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劲头，搞得张总工还主动劝他，“别逼自已太紧。这场战役还长着呢，身体才是本钱。”
金宝光被张总工关心的眼神，看得良心有点痛，“别管我，我心里有数。早点搞完，我也能早点回家。”
为了赶进度，部门里老的少的都快卷成麻花了。
林向南都能感觉到吴忠厚和王淑华他们飞快的进步速度。
但除了关键的时间点，林向南会拖延时间留在厂里，其他时候她都是正常上下班。
下班了，她还能悠闲的和花大娘一起做红糖发糕消遣。
“还得是你。你们金厂长都没时间找我玩儿。”
和花大娘能玩到一起的人不多，像胡美丽这样的，和花大娘也只是点头之交。
也就只有金厂长这样的老战友，能和花大娘凑在一起说说从前。
林向南说道：“金厂长最近经常往车间那边跑。他心里装着事，可没时间陪你。”
压力不止孙毅和张总工他们有，厂里的领导，级别越高，压力越大，金厂长是最着急的那一个。
“我就是知道她心里急，我才奇怪。有她盯着，你居然还能天天这么往家里跑。”花大娘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当着大领导的面，会顾忌着点呢。”
“金厂长不爱往我们办公室凑，那些数据和图纸她看不懂，她只去车间看最后结果。”
听到这个花大娘‘噗嗤’一声笑了，“还是吃了文化的亏。拿捏不住你们这些小崽子。”
聊天分了神，花大娘手一抖，面粉就加多了。
粉多了，她就开始加水。
“停。收手吧。再倒水又多了。”
平时林向南不会管花大娘发挥，但今天顾振华要去别家做客吃饭，家里少了个饭桶，弄多了就吃不完。
有个和顾振华关系不错的战友，升了副营长，把老婆孩子接到了安属院，刚安置好，就请顾振华他们去暖屋。
趁着第二天是礼拜天，他们晚上还喝了点小酒，散场的时候天都黑了。
顾振华没回家，林向南就睡不着，听到外头有动静，就下楼把院门打开。
远远的，她就看到顾振华和另外两个营长勾肩搭背的往家走。
路上他们还会过过招。
“杀杀杀！”
“biubiubiu~”
“看我黑虎掏心！”
“看我白鹤亮翅！”
林向南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们表演。
等走近了，顾振华才看到林向南居然在门口等他。
顾振华立马抛弃了两个兄弟，小跑到林向南身边。
“老婆~我醉了~”
看到林向南站在门口等自已回家的时候，顾振华的心都化了。
这个时候，谁还想跟兄弟们玩搞打打杀杀的小把戏啊。
他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就把林向南牵回去，把门一关，捧着林向南的脸亲了起来。
跟他一起回家的两兄弟，只听到‘砰’的一声，就不见了顾振华的人影。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嘟囔道：“孩子都快生了，还这么黏糊。”
“要不我们去敲门，吓吓他？”
“你去？”
“你去。”
顾振华除了会讲道理，也略懂一些拳脚。
敲门是不可能去敲门的，门外的两人给自已找了个借口。
“弟妹大着肚子，我们就别去吓她了。”
“对。咱们给弟妹一个面子。”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就勾肩搭背的走了。
听到开关门的动静，胡美丽就从房间里出来，想帮忙烧个热水什么的。
结果看到林向南和顾振华两个在门口卿卿我我，她直接退了几步，躲回自已的房间，小声嘀咕道：“天黑了就是不一样。”
这一刻，胡美丽深刻领略到了胡姥姥说的话，当大家长的，还是瞎点好。
退回去睡了一觉，第二天胡美丽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吃早饭的时候，她还八卦的打听道：“新来的那家人是什么情况？”
“是我们营的韩副营长，把他老娘，还有媳妇孩子，一起接了过来。”顾振华说道：“妈你没事也可以和她们走动走动，带她们认识一下院里的人。”
“行，没问题。”
家属院这边难得搬来一家人，胡美丽当天下午就挎着她缝衣服的小篮子，主动去找那位韩家大娘说话。
