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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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悠:“没听村民说山里最近发生过怪事,也就是你们进山扎营。”
王旗一脸幽怨:“我们来的时候这还是一片荒地呢,变坟地是你和尤老师来之后的事。”
另一个同学补刀:“坟地也是你们第一个发现的。”
秦悠捂住心口,坐下就不想起来了。
尤浩戈挨个学生扇后脑勺:“什么叫我们来之后,我们为什么来?就没人想想那道雷?”
险些挨劈的同学倒抽冷气:“莫非那雷不是劈歪了,它原本就是要劈在山里?”
尤浩戈微微一笑:“恭喜你替那个东西扛下一道雷劫,按古时话本走向,它下一步就要化身美女来找你报恩了。”
那学生腿一软,坐到秦悠旁边瑟瑟发抖。
谁都没想到,真有一个美女出现了。
所有人如临大敌,齐刷刷后退。
那美女也被吓了一跳,狐疑地打量他们。
当事学生哐当躺倒两腿一伸:“我已经凉了,您找别人去吧。”
美女:“……”
秦悠把躺下那位拽起来:“看清楚,人家有影子。”
那位赶忙坐起来。
恰巧一片乌云飘过来。
美女的影子不见了。
那位赶忙躺了回去。
秦悠摇摇头,在他脸上盖一张卫生纸。
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性,秦悠起身跟美女对话。
美女是失踪老人的孙女,她进山是来通知帮忙找人的他们:“我爷爷找到了。”
老人是自己回村的。
没人知道他这一宿加一天去了哪里,他回村后的表现跟以前没两样,随家属而来的高人说老人确实被鬼魅附身过,现在那东西已经走了。
年纪大的人阳气弱,被鬼魅附身并不奇怪,相对地,对身体伤害也不太大。
秦悠等人赶来时,高人正在烧符化水给老人喝。
尤浩戈看得直皱眉:“你在玄易深造一年了怎么还用这么老土的办法,就不怕符咒噎着老爷子?”
高人正是因为僵尸事件而被临时放出来的社会班学生,姓王,有幸在尤老师代课一天的班上听过课。
老王一脸郁闷:“尤老师你这话说得,我也想给老爷子喂祛阴气的丹药,我得有啊。”
玄易的丹药出产量连老师们的日常需求量有时都供不上,更别说社会班的学生了。
也不是炼丹系偷懒,实在是可供炼丹的原材料供应不足。
秦悠从包里拿出一大瓶丹药。
老王馋得直流口水:“小秦老板卖我几颗呗。”
秦悠把一整瓶都给了他。
老王用这东西可以救很多人,放在她手里大概率就是被她自己吃了。
既然喝符水也能起到差不多的效果,那她喝也是一样的。
老王当即给老爷子喂了颗丹药。
老爷子的气色肉眼可见好了起来。
老爷子长长吐出一口气,昏黄的眼珠动了动,慢慢聚焦。
据他讲,他被附身这两天意识是清醒的,他知道有个鬼在他身体里。
他并不畏惧,因为那个鬼是他的母亲。
那个当年挺着大肚子进山为新婚丈夫立衣冠冢的女人。
老爷子眼眶犯湿:“我娘说当初家里不缺钱,可我爹觉着家里马上要添人进口,能多赚点就多赚点,这才接了那修路的差事。”
那个女人在立衣冠冢时伤心过度晕了过去,许是肚子里有个将要降生的小生命,她在昏昏沉沉间听见了地下惨死亡灵的哀嚎。
老爷子:“它们说几十年后就能重获自由。”
女人醒来时没有将这番话告知其他家属,亲人死得尸骨无存已经够惨了,谁又能接受逝者连魂魄都被禁锢的残酷现实呢。
她只默默牢记这句话,等过一年又一年,就盼着与丈夫重聚的那一天。
可直到她离世,也没见丈夫的亡魂回来。
于是她化作了鬼,在坟地里继续等。
这次终于被她等到了。
老爷子:“我娘这次带我进山就是见我爹去了,我爹自由了,他终于解脱了!”
