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忙玄学,撤回宅斗申请by灯盏空青
灯盏空青  发于:2024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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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云生低声道:“对,希望他不要像上次那样睡一觉就又忘光了。”
他说着,就想要将人弄上楼去睡,又见自己一身血衣,怕弄脏了他,只得回身去捡自己的纸人皮囊。
穿好纸人,他又走过来,抓住步峥的一条胳膊,弯腰一用力,将人大头冲下扛在了肩上,像扛猪一样扛上了楼。
上了楼梯,他又惶惶然向下看。
阮绵冲他挥挥手:“放我屋里。”
楼上有客室,但都没收拾好,现成的房间只有阮绵、燕阳羽和小谢的。
岑云生得了令,快步将人扛进阮绵的房间放到床上,打定主意就在这盯着,确保这家伙一睁眼就能看见他。
如果他睡醒又忘了,那就再刺激一下,没准儿多刺激几回就想起来了。
谢星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情况不对,他紧紧的闭上了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直到看见岑云生扛着人飞奔上楼,才抖着腿颤颤巍巍的起身。
阮绵转头看见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失笑道:“腿疼?”
谢星驰红着脸点头,捞过一边的小黑胡乱的摸着它身上的毛毛:“还行,有一点疼。”
他觉得自己丢脸极了,师父交待的任务完成得不是很好,很是羞赧。
刚才同样一声都不敢出的舒阳自告奋勇的举手:“你现在腿疼,要把肌肉放松下来,要不然明天更疼,我来帮你。”
他平时就做女生打扮,现在穿上纸人就更是完完全全的女生模样,谢星驰抱着猫瘸着腿连连后退:“不不不,不用,我自己揉揉就行了。”

舒阳看着他红得好像要熟透了的脸,笑得快要站不住脚。
方老六看不过眼,收起片儿刀,一下子扒拉开他:“走开吧你,这种事我有经验,我来!”
阮绵看着这群活宝,也不管他们,只伸手把歪掉的桌子又挪了回来。
方老六走过去不由分说的抓过谢星驰,左右看了看地方,索性带着他走出来,将人整个提起往桌子上一按,抬手就捏在了他的腿上。
谢星驰没忍住,一声惨叫冲破喉咙。
小黑跳上桌子,蹲在谢星驰的后背上,见方老六手重,忍不住拍开他,自己在小谢腿上来回的踩。
却不知道它的小脚脚受力面积小,力道足够的情况下,滋味也足够销魂。
方洋进店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他的脚步顿了顿,又出去看了一眼才重新进来。
然而等他再开门,刚才围在桌边活像人体解剖现场的几人却已经得体的站成了一排,除了一个少年脸色有些发红,其余人都神色沉稳,特别可靠的样子。
就连黑猫都端坐在椅子扶手上,神秘严肃且正经。
舒阳面带微笑,上前招呼:“顾客想要咨询些什么业务?”
方洋愣了一下,简直要怀疑自己刚才出现幻觉了,他的目光扫过店中几“人”,看到阮绵,憔悴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我找阮女士,有些事要谈。”
阮绵也认出了他,温声打招呼:“小方警官。”
方洋看着面前姿态放松的人,脑子里闪过的却是那晚夜色中静立树梢上惊鸿一瞥的身影。
双方落了座,舒阳颠颠儿的去倒水,方老六又去角落里研究他心爱的片儿刀,小谢一瘸一拐的回到办公室去练画符,只有小黑蹲在它的专用扶手上不动如山。
阮绵对这位热心的年轻警察印象不错,态度很温和:“小方警官便衣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方洋接过舒阳递过来的热水,谢了声谢,看了眼阮绵,又迅速移开目光。
他似是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微顿了一下才道:“之前的男人村案,还有抓捕阿胜,都要感谢阮老板对警方的协助。”
阮绵笑了笑:“男人村案已经给我颁发过锦旗了,阿胜的案子我却是没帮上什么忙的。”
方洋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见她绝口不提那晚的事,也就没有再说,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来意:“最近局里接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哪怕大家没日没夜的加班,也一直没有进展。
今天我休息,躺在床上的时候想到之前有了阮老板参与的案子总是顺风顺水、如有神助,突发奇想能不能寻求阮老板帮助,一查资料,才知道阮老板开了这家店,所以就来碰碰运气。”
他说他们正因为一个案子没日没夜的加班,而他今天却是休息,这种说法是有些不合理的。
看他面色苍白憔悴,嘴唇泛白发干,想来是加班累倒了,才能得到一个休息日,结果这个实心眼的躺在病床上还在想案子的事。
无论在什么时候,敬业无私的人都是值得人敬佩的,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案子把他们逼成这样,连她这样的“神棍”都来相求。
阮绵的态度更温和了些:“能够帮助警方我自然义不容辞,可是我一个普通百姓,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方洋喝了口热水,胃里舒服了些,他双手握着杯子,抿着唇角微笑:“阮老板就别说客套话了,我知道你是有特殊本事的人。”
阮绵觉得他挺有意思:“哦?你如何知道?”
