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反向操作舔狗任务by荒野雾凇
荒野雾凇  发于:2024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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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脚下不停又赶去灵堂招呼前来的吊唁宾客,谁知金草那个不长眼的,竟然故意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明里暗里地怀疑她故意苛待小叔子的媳妇。
金草故意抬高声音:“现在是娘子管家,我就特意来问问,我们娘子嫁进来,是主母点了头的,可如今竟然连块冰,连口吃喝都不给呢,说是没有这个分例,说起来,就算我们娘子没嫁进来,好歹也是也算是远房亲戚,怎么就连口吃喝都得看府里施舍呢!”
灵堂议论纷纷,眼色各异,各家府里的龃龉事不少,但也没到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的,连口饭食都要克扣,那成什么人了。
察觉到这些人的目光,许氏气得险些捏碎手指戴着的玉戒子。
许氏面上笑道:“最近事情繁杂,定是底下管事疏漏了,我分明让他对你家娘子的事多上点心的,那等欺主的丫头,我马上就将她打发出去,也怪我这边一直忙着丧礼的事情,已经好些天没睡好觉了,家里事多,我一时顾不到也是有的,我现在走不开,你快快去同你家娘子说,请你们娘子多担待,万万请她原谅嫂嫂,莫要误会嫂嫂了。”
许氏把责任推给底下人,把自己摘干净,又表明自己可是为了你官人的丧礼才疏忽了你,你不体谅却还来找茬。
许氏作为嫂嫂,再如何错也轮不到她低头道歉,偏偏她软下身段道歉,姿态放得低,倒是显得刚嫁进来,没能为家里事情分忧,还为了个冰、为了口吃喝来找嫂嫂麻烦的花二娘子无礼了。
许氏说的话,果然和娘子猜的差不多!
金草暗自咬牙:“那就谢谢许大娘子了,这管事也是的,一个下人,也敢对大娘子你阳奉阴违,这不是欺负您头回管家嘛,要不是我们娘子亲自派我找您,只怕我们娘子还吃不上这府里的一口饭,还险些误会了您。”
好厉害的嘴,话往两面说。
一面暗示管家一个下人,要是没有她的示意,根本不敢阳奉阴违。
一面明示若不是她示意,那就是她管家不利,连下人都不把她当回事,才敢阳奉阴违欺负新妇。
许氏袖子下的手微微握紧,面上浮起浅笑:“你们娘子往后再有事都可来寻我,我们本来就是一家子,我哪有不疼她的,她就算没进门,也算是我官人表妹,也就是我表妹,当初她来府里,也是常找我说话的,她现在进门了,我们这关系更近了一层,我更疼她都来不及。”
这话是撇清干系,许氏不会无故磋磨苛待她们娘子——没进门前你不过是远房亲戚,我都待你不错,进门之后怎么会苛待你呢。
果然和她们娘子说的一样,金草吐出一口气,和这些深宅大院的妇人说话,得长八百个心眼子,还是她家娘子好,想骂人的时候就直接骂人,想打人就直接打人。
金草福了福身告退:“多谢许大娘子,我回去一定告诉我们娘子,您啊,可疼她,可惦记着她了,要是再受委屈,我必定来找许大娘子你做主。”
许氏和善地笑:“去吧。”
灵堂其余妇人互相对了个眼神,又多了一笔茶余饭后的谈资。
许氏心底微沉,这话决计不是这个金草说的,金草要有这心眼,也不至于在她小叔子的院子里当个洒扫丫头。
这些话肯定是那花二娘子教的,可这花二娘子竟然连她要说什么都能算到,还真是不好相与的,她若是要和她抢管家权……不能怪她多想,她小叔子都死了,花二娘子还非得嫁给他,图的什么,多半是图嫁进来之后,这公府的富贵权利!