老爷子最初的异常并非是被鬼魅附身,那时他母亲的亡灵回了家里,他要陪母亲才白天不再出门。
邻居推门进来,照进来的阳光对他母亲那种普通的亡魂有害无益,他才会尖叫怒斥。
来的人太多,他又不知该怎么解释,索性全部暴力赶走。
他母亲会附上他的身是因为他如今的身体已无法支撑他走完进山的路。
一家人短暂的团聚过后,他的父母,以及那些受困亡灵一齐离开。
老爷子走走停停一整天才回到家里。
老人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嘴角却不停上扬。
他母亲等丈夫回来等了一辈子。
他又何尝不是用了一生的时间在盼着见上父亲一面呢。
子孙们这时才知晓老爷子不肯搬去城里的原因,全都哭作了一团。
秦悠受不了这种催泪的气氛,退到院里吹凉风。
尤浩戈跟出来,和秦悠一道望向近在眼前的那座山。
工人亡灵受困是因为山中确实有被惊扰的厉害东西,它在等天劫,所以才会对惊扰了它冲破最后关卡的工人们下死手。
而衣冠冢会变成荒地,也是那东西不想有家属频繁进山祭祀的缘故吧。
亡灵们重获自由,说明那东西走了。
是渡劫成功飞升而去还是杀孽太重彻底湮灭怕是无从探究了。
等王旗几个出来,秦悠和尤浩戈又一次进了山里。
那片消失不见又陡然出现的所谓衣冠冢下面,必是埋葬着当初被嵌进土壤的尸骸。
事到如今实在没必要再挖出来了。
作古近百年,哪还辨得出谁是谁呢。
王旗几个学生拉开架势,为亡人们奉上一场迟来的超度。
秦悠把包里所有的香烛和纸钱都贡献出来,然后和尤老师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尤浩戈把从王副主任那得来的符咒跟秦悠对半分。
秦悠还是头一次拥有驱魔符咒,新奇得很。
她问:“魔大多没有实体,这东西往哪贴?”
尤浩戈:“鬼也没有实体,你怎么贴符?”
秦悠表示懂了,把符咒全部装进大包。
尤浩戈挤眉弄眼:“想不想练练手?”
秦悠两眼锃亮:“你有魔物资源?”
尤浩戈:“王旗他爹要去出差,对付的就是魔物,咱跟去凑凑热闹?”
秦悠摸摸还没捂热乎的符咒:“走着!”
人家王副校长是御剑走的,他俩只能开灵车。
开了灵车就得带上尸体。
而且这一次的运尸数量相当骇人。
秦悠再三确认手续:“这么多?”
殡仪馆工作人员:“是呢亲,祝你一路顺风,活着回来哟。”

尤浩戈听秦悠说“尸体多”还挺好奇到底有多么多,他溜达到后门,洋洋洒洒一开门。
一层又一层。
尤浩戈的视线慢慢上移,又挪下来,来回看了好几遍。
“小秦同学,你这接的不会是屠宰场的运输单吧?”
两米多高的后车厢冷柜里用木板隔出了四层,每层四双脚。
还有几只脚从犄角旮旯的缝隙里伸出来,一看就是车位不够硬被怼进去的。
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道。
秦悠比他还无奈:“都是本地医学类院校替换下来的大体老师,人家生前为医学为人类做出了巨大贡献,死后总得把人家送回老家吧。”
这些尸骸都是生前主动捐献遗体的,一并签署的还有完成教学任务后的处理方式。
或就地火化,骨灰入土入河海。
或尸骸归乡,全尸入棺土葬。
这类尸骸向来不会闹事,所以沿途多运几具也不是什么大事。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里头有几具是还没有上岗就因为太闹腾被淘汰下来的。
秦悠戳戳嘎啦里探出来那只脚。
那只脚疯狂蹬踹,要不是上面层层叠叠都是人,一点多余空间都没给它留,它非上天不可。
秦悠在那只脚上贴了张符。
那只脚老实了几分钟,又开始蠢蠢欲动。
能做大体老师的都是经过大师净化的尸身,确保魂魄早已离体,尸身也没有积蓄过量怨念,几乎没有诈尸的可能。
这几个闹腾的也经过了同样流程,却还是在推进教室那一刻坐起来了。
解剖老师见多识广把尸体又按回床上,推到冷库里冻成冰棍。
这会儿人才化开,这不,又不安分了。
尤浩戈也很无奈:“这么活泼的尸体适合单独运送,非得跟其他好人放一块么。”
秦悠摊手:“殡仪馆说没空位接收不了这么多尸体,又都是大体老师,怠慢了谁都不太好。”
尤浩戈瞅瞅快挤成沙丁鱼罐头的尸体们:“还有比这更怠慢的?”