方洋眼睛盯着杯子里的水:“我们好歹接触过几次,这不难猜的。
男人村那次,阮老板明明单枪匹马,却好像有无数耳目,准确追击,一切消息都在掌控之中,还有阿胜的车子突然发疯……都不合常理。”
阮绵淡笑:“小方警官很敏锐。”
方洋抬起头,似是解释:“我并不是怀疑你什么,只是警察的职业病,什么都想分析一下。”
阮绵好笑:“好,所以这次的案子,你认为我能帮得上忙?”
方洋慎重点头:“我觉得你能,两次要案阮老板都仗义出手,足见为人,要不然就算是有本事,我也不会冒然来找。”
阮绵:“既然小方警官把话都说到这了,那就看看我能不能略尽绵薄之力。”
方洋见她答应,忙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出几张照片来递给阮绵看:“最近几天,青槐路一个路口出现连环凶杀案,短短七天时间,已经连死五人了。”
手机上是几位死者的照片,看周围环境有几处重合,出事的地点应该相隔不远。
死者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姿势各异,但相同的一点是脸上好像被什么浓硫酸之类的东西泼过,腐蚀得不成样子,几乎看不出面目。
阮绵迟疑:“你这个……属于内部资料吧?给我看合适么?”
方洋抬起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实话说,不太合规矩,可是我们迟迟找不到突破口,再这么拖下去,还是会继续死人的,也许就在今晚,还会有人遇难。
只要能早些破案,有些规矩也顾不得了,就算是受处分我也认了。”
阮绵看了看他满是焦灼的眼睛,垂眸仔细翻看着那几张照片,直言道:“你猜到我有些不同寻常的本事,来找我,是觉得这个案子不是常人所为?”
方洋点头:“是,几位死者各个方面都几乎毫无关联,凶手是随机杀人。
那一片有监控,可是我们一帧帧查看分析过,监控根本拍不到任何疑似凶手的画面,受害人都像是突然出现幻觉了一般,然后突然倒地。”
他恨恨的,咬牙切齿:“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能够杀人于无形?我们在那里布防蹲守、将那一片翻了个底朝天,查遍了能追查的方向,却根本找不到凶手的任何蛛丝马迹。”
阮绵的目光依然落在照片上,点点头表示在听。
方洋提起案子,嘴巴格外利索:“这世上根本没有完美的作案,只要是人,总会有破绽,更何况是如此频繁的作案!
后来我们试过将那一片暂时封闭,不许行人通过。
可是你也知道,封路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会影响居民正常出行,前天晚上,有一个晚班回家的人偷偷绕过封锁试图抄近路回家,然后遇难了。”

方洋在手机屏幕上扒拉了两下,指出一个背景与其他人不太一样的遇难者照片。
那是一个中年男受害人的照片,背景中有绿化树木和矮树丛,应该是家在附近的居民,熟悉环境,知道很多不在明面上的小路,他想要悄悄穿过绿化带,结果却交代在了那里。
这种简直防不胜防。
可怜这个上有老下有小、正是顶梁柱的年纪,他的死亡对他的家人来说一定是不可承受的打击。
这张照片光线昏暗,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拍的,应该是周围布防的警察在他遇难不久就发现了他。
阮绵仔细看着照片:“这名受害人出事的时候周围是有警察在布控吗?”
