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彩霞拿刀，也就是做做样子，不敢怎么样，王营长抢她的刀，她都没挣扎，就怕伤到自已。
“你欺负我，你儿子欺负我，连你请来帮忙干活的人，也欺负我……”罗彩霞声泪俱下。
王营长苦着一张脸，无奈的解释道：“韩巧她就是随口一说，又没有恶意。这人是大嫂好不容易帮我找来的，这刚来，我就把人叫回去，你叫老家的人怎么想我们？”
“我就知道，做你的媳妇，只有咽不完的委屈……”罗彩霞一边抹泪，一边大声骂道：“凭什么啊……”
“小声点，小声点，回头我就说说韩巧，行了吧。”王营长无奈劝道：“咱别闹了，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是先消停点吧。”
王营长很在意老家的名声，让韩巧回去确实不现实。
闹这一场，只能让韩巧老实一点。
目的都已经达到，王营长一给台阶，罗彩霞就下了，忍着气回房间睡觉。
谁知道半夜的时候，罗彩霞就被肚子疼醒了。
她推醒王营长，说道：“我应该是要生了，你赶紧送我去医院。”
王营长晃了晃脑袋，醒醒神，赶紧开灯，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这动静，把韩巧也吵醒了。
韩巧主动说道：“在家里生不就行了吗？我能帮忙。”
“我不要自已生。我要去医院！”罗彩霞捏紧王营长的手腕，催促道：“赶紧的！”
韩巧暗自撇了撇嘴，刚想说太娇气，可想到晚上的那场争端，她又收敛了不少，说道：“不用帮忙就算了。你第一次生孩子，不懂，这才刚开始疼，要生孩子还得过一会儿去了，你不用这么急。”
说完她就站那儿不管了。
她是来帮忙的，又不是下人，罗彩霞那态度，她凭什么替罗彩霞干活。
韩巧想躲，王营长却不乐意了，直接吩咐道：“你愣这儿干嘛？赶紧跟我们一起去医院啊。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你得在医院守着彩霞。”
第100章 我这人讲话难听
被王营长这么一使唤，韩巧立刻过来帮忙扶住罗彩霞，三个人一起赶去医院。
晚上忙活了这么一通，王营长也没耽搁，第二天还照常工作。
昨晚的动静，顾振华都隐约听到了，白天见到王营长，人都惊了，“我以为你在医院等着呢。孩子这么快就生出来了？”
“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我等着干嘛？”
顾振华虽然不赞同，但也大概明白王营长为什么对工作这么积极。
他自已刚升营长没多久，升职的事情短时间内应该轮不到他。
可王营长在这个位置待了好几年了，上头刚好又有了个空缺，他不急才怪。
王营长觉得自已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剩下的交给罗彩霞就行。
不过等他中午回去，知道罗彩霞生了个女儿，还是嫌弃上了。
“就你之前那闹腾的劲，我还以为你要给我生个儿子呢。”王营长忍不住挤兑。
这段时间他心里憋了不少气，见到罗彩霞生了个女儿，心里虽然失望，但也暗自期待，罗彩霞能消停下来。
早就知道王营长是这个性子，罗彩霞只能装作没听见，抱着孩子问道：“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王营长连想都不想，随口就说道：“这么小一团，就叫小猫吧。”
“不行。你重新再取一个。”罗彩霞断然拒绝，“小名可以这么叫，但大名不行。”
她小学没读多久就不读了，只勉强认得几个字，要不她也不会在这事上求王营长。
好歹孩子的哥哥姐姐还是虎和豹呢，怎么到她这儿就成了猫呢？
王虎是王营长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儿子，王营长自然重视。
王虎的亲妈和王营长虽然没有爱情，但她把王营长照顾得很周到，王营长对她也很满意。
不像罗彩霞，闹得家宅不宁，王营长对她生的女儿，自然很难喜欢得起来。
“就叫小猫，爱叫不叫。”
她们两口子正争论着，林向南就抱着一盆鸡汤来串门了。
后世身体很好的人，坐月子吃太丰盛了，反而会补过头，可罗彩霞她们这样的，身体虚得很，正需要吃点好的补一补。
