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反向操作舔狗任务by荒野雾凇
荒野雾凇  发于:2024年11月24日

关灯
护眼

起码有四帮人马跟着宋喜萤。
一帮是陆学屹之前派去保护的。
一帮是陆震元派的。
一帮是陆学皑派的。
一帮是陆震元的政敌派的。
几方人马相互制约,才让宋喜萤捡回了一条小命,躲入了顾荣京的实验基地,甩开了所有人追踪。
花满蹊故意被绑去顾荣京基地,其中原因就是顺势将她逼出来。
眼看实验基地情况不对,宋喜萤就立刻躲在了防震防炮弹的地下密道中。
趁所有人离开,这才从实验基地逃了出来。
花满蹊摘下舌根底下压着的一小枚米粒大小的定位器放在房间,这是陆学皑第一次强吻她就印下的。
她换了身不起眼的黑色小短裙,避开耳目,离开陆家,走到了一个阴暗狭长的小巷中。
小巷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宋喜萤受的内伤很重。
她看见了花满蹊。
花满蹊踩着黑系带高跟鞋,脚步轻盈地走到宋喜萤面前,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轻巧地握着伞柄,居高临下俯视她:“陆家的罪证呢!”
宋喜萤恍然明白什么:“原来如此……你的目标是陆家……”
宋喜萤笑了一声,她用力咬开食指

第二节 的肌肤,一枚带血的芯片藏在她的食指中间。
她流着泪努力交代着遗言:“这是我家人留给我的保命符。”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我的家人纵使死有余辜,可陆家的人也不清白,他们凭什么高高在上,凭什么活得好好的……”
宋喜萤看着她,古怪地笑了好几声:“真没想到啊……我最后能交付的人只有你。”
花满蹊撑着伞站在原地:“你不会死的,你是女主角。”
“女主角”宋喜萤听不明白她的话,也没机会明白了。
“很奇怪啊,花满蹊,我没有恨你……其实,我很羡慕你……每个人都很假……可你很真……”宋喜萤的头无力地垂下,长发散落挡住她半张脸,犹如玉芙兰一般的面孔渐渐枯萎。
宋喜萤靠在小巷子的灰白色砖墙边,彻底没有了声息。
花满蹊沉默一瞬,半蹲下身,把芯片从她的食指摘了下来。
【妈呀,好心疼,萤萤不要死啊!为什么啊!】
【萤萤真的好可怜,怎么会这样,我真的哭死。】
【一切都怪花满蹊,要不是她故意害宋家倒塌,喜萤怎么会死!】
【她真的太坏了吧!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死了,她还是那副冷漠无情的样子!】
【这怎么能怪我们大小姐啊,又不是大小姐杀的她!】
花满蹊的视线从弹幕挪活,脚步停顿不过是一瞬,她神色冷淡,一脚踢开面前挡路的一个绿色的玻璃啤酒瓶,玻璃酒瓶撞到墙面,碎了一地绿色的渣滓,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巷子。
花满蹊把芯片匿名交到了陆学屹手里。
当天,陆学屹在书房枯坐了很久。
陆震元出国访谈了,他没办法和他当面谈。
他去了陆学皑的书房。
陆学皑的书房大都是军事类书籍,各类武器的摆件装饰等等。
陆学皑坐在白色漆面的书桌后,他手腕缠着紫色的发带,漫不经心地揉捏着手里的发带玩。
陆学屹站在书房中央,充足的冷气冻得他指尖都发凉。
陆学屹目光顿在他手里的发带,深吸一口气,冷冰冰地和他对视片刻,好半晌才开口问:“南国和兹国的战争……”
陆学皑打断:“大哥怎么忽然有心和我讨论战事了!”
“你干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你别装了。”陆学屹握紧拳头,废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挥拳的冲动。
陆学屹恨声:“你立刻下令停战!”
陆学皑继续把玩着宽大掌心的柔软脆弱的紫色发带,好一会才拿眼睛看了他一下:“哥,听我的,别管这些事,你一个做生意的,掺和我们这些国事做什么呢”都这种时候了,怎么可能停战,兹国在这样集中的火力下,至多能再坚持一个月,马上就会成为他囊中之物,兹国政府即刻会成为他的傀儡,即刻能在兹国入驻大元军队,世界封锁链即将形成。
他当然不可能停战。
大元联邦的称霸计划,多年的谋划,即将功成。
陆学屹十分失望,眼眶微红:“陆学皑,你的良心呢当初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会冲到百姓面前保护他们,你看见百姓的尸体会落泪,你怪自己不够强大没有保护好他们,你害告诉我你不想打仗,打仗就会死人!你恨那些挑起战争侵略我们的人,你想要和平!所有人都说你是英雄,可你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些什么!”