方洋点了点头。
阮绵:“当时没有察觉么?”
方洋很无力的摇头:“没有,这名受害人的事发地是在绿化带里,我的同事发现不对过去查看的时候人已经没救了,那一片因为封锁,除了这个抄了小路的受害人,不应该有人才对的。
凶手大摇大摆的在我同事眼皮子底下杀了人,又悄无声息的消失无踪,在遍地监控的今天,哪怕是武林高手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
当然,也不排除凶手也像受害人一样熟悉地形,也是抄小路过来的,可是从受害人的死亡到我同事发现追查的时间很短,不足以完美逃逸。”
他微微低下头去,年轻的警察还怀着一腔热血,明显对此很难受,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小小的埋怨:
“如果不是这位受害人,我们都不知道那里还有这么一条隐蔽的小路,这是我们失察了,可是……他为什么不听话呢?”
这件事说来遗憾,其实也能理解,下晚班的人又困又累,只想快些回家休息,警方在路面没有检修的情况下封路,让他不得不绕远路,自然会让人烦躁。
也许是怀着侥幸心理,觉得灾祸不会降临在自己头上,也许是长了些反骨,觉得这些吃公粮的整日小题大做没事找事,等到真的出了事,后悔也晚了。
方洋抬手抹了把脸迅速调整了情绪再度开口:“凶手这次作案,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打击,他/她神秘强大而且嚣张,好像笃定我们拿他没有办法一样,我今天突然间想起,万一……不是人干的呢?”
阮绵再次点了点头,抬手指了下这张照片的一角:“你说的有道理,你看这。”
方洋忙凑过去看。
在照片右上角的一棵大树后面有一个小小的……鞋尖。
那是一双布鞋,颜色暗沉,几乎与周围的昏暗融为一体,鞋头尖尖的,绝不是现在的款式,倒像是老一辈照片资料里的小脚绣花鞋。
那鞋尖上面好像还有花样,只是那个位置是照片的角落,并不在镜头聚焦的地方,离得太远,又太小,方洋整个脑袋都快要钻进屏幕里,却根本看不清。
他喃喃道:“这是什么?拍受害人照片的时候,周围明明没有人……这鞋尖上好像有花纹……”
阮绵点头表示肯定:“是莲花刺绣图案的一部分。”
方洋抬头看着她,眼眶还是红的,明显非常急切的想要知道她的判断。
阮绵直接了当:“这只脚的主人不在阳间。”
方洋呼吸一紧,手指紧紧握着手机。
阮绵示意他放轻松,接着说道:“监控摄像这些设备通常拍不到阴灵的影像,但在某一些特定的角度或频率却是能捕捉到一些细枝末节,比如一片衣角、比如一闪而过的影子、比如这一点鞋尖。
这个凶手能躲避追踪,晚上猖狂作案,白天无影无踪,确实不像人为,但是只凭一张照片我无法确定,或许那只是过路的阴魂。”
方洋双手握拳,眼睛盯着桌面,想了一会儿才再度抬头:“今天要谢谢阮老板,我回去请示一下,如果可能,我还会再来。”
他环视了一圈也没看到价格表之类的东西,有些紧张的问:“做这个咨询,是要怎么收费的呢?”
阮绵笑了笑:“我说了,帮助警方义不容辞,收费就免了。”
方洋的脸又有些发红:“不不不,一码归一码,该收费还是要收费的,这是纪律。”
阮绵看着他真诚的眼,想了想又问:“这个你们单位会给你报销吗?”
方洋终于笑了笑:“这是我的个人行为,不能报销的。”
阮绵点了点头,开始报价:“五块钱。”
方洋愣住:“这么便宜?”
阮绵在自己的手机上一顿操作,调出收款码:“只做简单咨询,没有别的业务,这是基础费用。”
方洋“哦”了一声,赶忙扫码付了钱,急三火四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那个……保密啊!”
