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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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浩戈没有回答。
秦悠自动将这沉默算作默认。
她瞥了眼后视镜里比之梦中瘦削许多的尤老师。
大多数冬眠动物睡醒都会瘦一大圈,难道尤老师也是同样原理?
她想细问,却听尤浩戈打起震天响的呼噜。
秦悠:“……”
这戏有点过,说明前面那话里有水分。
他心虚了!
秦悠心里忿忿,又不舍得继续刨根问底。
归期尚久。
以他算命的本事,说不定在她离开之时就已算定她回来的日期。
一个遥远到他要尘封自己,尘封整座青山,荒废阴阳买卖的期限。
不同于她魂飞魄散后的零记忆再世为人,他真切地记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知己”二字重若千斤,压得秦悠心疼。
她理了理尤老师额前的碎发,自心底发出叹息。
她的每次追问,每次出于好奇的探究,于他而言都是触动伤口的盐粒。
过往种种,哪些是曾经的她已知的,哪些又是他刻意隐瞒的,她现在无从分辨。
那就等她全想起来之后,一次问清吧。
秦悠打定主意后反倒放松下来。
小破车慢悠悠沿街串巷,去下一个垃圾站点。
尤浩戈的装睡点到即止,小破车停车时,他跟秦悠一起下车。
俩人还没走到垃圾桶跟前,一个重物从天而降,正砸在垃圾桶上。
硬塑料垃圾桶顷刻间碎裂,迸起一朵朵血花。
秦悠脸上一热。
紧接着一只温热的手盖住了她的双眼。
有人从几十层的高楼坠落,当场死亡。
目睹这一幕的人尖叫连连。
秦悠依着尤浩戈的引领退到远处,可她的心却跳得要疯。
警车来得飞快,警员愣是没能认出这俩血葫芦是老熟人。
尤浩戈面沉似水,情绪几乎没有波动地陈述了所见。
做笔录的警员听声音耳熟,看他半天才认出来。
几位警员交头接耳,暗自决定要好好调查这起看似自杀的案子。
能把这二位卷进来的,能是小事么。
秦悠蔫了,比以往任何一次撞见凶案都更提不起精神。
苏尘听说这事,非要带秦悠参加她那一组的夏令营活动。
她带的是大一新生两个班,目标地点是鬼屋。
大一新生才从鬼校区出来,住鬼屋简直跟回家一样亲切。
因此这一队的氛围异常轻松。
苏尘拉着秦悠坐在大巴车中间,听着这群大一新生们叽叽喳喳讲着这几天回家遇到的有趣事。
也有人在分享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零食。
苏尘这个跟学生们年纪相仿的小老师得到了最多投喂。
她把满满一兜零食都塞给秦悠:“小秦姐姐先挑。”
秦悠随手拿起一样吗,看都没看撕开。
一行红彤彤的辣油淌出来,流了她满手。
秦悠:“……”
苏尘赶忙拿走,用纸巾帮秦悠擦干净。
秦悠不想苏尘担心,强打起精神笑了笑。
苏尘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睡一会吧,睡醒了什么都过去了。”
秦悠又想起尤老师说的“人生寂寥,不如长眠”,心里更堵了。
好在鬼屋足够热闹,一开门,那阴气呼呼往外冒,立马把秦悠吹精神了。
根据资料显示,这栋鬼屋前后死过五批人,三批是屋主,一批是作死的探险者,还有一批是招摇赚骗的神棍。
他们是第六批。
学生们开启童言无忌模式。
“咱们会不会是第六批呀?”
“先说好,咱要是死在这里,一定要把前五批鬼都打跑,独占这栋豪宅。”
“有这么豪华的房子住,做人做鬼已经不重要了。”
苏尘假装生气地咳嗽两声:“你们是来清理这栋鬼屋的,不是来给鬼屋升级的。”
学生们吐吐舌头,分散开来在鬼屋里搜寻。
苏尘自动跟秦悠组队。
她问秦悠:“尤老师和沈青杨怎么都没来呢?”