要知道,光这次大战胜利,官家就足足给他们白家统的这支军队赏赐了足足百万两黄金,二房的白均晏,也就是她已逝官人的叔父,足足得了两千两黄金的赏赐,而为白均晏挡刀牺牲的白鹤眠就得了更多了,赏赐两千两黄金,外加抚恤三千两黄金,足足五千两黄金,他这一走,这么大笔钱全都归到公中了。
她的容姐儿丧父,她父亲也不过是没什么油水的小官,婚事本就不吃香,她早就为容姐儿的婚事和嫁妆头疼了,原想着她管了公中,也好匀出点钱给她容姐儿的嫁妆贴补贴补,能给她寻摸到更好的婚事。
可如今……
许氏面色越发沉凝。
女使小跑过来告知许氏,徐小侯爷醒了。
许氏冷笑一声,这徐小侯爷可是最记仇的主,她非得看看,等会这花二娘子还能不能得意起来,这徐小侯爷从小到大连一个巴掌都没挨过,被她这样打,不整死她才怪。
许氏急忙赶去白荷院,她非得在徐小侯爷面前再好好拱拱火不可。
徐小侯爷有气无力地歪在长榻上,面色雪白,神态恹恹,眼皮半瞌,一旁的女使给他喂着药。
许氏进门便先欠身道歉:“徐小侯爷,实在是对不住……”
徐松乔连忙强撑着起身,目光从许氏和她带着的那群女使婆子滑过,有些失望,又急急地整理了下袍服鬓发,紧走几步,冲到门外,朝门外左右望了下,没见着人,他双肩失落地垂下,紧接着想起什么,立刻期期艾艾地看着许氏:“仙……花二娘子呢!”
许氏无奈:“是该她来同你道歉的,可她不肯来。”
她叹气:“实在是家门不幸,怎么会娶了这么个娘子回来,她竟敢打你!光天化日下就敢行凶!”
“是啊,她打我了!”徐松乔抬手轻轻摸着脸蛋上的几道红痕,痴痴然笑着,真心夸赞道:“好个文武双全的小娘子。”
许氏不解:“啊!”
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这被人家打了,还搁这儿夸人家文武双全呢
“何况,怎么能让她来和我道歉呢,分明就是我不对,方才是我无礼了,我该和她道歉才对,我这便去同花二娘子道歉。”徐松乔说着就迫不及待地要往屋外走。
许氏阻拦:“可是,分明是她打了你,怎么能让你去道歉呢。”
徐松乔诚恳道:“都是我的错,那是我该打,她就应该打我。”
许氏:“……”
是了,就花二娘子那祸国殃民的美貌,也难怪连这个平日无理也要搅三分的郦京小霸王被打了还要反过来给她道歉。
徐松乔朝许氏施了一礼:“还请嫂嫂等会在旁替我美言几句。”
许氏连忙避礼,福身回了一礼:“徐小侯爷言重了,我这就派人将她请到会客厅。”
徐松乔一边往外走,一边拿手指了指其余几人,怒斥:“你们几个杵在这装什么木头,也跟着我一起去和花二娘子道歉!你们刚刚也不知道劝着点我。”
于荡、齐云等人连忙跟上,趁人不注意,也不约而同地悄悄地整理衣裳鬓发。
徐松乔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回过头,有些防备地看了身后这几人,轻咳一声:“算了,你们不用去了。”
于荡紧走几步,涎着脸道:“我还是一道去道歉吧,毕竟方才……”
徐松乔凤目横起,骂道:“滚!”
通传的丫头很快回来了。
徐松乔起身急问:“花二娘子她人呢!”
通传的丫头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子,娘子她让你滚。”
徐松乔并不生气,反倒让丫头领路:“她在哪,既然她不来见我,我去见她。”
许氏阻拦:“徐小侯爷,这于礼不合!你不能进我们内院,这……”
徐松乔肆意妄为惯了,才不管她说什么,跑到了重峨院外。
重峨院的丫头瞧见他这样俊儿的皮囊,纷纷红了脸。
“我这便帮你通传。”
没一会,金草臭着脸从院子里出来。
徐松乔拱手,客客气气道:“小娘子,我想和你家娘子道个歉,方才是我无礼了。”
“道歉就不必了。”金草很不客气,“娘子说她讨厌你,不想看到你!”
“徐小侯爷,请回吧。”
徐松乔赖着不肯走:“那我就等到她肯见我为止。”
金草气结,怎会有如此没脸没皮的人。
徐松乔高声:“花二娘子,他都已经死了,你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徐小侯爷,请你现在立刻离开!”紧追上来的许氏派了府卫将徐松乔团团围住。
徐松乔并不看其他人,只是痴痴地看着院内,他富贵俊逸的面孔雪白,往常红艳的唇色也雪白:“她不肯原谅我,我就不走,我今天偏要见到她不可。”
看这小霸王这般无理取闹,胡搅蛮缠,许氏偏偏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许氏环视四周,硬声发令:“方才徐小侯爷说的那些话你们一句都不准传出去,要敢传出去半个字,我便将你们通通发卖了去!”
