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垃圾山上全是宝by莫然如风
莫然如风  发于:2024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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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冷库里所有应该躺着的死人都立了起来。
死人们沆瀣一气。
死鬼们不依不饶。
对战一触即发。
最前面的凶鬼揪着秦悠往后一甩。
秦悠菜刀还没抽出来,人已经倒在院子里了。
那群一宿都在找架打的凶鬼看起来人畜无害,动起手来比谁都狠。
诈尸的死人们哪知晓它们的厉害,被打得满地找牙。
秦悠再来医院时,那个大师正在艰难地够着床头的水果。
秦悠好心拿给他。
大师却没接:“好重的阴气,你是去阴曹地府转了一圈还是自己变成鬼了?”
秦悠:“……”
最后还是通过这位大师,秦悠顺利跟本地殡仪馆的人员对接,将她要送的尸体交出去。
殡仪馆的人战战兢兢来给她办手续。
秦悠请他清点一下总尸体数。
殡仪馆人员:“数量是都对,不过,它们这是怎么了?”
秦悠看看尸体脸上的打斗伤痕:“可能是谁都不想让谁站着吧。”
重新上路的秦悠快马加鞭。
原本白校长给她的路上用时很充裕,这会儿却有种不赶趟的慌张。
最后一具尸体刚好要送到白校长出差的城市。
这次秦悠见到了接尸体的人。
“白校长?怎么是你?”
白校长抖抖胡子:“我也是没想到送尸体的会是你。”
原来这最后一具尸体正是要清理那家小商场的老板。
小商场面临倒闭,就是因为老板死了。
白校长领着秦悠去看小商场。
秦悠对一进门先往下走表示不解:“商场开在地下?”
白校长森森一笑:“你想不到的还在后头呢。”
这家小商场不只是在地下,卖的还都是些活人用不上死人看不上的物件。
比如很有年代感的二手寿衣。
再比如一张张手绘成的通灵纸钱。
秦悠:“这商场的消费群体是?”
白校长:“有缘者。”
秦悠:“……”
白校长:“据说很多很多年前有个什么都敢卖,什么买家都敢交易的商人。”
秦悠的心唰一下提起来了。
白校长:“你送来那位不知从哪听到这段传说,他觉得别人能干的买卖他也能干,正好家里做生意存下不少家底,他就开了这家店。”
秦悠:“生意好吗?”
白校长:“貌似一开始很不错,猎奇的人们来溜达,非人们也都想瞧瞧这位什么生意都敢做的老板什么样。”
秦悠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长发尤老师衣袂飘飘的身影。
再想想她送来那位……呃。
白校长:“后来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这里经营不下去,他把自己的命也赔进去了。”
正经的活人买卖尚且会遇到不讲理不给钱的顾客,非常规生意的危险性远超这位老板的想象。
白校长:“想做其他物种买卖,首先得压得住它们。这老板连孤魂野鬼都惹不起,更别说抬手就能要命的恶鬼厉魂了。”
秦悠心思一动:“压得住是指自身法力高强吗?”
白校长:“你可以这么理解。再尽职的保镖也有松懈的时候,雇一百个高人保护你也顶不上你自己就能轻松大杀四方。”
秦悠眉梢微动。
就听白校长说:“所以你别动不该有的心思,我不想下回去接你的尸体。”
秦悠摸摸衣兜里凶鬼硬塞的纸钱。
她比传说中那位商人可黑多了。
千里之外,尤浩戈打了个喷嚏。
正在跟他叫板的恶鬼森森狞笑:“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来跟我单挑?”
尤浩戈捏捏鼻梁,一副犯困模样。
恶鬼勃然大怒:“找死!”
尤浩戈:“你都这么说了,我只好成全你了。”
他慢悠悠抬起手,结印的每一个手势之间都有明显停顿,好像刚学结印的新人根本记不得下一个要接哪个手势。
恶鬼一脸不屑。
然后它就被拔地而起的火焰吞噬了。
尤浩戈拍拍手,扬长而去。
地下小商场有太多非人物种出没,加上售卖的商品里有不少是从地里挖出来犯忌讳的东西,阴到活人在这多待一会都会心绪不宁浑身难受。
白校长看一眼非要跟他进来“清理”的秦悠:“受得住吗?”
