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那个叫“叶子”的男人吹了声口哨。
他懒懒散散的开口,腔调也?正如我?想的那样,一丝随意,不羁,甚至有点随心所欲的胆大妄为感,“雍哥,她到底是你的女朋友,还是蒋棹的?或者……近东哥?”
一句话说的十分轻巧,但很容易就把本就彼此看不顺眼的几个男人给挑拨了。
谢雍冷声警告:“叶子,她没?有?和蒋棹交往。”
“哦,是吗。”叶风麟全然不怕事情闹的更大,他看了一圈。脸上?被打的有?些狼狈的精英检察官,克制着怒意的财团掌权人,还有明显表情不善的谢雍。
叶风麟若有?所思的笑了下。
“还是让她休息吧,蒋棹,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陪着她,我?是女孩子,不会把她怎么样的。”林知恩走到了病房中间,她眉眼在此刻才与她的哥哥林近东有?三四分相?似,一样很薄的双眼皮,冷淡疏离。
她站在那里,就足够端庄,漂亮,尽管是个女孩子,气场却丝毫不亚于蒋棹和谢雍。
或许是考虑到刚才把我?推倒在地上?的事情,蒋棹没?有?拒绝她。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离开了。
偌大的病房再次恢复了安静,我?有?些不好意思,正要道谢,林知恩却耐心地掖了下被角,让我?安安静静的躺着,不受任何的骚扰。
“我?和你哥哥……”我?想向她解释,睫毛轻轻颤抖着。怕她误会。
林知恩看着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她抚摸了下我?的脸颊。
不是蒋棹那样带有?强制意味的警告感,也?并非江明濯那样看似温柔,实则诱哄,更不是林近东那纯属欲往作祟的蠢蠢欲动,只?是单纯的在安慰我?,“我?对这件事并不在意,我?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
我?顿生?依赖感,在她掌心里蹭了蹭,“我?想……你陪着我?。”
“我?会的。”林知恩柔笑着答应了。
她摩挲着我?的脸颊,到脖颈,身?上?是十分清淡的玫瑰香气,迟来的安心感让我?终于闭上?眼,林知恩声音清浅,若有?似无,但她的嗓音却有?些无奈,“好像比以前瘦了些,怎么这次一开始就吃了这么多苦。”
这些话虽然听起来也?很奇怪,但我?对她这样漂亮又?端庄的大小姐毫无戒心,我?只?是在那股香气的萦绕下,安静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又?过去了一天。
这里是医院最高?级的病房,压根没?什么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整个房间散着淡淡的茉莉香气,我?扭过头,就看到床边摆放着柔嫩漂亮的花束,和我?身?上?那股味道很相?似。
是林知恩送给我?的,她不仅送了花,还有?两张她主演的芭蕾舞剧的门票。
我?笑了下,对着那烫金的门票爱不释手,我?的生?活里第一次出现除了陆七夕以外的女孩子,我?很开心,甚至压根没?注意到坐在病房对面沙发上?的男人。
直到视线缓慢抬起,我?看到对面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从?他帅气的眉眼到微微抿着的薄唇,然后是深刻的侧颜线条,最后手腕上?的暗黑色手表和装饰性的黑色戒指……我?眼神中是错愕和慌乱。
昨天只?见过一面的“叶子”,就在这里不知道坐了多久。
“你,找我?有?事?”
他微微拧起眉,审视着看我?,他一双大长腿显然无处安放,直直伸着。
“早上?好,桌上?那些东西是我?给你带来的。”
他懒懒散散说了句:“对了,我?叫叶风麟。”
“谢谢你。”我?以为他只?是林知恩的好友,没?有?什么防备心,我?拿起了那几个橘色的爱马仕纸袋,愣了下,拆开包装后发现,里面竟然是几个就连配货都很难拿到的限量款凯丽包。
我?眼神中是惊讶,“这个?你是不是拿错了。”
“没?拿错啊,”叶风麟的声音低沉又?动听,他忽然站起来,朝我?走来,“那只?是个小果篮,毕竟来医院探望病人都得带这个东西,没?错吧?嫂子。”
病房里光线其实略昏暗。
“这么称呼你,可以吗。”
“我?不是。”我?慌乱摇头。
叶风麟似乎又?凑近了些,身?高?差摆在那里,哪怕他刻意弯腰,靠近时?还是有?些压迫的感觉。
“你就是啊,不管你是谢雍的女朋友,还是林近东的女朋友,或者江明濯,蒋棹都无所谓,他们都是我?哥哥,比我?年龄大,叫你一声嫂子应该不过分吧。”
短暂的怔愣后,叶风麟眼尾随笑意上?扬,“我?以后随时?来看你,你不是无聊吗?”
