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生命监控仪发出刺耳的警告声,掺和着她惊惧的变形的尖叫声。
陆学皑手里举着的枪还没放下来。
他的军装挺括。
身后是一片明亮灿烂到刺眼的温暖日光。
他英俊的面孔扭曲又癫狂,他低声呢喃:“哥,你现在是一个死人了,总不会再跟我抢嫂嫂了吧!”
花满蹊还在尖叫。
陆学皑终于注意到花满蹊的尖叫声。
她的恐惧。
却让他颤抖。
他有些慌张地放下手里的枪,手足无措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到她身边,他一把搂住她轻轻拍拍她的背:“嫂嫂,好了好了,不怕不怕。”
花满蹊对这个罪魁祸首连踢带打,连抓带咬。
她试图去抢他手里的枪,却被他死死按住,他眼底阴翳更重:“你要为他要杀我!”
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想起什么,他抬手温柔地擦掉她脸蛋的血迹,餍足地笑了起来:“嫂嫂,你现在没老公了哦。”
他歪了歪头,眼睛弯弯:“那嫂嫂……我可以当你的老公了吗!”
医生和管家全都冲了进来。
看着抱在一起的叔嫂,和已经没有了声息的陆学屹。
所有人静了一瞬。
医生做了最后的努力。
却是徒然。
陆学皑的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久久凝望着他哥哥的尸体。
花满蹊陡然见到这种杀人场面,又被血溅到脸上,一时失控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她黑漆漆的眼望着病床的方向,冷静地计算着能拿到多少他留下的遗产。
陆学屹。
【天啊,神经病啊!这个疯子真的把学屹给杀了!真的是狼心狗肺的冷血动物!他根本就没有人性!那是他亲哥啊!他是怎么下得了手的!就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杀了他哥!】
【呜呜呜我们学屹太可怜了,他是男主角啊,坐拥财团,风光无限,所有人都爱他,他一生正直,从没做过坏事,为什么会落到这种结局啊!害得兄弟反目,全都怪花满蹊!】
【怎么就怪我们大小姐了,杀人的是陆学皑,你不去骂他,你真的很有意思!打比方,森林法则里面雄兽们争夺雌兽,你死我活很正常,要怪就只能怪陆学皑是个好人吧,他但凡狠心点,都不能被他弟给杀了!】
【嘻嘻嘻,男人嘛,无所屌谓,死了一个就换下一个咯,大小姐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还会缺男人嘛,最起码他给我们大小姐留了不少遗产,真是最佳前夫呀!好评一个!】
陆学屹的死讯没能瞒住陆老夫人,本就重病的陆老夫人紧跟着撒手而去。
陆家请了专人处理陆老夫人的身后事,入殓师为陆老夫人处理了身体,换了寿衣,敛了妆容。
花满蹊打扮得尤为素淡,她的裙摆白得像是月光,她的肌肤更胜月光儿,冷滢滢、白泠泠,妆容清清淡淡,将眉眼勾勒得温温婉婉。
当初还中气十足地骂她小贱蹄子呢,这才过了多久,就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了,真是好可怜啊。
花满蹊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这个人最尊老爱幼,怜贫惜弱的啦。
陆老夫人脚边跪着一堆为她哭灵的一大家子亲戚和前来攀附的其他豪门。
花满蹊轻轻揉了揉白皙的粉嫩嫩的耳朵,月石耳坠在她耳边叮叮作响。
她没再看这场大戏。
她踩着细伶伶的高跟鞋从窒闷冰冷吵闹的房间出去。
冷白的灯光从她头顶泠泠撒下。
她长及脚踝的白色裙摆轻轻晃荡,轻轻拂她细白的泛着淡青色血管的脚踝,像个挂在陆家花房周边的那些白色的风铃瓶子,她笃笃笃的高跟鞋声在身后的一片哭嚎里很清晰。
真是她的好老公,就算死了也要为她气走讨厌的人。
她又多了一笔遗产呢。
陆老夫人。
【勾搭陆学皑,害死我们学屹不算,还连累他奶奶也死了!你不怕做噩梦吗!】
【烦透了,你们学屹死了你们还死赖在我们大小姐的直播间干什么!一个直播而已,叽叽歪歪烦死人!】
【大小姐到底还在这个世界呆多久呀,舔狗任务早都完成了啊,不想大小姐那么快离开。】
花满蹊和抛开公务赶回家的陆震元擦肩而过。
花满蹊停下脚步,微微侧身看向陆震元的背影。
她嘴角微微弯起,一派天真无邪。
好像要轮到他了呢。
苏长兰的死没能在陆震元的心里激起半点涟漪,不过是利益捆绑的政治联姻,陆震元认为,何况她的死为大元联邦能带来更大的好处,那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可陆学屹是陆震元最爱的孩子,而陆老夫人更是他视为亲母的存在,接二连三地出事,陆震元下令严查,很快就查到了蛛丝马迹,更何况陆学皑根本无心掩盖,他像是要昭告天下他对嫂嫂那见不得人的阴暗心思!
