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女渣了高岭之花仙君后[穿书]by如是念绿来
如是念绿来  发于:2024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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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淑乐看到她涣散的眼瞳,她撑不住了。
“若你看到掌门的话,劳你代我同她说声生辰吉乐,虽是晚了……”
“不要闭眼,再等等,华掌门不定就来了!”闻淑乐抬高声音,企图叫醒她。
可惜,青衣少女再不能回答,她闭上双目,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
空间一下子变得异常寂静,闻淑乐紧抓着手中药草,她感到一股熟悉的冷意钻入她的躯体,牙齿冷得发颤,蜷起身体抵抗着寒毒。
冰冷玉石地面好冷、空气里充斥着血腥气息,这里连着死去两人,好像在这个空间里所有的生命都会被剥夺。
为了不睡过去,她将血淋淋的手用力按着地面,剩下就交给时间。
她等了许久,眼睛将要眯起,一道重力破门声蓦地响起,叫人心里为之震颤。
闻淑乐顿时睁开眼,一道青衣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华月蔓一眼便环顾完屋子,她的心随之冷下来。
她的弟子彻底没了气息,唯一活着的闻淑乐亦是奄奄一息。
她快步进门,脚下踩到滑溜的绿色豆子,她步伐微顿,走到闻淑乐面前。
闻淑乐本还想着她是不是该跟华月蔓解释,毕竟她手中拿着还灵草,怕华月蔓以为她是抢夺来的。
谁知华月蔓没有打算询问的意思,她不在这里却似知晓全局,从袖中取出一枚丹药,塞进她的嘴中。
“好在我有备着驱寒丹,你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离开此地后尽快与施璟双修,让他为你洗髓。”她嗓音冷静,掐着闻淑乐下颚让她把丹药吞了下去。
闻淑乐面颊苍白,她的第一句话是:“华掌门,生辰吉乐。”
华月蔓眸光一下变得极为复杂,她良久才应了她一声,再去看旁边的青衣少女。
她绝不是因为不关注那个少女,或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华月蔓看着没有声息的少女,敛下睫毛,面上没有表情,不知她是怎样的心情。
闻淑乐觉得,华月蔓不似表面上的冷静。
她找了那么久的弟子,怎么会不在乎。
闻淑乐吞下丹药*后,丹药起效非常之快,一股暖意很快升起与她体内的寒毒相抗。
她开始有力气从地上起身。
随着华月蔓后边,一直未见的施璟疾步而来,他雪白衣裳沾染血迹,闻淑乐不知他经历什么,想到先前男人说的双修,她抿唇不语。
“乐娘。”他嗓音沙哑,与平常不同。
华月蔓看到他的到来,淡淡道:“还好你拖住沈修罗,否则我无法如此快找到这里,她那阵法有些诡异。”
她发现他身下的玉石地面还在滴血,讶然道:“你受伤了,沈修罗竟能伤你。”
施璟这才想起般,他抬起手,那修长漂亮的掌心有一道被利器贯穿的口子,鲜血淋漓,还在不断往下滴血。
闻淑乐放下心中芥蒂,眼下不是关注别的时候,她虚弱回应施璟,“施郎,我在这。”
施璟向她而来,他好似感受不到掌心的疼痛,蹲在她的面前,“方才沈修罗告诉我,还灵草已消失。”
闻淑乐将手中紧攥的还灵草递给他,“我拿到还灵草,这是方才那位姑娘给我的,此事说来话长,你的伤……”
施璟接过她手中的药草,“小伤罢。”
那么可怖的一个伤口,他竟然说是小伤……闻淑乐想着,这么严重伤口他应当不能做些什么。
这想法刚闪过,她暗唾自己,他伤得如此之重,她怎么有心思想别的。
华月蔓听着他们一句一句,忍不住道:“施璟,我方才喂她驱寒丹,莫等她药效过了再受煎熬。你们快离开此地!”
闻淑乐还没反应过来,施璟便将还灵草收入袖中,一只手骤然将她抱起。
“我可以自己走!”闻淑乐忙道。
施璟这回没有依她,知晓时间紧急,闻淑乐也不敢乱动,施璟本就伤了一只手,她怕他伤情加重。
可还有一事!