秦悠正对着几块出土金砖流口水,坟砖都不要了也得先把这些最值钱的带走,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
白校长咳嗽两声:“有句话叫人为财死,小秦老板,钱是挣不完的。”
秦悠连连点头:“钱是能花完的,我花完好几次了。”
白校长:“……想赚钱来玄易啊,我给你加工资。”
秦悠的大包被金砖坠得快破了,她捡起最后一块金砖将那试图偷袭她的鬼东西拍飞了。
秦悠甩甩差点跟鬼东西一块起飞的胳膊:“靠工资发不了大财,我更喜欢捡漏。”
白校长恨铁不成钢猛摇头,顺手扇飞一只挡路的鬼。
秦悠用上吊绳给这最后一块金砖来了个五花大绑,没事可以拖着走。
有事的时候:“白校长低头!”
白校长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下意识听话低头。
呼呼风声从他后脑扫了过去。
一只跟黑暗融为一体却没有显露半点气息的鬼被打飞出去。

白校长汗毛倒竖,暗自懊恼自己大意了。
秦悠拾起立在墙边、用于挑挂墙上物件的竹竿戳戳那被金砖糊墙上的鬼。
它身上披着件松垮垮的外衫。
白校长瞳孔骤缩:“是血衣。”
血衣是横死之人咽气时穿的衣服,通常会沾有血迹,故而得名。
血衣上尽是横死者的怨气,最好烧掉。
穿在活人身上,活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是以前用偏门害人最常见的方法。
若是穿在死人身上,再安详的死法都得诈尸。
鬼身上这件的款式,起码得有百年历史。
这使得眼前这鬼明明达不到恶鬼厉魂的级别,却给人一种它比那些鬼更难惹的错觉。
想来是这件血衣给它的加成。
白校长直指室外停尸的方向:“你小子怎么什么都敢鼓捣。”
白校长揪住鬼脖子把它从墙上薅下来。
那鬼张牙舞爪,继续装凶。
白校长一张符咒下去,鬼消停了。
秦悠赶紧把血衣扒下来,卷一卷塞大包里。
白校长看得青筋直蹦:“前车之鉴就在外面躺着,你要迎难而上步他的后尘啊?”
秦悠嘿嘿笑:“我只是给自己留个保命装备。”
白校长以为秦悠在瞎说,并没有放在心上。
秦悠买进卖出都有分寸,他偶尔念叨几句也只是担心秦悠玩大了把她自己的小命赔进去。
可又一想日常跟秦悠组队那位,白校长觉得自己的担心实在多余。
这俩人凑在一块,没准能把老天爷都克死。
说是小商场,其实这里空间非常大,堪比中等规模的地下停车场。
老板为了让这些“老古董”看起来更有价值,每一样都配备了展示台。
秦悠每个台子都要摸两下。
她已经能想象到用这些展示台来摆放菜园的各种蔬菜。
从垃圾山上挖出来的宝贝,她打造的骨灰盒也可以摆里头。
主打一个看起来就像是买不起的样子。
秦悠的小算盘打到起飞。
白校长看不过眼,在她头上敲敲。
秦悠当场倒地。
白校长吓得蹦起来:“我可没使劲,你别碰瓷。”
躺在地上的秦悠指指上头。
白校长抬头,一个人形物四脚扒着天花板,脑袋拧过一百八十度正冲他俩笑呢。
白校长:“你笑啥?”