陆学皑嗤笑:“哥,你做生意,足够良心,却不够合格。你以为什么事情光靠讲良心就够吗!”
“没有我这些手段,大元联邦能有今天陆氏财团能有今天你能安安稳稳做你的生意大元联邦百姓能安安稳稳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陆学皑挑眉:“我没有变啊,军火底下才能出霸权,霸权底下才能出和平,等到全世界都由我们大元联邦说了算的时候,到那时候,哥你说的所谓的和平才会真的到来,到时,世界和不和平就彻底由我们大元联邦说了算。”
“陆学皑!到现在你还是冥顽不灵,死不悔改!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冷血贪婪!你简直就是魔鬼!”陆学屹深吸一口气,“检察厅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这些年犯下的罪,也是时候承担了!”
陆学皑整个人懒懒散散地靠坐在椅背上,他微微抬起下巴,平心静气地说:“哥哥,你在我的枪杆底下享受了这么些年的太平日子,我认为我也很对得起你了。”
“我那么低声下气求你,求你把嫂子让给我,可你不听,你还要害我!”
“我害你”陆学皑激愤道,“你是世界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
“罪人!”陆学皑放松地靠在座位上,他摊开手,一脸不解,“大哥,你说说看,我哪里有罪!”
陆学皑不屑道:“要不是那群愚民冥顽不灵,我何必要浪费我的弹药炮火!”
陆学屹盯着他缓慢摇着头,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害死这么多人,你竟然说浪费弹药炮火……我不会让你阴谋得逞!我会将你的罪证公之于众!”
陆学屹胸口陡然一痛,浑身麻痹无力,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试图发声,却发不出声音。
缓缓从座位上滑了下去,他双手努力地抓挠着,却都是徒劳。
陆学皑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挣扎。
他彻底倒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陆学皑挺括的肩膀舒展着,一枚芯片夹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这就是你派人送去给检察厅的罪证!”
躺在地上挣扎的陆学屹无法置信地瞪大了眼。
陆学屹微微笑,他轻轻摇摇夹着芯片的手指:“不不……这可不是罪证,这是我带领大元联邦走向世界之巅的荣耀记录,事成那天,我甚至不介意主动将这一切公之于众……但在此之前,我不会让任何意外出现。”
“还有……我从前不在乎什么名声,可我现在很在乎,我希望我在嫂嫂面前,永远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陆学皑站起身,一步步走近陆学屹,他的眼神汹涌澎拜,是毫不掩饰的野心。
“等到全世界都匍匐在我们大元联邦的霸权底下,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对的。”
陆学屹目呲欲裂,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起身拿通讯器求救。
陆学皑俯视着地上奋力挣扎的大哥,他的目光轻蔑,像是看着垂死挣扎的蝼蚁。
就在陆学屹指尖即将碰到通讯器的那一刹那。
陆学皑抬起腿,轻飘飘的一脚踢开通讯器。
陆学屹绝望地瞪大了眼,苍白的手无力地痛苦地在地板上抓挠着。
陆学皑缓缓凑近,温声安慰:“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没这么狠心,我怎么会杀自己兄弟呢。”
“这是最新研制出来的药,目前只有我有,这药啊能让你永远睡下去,等到我和嫂嫂终成眷属幸福美满,等到我和嫂嫂子孙满堂,或许我会让你醒来看看你的侄子侄女侄孙们。”
陆学屹眼里的血丝几乎要爆裂出来,他口中含混不清地竭嘶底里地喊着:“陆学皑!”