“不,谢谢你。”我?还是拒绝了他,“还有?你这些小果篮,也?一起拿走吧。”
“你可以先等我?说完啊,嫂子。”叶风麟朝我?眨了一下眼,“你有?个好朋友,叫陆七夕,最近不断在投帝国州各个律所的简历,希望能做助理?律师,昨天她又?失败了。”
“你怎么知道?”我?诧异极了。
“我?恰好在我?爸的律所实习,那天看到了她,说实话,她的学历很一般,能力也?没?有?那么出色,能有?面试的机会已经?是付越发善心了。”
“……”我?犹豫的看着他。
“嫂子,你不信我?的话?”叶风麟又?冲着我?笑了下,“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把她招进来了,毕竟……律所是我?家开的,如果刚才那个小果篮你不满意的话,那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第085章 诡异
叶风麟静静的和我对?视,不过眼底满是挑衅与有恃无恐,而非那些男人眼底毫不遮掩的占有欲。
我忐忑的心情短暂地得到了缓解,“你想这么叫,都可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称呼我。”
“那就好。”叶风麟收回手?,他对?我说:“我和雍哥是好兄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压根就没分开过,我叫你一声嫂子理所当然。既然陆七夕是嫂子朋友,我也会帮她的。”
他的亲和力很强,绽放出的笑容也自然的博得了我的好感。
我不免露出淡淡的笑,“谢谢你……七夕的能力很强,她是法学院专业综合排名?第一名?,她一直希望自己?可以留在帝国州做做律师。”
叶风麟看我一眼,“那你呢,难道你不想留下来?”
在我看来,他比昨晚那些打的头破血流的男人们要好接触一些。
于是,我对?他说了实话,“我不是很想在这里待着?,如果可以的话,毕业后我想去加州那边,阳光充沛,还不会下雪,我不喜欢总是阴沉沉的天气。”
“也是,”叶风麟忽然若有所思?道,“毕竟下雪天总是发生不好的事情,比如抢劫,杀人……但加州也不好,因为?总是有人喜欢在那里自杀。”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我察觉到叶风麟话语里别有用意,也许他遭遇过不太?好的事情。
窗外,云层厚重,呈现出一股独特的灰黑色,将整个城市压得抬不起?头。
“别聊这些沉重的话题了。来看点?好玩的。”叶风麟忽然笑了,很耀眼,夺目。我从刚才只言片语中能判断出他家世同样优越出众,但是他和那群古板又装腔作势的老钱出身的少爷们不同,浑身充满活力感。
叶风麟打开了病房的壁挂电视,正好在播放着?早间新闻。
除了司空常见的暴风雪天气将持续到一月中旬外,没什么特别的,税率提高,大量金融行业从业者?事业,江家在AI发布会前忽然延期……直到今天的市长选举直播。
我也看了一眼。
电视内,本次市长竞选团的成员都在一旁坐着?,为?首的是气宇轩昂,外表英俊帅气的谢议员,在他身后最近的地方,除了他选举团成员,最引人瞩目的就是打扮优雅漂亮的谢夫人,以及穿着?黑色长款风衣和正式西装谢雍。
谢议员的支持率很高,这次的选举基本只不过是上台前的预热而已。
市民们情绪高涨,对?于这位即将出任市长的男人充满了信心。他提出的几项举措都很受欢迎,而他在这个冬天,解决了大街上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限制了金融行业的裁员率,甚至全家亲力亲为?铲雪,号召市民们加入……
虽然都是些政治手?段,但还是让市民们十分受用。
更何况,他还有个号召不要职场歧视女性,大力发展女权运动的妻子,以及一个从未有任何嗑药、交通肇事犯罪经历的完美?儿子。
一家人态度谦和,低调,更博得了众人的好感。
“哈哈,原来今天我爸爸也去了。”叶风麟笑了笑,掌权人身后的男人们大多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呈现出一派上流社会的精英感,更容易给民众增添自信。
我看着?屏幕,依旧有些怔然。
谢雍……真的不是在捉弄我吗?
