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祖迎之前一直关注着左尚党这边,他知道齐三妹的死肯定和陆雅知母子脱不了关系,左尚党只要不是傻子,心里就应该有数,后面左南福听说也很惨,瘫痪没人管活脱脱饿死的。
可以说左尚党为了陆雅知,弄的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最后还被抛弃,只要是个正常人,现在的日子对他来说每一分钟都会是煎熬。
左祖迎真的想不明白,陆雅知到底有什么地方,让左尚党这么上头,为了她能做到这种地步。
春去秋来,一晃眼苏安毕业好几年了。
A是这边一切发展顺利,南边却时常面临着各种挑战。
先是左祖迎的狸梦被某个势力盯上了。
还好他早有准备,早早往上面给自己找上了大腿抱住,为寻求庇护,每月送出百分之十五的利润。
往下他也开始组建自己的势力,出手狠辣,尽管不少人都眼红狸梦的吸金能力,硬是没敢伸手。
杂志社那边也不平静。
果然如苏安所料,自《在外》发行火爆后,各种打工文学杂志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后面甚至连前辈《特区文学》《宝安日报》等都开始转型,成为了打工文学的阵地。
开始市场上还是良性竞争,后面已经可以说恶性了。
先是各家的封面越来越露骨,标题带着暗示性,后面某些杂志上已经开始刊登各种小广告了。
甚至连伟哥,红灯区,迷奸药,致幻药,刀具等等小广告也大喇喇的往杂志上登。
市场上各路神仙打架,康宏辉和苏安坚持本心,尽管市场份额一再被挤压,销售量从最高端的每月上百万册,跌落到了每月稳定四十万册。
《在外》并没有像其他杂志一样,擦边吸球接各种不良广告,恶性抢夺市场占有率,反而留住了一部分忠实读者,不少在外漂泊的打工者求助无门的时候,都会往编辑部寄信或者来电话。
一年又一年,《在外》编辑部目睹了太多的伤残,死亡,还有社会的不公,同样为这一批人带来了慰藉,点拨了迷茫,成为了不少远离乡土游子苦闷心灵唯一的出口。
每一期发行,康宏辉和苏安都是用心再用心,不敢丝毫马虎,做到了本本精品,期期出新的热门话题,价格也从刚开始发行的0.66元涨价至后面的1.2元。
眼看市场占有率稳定没有太大的波动了,苏安和康宏辉开始往纪录片方面探索,在同行还在抢杂志市场的时候,抢占先机将故事搬上了电视。
A市的平安贸易,生意一直红火,这几年每年纯利润都在百万以上,羊城的《在外》刚开始起步,第一年都为苏安带来了接近百万的利润,最红火的一年甚至达到五百万的利润。
这是一个特殊的时代,很多人抓住了时机,成为了日后的大佬,而苏安和左祖迎只是其中一员。
两人并没有满足于现状,当手中资产累计到了一定数量后,开始尝试进攻美妆和房地产行业。
1994年,左祖迎和苏安相恋第五年。
一大早,左祖迎就打扮的像个公孔雀,买了一束花,接苏安去了。
这几年,两人的感情非常稳定,左祖迎已经求了几次婚了,苏安还没有同意,甚至连最后防线还没有突破。
左祖迎大概猜得到苏安心里有过一段阴影,他不急,也可以慢慢等,他可以带着她慢慢走出来。
“安安~”
苏安听着左祖迎的喊声抬起头,“小左,你怎么来了?”
“铛铛铛铛~”,左祖耍宝般,猛的将鲜花从身后掏出来。
苏安眼睛一亮,脸上的笑意掩不住,“今天又是什么节日啊?”
她也是跟左祖迎处对象之后才知道,只要有心,恋爱期基本天天都是节日。
第577章 眼中有景,心中有爱,身边有你
左祖迎臭屁的给苏安眨了下眼睛放了个电,“今天是我们处对象的第1588天,你说值不值得庆祝,后面有两个8耶,这日子多吉利啊。”
说着,左祖迎一只手搭在苏安肩膀上,将人揽了怀里,“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对了,上次我不是让你将手头的事情都放一放,安排的怎么样了?”
苏安笑意盈盈,“差不多了,到底什么事啊?还神神秘秘的?”