“你是疯了吗!”正当壮年的陆震元接连失去亲人,发间冒出了不少白发,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这个儿子。
他知道陆学皑冷心冷血,杀人如麻,可他的刀口从来都是对着陆家以外的人。
他这次竟然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放过!
“是啊,我早就疯了,你才知道吗”陆学皑笑了几声,“可是父亲啊……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曾经也是个正常人啊。”
他曾经也没杀过人,他看见尸体也会恐惧,看见鲜血也会抵触,看见敌人杀害百姓,他也会愤怒仇恨,他也会落泪。
意气风发、嫉恶如仇、黑白分明、心底柔软。
他曾经也是这样的……少年。
陆学皑有些恍惚地想……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人呢……
或许就是从做父亲的刀开始。
陆震元怒不可遏,起身猛拍了一下桌子:“一个女人而已!你要是实在喜欢,留着当玩物又怎么样!你竟然为他杀了你亲哥哥!”
“父亲,请你对她尊重点。”陆学皑盯着手腕上绑着的紫色发带,他的声音柔软:“她不是玩物,她是我心爱的人。”
“她会是我的妻子,会是我孩子的母亲,会是陪我一辈子的人。”
陆震元怒极:“我绝对不可能同意你娶她!”
陆学皑笑了一声,敷衍至极。
谈话不欢而散。
陆震元下定决心对付这个儿子,他看他的眼神让他心惊,弑兄弑母他都做得出,难保哪一天不会弑父,毕竟两人虽然是同个政党,可意见不和的时候更多,陆学皑虽然因为他的位置和父亲身份退让,可不满的时候更多,他也看得出陆学皑是在自己手下蛰伏忍耐。
陆学皑下手更快,反手就将陆震元送进了监狱。
事件一出,举国哗然。
陆学皑大义灭亲,列举了陆震元多条罪证。
当年,大元联邦遭外敌入侵,风雨飘摇,陆震元不在意国家安危,反而利用议员身份的便捷,勾结财政部长和大元银行等,故意操控舆论,恶意操纵金融市场,以公谋私,大发国难财,作为自己上台总统的踏脚石甚至将陆氏集团发展成了财团。
再来就是陆震元私底下进行的‘世界人口优化计划’,意图建立新的秩序,统治全人类,实现大元联邦的霸主地位,再来,世界人口膨胀,自然资源减少,自然需要减免大量人口,尽管强制计划生育政策的实行,让人口增长实现了缓冲,推行基因编辑生育的政策效果也良好。
可人口还是太多,其中自然人处处不如受过优化的基因人,被政客私底下称为垃圾人口,第一个要被灭除的当然就是这些自然人。
当年陆震元能坐上总统这个位置,为了大肆拉取当时占人口百分之七十的自然人手中的选票,许下了不少对自然人有利的承诺,可实际私底下却做着灭除所有自然人的计划。
民怨沸腾。
一场又一场腥风血雨的政斗。
不说陆学皑在大元联邦的绝对话语权,如今便是放眼世界,他也有一定话语权,而陆震元的执政权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悄悄架空,陆震元手底下的不少政客都早就倒向了他。
陆学皑早就不愿意只做他父亲陆震元的一把刀,何况,陆震元为了自己的总统位子,一直以来行事作风趋向保守,对陆学皑的世界称霸计划颇多阻碍。
明明和陆震元狼狈为奸的陆学皑却将自己洗的一干二净,还把陆震元当成自己的一笔大元联邦有史以来最漂亮的政绩,又直言会将陆震元占取的这笔国难财交回国库,用于民生和国防军队建设等等……
国民都为陆学皑这位战斗英雄的大义灭亲的行为歌功颂德。
大元联邦早就成了他的天下。
可私底下这笔收归国有的钱财去向还不是他说了算。
陆学皑翘着二郎腿,慵懒地靠坐在审讯室的座椅上,他从容淡定地喝着冒着烟雾的热茶,眉眼带笑地看着竭嘶底里指着他痛骂不停的陆震元。
