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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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尘蹙眉:“闹得这么凶,怎么不请人来管管?”
老板:“请了的,光是医院就请过两次,不管用呐。”
老板唉声叹气着去端菜了。
一桌人面面相觑。
苏尘说:“我刚问过家里,他们没听说小镇闹鬼的事。”
苏家整个家族都在专攻鬼类,捉鬼这块是绝对的权威,像这种闹得整个镇子不得安宁的鬼事普通捉鬼师解决不了,最后一定会转到各个知名世家,家族间这类信息互通,苏家不会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尤浩戈:“我倒是在玄易外勤记录上看到过一则记载,当时出差的老师说医院里很干净。”
玄易对老师的人品考核很严格,若是出差老师故意糊弄事,玄易必会追责。
这些年来玄易还没有哪位老师犯过原则性错误,那位老师说医院很干净,起码在他到达医院时医院确实没问题。
秦悠趁他们皱眉苦思先扒完一大碗饭,肚子有底了,思路就开阔了:“也许那些婴孩的亡灵被人控制住了,有大师到场就集体躲起来,大师一走再放出来。”
众人齐刷刷打个冷颤,向她看过来。
秦悠眨眨眼:“婴儿的亡灵,应该挺抢手吧?”
沈青杨的脸立马就白了。
娱乐圈里养小鬼的人很多,光是他听说过的就有两位数,更别说大多数靠这种门路改运的人往往不会对外声张。
杨巡的神色也不大好。
商圈更是名利场,这类传闻只会比娱乐圈更多。
养小鬼,得先有小鬼吧。
沈青杨不停吞咽口水:“十年,再多的小鬼也该都卖出去了吧?”
苏尘摇了摇头:“横死的婴儿怨气难平化为婴鬼,比很多恶鬼都要命,它们做不了改运小鬼,普通人供养不了。”
尤浩戈幽幽地说:“婴鬼很适合做索命小鬼。”
有人养鬼为了改运,有人养鬼为了报仇。
古早时期,有些人自知报仇无望便会将希望寄托在养鬼上,借鬼之手报血海深仇。
有那么几起成功案例之后,个别人便动起了歪心思:人杀人犯法,鬼杀人是你倒霉,与我无关。
这个“你”可以是“我”的仇敌,也可以是利益争夺者。
或者就是单纯看着不顺眼的人。
恶鬼厉鬼鲜少会听人使唤,即便是专门炼鬼的邪修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婴鬼就容易掌控多了。
而且婴鬼不会说话,遇上高明的捉鬼师也不用担心暴露控鬼害人的人。
尤浩戈:“请索命小鬼回家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租的话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想到他们主动找来的第一个活儿能这么刺激。
小镇的旅店宾馆早已全部关停,杨巡忙了半天才拿到一把生锈的钥匙,领着大伙去住临海的别墅。
别墅里面比外部更显破败,地上厚厚的灰尘,一脚踩上去跟案发现场似的。
房间没有被褥,几人只能睡硬床板。
夏夜海风裹挟热气,吹在身上黏糊糊的。
秦悠冲了个凉水澡躺在硬床板上,没一会儿又成了个小水人儿。
好在她睡惯了光板床,困劲儿上来就睡过去了。
意识正准备往黑暗中沉去,背脊忽地窜起一股寒意。
秦悠猛睁开眼,正对上一张放大的脸。
翻白的硕大眼瞳,四分五裂的面孔,无声咧开的嘴角,滴落下来的血液。
秦悠手指微动,抓起睡前吃的零食袋子怼到那位嘴上。
