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我恋恋不舍的在?小猫的头?上亲了亲,“如?果?江明濯还醒不过来,我就?搬到一间可以养宠物的公寓,带你回家,你再等等我。”
小猫咪冲我喵呜了好几声,很乖,我的眼睛微微刺痛了一下?,又做出了保证。
“我下?课后就?来看你。”
离开?宠物店,我身上仿佛也?沾染了余序那淡淡的柠檬气味,他虽然在?宠物店陪伴着这么多小动物,但整个人很干净,清爽,让人不由得对他产生些许好感。
我的心跳的有些快,我看着路边那辆大G,生怕余序透过玻璃窗看到,误会我和车主的关系。我没有上车,而是装作不认识似的,埋头?走的快了些。
不出我所料,车子在?身后缓慢跟着我,见我长时间不肯上车,不悦的响起作为提醒的喇叭声。
等我抬起头?,谢雍已经把车开?到了我的身边。
车窗缓缓降落的空挡,我有了几秒想了想该怎么说。
“上车。”谢雍目光懒懒俯下?,看了我几秒。
我说,“我有点舍不得它。”
话音才到一半,戛然而止。
谢雍盯着我。
尽管他并未开?口,但我知道,他生气了。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直觉?其实,他从不骂人,也?不像蒋棹那样?喜欢冷嘲热讽,和那些咋咋呼呼的大学?男生总是把情绪写在?脸上也?不同。
谢雍教养很好,平日里?看起来过分傲气,自信,但还是正常的。
但他隐藏在?这样?稳定的外?表下?,内核倒是个十足的疯子。
我想起昨晚他对江明濯车祸的态度,心里?一惊,我轻轻打开?了车门,坐回副驾驶的位置。
“怎么在?里?面呆了那么久。”谢雍喉间溢出一声轻慢的笑,“我都等的快睡着了。”
“店里?的人还要检查下?,它如?果?不健康,不能留在?那里?的。”我试探着开?口。
谢雍神色不变,在?他的目光里?,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在?震动,我不知道谢雍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回答。而我,不太想把才见过两面的男人带入谢雍的视线里?。
他看到了?还是……同样?在?试探我?
一种极其细微的烧灼感在我心底蔓延,我坐立不安,眼泪适时落下?,“我想它了。”
这对于谢雍来说,应该是最大的杀器。
示弱,依赖他,完全听他的话,我隐约能感受到,他享受着这样?独一无二的待遇。
“我不是说过,你可以把它交给我,我会照顾好它的。”谢雍修长的手半捏着我的脸颊,咬了一口我的下?唇,怒气果然消退了不少,擦了擦我的眼泪,手搂着我的腰。
“那是江明濯的猫……”我欲言又止,腰腹被?男人的掌心滑过,我的手臂下?意识地揽着他的脖颈,他微微撑着肩膀,休闲的衬衫下?,后背肌肉明显,性?感,他抱着我到他的褪上,亲吻着我的脖颈,我不由得仰高脖子,手臂紧紧攀着他。
谢雍忽然埋头?靠近我的脖颈,说了句话。
“我没关车窗。”
我一惊,谢雍笑而亲吻着我的脖颈,“别怕,没有人敢看,就?算有人拍,我家的律师团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他停了停,忽然握住了我的腰,“谁敢跟我抢?这世界上除了我能插足你的恋爱之外?……其他男人休想介入我和你的关系,我不可能让自己像蒋棹一样?被?第三者插足的。”
我听到他的话?,猛然看向车外。
果然,那个?带着?自己小狗狗来洗澡的男生从?店里追了出来,他站在街对面,有些傻气的张开嘴,震惊的看着?我。
“被看到了……谢雍。”我手臂无力,跟一条溺水的鱼没什么区别。
我心里有点失落,但又?有点庆幸,至少不是余序。
谢雍向外看了眼,眼底那居高临下的傲慢感尽显,男生抱着?自己的狗,他的脸一下子红了,马上垂下头。
我迟疑着?看向了谢雍,他漆黑的瞳仁宛如黑暗中翻涌的狂潮,凝视着?我的神情分明是深情款款的,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和蒋棹又?有什么区别?无非都是极强的占有欲,只是手段不同罢了。
温和诱哄似的夺取方式,和那种压根不顾我心情的强势掠夺,从?本质上来说,都是一样的。
我抬起手,这大概是我和谢雍之间为数不多的由我主导的亲吻,我的手指轻轻查入了他的发间,低下头去吻着?他,谢雍似乎因为我的举动得到了某种莫名的满足,我见状,在他脖颈处露出来的位置,留下了个?咬痕。
亲吻格外消耗体力,当我气喘吁吁的拉开距离,窗外的男生早已不见了,倒是谢雍唇角轻勾,“小芙,你这么喜欢我吗。”
我看他挑眉等待着?答案的样子,笑了笑。我抚摸着?他脖颈那里新鲜的吻痕,对上他的眼眸,“这样怎么办,你会被发现的。”
“那我希望它可以?留的更久一点。”谢雍的嗓音有几分慵懒,似难耐又?似愉悦,总体来说,他身上那股怀疑的劲头,很快就?消失了。