大概是电视台的采访者?也对?他有偏爱,直播镜头时不时的对?准了谢雍那张完美?高贵的脸。
他本就身形颀长,高挑,一身端正的黑色西装。
虽然性格傲气,却不张扬,自信从容,冷静大方,毫无心浮气躁的感觉,是天生的骄子。
肉眼可见的,他的未来只会比他的父亲更加顺利。
老牌政治家族出身,毕业于名?校,又在掌权者?之间来去自如,从不露怯。
这样的男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心甘情愿的成为?别的女人暗不见光的第三者?吧?
“你知道吗。”叶风麟仿佛看出了我的想法似的,他的右腿叠在左腿上,漫不经心的对?我开口道:“雍哥之前跟知恩是高中最受欢迎的国王和皇后,他们从小到大也是在一起?的。”
“……”我没怎么说话。
“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而且,雍哥的出身注定他未来会联姻的,你如果不信,等他毕业就知道了。”叶风麟说着?,当我看向?他,他的眼神?又飘忽去了另一方。
你说得对?。”
反正我的通讯录里也从未保存过他,我拿出手?机,想了想,我给谢雍发了一条消息。
“你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接着?,把他的号码彻底扔进了黑名单里。
叶风麟看着?我,不知道为?何,他浅笑了下,无声的松了口气。
我还想看一会儿新闻,但他眼尾上挑,随后,提了个建议,“知恩今天在排练,我带你去看看,怎么样?”
我点?点?头。
病房最里面是一间半开放的更衣间,里面放着?些蒋棹安排人买回来的衣服。我将身上宽松的病号服脱掉,手?臂因为?这几天都在输液,有些发酸和胀痛,我不得不单手?往后摸索着?,扣内衣的背扣。
磨蹭了半天。
“江芙,你换衣服这么慢吗。”叶风麟不耐烦的嗓音已经响起?了。
“我……”我拿起?那件一字领的黑色针织衫,犹豫了会,还是对?外面轻声求助,“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嗯?”叶风麟的声音靠近了,他就在门口。
“我的手?有点?麻了,抬不起?来,麻烦你闭上眼睛,帮我……”声音越来越小,我低声说:“帮我扣一下。”
男人的手?掌忽然按住了我的肩膀。
紧接着?,一件宽松的男士外套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眼睛盛满震惊,面对?着?镜子,就这样看着?叶风麟微微低头,修长的指尖避开了被我紧紧拢着?的高耸,而是直接回到了细薄的后背,将背扣扣好。
“好了。”叶风麟说,一派绅士的模样。
“我让你闭眼睛……”我拉紧了那间针织衫。
闻声,叶风麟唇畔轻微勾起?,尾调慵懒:“我知道啊,但闭眼睛我怎么看得到。”
叶风麟这句话说得轻巧,随意,我甚至能闻到他外套上很淡的事后清晨香水味道,和他那肆意的性格很般配。
看他依旧保持着?气定神?闲,而且完全一副顺手?帮忙的态度,转身就走了。
临走前,叶风麟忽然扭过头,“知道吗,你穿粉色很好看,但如果你把头发拉直,更漂亮。”
闻声,我眼睫轻眨,心间有股奇怪的感觉,缓缓抬眼。
他已经出去了。
我换好了衣服,跟着?叶风麟走出病房,不出我所料,蒋棹安排的护士并没有明显的阻拦我,而是温柔的提醒着?,“江小姐,你身体还没彻底康复,在外面最好不要玩太?长时间。”
“我感觉差不多了,”我礼貌的对?她说,“我过会儿会去办出院手?续的。”
“可是,江小姐,你男朋友……”护士察觉到我的神?色,又改了个称呼,“江先生还在病房,蒋少爷说作为?女友,您至少应该留在这里照顾他。”
“她就不能明天再?来吗。”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叶风麟出声,单刀直入,眉头轻皱,他不久前还是那副眉眼舒展,带着?笑意的模样,此刻脸忽然冷下来,愣是有股阴晴不定的错觉。
护士很聪明,她一下捕捉到了叶风麟不悦的情绪,笑了笑,不再?说话。
我迟疑着?看了眼叶风麟,他情绪很快恢复了。
“走吧,嫂子,我带你去找知恩,她昨天陪你大半个晚上,不管怎么样,你得去道个谢吧。”
地下停车场,叶风麟那辆兰博基尼实在显眼,与他性格有几分相似,我坐上车,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里的包,叶风麟开车,一边熟练的驶离医院,一边唇角挂着?明显笑意,问我:“你对?芭蕾感兴趣吗。”
“还好。”我又没什么机会接触到这样的艺术,只能徒劳的点?头。
“雍哥就很喜欢知恩跳芭蕾,每次她的演出,雍哥都会给她送花。”叶风麟又提到了谢雍。
我垂眸看向?了手?机。
虽然谢雍的号码被我扔进了黑名?单,但这段时间还是陆续有其他陌生的号码在不断给我打电话,我不是忽略,就是把来电摁断,摆明了不想再?跟谢雍继续联系了。
叶风麟的提醒也许只是出于警告。
毕竟,他跟谢雍、林知恩才是同一阶层的好友,谢雍和林知恩看起?来也更加的般配,他的爸爸甚至是谢议员竞选团的成员,几个人关系根本分不清。
谢雍对?我感兴趣,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他需要维护阶级,也不能让谢雍被我拿捏,万一未来我威胁谢雍怎么办?