那位显然没料到秦悠会是这种反应,吐出来的血更汹涌了。
巴掌大的零食袋子装不了多少,秦悠生怕臭烘烘的血冒出来,急忙掐住那位的脖子坐起来,那一袋血顺着她起身的动作又给那位倒回去了。
那位白花花的大眼泡几乎要瞪出来,推开秦悠趴到床边呕个不停。
秦悠拍拍它后背,赶在它跳起来骂街之前贴一张定身符。
那位维持着撅在那的姿势,嘴角淌着血,欲哭无泪。
秦悠觉得把它踹下去有点不人道,往另一头挪了挪,闭眼继续睡。
又是快被睡着的时候,又是熟悉的战栗感。
秦悠这次连眼都懒得睁,一手一张符纸左右开弓到处乱挥。
阴森森的气息顷刻间凝固住了。
秦悠侧过身,马上就能真睡着了。
隔壁房间响起了沈青杨破了音的惨叫。
秦悠叹口气坐起来,扒开垂到她头顶上的长发,对着那张憋通红的倒掉鬼脸说:“帮我跟它们说说,下回别找嗓门最大那个,扰民。”
别墅断电,屋里黑漆漆的,全靠手机照明。
秦悠一出来就瞧见沈青杨被一个四脚着地的鬼追得到处跑。
杨巡追着那鬼到处跑。
两人一鬼在客厅里转了十几圈。
闻声出来的苏尘围观半天愣是没找到插手的切入点。
尤浩戈打着哈气在旁边加油鼓劲:“跑快点再快点,冲刺了,第一名在向你们招手!”
秦悠:“……”
尤浩戈:“那位选手,人家都两条腿跑你怎么能四肢跑呢,赶紧起来,要不算你犯规。”
爬行那位冲他亮出一嘴尖牙。
尤浩戈:“敢威胁裁判,反了你了。”
他一拖鞋甩过去,正拍那位脸上。
那位突然不爬了,后头的杨巡刹车不及,踩着它就过去了。
绕场回来的沈青杨不晓得身后那位转到前面来了,一脚又把刚要爬起来那位给踩下去了。
二人一鬼追逐赛变成了两人转圈踩鬼。
秦悠把符纸揣回兜里:很好,用不上了。
————————
五一快乐~
劳动的季节,我要力争日六,晚上还有一更\\(^o^)/~

空屋最招野鬼,何况这是空了十年的豪华度假别墅。
许是太久没见生人,他们刚住进来,寄居在其他别墅的野鬼也都摸了过来。
它们不害人,只想把闯入者吓跑。
现在它们想跑,却动弹不得。
尤浩戈像个教导主任,对它们展开一系列批评教育。
野鬼们如丧考妣,蔫头耷拉脑只想撕烂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苏尘起了个法台,超度愿意离去的鬼魂。
那些不愿离去的要接受尤老师新一轮的批评教育。
总有留恋世间的鬼顶不住尤浩戈没完没了的唠叨,主动脱离听训队伍登上法台。
尤浩戈赞许送别,转而对留下的鬼们进行更深刻的思想教育。
午夜时分,所有鬼都受不了了。
尤浩戈抽一张卫生纸权当小手绢挥啊挥。
鬼魂们争先恐后入轮回。
尤浩戈用这张纸做作地抹抹眼角:“又送走一届,真有点舍不得呢。”
排到最后那野鬼疯了似的朝前挤,生怕尤老师一言不合给它来个留级。
苏尘收势撤法台,刚刚好卡在他们原计划去探出事医院的时间。
入夜的小镇仿若死城,明明燥热难耐却能让人脊背不停冒凉气。
秦悠搓搓后颈,这滋味比她躺在到处是鬼的硬板床上还要酸爽。
妇婴医院位于小镇最里面,背山面海,树木环绕,曲径通幽。
如果不说这是医院,秦悠会以为这是个收费不菲的疗养院。
不过现在,倒找钱她都不敢进去住。
前面的海浪呼啸拍岸,后头的山鬼影幢幢,周围树木常年无人修剪肆意生长,屋前院后杂草丛生盖住僻静的小路。
主建筑墙体斑驳,爬山虎几乎要吞噬掉整座大楼。楼门紧锁,门上落地玻璃布满蛛网状裂痕,附在上面的爬山虎叶子随海风摇摆,犹如魔鬼张开的小爪,朝所有靠近的人贪婪招手。
这是个鬼见了都害怕的地儿。
沈青杨缩到杨巡身后。
杨巡一转身绕到他的身后。
沈青杨:“你干嘛?”