回来她就忍不住和林向南嘀咕，“那韩副营长娶的媳妇儿，是下乡的知青，叫孙玉梅，只是初中毕业，但派头却不小。韩副营长她妈赵大娘，脾气是挺好，就是有点儿不讲究卫生。”
“合不来你就不跟她们玩儿呗。”林向南说得随意。
胡美丽的搭子多的是，不缺人陪她说话。
去了一次韩家之后，胡美丽就没再去过。
但孙玉梅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林向南在隔壁厂技术部门上班，礼拜天的时候，她还特意提着东西来拜访。
“来之前我就听说，你是我们家属院有名的大美人，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孙玉梅和林向南说话格外的客气。
不上班的时候，林向南在家打扮的还是挺精致的。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白波点的裙子，裙子很宽松，但领子那儿做了v领，显得脖子又细又长。
裙子的细节看起来很精致，但林向南头发只是随便绑了一下，脚上踩的也是个拖鞋，给人一种美丽得很轻松的感觉。
孙玉梅忍不住多看了林向南几眼，问道：“你这裙子是哪儿买的呀？”
“老家那边买的。”
孙玉梅的眼神有些可惜，但很快，她就提起精神，问起了正经事情。
“我听说你们部门每年都有招工考试。我想问问你这边有没有往年的资料，或是试卷之类的东西。”
一个好工作和好单位，对这个时代的人真的很重要。
有一个机会摆在那里，谁都想去试一试。
林向南很理解这种心情，说道：“那试卷我们用完就扔了，没有留备份。但我可以给你列一个书单，你自已去找资料学习。”
她起身，拿出自已的笔记本，问道：“你基础打的怎么样？学到哪一步了。”
要是基础打得好，她就可以直接上高级书单。
孙玉梅说道：“我是初中毕业。这几年一直在公社小学做老师。课本上的知识一点也没丢。”
这水平，也就比隔壁罗彩霞好一点。
“行，我了解了。”
林向南都不用想，直接列了一串书名，然后把那张纸撕下来递给孙玉梅。
“这……”孙玉梅看到这个书单，目瞪口呆，“有些书我听都没听过。”
“厂里的资料室有。你可以找人帮你借。”林向南说道。
她们部门的考试，确实对军属开放。但要是没有硬本事，还真进不去。
厂里的子弟，耳濡目染十几年都很难考进去，外人就更别说了。
但人家既然特意来问了，林向南总不能说‘你这水平不行，洗洗睡吧’，她只能委婉的劝退。
“咱们部门的考试挺难的。你以前既然是公社的老师，怎么不去问问小学那边的情况。”
“那边的编制是满员的。校长让我再等等。”
等的话，就得等有人退了，新的人才能上。
孙玉梅咬了咬嘴唇，把林向南给的书单看了又看，“我还是先准备一下你们厂明年的招工考试，万一运气好就上了呢。”
她不信，真那么难。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孙玉梅跟林向南道了谢，就赶紧离开。
等人走了，林向南才对胡美丽说道：“这不挺谦虚的嘛。也没有很傲啊。”
胡美丽骄傲的说道：“你可是高中毕业，她在你跟前傲得起来吗？”
听到这话，林向南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高中毕业都已经是高学历了。
这场菜鸡互啄的学历pk，她赢了面上也无光。
等高考重启，她一定要去考个大学，这样说出去也好听。
上辈子她就算再咸鱼，也混了一个学历证书。现在脑子更好用了，不去上个大学可惜了。
说到学历，林向南都有点羡慕孙毅了，这位可是十年前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但孙毅却更羡慕她的好脑子。
早上林向南刚到办公室，孙毅就递了个文件给她。
“一共6组数据，你觉得哪组最靠谱？”
林向南抬眼看他，“你手里的实验，问我做什么？”
“我不想按顺序来做，想把可能性最大的那一组挑出来先搞。”孙毅说道：“你先看一遍。不用思考。用直觉来选。”
“老钱他们选了吗？”林向南好奇的问道。
“老钱选了第3组，老周选了第6组……”
林向南问道：“票数最高的是哪一组？”