秦悠把门关上,落锁:“你就当它们不存在。”
他俩可以当尸体们不存在。
灵车可做不到。
它出道以来还是头一回运送这么多尸体,没走几步,爆胎了。
给装满尸体的灵车换胎是个力气与胆识兼备的活儿,修车工战战兢兢,差点跟卸下来的轱辘一块滑出去。
四个轮胎全换,秦悠把票据装好,回去要找殡仪馆报销。
灵车重新上路,遇到上坡艰难爬行,遇到下坡想刹都刹不住。
灵车一改往日跳脱,黑花都蔫了。
第一站就在隔壁城市。
秦悠特意把路近的大体都放在上层,卸下车能方便点。
可她忘了那是两米多高的尸堆,谁敢上去搬呐。
本地殡仪馆规模小,没有梯子。
外面店面的梯子谁都不会借给他们卸尸体。
尤浩戈尝试御剑上去搬,可他本就不太擅长维持剑上平衡,再用力一拽尸体,他又摔了。
秦悠戳戳缝隙里那只脚:“你把上面那个弄下来,我给你烧纸钱。”
那位不为所动,挤在角落里装死。
秦悠:“它下车就空出个卧票,谁帮忙就让谁上去睡。”
这下几个闹腾的都来了精神,你蹬我一脚我踹你一脸争着抢着往上爬。
秦悠急忙补充:“恶意抢座把没到站的挤下来的,自己下车跑全程。”
挤得太瓷实的自觉无望主动弃权,余下两个坚持不懈爬到顶上,把要下车那位推下来。
沉甸甸的尸体正在摔得七荤八素的尤老师身上。
尤浩戈二度扑街。
再看难分谁先先后那两位为了唯一的空位打起来了。
没等秦悠想好让谁躺那,它俩自己找到了协调方式,背对背缩在一起,正好将空出来的一角堵得严严实实。
随着车里的尸体不断减少,那几位能动的终于有了充分的发挥空间。
从最开始的抢卧铺升级为抢观景台,也就是挨着小窗口的位置。
秦悠不胜其烦,把窗户锁死。
那边的死人们锲而不舍敲窗户。
秦悠戴上耳机,把所有杂音屏蔽在外。
天黑下来的时候,车里还有两层大体,外加四个闹腾诈尸。
秦悠和尤浩戈不放心留这么多尸体在街边过夜,索性俩人轮流休息,灵车连夜赶路。
走夜路就要做好撞鬼的准备。
秦悠迷迷糊糊一睁眼就发现车外雾气朦胧,一簇绿油油的光由远处照过来,更添几分阴森气。
尤浩戈正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着这位把恐怖氛围拉满却迟迟不肯现身的鬼魅出场。
秦悠问走到哪了。
尤浩戈:“大概也许,走丢了。”
秦悠:“……”
尤浩戈指指导航。
秦悠看到地图上显示着四个殷红大字:阴曹地府。
秦悠:“……”
尤浩戈给秦悠看他手机录下的地府全景:“以后上课又多了一样跟学生们炫耀的素材。”
秦悠表示:“三流恐怖片导演拍的都比这效果好。”
那鬼魅似乎被秦悠这话刺激到了,一声凄厉尖啸划破静夜。
秦悠一只耳朵戴着耳机,听得不是很真切。
她摇下车窗摘掉耳机:“你再来一嗓子。”
那鬼:“……”
秦悠:“赶紧的,有没有做鬼的职业道德。”
那鬼又是嗷唠一嗓子。
秦悠打开小窗户:“它骂你们,你们能忍得了?”
敲窗小分队瞬间沸腾。
灵车打开后门。
它们几个跟猴子似的跳到地上,直奔那鬼就去了。
鬼叫得更响亮了。
一番乱斗有效地消磨了车上这几位的精力。
灵车再次上路,一个敲窗户的都没有了。
秦悠精神饱满地坐上驾驶位。
尤浩戈歪在旁边睡得昏天黑地。
灵车从乡间小路拐进城区,秦悠给灵车加了点油,给自己买点路上的吃喝。
咚咚的敲击声再度响起。
秦悠以为那几位休息够了又在闹腾了,一回头才瞧见是有人在外面敲车门。
那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秦悠先看看他地上有影子,然后又看向四周。
没有家长。
小孩眼巴巴瞅着秦悠手里的吃食。
秦悠分了一点给他。
他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秦悠觉着初步友谊已达成,开始尝试跟小孩沟通。
小孩边吃边说:“我爸也是开冷冻车的,我偷偷跟着他的车到了这里,趁他给车加油我去上了趟厕所,回来时停在这里的车就变成这辆了。”
秦悠:“冷冻车你往哪藏?”