杨巡:“我也害怕。”
沈青杨:“你不是经常找鬼玩么。”
杨巡:“找鬼玩不等于找死,住这种环境的鬼能是愿意跟我玩的么。”
尤浩戈安慰他俩:“如果咱们的推断成立,住这的就不只是鬼,还有人呐。”
杨巡:“我不能再被埋一次吧?我才出土没几天。”
尤浩戈看看旁边的大海:“刨坑多费劲,扔海里喂鲨鱼就好了。”
杨巡:“QAQ”
尤浩戈又看向沈青杨,和蔼微笑:“沈青杨同学,补课的时间到了,去开门。”
沈青杨后退一步:“其实我补课的需求没有那么急迫。”
尤浩戈换上皮笑肉不笑:“那我跟学校说一声,取消你开学补考,你跟下学期入学的新生一块搬去鬼校区。”
沈青杨都想给他跪了。
秦悠也鼓励他:“新校区原址是个黑诊所,跟这差不多,两边你总得选一个。长痛不如短痛,你就当是在拍戏,你演的是捉鬼大师。”
沈青杨吸吸鼻子:“我还是演作死小团伙吧。”
团伙,至少得俩人。
于是他名正言顺拉上了杨巡。
杨巡被拽到玻璃门前才反应过来:“我又不用补考,你带我干嘛?”
沈青杨:“今晚就两种角色配置,作死团伙和救人大师,你是能打鬼还是能单挑掌控婴鬼的坏人?”
杨巡:“其实我可以是观众。”
沈青杨麻利撬开门锁,一把将玻璃门拉开,拖着杨巡就进去了:“观众更得时刻紧跟我的脚步,站门口你能看见啥。”
杨巡一步三回头:“那么大的锁你是怎么撬开的?”
沈青杨:“演戏这么多年,撬锁是基本功。”
杨巡:“你不会是在监狱里出道的吧?”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走入黑暗。
秦悠看看门上的大锁和铁链子,理智告诉她得留一个人在外面把守,万一有人趁他们进去之后锁上门,他们可就成了瓮里跑不掉的小王八。
问题是他们三个里就苏尘一个能打的,把她留在门口,里面遇上婴鬼怎么整?
让苏尘进去,她和尤老师守门口的话,貌似也很难守住。
尤浩戈:“分开容易被逐个击破,咱几个抱团走,见招拆招。”
秦悠一脚踏进门口,头皮过电般酥麻了一阵。
走廊很宽敞,三人并排也走得开。
秦悠上下左右到处看,手电那点光亮照在哪都只有巴掌大的光圈。
尤浩戈:“你看什么呢?”