丫头婆子通通跪了一地:“大娘子,我们不敢的!”
许氏揪着手里的帕子,她被这徐小侯爷给气得脑仁疼,现在虽然民风开放,男女大防不重,可被一个外男私闯内院,这依旧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她会被人议论管家不利不说,最糟糕的是,这徐小侯爷这样口无遮拦,这等放浪的话都随意脱口,别人没准就觉得是花二娘子蓄意勾引。
如今这花二娘子乃是她们开国公府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名声有损,也会害了开国公府其他女眷的名声,说不准还会连累她女儿容姐儿的婚事。
徐松桥皱眉:“你这是何意,我刚刚说的话字字出自真心,无不可对人言。”
许氏强压火气,循循善诱:“徐小侯爷,你若是真心喜欢她,更不该这样私闯内院,还当众喊这些话,旁人提起你不过是说你年少风流,而她一个女子,又会惹来多少风言风语,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不会不顾惜她名声!你这是要逼她去死!”
二嫁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她这位妯娌能嫁出去,对她来说是件好事,没人和她争权夺利了,她若是贪慕富贵权力,徐小侯爷是多好的人选,何苦在这开国公府里守寡。
徐松乔怔住一会,慌忙解释道:“我,我没有,我没有要逼她死,我是真心想娶她。”
“再说了,谁敢议论她,我就弄死他!”
金草暗暗翻了个白眼,对此嗤之以鼻,凭她家娘子的美貌,想娶娘子的人整个郦京都排不下,就凭他也配痴心妄想。
许氏不欲多言,叹气:“徐小侯爷,请回吧。”
徐松乔恋恋不舍地忘了眼重峨院,这才垂头丧气地走了。
望着徐松乔那行人的背影消失在抄手游廊处,金草对着方才徐松乔站过的位置啐了一口。
这个臭男人总算是走了,之前不仅侮辱她们娘子,还逼她们娘子走角门,接下来还不知道背后要耍什么阴招呢。
现在见娘子生的美貌,就想八抬大轿求娘子过自己的门,也不看看自己一个整天就知道招猫逗狗的纨绔配不配得上她们娘子!
花满蹊仍靠在长榻上,对方才院外发生的事情不关心,她抱怨:“怎么还没送冰来!”
“许是人多忙不过来,娘子,我亲自去取。”
库房管事才因为她们的事情被训过,对着金草没个好脸,还是让她支取了冰块,让她自己去府里的冰窖取。
金草取了冰,匆匆往回走,左手臂挎着装着冰块的雕花木盒,右手拎着一串白布灯笼,夜色已沉,在深宅大院走着,便越发想念在花府的时候。
她那时候是二娘子的贴身婢女,老爷是户部尚书,是家里最得意的人,其他几房的人都仰仗着她们这房,满府上下哪个不敬着她们。
就算二娘子犯错的时候,老爷生她的气,罚了她,主母私底下还是疼惜娘子,什么冰块饭食,衣裳首饰,伤药补药什么的,样样都还是最好,府里照样没人敢不敬,没人敢给委屈受。
现在可倒好,嫁个人而已,却跟进了龙潭虎穴一样,才进门一天呢,就有这么多委屈受,这么多脸色看,只怕往后的日子会更难。
她从前做洒扫丫头的时候,那些管事婆子过得跟大爷一样,她不仅得伺候主子,还得伺候这些管事婆子。
她是吃过不少苦头的,使了银钱到二郎君院子里才好些,金草是过来人,深知这白府看似高门大户,实际龃龉不少,就比方说那个难产而死的梅小娘……
金草越想难受,她吸了吸鼻子,匆匆行至垂花门处,垂花门悬挂的灵幡被风吹拂着划过她的鬓角,她浑身一寒,抬眼一望,西边不远处的白梅院院门半掩——站着一道娇小的身影,那分明就是已经故去的梅小娘。
金草尖叫一声,险些软倒在地,手里拎着的灯笼落在地上,她吓得拔腿就往回跑,一路跌跌撞撞跑回重峨院。
“竹青,竹青……”
竹青听见她纷乱的脚步声,忙不迭从屋内出来扶住她,接过她胳膊挎着的盒子,蹙眉问:“你这是怎么了!”
金草不停回头看着,吓得话都说不利索,魂不附体的模样,她紧紧抓着竹青的手,啪嗒啪嗒直掉泪:“我刚才,我刚才看到梅小娘了!就是我今天和你说的那个早就死了梅小娘!就闹鬼的那个院子!”