“对了,哥哥你放心,这个药效很好,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大家都会以为你是之前的植物人后遗症发作了。”
陆学皑重新直起身子,不屑地俯视着他:“好好休息吧,哥。”
很快,他的面上泛起温柔的真心的笑意:“你放心,弟弟我啊,会替你好好照顾嫂子的。”
【我靠,他们不是兄弟情深的很吗,怎么这就开始互杀了!】
【这个反人类的人渣,放了我们学屹!学屹他这么正义善良,怎么会有这种弟弟啊!连亲哥哥都敢下手,真的恨死这种战争犯了!】
【大小姐你老公被害了哇!快点来救他!】
【还让大小姐来救陆学皑他不立刻把大小姐吃干抹净才怪!这种疯子不会玩强取豪夺小黑屋那套吧大小姐看见弹幕了就快点跑啊!别管你老公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呀!】
陆学屹后遗症复发,生命垂危,在陆氏旗下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夜,总算是救了回来,可惜下半辈子也就是个植物人了。
花满蹊安安静静地坐在陆学屹病床边,鼻尖都是浓重的消毒水的气味,她雪白柔嫩的手指轻轻划过他俊美的眉眼,她颇为可惜地低声呢喃:“真是的,还以为我要当寡妇了呢。”

陆老太太受到刺激,一病不起。
苏长兰险些哭晕过去,只陆震元看陆学皑的神色不太对,没有久留。
陆学茵忙着全世界摆弄自己的画展,赶了最早一班飞机回来看陆学屹,哭了一场,呆了两三日就又走了。
只剩下花满蹊在重症病房连守了十几日,只她面色丝毫不见憔悴,身姿丝毫没有清减,脸色红润润,一滴眼泪也没有,看不出难过,仿佛当初的恩爱都是假的一般。
陆学屹只能打营养针,花满蹊胃口却不错,各类美食换着花样送来给她吃,饭点过了还惦记着吃零食,厨房每日换着心思给她做,今日吃的是蜜桃丸子丸、牛奶蜂蜜冻、鲜酥香花草、鲜虾玻璃糕……十几样吃的一水送进屋给她。
病房里都是甜甜的味道。
苏长兰看她越不顺眼,不过是忍着没挑刺儿,毕竟每次吵闹起来,花满蹊是不管不顾的,想动手就动手,闹大了也不在乎,完全不管陆家颜面,可她得管。
陆学皑公事繁忙,却还是卡着时间来过好几回,旁人都以为他对大哥感情深,只管家猜到,他哪是来看他大哥的,那眼珠子时不时就放到他嫂嫂身上。
像是丝毫不避着人。
陆学屹已经好转,如今却又毫无预兆地变成了这个鬼样子,管家猜测是不是和二少爷有关,但总归是……管不得这许多,如果他还想要命的话。
趁了病房没人。
陆学皑凑近她,轻轻呢喃:“嫂嫂且等我一些时日,我很快娶你。”
花满蹊香腮鼓起,痛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陆学皑看她总觉得可爱,趁着无人偷偷咬一口她的小脸。
又被她好一顿打。
陆氏财团掌权人再次成了植物人,媒体接连采访。
花满蹊摆出伤心欲绝、深情款款的模样,她漆黑的眼珠盯着镜头,缓缓道:“我很爱我老公的,除非他死了,否则我绝对不可能离开他。”
当日,陆学皑看了新闻,烦躁不已,头疼欲裂,在战犯营连崩了好几个人。
【呜呜,大小姐好爱他,虽然他变成了植物人,可是他得到了大小姐的爱啊!死男人命真好!】
【大小姐不像是会爱人的样子,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我怎么感觉她上次说还以为自己要当寡妇的那个表情好像很可惜啊……】
【呜呜我们学屹怎么说也是男主,不至于死掉吧……男主光环应该有的吧】
【女主都已经死了啊,还惦记着主角光环呢!】
【我们学屹也太可怜了,这什么破直播,女主死了,男主又变成了植物人……真的处处透着诡异……有种暗黑的感觉】
花满蹊抬头看着弹幕,手无聊地揪着闭幕躺着的陆学屹的头发玩。
大元联邦国民对陆学屹忽然又成了植物人的事情众说纷纭,越发离奇,纷纷猜测是陆氏财团惊人财富才引来这个祸患,可陆家人家庭和睦,看起来很和谐,陆学茵毫无商业天赋,只知道写花弄字,打扮社交,陆学皑更不必提,军权在握,走的是政途,何况他大英雄的名头太根深蒂固,光辉形象没有人怀疑他会弑兄,再说真正的政商一体的大家族都是互相提携,断没有自己生乱的道理,于是这怀疑又引到了陆家的政敌上。
陆震元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趁机引导舆论抹黑栽赃给政敌,打击对方民望和选票。
陆老太太一病不起,苏长兰也夜夜难寐。
陆学屹这事来得实在蹊跷,明明已经好转,甚至都已经恢复正常,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
苏长兰心思机敏,虽伤心欲绝,在病房也觉出不对,医生每说几句话仿佛就在看陆学皑脸色,管家自不必说,眼睛透着慌张诡异,仿佛有些怕陆学皑,而陆学皑表面一如往常,可苏长兰什么人,这些年随着陆震元一路高升,她做好贤内助,不停往上钻营才到了如今,察言观色这本领不差,陆学皑的眼神虽说没有一直放在花满蹊身上,可偶然一转,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她这个二儿子,什么时候拿这种眼神看过人。
更别提,陆学屹最后一个见的人呢就是陆学皑。
苏长兰私下里盘问了陆家上下,管家也不例外。
苏长兰调去多处监控,直到那处小花园,亲眼看着陆学皑在树根地下强行压着嫂嫂亲,被她拿手背挡住了,没亲成,就这么调情似的亲她的手背。
苏长兰险些气得晕倒,心里有了定论,必定是陆学皑弟夺兄妻,甚至干出残害兄长的事情,真真是冷心冷血,狼心狗肺!