秦悠转动颈项:“我感觉有人在窥伺我们。”
苏尘走在前面,既要盯着更前面的沈青杨和杨巡又要留意身后。
她说:“这里阴气重,怨气比阴气更重,能在这里停留的都是怨鬼。”
怨念是最可怕的执念,其他执念只会影响自身,怨念却会波及到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
一个没什么邪念的野鬼闯进这里,时间长了也会被浸染成怨鬼,怨天怨地怨不公,最后将这份怨恨转化为无止尽的杀意。
由此可见,藏身在这的鬼魅均为怨鬼,早已嗜杀成性。
当初那些被烧死的无辜婴孩滋生不出如此浓烈的怨念。
也就是说他们的猜测大概率是准了。
沈青杨的一鼓作气耗尽,灰溜溜回归大部队。
杨巡怕归怕,人却是不慌,还能打着手电在前面帮苏尘探路。
一行人沉默着一点点向内探索。
几个黑黢黢的小东西从他们走过的走廊四壁探出头来,咧开的嘴巴里,尖利獠牙闪烁寒光。
秦悠突然转过身,手机光亮沿着墙壁横扫过去。
墙面很平整,完全看不出被火烧过的痕迹。
秦悠的心没来由地狂跳几下,转回身来,余光瞄见个会动的东西藏进了前方黑暗的死角。
苏尘手中的符纸已急射而出,符纸中途自燃,火光映亮漆黑的走廊。
所有人都倒抽冷气,他们都看到了如同嵌在墙里面的一个个小脑袋。
火光转瞬即逝,杨巡的手电光追上去,墙壁依旧是寻常模样,那些小人头仿佛是他们被火光晃出来的幻觉。
秦悠摸出仅存的一张邪符塞给身旁的尤浩戈。
尤浩戈塞回给她,这里婴鬼太多,一张邪符威力再大也难以逆转局势。
秦悠想了想,把邪符递给什么装备都没有的杨巡。
杨巡感激地捏在手里,又怕手心出汗弄脏符纸,小心地揣进贴身的衣兜里,时不时隔着衣兜摸一下。
苏尘去到队伍最前面,修长纤细的手指不停掐动指诀,在墙壁上点几下。
突然,落针可闻的走廊里响起一声刺耳的婴儿悲鸣。
四周气温骤降。
一声接一声婴儿啼哭从四面八方传来,层层叠叠交织成一张无可躲避的无形大网,吵得人脑仁生疼,听得人心头冰凉。
尤浩戈搓搓震麻了的耳朵,点开手机播放一曲时下最流行的广场舞神曲。
铿锵有力的洗脑旋律瞬间盖过婴鬼哭闹。
秦悠甚至听到有婴鬼被这哐哐的唱调顶得直打嗝。
众人踌躇的步伐在伴奏中逐渐自信起来。
直到走廊前面的路被忍无可忍的婴鬼列队堵死。
苏尘一记符纸飞射。
婴鬼集体啼哭,愣是将那符纸燃起的火光给哭灭了。
苏尘并指正要绘符,两个小小的婴孩出现在她脚边,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望着她。
苏尘的心一软,凝聚在指尖的劲气散开。
婴鬼亮出獠牙咬来。
秦悠眼疾手快扯起她就跑。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跑。
跟流氓混混打架需要把气势,跟小屁孩打架亦是如此。
他们这一跑,气势先输半截。
婴鬼们的哭泣变成了嚣张的怪笑,匍匐着紧追不舍。别看它们个子小小,出溜起来特别快被。
秦悠一把符纸撒出去。
婴鬼们被定住一瞬,很快便突破初阶符咒的限制,将符咒撕成碎片,塞进嘴里咔咔嚼着。
秦悠算了算那些符纸的价格,心疼得直抽抽。
她边跑边问尤浩戈:“你带鞭子了吗?”
尤浩戈:“谁出门旅游带鞭子啊。”
秦悠抽出了上吊绳。
尤浩戈:“……”
秦悠悲愤交加:“你拿这个抽。”
尤浩戈没控制好长度,差点给自己绊倒了。
秦悠只好再甩一把符纸,给尤老师争取时间。
苏尘调整好情绪,重新凝气并指凭空绘符。
金色符阵照亮走廊,婴鬼尖啸着隐入墙壁消失不见。
苏尘屏息凝神,时刻戒备。
秦悠在包里摸半天,找出一副泳镜。
她自己先戴上左右看看,然后摘下来递给苏尘。
苏尘满脸不解:“戴这个干嘛?”
秦悠:“能看见鬼。”
苏尘惊奇地接过来,才发现泳镜的镜片改装过,是薄薄的两层,中间似乎有液体在晃动。
苏尘:“这是什么?”