叶风麟又看了我一眼。
跑车开到了帝国剧院的附近,我对?这儿是有些熟悉的,因为?这附近几乎清一色都是剧院、艺术展,建筑风格偏古典,三三两两衣着?光鲜的人们在这附近经过,草坪修剪的漂亮。
叶风麟带着?我直奔剧院的后台。
整个剧院以红色,黑色,金色色调为?主,雍容华贵。后台也如我想的那样,繁琐复杂,但来往的人却井然有序。
长长的走廊,中间有个小厅,是平时剧目结束后,演员用来专门接待粉丝或者?是采访的。
接下来便是巨大的,用来摆放这次芭蕾舞剧的服装间。
走廊拐入最里面,是主演们化妆间,道具也在一旁放着?,被酒红色的幕布遮着?。
我能明显感觉到,很多人都认识叶风麟,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整个剧团的表演者?,都对?他很尊敬,见到他身后的我,那些人摆着?礼貌客气的微笑,只是因为?带我进来的人是叶风麟。
“知恩。”叶风麟敲了敲其中一间休息室的门。
很快,女孩打开了门,她穿着?灰色的薄软上衣,漂亮的肩颈一览无余,看到我,她笑了下,“小芙?”
过了会儿,她的目光才缓缓转到了叶风麟的脸上,“叶子。”
林知恩是这场剧的女主角。她的休息室也是最大的,奶油白色,很梦幻。房间里摆放着?她作为?女主角登台演出的裙子,化妆台前也都是那些昂贵又漂亮的珠宝,奢侈品。
在正对?面的墙壁上,悬挂着?林知恩作为?天鹅公主的海报。她穿着?缀满细钻的抹胸芭蕾服,戴着?轻柔漂亮的白色羽毛头饰,优雅,轻盈,高贵。
“你怎么会来看我?”林知恩声音温柔极了。
我的目光从那张海报移动到林知恩的脸上,她真人看起?来更加的清丽高贵。
“我……我听叶少爷说,昨晚你一直陪着?我,所以想来跟你道谢。”
“叶少爷?”林知恩一下被逗笑了,带着?探究的眼神?,瞥看向?叶风麟,“你说的是他,叶子?”