谢雍启动车子,将我送回了学校,如我所?料想的一样,他昨天在他父亲的直播竞选现场里,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学校里几乎每个?人,都会向我们投来诧异的目光。
如果不是谢雍站在金字塔尖,平日早就?习惯了身边人的目光,我还真难面对这种直白的注视。
不,比起习惯,我倒觉得谢雍好像十分享受这样跟我形影不离的在一起。
正想着?,他忽然朝我伸出手。
“好像其他女孩都会握住他们男朋友的手,小芙。”他提醒着?我,我肢体很不自然,但我还是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他。
谢雍反客为主,牢牢地把我抓紧,一直把我送到了画室。
我见里面还有几个?学生,习惯性的往后退了几步,谢雍见状,一下伸出手搂住了我的腰,他低头凝神看着?我,“小芙,我和江明濯不一样。”
“我知道。”我轻声说,“可是江明濯还没醒,至少得等他醒过来。”
“他不会醒过来的,”谢雍见我垂眸的模样,唇角扬起,“行,等你今天上完课,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他,不管怎么说,江明濯和我也算是朋友。”
“好。”我朝他点了点头,谢雍眼底带了一丝笑意,光明正大的在我额头落下亲吻。
临走?时?,他还在抚摸着?我的脸,“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
他从?昨晚起,似乎情绪就?和平日里不太一样,我努力克制着?,嗓音轻颤,“好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撒娇。”
谢雍笑了下,后退一步,我也挥了挥手,转身走?入了画室。
画室里几个?同学都在看着?我,她们露出那种好奇的目光,有个?忍不住问?出来,“小芙,你跟市长的儿子在交往吗?”
看她克制不住的激动神色,我想了想,说,“没有,我们只是单独约会了两三次,我跟他还在接触,没有确认关系。”
“大学期间都没有见过你跟男生走?的太近,快毕业了才发现你开始谈恋爱了。”女孩笑了下。
我走?回到自己的位置,把推车里放置的过期颜料清理了下,忽然看到了桌面上那封浅灰色邀请函。
我拿在手里看了眼,一旁的女孩提醒我,“这是一间私人美术馆送来的,主人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学姐,她前几天跟她丈夫还有儿子回学校,跟教授商量后,决定资助我们办一个?画展,小芙,你如果也想参加,这几天记得准备作品。”
“谢谢,”我拆开了邀请函,娟秀漂亮的手写?字体,紫罗兰色的信纸散发着?令人舒适的香气,很得体的一段话?,大概是月底会举办画展,参展的则都是州立大学艺术系的学生,作为学姐,她很期待我们能够加入其中。
见我只是看着邀请函,女孩也凑过来,“小芙,这次机会很难得的,别看只是个?私人美术馆,但是每年的影响力丝毫不亚于帝国?美术展,顾予学姐自打嫁给这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老公后,跟她打交道的也都是上流社会的人,以?她的人脉,能给我们安排的画展,一定也是最高规格的,如果被什么收藏家看中,毕业可就不用那么辛苦找工作了。”
我嗯了一声,声音柔柔的。
前段时?间就?是期末周,交完作业后,画室几乎看不到人。
新年假期才结束不久,又?要放寒假了,大家都懒懒散散的,平时?只有我和陆七夕在,这几天应该是为了参加画展,画室没一会儿就变得人满为患。
四周的同学们几乎都有了想法,唯独我还在慢慢地用铅笔在速写?本上勾勒。
画些什么好呢?我的灵感并?不充沛,速写?本上的特?写?从?小兔子,小猫,画到傻乎乎的小狗,我知道这些属于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收藏家们自然不会喜欢的。
我和其他同学一样,不想放弃这次展览的机会。
手机打开,关于之前搜索的玫瑰庄园的记录忽然跳出,我低头,胳膊上很快便浮起了细密的疙瘩,我想起了梦里那个?漂亮,梦幻的粉玫瑰花园,明明是柔和的模样,却令人感到极度的压抑和窒息。
也许,我可以?画这个??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成型了,那个?梦境对我来说如此的清晰,以?至于我不用花费吹灰之力,就?已经勾勒出了
“小芙,你的颜料借我一下,可以?吗。”
门口?的女孩起身朝我走?来,我点点头。她从?我的小推车里翻了翻,找了管未开封的深棕色颜料,看我盯着?手机,她忍不住出声,“这不就?是东区那边的庄园吗?”