阮绵神情严肃的点头:“放心。”
就连小黑也抬爪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方洋放心的走了。
阮绵脸上严肃的表情瞬间卸下,有些好笑的坐了回去。
舒阳凑过来低笑道:“这小警察这么信任店主?只要个口头保证就放心了。”
阮绵挑了挑眉梢:“他还年轻,没有看到太多的人心险恶。”
舒阳还是偷笑:“他呀,回去必定要吃处分的。”
阮绵知道他耳朵长,看似走开了,但肯定听了个全部,直接道:“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舒阳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我怎么看?我看十成不是活人做的,警方就算查破天也找不到凶手。”
阮绵后背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臂:“宁城的治安一向还不错,无论是阳面还是阴面,小打小闹不可避免,但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乱子,这个东西突然出现,疯狂杀人,阴司那边不会不管的。”
舒阳坐到她身边,手肘支在桌面上托着腮,忽然叹了一声:“阳间事有人管,阴间事也有人管,为什么这种事还是层出不穷?”

第149章 探灵
阮绵笑了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在阳间还是阴间,都无法做到一片清明,没有一点阴私。
杀人犯可能会突发善心救下街边乞丐,老好人也可能在危急时刻损人利己,千人千面,人本就是最复杂、最多变的,很多时候甚至很难以单纯的善恶来区分,是人就有欲望,欲望可以催生出太多东西了。
人也好、鬼神也好,谁也做不到肃清所有阴私不公,就像是再英明的君主也无法让自己的国家完全没有苦难人。
有光,就必然会有阴影,人多了,就必然不会只存善念,我们的眼睛看不到世界的所有角落,别人也一样做不到,光不能照耀所有的地方。”
舒阳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店主说的是,欲望可以催生出太多东西了,善人善得千篇一律,恶人却可以恶得五花八门,唉,只要活得久,什么离谱的事都能看到。”
两人正说着话,岑云生举着个正叮叮当当响着的手机跑下来:“店主!店主!有人给他打电话,打两遍了,他也不醒,怎么办?”
阮绵皱起眉头,步峥可不是个闲人,今天在店里待的时间属实太长了些,有人找他太正常了。
可是她也不好随便接人家的电话,只能任它自己平静下来。
这边刚松了口气,那刚安静了没几秒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上面来电显示的还是刚才的“小李”。
此时手机被放在桌面上,一圈人围着它,神情严肃。
这么频繁的一遍接一遍的打电话,一定是有什么急事,人是在他们店里晕的,他们不能不负责,现在陆峥失联,如果对面真的有急事,怕不是要给耽搁了。
看电视里的总裁们动辄一分钟十几亿……啊这……
阮绵是有法子强行把人弄醒,但这样到底对身体有损伤,想想步峥那不碰都自己出走的柔弱小魂儿,她真下不了这个手。
岑云生弱弱的提议:“要不店主你帮接一下,说明一下情况呢?”
阮绵觉得这不礼貌。
这时,手机由于长时间无人接听,再次自动挂断了。
屋里喘气儿的和不喘气儿的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它再次锲而不舍的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小李”。
阮绵有些暴躁了。
舒阳小小声:“万一人家那边找不到人,会不会以为人失踪了,再报个警啥的?”
阮绵侧头看他,伸手拿起了手机按下接听,对面马上传来一声惊喜的“步总!”
阮绵语气冷冰冰,公事公办:“你好,步峥在睡觉,有事等他醒了我来转告。”
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睡……啊,啊,是阮小姐吗?”
阮绵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确实是步峥的手机没错,她奇怪道:“你知道我?”
对面人的声音暖如春风,态度好得不得了:“听步总提过您。是这样,我们有一个会议,马上就要开始……啊不过这会议不重要,步总辛苦,好好休息是正事,我就不打扰了,阮小姐再见。”
说完,不等阮绵再开口,便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阮绵一头雾水。
对方听语气应该是步峥的手下人,不过那人好像有点毛病,不重要的会议还催命般一遍遍打电话,害她以为是什么耽搁不得的要紧事。
几人面面相觑,没弄明白这个“小李”在发什么神经。
燕阳羽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消了气,出了房间趴在楼梯栏杆处探头探脑的往下看。
阮绵将手机又递回给岑云生:“给他拿回去,他们这样的人手机里全是机密,有个闪失咱们赔不起。”
岑云生点头,拿着手机又回去了。
刚走上二楼就看到手扶着脑袋,锁着眉头往外走的步峥。
岑云生一跃而起,几步蹿到步峥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席骞,你认得我吗?”