闻淑乐扭头对华月蔓道:“华掌门,外边有药人。”
华月蔓目光从青衣少女身上挪开,静看着她,“放心,我会带她们回家。”
她看着闻淑乐,少女面颊苍白,杏眼闪动泪光,她有一股超乎常人的坚韧,明明自己身体都要撑不住,还有心思管那些药人。
撒豆成兵是她教弟子的术法,如非亲自施术,是绝无可能出现的。
所以她看到豆子那刻,就清楚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的弟子与这个凡人少女一同合力杀了男人。
虽然以凡人之力杀死魔教男人颇为不可思议,但这个凡人少女的出现本就是一种奇迹。
如果这个少女真的可以重塑经脉,她或许可以考虑……
闻淑乐心底一松,她弯起唇角道:“多谢华掌门。”
那些药人哪还有家,她们被下了毒操纵,根本记不清曾经的自己是怎么样子,神智疯疯癫癫。
只是她们落在这里还会继续遭受折磨,便是杀死她们都比留在这继续遭受虐待好。
华月蔓无法为她们找到家,她只能带着这些药人离开,而这些药人身体遭受药性的摧残也没几年寿命,能做到的,便是在最后几年里让这些药人过完不用采血、不用挨打的一生。
离开时候,她再次侧头去看华月蔓,这个名震修仙界的第一人,蹲下身背起青衣少女的尸体。
魔窟的路很是曲折,寻常人若是进来极易迷失在里头,闻淑乐初入魔窟之时没敢睁眼,便无法认出通往外边的道路。
施璟不知如何在这复杂地形中寻到她,他脚下步伐飞速,却是非常精准绕过一个又一个转角,直到踩上木梯,往外走去。
细密温暖的阳光向他们撒来,她感到新生之喜。
两次从魔窟中出去,都是施璟带着她。
在高高飞剑上,闻淑乐看清下方,原来的浓雾已经散去,一大片以血肉浇灌生长的花朵被切割零碎,有如此能力将所有花朵都摧毁的人只有华月蔓。
她应是在雾中迷失,然大乘晚期的实力让她无需顾及太多,力大砖飞,用掌中的丝线直接摧毁所有的花朵。
至于她对施璟说的,他拖住沈修罗,便不知是什么情况,还有施璟手上的伤,沈修罗的实力真如此强大
可他分明说过,沈修罗最厉害的不是实力,而是诡异莫测的易容之术,即便如此也伤了他,难道他被迷惑住。
思绪转动,她越想越觉杂乱,眼下之事已够她担忧的。
她还是有可能会死,方才要是没有华月蔓的驱寒丹,寒毒恐怕直接要了她的命,现在的她不过剩着一口气,要做到重塑经脉洗髓,又是一道生死关。
猎猎狂风呼啸,少年另一手抬袖为她挡风,血腥气浓烈,在袖间,如玉般雕琢的手掌上皮肉绽开,血痕触目惊心。
他受伤的时候,该有多疼
闻淑乐心里清楚,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施璟,他全然没做错什么,还为她受了多次的伤。
说不清的滋味翻涌,她想到那个伤害他的人,“沈修罗,她怎么样了”
“死了。”少年清润嗓音携着沙哑,回她道。
死了她还没见过沈修罗,她就死了。
施璟没有要展开意思,他更为关注她,“你手受伤了。”
她除了递给他还灵草那刻,其余时间手都缩在袖子里,他如何发觉的!