上面那位伸出血红的大长舌头:略略略。
白校长跳起来揪住它的舌头。
上面那位很尴尬,舌头越扯越长,想保住舌头就得撒手。
它选择向白校长张开热情的怀抱。
白校长抬起一脚,一个横甩,撒手。
那位也贴墙上了。
怒气值暴涨的白校长再动起手明显要暴力得多。
秦悠真怕他把展示台砸坏了,赶紧爬起来抢救物资。
妖魔鬼怪没肃清,这些本就信邪的器物怕是不干净,暂且不能往外搬。
秦悠将展示台全推到墙角,其他东西塞在展示台里。
她拍拍跟展示台挂成一排的那位:“有事叫我。”
秦悠刚一转身,那位就咿咿呜呜叫唤起来。
秦悠赶忙跑回来,发现虚惊一场。
她用刀背拍拍那位的脸。
那位看似惊恐,实则眼里满是戏谑。
秦悠瞅瞅它那舌头,捡起了拖在地上的金砖。
那位眼睛瞪溜圆,怕得相当真实。
上吊绳是吊死鬼的天克。
秦悠:“再敢乱叫,我就把你挂展示台里游街示众。”
那位忙不迭点头。
秦悠:“我这点家底全靠你照看了。”
打算把嘴闭个彻底的那位:“QAQ”
白校长那边又遇到了新的鬼魅。
秦悠看他腹背受敌,拖着金砖前去支援。
白校长越战越勇。
鬼是越打越多。
有两具作为标本出售的干尸挣脱固定的绳索加入战团。
有的鬼似是发现了制胜的关键,附身到干尸身上。
干尸不怎么麻利的四肢立刻升级为杀人的利器。
白校长见这些邪物下了死手,他也不再手下留情,凌空结印浮起金光,整个空间仿佛都震荡起来。
鬼魅见势不妙急往外撤。
秦悠一个人根本拦不住,情急之下,她把那件血衣披在身上。
一股凉气直窜天灵盖,热血下行,灌向双眸。
秦悠翻翻眼皮。
几个故意跑向她,想偷袭她的鬼魅猛地顿住。
秦悠:“眼睛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群鬼交换眼色。
白校长的大阵即将结成,两者相权,还是红眼秦悠更像软柿子。
群鬼一拥而上,要从秦悠这边强行突围。
秦悠一树枝鞭子甩出去。
鞭身上的符箓隐隐闪亮,将那几个试图躲闪的鬼魅卷回来。
秦悠往回一扯一甩。
鬼魅齐刷刷跌进白校长的结印大阵里。
白校长用玉瓶收鬼魂的同时,几个僵尸偷偷摸摸贴墙往外挪。
看门那位见了,下意识张嘴要叫。
为首僵尸恶狠狠瞪它。
那位乖乖噤声。秦悠让它保管财务,可没说要看大门。
就在那位给自己找了个合情合理闭上嘴的理由的时候,僵尸中有个手欠的,在门边的展示台上敲了敲。
看门那位:“……啊!”
群尸:“!”
秦悠的眼更红了。
白校长听见门口乱响,还以为秦悠让邪祟欺负了,气势汹汹奔过去替秦悠出气。
来到近前,白校长傻眼了。
只见偷溜的僵尸被渔网兜得动弹不得,秦悠正抡金砖挨个僵尸敲头。
被砸的僵尸嗷嗷惨叫。
秦悠一副土匪派头:“你从这拿什么了?”
僵尸一个劲摇头。
秦悠一砖摔在地上,吓得那僵尸抖如筛糠。
秦悠换上菜刀:“把你们从这拿的东西都交出来。”
几个僵尸捂住自己的衣兜:“我们都是付了钱买的,不是偷的。”
秦悠把菜刀挥出了残影。
僵尸肿着泪眼泡,惨兮兮接受被抢的残酷现实。
白校长:“……”
秦悠把搜刮来的阴物装进一个包里。
白校长看见她身上的血:“你受伤了?”
秦悠站起身,长衫下摆快拖地了:“没有啊。”
白校长大惊:“你嫌自己命大啊穿血衣?还有你那眼睛怎么回事?”
秦悠:“它们要挖我眼睛,我为了保命只能穿血衣跟它们血战到底。”
被白校长又揍一遍的僵尸们:“……”
白校长布置的阵法将盘亘在小商场里的邪祟驱除得七七八八,聚集的阴气过些日子自然就散了。
秦悠乐颠颠往外搬东西。
白校长看着都嫌累,指使那几个僵尸去帮干苦力。
僵尸顶着一脑袋金砖拍出来的包,将一人高的展示台搬到地面上,等待接货的居然是一辆警车。
僵尸们默契地将这些东西都规整在一面,全部搬完,它们乖乖躺进了另一边。
秦悠对它们的识时务很满意,车门一关提前回家。
白校长忧心秦悠的状态,却也没法跟着一道回去。
这商场开起来好几个月,前后卖出不少有的没的,玄易得善后。
白校长思前想后,给尤浩戈发消息,允许他将手头的出差任务延后,先回垃圾山陪陪小秦老板。
尤浩戈回:那几个出差任务我都做完了。
白校长:做完了??