左祖迎将头一低,侧着脸朝着苏安贴过去,“你先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苏安含笑一个吻朝着左祖迎脸颊亲去,左祖迎猛的转头,用自己的唇接住了苏安的吻。
一脸陶醉,“真软,真甜,再来一口~”,
“小左!!!”,苏安看着一副回味的色痞样的左祖迎脸颊微红。
左祖迎马上收敛了那浪荡的神色,正经了起来。
“安安,趁着现在我们都年轻,我带你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去吧?”
苏安这几年的心思大部分都在事业上,两人相处的时间,大多都是左祖迎抽空过来找自己。
左祖迎有时候撒娇也会装委屈,自己说想要晚几年结婚对方也依着自己,此时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睛,苏安心里一软,点点头。
“行,我们出去走走,就我们俩。”
“耶~”,左祖迎兴奋的抱着苏安转了个圈。
“哈哈哈哈,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等一下摔了。”
“我先跟你说好哦,我路痴,也不知道哪里有好山好水的,出去可全靠你。”
左祖迎捏了一下苏安的鼻子,“你家郎君早有准备。”
言罢,他双手抓住披在身上的拉链外套两角,跟举重似的往上掀开,耍宝似的一个180度跳转,背对着苏安,朝着她撅起了屁股。
“铛铛铛铛~”
苏安差点笑出声来,伸手扯出了被左祖迎塞在屁股后面的小本子。
左祖迎感受到苏安将本子扯走了,马上转身贴了上去。
“安安,我跟你说,这可是我收集了不少资料查出来的攻略,真正的中华一绝,一个比一个震撼。”
左祖迎指着本子给苏安介绍,“这个,泾渭分明,一半是泥沙浑浊的水,一半清澈见底的水,两种颜色神奇的聚在一起永不相融。”
“还有这个太行山上,传说这里冬夏颠倒,每年三月份才开始结冰,冰期长达近半年,而到冬天,寒冰反而开始融化,涌出热气腾腾的泉水,顺着河流一路而下,旁边的花草争奇斗艳,一派春夏日景象,美不胜收。”
“中秋佳节我们就去钱塘江看大潮,我跟你说,平日里的钱塘江都是风平浪静的,但每逢中秋佳节前后,潮水仿佛万马奔腾般涌来,非常壮观,那段时间很多人会过去观潮,这种习俗至今已经有两千多年历史了。”
苏安的眼睛越来越亮。
左祖迎见苏安向往,更是卖力介绍,“还有这个冰火两重天,是个万年冰窟,洞内寒冰四季不化,更神奇的是,距离四季不化冰洞几百米的距离,有一处千年不熄的地火,这一冰一火,万年共存,至今都是迷!”
“还有这个,太行山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山桥合一,你在往后翻,这个叫一日三升,相传在丽江的某个乡,每逢冬至前后,一天能有三次日出和日落,还有这个树木横着长.......”
苏安不等左祖迎说完,就抬头看向他,“我去,我去,我想去看看。”
左祖迎点头,“嗯,攻略计划我都定制好了,每到一个地方,我们把周边的景点都看看,比如我们去看一日三升的时候,顺便也去香格里拉,听说那里跟世外桃源一样。”
“等踏遍了祖国大好山河,我再带你看看全球美景,天堂般的马尔代夫,法国的普罗旺斯,印度尼西亚的巴厘岛,世界上最浪漫的城市威尼斯,世界上最著名的地热温泉蓝湖......”
左祖迎做足了功课,两人说走就走,当天就收拾好了东西出发了。
他们牵着手走过万年冰窟,他们依偎在一起看日出日落,他们在花海相拥相吻,他们看着奔腾的潮涌尖叫,他们跪在西藏的寺庙里面祈求平安健康,他们去了古城,去了甘肃的高原,去了海岛,去了新疆看大草原,去了天山看薰衣草,去了吐鲁番的沙漠,去了川西看雪山,还去看了喜欢歌手的演唱会......