“我是修士,能嗅到血腥气息。”他如有读心术,解释道。
“乐娘,到客栈后,需你自行给手上药,我去将还灵草与其余的药一齐熬好,由我服下做你炉鼎。”
她怎么听着他压根不想管他手上的伤,“你的伤更需用药。”
施璟微叹口气,“方才华掌门说的话,你忘了”
他鸦羽似的睫毛垂下,眼尾泛红,受着魅术情花的影响,眸中潋滟靡靡,勾人魂魄。
闻淑乐哑然,那可是一大道口子,正常人受这等伤估计早哭爹喊娘了,他却丝毫不在意。
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不在意,或是因为在乎她,所以这撕心痛楚都能忍下。
“施郎是笨蛋。”她小声呢喃,靠在他的颈间,微微烦躁,“不许对我太好。”
说完她发觉吐露心声,纠结抓着少年的袖子,“但也不许太差。”不能杀了她的那种差。
他照单全收她的变扭,无底线地纵容,弯起唇角道,“乐娘在我身边,我会一直这般待你。”
华月蔓说得没错,驱寒丹效用会逐渐减退,好在施璟已经成功出了魔教,在各大地界寻了间客栈。
闻淑乐披着斗篷,缩在塌上还是瑟瑟发抖,掌上被割破的伤口已上了滑腻的药膏。
许久,施璟熬药归来,他掌中拿着药碗,里头黑乎乎药汁,较之前的药水的苦涩气味却多上一股提神醒脑气味。
闻淑乐觉得是还灵草的功效。
此刻已是深夜,施璟缓步上前,他温声问她道:“乐娘,你确想与我双修”
闻淑乐看着他,房内烛火摇晃,少年身姿清拔,面容俊美无双。无数女子都爱慕他,他却问她愿不愿意与他双修。
明明已经问过了,还是要再确认一遍,他对她的珍重让她感到歉疚。
她点了点头,知道他看不见,认真道:“施郎,我想。”

红烛焰火跳动,他的眸光幽昧不明,她后知后觉开始紧张起来。
许多事情,她在下决定那刻并未考虑自我感受,而是优先想着当不当做,就如她杀人,等到要杀的那刻她才开始害怕起来。
而在这过程中,她不会因为害怕而退缩。
施璟对她道:“乐娘,你与我双修,将不再有反悔的机会,我也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这话有些莫名,闻淑乐不太明白,但双修才是她重塑经脉的唯一出路,她便一字一字答道:“我不会后悔,你是我认定的郎君。”
赤城而直白的话语,她的杏眸如此清亮,在此昏暗屋内熠熠生辉,没有人会怀疑她撒谎。
可是——施璟想到魔教那片浓雾里。
他在下杀手前,沈修罗哀求他饶她一命,说她知晓一个秘密。
她说:“你身旁的少女原是药人!”
而这个,他早就知晓。
他开始便知晓闻淑乐有所隐瞒,到她归还剑心那次,他发觉自己眼睛渐渐可以看清。
他曾用手抚摸过她面颊轮廓,心里也有大概模糊的印象,可这都不及真切看到她的震撼。
他大约知晓,她不想他可以“看见”,所以他一直隐瞒,想等着她自己道出的那天。
无论是她贸然去杀人,他为她施加结界保护,听到她是药人这点并不觉奇怪,他其实心里早有猜测。
她或是经历了深重的苦难,因而要欺瞒,所以他不怪她,只想她可以再信任他一些,把更早发生的事情与他道出。
在他准备下杀手时,华月蔓突然出现打断,沈修罗趁机逃入浓雾里。
他花了些时间寻找沈修罗,而沈修罗见逃不过,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对他道:“你真的要杀我,你能对我这张脸下杀手?”
她肤浅天真以为,他会对完全一样的脸下不了手,毕竟他连闻淑乐欺瞒的事都可以放下,怎么舍得对她一样的脸动手。
沈修罗却不知晓,他喜欢上闻淑乐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模样。
他能感受到的,是丧失记忆后茫然时刻,少女拖着病躯的照顾。是她耐心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到走到外边的世界,是她身上浅浅的药香,在寒毒发作时候依偎在他怀里。是见他披头散发,没有钱购买簪子时,她亲自为他削木制成,亦是在外讨价还价时候的精打细算……