秦悠:“牛眼泪,过期的。”
苏尘:“……”

苏尘戴上泳镜,婴鬼无所遁形。
只是苏尘收魂的法器装不下这么多婴鬼,超度怨鬼也并非一朝一夕的易事。
眼下最靠谱的法子是先收一部分带走,妥善安置之后再来收下一批。
而豢养婴鬼的人并不会允许他们这么做。
室内气温再降,几人身上结出一层薄霜。
苏尘燃符火对抗,霜化又结,周而复始。
走廊尽头的玻璃门不知何时从外面锁死,裂开的玻璃怎么都踹不碎。
哭嚎声大作,整间医院都被震得微微摇晃。
尤浩戈关掉神曲,换了个脏话连篇骂大街音频。
哭声有一瞬停了,随即嚎得更响亮了。
众人直扯嘴角,有种自己把小朋友骂哭的心虚。
小朋友们抓住他们的心虚,分散阵型扩大攻击范围。
苏尘护得住这个就顾不上那个,一时间所有人手忙脚乱狼狈不已。
秦悠的符纸所剩无几,她掏出弹弓,没等瞄准就被一个迎面飞扑上来的婴鬼扑倒在地。
尤浩戈一记大脚,婴鬼像个足球直接上天。
秦悠一骨碌爬起来,跟尤浩戈默契配合着击退一波偷袭他们的婴鬼。
尤浩戈抽空踹几脚玻璃门,玻璃上的裂纹愈加密集。
秦悠瞥一眼那大锁,门从外面上锁,说明至少有一个婴鬼同伙在外头。
她顺着门缝扔了一把棺材木珠出去。
阴气陡然暴涨,死人军团纷纷亮相,蹒跚着将整间医院团团包围。
虽然实际谁都拦不住,但看上去还是挺骇人的。
眼见大门无法突破,苏尘提议去试试楼上的窗户。
一二楼的窗户外面有铁栏,他们得上三楼。
然而走廊里的婴鬼越来越多,他们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
沈青杨脚上的树皮绳又烧毁一根,他狠了狠心,将腕上的楠木串珠套到脚踝上,拿脚去踢攻击下三路的婴鬼。
可串珠不是攻击法器,圆润的珠子渐渐失去油润亮泽,有几颗珠子出现了裂痕。
饶是如此,他还是把挂在胸前的枣木符牌给了杨巡,让杨巡有个护身之物的同时也有一样回击婴鬼的武器。
杨巡抡起符牌,当即便有好几个婴鬼被甩飞出去。
队伍难而又难地推进到走廊尽头。
苏尘再度结印,清理上楼的通道。
楼梯间有个大水桶,里面插着个定型的破拖布。
尤浩戈旅游没带木剑,这时抄起拖布当宝剑耍了一圈,以御剑之术操控着拖布去阻拦婴鬼追击。
秦悠看上了那个老式大铁桶,举起来看看没有破损,便用掺了锅底灰的笔在桶身上绘制收魂瓶常用的符箓。
苏尘收到秦悠粗工赶制的收魂桶有点发懵,连个盖子都没有,婴鬼刚收进来就跑出去了。
秦悠指指桶边上那圈细小的纹路,那是驾校改校区、门口埋玉瓶时她偷师的手艺,主打一个只进不出。
不过这桶就是个临时容器,能阻婴鬼一时算一时吧。
有了足够大的收鬼容器,苏尘再动起手就游刃有余多了。
她刚才好几次都想放大招打散一部分婴鬼——生死相搏时打散亡灵不算滥杀无辜,更何况他们这一队里好几个都是普通人——但它们实在太小太可怜,变成婴鬼也不是这些惨死婴孩的本愿,她下不去手。
现在好了,谁扑上来就把谁塞桶里,外面的婴鬼迅速减少,他们的战斗压力减轻许多,终于能好好喘口气了。
三楼走廊四壁焦黑,好像才被大火烧过。
碳黑的墙面上有许多细小的手印,形状竟与楼外的爬山虎有些许相似。
沈青杨搓着被小鬼撞生疼的后腰,快被自己的脑补吓死了。
杨巡帮苏尘抱着桶,装了好些婴鬼的铁桶凉的像冰,冻得他边走边哆嗦。
秦悠又开始疑神疑鬼四下看,那种被人暗中盯住的感觉又出现了。
尤浩戈低声说:“这里应该还有一个很厉害的鬼。”
秦悠问他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尤浩戈:“楼下婴鬼扎堆怨气极重,楼上除了怨气还多了一股若隐若现的戾气。”