竹青才不信这些,她深吸口气,白金草一眼:“成日就知道疑神疑鬼,这天都快黑了,你拎着个破灯笼,还能看得这么清楚啊!不许和娘子说,吓着我们娘子怎么办!”
金草结结巴巴,眼眶还含着眼泪,也有些不确定起来:“我我?……”
“行了,看你这没出息的样,你早些休息吧。”
竹青进屋,打开冰鉴,将冰块都加了进去,又去外头摘了新鲜的花瓣,打了热水,服侍娘子洗浴,这两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服侍娘子洗浴的时候,纵然同为女子,她也总忍不住面红心跳。
洗浴完毕,花满蹊换了寝衣,便往卧榻处去,竹青撩开流云纹天青色帐幔,卧榻上的天水碧色缎面被褥,在莹莹灯火下泛着粼粼的光,花满蹊爬上卧榻,在卧榻上滚了几圈,她娇气抱怨:“这床也太硬了点。”
竹青赶忙又去梨花木的橱柜里找了一床被褥,垫在卧榻上,倒是比较软了,又取了细竹席子铺上。
冰鉴的镂空盖子冒着丝丝寒气,却也未能完全驱赶走夏夜的燥热,但总归是比没有冰好得多。
竹青打开绢纱灯笼,吹灭了烛火,便去了另一边的空置的耳房休息。
花满蹊正要睡着的时候,被系统的提示声吵醒,她愤怒地睁开眼,准备打开系统面板把系统提示音关掉,却瞧见被夜风拂动的天青色的帷帐外,那道屏风好像晃动了一下,仿似有一双目光透过屏风的缝隙偷窥她,花满蹊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定睛一看,那道四折的屏风底下竟然有一双绣花鞋。
【警告——请任务者白鹤眠尽快行动,任务对象花满蹊陷入了危险!】
【温馨提示:任务不合格,会被惩罚或者抹杀】
棺材里的白鹤眠直挺挺地躺着,绝望地闭了闭眼。
他都死了,都还不放过他,她这一有危险,他还得掀开棺材盖,从棺材里爬出去,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这两日,他已经被电击了很多次,脑海里响起过好几次这样的提示音——【鉴于你一直没有去给任务对象做牛做马,估算此次任务失败风险极高,电击惩罚一次】
他都已经麻木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就因为没从棺材里爬出去给人做牛做马,就要遭此等天谴,日日遭受天打雷劈。
估计再被电击几次,他的尸体就能被烤熟了。
【警告——鉴于你一直没有行动,导致任务对象陷入危险,扣除10点生命值,剩余生命值90点,任务失败会进行抹杀。】
扣除生命值……
他一个死人,早就没命了,还能要他的命不成。
白鹤眠正思索着,却听见了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仿佛洗浴时皂荚溶水的轻微泡沫声,他顺着声音看去,他的左胳膊竟然开始腐烂,他将红色战袍的袖子捋起,左手胳膊肘以下的皮肉全部消失,只余下森森的嶙峋白骨。
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粉身糜骨。
他也终于明白抹杀是什么意思——他将会在这世间彻底销身匿迹。
这个东西会彻底抹杀他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成了活死人,他现在竟然在黑暗中也能视物,五感更甚从前,他能清楚闻到自己躺着的樯木棺材的樯木香气。
这些日子,他不停运转着丹田的气息,流失的内力也渐渐回归,更甚从前。
白鹤眠抬起双手,对着被钉死的棺木盖子狠狠一掌,已经蜕去皮肉只余下白骨的左手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于此同时,他听见棺盖的松动声。
【发送任务对象位置——郦国郦京长拦街开国公府重峨院正房】
“什么!”这个花满蹊为什么会住在他房间,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这个远房表妹对他爱慕已久,莫不是他死了之后,她思念太过,便偷偷潜入他的房间睹物思人
【为保证任务顺利完成,为了保护任务对象,若是任务对象遭遇生命危险,会强制开启强制模式。】
【强制模式下,一切风险都会转移到任务者身上,比如强制疼痛转移、危险转移、风险转移、死亡转移……】
……他大概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他要是救不了她,她没事,死的是他。
白鹤眠深深地闭了闭眼,一把掀开棺盖,从棺材中坐了起来,他环顾四周,这是个墓室,四周都是金银财宝古董字画等陪葬品。
他摸了摸后脖颈,也不知道他这个墓室的规格到底有多大,到底有几室,到底有几重门,到底有多少机关……就算彻底出了墓室,也不知道还得刨多厚的土才能出去。
