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重生归来,婆家瑟瑟发抖 by饭碗114
饭碗114  发于:2024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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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吃到毒蘑菇会死人的,她不敢大意。
阿姆朝着她的篮子翻了翻,半篮子的蘑菇,她笑着朝艾小兰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意思是,你好厉害,找了这么多,好能干。
艾小兰眼睛一亮,她觉得阿姆挺好的。
艾小兰跟着她往回走,路过小溪上面狭窄的小桥,阿姆伸手去牵艾小兰的手,怕她站不稳害怕,艾小兰的手被阿姆那只粗糙的手紧紧的握住,大步的走上了那用两根树木绑在一起的桥。
阿姆很照顾她,她带着艾小兰去溪边洗衣服和被子,自己挑着担子,让艾小兰拿着捶衣棒,还抓螃蟹给她玩。
见着人,她指了指着艾小兰,满脸笑容叽里呱啦的跟别人大声说话。
艾小兰觉得阿姆有点像街上的廖奶奶,廖奶奶炫耀她家大孙子的时候,和阿姆的神情一模一样,她听不懂大家的话,只会对着人笑。
阿姆带着艾小兰去地里摘菜,将草帽戴在小兰的头顶,帮她理了理头发,将黄瓜用水冲冲递给她,自己抓着一根黄瓜咬一口,示意艾小兰吃。
艾小兰学着她,张大嘴,咬了一口黄瓜,很脆,很甜,她用普通话大声的朝着阿姆说,“好吃,好甜。”
阿姆还是跟之前一样,不管她说什么都点头,“嗯嗯嗯,浩浩浩。“”
慢慢的,艾小兰会简单的说几句方言了,阿姆又夸她很厉害。
阿姆带着她去集市卖蘑菇和瓜果,她让艾小兰站在自己身边,小风蹲在艾小兰的脚边,她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艾小兰,见她老老实实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卖完的后,阿姆牵着她的手往家里走,路过肉摊子,她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看艾小兰,再想想家里的儿子,让屠夫割了半斤肉。
回家的路上,艾小兰见阿姆面上露出疲惫,主动接过她背上的背篓,小风嗅着肉味,一直围着艾小兰打转,舔她的脚。
艾小兰哈哈大笑,往村子跑,小风在后面追,汪汪汪~
阿姆也跟在后面跑,嘴里喊着,“西西,西西.....”
小风生了三个宝宝,毛色很漂亮,满月后,阿姆想要带去集市卖掉,一只卖3毛钱,艾小兰舍不得,然后三只狗崽都没卖。
再大一点,村里有人过来讨狗崽回家养,阿姆拒绝了。
乡下蚊虫多,尽管已经用树枝熏过了,房间还是有蚊子嗡嗡嗡的在耳边吵,艾小兰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中,她感觉阿姆坐了起来,然后一把大蒲扇轻轻的扇了过来,带来了一阵舒爽的凉风。
家里有了四条狗,更加热闹了,每次艾小兰端着碗坐在门口吃饭,小风都带着三个孩子蹲在她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她。
艾小兰给三只小狗分别取名“肉丸子,卷卷,活得久。”
卷卷的毛毛有点卷,活得久身上有三个圈,人家说一个圈圈好,两个圈圈坏,三个圈圈死得快,所以艾小兰叫它活得久。
她最喜欢肉丸子,因为肉丸子的毛发是白色黄斑的,非常可爱。
听着艾小兰不停的喊着,“肉丸子,肉丸子,肉丸子。”
阿姆为难的背着背篓出去了,下午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小条肉,然后厨房就一直在铛铛铛铛响。
艾小兰跑进去一看,见阿姆将鸡蛋打在剁好的肉馅上,用筷子搅拌,不由的问道,“阿姆,你做什么好吃的?”