秦悠:“尤老师要配合跳楼案件的调查,沈大明星听胡老师讲历史,不舍得走。”
其实她也该留下配合调查,谁让她是离着最近的目击者呢。
可她除了被迸一脸血,什么都没看见。
有尤老师这个看清楚全过程的人留守,她在或不在就不重要了。
苏尘背过身拍拍自己的嘴,急忙转移话题:“我看资料上说,在这鬼屋里闹的主要是第一批死者,他们是入室抢劫案的受害者,死后化作地缚灵,无法离开这栋房屋,偏偏房子在短期内易主,第二批人住了进来。”
一家子惨死又无法离开凶案现场的怨魂,哪受得了自己的家被别人占据。
于是一连串的杀戮就开始了。
第三户住进来的人并不知道这是凶宅,所以他们死后的怨气最重。
探险者和神棍纯属是不信邪。
别管那些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住进来,结局就是他们都死了,而且魂魄都被困住了。
苏尘紧贴秦悠:“小秦姐姐莫怕,我保护你。”
秦悠手持菜刀横扫,一只试图偷袭她们的鬼被砍飞出去。
秦悠甩甩手:“好呀。”
苏尘:“……”

地缚亡灵虽凶,伤害性却很有限。
一群被困在屋里的鬼,没人来招惹它们的话,它们的杀伤力永远是零。
奈何总有人来作死。
上赶着送一波人头,地缚灵战斗力直线提升,还能收获一波听话小弟。
个别小弟野心太大,想要挑战老大的权威,那就会爆发无休止的内部抢地盘大战。
这栋鬼屋就是五批死鬼谁都不服谁的局面。
鬼跟人刚打起来,就会有另一波鬼冲上来无差别攻击。
对学生们而言,所有鬼魅都是敌人,偷袭早在预料之中。
鬼魅们就很吃亏了,本来这帮学生就不好对付,再有“自己人”瞎搅和,没一会工夫就有半数鬼魅被打得抱头鼠窜。
要不是新生们收鬼不熟练,这会儿鬼屋能清静不少。
秦悠抱着菜刀跟苏尘蹲在墙角,欣慰地看着这帮小土豆们冲锋陷阵。
秦悠感叹:“玄易一代更比一代强了,早两届的新生被玄易保护得太好,很多人大一毕业连鬼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苏尘:“是啊,他们现在的实力能对标一部分不思进取的大四生。等他们升到大四,玄易的毕业率就有保障了。”
玄易正是看到了新生们的出色表现,才把今年的毕业门槛卡得那么高。
否则等这批学生进入社会,今年毕业的师哥师姐就得失业。
前提是师哥师姐们能在妖魔鬼怪横行的世道里活到这批学生毕业。
苏尘由衷地说:“多亏了你小秦姐姐,推动了玄易的进步,不然以玄易以往的保守作风,这批孩子现在也只是弱不禁风的小花小草。”
秦悠不置可否地笑笑。
她哪干预得到玄易的教学方针。
玄易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求突破的途径,只是老师们每年出差的伤亡率居高不下,玄易不敢把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学生放出去冒险。
但其实能进入到玄易出差范围的灵异事件只占万分之一,生活中有很多不值得大动干戈的小打小闹,稍微懂点行的人就能处理掉,从而拯救许许多多的人。
这才是玄易培养的新手们发光发热的主要领域。
她俩闲聊的同时,被打跑的鬼魅们重整旗鼓反攻回来。
它们大概终于意识到谁是真正的敌人,难得没再内讧。
这么多鬼联起手来,新生们有点招架不住了。
不断有学生被鬼打伤。
苏尘紧盯战况,确认只是小小皮外伤便没出手。
不间断的胜利只会让新手们骄傲自满,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不用再学习。
适当受挫才是激发他们勇攀高峰的动力源泉。
鬼魅见新战术有望击败闯入者,跟打了鸡血似的飘来飞去,时不时来点幽绿光影特效,晃得人眼花缭乱。
秦悠看得直犯困,她把菜刀垫在手臂也下巴之间,昏昏欲睡。
先前被她砍飞的鬼迂回到她身后,狞笑着举起一把从学生那抢来的大刀。
秦悠闭着眼,耳朵里全是学生和鬼的对骂争吵。
可她空白的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身后那个要偷袭她的鬼。
赶在苏尘有所动作之前,秦悠就地一滚。
那大刀仍悬在半空,她的菜刀已经在她翻滚的同时飞了出去,结结实实拍在那鬼的脸上。
那鬼动作一滞,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苏尘接住失去控制掉下来的刀,在那张被菜刀呼成平面的脸上连拍几下。
鬼的头部成了个平面体。
离着近的两个学生跑过来,一左一右护住秦悠和苏尘。
夏令营的游戏规则是:除学生以外的所有人都是需要保护的对象。
学生们不仅要在实战中查缺补漏提升自身作战能力,也要习惯保护牵扯到战局里的人。
这是实战中经常发生且无法避免的情况。
秦悠不想扫了学生们的兴,捡回菜刀又窝在墙角犯迷糊。
苏尘把那偷袭的鬼收入魂瓶,拿在手里弹个不停。
于是秦悠听见的动静里又多了一道鬼哭。
新生除了几个世家子弟,都是入学后才开启灵力修行。
灵力不止决定了他们的输出强度,更决定了他们的战斗持久度。
人跟不知疲累的鬼魅对打,再强悍的体能都跟不上,全靠灵力时刻在体内运转调节,消除疲倦。
新生们的灵力本就少得可怜,打急眼了更是想不来运用。
当鬼魅发起第三轮攻击,学生们再也撑不住了。
苏尘戳戳秦悠:“小秦姐姐该咱们登场了,你当观众还是当主演?”
