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重生归来,婆家瑟瑟发抖 by饭碗114
饭碗114  发于:2024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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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翠这些年在村里,可谓是被指指点点的抬不起头,现在抓住机会,一定要把以前呕在心口的浑气都出了,见着人就炫耀,重复的话一遍一遍的说。
苏安理解妈妈心里的憋屈,挤着笑脸,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等着妈妈。
苏平反正是跟着妹妹,妹妹怎么样,他就怎么样。

围观的人听着王小翠的炫耀,眼里闪过羡慕。
“还是小翠有福气,我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穿上这么金贵的衣服,这可得大厂子里面正式工不吃不喝一整个月的工资呢?”
另一人盯着苏平手中的东西,吞了口唾沫,“难怪你们一靠近,我就闻着香味了,C市的烧鸡,听说出了名了,不便宜吧?”
王小翠挤着笑,“哪能不贵,五块多一只呢,孩子的一片孝心,说要让我和舅舅姥姥都尝尝。”
“哎,我平平安安啊,就是实诚,你说这买一只切开,大家一起吃,尝个味不就行了,他们偏给两个舅舅一家买了一只,还单独给我买了一只,说让我补补。”
“你们说,就算那正式工,也没几个舍得这么花钱吧?真是大手大脚,还好我儿现在出息了,能挣钱了。”
看妈妈对着村里出了名的大喇叭金花婶夸张的炫耀着,苏安忍不住憋笑。
金花婶有个侄子在镇上邮政局上班,估计之前没少编排自己兄妹,此时脸都有点僵了,但还是挤着笑容附和着王小翠。
“哎哟,小翠啊,也不怪你之前吃那么多苦,这就像人家说的那啥先苦后甜,好日子在后头呢。”
王小翠那叫一个畅快,“行了,有空再聊了,我们还得上我老二家一趟呢,回头再聊哈!”
待王小翠带着苏安兄妹一转头,金花婶那脸上的假笑就挂不住了。
见身边,一个个的都是恭维王小翠,夸她福气在后头的,金花婶酸溜溜道,“就算真是儿女给她买的又怎么样,她之前那不要命的样子,大家谁不知道啊,起早贪黑不要命的干,成天早晚都是一个红薯,新粮一点都没留全都卖了,我听我侄子说她一直往城里寄钱呢,没准这钱还是她自己苦出来的,现在往两孩子身上挂,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
“再说这要是真在城里混的好,谁还回来这乡下啊?没准就是城里混不下去了,这才提着包灰溜溜回来的。”
金花婶见大家都一脸八卦,更是来劲,“人家刘知青都说了,苏建军回城后跟王小翠离婚,马上就娶了新媳妇了,还生了大胖儿子。”
“后头这才是人家的心头肉,这前头的谁还看得上啊。”
“你说这回城了,一个人的工资也就那么多,这一大家子,落到苏安苏平身上还能剩下多少?更何况,苏平还是个傻子,人家不得培养那后头的啊?这王小翠啊就是死要面子.....”
大伙听着金花婶的话,马上纷纷攘攘的又议论了起来,说啥的都有,有的说苏家两兄妹出息了,来接王小翠上城里享福去了,有的说苏家两兄妹在城里过不下去了,不受苏建军待见,被赶回乡下种地了。
王永顺正坐在院子里面编簸箕,王小翠领着苏安兄妹就走了进来。
“舅舅。”
“舅舅。”
“哎,是?是苏平和安安?”
“你们回来了?嘿嘿,太好了,快快,屋里坐。”
王永顺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捡起椅子边上的拐杖,撑着站了起来,高兴的招呼着王小翠母子往屋子里面去。
屋内正切萝卜条的王宣英,听着外面的说话声,连忙停下手中的工作,走了出来。
“大姑。”
苏安抬头,就见带着围裙,绑着两个麻花辫的王宣英,连忙迎了上去,“宣英姐。”
王宣英眼睛一亮,上前拉住苏安的手,“你是安安?哇,安安,你终于舍得回来看看了?”