他怎么可能只喜欢一张脸,他在不知晓她相貌时就喜欢她的全部。
就算她貌似无盐,他也不在乎。
红颜枯骨,皆归于尘土,有无相生,美丑相随,他甫一接触便知晓沈修罗并非是她。
于是他漠然挥剑,在沈修罗绝望与震惊的眼神中刺穿对方心脏。
沈修罗一死,阵法便停,浓雾渐渐散去,他循着华月蔓的脚印去寻闻淑乐。
时间宝贵,施璟微仰起头饮下药水,喉结滚动,很快便见了底。
他手上的伤口一直未能处理,轻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痛楚。
很快,药性起效,一股新生的力量缓缓汇集在他的丹田处,他于榻上打坐,以纯阳功法淬炼新生的药性,让其更为纯粹精炼。
但他接触到这股力量的时候发觉,这力量绝非现在的闻淑乐身体可以承受。
他蹙起眉,想着哪怕一点点渡过给她,她恐怕也是困难。
闻淑乐浑身冷得发颤,她将身上斗篷裹得更紧,静静看着他。
她心里大概知晓,情况不乐观。
时间点点流逝,闻淑乐眼皮昏沉,但她知晓这不是困倦,而是生命在不断抽离她的身体。
她施力去掐另一只手,保持着清醒。
红烛燃至大半,淌下的蜡油仿佛滴落的泪,施璟骤然睁开双眼。
他对她道:“乐娘,会有些疼。”
闻淑乐轻声应道,她心里已经做好准备。
她解开斗篷,秀丽面庞苍白,眸中水汽氤氲,乌黑发丝散落,模样无害又乖巧。
他修长指节轻触她的面颊,一只手到底不方便,闻淑乐自行贴上去,勾住他的脖颈,轻轻吻了上去。
他凝神,她的唇瓣冰凉,好似丧失了所有温度,他温暖的手掌移至她的后颈,努力温暖她。
没时间了,他需得快些与她双修。
他额头尽是汗珠,衣裳凌乱堆于榻侧,而他在这方面竟笨拙得惊人。
闻淑乐见他无措迷茫,还需由她来引导,她一看便知施璟这样的人从未看过什么不宜图画,更何况他还失忆,对这方面更是一片白纸。
“乐娘,我找不到。”
天才也有今天,施璟自以为可以无师自通,到底还是想多。
闻淑乐比他强些,好歹经过现代文明的教育,学习过知识,她半吊子去教施璟。
可是,红烛突然灭了,室内一下变为黑暗,他们看不清彼此,只有近距离的呼吸交融,暗生绮糜。
“不是那里,施郎。”闻淑乐抓着他一侧的发丝,嗓音带着颤巍泣音,她想怪罪笨拙的施璟,但纯情不是他的错,错最多的还是她这始作俑者。
终于,施璟寻到门道,他被刺穿的手紧抓着一旁的布衾,濡湿的血迹染透布料,而他无暇关注,紧张问道:“乐娘?”
闻淑乐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作为男主的施璟,无论什么配置都是最好的这个设定。
她咬紧嘴唇,觉得等下还没开始渡她洗髓,她先在榻上一命呜呼了。
“我没事。”她面容都有些扭曲,在脑中催眠自己,这是她自己选的,怪不了他人。
施璟伏下身,宽阔有力的肩绷紧,他那一只完好的手掌抓住她手腕,他并不是那么好受,低声道:“我现在为你洗髓。”
他的身体真的好热,而她冰凉的身体接触这样热源,不自觉想往上贴,让他再传些热度给她,她感到好冷。
而他确是温暖着她,不敢轻易妄动,被他精炼过的力量从他身上缓缓涌入她的身躯。
闻淑乐泪眼汪汪,为什么其它小说里双修都是很快乐、很轻易的事情,就像导出数据一样,为什么到了她就不一样了。
难道是为惩罚她对施璟下毒么?
那些被凝聚起来的力量一下侵入她的身体,好像破开她体内的每一道屏障,侵入她体内的力量愈发的多,她下意识想要叫停,又连忙咬住嘴唇,让自己不要叫出声。
她的血肉、筋骨好像一时间被打乱成了一团,这确定是为她洗髓么
这力量反倒像催命的符号,在她体内疯狂肆虐。
“咳……”闻淑乐再控制不住,咳出血来。
施璟紧抓着她,薄唇轻吻在她面颊,安慰着,“乐娘,再坚持会。”
一会又一会,需要多久
闻淑乐疼得眼泪往下流,她嗓音微弱道:“施郎,我好像撑不住了。”
成仙之道,怎么这么困难。
她痛得意识模糊,缓缓跟他交代后事,“施郎,我死后你要好好活着。”
“你不会死。”施璟哑声道。
闻淑乐抬起眼睫,可惜她看不清施璟的表情,只感觉有温热的水滴砸落在她的脖颈处。
“施郎怎么哭了”她心绪复杂,在这里她死后,大概只有施璟会为她伤心罢。