“第3组。”说完，孙毅又补充道：“大家都是靠蒙的，票数最高也不管用。”
结果没出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林向南拿笔敲了敲桌子，不太确定的说道：“感觉这几组实验都差不多，非要选的话，我选第5组。”
“行，那我就从第5组开始做起。你脑子最好使，我最信你。”孙毅说得干脆。
林向南微微一震，“这么草率？”
“我承认，确实有赌的成分。但时间紧任务重，没办法呀。”
说完，孙毅就抱着文件跑车间去了。
他这么搞，弄得林向南都忍不住有了参与感，朝他的背影喊道：“结果出来了就拿给我，我帮你处理。”
“好！”
因为自已下了注，所以林向南也希望快点能看到结果。
孙毅他们处理数据的速度太慢，林向南懒得等。
忙完了自已手里的活，林向南还在办公室多留了一个小时。
“怎么样？第5组数据是不是对的？”
林向南的算盘拨得飞快，孙毅就在边上眼巴巴的看着。
办公室的其他人，忙着手里的活，也分了一丝心神在她们这边。
毕竟大家都下了注。
林向南拨完最后一颗算珠，嘴角轻轻勾起，伸手得意的弹了一下自已额前的几根刘海。
“我猜对了！”
答案一出，办公室里惊叹声一片。
“这运气也没谁了。”
“这话说的，小林要是没这好运气，能有这好脑子？”
孙毅这边又节省了几天的时间，能松口气了。
看大家都只夸运气，孙毅得意的解释道：“什么运气？这是实力。”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们用直觉来猜答案吗？因为直觉是最厉害的。你眼睛看到的信息，你觉得不重要，就放在一边了，但大脑会帮你收集起来，在关键的时刻，给你一个正确的答案。”
论起大脑自动收集处理信息的能力，在场谁也比不过林向南。
所以孙毅让大家都猜了，最后却只听林向南的建议。
最后的结果也不出他所料，林向南猜的最正确。
完事儿之后，孙毅又拿出了另外一个文件夹，让林向南去选。
“来，跟上次一样，按照你的直觉选。”
孙毅的表情自信满满。
“你之前说的道理我听过。但我上次真的是随便选的。你手头的实验，我了解的信息，并不够多。”
林向南要真这么全知全能，她自已一个人就能造飞机，哪里还需要这个部门几十个人这么折腾。
但不管林向南怎么说，孙毅就是对她充满了信心。
“不用管，你选就完事儿了。”
“我真想把我的自卑分你一半。”
林向南无奈，叹了口气，还是凭直觉给孙毅选了一个方案。
选完之后，看着老钱他们跃跃欲试的眼神，林向南赶紧拎包走人。
刚进家属院的大门，她就碰巧和孙玉梅遇上了。
孙玉梅还热情的和她打招呼，“这么早就下班了。”
林向南愣了一下，孙玉梅身上穿的裙子，是黑白波点纹的，还特意做了v字西装领，看起来和自已之前穿的像是同款。
看到这裙子，林向南心里忍不住有些犯嘀咕，朝孙玉梅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赶紧蹬着自行车走了。
回到家里，胡美丽也跟她吐槽这件事情，“孙玉梅今天穿的裙子，跟你之前穿的一样。我问她在哪里买的，她说她在城里买的布料，自已做的。穿一样的裙子也就算了，她还特意收了腰。”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林向南平时倒是不怕，可她现在怀着孕呢，腰粗。
胡美丽就觉得，孙玉梅弄个显腰身的裙子，就是故意的。
“别气了。不就是一个学人精吗？这种小事摊开了说，别人还以为我们小气呢。我换新衣服的速度那么快，她跟不上的。”
林向南本来想简单的穿着工装就去办公室。
但想到自已上午穿着质朴工装，和孙玉梅碰面的场景，她又在衣柜里给自已找了一件新的蓝色衬衫换上。
林向南嘴上虽然不计较，但心里还是有点在意自已的面子。
等她穿上新衣服出门，碰上孙玉梅的时候，心里莫名的还庆幸了一下。
这新衣服穿对了。
“小林，我求你个事儿。你能帮我从你们厂里借几本书吗？”孙玉梅说道：“你列的书单，我上午去学校那边问了，有些书没有。”
“厂里借书的时间和数量有限制。我自已平时也要借书看，没办法替别人借，你找个不爱看书的人去借吧。”
林向南拒绝过后，就蹬着自行车跑得飞快。