可再如何,陆学皑是她儿子,还军权在握,一手遮天,国防部长前几日出了事,不出意外,国防部长这个位子就是他陆学皑的。
陆家只会更稳,陆家不能没有陆家,陆家不能没有陆学皑。
陆家也绝对不能有这样兄弟夺妻的丑闻。
更何况,花满蹊手里捏着百分之十的陆氏财团股份……若是她死了……
苏长兰很快定下主意。
没多久,花满蹊就遇到了暗杀。
只不过她早就防备,陆学皑在她身边放的人又多,险险然躲了过去。
暗杀事件一出,陆学皑抛了手头所有事,赶了回来。
花满蹊漆黑的眼珠恨恨地盯着他:“全都怪你,我迟早会被你害死!”
陆学皑要查出来是谁下的手并不难,很快找到了苏长兰。
苏长兰没想到陆学皑已经护成这样,她派出的人竟然没得手,她又恨又气,骂陆学皑为了个女人没良心,敢害亲哥哥。
苏长兰太过气愤:“她必须死!我看你能护她到几时!我死也不会让你毁了我们陆家的名声!”
陆学皑坐在复古雕花椅上,他脑仁又开始发疼,他抬手揉着太阳穴,面无表情地和苏长兰对视:“你也知道我亲哥哥都敢下手,还敢来触我霉头!”
苏长兰觉出不对,冷声:“你难不成还敢杀了我这个妈不成!”
陆学皑笑意冷然:“苏长兰,真当你是我亲妈了啊!”
一声枪响。
苏长兰眉心一颗弹孔,她痛苦地倒在地上:“你……你……陆学皑……你不得好死……”她在陆家这些年,真的把自己当成陆家人,尽管三个孩子都没有她的基因,她也是当作亲生孩子关心教养长大……
到头来竟然只得他这样一句。
这样一枪。
这样的结局。
总统夫人被兹国敌特暗杀事件引起轩然大波,兹国和大元联邦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向来有摩擦,对立情绪本就严重,陆学皑发话要和南国一起围剿兹国,举世皆惊,大元联邦战争情绪高涨,纷纷喊话要为国母报仇。
大元联邦降半旗。
到处都是总统夫人被暗杀的新闻报道。
灵堂最前是苏长兰的黑白照片。
中央是水晶棺,入殓师为苏长兰整理了妆容衣服,中了弹孔的额头覆了一层抹额遮挡恐怖的伤口。
媒体相机的闪光灯不停。
在这样强烈的闪光灯下,花满蹊依旧美得出奇。
花满蹊穿着白色丧服站在一边,她鬓边一朵白色的小花,脂粉未施,鬓发乌浓,眉睫浓黑,像一幅墨色留白山水画。
吊唁之人络绎不绝,真正伤心的人却没几个,被安慰的人也不是真正伤心,却都默默红着眼流着泪表现伤心。
除了陆学茵是真的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陆震元身形高大,面容俊美,却过分威严,板正合身的黑色西服,手臂一圈白色的带子,黑色的毫无花纹的领带,被岁月偏爱的人,三十八年的岁月更添魅力。
他神色沉痛地接受着往来吊唁之人的安慰。
不少人暗暗盯着守在灵堂一边的花满蹊发呆。
陆学皑穿着白色军装正装,手臂缠了一根白色孝带,手腕上缠着两根紫色发带藏在衣袖底下,本来漫不经心地盯着花满蹊鬓边的小白花看,察觉到许多若有似无地目光落在她身上,私有物被觊觎的感觉让他越发暴躁,头痛加剧,仿佛所有情绪都被放大,他恨不能将这些人的眼珠都挖出来。
好在总算是记得这是他名义上妈的灵堂,不能血溅灵堂,何况,大元联邦的媒体镜头都在这。
陆震元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他不由自主地垂眼看了会身边乖乖站着的美得仿佛黑白画片的儿媳,不由想起见到她的第一眼,色彩浓艳,绮丽多姿,一下子就撞进他眼里。