王宣英比苏安大一岁,今年十九,两表姐妹关系很好,小时候经常一起结伴洗衣砍柴打猪草。
此时见着小时候的玩伴,不但苏安开心,王宣英也高兴的不行。
“苏平哥,大姑,快进来,进来坐。”
王宣英拉着苏安的手,招呼着大家进屋。
到了屋内,招呼着大家坐下,然后用碗装了花生和自己做的红薯片放在桌子上,提着暖水壶给大家倒茶。
王永顺热情的招呼着苏安兄妹,“啥时候回来的啊?喝茶喝茶,这花生是你舅妈种的,红薯片也是自己炸的,不是啥好东西,嘿嘿。”
“今儿刚回来呢舅舅,马上就看您来了!”
苏安很给面子的捡了一块红薯片吃,这是地里收回来的红薯,切成薄片用油炸出来的,在这个时候的农村,可以说是很高级的待客东西了。
而眼前的红薯片,竟然还特意加了糖,苏安一连吃了两片,抬头说道,“舅舅,好吃,炸的很香脆,而且还放了糖。”
王永顺抓了抓头,不好意思道,“你宣英姐去年说人家了,今年腊月就出门,这不,你舅妈就挖了点红薯买了点糖,昨儿才炸出来的,嘿嘿,到时候待客也算是有一样能看的东西。”
苏安一脸欣喜的看向王宣英,“宣英姐,你说人家了?说哪里啊?”
王宣英羞涩的点点头,朝着苏安道,“隔壁刘家洞的,你认识,就是之前跟我们跳格子踢毽子那个刘玉娥的哥哥。”
苏安压低声音靠在王宣英耳边道,“我知道我知道,叫刘红民对吧?天天下课给我们抢地盘的那个人。”
王宣英一张脸羞的通红,“你说啥呢,他那是给他妹妹抢的,又不是给我抢的,再说你不是也跳了吗。”
苏安嘿嘿一笑,“我也没说给你抢的啊。”
屋内气氛正热闹着,刘晓梅挑着一担水走了进来。
苏安连忙站了起来,对着她喊道,“舅妈。”
苏平记得苏安说的话,也站起来打招呼。
刘晓梅瞄了苏安兄妹一眼,没有出声。
王永顺面子有点过不去,连忙讨好的对着刘晓梅道,“晓梅,这是安安和平平,你看这几年没见,都长大了,这刚回来就来看我这舅舅了。”
刘晓梅这才淡淡的朝着王小翠几人点了点头,当作是打了招呼了,随后把扁担放在门后,切萝卜条去了。
刘晓梅回来了,王小翠也坐不下去了,站起来准备告辞,“永顺,我们这还要去永正那边一趟,安安他们还没去看姥姥呢。”
苏平本就不喜欢刘晓梅,连忙应和,“对对,我们还要去看姥姥。”
王小翠将自己提过来放在凳子上的东西指给王永顺看,“孩子从城里给你买了膏药,你不是一直腿疼吗?你贴贴看有没有效果。”
“还买了只烧鸡,是从C市提回来的,热热就能吃,趁早吃了别放坏了哈,对了,里面围巾是给晓梅的,手套给宣英,还有一顶解放帽给建勇.....”
王永顺一脸的局促,“这,这也太破费了,药膏我留下,烧鸡你拿回去,或者拿给妈吧,你看,我这,我这也没有啥东西回....”
王小翠按住王永顺的手,“行了行了,跟我还客气啥呢,这又不是我交代的,是孩子们自己从城里给你们买的,他们心里一直惦记着舅舅舅妈一家呢。”
见王永顺还要说什么,王小翠连忙拉着苏安往外走,“行了,我们先去妈那里了,宣英,有空上我家找安安玩。”
看着王小翠一家离去的背影,王永顺难堪的不行。
王宣英走到刘晓梅旁边,气恼的直跺脚,“妈,你干啥呢?你这是干啥呢?人家从城里买着礼物上门看我们,你就不能给个好脸色吗?谁欠你的啊?”