我朝她点?头,林知恩笑着?,她只是对?着?叶风麟道:“你把小芙带过来,告诉谢雍哥了吗。”
“就算我不说,他应该也知道。”叶风麟别有深意的看着?林知恩。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的对?视,林知恩忽然感慨,“叶子,原来你也……”
什么?我来不及多想,林知恩清浅一笑,“过会儿排练结束了,我请你们去吃饭。”
我和叶风麟回到了观众席。
舞台上,林知恩饰演的女主角在舞台轻盈的跳着?,一个无忧无虑的农家少女,爱上了乔装成农民的贵族青年,林知恩的姿态完全把那个小心翼翼的纯洁女孩展现了出来。
可怜的少女并不知道青年有未婚妻,她的心碎了。不久,她便离开了人世,变成了幽灵。
青年在她的墓前凭吊,其他幽灵一拥而上,她们想要惩罚这个背叛了爱情的男人,但少女到底舍不得,她为?了自己?的爱人抗争着?,最终,消失在了黎明时分。
整个芭蕾剧从第二幕少女死?亡后开始就变得沉重,压抑,林知恩脸上露出痛苦不忍的模样,光是通过舞台上的表现,我都能体会到那令人遗憾的爱情,同场的演员们也沉浸其中,尤其是幽灵们集体穿着?白裙跳舞,实在是又震撼又漂亮。
我的眼泪甚至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无声无息的滑落。
一旁,叶风麟递来了纸巾,见我还是望着?舞台不出声,叶风麟索性伸出手?,抬起?我的脸,将上面的泪水擦得干干净净,也许他也沉浸在了这场悲剧中,我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心疼和不舍。
一场结束,我忍不住鼓起?掌,台上的林知恩冲我温婉的笑了。
她把我拉入了化妆间,摁在了她的椅子上,那些漂亮的花朵装饰,还有珠宝和钻石,她挨个往我的头上比划着?,饶有兴趣的问我:“小芙,你以前跳过芭蕾吗。”
“没有,”比起?回答叶风麟同样问题的言简意赅,我对?林知恩的态度更加亲昵,“其实,我在今年之前的记忆都模模糊糊压根记不清,我很小就被我妈妈丢下了,然后到上大学都是自己?在打工赚学费,从来没有接触过。”
林知恩正拿起?那个钻石王冠往我头上戴,她拨弄着?我的卷发,看向?了镜子,“可是,我觉得小芙完全不像是普通女孩子,你还记得你和你妈妈怎么分开的吗。”
我一怔。我只记得,妈妈当时抛弃了我,和其他男人结婚,生了孩子。
但是具体的过程,我本以为?自己?很清楚的,现在却有些迷糊了。好像只有那么几句话,江家,被赶出来,把我卖给了蒋棹……我总觉得有些事情被我遗忘了。
我只顾着?提心吊胆的寻找着?记忆缺失的地方,自然看不到镜中林知恩的眼神?,那双始终注视着?我的眼睛,略微变得深暗了一些。
未知让我觉得恐慌。
尽管我拼命想要找回那些不和谐的地方,但我却发现,没有。
上大学前我到底在哪所中学读书?我的妈妈又是什么时候决定扔下我的?她说的江家是江明濯吗?
完全拼凑不起?来,我的大脑疼的几乎要裂开,我的身体也不自觉的蜷缩,直到头顶那个闪亮漂亮的王冠摔落,一下掉在地上,我才感到一点?点?难以启齿的羞怯。
“对?不起?……”我向?林知恩道歉,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力道。
林知恩忽然抱紧了我,她抚摸着?我的后背,纤细温柔的手?指向?上,感受到那里的汗珠,林知恩轻轻地替我抹去,“别怕,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说不定忘了也是好事,对?吗。”
我微微喘着?气,露出了个苍白的笑容。
林知恩只套了件外套,便带着?我去餐厅。
一路上,笑容始终挂在她嘴角上,她永远这样的善解人意,温柔大方,不管对?待任何人都一一回以得体的微笑。
餐厅就在中央公园附近,是一间很知名?的法国餐厅,从壁画到随处可见的百合花,法式装潢设计,让人有种到异国的感觉,只是莫名?的给我一种眼熟感。
叶风麟已经在靠近落地窗的座位那里等待着?了。
背面是巨大的落地窗,一眼可以望到美?景,头顶是水晶吊灯,身后是路易十六时代?的古董,这一切都让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眼熟。
服务生拉开座位,林知恩坐在叶风麟旁边,而我在林知恩的对?面,我看到桌上有四副餐具,不免心头一跳。
“叶子,点?餐了吗。”林知恩问。
“当然,和之前那次一模一样。”叶风麟眼睛盯着?林知恩,微微勾唇,似笑非笑。他的手?甚至往右边自然地伸开,掌心朝上,让服务生将热毛巾递给他。
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叶风麟抬眼再?次看向?林知恩。
“我还叫了雍哥,知恩。”
“哦……是吗。”林知恩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似乎明白了叶风麟的用意。