陆震元戴着手铐和脚铐,被捆在在固定座椅上,他头发白了一半,岁月终于在他那张俊美的容颜留下了刻痕,没了当年上位者的气势,分外憔悴,他愤恨地瞪着自己一手教养出来的儿子,屡次试图起身冲过去,那银色的手铐‘叮铃哐啷’地响着,和他的唾骂声交织在一起。
陆学皑指节随着手铐作响声,轻轻敲打着杯壁,好一会,终于打断他,他皱着眉,作出很是伤心的样子:“父亲,你这样让儿子我很伤心啊,儿子我这么孝顺,专程抽时间来看你,你却一直对我没句好话,你多伤我的心啊。”
“陆学皑!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不过是我的基因编辑出来的不合格产物而已!”陆震元握紧拳头,锤的桌子棒棒作响,手铐刷刷作响。
“父亲,是不是想不到你精心锻磨的握在手里那把刀会砍向你自己呢。”
陆学皑捏着手腕上缠着的发带,扫了眼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陆震元,拿那双漆黑如电的眼睛盯着他:“父子一场,本来不想这么折磨你身体的,谁让你敢对她动心思呢!”
“在母亲的葬礼,竟然敢拿你那肮脏的眼神那样看着她。”
“逆子!我是你父亲!”
陆学皑懒怠地撩起眼皮:“父亲,你私底下干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我下手快,现在被关在这里的就是我了吧!”
陆学皑微笑:“父亲啊,你老啦。”
陆震元目眦欲裂:“你杀死你妈你哥,害死你奶奶,我就是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谁知道这个六亲不认的疯子什么时候会将刀挥向自己,陆震元只恨自己的犹豫。
“不仅如此吧。”陆学皑站起身,冷笑一声,“父亲,你更多的是为了权利。”
身后传来陆震元的咆哮声:“陆学皑!”
陆学皑走到审讯室门口,侧身回头:“不过巧了——”
他笑容满面:“我也是。”
他子弹上膛,毫不犹豫地对准陆震元的脑门下了一枪。
陆震元死不瞑目地坐在审讯室的座椅上,不甘的眼睛还在望着他的方向。
陆学皑站在审讯室门口,长久地凝望着他父亲的尸体。
和那双死去的眼睛对视。
片刻后,陆学皑走到审讯室门外,对候在一旁的大元检察厅厅长淡声吩咐:“大元联邦连任三届的前总统陆震元……”
他吐出最后一句话:“畏罪自尽。”
花满蹊的视线落在浴室虚空中的投屏上。
她惬意地泡在浴缸里,白色的泡沫覆在她的胴体上。
她两只藕白的手臂轻轻搭在洁白的浴缸边缘上,分辨不出是她的手臂更白,还是浴缸更白。
她望着陆学皑身后死不瞑目的陆震元,小脸扬起,她微微嘟起嘴,小手捞起浴缸的泡泡吹着玩。
——到底谁才是玩物啊。
陆震元。
【天啊,这是杀红眼了吗,连他爸都杀了!】
【亲哥都杀了,杀个爸很出奇吗,为了争权夺利,父子相残的事情还少啊】
【陆学皑总算干好事了,妈的居然敢骂我们大小姐是玩物,那副恨不能玩弄大小姐的眼神真让人恶心!臭不要脸!欺负过我们大小姐的全都给我死!】
【看到花满蹊我就恨,都是因为她,本来学屹他们都会很幸福的!现在一家子差不多都死绝了!她的良心不会痛吗!】
【如果花满蹊没有来,女配的结局不也是生不如死,怎么不见你们心疼了,女配一开始也是好人啊,可是陆家人和男主都是怎么对她的!我呸!他们活该!】
【我一直就讨厌陆家人,就该把陆家的这帮傻比都弄死,从一开始就对我们大小姐不好,不是嫌弃就是骂,后面还想杀我们大小姐,更不要脸的就是陆震元这个老不修的,还想让我们大小姐当他玩物,呸!死了这个贱男,必须打赏庆祝!普天同庆了各位!】
漫天漫地的打赏特效布满虚空。
大小姐才没有心。
就算陆家的人全都死绝了,她也不在乎,也不会心软。
得知父亲去世,陆学茵开车撞向了陆学皑,陆学皑开枪反击,也并没打中她的要害,可陆学茵车速过快,枪伤虽然不致命,可却死于车祸大出血。