从王永顺家出来,王小翠和苏安同步的长舒一口气。
母子三换了一条路,王小翠又是一路炫耀回去。
到了家里,把给小舅舅姥姥准备的礼品提上,就往小舅舅家去了。
苏安几人到的时候,小舅妈张双双正提着开水往门口的盆里面倒,大木盆里面是一只杀好的鸭子。
“小舅妈~”
听着唤声,张双双哎了一声连忙抬头,“来了啊,赶紧屋里坐,你姥姥一直在念叨你们呢。”
张双双话音刚落,苏平已经一马当先朝着屋内跑去了。
屋内,听着声响的李玉兰,也连忙迎出了门,见着苏平便一脸激动的搂住了他,“平平呐,你个小没良心的,可算是回来看姥姥了。”
李玉兰语气带着哽咽,之前那个抱在怀里的小娃娃,现在比她还高了一个多头了,她都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了。
苏平用力回抱了姥姥,瓮声瓮气道,“姥姥,我想死你了,我做梦老是梦见你站在拐枣树下等我,好几次梦见你告诉我柿子熟了,再不来就吃完了。”
一番话不但李玉兰红了眼眶,连王小翠和苏安都红了眼睛。
当初王小翠生苏平的时候,下面的弟弟妹妹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小辈,苏建军一个下乡的知青,这边也没有什么亲人,所以当时王小翠生苏平,从接生到坐月子以及帮着照顾孩子,都是李玉兰一手操办的。
后面苏建军和王小翠上工的时候,苏平基本都是放到姥姥这边看着。
再加上苏平小时候虎头虎脑的,十分聪明可爱,后面又烧坏了脑子,李玉兰对他就更是怜爱三分。
哪怕后面有了其他的孙子孙女,苏平在李玉兰心中,也是特别的存在。
祖孙俩感情一直都非常好。
张双双见气氛伤感,连忙上前打趣道,“妈,这是好事,你咋还哭上了,你看弄的大姐都红了眼睛了,你不能只顾着外孙啊,这安安还在这里看着呢。”
李玉兰这才赶紧擦擦眼睛,不好意思的拉过苏安的手,“姥姥就是太高兴了,可不是只喜欢你哥哥,姥姥也喜欢你!”
苏安看着姥姥,笑的很开心,“姥姥,你多喜欢哥哥也没事,我不吃醋。”
“噗,哈哈哈~”
“来来,别站着了,进来坐。”,李玉兰牵着苏安和苏平往里面走,一边喊着张双双倒茶。
王小翠连忙拦住张双双,“双双,茶就不用了,我们刚才去老二家,刚喝过。”
李玉兰抬头,“已经看过你们大舅舅了啊?遇上你们舅妈了吗?”
苏平一脸的不乐意,“我说要先来姥姥这里的,妈说先去大舅舅家里打一转再过来,免得半路还得抽空去。”
“大舅舅看着我们很高兴,宣英也高兴,大舅妈喊她都不理人。”
李玉兰拍了拍苏平的手,安抚他,“哎,你大舅妈就是这个的性子,她对谁都是这样,你别在意。”
摸着苏平那树皮似的手掌,李玉兰心疼的不行,虽然这段时间苏安一直在给他抹蛤蜊油,裂口已经好太多了,但那双手相比一般庄稼汉还是刺的多。
一般庄稼汉也就是掌心有一层茧子,可苏平的手,满满的都是一块块支起来硬硬的皮屑。
“好孩子,你这是吃多少苦啊,当初我就跟你妈说了,叫她当苏建军那没良心的死了,就当他去修水库被埋在下面了,自己一个人守寡带着你们就行了,再不行你舅舅和姥姥也能帮衬一下,她偏要带着你们去城里找那畜生!”