阿姆笑道,“你不是想吃肉丸子吗?阿姆做肉丸子。”
艾小兰愣住了,她知道阿鲁哥要吃药,家里也不富裕,她没想到她喊肉丸子,阿姆以为她想吃肉丸子,就给自己做了。
她跑去房间看了一下,木箱里面那些晒干的蘑菇没有了,明明阿姆说等过段时间会有商人来收,蘑菇的价格才会高,她收的好好的,经常拿出来晒,就怕潮了长斑了,打算等着人家上门来收卖个高价的。
艾小兰有点羡慕阿鲁那个冷血的男人了,他的阿姆真好,他还总是将阿姆气哭,好想给他喂毒蘑菇。
阿姆种了很多玉米,艾小兰跟着她一篓子一篓子的将玉米从山上背下来,她摔了一跤,好痛。
回家见到阿姆,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巴拉巴拉的掉,嗷嗷哭。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委屈,之前艾承鹏用皮带将她打的皮开肉绽抽晕过去她都没哭,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坚强了。
阿姆将她的裤腿拉上去,膝盖血肉模糊,有鲜红的血溢出来了,她拧着眉头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语气非常快。
阿鲁哥听着艾小兰的哭声扭过头来看看,让阿姆将他种在院子的草药摘下来,嚼碎敷在艾小兰膝盖上。
草药敷上去,凉凉的,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玉米地里,艾小兰去不了了,阿姆让她在家里休息,自己去掰玉米。
等玉米全都收回来晒干再一粒一粒剥下来,阿姆累的又黑又瘦了,还好收玉米的商贩来了,玉米卖了个好价钱,三百多斤的玉米粒,卖了八十一块。
阿姆高兴的去集市买肉,她说给西西做肉丸子,再给阿鲁买点药,还给西西买漂亮的凉鞋。

第581章 番外—艾小兰2
艾小兰有点期待,但阿姆没有把肉和凉鞋买回来,她空着手回来了,回来就将自己关屋里面了。
“阿姆,你怎么了?”,艾小兰有点担心,她等了一会,还是推开门走进去,见阿姆耷拉着肩膀坐在床边抽泣,便着急的问道。
阿姆再也忍不住了,将艾小兰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她卖玉米的八十一块钱里面,八张大团结都是假的,今天一年都白干了。
艾小兰看阿姆哭的伤心,自己心里也酸酸的。
阿姆的脸这段时间抢收,晒的又黑又老还瘦,一双手也粗糙的厉害,她回忆起阿姆背着玉米气喘吁吁的回家的样子,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她胸口、她发丝,她想起这段时间,跟着阿姆去地里淋水,除草的辛苦。
现在白忙一场,也跟着阿姆呜呜呜的哭。
阿鲁哥听着两个女人一声比一声高的哭声,竟然颤颤巍巍的扶着墙站起来了,但走了两步就摔在了地上,还打翻了喂鸡的盆,盆里品相不好的玉米粒撒了一地。
可能是见艾小兰哭的太伤心,阿姆晚上偷偷跟艾小兰说,“西西,你别担心,有钱,够你和阿鲁花,阿鲁爹和阿鲁采草药赚的,阿姆全都存着没动呢,阿姆还能干,再给你们多存些。”
阿姆要出门给人家打短工了,帮着人家翻地,那些秋收过后的玉米地,玉米根紧紧的抓在土地里面,地面又干又硬,四子耙要用尽全力狠狠地刨下去。
阿鲁哥看着回家越来越晚的阿姆,第一次跟艾小兰说话。
“西西,你背我到山上吧,不远,就在那个山头,我之前采药的时候,发现那边有一片毛老虎,现在应该可以采了。”
艾小兰眼睛一亮,“可以卖钱?”
听着对方那轻轻的嗯了一声,艾小兰背着阿鲁哥就走,他很瘦,全是骨头。
按照他指的路,果然找到了一片草药,艾小兰在对方的指挥下采了一背篓,热的满头都是汗,但掩不住脸上的开心。
阿鲁哥看着她久久不动。
“可以卖多少钱?卖了钱,阿姆就不用出去给人家干活了吗?”,艾小兰蹲在地上回头望向阿鲁哥,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彩,她语气带着欣喜,小风感受到她的高兴,围着她打转。
将篓子挂在阿鲁哥的背上,艾小兰背着阿鲁哥回家,路过山头一个岔路口的时候,阿鲁哥拍了拍艾小兰的肩膀,“放我下来吧,歇一会。”
艾小兰将他放在旁边的石头上,从山顶向山下望去,一片木头建的古老村落,一块块的农田,阳光,草木,溪流,田野里不知名的野花,地里长出来的粮食,炊烟袅袅,鸡鸣狗叫,大自然的温暖能治愈心灵。
阿鲁哥看了一眼精神奕奕的艾小兰,她的眼睛会发光,皮肤比之前黑了很多,但看起来健康活力多了。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路对着艾小兰道,“我会点医术,我知道你是装的,装作忘记了以前的事,现在没有阿姆看着你,你从那条小路下去,顺着小路一直走,翻过那座山还有一片丛林,穿过丛林,就可以上大路,上了大路,你往北走,一直走,越过一个山村就能走到镇上,到了镇上,你就问汽车站......”