他们的脚步踏遍了祖国各地,欣赏祖国的美好山河,左祖迎用相机拍了很多很多照片用于留恋,他们的感情也再次升温,他们走走停停,或南或北,看着人间烟火。
左祖迎用最浪漫的方式驱散了苏安心中对婚姻的恐惧,他在薰衣草花海中拥着苏安说,“我想跟你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走不动路,我知道你可能有点恐婚,没事,我可以等你。”
“我很喜欢玩,性子也跳脱,以后我可能会受到无数的诱惑,但因为你,我自愿带上文明的枷锁,人家都说夫妻走到最后全凭良心,安安,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感情也会慢慢的变淡,但我绝对是最有良心的那个人,让你难过让你受伤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去做!”
苏安微微仰头看着他,眼睛亮的像星辰,“我害怕以后不幸福,但我现在真的很幸福,眼中有景,心中有爱,身边有你,你的出现治愈了我的一切,这次回去之后,你娶我好吗。”
“安安,你过分了,我是男人,这句话应该让我来说。”
“哎呀,怎么又弄的到处都是啊?刚才不是给你清理好了吗?”
一个壮硕的妇人,举着脏兮兮的帕子将左尚党身上的饭菜拍掉,那帕子啪啪啪的抽在他的身上,有点疼,但他已经习惯了。
他小声又缓慢道,“帮我给....给我家祖迎....打个电话吧,我不要他的钱,我就想看看他。”
妇人当做耳边风,这话从左尚党被送到这边来后,天天都在说,可那边电话去了几次,人家根本就不搭理,倒是每个月二百八的费用准时会寄过来,所以大家也尽心伺候着。
左尚党是三年前突发的脑梗,行动不便但脑子清醒。
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放弃找侯丽和几个孩子,钱二哥将他安排在龙翔府看管工地,他有了稳定的收入,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打听,年纪越大,他就越是怀念之前老婆孩子在身边的时候。
他已经知道错了,落得现在这个下场,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他本来想要存点钱就出去找侯丽母子的,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听到了钱二哥下面一个兄弟说漏嘴了,钱二哥和祖迎有联系。
那巨大的惊喜差点将左尚党砸晕,他求钱二哥将祖迎的消息给自己,甚至给他跪下了。
钱二哥不给,但在他的恳求下,愿意帮着询问一下祖迎。
他像是等着判刑的囚犯,提心吊胆的在门口等着钱二哥打电话。
电话那头祖迎非常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他不认这个爸爸,并且让左尚党不要打扰他们母子平静的生活。
左尚党很难过,他要的不多,他只是想要见见他们母子,想要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他没指望他们原谅自己,但他没想到,祖迎问都没有问侯丽,就拒绝了。
左尚党并没有放弃,他在想,是不是自己一无所有了,年纪也大了,祖迎怕自己拖累他,所以不想跟自己联系。
没关系,他会证明,自己不图他们什么的,他节约到了极致,顿顿稀饭配咸菜,除了工作他还捡废品卖,他把所有的钱都存了起来,别人的爸爸都会给孩子娶媳妇买房子找工作,他也会的。
一年又一年过去,看着存折上一点一点增加的钱,他也慢慢的期待了起来,等见到了侯丽,他一定好好的给她赔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对不起她,对不起孩子,他已经知道错了。
但他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南边公安局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是陆雅知,她要被枪毙了,电话里面她哭的很伤心,让他过去送送她。
左尚党没有说去,也没说不去,挂断了电话。
他是真的爱惨了陆雅知,那个员外家的二小姐,那个小时候拉着他喊尚党哥哥的小女孩。
他为她遮了一辈子的风雨,但她抛弃自己走了,哪怕这个时候,左尚党都对她恨不起看来,他盘着腿在床上坐了一整夜,错了,全都错了。
他爱陆雅知,但他不应该将侯丽卷进来,侯丽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
如果当初,他不去找侯丽,顶着压力娶了陆雅知,也许他们会过十几年的苦日子,但陆雅知也不用没名没分的跟着自己东躲西藏,今安也不会走上歪路,侯丽会嫁一个真心爱护她心疼她的男人。
一切都错了,但已经来不及了。
也就是那天深夜,他倒在了家里,第二天工地大门没人开,管事过来查看,这才将他送去了医院,救了他一命。
他想着,自己已经得到报应了,这个时候祖迎应该会出现了吧,钱二哥也确实联系祖迎了,但他还是拒绝相见,只是让钱二哥将左尚党丢到养老院去。
左尚党掏出了自己的存折,上面有两千多块钱,是他这么多年存下来的,他哀求的跟钱二哥说,“你告诉祖迎,我有钱,我不用他出钱,我只是想要见见他,你让他来见见我吧。”