小孩:“我躲冷库里啊,我爸是去接冻货的,去这段路没开冷库。等他装上货了,我也跟他到地方了,他怎么都得把我拉回家。”
秦悠深吸口气:“你记得你爸的手机号吗?”
小孩摇头:“号码都保存在手机里,谁还用脑子记。”
秦悠:“那你手机呢?”
小孩:“放在冷库里了,我怕掉厕所里。”
秦悠:“你爸爸去哪里接货你知道吗?”
小孩报了个食品厂的名字。
就在前面不远之外的一座城市,虽然不在秦悠此行的目的地名单上,但顺路过去也很方便。
于是尤老师睡醒时不但发现灵车的路走偏了,车上还多了个小鬼。
他一张符咒贴到小鬼脑门上。
小鬼哇的一声哭得震天响。
二人把小孩送过去时,孩子父亲正在报警。
因为他发现了遗落在冷库里的儿子的手机。
孩子父亲千恩万谢。
秦悠摆摆手就要返程。
孩子父亲得知他们要去隔壁城市,赶忙拦着:“你们从这边多绕一圈过去吧,那条路夜里走不安全。”
尤浩戈:“怎么个不安全法?”
孩子父亲:“那边有一段路总出事,白天好好的,夜里说不上怎么回事,车会在原地转圈,转来转去就跟后来的车撞到一块去了。”
生怕秦悠和尤浩戈不信,孩子父亲找出几个新闻,全是附近路段两车三车夜间相撞的报道。
附近都是小规模城市,夜间跨市通行的车辆很少,能在一条还算宽敞平坦的路上撞到一块其实挺难的。
孩子父亲:“风水大师说那条路地气儿不顺,白天阳气重,镇得住;夜里阴气上升,地气翻涌。如果自己的气运不够旺盛,走在路上会受到影响,跟鬼打墙差不多。”
尤浩戈搓着手指头:“我俩最近气运很旺,还是走近路吧。”
孩子父亲急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等灵车开走,小孩对父亲说:“你知道那辆车拉什么的吗?”
父亲:“拉什么的?”
小孩:“死人。”
父亲:“别胡说。”
小孩:“我没胡说,他们怕我害怕,骗我说他们也是拉冻货的,可我明明看见他们偷偷摘掉了挂在车前的黑花,跟上次来接邻居爷爷的那辆车挂的花一样。”
父亲狠狠一抖,催着不省心的孩子赶紧上车回家。
灵车拐进新闻中的那条路。
走出好几公里连个其他车的影子都没瞧见。
灵车放慢车速,现在虽然只剩半车尸骨,但真跑起来想刹住也挺费劲的。
尤浩戈打量街边风水:“没什么大毛病啊。”
真有所谓的地气不顺又哪建得起来。
秦悠捏了张问路符搭在车窗边上。
符纸随风一抖,都没瞧见烧着就化为灰烬了。
秦悠后颈有点冒凉气。
尤浩戈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他让灵车先停下来,把后车卧铺上的乘客都叫起来。
乘客只想一觉睡到家,拒绝深夜二次加班。
尤浩戈只好一个一个硬薅下车。
被迫诈尸的死人们很不高兴,故意手脚斜楞着往前走。
车灯一照,煞是骇人。
然而它们刚走出去十几米,立马调头狂奔着往回跑。
它们的身后凭空出现了几十条白蒙蒙血粼粼的人影。

若非亲眼所见,秦悠简直无法想象前面平平无奇的马路之下居然潜伏着这么多鬼魅。
从那上头压过去的车不出事才奇怪呢。
看造型,那些鬼魅应该是从前在这里遭遇车祸惨死的人们。
秦悠认知中的车祸死者魂魄并不会眷恋事发地点。
除非那里对它有什么特殊含义。
要么就是受到了禁锢,想走也走不开。
秦悠仔细打量每一张鬼脸。
与其说它们在追赶死尸,不如说它们是在恳求死尸们带它们离开那里。
秦悠突发奇想:“鬼打墙似的转圈,会不会是它们想求司机带它们走,可司机看不到它们也听不到它们的请求?”