他的话音未落,一阵阴风拔地而起,吹得众人不得不撇头闭目。
苏尘戴着泳镜不受影响,她眼睁睁看着那道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的墨黑鬼影转瞬便飘至近前,鬼影身上翻涌的黑气逼得她呼吸一窒。
鬼影周身黑气暴涨。
苏尘结印接招。
却没料想对方只不过是虚晃一招,它身形一晃已来到杨巡近前,汹涌的阴煞戾气愣是将杨巡撞翻在地。
杨巡死死抱住铁桶,躲避对方抓来的利爪。
苏尘和秦悠尤浩戈想来救援,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婴鬼缠住。
沈青杨照那鬼影踢来一脚,堪堪触到鬼影身上的黑气,裂开的木珠霎时颗颗碎成齑粉。
黑影头都没回,轻飘飘一甩手。
沈青杨倒飞出去撞到墙上,疼得他缩成个虾米,卧在地上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鬼影狰狞咧嘴,朝死也不撒手的杨巡拍出致命的一巴掌。
杨巡侧身护住铁桶,双眼紧闭。
鬼影满眼嗜血的残暴,一掌拍中杨巡掀翻起来的衣兜。
邪符燃起幽蓝焰火,将那鬼影尖厉的爪子烧得面目全非。
尤浩戈的上吊绳甩过来,逼得鬼影连退两步。
秦悠抓住杨巡的脚把他拽到自己身边。
杨巡一手护住铁桶,另一只手甩起符牌击飞两只婴鬼,将没有还手之力的沈青杨救回来。
混战一触即发,几人对婴鬼没什么脾气,对这个浑身冒黑气的家伙就狠得多了。
秦悠重新掏出弹弓,两枚普通弹珠试探过后,她射出了石头弹珠。
鬼影胸前被射穿个大洞,它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看,喉间发出被激怒的咆哮。
落地的三颗弹珠在翻涌的阴气中飘浮起来。
鬼影一声怒吼。
弹珠朝秦悠飞射而来。
秦悠躲得很狼狈,腰间被擦出一道血痕。
尤浩戈打出他常带在身上的那颗弹珠,将直击秦悠额前的那颗要命弹珠给撞飞。
苏尘逼退围攻她的婴鬼,凝气成剑向鬼影劈来。
鬼影轻蔑挥臂,它以为能将那无形的剑轻易击碎。
结果是它手臂被切成了两段。
断手化为黑气弥散开来。
它胸前伤口外溢的黑气更多了。
苏尘再度挥剑。
黑影不敢硬接,只得躲闪,同时它还在寻找机会去抢铁桶。
只要放出被捉婴鬼,它就能稳赢。
尤浩戈接过铁桶,把鬼影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杨巡也不逞能,他挥舞符牌护住自己和沈青杨,坚决不给主战场添麻烦。
沈青杨缓过这口气,将手串上仅剩的几颗珠子拆下来。
秦悠把那根新型材料抛给他,他穿上珠子抡起来,好歹也有个自保的武器。
战况逐渐明晰,杨巡和沈青杨拦住不停偷袭的婴鬼,其余三人主攻鬼影。
秦悠按住火辣辣疼的腰,热血染红指缝。
她另一只手在大包里摸来摸去,除了棺材钉和降魔哨好像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武器了。
偏偏这两样专业不对口,对鬼魅的伤害几乎为零。
鬼影直扑苏尘。
苏尘挥剑抵挡。
鬼影虚晃一招,中途转向奔尤浩戈而来。
尤浩戈脚尖在地上一捻一挑,不知从哪骨碌回来的石头弹珠再度射向鬼影。
鬼影来不及躲闪,弹珠再度穿胸而过。
与此同时,一张符咒贴到了它的脑门上。
蓝色火光乍起,将鬼影包裹其中。