步峥抬眼看他:“我当然认得你,岑云生。”
岑云生仔细看着他的眼神,大失所望:“你又忘了!”
他转身冲着楼下的阮绵大声告状:“尊者,他一觉起来又忘了!”
失望气愤之下,他连称呼都忘了改,直接向他的尊者诉委屈。
阮绵也是叹气:“先下来。”
岑云生生了一肚子气,把手机往步峥怀里一丢,转身就下了楼。
步峥忙接住手机,抬眼看到那人气咻咻的背影,却只觉恍惚,好像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脑中一阵晕眩,被一边静悄悄吃瓜的燕阳羽拽了一把才没有摔倒。
他道了声谢,甩甩头,也跟着下了楼。
燕阳羽也暗暗跟着下来了。
看到坐在长桌前的阮绵,步峥又是一阵迷茫,竟是死活也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在阮绵的店里睡过去了。
阮绵对上他的眼神,轻叹了一声:“刚才你手机接连来了几个电话,我怕有什么急事,就替你接了,抱歉。”
步峥缓缓坐下来,手还在不住的揉按着闷痛的额头:“谁打来的?”
阮绵:“来电显示是小李,说有一个会议。”
步峥这才按开手机看了看时间,点点头:“嗯,是有个会,没事,错过了也没办法,回去再安排时间……我怎么会睡着了?”
阮绵看着他:“你晕过去了,还记得晕倒之前你看到了什么吗?”
步峥也看向她,眉头紧皱着,眼中满是迷茫。
过了一会儿,他转头看向蹲在墙角生闷气的岑云生:“我听到他……在吹牛。”
岑云生怒而转身:“我没有吹牛!”
步峥下意识的想笑,那种眩晕感却又来了,整个人身子都是一晃。
阮绵眉心一皱,伸手拉了他一把,手指在他的眉心一点,指尖灵光闪动。
步峥神智又回归清明,随即又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岑云生也发现了不对,他生气归生气,到底还是关心好友的身体,连忙凑了过来:“怎么又要晕?”
阮绵想了想,低声对步峥道:“我要以灵力探你经脉识海,你可同意?”
步峥抬眼看她,点了点头:“好。”
他甚至没有犹豫。
阮绵的目光深了些。
灵力化丝探索他人身体,称之为“探灵”,被人探灵,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在以前的修界之中,哪怕是父母夫妻,只要神智清醒,都不会轻易同意被探灵,只有生死交托的信任才可以做到。
因为在探灵的过程中,对方但凡有丁点儿坏心思,都可以对被探灵者造成毁灭性的威胁。

第150章 厉害的小黑
虽然步峥是普通人,他可能并不明白探灵的意义,但作为一个成年人,阮绵这样慎重的询问,只从字面意思,应该也能想到些其中的严重性。
可是他没有犹豫就点了头,这无疑是很信任她的表现。
阮绵没有再说话,只抬手扣在他的腕脉处,灵力如丝般从步峥的腕脉处钻入,在他的身体中快速游走了一圈。
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于是灵丝缓缓向上,探向识海。
步峥的识海是异于常人的广阔浩瀚,阮绵有些惊讶于他的资质。
唉,又是一个被浪费了的绝顶好苗子。
出于最基本的礼貌,阮绵不会随意去翻看人家的记忆,她有意回避着那些被冷漠忽视、独来独往的零星记忆碎片,在其中穿梭查看。
过了良久,阮绵收回灵力,缓缓睁开了眼睛。
岑云生急得不行,急忙问道:“店主,他怎么了?”
阮绵眉头微皱:“他的神魂之中有道封印。”
步峥一怔:“封印?”
阮绵点了点头:“人死后入轮回,清算前尘过往,赏善罚恶,然后洗去记忆,重新投胎。
但是有个别的人执念太重,有些记忆刻入神魂,无法被完全抹去,转世之后仍有契机能想起前尘过往。
那道封印的作用是加固对前世记忆的封锁。”
岑云生拧眉道:“那是否对他有害?”