他想接着?这次晚餐的机会,让我彻底对?谢雍死?心,也是让我彻底看清楚他们的阶级距离我多么遥不可及。
不过一会儿,谢雍已经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他只是随意看了眼,便拒绝了服务生,兀自朝着?这边走来。
谢雍身上那件正式的黑色西装都未换下,他只将臂弯的大衣递给了服务生,那张俊美?的脸没什么表情,显然骨子里还是有几分傲慢的,见我们坐在这里,谢雍不动声色,便到了我身旁坐下。
我马上低下头,避开了谢雍的视线。
好在谢雍没有当着?林知恩和叶风麟的面问我为?什么把他拉黑这件事,他神?色如常,只随口问了句点?了什么。
叶风麟挨个给他报了遍。谢雍看起?来依旧无动于衷。
“谢雍哥,今天的室内选举气氛很好,提前恭喜谢叔叔成为?帝国州新的市长。”林知恩举起?了高脚杯,盛着?低酒精的香槟,她笑了笑,“不愧是谢叔叔,我爸给我发了消息,说改天我们聚一聚。”
谢雍嗯了声。
服务生就在身边,谢雍侧过身,“禁烟吗。”
对?方摇了摇头,也或许是认出他的身份,更加尊敬起?来,“我们有专门的吸烟室,谢少爷。”
谢雍拿出打火机和烟盒,抽了其中一根黑色的细烟,夹在指间。
他唇边带着?从容的笑,“你们先聊。”说完便起?身离开,对?我仿佛视若无睹,我松了口气,也许是今天他爸爸竞选市长成功终于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能再?随心所欲了。
服务生送来的菜品味道都很不错,我和陆七夕大学三年间,出入这样的顶级餐厅屈指可数,最多也不过是帮客人购买限量款的包包,对?方送我们一些餐厅的抵价券,但算下来价格依旧很高,只能望而却步。
我认真地吃着?,但林知恩和叶风麟的表情却算得上有些奇怪了。
“雍哥,可能和我们不一样……”叶风麟说。
林知恩勾唇,慢慢品味着?香槟,没有轻易下结论。
十几分钟后,谢雍才回来,身上烟味不浓,也不刺鼻,但我就是很反感抽烟的男人,连我自己?也说不清缘由所在。
他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见我微微皱着?眉,谢雍解释道:“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下次尽量克制,我烟瘾不重。”
这话说的,公事公办,格外客套和官方,就跟不认识我似的。
我想起?在他家里,他意乱情谜的那副模样,愈发觉得叶风麟说的是对?的,谢雍是个极致利己?主义的男人,精致,自私,傲慢。
直到我察觉到膝盖上轻微的摩挲和触碰。我瞬时瞪大双眼,下意识想要往后退,而身旁的男人表情神?色自如,手?指却熟练地,像是情人那样,
掀开了群字,指腹触碰到蕾丝后的小可爱,谢雍时候勾起?了唇。
我的手?格外的僵硬,我只能在不被叶风麟和林知恩看出来的情况下,不动声色的把手?伸到桌下,企图遏制住男人下一步行动。
但谢雍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跟手?铐似的,我吓得扭过头。
“怎么了。”他神?态自然的仿佛在肆意点?火的人并不是他。我真的无法想象,这男人竟然真的是个边态……
他见我压根无法说话,笑了笑。
被长长的餐布挡住的桌下,谢雍很“好心”的摊开了手?掌,让我可以在他掌心里写字。
“放开我。”
“可以,不过你得把我加回来。”谢雍明面上还在跟林知恩、叶风麟聊天,手?上压根不老实,他熟练地捧着?蕾丝,手?指格外的轻佻,我吓得连忙握住他的手?,答应了他。
“好。”
“别害怕,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浑身都不自在,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对?面两个人的表情,谢雍的手?指一碰上去,我的双推就在颤抖,最后我只能狠狠掐住他,在他手?腕里留下我气急败坏的指印。谢雍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笑声。
“雍哥,笑什么呢。”叶风麟挑眉。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很有趣。”谢雍唇边带着?笑,我不由自主握紧了刀叉。
好在,谢雍真的不动了。
叶风麟挑了挑眉。
他的视线回到了面前的餐点?上,却好像没什么兴致。
他们三个人的聊天内容我基本插不进去,但涉及到选举,最近的金融报告,首都那里的事情我也没兴趣听,我只是格外感谢陪着?谢雍聊天的两个人,至少让他的兴趣暂时从我的身体转移了。、
“碰。”
一不小心,叶风麟把一旁的餐刀扫落在地,一旁的服务生见状,正要弯腰,叶风麟却十分善解人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