他从棺材里爬了出来,看着被封死的一道墓室门,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内力将墓室门砸开了一道口子,正好容纳一人钻过,他从墓门爬出,无数道箭镞朝他射过来,他几个翻滚,勉强躲过箭镞,虽然他现在已经死了,就算中箭也不会死,但他也不想变成刺猬。
又躲过不少机关,又穿过了四道墓门,以为能出去了,结果面前又出现了一道被封死的墓室门。
他再次深深地闭了闭眼。
这重重大门和机关都是为了防盗墓贼的。
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他墓室的重重大门,和重重机关,最终防的是挖自己坟的他啊……
这样一通折腾下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得及去救那个花满蹊……不……她反正会没事,倒霉的只会是他。
感觉尸斑都要被气出来了。

虚空中的弹幕疯狂飙着。
【天啊,吓得我小心脏都差点蹦出来了!救命,大小姐不仅吸引人,还吸引不是人的啊。】
【女配本来就很吸引这些东西啊,她不仅是冥婚新娘,还为了帮男主复活去弄那个颠倒阴阳的秘法,但女配胆子大,她根本不怕,看大小姐这样,估计能吓死。】
【我可怜的大小姐,都吓成啥样了,好心疼,大小姐,快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要是知道你能看见,肯定就会缠着你。】
冰鉴袅袅冒着寒烟,厢房内的寒气越发重,花满蹊的手臂起了一圈鸡皮疙瘩,她听见自己心口狂跳的砰砰声。
花满蹊避开那道犹如实质,让她头皮发麻的屏风缝隙后的目光。
她咽了咽口水,接着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假装没看见那双绣花鞋,她两只雪白的小手捏着被角,慢慢地将被褥拉过头顶。
她慌张地躲在了被窝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花满蹊听见一阵轻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脚步声越近,那股子粘腻浓重的臭味就越重。
脚步声停在了她的床前。
阴森森的女声颤颤:“别装了,我知道你看见我了。”
呜呜呜,说不定就是在诈她,她才不出声。
花满蹊在被子里屏住呼吸,死死闭着眼睛,生怕看到什么吓到自己,直到憋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女声幽幽:“你是冥婚新娘,阴气重,自然能看到我。”
她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落在她的被子上。
花满蹊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竹青金草,快救我!”
诡异的轻笑声:“她们是听不到的。”
果然,竹青和金草根本就没有过来。
糟了,其他人指望不上了,尽管有舔狗系统在,可以强制男主白鹤眠来救她,可他的墓地距离这里百里之遥,除非他会飞,才可能来得及救她!
花满蹊清楚地感受到落在她被面的那只手试图掀开她的被子。
“住手!鬼界有条规矩,不可以伤害躲在被子里的人!”
“呵,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条规矩。”
“那是你孤陋寡闻!你千万别乱来啊!否则你会因为违法这条规矩立刻被地府鬼差给捉走的!”
花满蹊两手两脚死死按住被子,她紧紧闭着眼睛,声音都快哭出来了:“女鬼大人,我给你钱,我给你钱,你拿了钱就赶紧走吧,我很有钱的,我真的很有钱,你看我这房间就知道我多有钱了,绝对是大户人家呀!”
阴森森的女声颤颤:“我一个鬼要你的钱又有什么用。”
花满蹊死死按住被子,躲在被窝里,她抖抖抖:“女鬼大人,是我考虑不周。”
花满蹊继续抖抖抖:“我那死鬼老公……就是我那刚死的官人,他那灵堂的可多纸钱了,你去那里拿吧,不止纸钱,香火烛油祭品全都是,你去那吧,你连吃带拿完全没问题!我代替他同意了!你随便拿!”
“我不要钱,对我来说,这些一样没用。”
花满蹊急忙说:“这怎么会没用呢,你怎么一点人……鬼情世故都不懂!无论是哪个地方,什么阳间阴间的,都需要钱打点的啊,在阴间也能过上好日子,再花点钱打点打点,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
“你听我的,赶紧去拿了钱上路,奔赴新的人生,总比做个孤魂野鬼强。”
“这些钱是定金,你放心,等你走了,我到时候会给你再烧点下去,不会让你没钱花的。”先用缓兵之计,等天一亮她就找大师过来把这个女鬼灭了!