钱二哥打了个电话,回来跟他说,祖迎还是不想见他。
他被送到了养老院,因为要坐轮椅生活不能自理,他的费用要高一些,他治病用了些,在养老院住了两年,他存折的钱就没有了。
他怕自己会死,但他家祖迎把他的费用交上了,每个月准时到账,他又有了希望,祖迎愿意给他交钱,是不是已经开始原谅他了。
他尝试着让人养老院的人帮他打电话,祖迎还是不肯来见他。
祖迎只是帮着他交钱,养老费,还有垫褥费,他不舒服吃药的费用,养老院跟他要,他都寄来了,但不管左尚党怎么恳求,他就是不肯来看看自己。
又过了一年,他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行了,经常呼吸喘不上气,他让养老院再给祖迎去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可能不行了,遗愿是想要见他一面。
电话那头,左祖迎说他妈要二婚了,没空。
左尚党哭的好伤心,第二天让养老院打电话,想要自己亲自跟左祖迎说一句话,养老院的人可怜他,也知道左祖迎不想见左尚党,没有跟左祖迎打招呼,就把话筒递给左尚党了。
左尚党握着话筒,小心翼翼的恳求道,“祖迎,我做错了很多事,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伤害你们,我只是走错了路.....”
他还没说完,那边电话就挂了。
左尚党开始不吃不喝,但他还是不甘心,他天天都在哭,他死都不瞑目,他跟养老院的人说,“让祖迎来给我收尸吧,就跟他说我死了。”
他真的太想要见儿子一面了,想要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养老院的人见左尚党可怜,真去电话了,电话那头听了后只轻轻的说了一句,“死了?知道了,麻烦你们帮着送去火化吧,多少钱我寄给你们。”
养老院的人说,需要亲属签字,还有一些手续也要亲属到场。
三天过去了,祖迎还没有来,五天了,他还没有来,六天,七天.....
养老院的工作人员都震惊了,一般老人家不吃不喝弥留之际也就是两三天的事。
但左尚党第八天了还活着,只是瘦成了一把骨头,第九天,左祖迎终于来了。
左祖迎见到左尚党的时候,他的脸颊都凹了进去,瘦的只剩下骨头,就像是骷髅一样,在一张小小的床上蜷缩着。
看到左祖迎的一刹那,左尚党眼睛一亮,眼泪就流了出来,他张了张嘴,用尽力气但还只能发出蚊子般的声音。
“祖…..迎,你,你来了啊,对...对不起....”
左祖迎目光沉了沉,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见我,但我不想见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种的因,你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的现世报。”
“你别总说没有出手伤害过我们,陆雅知和陆今安的存在,对我们就是最大的伤害,你利用了我妈一辈子,你还强占了侯家的祖产养着他们,你把他们的心喂大了,当初在A市的时候,陆今安好几次置我于死地,我不信你一点都没有察觉。
如果不是我豁得出去,我们母子四人都不会有活路,成王败寇,你站在他们母子那一边,现在的结果你应该认!”
左尚党哆嗦的看着左祖迎,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尽管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但左祖迎的话却异常清晰的砸在了他的心里,他想说不是的不是的,但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左祖迎并不怜悯他,“你只是落得这个下场后才后悔,要是陆雅知和陆今安没有败,你哪里还记得有个儿子叫左祖迎。
你为人子不尽孝,丢给我妈,你为人父不尽责,丢给了我妈,你为人夫不尽忠,伤害我妈,如果有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左尚党瞳孔一散,眼睛瞪的大大的,没有闭上。
好,我下辈子一定做个好人,为人子尽孝,为人父尽责,为人夫尽忠。
第579章 番外—陆雅知
又到了放风的时间,身穿统一囚服的陆雅知双手带着链子跟在大家后面,朝着院子走去。
院子的围墙非常非常的高,高到远眺都看不任何东西,连高山都没有,只能抬头看看天上的蓝天白云。
几只小鸟站在铁丝栏上叽叽喳喳,很快朝着外面飞去。
她望着那个方向看了很久很久,眼里全是渴望和羡慕,小鸟飞走的方向,是A市的方向。
几个放哨的狱警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看着在院子中走动的犯人,其中一个人目光在陆雅知的身上停留了两秒。
尽管到了这里,穿着囚服素面朝天,陆雅知也是美丽优雅的。
她的脖子修长,皮肤白皙紧致,微风轻轻吹过,可以感受到那宽大囚服下玲珑有致的身段,那一双青葱白嫩的手指,可以看的出是个养尊处优的人物。
“那个0247号怎么回事啊?看面相也不像是十恶不赦的人啊,怎么就死刑了?”