秦悠打个哈气,揉着眼睛爬起来。
黑暗中,她的双眼又泛了红。
好在很快血色便消退下去,只余几条血丝。
她伸了个懒腰,把菜刀装回包里,拾起一把长刀:“我今天要当大反派,一个挑一群那种。”
苏尘自觉退后,让秦悠自由发挥。
秦悠上前两步,手拄长刀,脑袋一歪腿一撇,活脱脱的流氓样。
学生们面面相觑。
他们封闭在鬼校区,对一学期去不上几次的秦悠不熟,只当她是主校区的老师。
他们以为玄易的老师都是一身正气大义凛然的正统修士。
原来还有不正经画风的老师么?
鬼们也吃不准她的实力,相互撺掇着让平时跟自己不对付的鬼先去送死。
秦悠摸摸自己的脸,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口香糖吗?”
立刻有学生掏出口香糖。
秦悠:“有牙签不?”
苏尘把棒棒糖的棍掰下来:“你拿这个凑合一下。”
秦悠嚼着口香糖叼着“牙签”,可算找到大反派的感觉了。
她把大刀扛在肩上,痞里痞气咧开嘴角:“我今天要灭你满门,一个都别想跑。”
后头看热闹的苏尘:“不够邪恶,换一句。”
秦悠一刀下去,一个鬼就躺平了。
群鬼:“……你还没说词儿呢,怎么就动起手了!”
秦悠舔舐嘴角:“有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你们当我傻啊。”
话音未落,她又劈出两刀。
地上躺了一片。
躲过大刀的鬼魅拽着同伙的脚拖到队伍后面。
鬼屋阴气浓郁,它们只要没有魂飞魄散就能远远不断充能复原。
秦悠假装没看见它们的小动作,大刀阔斧朝正面攻来的鬼魅挥刀。
学生们被秦悠毫无章法的打法看懵了。
“主校区的老师这么豪放么,全是进攻,一招防御都没有。”
“她进攻的方式一点套路技巧都看不出来,难道是传说中的无招胜有招?”
“你们看过古惑仔电影么,她砍鬼的动作跟混混砍人一样一样的。”
“不对吧,她刚刚那刀很利落啊,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夫可使不出来。”
学生们七嘴八舌,硬是把被砍群鬼的尖叫给盖了过去。
苏尘一面听着一面紧盯战况。
她发现今天的小秦姐姐与往日有些不同,冷不丁挥出的一刀连她都不一定躲得过去。
首先排除小秦姐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看来是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小秦姐姐又遇上了不少厉害的邪祟,在实战中练出来了。
心疼之余,苏尘双手握拳:“小秦姐姐砍它,大卸八块!剁手剁脚挖眼珠子!”
聚在小苏老师身边的学生们默默散开。
主校区老师怎么每一个都这么彪悍啊呜呜。
秦悠深吸口气,冰冰凉的阴气冲进气管却没能流进她的身体。
她的五脏六腑都在微微发热,顷刻间便将钻进体内的阴气挤出去了。
秦悠横刀拍飞几只小鬼,仔细感受了下体内的气息运转。
好像没有体力透支的迹象。
秦悠悬着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再挥刀的动作愈发流畅了。
鬼均被砍两轮之后,它们可算意识到眼前这个干巴瘦的女人比那些学生加一起更恐怖。
几只怨念最重的鬼拦在最前面,其他鬼眨眼便隐入黑暗不见了。
学生们叫嚣着要追。
苏尘摆手:“它们又离不开这鬼屋,不用急。”
秦悠提刀与那几只大鬼周旋。
突然,冷风乱窜的屋里静得落针可闻,连学生们都不出声了。
活人扎堆这一片的阴气骤减。
对面那面墙却结出了零星的冰碴。
秦悠眨眨眼。
那墙晃了晃。
有学生惊叫出声:“快看墙上,好多眼睛!”