秦悠贴出符纸的手在微微颤抖,几滴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到地上。
她也没想到上次在鬼校画出来对付百年恶鬼的那张符纸能在这个场合派上用场。
鬼影面露惊恐,猖狂叫嚣变成了求救的哀嚎。
苏尘放出收魂瓶中的婴鬼,及时将这鬼影收入其中。
被放出来的婴鬼居然不再发动攻势,一张张小黑脸上满是恐惧,倒爬着退走了。
战斗结束得过于突然,神经紧绷的几个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好半天,杨巡冒出一句:“我怎么觉着那些婴鬼是跟大鬼混的呢,老大被抓了,小弟们就鸟兽散了。”
苏尘面沉似水:“婴鬼只会听命于供养它们的人。”
婴孩对世界没有丝毫认知,更不存在等级观念。
叫它们听命于实力更强的大鬼是不可能的。
尤浩戈:“有没有可能,这些婴鬼是那个大鬼炼出来的?”
苏尘不置可否,鬼炼鬼,以前不是没有过。
以刚才那大鬼的修为,炼这些婴鬼貌似是能够实现的。
秦悠扶着快要疼麻的侧腰:“婴鬼也许是大鬼炼出来的,可大鬼也是有人管理的。”
她推开走廊尽头的窗户,楼下有个鬼祟人影在杂乱的树丛间穿梭逃窜着。
她再度强调:“你们别忘了,门可是从外面锁上的。”

第096章
三楼对苏尘来说并不高,她见婴鬼退得差不多了便纵身跃下,去抓那个试图从死人军团包围中逃出去的家伙。
尤浩戈找回破拖布,以御剑之法挨个将人运到室外。
苏尘气咻咻回来:“跑得比兔子都快,不过我在他身上打了记号,他跑到天涯海角也能给他逮住。”
尤浩戈破开障眼法捡回木珠,拎着铁桶回到海滨别墅。
大伙先前没觉得硬板床怎么样,这会儿人均一身伤,往床板上一躺,浑身疼得更厉害了。
苏尘帮秦悠清理腰上的创口。
伤口不深却是好长一道,乍看上去触目惊心。
苏尘心疼坏了,上好的伤药不要钱似的全给秦悠抹上。
隔壁那屋,尤浩戈给躺那就起不来的俩人上药。
杨巡穿去的衣服被快婴鬼挠成布条了,细碎的伤口少说也有上百个,好在都是皮外伤,上了药养两天就全愈合了。
沈青杨外伤不多,可他被鬼影甩飞那一下撞得很重,要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才能安心。
杨巡挣扎着爬起来:“尤老师你这衣服比我的都破。”
尤浩戈扒拉扒拉被挠成草裙的大花裤衩:“明天上街会被当成变态抓起来么?我换洗的衣服都在度假别墅放着呢。”
杨巡:“别管衣服了,我先给你上药。”
尤浩戈:“你有针线么?”
杨巡:“你伤哪了?缝线的话得去医院,不能拖。”
最需要去医院的沈青杨艰难地翻了个身:“他是要补救那身衣服。”
杨巡:“我送你一身新的,咱先上药行不?”
沈青杨:“你看他那样像是要上药么。”
杨巡:“我看他身上血挺多的啊。”
沈青杨:“那是你的血。”
杨巡捂住脑门,脑瓜子嗡嗡的。
苏尘将今晚的情况上报玄易,再跟家里知会一声。
离着近的人都赶往这边支援,警方也调配人力寻找逃跑的可疑人员。
苏尘撂下手机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秦悠以为她是伤口疼,剥了颗糖给她。
苏尘笑眯了眼,随即重重叹了口气:“我从小就跟鬼魅打交道,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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