他当时出声阻止她的学屹的婚事,并不是因为她的坏性子,是为了一点当时没想明白的阴暗心思,否则他为何要管苏长兰打向她的巴掌,纵是打死了人又如何。
只不过,他一向能自控。
花满蹊猛然抬眼,像琉璃珠一样漆黑透亮的眼珠子就这么撞进他眼里。
陆震元喉结微动,无法自控地盯了会她的眼睛,悄然移开目光。
真是漂亮……很适合做玩物。
陆震元悄然移开的目光却不经意和陆学皑对上。
陆学皑眼神黑沉,满是血丝。
两人对视片刻。
察觉到照周遭几乎没停过的相机的闪光灯。
又都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到了敬香的时候。
丧礼主仪人递给花满蹊一炷香。
花满蹊朝着灵堂的那张黑白照垂首敬香。
周遭布满哀伤的丧礼气氛。
她举着一柱香,隔着缭绕的烟雾,抬起眼和黑白照中的女人对视。
苏长兰。

第22章
花满蹊回到陆宅就把在灵堂穿过的白裙子给换了,她嫌晦气,在媒体镜头面前装装样子就好了呀,她才不要给苏长兰这个坏人披麻戴孝。
苏长兰才不配。
【大小姐好美这句话我都说腻了,女要俏一身孝,真的第一次看到大小姐打扮得这么素淡,好像是白月光。】
【皮肤真的比雪还白,这白裙子都没她白,我死了三天都没这么白。】
【这些人还知道自己参加的是苏长兰的葬礼吗,个个在那里偷看大小姐。】
【救命,大小姐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新换的这条樱桃小裙子真是美死我了。】
花满蹊换了一身层层堆纱的小裙子,裙子的颜色很是鲜艳漂亮,像是碾碎的樱桃红渍,裙摆不长,才到她的膝盖上方,膝盖和膝弯处都有着浅浅的莹润的樱桃粉色。
她对着镜子微微张唇,刷了一层浅浅的樱桃红的眼影,又涂抹了一层樱桃红的亮晶晶的唇釉。
整个人都像一个水灵灵的新鲜樱桃。
她捧着脸蛋儿对着镜子臭美了好一会,不由得哼起小曲儿。
【心疼我们学屹,自己被弟弟害成这样,亲妈现在又死了,所谓的老婆还在这高兴呢!要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被刺激到的。】
【学屹和陆学皑那个黑心的不一样,他和苏长兰感情可好了,是真的当亲妈看的,他要是知道没准会被刺激到原地去世。】
花满蹊满肚子坏水又冒了出来,她一拍脑袋:“对哦,忘记告诉陆学屹这个好消息了!”
【你站住!你这个坏女人!不许告诉我们学屹!】
花满蹊才不管这个,她扬着粉妆玉琢的小脸,一手拈着漂亮的樱桃红的堆纱裙摆,她迫不及待地从衣帽间跑出来,蹬着细白的小腿跑到陆学屹的病床前。
陆学屹的面容是清冷的那一挂,黑色的刘海柔顺地垂在额头,浓密的长眉下是乌浓浓的睫羽,肌肤苍白如雪,他躺在病床上,整个人像是一尊碎掉的精美白瓷。
她伸手使劲戳了戳陆学屹的脸,幸灾乐祸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她拖长音调:“陆学屹,你没有妈妈了哦~~~”
陆学屹的眼皮蓦然抖擞了一下,乌浓浓的黑羽扇一样的眼睫毛簌簌溢出泪水。
一滴泪从他的眼睫落在花满蹊的食指上。
有点冰。
花满蹊扬起落了他的泪的那根食指,她惊讶地瞪大眼,她眼睛瞪圆的时候像是猫儿眼一样,看起来天真无邪:“陆学屹,你哭啦!”