对面一整面墙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眼睛,就好像无数鬼魅扎堆垒在了那墙上一样。
秦悠收刀,有点看不懂鬼魅的新招数。
这是打算吓死她么?
可它们不知道眼睛扎堆简直是“拿眼珠当泡踩爱好者”的天堂么?
一只只鬼眼不停眨动,从最初的懵懂变成了凶光四溢。
连片鬼笑回荡在封闭的鬼屋里。
学生们捂住耳朵,面色比乱战时更加难看。
苏尘收起玩笑的神色,抽出背在身后的宝剑。
秦悠把她拦回来,不慌不忙掏手机播放骂街音频。
骂声一起,鬼笑就没那么瘆得慌了。
秦悠把手机递给身后的学生:“来,每个手机传一份,大伙一起骂。”
学生们:“……”
秦悠:“嫌手机替骂不过瘾,你们也可以自己骂。”
学生们:“……”
秦悠趁学生复制音频的工夫掏出两个洋葱,学着那晚尤老师的方法将驱鬼符咒一张张包上去。
骂声连成一片之际,秦悠塞了个球给苏尘:“看哪个不顺眼就朝哪砸。”
苏尘被离她近这半面墙的眼睛盯得早就火冒三丈了,闻言立马以投掷铅球的气势将那符咒洋葱扔过去。
秦悠把剩下这个也给了苏尘。
苏尘修为高深,将低阶符咒发挥出了最强威力。
撞在眼睛上的符咒接连燃起,最后里面的洋葱爆开。
混着符咒威力的洋葱对上鬼眼,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碾压。
秦悠捂着鼻子扛起刀:“说灭你们就灭你们,哼唧。”

辣眼睛的鬼魅们嘶吼着,那面坚不可摧的鬼眼之墙轰然倒塌。
苏尘招呼新生们拿出各自收鬼的法器,当场教授他们如何收鬼。
自打他们进来后就紧闭的大门吱呀呀开了。
秦悠扛起大包,一副“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模样率先走了出去。
原定三天的新生夏令营半天就完事了。
新生们表示来都来了,不如在本地吃喝玩乐几天。
有个新生家里在本地开了家快捷酒店,在这个新生的安排下,众人开启了为期两天半的免费度假。
这群自以为在鬼校里什么花样都玩过的新生们在见识过秦悠的手段之后,对秦悠的崇拜攀升至顶点,排着队来秦悠这屋听秦老师讲课。
秦悠郑重澄清:“第一,我不是玄易的老师,你们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小秦老板;第二,请你们把我此次夏令营消耗的符咒结算一下。”
于是学生们实现了前来学习的愿望。
只是学习内容跟他们预想中不太一样。
画符什么的,平时在学校都快画吐了,怎么出来玩还要画啊!
转过天来,再没有学生来找秦悠。
秦悠舒舒服服睡到日上三竿,睁眼先给尤老师发信息。
秦悠:想我不?
尤浩戈:不想。
秦悠:狗子你变了。
尤浩戈:汪汪。
秦悠的心情因浅浅调戏了一下尤老师而直线飞升,谁知洗漱完一开门,她就瞧见了被调戏的当事人。
秦悠吓得贴在门板上:“开几句玩笑而已,不用千里追杀过来吧?”
尤浩戈赏她一记皮笑肉不笑:“汪。”
秦悠:“……”
尤老师来得突然,没人给他安排免费的房间。
他往秦悠的床上一扑。
秦悠赶忙给他拽起来。
尤浩戈不高兴了:“我一大早御剑往这赶,困死我了让我睡会。”
秦悠把他推进厕所:“你洗把脸清醒清醒再睡。”
尤浩戈:“?”
秦悠手忙脚乱把刚换下来的衣物团成一团塞进行李箱,再把乱糟糟的被褥铺整齐一点。
尤浩戈仿若怨灵的声音从厕所里飘出来:“我能出来了么?”