李玉兰摸着苏平的手掌揉搓,“还好我平平安安回来了,要不然啊,我都不让她进我的门了。”
苏平揽住小老太太,“姥姥,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对了,姥姥,我们给你买礼物了,快来看。”
苏平献宝似的,把提过来的东西掏出来给姥姥看,“你看姥姥,烧鸡,可香了,我在车站闻着香味就想让你也尝尝。”
“我们还给你买了毛帽子,你看,姥你试试,安安还给你买了背心,还有鞋垫和尼龙袜,好几双尼龙袜呢,舅舅姥姥和舅妈都有,对了,建荣和秀云呢?他们读书去了吗?安安给他们买了文具盒和铅笔,还有卷笔刀.......”
李玉兰看着苏平掏出来的东西,一脸的心疼,“你这孩子,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啥啊?这得多少钱啊?”
苏平像是想到什么,涨红着脸局促的摆手,“姥姥,我和安安没有要妈妈寄钱,这是我和安安赚钱买的,我们没有要妈妈寄钱。”
他不想成为姥姥心中的坏孩子。
李玉兰见他急的不行,连忙按住他的手,“姥姥知道,姥姥知道,刚才你小舅舅跟我说过了,我平平能赚钱了,出息了,能孝敬姥姥了!”
苏平这才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憨笑,不好意思的挠头。
苏安看着眼前的一幕,眼里闪过伤痛,原来哥哥心里一直都有着这么重要的牵挂。
还好.....
李玉兰把埋在糠里面的拐枣和插了竹签的柿子从房间端了出来放在苏安苏平面前。
农村的孩子,零嘴对他们来说太可贵了,王家门口这颗拐枣树和柿子树,她年年快成熟的时候都要背个小凳子守在树下看着,就为了让下面的孩子,能吃上。
柿子更是等不到全熟,怕人家偷摸着摘走了,一般红了还硬邦邦的,就取下来了,用竹条削的小竹签插进果肉里,埋到米糠下面催熟。
苏安和苏平去了城里后,她更是年年都选好些埋在糠里面,留到很晚,就怕苏平什么时候回来了。
王小翠听着李玉兰骂苏建军骂累了歇气的空档,赶紧借口帮张双双拔鸭毛,逃似的钻到厨房去了。
李玉兰看着大闺女那样子,眼里闪过心疼,“你们回来了,你妈这条命也算是保住了。”
想起大闺女这几年过的日子,李玉兰不由的叹了口气,“你们俩以后啊,可一定要好好孝顺你们妈妈。”

老人家话都多,李玉兰拉着苏安苏平不停的说着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本来你们小舅舅要带着你们妈去一趟A市的,没想到前年你舅妈又怀上了,镇上那妇女主任,趁着家里没人,带着计生办的把你舅妈抓去强制性落胎结扎,伤了身子,断断续续的吃着药,今年才好一些。”
“这家里一团糟,以至于你妈这几年那么辛苦,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
“再有就是你大舅舅家宣英的婚事,也是一波三折,陈家华那儿子.....哎,还好现在定下了刘家了,你舅妈也放心了。”
说起陈家华,不但李玉兰咬牙切齿,连苏安都猛的抬起了头。
陈家华年纪和王小翠差不多,他父亲陈书名是大队书记,而王小翠的父亲王开福是大队长。
当年陈书名还上门为陈家华求娶过王小翠,但陈家华他妈在大队里面出了名的难搞,仗着自己的女婿是公社里面的,男人又是书记,可以说在村子里面张牙舞爪的。