陆学皑沉默着收敛了她的尸身,回到了陆宅,他站在家门口,里面空空荡荡,这个家里没有他的家人了。
他头痛欲裂,恍恍惚惚。
他好像什么都有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不,他不是什么都没有。
他还有嫂嫂。
陆学皑把陆家花园装饰成求婚场所,把花家人也都拉来助阵。
这次的求婚很正式。
满园子的花团锦簇,两排军士、两排佣人列队在旁。
两个机器人举起一道粉色横幅——世界无敌、绝世美丽、超级可爱的花满蹊,请嫁给我。
陆学皑军装挺括,单膝跪地,粗粝的掌心捧着一枚亮晶晶的三十克拉的钻石,他的黑色瞳孔比手心的钻石还要亮晶晶:“嫂嫂,嫁给我吧。”
他特意拍下的求婚戒指,总得比她上次结婚戒指的大。
花满蹊两笼弯眉不满地蹙起,她粉嘟嘟的脸扭向另一边:“你好烦,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才配不上我呢!”
与其说他是求婚,不如说是最后通牒。
陆学皑缓缓站起身,他修长的食指“砰”地盖上戒指盒,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宠溺地望着她:“既然求婚不成,那我就只能逼婚咯。”
他轻飘飘地使了个眼色,原本被请来助阵的花家人被几个军士重重地按倒地上。
花父花母失声尖叫:“你们这是做什么!”
说是为求婚助阵,也没说是要拿命助阵啊!
花满修挣扎着要跑,却被牢牢按住。
陆学皑眼也没抬,手起子弹出。
花满修的小腿被打了一枪,鲜血直流,他痛苦嚎叫个不停。
花家人狼狈求饶,让花满蹊同意他的求婚。
花满蹊事不关己地看着这一幕,冷漠地像是看客。
花父花母打着亲情牌,试图唤醒她的亲情:“女儿,你不能这样啊,我们可是你的家人呀!”
他们才不是她的家人。
原主才是他们的家人,他们也没把她当家人呀,现在跑来和她这个外人谈亲情,想用亲情绑架她,真不是一般的可笑。
她开心道:“你们死了我就发财了。”这倒是实话,他们一死,那花家的财产还不是全都归她继承。
眼见没办法拿花家人威胁,陆学皑柔声:“嫂嫂,要么嫁给我,要么死。”
他的眉眼冰冷锋利,眸子阴冷幽暗,像是他手里那把被他轻轻摩挲的枪:“选一个吧。”
这个疯狗!
花满蹊头皮麻了一瞬,咬着唇没说话。
他的两只眼就这么毫无阻隔地一错不错地狙着她,像陡然被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数三秒。”
花满蹊双手抱胸,有恃无恐地用下巴看他。
“三。”
“二。”
“一。”
两相对峙,久久无言。
陆学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苍白的嘴唇紧紧抿住,扣着扳机的食指微微颤抖……他挪开枪口,对着一旁的捂着伤口痛苦嚎叫的花满修又是一枪。
“啊啊啊啊!”花满修痛哭流涕,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这两个颠公颠婆轮番害他!之前被她打,然后又抢走他股份,现在还挨上两枪子了!
陆学皑一把将花满蹊扯到怀里,他近乎绝望地恨声道:“你吃准我不会杀你是吗!”
软绵绵的少女在他怀里使劲扑腾,对着他就是一顿毒打,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身上:“大坏蛋!你还敢威胁我!”
花满修捂住身上的血洞,痛哭流涕:“医生,快来医生啊!她那么贪财,你把陆氏财团全都给她,她马上嫁给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无辜的我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快点叫医生啊,我要死了呜呜呜!”