说着,阿鲁哥从兜里掏出一坨东西塞到艾小兰手中,推了她一把,让她快走。
艾小兰有点懵逼,她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是用铅笔在黄色作业本上画的路线图,还有钱,一张大团结两张两块的,一张五毛和三张一毛,甚至还有几张分票。
“你有钱,你竟然不拿出来,阿姆都哭了那么久。”
艾小兰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死哑巴想要赶她走。
她冷着脸,背上背篓带着小风就回家,他就丢这里吧,让狼吃了他,这样家里就剩下自己和阿姆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阿姆还没有回来,她这几天都是黑透了才进门的,小风也没回来,活得久、肉丸子还有卷卷,嗯嗯嗯的在门口走来走去。
艾小兰觉得它们可能是找妈妈,想起阿姆对自己这么好,艾小兰莫名的有点心虚,丢了阿鲁哥,她会生气吧?
想到这里,她又往山上去了,走到半道,就遇上了一点点撑着身子往家里爬的阿鲁哥,还有跟在他屁股后面安静的守着他的小风。
小风见艾小兰来了,低声呜鸣了两声,就像在恳求什么。
阿鲁哥喘着粗气仰头看向艾小兰,艾小兰硬着头皮道,“知道错了吗?要以后还赶我走,我就把你丢到沟里去。”
阿鲁哥不说话。
她背着阿鲁哥往回走,阿鲁哥的汗水滴在了她的后颈上,艾小兰一僵。
心里涌出一股愧疚,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
回到家,给他打了水在大脚盆里面,又在上面架起来一块板子,背着他放进去坐着,给他提了桶水放在脚盆旁边,旁边的椅子上放了干净的衣服。
两人又恢复了之前不说话的样子。
艾小兰还是会带着小风母子四狗,在田间小路到处跑,采野花、摘菜、给阿姆送水、送蓑衣。
阿鲁哥安静的坐在门口看着她,他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都是包,是那天被艾小兰丢在山上,被蚊虫咬的。
他用草药碾碎泡水做了药水,还给了艾小兰一瓶子,说是驱蚊用的,让她洗完澡在身上拍一点。
一晃好几个月就过去了,艾小兰已经学会去山上砍柴和下河捞虾了,她交了两个朋友,还会学着别的妇女,插着腰站在自家菜园门口,用方言骂人家的鸡吃了自己家里的菜。
过年了,阿姆给艾小兰买了新衣服,艾小兰爱不释手的摸着那件粗糙土气的外套,“你们的呢?”
阿姆笑道,“阿姆年纪大了,穿什么新衣服,漂亮闺女才穿新衣服,阿鲁也不要,他是男人。”
大年三十,阿姆杀鸡了,她让艾小兰举着竹耙抓鸡,母鸡被吓得上蹿下跳,叫的很凄惨,艾小兰也叫的很大声。
杀鸡的时候,阿姆让她抓住鸡脚,鸡一直在她手中挣扎,吓得她又是一阵尖叫,她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娇气了。
年夜饭,她吃到了鸡腿,很香。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里了,她每天都睡得很沉,她喜欢阿姆。
第二年,阿鲁哥又开始给人家看病开方子了,阿姆也已经不跟着她了,让她跟着村里其他人一起去集市上买东西,卖瓜果和蘑菇。
村长媳妇偷偷的跑过来告诉阿姆和阿鲁哥,“西西寄信去了,我把她的信截下来了,你们的心也太大了。”
阿姆和阿鲁哥没有打开那封信,只看到了信封上面的地址是寄给很远的一个省,一个叫A市的地方。
他们把信重新寄出去了,母子俩那段时间的情绪非常低落。
艾小兰以为是家里又没钱了,偷偷的找到阿鲁哥,要背他去山上采草药,让他教自己认草药,这样以后村里人找他开方子,就可以自己帮别人配药,别人也不用去镇上抓了,而且还能收点钱,她想去采草药贴补家用。
阿姆母子俩等了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
还是没人来接艾小兰。