再加上陈家华被她妈养的四六不分,都要成婚的大小伙了,还成天吃父母的工分。
陈家人看王小翠能干,打的主意就是把王小翠娶回家当牛使,养他们那不中用的儿子呢,王开福和李玉兰肯定不能让女儿嫁到这种人家去,于是便婉拒了。
之后两家心里虽然有了隔阂,但是明面上也算是过的去,后面,陈家华和王小翠两人都各自成婚有了孩子,谁也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了。
谁知道,这陈家华心里一直记恨着呢,虽然他也没有看上王小翠,但王小翠拒绝了他,让他觉得很没有脸,在一次吃酒席,恶毒的拉着不到五岁的苏平,逗猴子似的,给他灌了两杯白酒。
当天晚上苏平就高烧不退了,当时的乡下医疗条件落后,也没有哪家小孩发烧半夜往医院送的,基本都是自己用土方子治着,熬到天亮,实在不行了才往卫生院送。
没曾想啊,苏平发烧和平日里的伤风感冒不一样,不到五岁的孩子,哪里能承受得住两大杯烧刀子,当天晚上又烧又吐又拉,第二天天亮往镇上送的时候已经迟了。
因为陈家华的那两杯烧刀子,苏平落了个终身智商受损。
当时出了这个事情,整个王家都愤怒的沸腾了,王开福那暴脾气,直接揣着猎枪满大队找陈家华,这边王家和陈家还在纠缠着呢。
那边苏建军就借着这个事情,从陈家在公社的女婿那边拿到了代课老师的职位,背着王家,偷偷的跟陈家和解了。
并且还义正严辞的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是为了这个家,乡下拿酒逗孩子的多了,谁也没想过会出这种事。
当时还是集体时代,为了先进大队的评选,为了集体荣誉,没有人会为了这种事情报警,因为在乡下拿酒逗孩子的人确实比比皆是,只是大多人心里都有数,不会黑心的给灌整整两大杯进去。
更何况,那时候陈家已经拿到了苏建军的谅解书了。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但王家和陈家也算是彻底结下梁子。
苏安看向李玉兰,询问道,“陈家华家?我们王家不是和他们绝交了吗?”
李玉兰叹了口气,“也就是你外公不在了,他们家又蹦跶起来了,就他家那小儿麻痹症的儿子,还敢肖想我们家宣英,陈家华那不要脸的东西,还请媒人上你大舅舅家提亲了。”
“你舅妈这个人虽然和我们不怎么说话,但对宣英和建勇那是疼爱的紧,当场就把媒人打了出去。”
“后面那陈东还堵过你宣英姐两回,被你小舅舅遇到一次,打了一顿,刘家的婚事,都差点被他家搅黄了。”
李玉兰爱怜的抚摸着苏平的大脑袋,眼里全是心疼,“我平平那么聪明的孩子,被他们家害惨了,这么大的仇,他们还敢想娶我们王家女,简直是做梦!”
“那时候我就看出了苏建军不是个东西,可都有你们俩了,也没办法了,哎,也怪我和你姥爷,当初看走眼了。”
“对了,你们呢,苏建军那没良心的我知道,这些年没少在他手上受罪吧?当初你妈回来的时候,我半年没有理她,就苏建军那种人,都敢把孩子留给他,可担心死我了,要不是我年纪大了家里又出了那么多事,我真要自己找过去了。”
“你妈偏说什么,你们跟着苏建军有城里户口,以后吃供应粮,说你爸有了工作早晚要退休,以后苏平能接班,还说你们是他亲生的,不可能害你们,跟着你爸怎么也比在乡下跟着她刨地强,她还说,当初她要是住城里,早点看医生,我平平都不会这样……….要我说啊,啥都不如带在自己身边强,跟着娘吃糠咽菜都好过跟着苏建军那种爹。”