她难得在办公室穿鲜亮的衣服，忽然穿了这么一件新衬衫来，众人都眼前一亮。
“小林这一身打扮真精神。”金宝光率先夸道。
老钱也跟着夸夸：“咱们小林底子就是好，稍微打扮打扮就好看的很。这要是没结婚，绝对能当选我们厂的厂花。”
“肯定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孙毅把这个功劳揽在了自已身上，“你等着，下一次实验结果，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孙毅凑到林向南身边，勾引道：“如果你再挤一个小时的时间给我。我能提前一天给你结果。”
“我怀疑，你是想忽悠我替你干活。”
“你就不想看看，你的直觉究竟准不准？”孙毅继续诱惑。
“想。”
林向南也是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快就把自已那一个小时的时间给卖了。
但最后得出的结果，连林向南自已都惊讶了。
“又猜准了！”林向南微微张大嘴巴。
她的直觉真这么灵？
这下都不用孙毅说啥了，围观的吃瓜群众全都凑了上来，求林向南指点迷津。
“不是，就准了两次，你们真不至于。”
林向南虽然对自已的直觉存疑，但还是在孙毅和老钱他们的怂恿下，赌了第3次。
但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第3次林向南赌输了。
蹲到这么个结果，林向南心里还怪尴尬的。
但她嘴上还是说道：“看吧，直觉就是不准。还不如扔硬币呢。”
“没关系，第4次咱们还能翻盘。”孙毅的态度比林向南还要坚定。
“但这不科学……”林向南小声嘟囔。
孙毅抬头望天，“呵~科学~”
他都快被科学折磨疯了，偷偷搞点玄学怎么了？
在孙毅的推波助澜下，林向南又下了第4次注。
这次她又赌输了。
“可恶！不来了。”
林向南面子上挂不住，气得骂骂咧咧。
孙毅继续怂恿：“没关系，咱们还能再赌一把。这次我相信咱们能赢。”
知道下注就会成为孙毅的免费劳动力，可林向南还是没挡住他的忽悠。
丢了两次人，她想翻盘。
等赢了最后一次，她就收手。
最后一次，老天爷比较给面子，林向南赌赢了，乐得在车间里蹦起来。
蹦完之后，林向南就捂住肚子，一脸震惊的说道：“完了，我肚子疼，好像要生了。”
明明是她要生孩子，但孙毅却表现的比她更痛苦。
“报应啊。我就不该怂恿你赌的。你生孩子去了，我们怎么办呀。”
这下大家也顾不得什么实验了，赶紧借车送林向南去医院。
在短暂的惊慌失措过后，孙毅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心了起来。
“你这应该不是生孩子！可能只是蹦了一下，拉着肚子了，有点不舒服。我记得你的预产期！是在下个月。”
虽然一个大老爷们，记同事的预产期，有点怪怪的。
可他们办公室的同事，只要想到林向南那段时间会回家休养，都会忍不住心痛。
可能是痛带来的深刻印象，那个时间就牢固的记在了孙毅的脑海里。
“我怀的是两个，预产期会提前。”林向南盘算了一下时间，淡定的说道：“虽然不满9个月，但37周也不算早产。”
林向南身体多好一个人啊。从怀孕到现在，身体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
哪怕怀着孕，她的身体去跑马拉松，搞环湖骑行，都不在话下。
从没闹过毛病的身体，忽然疼了起来，那肯定就是要生了，不会有一点意外。
“老天爷，我还以为你能再坚持一个多月呢。”
孙毅的脸上戴上了痛苦面具。
“要是张总工和金叔他们知道，是我把你搞得提前生孩子，他们肯定会骂死我的。”
林向南闭眼，不想理他。
见她这样，孙毅赶紧推了推她的肩膀，有些惶恐的说道：“你说话呀，你别睡，我有点害怕，不会晕了吧？”
林向南睁开眼睛，嫌弃道：“那你闭嘴。”
“我这不是想让你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嘛。”孙毅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他陪着林向南到医院，等胡美丽和顾振华匆忙的来了，他才离开。