他们对艾小兰更加心疼了,娘家人不靠谱,闺女求救都不来找人。
艾小兰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打着赤脚在田间迎风跑着,清脆的笑声传的很远很远,用野花编织的花环带在头上微微颤抖,她笑的很灿烂,“肉丸子,活的久,你们快点~”
四只狗狗听着她的呼唤,在她后面欢快的追着。
1990年,艾小兰来到这个家的第三个年头。
国家开展第四次人口普查,艾小兰拿到了自己的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姓名一行写着:虞西西。

第582章 番外—任姗独白
我叫任姗,从小就没有见过妈妈,记忆中爸爸对我很好,可惜他也死了。
奶奶带着二伯他们搬来了我家,说要照顾我,他们把我赶到了杂物间,后来又赶到了房外的柴房,他们打我,抢了我的衣服和拨浪鼓,二伯娘拿烧红的铁钳打我。
他们杀了小花,让我洗衣服,清早起来煮猪食,让我背着弟弟做家务,干很多很多的活,他们经常不给我饭吃,村里人和二伯娘骂架,嘲笑她住着我家的房子种着我家的地。
二伯娘回家狠狠地掐我,把我手臂都掐出血来了,二伯喝酒回来听着二伯母告状又打我,奶奶不管。
后面我习惯了,每次他们打我,能跑的时候我就跑,不能跑就抱住头不动,等他们打完了打累了,就好了。
肚子好饿,我经常半夜去人家田地里面偷东西吃,红薯和萝卜挺好吃的,白菜和红薯藤不好吃,我喜欢夏天,夏天很多菜,冬天地里没菜偷。
有一次被人家发现了,在地里放了老鼠夹,把腿夹伤了,好疼,我不敢出声,忍着痛掰开了老鼠夹,偷偷用草木灰涂在伤口上,暗暗告诫自己,下次一定要小心。
涨洪水了,二伯娘带我去河边洗东西,给我推河里去了,冲了好远好远,洪水把我淹没,我不能呼吸,我害怕极了,还好抓着草爬上来了,她骂我命硬。
我说二伯娘把我推下河去的,二伯打了我,说我小小年纪就说谎,好痛,痛了好久好久。
我想杀了他们,但我肚子饿,身上全是伤没有力气,我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成功,要是出了意外,他们一定会弄死我,等我吃饱有力气了,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二伯二伯娘要出去赚大钱了,叫上了我,听说南边一直在盖房子,用磁铁可以在工地上找到很多钉子和铁皮,可以用来卖钱,还有拆掉的房子,石头里面有钢筋,用锤子将水泥打掉就能拿到里面的钢筋,可以卖了赚钱。
他们让我藏到座位底下,不能出声,要不然就将我丢了,我在想,要不要逃走,但是我没有钱也不知道去哪里。
有男人在吃鸡蛋饼,好香好香,他吃完一张又吃了一张,我趴在座位底下看着他,想象着鸡蛋饼被我吃进肚子里面,不停的咽口水。
他看到我了,他扭过头继续吃,很快又偷偷的看了一下我。
他好像被我盯的不好意思了,从袋子里面拿了一个鸡蛋饼给我,那是我在这个世上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可惜吃太快了,一下子就没了,真好吃,真香,早知道慢慢吃了。
这个人应该是个好人。
他凶我,让我不要再看他了,他又给我一个鸡蛋饼,我想慢慢吃,但我忍不住,他让我出来,给我水喝。
真好,他是好人,他的眼睛很干净,不像那些男人的眼睛。
我听到他们说要下车了,心一狠,偷了二伯娘的衣服和户口本跟在他身后。
他在店里面吃东西,我不敢进去,蹲在门口等他,他看到了,有点慌张,出来给我白面馒头还给了我钱,让我去找二伯娘。
我不想去找二伯娘,我想跟着他,他能给我吃的还能给我钱,要是我听话努力干活,以后还会给我吃的吧?这世上好人不多,我还太小,我想利用他活下来。
我跟着他回家了,吃了鸡蛋饼还有白面馒头我有力气,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脚指头都磨出血来了,我怕跟不上他,倾尽全力追着三轮车跑,那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他进村子了,我不敢进去,怕人家打我,天黑了我才敢小心翼翼的朝着里面走。