苏安兄妹陪着姥姥絮絮叨叨了一下午,老太太可见是高兴坏了,精神头好的不行,天暗下来后,读书的建荣和秀云也回来了。
当初苏安和哥哥去城里的时候,建荣和秀云年纪还小,此时倒是生疏了。
但拿到礼物后,很快就亲热了起来。
晚饭王永正是下了血本,不但杀了一只嘎嘎。
村头海旺家里的黄牛下崽了,胎衣一家人没舍得吃,被王永正花了点钱换了回来。
牛胎衣在中医上也称牛包衣,有补气血益肾肺的功效,对女人非常好,他媳妇张双双还有大姐王小翠身子骨一直不好,听说这玩意对女人好后,他就盯上那头牛了。
下午听说发动了,赶紧跑过去守着了,就怕一不小心这胎衣被牛给吃了。
晚上的晚饭非常丰盛,不但有一大盆的爆炒鸭肉,还有一盆鸭杂鸭血汤,自己地里产出的青菜,重头戏是大盆的艾草煲牛衣宝。
建荣去王永顺家里喊了两趟,王永顺拄着拐杖带着宣英过来了,建勇今年初三,在学校寄宿,只有每周六下午回来。
大家见刘晓梅没有来,也习惯了,但李玉兰还是特意用大碗给装了一海碗的牛衣宝,准备给她送过去。
苏平看外面天色都黑了,拦下了王宣英和姥姥,“姥姥,我去吧,这外面都快看不见了,我跑得快。”
端着碗从姥姥家出来,一路小跑着朝王永顺家去,大舅舅家亮着灯,苏平端着碗冲进去,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吼了声,“舅妈,姥姥让我端给你的。”
语落,也不等刘晓梅出声,转头就跑了。
从大舅舅家出来,苏平大步朝着姥姥家走去,脑子里全是炒爆嘎嘎。
就在这时,那路边废弃的破屋后面一阵哗啦响,是人踩在碎瓦片上的声音。
苏平一个激灵,停下脚步,朝着屋子吼道,“谁?”
回应苏平的还是一阵哗啦的响声,苏平虽然胆子大,但灵魂还是个小孩子,顿时心里就毛毛的。
又朝着屋后喊了两声,见没人回应,他壮着胆子就蹑手蹑脚的朝着屋后绕了过去。
待借着月光看清蹲在那屋檐下的人影后,苏平整个脑子都快炸了。

带着急切,眼巴巴的扯住了苏平的衣角。
苏平都快晕过去了,“我不是给你钱让你找你二伯娘去了吗?你怎么总是追着我跑啊?”
任三弱弱的开口,“你给的钱,我买票了,买了跟你一趟的车票,你比二伯娘好。”
“二伯娘会打我,不给我饭吃,你给我鸡蛋饼吃,你还给我馒头和钱…….”
苏平猛的提高声音,“你这是赖上我了?”
“我告诉你,你这样到时候你家里人报公安了,会说我拐卖孩子的,我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
他在路上见着鸡蛋饼追三轮,就偷偷问了安安,要是看到路上有个孩子能不能捡回来,安安说那叫拐卖孩童。
“哎哟,要是给安安知道了,要骂死我了。”
苏平头疼的直抓脑袋,“行了行了,你先跟我来,等下嘎嘎都要没有了。”
任三听着苏平让自己跟着,顿时松了一口气,拎着地上的麻袋,一瘸一拐的跟在苏平后面。
苏平回头一看,询问道,“你脚咋了?”
任三怕苏平嫌弃自己,忍着痛装作不在意,“上午追你们的时候,磨破了,没事,明天就好了。”
苏平看了看他脚下鞋子,一双大人的破解放鞋,大了不是一两个码,两只脚的五个脚趾头都露出了三个。
苏平叹了口气,背对着他就蹲了下去,“来,我背你,快点了,他们要开始吃了,别逼我揍你!”