“你知道啊?”我看着?她。
“嗯,我暑假去东区那边的富人区做家教,山顶就?是这栋房子。”女孩回想着?,“很大,而且很华丽,漂亮,夏天的时?候,能看到很多粉色玫瑰,但是听说那个?庄园似乎是某个?权贵的私人房产,所?以?只是远远好奇看过一眼。”
我眼中的惊异显然更加明显,我微微抿唇。
找到的线索里,整个?帝国?州那些对民众开放的玫瑰庄园我都通过谷歌地图检索过了,和我梦里的并?不相同,而剩下的三家都是私人的庄园,其中两家还都在帝国?州郊区的度假别墅那里,我隐约觉得并?不是。
女孩拿着?颜料朝我露出感谢的笑容,回到她的位置上。
我看向了自己的画板。拿着?铅笔的手有些苍白,我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得十分激烈。
有个?念头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实现它,我想去这栋庄园看一看!
我起身,身旁的女孩担心的看着?我:“小芙,怎么啦?”
“颜料很多都干了,我去买点新的。”我找了个?借口?。
头顶,乌云遮蔽,天空昏暗,阴沉。
我回到公寓开上了车,
好在最近的道路上积雪清理的很干净,车子畅通无阻的朝着?东区那边开着?,车窗外的大海此刻也没没有了夏天的活力,显得阴森森的,海面平静,毫无波澜。
一段很长的直行路,已经可以?看得到海边的度假别墅和那些公共花园了。
这种在夏日里展现至极的奢华与财富的别墅,俨然在冬日里有些冷清。
而那些模仿欧洲的宫殿和城堡,也大多是对公众开放的。
唯独那段上坡路上的庄园,没有了夏日绿荫的遮蔽,才能看到那些奢华的建筑,还有精心维护的草坪,花园,装有喷泉和雕塑的设计。
到处都是安置的路灯,摄像头,哪怕看不到警卫,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警戒感。
车子压根无法进入私人区域,我只好走?上去。
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界,这栋庄园门外却有着?巨大的花园和后面私人的森林,黑色的大门里,一眼望去十分空旷,庭院大的让人惊讶,甚至一眼望不到头。
我鼓起勇气,正打算翻墙进去,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脚下踩了空,我十分狼狈的跌倒在地上,也是这阵疼痛让我冷静了下来,我拿起了手机。
陆七夕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似乎很着?急。
我仰起头看向庄园,在这一刻,迟疑了。
真的要进去吗?我知道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如果没有经过允许,随意踏入私人宅邸,等待我的一定是无穷无尽的控告。
“小芙?你在哪里?”陆七夕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着?急。
我冷静了下来,“七夕,对不起……我只是开车到处逛一逛,找找灵感。”
“呼……你吓死我了。”她松了口?气。
我静静打量着?面前的庄园,沉默片刻,还是掉头离开,我开口?问?她,“忽然给我打电话?,怎么回事呀。”
“你可能不知道,”陆七夕神神秘秘的,哪怕看不到她的表情,我也能猜到她可爱的模样,她顿了顿,“小芙,我的面试通过啦!我现在可是金融街的实习律师。”
叶风麟竟然真的没有说谎。
我眨了眨眼,抬眸,车子近在眼前,我索性坐了进去,笑着?恭喜她:“那,以?后是不是要叫你陆律师呢?”