果不其然，回到办公室，他就被金宝光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人家小林怀着孕呢，你非要带小林瞎闹，搞得人家大喜大悲的，孩子都早产了吧。”
“小林说她这样不算早产，算是正常时间生产。”孙毅弱弱的替自已解释。
“那也是你的错。”
“明天批你半天假，你跟张总工一起去医院，去关心慰问一下。”金宝光说道：“小林生孩子去了，她手里的项目，就你接手。”
“行。”孙毅答应的干脆。
因为林向南怀着孩子，什么时候生也不知道，所以她的手里没有长期的项目。每次都是花个几天搞完，又去领新的任务，孙毅接手过后，很容易就能搞定。
林向南这次的生产格外的顺利。
可能是吃了地府出品的药丸，身体自带防御力，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她就卸货成功。
不过顺利是林向南的自我感觉，产房外的顾振华和胡美丽都急得团团转。
现在不让搞封建迷信。
所以顾振华只能在心里疯狂的给菩萨磕头，磕完又给无量天尊磕，给玉皇大帝磕，给阎王爷磕……各路神仙他都磕了一遍，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等陈秀兰推着孩子出产房的时候，顾振华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胸口，在心里夸道：“还是阎王爷靠谱，磕头磕到他这儿，孩子就出来了。”
等脑子回神，想到阎王爷是管什么的时候，顾振华一下子就慌了。
他跳起来就往产房冲，“我媳妇儿呢？她怎么没出来。”
“唉唉唉~好着呢，好着呢，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呀。”陈秀兰赶紧拉着人，说道：“小林跟两个孩子都平安。还生了个龙凤胎，多稀罕啊。”
林向南生两个孩子，确实是累惨了，生完之后，她就闭着眼睛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等顾振华拉住她手的时候，林向南才睁开眼，懒洋洋的问道：“孩子呢？怎么样了。”
“挺好的。都活着的。”
“活着就好。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听见林向南发号施令，顾振华瞬间精神了起来，起身去柜子旁边拿吃的。
“我从家里带来了奶粉跟麦乳精，还有饼干和糖，还托了花大娘炖了鸡汤……”
胡美丽听到林向南问起孩子，就立刻把孩子抱了起来，正准备塞到林向南手里，就看到林向南直接吃起了东西。
胡美丽只能把孩子放回小床，主动介绍道：“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龙凤胎呢，多难得呀。”
“我知道，我在产房的时候就知道了。”林向南略带嫌弃地说道：“这俩孩子长得还有点丑。”
长得丑肯定不是林向南的错。
顾振华主动背锅，“像我。我的错。”
林向南还想顺势再吐槽几句，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孩子小归小，但人家又不是聋子，叫你俩嫌弃人家。”胡美丽骂骂咧咧，抱着孩子哄。
三个人手忙脚乱的把孩子哄好，胡美丽才松了口气，问道：“你俩取的名字呢？决定好没有？”
为了给孩子取名，顾振华和林向南两个人翻了好久的书，准备了一页纸的备选。
但准备的名字太多，顾振华反倒纠结了起来，拿不定主意。
林向南一锤定音，“哥哥叫顾青山，妹妹叫顾云川。”
“好。就叫这名字，这名字好听。”顾振华举双手赞成。
顾振华虽然是新手奶爸，但他之前特意学过，还用隔壁家王营长的孩子练过手，抱起自已孩子的时候格外熟练。
反倒是林向南，对抱孩子这事儿不太熟练。
“你有工作。这个月又要养身体。以后妈白天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忙不过来。”顾振华建议道：“要不我把我们家老六顾振军叫来帮忙？反正他在家混着也没事干。”