听着苏平的威胁,任三一轱辘就爬上了苏平的背上。
脑袋轻轻的侧贴着那宽大的背,任三差点哭了出来,跟记忆中爸爸的背是一样的。
同样的宽,同样的温暖。
到了姥姥家门口,苏平把任三藏在外面的柴堆里,交代他不要乱跑,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朝着屋内走去。
李玉兰见苏平进来,连忙招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平平,快来,坐姥姥这里来。”
一桌子堪比过年般丰盛的饭菜,所有人不用人招呼就埋头吃了起来。
肚子吃了个五分饱后,大家的速度这才慢了下来,开始询问着苏安兄妹最近的情况,以及后面的打算。
都是自己的亲人,苏安也不瞒着大家,“姥姥舅舅,我们这次回来,一是想看看你们,二是想把妈妈接到A市去,下午姥姥也说了,吃糠咽菜都想跟着娘在一起,我和哥哥也是这样想的。”
王小翠握紧了苏安的手,红着眼睛看着苏安, “妈去,妈跟你去。”
王永正担忧的看了一眼姐姐,“可是,你妈上去了,住啊,生活啊,可都不是小事,苏建军那里?”
苏安笑了笑,“舅舅,这个你就别担心了,我们回来找妈了,自然是有所准备。”
“上个月,我和哥哥的户口已经从苏建军那边分出来了,我们现在有地方住,妈去了,自然是跟我们一起,不必去看苏建军的脸色。”
苏平连忙点头,“舅舅,我们有家了,我和安安和妈妈的家,没有纪后妈,也没有爸爸。”
“我能干活了,安安说过完年,我就去干活,我能挣钱,安安读书,妈妈在家里。”
王永正有点好奇,苏建军怎么可能会放两个这么大的儿女走。
苏安也不瞒着大家,挑着把最近的情况半遮半掩的都说了出来,一时间饭桌上吃惊声,叹息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苏平的注意力却不在大家的话题上,端着碗大口的吃着饭,眼神不停的往门外瞄。
门口秀云和建荣坐在小马扎上吃饭,苏平有点担忧,那鸡蛋饼好像还没吃呢。
大口把碗里的饭扒干净,苏平又去锅里面打了一碗饭,用饭勺压的紧紧的,随后跑到桌子上夹了不少菜,装作去门口找秀云他们。
出了门和还招呼着秀云和建荣进去夹菜,自己在门口装作不在意的来回走了几趟,见没人注意,端着碗就往外屋后跑。
到了屋后的柴垛旁,苏平压低声音喊道,“鸡蛋饼~,鸡蛋饼快出来,是我啊。”
任三还是提着那个破麻袋,从柴火堆里面钻出来,“我不叫鸡蛋饼,我叫任三。”
苏平把碗推到他面前,“好好,小三,饿了吧?快吃!”
任三嗅着空气中的香味,早已不自觉的咽口水,见苏平把碗推到自己面前,再也忍不住,手中的麻袋一丢,抱着碗蹲在地上,把头盖在碗里面快速的往嘴里面扒。
苏平看他吃的那么凶,安抚道,“慢点慢点,别急,待会吃完了,我再回去装。”
任三很听话,进食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随后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苏平听着那努力压抑住的抽泣声,心里一紧,“你,你哭了?”
任三哽咽道,“你比我二伯娘好,比我奶好,你给我鸡蛋饼吃,还给我白馒头吃,还给我饭和肉吃,你还给我了钱,你跟我爸爸一样好,呜呜呜,我爸爸在的时候,我也吃过肉,也吃过鸡蛋,但是太久了我已经忘记了,我爸爸死了后,我就再也没吃过了,肉真好吃。”
苏平看着眼前的小屁孩,眼里慢慢染上疼惜,“你二伯娘和你奶对你不好?我爸爸也对我不好,也不给我鸡蛋和肉吃,没事啊,等你长大了,就可以自己挣来吃了。”
“对了,你多大了?”
“我是吃腊八粥的时候生的,吃完腊八粥,我就满十三了。”
苏平瞪大眼睛,“你都十三了啊?我还以为你十来岁呢,你比我妹妹还瘦,你要多吃点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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