“别调侃我啦,小芙。”陆七夕的音调明显听得出来开心,“今晚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晚餐,刚好也给你介绍一下我在律所?认识的同样实习的人。”
“好啊——”
我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那是?我只觉得不远处停的那辆车有些古怪,好像从?我把车停在路边开始,那辆奥迪始终就?在不远处停着?。
要知道,这附近可是帝国?州最典型的富人区,但和谢雍家所?在的老?牌社区不同,那里因为停车不便,所?以?再?昂贵的豪车都会在街道两旁待着?,这里家家都有车库,这辆车……
“小芙?”
“嗯,七夕,在哪一家餐厅呢?你把地址发过来,我开车过去。”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常,通话?结束后,我咬紧唇,开着?车,不动声色与那辆奥迪擦肩而过。
在沿海的公路上开了许久,都没见到那辆车出现,我心里放松了些,只是刚进入市区,我忽然留意到,那辆车从?另外一条街进入,恰好就?在我的身后。
车窗玻璃做了防窥设计,我压根看不到究竟是谁。
我装着?若无其事,拿出手机,表面看起来像是在导航要去哪里的模样,实际上,我将他们跟着?我的视频一口?气都拍了下来。
在逐渐行驶了几个?街口?,我终于可以?确定,这辆车是在跟踪我。
我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打草惊蛇了。
车子保持着?很平稳的速度,渐渐淹没在车流里。
晚上七点多,我按照陆七夕发来的地址找到了餐厅,身后的车子依旧在不远处停着?,我动作没有什么让人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当着?他们的面,自然的走?下车。
“小芙,在这里。”陆七夕在进入餐厅的走?廊处朝着?我不停的挥手。
这是一间氛围感十足的餐厅,墙壁,走?廊,到处都是绿色的植物,天花板上吊着?漂亮的垂丝茉莉,仿佛走?入了花园里似的。
我看到她,心里的紧张好像忽然放松了下来,我朝着?她小跑了几步,陆七夕见我气喘吁吁,忍不住笑了,“怎么啦,你看起来好紧张。”
“七夕,我……”我想马上告诉她,关于餐厅门外那辆奇怪的车,我慌乱极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着?陆七夕的眼睛,我几乎要脱口?而出,她却格外同情的抚摸着?我的脸颊,“小芙,这段时?间你一定很辛苦吧,江少爷出事了,你还要去医院照顾他。感觉你都瘦了。”
那一瞬间。
我浑身都凉了下来,餐厅明明温度适宜,我却打了个?寒颤。
什么时?候,我告诉过陆七夕这件事的呢?我死死咬着?唇,江明濯出车祸这件事,从?他父母那里一直牢牢隐瞒着?,连公司的人都不知道,推迟发布会的官方原因也是因为江明濯出国?谈生意,而并?非事故。
陆七夕从?哪里知道的呢?我的手微微收紧了几分。
我轻声说,“其实我也就?去过一次,是外面太冷了。最近又?安排了个?画展,我实在没什么灵感,开着?车到处跑,我才从?东边回来。”
陆七夕握着?我的手,“小芙,下次让我陪你去,你自己别瞎跑,你不知道最近帝国?州的抢劫案子特?别多吗?东区那边除了夏天压根都没人的,你也不怕出事啊。”
她是最理解我,支持我和保护我的女孩,我不该怀疑她。
我怔怔的看着?她,脑海里忽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难道那些跟踪我的人,也只是担心我出事吗?