尤浩戈:“下去问问就知道了。”
尸体们走过去很慢,跑回来跟飞一样。
这会儿全躲在车后,探头向禁锢在前方路段、不能踏出一步的鬼魅们张望。
尤浩戈走到群鬼近前。
最前面那个满脸是血、眼珠子耷拉到嘴边的鬼赶紧抹掉脸上的血,眼珠子塞不回去,它一把塞进自己嘴里。
尤浩戈:“……”
后面的鬼把这位怎么看怎么在故意吓唬人的同伴扯到旁边,换自己发言:“好心人救救我们吧,我们都是惨死在这条路上的人,我们想回家,想离开这。”
它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凸起,可尤浩戈听见的声音却极其微弱。
就好像它们的能量连同魂魄都被吸附住了,不再受它们自身支配。
尤浩戈摆手示意群鬼让开。
鬼们很懂事地分列左右。
尤浩戈背着手走过去再走回来。
鬼们慢悠悠跟在他身后飘,给他指出它们的行动范围。
秦悠也跟了过来。
车后头那些死人慌得一批,想叫他俩回去又叫不出声,急得直跺脚。
它们发出的动静惊动了群鬼,群鬼远远望去,这才发现它们不是人。
那一刻,群鬼和群尸都抖了抖。
尤浩戈再三确认,还拍了沿街的照片发给风水系老师,得到的答复都是“风水没问题”。
秦悠:“会不会是地下埋了东西,就像社会班门口埋了玉瓶那样?”
社会班校区门口的玉瓶单放就是招阴吸鬼的,埋在地势招阴的校区门口就能起到负负得正的奇效。
如果在正常的路段地下埋这么个东西,就会造成眼前的局面。
路是柏油路,两边有土,哪里都能埋东西。
秦悠看向群鬼:“谁是第一个死的?”
嘴里含着自己眼睛的鬼颤巍巍举起了手。
秦悠问了它死亡的时间,在它之前,这段路没发生过车祸;在它之后,夜间车祸频发。
至于死因,它自己也说不清楚。
当时头脑昏昏沉沉的,冷不丁瞧见车前有人影一晃,它慌乱之下急打方向盘就撞到旁边的石头上了。
秦悠回车上拿来路障在前后路段安放,别管有没有车经过,都要按规矩办事。
完事她朝死人们一招手。
死人们怯生生凑过来。
秦悠一指两边土地:“挖!”
死人们:“……这也不是植树的季节吧?”
秦悠微微一笑:“再多一句废话就把你们当树栽地里。”
死人们只得委屈巴巴去刨坑。
群鬼帮不上忙,只能在街心站成一排眼巴巴看着。
这一挖还真挖到个东西,小碗大小,玉质,碗口向内收拢,表面有细碎的裂纹,缝隙间透着半凝未凝的血色。
秦悠瞳孔一缩:“这是冥器。”
在她曾经那个世界,冥器是古董,是历史的见证。
在这里,冥器往往能与招邪划等号。
埋在社会班门口那玉瓶也是个古董来着。
尤浩戈用指尖轻触玉质。
一阵寒意直击天灵盖,恨不能把他的魂儿给抽走。
尤浩戈:“这是个收魂瓮。”
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用来收魂的。
跟玄易老师们临时收纳魂魄的魂瓶这类要靠施术者操作才能收魂的法器不同,收魂瓮更为霸道,所有闯入到收容范围的魂魄都会被其强行困住。
尤浩戈说:“这东西埋下去时只要里面有一个鬼魅就可以无止境地害人了,死在这里的人越多,出事的概率就越大。”
空着埋进去也行,这么长一条街,总有孤魂野鬼会误闯进来。
尤浩戈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他打量着在场每一个鬼。
有的莫名其妙,有的心虚躲避。
尤浩戈森森一笑:“谁干的谁自己承认,别以为不吭声就躲得过去。”
群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知后觉想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埋这玩意的人就在我们之中?”
“谁这么缺德?自己站出来!”