“你明知晓。”施璟回道。
过上一会,她竟真的没那么痛了。
可是体内经脉也不像完全重塑好的模样,她现在身体虽痛,却在痛中好似有了股力量存在,反让她精神起来。
她眨着水润的眼眸,“施郎……”
施璟为她擦去眼泪,缓声道:“你不会死,我将力量大半封在你体内剑心中,日后通过双修分段解封,以达洗髓之效。”
难怪他之前说是凌迟之苦,却没说她会在此中死去,看来是早就想好以多次疗程……而她,她面颊发热。
谁叫施璟还哭了,她顿时理直气壮起来,让她以为自己要死去。
可她随即想到,施璟仅是因为她疼哭而流泪,之前她归还剑心昏迷那次,他也为她哭了。
而他自己手掌伤成那样都没吭一声。
“施郎,我以后还会这么痛吗”
“痛楚会逐渐减轻,你的身躯会在一次次洗髓中变得更好。现下你还是很疼”
闻淑乐觉得疼痛减轻许多,道:“不会,轻缓许多。”
“那我便开始了。”施璟道。
闻淑乐大惊,嗓音震颤:“施郎,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施璟默了几秒,似是一时间找不到话回她,“我将力量传入你体内的剑心,却未用功法温养你的身子,你的体内仍是一团乱麻,我需用功法为你疏导。”
这次,他寻对方向,终于找回属于天才的学习能力。
少年呼吸沉重,他本来就受魅术影响,现下可以说忍耐多时,何论面前是他心慕之人。
闻淑乐就没那么好了,她本就因为以前经常吃药草导致身材纤弱,方才又耗尽力气,她像是随波浮动的小船,浑身绵软没有一丝力气。
偏偏,这个客栈的床塌并不牢靠,发出些刺耳的嘎吱声来,她怕叫人听见,紧紧咬着唇不出声,可施璟像是发觉,吞没了她的啜泣和喘息。
嘎吱声直到天明才歇。

晌午,客栈的一间屋内传出少女的含泣的责怪,“你伤得那么严重,还……”
闻淑乐想到夜里,白嫩面颊泛上红晕,微抿起唇,小心给施璟的手包扎。
在夜里看不清,她醒了才发现昨夜他攥着的布衾染透血迹,施璟这极为漂亮的手上被贯穿的口子狰狞非常,瞧着像是白瓷上突兀出现的一道裂纹,十分刺眼。
“不疼。”
施璟对她道,他的面色平静,仿佛这只手不是他的,另一只手擦了擦她的眼角,昨夜她哭了许久,现下眼睛有点肿。
以他的视角看去,她穿着银红兰花裙,衬得本就皙白的皮肤更显莹润,好像能发光般。在她纤细的后颈,未被乌黑发丝遮挡住的地方,显露出红紫的印子来。
他在不知觉间做了孟浪之事。
当然,她也报复回来,在他肩上咬了好几口。
她的气色确是好了许多,应当是经过初步的洗髓,体内根深蒂固的寒毒被他以纯阳功法温养。
再加以时日,她会拥有一副完全康健的身体。
闻淑乐给布条打了个蝴蝶结,想着这样好看的手会不会留疤什么的,抬眼去看施璟。
少年发丝垂落,似是绸缎光滑,俊眉下的桃花眼潋滟动人,鼻梁高挺,唇瓣轻薄红透,在唇角有一道咬痕,是她快透不过气时咬的一口,却为他原来清冷如竹的外貌添多一抹靡艳,透着勾人的劲。
她耳朵不自觉发红,挪开眼神。
听他说以后还要双修,虽然她感觉现在身体好了许多,但还是有些不自在。
这种微妙的氛围持续一会,他们都没说话,直到施璟清润嗓音开口:“乐娘,回家吗?”
回家?闻淑乐呆怔一会,她好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
只有在凡间的那段日子,她与他一同出门,待到柴火卖完,他就会对她说回家了。
如今想起来,明明隔着不远,却觉得那是很远的事。
大概是离开了凡间后,她随着施璟一路奔波,经历的太多,便不想再想起曾经为了生存而庸碌的日常。
那些数着自己的生命还剩多少日子里,对她而言极为煎熬,并无多美好的回忆。
但施璟好像不这么想。
她回道:“施郎不想回莫云门吗?”
施璟提醒她:“我已被逐出师门。”
他嗓音轻缓,似是丝毫不在乎门派之事,“不如重归凡间,你我二人……”
他如玉面颊浮上薄红,乌黑纯粹的眸子透进春辉,柔意如同微风轻拂过人的心底,撩起痒意,“相伴一生。”
功名利禄连同记忆都不要了
施璟的话让闻淑乐内心震撼,她敛下眼睫道:“我觉得那是莫云门吓唬你的,施郎,你的失魂症怎么办?”