阮绵摇头:“那倒没有,只是他如果强行去冲封印,就会被反噬导致眩晕昏睡,在他昏睡的过程中,封印会进行自我修复,所以他一醒来,就又忘了。”
岑云生的神色略放松了些,只是微有些怅然:“那就不冲封印嘛……这样也挺好,未必一定要想起来。”
沉默着的步峥开口道:“所以我和岑云生确实有前世渊缘。”
难怪他对岑云生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下意识的宽容。
岑云生轻叹了口气:“是啊,有渊缘,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其实我也想开了,席骞已经转世,那世间就已经再无席骞,你是步峥,我不该盼着你想起什么来,我与席骞之间的兄弟之情、朋友之义,本就与你无关。
我执念于此,不过是有话想问他,总想要得个答案而已。可是细细想来,不问也没什么,都过去了。”
他以残破之魂徘徊于眠月亭苦等千年,等到自己面目模糊,等到忘了自己是谁,甚至忘了为什么要等,只记得一个叫“席骞”的名字,到头来,却也只能是一句轻飘飘的“过去了”。
步峥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他,低声道:“你想问什么?”
岑云生却是淡然一笑:“这个问题只有席骞能给我答案,问你也没有用。”
步峥不说话了。
他拧眉坐着,像是在生闷气,又不知是在生谁的闷气。
阮绵看着,微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事也怪不得步峥。
他明显是有执念的那一波儿,非常有望冲破前世记忆,但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大能闲得蛋疼给人家下封印,害得他一想起些前尘就晕倒。
可是这毕竟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她不好插手,就只能做个旁观者。
小黑左看看右看看,见自己的粮票不开心了,轻灵的跳上桌子,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步峥面前,抬起上身,爪爪搭在他的肩上,用自己湿漉漉的小鼻子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步峥完全无法抵挡小黑的主动示好,马上将小黑抱进怀里,用鼻子轻拱猫脖子上的软毛。
小黑哄好了步峥,将这个大忙人打发回公司去搬砖,才又回到自己的宝座坐好,得意的舔爪子。
哼,小黑出马,没有拿不下的人。
阮绵轻轻抚了抚它背上顺滑的毛毛,夸道:“厉害的小黑。”
于是小黑更得意了。
下午的时候,方洋又来了,诚挚的邀请阮绵去一次公安局。
阮绵也没推辞,直接跟着走了。
到了地方,方洋一路引领,在大家惊异的目光中将阮绵引进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姓郑,是个中年人,但明显没有中年秃头的风险,一头黑发很是茂密,是那种会让冯时羡慕嫉妒的茂密。
只是头发再茂密,也无法让他疲惫的脸色看起来精神些,虽然不像方洋和他那些同事一样黑眼圈能遮满脸,但也透出掩不住的憔悴来。
他身上有那种久在高位的威严,但对阮绵的态度算得上很客气。
双方都没有说太多客套话,很快进入正题。
郑局长直接了当:“今天请阮老板来,主要是为了青槐路的案子,小方这小孩机灵,做事很有想法,听他说,阮老板在其中一张受害者照片上,发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鞋尖。”
阮绵点了点头。
郑局长目光炯炯:“我想,小方的猜测也不无道理,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阮绵如实道:“我说过,仅凭一张照片,并不能下定论。”
郑局长苦笑了一声:“不瞒阮老板,这个案子进行到目前,已经有五名受害者遇难,而我们并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凶手的信息,压力是前所未有的,任何一种可能性都不能放过,哪怕它听起来并不合常理。”
这世上不合常理的事还少么?那个在他梦中嘤嘤嘤的报案鬼也没闲着找他,别人不知道,反正他对这种事接受度还挺高的。
他伸手在自己的电脑上操作了几下,将屏幕扭向阮绵:“阮老板被我局授予过见义勇为的锦旗,人品是信得过的,如果说一张照片不能说明什么,那阮老板看看当时的监控影像,或许能有所收获。”
他说着,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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