尤浩戈:啊。
白校长不信,跟校方核实。
还真是都做完了,干净利落绝无后患。
白校长捋着胡子:下次最难的出差任务都是你的。
尤浩戈:差旅费加倍。
白校长:……
秦悠回来的时候,尤浩戈已经把晚饭都做好了。
见秦悠拉回来一车好东西,尤浩戈也很兴奋。
“这个好,可以当展台;这个也不错,挂门口当招牌;这几个是你请的免费销售代表吗?”
几个灰头土脸的僵尸排队下车,找个僻静的角落一蹲,假装自己不存在。
秦悠原想白天照常收垃圾卖货,晚上整理新收回来的家当,可惜事与愿违,她才把积攒了几天的垃圾收完,尤老师那边收到消息:有人请了狐仙。
发来消息的是得过尤老师救命之恩的那个跳楼选秀选手小皇。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养,小皇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演艺事业在强大粉丝群的力挺下渐渐有了起色,除了舞台演出,也涉足了影视拍摄。
不过跟沈青杨,岳珊这种头部明星没得比。
小皇接触的都是些小成本的资源,合作对象大多是想一飞冲天变身大明星的新人。
养小鬼请狐仙在他们这个中底层圈子里是很流行的。
请狐仙这位是小皇新入剧组的男主角。
这部戏原定了小皇做男主,开拍当天新人空降,小皇只能去演镶边男二。
小皇作为一个没有背景的新人,临时被顶替是常事,他没当回事,直到听剧组流传起的说法:新人傍上富婆才拿到了这个男主,而他能傍上富婆全靠大师指点。
从娱乐圈查无此人到压番人气爱豆,新人的存在感急速上升,最近连后援会都建起来了。他尝到了甜头决定要抱紧富婆大腿,于是打算请个狐仙增强他这方面的运势。
小皇不确定这些传闻的真假,以他的处境也不方便打听得太详细,好像他想抓个把柄报复抢他主角的新人一样。
尤浩戈表示理解,他要了整个剧组的名单,有个演长辈的演员请他算过运势。
尤浩戈请老演员帮忙确认一下消息是否可靠。
隔天老演员回话:狐仙应该是请回来了,今天对戏时我瞧见他戴了个狐狸吊坠。
尤浩戈和秦悠立刻出发,半路去社会班接走了小宝。
老演员托关系给小宝安排了个角色。
秦悠和尤浩戈伪装成他助理。
谁知导演一见面就说:“孩子父母是吧,带着孩子去那边等着,待会让副导演给孩子说说戏。”
小宝眨巴着水汪汪大眼睛:“我不是他们的……”
尤浩戈捂住他的嘴把他抱走。

小宝凭借那张欺骗度满点的脸,只用半天时间就升级为了剧组的团宠。
导演和编辑追着他要给他加戏。
小宝嗦着女主小姐姐投喂的小零食:“这可不行,我爸妈不让我在外面多待,要回学校学习。”
于是导演和编剧转向秦悠和尤浩戈,极力说服他俩留孩子多拍几天,剧组可以请人来给孩子补课。
不明原委的秦悠和尤浩戈一脑门问号。
啥剧组啊,玄易社会班的课都能补?
在小宝的以退为进和一对年轻父母的“不懂事”中,这三人算是在剧组扎根了。
小宝跟男主有不少对手戏,因此探查狐仙真伪的活儿就归他了。
秦悠和尤浩戈充分发挥“不懂事”家长的特长——把孩子自己扔剧组,他俩出去玩。
小宝每天获得的投喂和关爱更多了。
秦悠和尤浩戈不是真的去闲逛,他俩是临时接了个好活儿,帮医院转运逝者和垃圾。
本地一家医院翻新楼舍,临时落脚地点面积太小,不得已暂时取消太平间。每天过世的病人分两批运至位于郊区的殡仪馆。
秦悠这趟开来的是小破车,车后挂几个棺材斗,小破车自己就能干这活。
至于垃圾,原是本地垃圾站定时定点来清理,可自从医院传出闹鬼的消息后,工人就再没来过了。
秦悠清理垃圾时向来扔垃圾的患者家属打听闹鬼的事。
家属说打从上个月开始,每一间厕所夜里都能听到古怪的响声,像老人喉咙里卡了痰。
连单人病房的小厕所都没能幸免。
医院以为是下水堵了,请人通完之后响动更大了。