花满蹊没管他死活。
她眼睛一亮,也不在他怀里扑腾了。
陆家人死的差不多了,按照这里的继承法,她继承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再加上她之前的百分十五的股份,目前她手里的陆氏股份也有百分之二十五了,可是陆学皑手里还把着这个家族财团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她发亮的眼神没能躲过陆学皑的眼睛。
他把着她的细腰,垂下眼睫:“只要你嫁给我,陆氏财团就是聘礼。”
花满蹊乖乖窝在他怀里,使劲点头:“早点利诱我不就好啦,干什么威胁人家!”
他惊喜地望着她,接着两掌钳住她的腰,大笑着将她高高举起,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
一点也不像杀人如麻的暴徒,看起来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
她的裙摆翩跹飞扬,像是一只蝴蝶。
“陆学皑,你放开我!”她皱起好看的眉毛,挥舞着拳头。
他乖乖地将她放在草坪上,他捏住她的腰,开心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细数着他的憧憬:“我也要有世纪婚礼,我也要有花车游行,我也要有蜜月!”
“还有,我也要有……”他锋利的眉眼柔钝下来,满是喜意,他轻轻啄吻了一下她的粉唇。
【天啊,大小姐为什么要答应他,为了钱不值得!】
【我现在真的很担心大小姐,这个疯子把自己一家人都给干掉了,他现在是爱大小姐爱到发疯,可是要是不爱了呢,这种疯子真的要躲远点。】
【不要啊!气死我了!陆学皑他不配!他配不上你!这个王八蛋他到底凭什么!我得不到大小姐凭什么让这个男人得到!】
花满蹊倒是不觉得不值得,顶级美男还倒贴亿万家财,她赚翻了好吧。
花满蹊掰着手指头算这些资产能换多少能量值。
陆学皑手里的陆氏财团股份让渡的文件公证生效还要一定的时间,她只能再等待一段时间。
她有些苦恼,闷声说:“没办法啊,全世界哪有人配得上我啊,我也只能向下兼容了,总不能让我戒掉男色吧。”
【大小姐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呜呜,宝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男人都是玩具啦,你喜欢就好。】
【看着大小姐的脸……我觉得大小姐永远正确!】
陆家一场又一场的葬礼,让圈子里的人心里都有些犯起了嘀咕,按理说应该远着点陆家,可偏偏陆家如日中天,陆学皑更是不止盘踞在大元联邦,消息灵通的都知道陆学皑的势力已经不止在联邦内,他们也只能上赶着讨好。
陆学屹的葬礼作为未亡人却没有出席,陆学皑特意宣布两人早就已经离婚。
花满蹊本来想去参加陆学屹葬礼的。
她新买的一条纯黑绸缎长裙可漂亮了,很适合在灵堂上穿。
还不美死其他人。
花满蹊带了黑色大檐帽,白色珍珠颈链箍在颈窝位置,纯黑绸缎长裙垂顺,长及脚踝。
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正要出席陆学屹葬礼,却被陆学皑派人给看管了起来。
陆学皑隐隐又有发疯的趋势,他死死攥着她的手,他的手抖个不停:“怎么,人都死了你还舍不得他,还记着他吗记住你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你现在是我的!我不会允许你作为他的未亡人出现在他的灵堂,为他哭灵!你的一切,你的名分、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血液、你的眼泪从现在起都只能属于我!”