可是,我会去玫瑰庄园,完全不在任何人的预料之内,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呢……
如果说陆七夕每天和我形影不离,
他们可不是时?时?刻刻都出现在我身边的……
不,有一个?地方。
我想起了公寓对面那个?永远能观察到我在做什么的房间。
我的邻居,隔壁的住户,还有楼下那些总是聊着?天的主妇们。
陆七夕,画室的同学,老?师……
他们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小芙?”陆七夕又?喊了我一声。
我这才回神,“七夕,你已经在律所?实习了,不再?像以?前那么自由了,你还是好好工作更重要呀。”
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无异,我亲昵的抱住了陆七夕的胳膊,她也跟着?笑了下,“好好好,等我也成了像我师父那样的律师,我就?给小芙开画展,让你一辈子都能在家里舒舒服服的。”
走?入餐厅,我清楚的看到了镜面反射里的自己。
脸色苍白,纤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晕倒。
陆七夕点了两份黑松露牛肉套餐,还包括了汤,前菜,和甜点。我看着?她始终笑着?跟我聊天的模样,强撑着?精神,我想试探一下,便问?道:“七夕,我明天要去医院看看江明濯,你要去吗。”
“啊?”她脸上有了些畏惧,也有害怕。
“你没空?还是……不想去呢。”
“小芙,我可以?啊,不过我很害怕,”陆七夕也马上找到了个?借口?,“我很害怕看到他伤的太严重的样子,我会最做噩梦。”
我唇角微勾了勾,托着?腮看她。
心里一旦有了疑问?,我对陆七夕很难再?敞开心肺。
我没办法否认,我从?她身上得到的温暖,她在学校里始终照顾着?我,陪伴着?我,我有任何心事,苦恼都会告诉她,但当我清楚地意识到她或许只是在我身边监视我,看着?我,并?把我的事情事无巨细的汇报给别人……
很痛苦,我意识到了,那个?让她监视着?我的人,才是让我们之间产生联系唯一的人。
如果不是“他”,我说不定压根不会认识陆七夕。
好像作为“江芙”的我,不配和这个?世界的任何人产生联系。
当陆七夕下车,笑着?朝我挥手,我脸上的笑容足足停留到彻底看不到她为止,我终于哭了。
“是他做的,一定是他们……”
我脑海里仿佛在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我甚至形容不出来这种诡异的感觉,我感觉自己仿佛在一个?古怪的,扭曲的世界里,我的生命好像只能围绕着?那些男人打转。
找不到空缺的记忆,而每个?接近我的男人又?好像别有目的,我感到难受,甚至产生痛楚,我浑身上下都在产生灼烫感,我不得不把车子草草停在公寓附近,准备回公寓吃点药,睡一觉。
不,我回去后,我相信没过多久,我生病这件事,大概也会被“知道”的。
我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平日里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的街区,此刻我竟第一次产生了恐惧,那闪烁着?路灯,安静的街区仿佛张开了血口?的怪物,等待着?我进入,再?把我狠狠吞没。
我的脚步格外凌乱,我甚至不敢相信住在那附近的每个?人,不知不觉,我竟然走?到了那家宠物店,看着?那绿色的招牌,我迟钝的靠近,门从?里面被推开,那个?叫做余序的男人看到我,吓了一跳。
“你?抱歉,要打烊了。”
“你知道江明濯出了车祸吗。”我冲他无奈一笑,声音很细,“或者,你认识谢雍,蒋棹,林近东,叶风麟这样的人吗?”