秦悠一派正人君子模样拉开厕所的门:“清醒了吧,睡吧。”
尤浩戈摸摸她脑门:“你不会是把脑子落鬼屋里了吧。”
秦悠:“有这种可能,我这就去找回来。”
尤浩戈第二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秦悠就跑没影了。
尤浩戈:“……”
秦悠没有去鬼屋,她去了附近的游乐园。
新生家里开的这家快捷酒店跟游乐园是战略合作伙伴,住酒店可以免费获赠游乐园门票。
秦悠她们作为酒店的贵宾,赠票包含了园内所有游戏项目。
秦悠上次去游乐园的经历多少带点惊悚,这次她主动跟几个新生组队——有事专业人士先上。
新生们看见秦悠就仿佛看见了画不完的符咒。
考试时监考老师就站自己身边当场判对错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秦老师,啊不小秦老板,你也来玩过山车啊。”
秦悠:“是啊是啊。”
学生们相互看看:“我们正要去玩碰碰车,再见。”
突然就成了万人嫌的秦悠:“QAQ”
新一轮过山车正在启动,队伍还有得拍。
秦悠靠在围栏上,抱住弱小孤单的自己。
一张帅脸突兀地闯进她的视线。
秦悠盯着看半天:“尤老师?”
那一瞬,她也很想去玩碰碰车。
尤浩戈揪着她的背包把她薅回来,一只手臂搭在她肩上,困得像个叩头虫。
秦悠瞄见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心又抽抽了:“你不是要补觉么,来这干嘛?”
尤浩戈脑门贴到自己胳膊上,口齿有些不清:“一会上车就吓晕,不用自己睡,多省事。”
秦悠:“……”
她抓着尤浩戈的手让他靠得舒服点。
他的下巴擦过她的额角。
她这才发现尤老师没刮胡子。
青虚虚的胡茬长在这样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上,有种别样的性感。
秦悠有点等不及尤老师“吓晕”,要不她亲自动手敲晕拖走吧?
尤浩戈撩开一只眼皮,跟秦悠来了个近距离对视。
秦悠一个激灵,心虚地别开目光。
尤浩戈哼哼两声:“想什么坏主意呢?”
秦悠挺起腰杆:“我想你呢。”
尤浩戈:“……”
秦悠微笑着转回视线跟他对视:“坏老师,你猜咱能坐上下一辆车吗?”
排队的人们全都偷瞥过来。
坏老师?师生恋啊?
从过山车上下来,尤浩戈萎靡的精神那是一点都提不起来了。
秦悠买了瓶冰镇矿泉水,沾湿纸巾给尤老师敷额头。
尤浩戈总算舍得把两只眼睛都睁开了。
秦悠问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突发状况才会累成这样。
尤浩戈打个哈气:“我这次是纯困,两天没睡了。”
目睹坠楼的当晚,他便随同警方去事发楼上看过。
开阔的室外,若非厉害的鬼怪长期逗留是不会留下气息的。
尤浩戈没有嗅到不该有的气味。
法医给出的结果是死者符合自己跳楼的全部特征,坠落地点也没有可疑。
警方担心这位惨死的坠楼者自己化作恶鬼厉魂害人,就请尤浩戈想办法处理一下。
尤浩戈找了两个学生来超度亡灵。
他作为老师自然得在现场守着陪着,超度结束天也亮了。
第二天秦悠跟苏尘出发参加夏令营。
尤浩戈帮她收拾行李,完事又去把昨天没收完的垃圾都清理干净。
收到坠楼案那小区时,他正赶上小区居民在扎堆聊天。
他凑近一听,果然是在聊那坠楼的死者。
有人说死者是被鬼缠身,生无可恋之下才会轻生。
也有人说死者自己做了亏心事,成天疑神疑鬼,好几次走路撞到人连句道歉都没有。
还有一些说法听起来就不靠谱,明显是以讹传讹杜撰出来的。
尤浩戈近距离目击了死者坠楼,超度时也查验过尸体,他很确定那人身上没有阴邪气息残留。
没有妖鬼缠他,他又为什么会惶惶不可终日呢?