她都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癫。
陆学屹的死活还没有她一条漂亮裙子重要呢。
花满蹊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他不还手,却也不肯放她出去。
几场丧事过后。
陆家又要办喜事。
陆学皑当众宣布要娶花满蹊。
得知陆学皑要娶他寡嫂的时候,举国震惊。
得知陆学皑要娶他寡嫂的时候,举国震惊。
偏偏他掌握着话语权,改黑为白,说他们早就两情相悦,准备结婚,只是当时因为陆老太太听信大师的话,硬生生拆散了他们,将她强硬嫁给了他哥哥。
没多久全网又放出了一堆两人早就相爱的物料,又出现了一堆豪门知情人表示确有其事。
大量营销号放出他们的cp剪辑,这些cp剪辑每每热门,铺天盖地,仿佛背后有巨大流量加持。
而关于陆学屹和花满蹊的一切仿佛都被抹除干净,不论是那场世纪婚礼还是国民甜到尖叫的花车吻全都在网上销声匿迹。
国民们都住在陆学皑为他们建造的信息茧房,大半国民为这对有情人的坎坷感到唏嘘,甚至是祝福。
也有一部分国民对陆学皑的一面之词充满怀疑,不少人怀疑陆家人的死都和陆学皑有关,无论是夺权还是夺利还是夺美,他是唯一的得利者。
不论如何世人如何作想,陆学皑用手中权力为自己塑造了一份完美的爱情。
他沉湎其中。
婚礼的一切都由陆学皑一手操办,安保也是由他一手安排,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们的婚礼。
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分。
世纪婚礼,花车游行,万众瞩目,万人空巷。
花车前后围拢了百量婚车为他们的婚礼保驾护航,百架直升飞机缀在上空盘旋,浪漫的婚礼进行曲响彻街道,撒下漫天满地的喜庆的红……
一切都像是那天重现。
那是他最难过的一天。
当时的他只能站在人群,眼睁睁花车上的他们在全世界的镜头亲吻。
她的唇很红。
他可怜地像一条被他们的幸福打落的落水狗。
可现在,男主角是他。
唯一不同的是没有全世界的祝福。
道路两旁围满了人群,却并不嘈杂,国民们踮着脚尖看着他们,大部分眼神复杂——就算他们本来就是被拆散的一对,可他们始终曾是叔嫂,这样大操大办,还是太张旗鼓了点。
尽管陆学皑全力粉饰,这段婚姻依旧为人诟病。
只有零星的祝福声在人群响着,那是他派去的人试图激起欢呼祝福声。
可收效甚微。
没关系。
虽然没有听到所有祝福声。
他依旧觉得这是他最幸福的一天。
他对神父说我愿意。
他在全世界的镜头前给她戴上戒指。
她穿着他亲手挑选的雪白婚纱,美好得像童话。
他站在花团锦簇,花香四溢的加长花车上,他笑容满面,低垂下头,和他身边的新娘索要一个吻。
他垂首,低声求着:“我也要你亲亲我。”
她不情愿地嘟起嘴,雪白的小脸无情地扭向另一边。
他眼底瞬间集卷风暴,可这是他期待已久和她的婚礼,他不容许有任何瑕疵,他眼底的阴沉瞬间敛去。扫了眼遍布周围的镜头。
他大掌钳住她的腰,贴进她的身躯,两指钳住她的下巴,犹如狂风暴雨般席卷了她。
她好香。
比数以万计的花车上的花还香。
漫天漫地的喜红落下。
她在他怀里任由他吻着。
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不是梦。
许久,他才放开她的唇,他修长粗粝的指腹捏着她的唇仔细打量,确认她的唇比那天他见到的更红。
这才松开手。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他终于得到了她。
花车继续前行,向着明亮的日光。
许多孩童在街道两旁,拼命跳起来,欢呼着抬手接住从天上落下的红包喜糖。
他牵着她的手,神色温柔地望着那些孩子,他们将来也会有这么一群可爱的孩子。
婚礼结束,穿着高跟鞋的花满蹊立刻踢掉了鞋子,一步都不肯再走,窝在座椅里困倦地头都抬不起来。
陆学皑将她抱下车。
几乎是陆学皑才把她放在床上,花满蹊就清醒了。
她坐在床边,揉了揉眼睛,皱眉警惕地看着他。
他单膝跪在她脚边,脸蹭在她膝盖上,漆黑如电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嫂……”
他微微顿了顿,俊美的面孔涌上无限甜蜜的笑意,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改口说:“老婆……”
他慢慢抬手环住她。
这是他们的新婚夜。
甜蜜的笑意就没从他脸上下去过。
陆学皑有一副实实在在地从枪林弹雨里锻炼出来的好身材。
很适合穿军装。
宽肩窄腰,肌肉紧实,修长精实。
多枚伤疤是勋章,隐隐透着危险野性,是爆棚的性感。
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被称为人形武器。
她目光往下,微微怔住。
但很快一脸嫌弃:“你看看你的疤,根本就不好看,还有我喜欢皮肤白的男人,我讨厌难看的东西。”
陆学皑垂首看了看自己视为勋章的数道疤痕,竟然微怯地缩了缩身子,心底竟涌起一点难言的自卑,但他很快就讨好地凑上去说:“我明天就去这些疤都去掉好不好,皮肤可以做美白的。”
他迷恋地看着她的一切。
她真的无与伦比。
他眼冒金星,恍惚看见战场上的千军万马,恍惚听见战场的震天炮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