另一个狱警扭头朝着人群中扫了一眼,“哦,你说她啊,可惜了,识人不清的代价可太大了,律法无情......”
两人的议论声并不小,陆雅知也听得清。
三年前,在左尚党的要求下,她慢慢的接手了家里的家务,开始学着买菜做饭,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一辈子被左尚党捧在手心里娇养着的女人,人到中年的突然过上了苦日子。
吃、喝、穿、住、用,一下子由天堂跌到地狱。
左尚党在日常开销上抠抠搜搜的就算了,还让她干活。
如果只是吃穿差点,她还可以克服,但他让自己做家务,她一辈子没有受过那个苦,起煤炉子的时候,烟熏得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一顿饭从买菜到做出来,要连续干两三个小时,一天她要煮三顿,她还要洗衣服干家务,就像是一整天都没个歇似的,她受不了了。
她知道尚党是爱自己的,但她真的过不了那个苦日子,而且左尚党一天到晚都忙着赚那三瓜两枣,回来就知道吃饭睡觉,已经好久没有哄过她开心了。
她的苦闷没有地方发泄,所以在澡堂门口被黄光明纠缠,听着对方那夸耀赞美的话,她的心里是小鹿乱撞的。
黄光明长的不错,出手大方,说话好听,愿意捧着她,和曾经意气风发的左尚党一模一样。
她是爱左尚党的,爱那个护她无忧让她锦衣玉食的左尚党,但现在他已经变了,他配不上自己的爱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有一次争吵后,陆雅知毫不犹豫的跟着黄光明南下了。
黄光明是一个很有本事很有魅力的男人,他带着自己去了很多地方,给她买了不少东西,还要带她赚大钱。
让陆雅知又重新幸福了起来,她跟着黄光明抛头露面,听着别人恭敬的喊自己大嫂,她不再是之前跟着左尚党那个躲躲藏藏的小三了,她光明正大。
她跟着黄光明出入歌舞厅,穿着漂亮的裙子,吃着很贵的餐厅,黄光明还帮她办理了手续,带她出国玩,带她赚钱。
赚钱太容易了,一次好几百,她幻想着回到A市,趾高气扬的将一大包的钱砸在左尚党脸上,然后义正言辞的告诉他,“看到没有,赚钱多容易啊,你赚不到钱,那只是因为你没本事,不是我拖累了你!”
她还是在意左尚党的,但那个男人说她不会过日子,说她除了哭这不行那不行,陆雅知非常在意,她羡慕了侯丽一辈子,还要被一直拿来跟她比较。
可好景不长,一次过海关的时候,她被拦下了。
“喂喂,你,过来一下。”
陆雅知老老实实的走过,她的双眼灵动有光,浑身轻松,她已经进出好几次了,见过别人被叫住,知道就是检查一下箱子。
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简单的询问她是哪里人,干什么去了。
陆雅知都轻松的回答。
直到检查箱子的工作人员,打开她的箱子,从箱子的夹层里面掏出来用黄色胶布缠着的东西,工作人员的脸色严肃了一些。
“这是什么?”
陆雅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清楚,我帮人家带的东西。”
工作人员用工具刀将胶布撕开,里面是锡纸,小心翼翼的打开锡纸,陆雅知闻到了一股非常浓重的酸味。
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了好几个人将她围了起来,扣住她往后面的值班室去。
他们让她坐在那里别动,陆雅知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也是跟着黄光明见过世面的人了,黄光明说成大事者,第一就是要沉得住气。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怕,她相信公安同志会查清楚,还她一个清白的。
不就是帮着人家带一点东西嘛,大不了她交罚款。
很快一个小同志拿着一份报告走了出来,还有什么查私科和侦查科的人都过来了,大家冷着脸让她配合工作好好交代。
陆雅知很是无辜,这些东西都不是她,她只是帮别人带东西,要交代什么?