“我就搭个顺风车,我死得冤啊。”
鬼哭声震天响。
尤浩戈把收魂瓮往地上一盖。
它们立马成了静音模式。
秦悠看看天色,把看热闹的死人们撵回车上。
死人们扒着车门不肯上车。
谁看玄易电影能忍住不看凶手是谁呀。
幸好群鬼没有让它们等太久。
一个缩在鬼堆里的鬼被推了出来。
最先死那位不可思议地叫了一声,明显是熟人。
四目相对,气氛尴尬中闪烁着刀光剑影。
被推出来的鬼恶狠狠咬牙:“我就是想要你死,要你死!”
它生前偶然得来收魂瓮,对其功能一知半解,只知道这东西埋在记恨之人每晚的必经之路上早晚能要他的命。
那人出事的消息传来,它高兴坏了。
它没敢立刻去把收魂瓮挖出来,没想到后续又出了好几场车祸。
这条路的问题越闹越大,它担心被频繁来探查路段的高人看出地里埋了东西进而找上他,所以他选了个大清早太阳出来了但街上还没什么车的时间段来挖走收魂瓮。
然后它就被一辆醉酒驾驶的车撞零碎了。
先死那位一直把它当朋友,却不曾想它是害死自己的真凶。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鬼打作一团。
而其他死者更是受了无妄之灾,谁都不痛快。
这场仇人互殴终究变成了一群鬼的乱斗。
尤浩戈把收魂瓮一抬一压,所有的鬼瞬间消失。
太阳缓缓升起,这条路重归安宁。
又送到两具尸体,灵车的速度可算提起来了。
它一撒花,整个运送时间都得到了最大优化。
最闹腾那位到站时恋恋不舍,甚至想邀请秦悠和尤浩戈去家里喝杯茶。
尤浩戈照着它屁股踹了一脚。
它扑进家属早准备好的木棺里,再也不动了。
秦悠有点想不通:“她是自愿捐献遗体的,又为什么非要闹呢?”
尤浩戈:“可能是后悔了吧。”
也可能是有其他心事放不下,一缕执念怎么都剔除不掉。
所有尸体全部安全送到,秦悠松一口气,跟尤浩戈两个马不停蹄赶去找王副主任。
王副主任的出差进度为零,正发愁呢。
他介绍说这次的魔物附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半个月前才被恶鬼附身,身体正虚弱呢,魔物趁虚而入,他不敢暴力驱逐魔物,否则那人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尤浩戈:“那就把他带回玄易养着,什么时候身体养好了什么时候暴力驱逐。”
王副主任挑起大拇指:“你这个主意好……馊啊。”
若是每一个被附身的虚弱个体都要带回玄易调养,玄易承包一座城市都不够用的。
王副主任:“那魔物挺厉害的,之前乐童主任跟它交过手,被它跑了。”
那魔物被重创,如今躲在活人身体里,轻易不会出来。
秦悠:“要不咱把它吓唬出来?”
王副主任:“你用什么吓?”
尤浩戈翻开收魂瓮,数条鬼影凭空跃出,好几个还在掐架。
王副主任狂拍胸口:“这种事口述就行了,不用演示。”
尤浩戈:“不演示你怎么知道吓不吓得住。”
王副主任:“还是算了,我怕没把魔物吓出来倒把那位倒霉的被附身者给吓死了。”
秦悠接过收魂瓮。
她这两天一直在研究这个小东西,明明没见有什么符咒雕刻却能无上限困住亡灵,如果改造一下,是不是也能把其他种类的邪物也收进去?
她让还在吵嚷的鬼都闭嘴,然后对王副主任说:“找个当事人睡觉的时间让它们假装去抢身体,那魔物肯定会拼死抵抗。”
邪祟对肉身的争夺通常是在活人体内进行,被附身者受不受得了无所谓,死了大不了再换个目标。
可魔物眼下全靠被附身者保命,它不敢冒这样的险。
王副主任直咧嘴:“咱们也挺冒险的,万一被附身者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尤浩戈张开手掌:“报上他的生辰八字,我来告诉你他这条命能不能留得住。”

王副主任不停擦汗:“真不能出事啊?”
尤浩戈晃晃计算命数的笔:“你信不信我一笔能把你生命线划断?”
王副主任:“……信。”
尤浩戈:“谢谢你的信任,可惜我没这本事。”
王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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