她的目光朝着他身边的生命监控仪看去,几条波浪线飞快地涌动着,越攀越高,到达最高的峰值,又降了下去。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
花满蹊扭过头去,是陆学皑。
陆学皑几步走到她身边,停下。
她头上有几根翘起的呆毛,看起来乖乖的。
他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茂盛的头发。
她好像一颗鲜美的小樱桃,他想摘下来。
花满蹊瞪他,用力地甩开他摸着她脑袋的手。
陆学皑神色陡然冷凝,好一会没有说话。
房内一时安静下来。
很快,他收拾好脸色,垂头看着自己身边的水泠泠的小樱桃,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期期艾艾:“嫂嫂,我们结婚吧。”他早就想和她要一个名分了。
花满蹊蓦然瞪大眼:“你有病吧!”
陆学皑垂下眼睫,藏住眼底的失望,很快自顾自地说着:“日子我已经选好……”
花满蹊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白日梦,从鼻子‘哼’出一声:“谁要跟你结婚啊!”
陆学皑神色怔忪,陷入回忆里。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和你结婚……风浪那么大,雨下的那么大,你比闪电还要明亮。”他冷硬桀骜的面容柔柔软软。
“嫂嫂,那真是一个坏天气,可那一定是我这一生中最好的天气。”
“我有时觉得这个世界像是假的,好像一层纸一层雾随时碎掉……我总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假的,我也是假的……可你是真的,只有看着你,我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着?……”陆学皑张开手使劲抱住她,把她镶嵌进怀里,揉碎在怀里,融化在怀里。
像是紧紧抱住唯一的一点真。
像是水中浮游的人抓住唯一的能握到的浮萍。
花满蹊的脑海闪过宋喜萤临死前说过的话,宋喜萤说其他人都很假,只有她很真……
“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花满蹊狠狠咬了他的手一口,一把推开他,像只兔子一样飞快窜到病床角落:“我绝对不会跟你结婚!”
陆学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浓烈的暴风雪在他脸上聚集,他盯着病床上的陆学屹,眼里充满愤怒憎恶:“不跟我结婚,是因为他吗!”
一字一顿,声音重得仿佛要砸碎些什么。
“这是我老公,你说呢”花满蹊没好气。
“他一个废人!他凭什么!”他咬牙切齿。
“他就算这辈子都是废人!我也会和他在一起!”
陆学皑沉默半晌。
他笔直地站着,温柔的面具彻底龟裂,他垂在军裤裤缝边的两只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几乎崩裂。
有种冲动在心底疯狂滋长。
他心口窒闷,头疼欲裂,透不过气来,他大步过去,一把将窗户推开。
窗户哐哐两声,玻璃窗子晃了两晃,倒映在玻璃窗的的郁郁葱葱也跟着晃了晃,明亮到近乎刺眼的日光在灰色的地板上爬行,爬出一道道窗格子,一寸寸爬到陆学皑的军装上。
他的遒劲有力的手死死地把着窗户,青色的血管凸起在他麦色的手背蜿蜒盘旋,汩汩跳动着。
他大口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
无法克制的焦虑、暴躁、不安……
他原本以为,他的战争后遗症早就没了。
他回过身望着她。
洁白的军装在日光下显得更加洁白,更加神圣,军装的金色的纽扣闪着光。
明亮的日光落在他的眼睫,他的神情脆弱,看起来有些可怜,他的声音颤抖得仿佛碎了:“嫂嫂,我不太舒服。”你看看我,关心关心我,我就不难受了。
可她只是坐在他哥哥的病床边。
她并不关心。
连敷衍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
意识到这点的他,脑子里那根绷得紧紧的弦终于彻底断了。
子弹上膛,再到开枪,如行云流水,他仿佛已经演练过很多遍。
事实上,他的确早就在脑中演练过很多遍。
只是一直克制、一直忍耐。
可是他再也不想忍了。
陆学屹的鲜血溅在花满蹊的雪白的面孔上。
那血是温热的、湿濡的、微腥的……
花满蹊颓然跌坐在地,樱桃红的堆纱裙摆犹如云雾破碎散落一地,她望着额头一道黑色的弹孔的陆学屹,克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