他把这情况反馈给警方。
警方正好在查死者的人际关系。
跟死者相熟的几个朋友都说他前阵子得罪了个人,具体是谁死者没跟他们说,只知道打那之后死者的状态就不对劲了。
警方按照常规破案思路调查。
尤浩戈担心这里头有邪祟参与,夜里又挨个地方跑一圈。
百分百确认这案子里没有他能出力的地方,他这才御剑赶来跟秦悠汇合。
秦悠听得一阵唏嘘:“还真不是普通自杀案件呐。”
看来她和尤老师在警局里的知名度又要提升了。
尤浩戈盯着她看了一会,确认她没再像事发那天那么失魂落魄,悬着的心才算踏实了点。
临近中午,俩人饿得够呛,又不舍得没玩完的门票。
游乐园外面有小吃摊。
他俩扒着铁栅栏,活像两个等待投喂的囚犯。
摊饼的阿姨受不了他俩这副可怜样,免费给他们各加一个鸡蛋。
俩人靠着栅栏,两三口就把超大的卷饼吃没了。
摊饼阿姨往栅栏里面望了望,大概她也以为这是监狱了。
又吃了两份卷饼,秦悠和尤浩戈恢复了直立行走模式。
游乐园里人很多,基本都是外地来玩的游客,成年人居多。
常规的游乐项目之外,游乐园里还有个迷你动物园。
秦悠揉揉鼓胀的肚子,现下不适合玩任何游乐项目,倒不如去动物园里转转。
动物园里没几样动物,每一只都懒洋洋肥嘟嘟,日子过得不算舒心却很惬意。
靠入口这边有个一间屋那么大的鸟笼子,直接焊在地上。
一只纯黑、半人高的鸟在里头蹲着。
有人跟它打招呼,它就回上一句怪腔怪调的“你好”。
秦悠扒着笼子看半天:“这是渡鸦?”
尤浩戈还没答话呢,里面那只背对他们的大鸟抢答了:“我是渡鸦,你……”
它转过身来,看到秦悠和尤浩戈的时候怔住了。
秦悠摸摸自己,低声问尤老师:“它不能是被我吓死了吧?”
尤浩戈没好气地“哼”了声:“你可真有出息。”
秦悠:“啊?”
尤浩戈:“没说你。”
秦悠瞅瞅尤老师,又看看那大鸟。
大鸟嗷一嗓子爆哭着扑到笼子边上:“你们终于回来了!”
游人纷纷侧目:这鸟学话学挺杂啊,平时狗血剧没少看吧?
大鸟一秒板起脸:“愚蠢的人类,看了我的加演项目还不赶紧打赏。”
有游人往笼子里扔游乐园售卖的鸟粮。
大鸟一翅膀全给扫出来:“请打赏现金,谢谢。”
这下没想看鸟的人也都跑来往笼子里扔钱了。
笼子里的现金越来越多。
秦悠摸摸鼻子:“它刚才是不是冲咱俩挤咕眼睛了?”

一整个下午,这座平时无人问津的迷你动物园成了游乐园区的焦点。
游客全都挤过来看那只体型超级庞大,能说会道,还会认钱的渡鸦。
渡鸦也没有让闻讯而来的人们失望,只要给钱,它可以当场点歌送歌,兴头上来再附赠一段相声。
动物园的工作人员几次想进笼子把铺成地毯的现金取出来。
渡鸦张开翅膀全扇出去了。
秦悠和尤浩戈原是来逛动物园的,现在他俩成了旁观别人来逛动物园的局外人。
秦悠撑着下巴,精神头全靠那满地的钱撑着:“它好像认识咱俩。”
尤浩戈:“嗯。”
秦悠:“你也认识它。”
尤浩戈没有否认。
秦悠:“那你说那满地的钱,会不会是它给咱俩的见面礼?”
尤浩戈还是没吭声。
秦悠转头一瞧,尤老师蹲那睡着了。
夜幕降临,动物园里的人渐渐减少,工作人员打扫园区卫生,再把下班的动物们送回各自卧室。
轮到渡鸦这,工作人员有点发愁。
满地钱财谁看都眼红,这不,大鸟那眼珠子也红了。
听说鸦科大佬普遍爱腐尸,眼前这位应该不吃活人吧?
渡鸦跺着步子来到门口,利如钢钩的爪子在门锁上一划拉,那手指粗的大铁锁就两半了。
笼门一开,渡鸦猥琐地晃悠出来。
工作人员连连后退,满面惊恐。
渡鸦张开一面翅膀指指笼子:“那些钱是我的赎身费,爷打今儿起不跟你们这干了。”
工作人员呆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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