又来了一位短头发的女同志,对方跟她说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告诉她国家的刑法,走私运输五十克海洛因就会枪毙。
她箱子里面有超过1.8公斤的海洛因,如果不赶紧找到她的上线或者下线,所有的罪行都要她来背。
陆雅知怀疑的看向女同志,说的这么严重,吓唬人呢,都说了这不是她的东西,她是清白的。
她学着黄光明的交代,跟大家打太极,装傻。
但等弄清楚怎么回事后,她浑身颤抖,疯了似的吼着,“我全招,你们快去找他们,我是无辜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帮着带了几次东西,前面带了2次,这是第3次,我什么也不知的,他们说客人出境不方便,帮他们买一些东西,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每次帮带东西,他们给我几百块钱辛苦费。”
但是太晚了,这个时候已经过去四十多分钟了,接应她的人在失去她的消息半小时,就永远消失了。
每次提审,陆雅知都哭的不行,她好害怕,她要吓死了。
公安同志告诉她,她大概率会因涉嫌大量走私毒品罪,被防城港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终身。
法院一审判了后,这边的同志,让她家里人来,可她家里还有谁啊?
这个时候,陆雅知只想到了那个被她抛弃没用的左尚党。
她让公安同志联系A市那边,费了不少劲终于联系上了左尚党,她要见他,她好害怕,她想要像之前一样,缩在他的怀里遮风避雨。
陆雅知心里非常明白,这个世上要有一个人会死心塌地的爱着她,只能是左尚党。
那个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左尚党,在她被嫡姐欺负的时候,站出来帮她说话的左尚党。
那个在她和姨娘被关起来被罚不能吃饭的时候,偷偷从狗洞爬进来给她送馒头的左尚党。
那个为了在动荡时期护住她,抛弃尊严折腰讨好侯丽,娶了他不爱的女人,让自己躲了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左尚党。
那个把她养的不谙世事,像温室里花朵的左尚党。
陆雅知抬着头,期望的看着A市方向,她想再见他一面。
(普法:海洛因五十克死刑,不看纯度,比如十克毒品加四十克奶粉算五十克,不要随意帮别人带东西,运毒被抓住的三十分钟内全力配合公安机关抓捕上下线,否则一个人扛,不知情的也要死,法不容情!)
艾小兰好奇的看向门口被阿姆抱出来晒太阳的男人。
穿着一件少数民族的褂子,有点瘦,脸色带着点虚弱的惨白。
阿姆让她给那个男人端米线过去,艾小兰端着碗递给他。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艾小兰,不接,态度很不友善,不理人,扭头看向远处的高山。
艾小兰也不生气,将碗放在了他旁边的凳子上,自己端着阿姆给她煮的米线吃了起来。
她喜欢吃米线,米线里面有菌菇还有一个荷包蛋,她扭头看了看,阿姆的碗里没有,她和那个男人的碗里有。
阿姆指着那个男人,用蹩脚的普通话告诉她,“西西,阿鲁哥,阿鲁哥....”
艾小兰懂了,他叫阿鲁哥。
吃完米线,艾小兰就跟家里的土狗玩,才半个月,她就跟那只叫小风的土狗处成了朋友,小风也是黄色的,很聪明,她想,这和姗姗的小花应该长的很像。
阿鲁哥还是不说话,像个哑巴,阿姆慢慢的开始带她出去了。
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阿姆带着她进山采蘑菇,她打着手势用方言告诉艾小兰,哪些蘑菇可以吃(放篮子里面),哪些蘑菇是有毒的(踩一脚)。
两人分开找,阿姆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艾小兰,见她还在自己的视线内,便安心的继续找蘑菇。
日头出来了,阿姆朝着她招手,嘴里叽里呱啦的叫着,艾小兰看着她的手势,听着西西那两个字,知道对方是叫自己回家了。
她朝着对方走过去,将篮子递给她看,“阿姆,你看,这些能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