他看到我了,他赶我走,我装可怜,果然,这个人很好骗,他心软了。
他背着我回家,还给我肉吃,他是世上最好的人,他给我烧水洗澡,把我藏起来,让我千万不要出声,我很担心,怕他们赶我走。
被子真暖和,吃饱的感觉真好,睡觉的时候他把我揽在怀里,问我怎么这么瘦,看着我身上的伤痕问我伤口疼不疼,他的目光让我想哭,好想哭,但我忍住了。
他偷偷的找了万花油给我涂伤口,拿了剪刀给我剪了手指甲和脚指甲,他说要爱干净,干净的孩子有人喜欢,还不生病。
他偷偷拿饭给我吃,让我躲着不要出来,我藏在阁楼上,有吃的,有被子,有药,还没人打我,不用干那么多活,那是我有史以来最幸福的日子,他比我爸爸还好,他说他叫苏平,让我叫他苏平哥。
我还是被发现了,我好害怕被赶走,我朝着他们跪下,我可以吃很少,我可以做很多事,只要给我地方住,不打我就可以了。
我承认我有点死皮赖脸利用了大家的同情心,因为外面那么冷,还没有吃的,我一个人活不下去的。
我暂时留下来了,太好了,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能让她们看到我的价值,留下我是值得的。
我不敢告诉他们我是女生,我怕他们不要我。
苏平哥拿了剪刀给我把头发剪了,我头上全是白色的虱子虫卵,他没有嫌弃我,他去舅舅家找了洗衣粉给我洗头,一边给我淋水一边问我水烫不烫,洗完擦干还给我拔头发上的虫卵,他说你这么瘦就是被这虱子咬的。
苏平哥,他怎么这么好,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天气渐渐冷起来了,外面结冰了,我好怕冷,盖着被子也一直哆嗦,他摸了摸我的脚,一把抱在了怀里,真暖和,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好喜欢他。
我跟着他们回城里了,从车站出来我冷的一直哆嗦,苏平哥用他的大衣包住了我,我愣了很久,他怎么这么好?
我知道安安姐自己的事还一大堆,他们也过得不好,婶子还有病,我又利用了苏平哥的善良,我想要和他待在一起。
对不起,你那么好,我却利用了你。
我终于留下来了,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勤快,有价值的人才会有人要,我迫切的想要证明我的存在对这个家来说是有意义的,我太渴望留下了,婶子安安姐和苏平哥都是好人。
苏平哥教我读书。
我张开嘴巴学着他读,“a O e .....”
他抓着我的手,一笔一划的教我写字,他说这是“任”这是“三”。
我问他的名字怎么写,他握着我的手在作业本上写下了“苏平”两个字。
我听村里的孩子抱怨过,读书老师很凶,还会打手板,他真好,我不懂他一点也不生气,一遍一遍的告诉我。
我写了一页作业,拿给他看,他检查了一遍,在上面写了个100分,他说我真聪明,这是第一次有人夸我,真的好开心,想天天写作业给他看,让他夸我。
我最喜欢他教我读书了,这个时候他满眼都是我,让我觉得我也是有人关心,有人爱的孩子,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把我的脚搂在了怀里。
苏平哥怎么这么好,做梦都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苏平哥说他会保护我,让我别怕,他的眼神那么干净,那么坦荡,让我很羞愧,我骗了他。
他知道我是女生了,我吓哭了,好害怕,怕他不要我了赶我走,以后再也没人对我好了。
他生气了好久,骂我骗子,我难受了很久很久,晚上都睡不着,万一他以后不理我了怎么办,要是我是男生就好了。
他笑的真好看,上班的时候客人给他糖,他还舍不得吃,拿回来给我和安安姐吃,我和安安姐一样多,他最喜欢安安姐了,我有点窃喜,现在我和安安姐一样让他喜欢了吗?