胡美丽说自已能行，但顾振华看着她好像不太行的样子。
人多，照顾孩子才没那么累。
家里现在虽然是三个大人，但顾振华和林向南之后都要上班。林向南也不希望胡美丽太辛苦。
“你把老六叫来吧。”林向南用手指逗了的小孩，说道：“我也可以再多请两个月的假。等孩子再大一点，应该就好带了。”
林向南也不用特意去厂里找张总工请假，她在医院生孩子的第二天，张总工和孙毅就带着补品，跑到医院来看望她了。
见到孙毅，林向南就忍不住兴奋的问道：“你猜，我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孙毅刚想回答，但在张总工的注视下，他义正言辞的说道：“不猜。我现在戒赌了。”
这段时间，林向南和孙毅都赌了好多回了，兴致正高。
“猜一下，猜赢了有奖励。”林向南不顾张总工的脸色，继续怂恿。
听到有奖励，孙毅瞬间搓了搓手，也不管张总工了。
“孩子这么有劲。两个男孩？”
林向南笑了一声，说道：“恭喜你！猜错啦。”
“两个女孩？怪不得长得这么可爱。”
林向南让他猜，也没指望他能猜准。
主要是为了炫耀。
“是一男一女哟。”林向南揭晓答案的时候，笑得格外的开心。
孙毅确实被秀到了，立马就羡慕了起来，“龙凤胎好兆头呀，一下子就儿女双全了。”
“就是孩子多了，家里忙不过来。”林向南对张总工说道：“我还想多请两个月的假。”
这话一出，张总工和孙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照顾孩子是小事。一般情况下，托儿所是不收三个月以下的小孩。但特殊情况可以特殊对待，你可以出了月子，就把孩子放托儿所。”
她在厂里的工作状态，张总工心里门清。
看起来确实没什么斗志，对升职加薪一点欲望都没有。
就林向南这样无欲无求的，张总工也不敢给压力，只能好言好语的劝说。
“你家里刚添了两口人，暂时还有些不习惯。过段时间说不定就好了。休假的事情不着急，咱们后面看情况再定。”
说完，张总工就赶紧拉着孙毅走人。
再说下去，要是林向南一直纠缠放假的事，张总工就没办法拖了。
等出了医院大门，张总工就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温柔乡，英雄冢。这才刚生孩子，小林就想打退堂鼓了。”
“也不能赖孩子。”孩子刚刚孙毅抱过了，还挺喜欢的，他直接说道：“小林的退堂鼓，一直打得挺响的。”
和林向南赌过那么多回了。
林向南用脑的下限在哪儿，孙毅还能不知道吗？
不过他也能理解林向南的行为。天才追求自由，不喜欢一些看起来机械重复，毫无成就感的计算工作，好像并不奇怪。
天才是孙毅给林向南套的光环，但林向南给自已的定位是咸鱼。咸了两辈子，躺得比谁都平的那种。
不过林向南两辈子都没坐过月子，只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待了一个星期，林向南就发现她高估了自已，她好像也不是那么咸。
“给我拿本书来看吧，我快要无聊疯了。”
顾振华劝道：“你今天已经看了半个小时的书了。妈说这样伤眼睛，还伤手。”
“别什么都听我妈的。我妈瞎说的。”
没有手机，没有电视，连书都不让看，那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林向南无奈，只能伸手跟顾振华要孩子玩。
“今天在我们房间睡的，是哥哥还是妹妹？”林向南说道：“给我抱会儿。”
“是妹妹。哥哥今晚挨着妈睡，该轮到他喝奶粉了。我抱就行了，你休息你的。”
顾振华严格遵守陈秀兰给的医嘱，他在家的时候，林向南甚至连孩子都不能抱久了，怕伤着她的腰。
“我这不是怕你抱孩子累，想搭把手吗？”林向南无奈了。
“不行。家里的苦全让女人吃了，那这个家就真的完蛋了。”
顾振华表情认真的恐吓道：“你要真这么干，不仅男人会被惯坏，孩子也会被惯坏，你看我妈你就知道了。”
“那我总得找点事干吧。”
“听收音机还不够吗？”
林向南气到不想说话，躺平，拉上被子，“算了，不跟你说了，我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