有个心脏不太好的病人上完起身时听见这动静吓坏了,不小心将他从小佩戴的护身玉坠掉进了蹲便池里。
病人下意识弯腰想捡。
一股绿油油的火焰从坑里窜出来,直接把人吓进了急救室。
厕所闹鬼的说法算正式传开了。
医院一直有扩建翻新的计划,便趁这次舆论发酵起来之前搬离了旧址。
厕所里具体什么问题,翻修时肯定能弄清楚。
不过这么大一家医院想搬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那些病情较重的病患。
秦悠他们来的就是旧址。
秦悠和尤浩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有过路过不能错过”的信号。
医院搬得七七八八,偌大的门诊楼里看不到几个人影。
秦悠和尤浩戈每层楼蹭一会成功挨到天黑。
旧址不再接待挂号问诊,天一黑,大门就落锁了。
等保安检查完,秦悠和尤浩戈从厕所里转出来,蹑手蹑脚在走廊里遛了一圈才想起来他们的目的地就在厕所。
秦悠看看男厕所。
尤浩戈看看女厕所。
俩人:“呃。”
最终,俩人在顶楼的厕所里找到一块维修的牌子。把这牌子往门口一挂,两边厕所都可以放心进了。
尤浩戈建议去男厕所,因为坑位种类丰富。
秦悠二话没说,扛起她在垃圾站捡的小板凳走进男厕,她负责盯蹲便,尤老师守小便池。
午夜时分,秦悠有点犯困。
她拍拍自己的脸,可不能摔蹲便里,她不想成为这里的下一个恐怖传说。
可困意是在你越不想睡的时候越有奇效,秦悠推门出来打算洗把脸,却没在小便区看到尤浩戈。
尤老师是转移阵地了呢,还是找其他厕所解决放水问题呢?
秦悠这么想着,打开了水龙头。
排气声呜呜作响,水压似是不够,水上不来。
秦悠有点郁闷,她有理由认为尤老师是去低楼层找水洗脸了。
她正要关上水龙头,排气声突然加大。
貌似水要上来了。
秦悠缩回手,下一秒,从水龙头里流出小股黑水。
秦悠纳闷了,按照闹鬼的一般原理,不应该是血水吗?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质疑太早了。
水龙头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极细的丝。
像是,头发。
秦悠没少跟头发打交道,借由出水管道登场的这还是头一次见。
秦悠掏出生锈大剪刀挑起一缕蠕动的头发:“你还敢出来呢?”
那头发:“……”
出都出来了,它是不可能轻易回去的。
等它想回去时,也就回不去了。
秦悠戴上捡破烂专用手套,一把揪住头发。
她也不扯不拽,就只是不让它跑。
那头发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试图用夸张的造型恫吓秦悠。
秦悠掏出手机录像:“再多来几个造型。”
那头发:“?”
秦悠拍完发给尤浩戈。
尤浩戈回复个更劲爆的:头发从小便池的冲水孔里喷出来。
冲水的力道有多大,那头发喷的就有多给力。
秦悠:“……”
她扯扯还卡在水龙头里的头发:“你给我整个更厉害的呗。”
她边说边给头发播放它同伴的际遇。
头发似是被刺激到了,散落的发丝卷住秦悠纤细的手腕往水龙头里扯。
秦悠:“你想拉我入伙啊?我出场费可是很贵的。”
她把手机一揣,掏出打火机。
火光一起,那头发扭动得更剧烈了。
秦悠的小身板还真扯不过它,只好把那乱糟糟的头发用细线绑菜刀上。
这下整栋楼的厕所都能听见金属磕碰管道的巨响。
尤浩戈回来得飞快,见秦悠正单手掐腰给那跟菜刀拔河的头发拍照才放下心来。
秦悠差异了:“你那边的勇士跑了?”
尤浩戈含含糊糊应了声。
秦悠把上吊绳掏出来:“不能让这个也跑了,咱俩合力给它薅出来。”
尤浩戈把头发系结实了,牵着绳子来到窗边,用手势示意秦悠离远点。
秦悠不明所以乖乖退后。
尤浩戈突然大叫一声:“我不活了!”