余序皱了皱眉,眼底除了茫然,还有对我精神状态的担心。他不是被安排的吗?我不信。
他转身回到了店里,过了一会儿拿了个?温度枪递给我,他自己则是穿上了大衣,手里还带着?围巾。
“抱歉,我觉得你可能是发烧了,你用这个?测量下体温,我去附近的药店帮你买点药,”他一边匆匆把围巾戴好,一边看着?我,“你这么晚还留在这里不安全,过会儿我送你回家吧。”
我低头,看着?温度枪。
“你真的不知道我说的这些人吗,你不要骗我……”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受伤,害怕,委屈的眼泪压根停不下来。
余序脚步停了下来,他安静的看着?我,“抱歉,我认识谢雍,我们高中的时?候,我曾经跟他参加过数学竞赛的夏令营,但我想他应该不记得我了。”
他的双眼始终落在我的身上,眼眸温和,清隽,冷静,那副模样和我身边的人完全不同,我在那双浅黑色的眼眸里,看到了崩溃的几乎要精神分裂的自己。
“我……”酸涩感一下钻入了我的眼底,让我更想哭了。
“我真的好害怕,我觉得我身边没有什么是真的,而且我忘记了很多,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我语无伦次的开口?,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我想告诉他我的害怕,又?怕我的这些话?会吓到他。
余序稍稍叹了叹气。
他开口?道:“不要害怕,好吗。我不知道怎么样做才能让你相信我,不过你想说什么,我都会听,直到你不想说,或者说累了为止。”
余序郑重的向我保证,我迟疑的抬起头。
在他的眼睛注视下,我冷静了些,测了下额头。
38.2。
真的发烧了……我看着?温度枪,还给他,他很快将店里收拾完,又?带着?我去了附近的药店买了些药,便利店则是买回了冷藏的三明治,和热可可,加热后一同送到我的身边。
“你生病了,想去医院吗。”
我靠着?椅背,对他摇头。
余序抿了下唇,拿起手机,我马上惊恐地睁大眼,他见状,把手机递给我,他去店里接了杯热水,看着?我把药吃了下去,我眼眶红着?,坐在位置上,下腹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在往下流。
“怎么了?”余序看我脸色不对劲,耐心地问?我。
他和我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哪怕把水杯递给我,也从?未碰到我的手。
“我好像……生理期到了。”我的手指捏紧了热可可的纸杯,感觉自己从?头发到身体都是冷汗,下腹一阵一阵的阵痛,伴随着?过敏后皮肤上被灼烫的发痒感,还有高烧带来的迟钝。
一切都让我难以?忍受,我除了默默地流眼泪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朦胧的视线里,我好像看到余序又?走?进了店里的货架那里,然后他把买回来的那一包东西?递给我。
“抱歉。”余序开口?,脸颊上有些微红,声音因为局促绷紧了,“你先去店里换一下,我带你去看病。”
我轻轻点头。
他伸手扶着?我,我在里面磨蹭了很久,余序一直耐心地等着?我,他开了车停在便利店门外,然后将他的外套搭在我的腿上,接着?俯身替我系好安全带。
我茫然无措的眨了眨眼,看着?他开车前往另一个?街区。
附近除了老?人中心,儿科诊所?,各类便利店和药店外,还有24小时?都在营业的社区医院。
他见我已经疼的说不出话?,双手微微用力,将我抱起来,我疼的在他怀里趴着?,视线和大脑都已经迟钝的无法继续感知身边的一切,我只能隐约听到他对医生描述着?我的病情。
“她身体过敏了,半小时?前测过温度,发了高烧,除此之外还在经期。”余序慢慢说道,“只吃了退烧药,除此之外没有吃任何东西?,喝了半杯巧克力热可可。”
接着?,我被送到了狭小的病床上,临近深夜,医院的病房比外面还冷,病床上的被子又?厚又?沉,很冰凉的触感,让我瑟瑟发抖,我冷的抱紧了自己,根本无法忍受疼痛。
“好冷,我想回家,”我的哭声也听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过了会儿,我或许昏过去了。
只是身体开始慢慢变得温暖,身上的被子也轻柔了许多,我忍不住蜷缩进了被窝里,没一会儿,喉咙干涸,又?让我下意识发出了声音,“我想喝水……”
温热的水送到了唇边,我咬着?吸管,源源不断喝了些,身体开始慢慢的变得舒服起来。
“我想睡觉。”我又?习惯性的说。
“吃完药再?睡,好吗。”对方温柔的对我说。
睫毛无力地缓缓抬起,我乖巧上前,将药吃下,抓住他的袖子,他很好脾气的仍由我做出这样的举动,将我送入了温暖的被窝里,我拉紧被子,睡着?了。
一夜好眠。
我再?也没有做过那样痛苦和窒息的噩梦。
慢慢醒来,我感到身体舒服了许多。我睁眼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墙面上贴着?巨大的照片墙,是男生到处游玩拍下的,而房间里则格外的清新,干净,窗旁还摆放着?生机勃勃的植物,被养的很好。
“我……”
整个?屋子开了空调暖风,很舒服,角落里还有个?加湿器,而床头柜前,则是在一个?保温杯下压了张纸条。
我去上课,中午会回来。厨房有早饭,药,卧室柜子里是我管邻居借的衣服,以?及女孩经期用的东西?。
你可以?直接用。
我眼睛一热,感觉胸口?涌出一阵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