花满蹊悄悄地去摸放在一边的瓷枕:“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干什么啊!”
“少废话,我梅小娘看中你这具皮囊了,你要是乖乖配合,我就让你死的痛快点!”梅小娘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狠厉。
花满蹊死死攥住的被子被梅小娘一把撂开,一张死白的面孔猛然出现在她眼前,没有瞳孔,眼眶是纯白色的眼球,就这么死死盯着她。
“救命啊!”花满蹊无法克制地尖声大叫。
“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这副皮囊我要定了……”梅小娘尖声大笑。
梅小娘约三十年华,穿着雪白的缎面衫裙,她肚子鼓的很高,衫子上绣着血红梅花点点,在波光粼粼的月色里像是未干涸的血渍,而她的雪白的大半裙摆都是浓重的血渍,触目惊心。
梅小娘青白的手朝她伸了出来。
花满蹊惊恐地看着梅小娘朝自己伸来的手,她的指甲是黑色的,将近十寸长。
花满蹊一把抄起藏在身后的瓷枕,猛地砸在了梅小娘的脑袋上,梅小娘的脑袋被她砸得三百六十度转了一下,跟陀螺似的,但很快就转了回来。
花满蹊抱着瓷枕对着梅小娘的脑袋又是狠狠一下,紧接着拔腿就往外跑,她从卧榻上一跃而下,却被梅小娘掐着脖子一把掼回了卧榻上。
花满蹊奋力挣扎着,试图扒开梅小娘的那双死死掐住她脖子的手。
梅小娘已经没有了猫逗弄老鼠玩儿的耐心,她纯白的眼眶,慕然间变成了浓黑色,仿佛要滴出墨汁来:“去死吧!”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凶猛的剑风破空而来,寒风乍起,月光粼粼,剑光粼粼……
花满蹊眼睁睁地看着梅小娘的头颅被一剑砍断,顷刻滚落在地。
来人的目光比剑光更加锋利,更加森冷,透着寒光。
天青云纹帷帐被剑风扬起,少年系着的大红披风翻飞,他身穿赭色战袍,着银甲胄,头戴银冠,脚踏黑色锦靴,手中握着一柄两尺长的雪色长剑。
冷白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连眉毛鬓角都纤毫毕现,他的剑眉冷硬,面色惨白,瞳孔浓黑,薄薄的唇毫无血色,眼周泛着一层黛青色,显得眼廓更深。
死亡并未能减损他的俊美半分,反倒更增添了另一种阴郁诡谲的凄沧美感。
——像是斑驳老旧的古董。
——死感很重,美感更重。
花满蹊盯着他。
他亦盯着她,略有些失神,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少年有些懊恼地别过头去——再美的红颜也不过一具枯骨,他竟着相了。
梅小娘无头的身躯倒了下去,在青石地板上四肢并用地去找她的头颅:“我的头……我的头……”
梅小娘的头颅上那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就这么死死地瞪着他们。
花满蹊看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片刻后,那具无头的身躯和头颅都没了动静,化作一阵青烟消散。
少年重新扭过头盯着花满蹊,雪白的薄唇翕动,似乎是欲言又止。
花满蹊悄悄往后挪,缩在卧榻最里面,她佯装不经意,摸索着扯了张被子盖在身上,挡住大半身体,她轻咳一声:“这位鬼大侠,谢谢你救了我啊。”
要命了,怎么又来了一个啊!就算再好看,这也是个鬼呀!万一是个色鬼怎么办!万一要她以身相许怎么办,她这该死的美貌,可是人鬼通杀啊!
少年依旧盯着她,不吭声。
不过相由心生,这少年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坏鬼。
花满蹊倒是不怕他,她快速说:“我也没什么好答谢你的,我们府里有个灵堂,里面可多,那灵堂的可多纸钱了,你去那里拿吧,不止纸钱,香火烛油元宝祭品多的是……”
少年皱了皱眉:“我要那些做什么。”
他顿了顿:“对了,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花满蹊深吸一口气,充满防备地拢了拢交领小衫的领口,轻咳一声:“我知道你要和我商量什么,你不要钱,该不会是想让我以身相许吧,我告诉你啊,这是不可能的啊,人鬼殊途,我们之间是没有未来的,这也不能怪你,可能你还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看见我这样美貌的小娘子一时走不动路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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