随即翻出窗外跳了下去。
秦悠一个激灵冲到窗边。
把自己吊在那头发上的尤浩戈在半空中晃了几下突然下落。
那头发见挣脱不开,打算跟尤浩戈来一场极速的坠落。
反正它又摔不死。
秦悠下意识要去抓上吊绳。
尤浩戈扔了个当夜宵的包子上来,刚好击中秦悠的右肩。
秦悠犹如被大钟摆砸中,连退好几步。
上吊绳从窗口消失。
没等秦悠有啥想法,她的脚踝被一股巨力拉扯,一瞬而已,她的人已倒吊在半空,她的头上是缩得像模型的街道。
“小秦同学。”
一张同样倒吊的脸出现在秦悠的视野里。
秦悠想不出他是怎么把攥在手里的上吊绳绑脚上的。
尤浩戈荡过来荡过去,要不是怕扰民,他非得嗷嗷叫几嗓子不可。
秦悠低头,惊讶地发现她和尤老师之间除了上吊绳和头发就没别的了。
上吊绳好像挂在一个看不见的东西上,阻止了他俩的坠落。
尤浩戈又荡过来:“把手给我。”
秦悠握住他伸开的温暖大手,习惯性捏捏。
尤浩戈:“……”
与此同时,施加在秦悠脚踝上的力道消失,那头发发现自己充当了这俩人的自救工具,果断松开了秦悠,摔死一个算一个。
上吊绳仍悬在半空。
秦悠头朝上了。
她瞄一眼空空的脚下,说不害怕是假的,高处的凉风一刮,直吹灵魂。
她颤栗着仰起脸,比起她自己掉下去,她更怕尤老师跟她一块变肉饼。
尤浩戈也仰着脸,冲她微微一笑:“小秦同学,我们来学习御剑好不好呀?”
秦悠:“……”
小命捏在人家手里,学不学哪是秦悠能做主的。
尤浩戈空着那只手凌空一划,秦悠大包里的树枝鞭子飞了出来。
秦悠惊了:“鞭子也可以御?”
尤浩戈:“只要足够强大,你可以直接起飞。”
秦悠忽然对那悬空的上吊绳充满了好奇。
在她看来,这比人自己飞要更难。
尤浩戈摆手,树枝飞到秦悠脚边。
秦悠试着站上去,稳得像现在钢筋上。
尤浩戈:“找到感觉了吗?”
秦悠:“如果你问的是作死的感觉,我找到了。”
尤浩戈:“什么作死,你在御剑。”
秦悠:“我没练过杂技,在钢丝上站不住。”
尤浩戈:“你那比钢丝粗多了。”
秦悠:“对我来说没区别。”
尤浩戈:“那我给你换个有区别的。”
那把缠在头发里的菜刀劈砍着挣脱出来飞到秦悠脚下。
秦悠这次倒是能站稳了,但:“金鸡独立我只能坚持一小会。”
尤浩戈瞄瞄秦悠那包,好像没有更宽的工具了。
尤老师颇为无奈:“那没有办法了,你只能用这个了。”
那超长的头发在尤浩戈的一挥手间掉了下来,在秦悠脚下铺成了一张厚实的毯子。
秦悠:“……”属实有点下不去脚呢?
那头发:什么?我也是你们教学里的一环吗?

秦悠的脚面勾住了乱糟糟的头发。
尤浩戈控制上吊绳慢悠悠挪下来的时候,秦悠的脸通红,眼睛更红。
尤浩戈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秦悠的红眼:“找到自由飞翔的感觉了吗?”
秦悠双臂松弛地耷拉着,要死不活“嗯”了声:“我马上就要经历一场飞翔,然后就彻底自由了。”
响应她这话似的,头发悄咪咪抽走发丝。
秦悠大头朝下摔下去,正砸到御上吊绳的尤浩戈身上。
俩人成功获得扑街这一殊荣。
被迫当了肉垫的尤浩戈惨哼几声。
秦悠没事人似的爬起来,不可思议地检查自己完好的四肢:“我还活着?!”
尤浩戈剧烈咳嗽几声:“我快死了,快送我去医院。”
秦悠领他去的还是闹鬼这医院。
门诊正门锁了,秦悠只好借着快贴地的头发当绳梯,爬上没有护栏的三楼翻窗进去。
尤浩戈站在楼下,满脸委屈:“不是说带我去医院吗?我怎么办?”
秦悠扯掉的那几根非要跟她手腕缠缠绵绵的头发:“你看着办吧。”
头发:“……”
重新回到楼内的二人又开始了新一轮艰辛的爬楼。
尤浩戈拖着助他爬窗的头发:“我为什么要爬楼梯,我明明可以御剑的。”
秦悠贴墙给他让路:“你现在也可以御那头发贴地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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