我又想哭了,这个世上怎么有苏平哥这么好的人。
我发誓,以后谁要是敢欺负苏平哥我就杀了谁。
很多年后,我什么都有了,很多人对我好,所有人都恭维我,讨好我,我还是想和苏平哥在一起,大家都说苏平哥不配,只有我知道,苏平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心里非常明白,会有很多很多人,争先恐后的讨好后来的我,甚至真心爱我。
但是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全心全意的对那个浑身是伤又脏又臭的小乞丐好。
他是苏平哥,这个世上最好的人,我最喜欢最爱最在乎的人。
真想拼尽全力,把他想要的一切,世间最好的东西,全都捧到他面前。

任姗长智齿了,半个脸都肿起来了,还发烧。
苏平很着急,上班都没有精神,下了班就赶紧往家里来,到处跟人打听牙齿疼的土方子。
嚼花椒,冷敷,盐水漱口,按压穴位,甚至咬风油精,含白酒,咬姜片,他小心翼翼的用小本子记下很多很多。
“姗姗,你还难受吗?你要喝粥吗?我用肉沫慢慢熬出来,直接喝就可以了,不用咬,牙齿不疼,妈说你两天都没怎么吃饭了。”
看着精神萎靡的任姗,苏平一脸的担忧。
任姗安慰他,“没事,已经看过医生了,医生说长出来就好了,我吃点止痛药就行,苏平哥你去吃吧。”
苏平也没有胃口,他不由的想起六婶在后厨炫耀的话。
“我家老头子,年年用金樱子泡酒,那可是好东西,我整天跟着喝点,身体倍儿棒,这体格子好啊,啥病都找不上来,那些个今儿这疼,明儿那疼,瘦的跟竹竿似的,那是底子不好。”
“你们看我这脸色,红润吧?我跟你们说,这金樱子泡酒补,可补身体了,那啥老大夫说了,滋阴,温阳,止咳,活血散瘀,肚子里面的五脏啊都补。”
六婶一根一根手指头的数着,一连数了十来个好处,就差把金樱子泡酒说成了神丹妙药了,苏平听的很认真。
他知道这玩意,小叔公家里就有,过年的时候,小叔公还拿出来招待大家,他和姗姗也喝了一小杯,说是放了不少冰糖,甜甜的。
想到家里的任姗,苏平缠着六婶,“六婶,你卖我些吧,我家姗姗生病了,我想给她补补,她都不吃饭,她牙痛。”
六婶摇摇头,“那可不能卖,总共也没多少,我和我家老头子还不够呢,这城里想要采些金樱子也没地采。”
苏平惦记上了,回到家,见着任姗病恹恹的样子,他越发的着急。
“姗姗,六婶说金樱子泡酒能喝好,我给你找去好吗,你再忍忍。”
任姗迷迷糊糊的点头,“嗯嗯。”
苏平拿着钱转头就走了,他坐火车回九十三了,他要去小叔公家里买金樱子泡酒给姗姗补身子,姗姗生病了,很难受。
任姗头天晚上早早的睡了,并不知道苏平回来又出去,连夜就走了,第二天王小翠起床见苏平不见了,也只以为他上班去了。
直到中午程康骑着自行车来找人,大家才知道苏平今天没去饭店。
苏平上班老老实实,迟到早退都少有,更别说旷工了,他怕这徒弟遇着什么事了,不放心过来看看。
苏平不见了。
这一消息让王家都乱了起来,大家开始疯狂的找人,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到天黑都没见着人,任姗也快疯了。
她骑着自行车到处找,浑身散发着冷气。
一遍一遍的找,罐头厂苏建国那边,还有赵大兴罗大爷蔡大爷楚淑玉那边,平安贸易,刘晓梅夫妻的泡沫作坊都找了。
苏平答应过大家不会乱跑的,他很听话,大家都心急如焚,就怕他遇上了什么事。
一整夜都没睡,公安那边也报案了。
第二天天一早,公安那边就来信了,说苏平逃票被扣住了,让大家去接人。
找了一整夜的众人急急的跟着公安同志往火车站而去。
苏平浑身狼狈,缩着肩膀靠着墙,忐忑的看着身穿制服的铁路工作人员。
任姗从外面冲进来,见着苏平就扑上去抱住了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她快吓死了。
苏平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声音带着痛苦。
吓得任姗赶紧放开他,这才注意到他一只手握拳举至肩膀处,不能动。
“姗姗,疼,我好疼。”
任姗一张脸黑的跟染了墨似的,扭头凝视着几位身穿制服的铁路工作人员,“你们打我哥了?”
工作人员只感觉一股寒意袭来,下意识的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苏平见任姗发火也有点怕怕,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姗姗,没有,几位同志没有欺负我,还帮我了。”
通过苏平和几位同志的补充,任姗这才知道,苏平一个人偷偷去九十三小叔公家里给她讨金樱子泡的酒。
小叔公用输液瓶给装了六瓶,小心翼翼的用麻袋给他装了起来。
苏平回来的时候,身上的钱在火车站被偷了,没钱买票,又怕任姗疼的厉害,就逃票上了车。
人太多了,他护着玻璃瓶子,被挤到最后面,火车门关闭的时候把麻袋关在门外了。
他死死的扯着麻袋不放,三个多小时接近四小时的火车,中途没有停靠,苏平紧紧抓着麻袋不肯放,因为没钱买票也不敢开口跟人求救,就这样站着,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死死抓着麻袋从另一个市站了过来。
一百多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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