她身体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哪怕她知晓现在的施璟待她真挚,可她如何甘心重新归于过去做个凡人,何论等施璟想起那天,他可能会杀了她。
这建立在他失忆之上的感情,她不敢信任,她只相信可以抓在手里的力量。
施璟默了须臾,他忽然道:“你先前告知我,我的失魂症与你无关,记不记起也没有关系。”
闻淑乐眼皮倏地跳动一下,她怎么觉得这话不大对,也可能是她心虚缘故。
施璟道:“乐娘,你不想回去吗”
她当然不想。
闻淑乐脑子飞快思索,对他道:“我想回去,也想施郎你能记起以前的事。”
施璟平静问她:“乐娘想如何”
闻淑乐已经想好,毕竟她目前还要与施璟双修,在门派比试之前回去即可,所以现下还有时间。
至少足够他们重游故地,她也该告别那里。
等她到莫云门,将真正踏入修仙一途,不再会是被人随意看轻的凡人。
“我们先去凡间,再去莫云门。莫云门有你曾经生活的过去,待你失魂症好后,再下决断。施郎,你看如何”
她替他想得极为周到,方方面面没有一失。
所以是为什么
施璟垂眸,他视线落到手掌包好的布条上,上头有个精致可爱的蝴蝶结,一看便是少女的杰作。
为什么她想要回到莫云门,那个轻鄙过她的地方,她与他之前又发生过什么,她不能与他说的那件事情,究竟是有多严重
能视物了,反倒心烦,不若一直看不见罢,他便可自我欺骗,全然去信任。
这个念头闪过,他心底冷笑,果然眼盲久了,心都盲了。
“好。”在少女投来疑问目光时,他眼瞳凝滞,没有神光,唇角轻微弯起。
他在心里打定主意,哪怕以后她与他到了没有后路的地步,也将一齐走下去,无论结局是什么。
凡间地界。
剑穿过天幕,恍若流星闪过,上边风姿毓秀身影还背着一个少女。
闻淑乐身体是好许多,可她的腿很是酸涩,她全怪罪在施璟身上,便让他背着。
斗转星移,四方景色飞跃而过,狂风呼啸,闻淑乐本来想将鬓边钗子插稳当些,可摸到空荡荡的,她才想起那只白银双鸾缀着红珊瑚流苏簪掉在魔窟中。
她有些郁结,那可是花许多天元币买下的。
寻到曾经茅屋的时间,比她想象更快。
在一处山水环绕之地,层峰点翠,不时有鸟雀飞出,此地少有人烟,一间破败的茅屋坐落其间。
当初这里没有人居住,于是被闻淑乐捡漏,她辛苦将施璟拖到茅草上,等他醒后哄骗她是他的娘子。
后边的日日夜夜,在这个家徒四壁,连塌都没有的屋子里,他与她互相依偎取暖,等到雨天,茅屋还会滴落雨水,她捡来的豁口的大碗,去盛滴落的雨水。
要说那段日子,真是不容易。
所以施璟想回到这里,她不能理解。
她觉得他是因为没恢复记忆,加上留在莫云门的时间太短。没经历过更好的地方,才会想起这里。
虽然后来的茅屋被修整一番,里头不再漏雨,也放置了床榻,椅子等,多出许多生活可用的东西。
她身体好些时候便跟着他到集市去,身体不好时就自个在屋内做些小物件,倒也能过活。
可随着他们离开,茅屋里面可以卖钱的都给别人拿走,变得空荡,现在好像又回到最开始的时候。
闻淑乐转头去看施璟,他正站在门口,有只白羽小雀落在他的肩头,他未出声驱赶,总是如此温柔,雪衣不染纤尘,仿佛来自世外的仙人。
万物喜爱的主角啊……她忽然想到,他本就是个仙人,只是下凡历劫而已。
她能与他相遇,得他相助,真是非常幸运一件事。
闻淑乐上前拉住他的手,对他道:“这里东西都叫人给拿走了。”
他嗯一声,那只小雀从他的肩上弹跳到她的头上。
她鼓起白嫩的脸,到底没去赶这只小雀,任由它在她头上歇息。
他弯唇轻笑,桃花眼中波光流转。
茅屋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一眼就能看完。
于是他们顺着乡间小道往外走出,道路泥泞,先前下了小雨,闻淑乐本来脚就酸疼,没走几步裙子溅上泥点子。
她还没说话,施璟在她面前蹲下身,温声唤她道:“乐娘,过来。”
他雪白衣物一点都没弄脏,闻淑乐知晓功力深厚的人可以让脚过地而毫尘不染,看来施璟也能做到。
她拖着发酸的脚,往前走了两步勾上他的肩膀,他一只手轻松托起她的身体,稳稳当当。
她头上小雀一惊,扑棱翅膀飞走。
春衫薄,她贴着他,可以感受到他身上薄韧的肌肉曲线,属于少年的英姿勃发,她的裙子叠在他的衣裳上,两种不同鲜明颜色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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