林向南煮一锅鸡汤，给自已留了一份，孝敬老师花大娘一份，又顺手给罗彩霞端了一碗过来。
罗彩霞和王英长争执的时候，都没觉得有什么委屈的，但看到林向南送来的鸡汤，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多谢你替我费心了。”
“小事儿。”林向南摆摆手，随意的问道：“你们刚刚是在争孩子的名字吗？她叫什么呀？”
“小猫。”王营长随口答道。
“啥？”林向南一脸震惊，看着王营长，欲言又止，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平时还是该多读点书。书读少了，这到关键时刻就不够用了吧。”
被这么一挤兑，王营长那张脸差点没绷住。
林向南就跟没看见似的，继续挤兑道：“你要是想不出好名字，你就照着新华字典翻呀。你这一露馅儿，谁都知道你没在文化上下功夫，就一纯莽夫。”
这话可说到了点子上，王营长还想往上升呢。
现在又不是以前打仗频繁的时候，打一场仗就能三级跳，现在往上升可难着呢。
顾振华虽然初中毕业就来当兵，但来了部队，可没间断过学习。他们部队会经常实验隔壁军工厂搞出来的新武器，这种事情每次顾振华都能拔得头筹，就是因为他愿意下功夫去了解那些资料，军工厂那边的人也愿意跟他合作。
王营长之前都没想到，孩子的名字还能成为自已的招牌，被林向南那么一说，他立刻就退了一步。
“小猫就是小名，大名我还在想呢。”
罗彩霞刚刚争半天都没争赢的东西，林向南几句话的功夫就让王营长妥协。
搞得罗彩霞都愣住了。
论如何拿捏男人这一套，罗彩霞觉得自已好像连皮毛都没摸到。
林向南都不知道她们之前闹过一出，笑嘻嘻的去摸小猫的手。
“她跟我肚子里的这个差不了多少，以后正好能一起玩儿。”
正说着呢，韩巧就从厨房端着一碗稀粥和一碟青菜进来了。
她笑着和林向南打了个招呼，就把饭菜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看到那里还放着一盆鸡汤，韩巧惊讶的说道：“你们城里人还真是金贵，生个丫头还能有鸡汤喝。”
林向南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淡淡的说道：“鸡汤而已，想喝就喝了，还要挑日子吗？王营长家里就穷成这样了？”
“要不说你们城里女人金贵呢。吃得好穿得好，还有男人帮忙洗衣裳。”韩巧的语气羡慕。
看她听不懂话外音的样子，林向南直接顺着她的话问道：“你都知道城里女人金贵了，你还给罗彩霞吃菜叶子？我记得罗彩霞生产前，是给自已准备了几十个鸡蛋的吧？”
知道男人靠不住，鸡蛋还是罗彩霞自已张罗的。
“彩霞跟你能一样吗？彩霞跟我一样，是乡下来的！”
正是因为韩巧觉得罗彩霞跟自已是一样的人，才会拿自已的那一套来对罗彩霞。
“王营长特意请我来照顾她坐月子，她就已经是在享福了，还顿顿吃鸡蛋，也不怕折了福气，下一胎还生女儿。”
林向南看了看韩巧，又看了看王营长，震惊的对王营长说道：“你俩不愧是一个地方来的，真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出来的话就跟上个世纪的人一样。”
王营长脸黑了，直接赶人，“你一天到晚不着家，也不怕顾振华找你，赶紧回去吧你。我家的事不用你管。”
“哇哦~我家的事不用你管~”林向南做着鬼脸，怪声怪气的学人说话。
说完，她就翻了个白眼，“你当初管我们家顾振华不是管的挺宽的吗？轮到自已了，就笑不出来了？”
王营长笑不出来，林向南倒是笑得挺开心的，哼了一声就起身准备走。
韩巧觉得气氛不对，企图站出来打圆场，“妹子真是爱开玩笑，什么上个世纪，我都听不懂。”
“我这人讲话有点难听。你听不懂也挺好。”
看韩巧被损了都还没反应过来，王营长也觉得丢人。
等林向南走出门了，王营长才埋怨道：“那本来就是个刁钻的，你说你接她的话干嘛，白被挤兑一通。”
“她刚刚是骂我？”韩巧反应过来，气得够呛，把手上的东西一放，转身就走，下楼还踩得咚咚咚的响，光听声音就知道她气势不弱。
她这架势，把罗彩霞和王营长都吓了一跳。
罗彩霞大声喊道：“你回来！你干嘛去？”
罗彩霞的话，韩巧听到了，但装没听到，下楼的脚步依旧不停。
这下罗彩霞急了，对王营长催促道：“你赶紧去把人拦住，万一打起来怎么办？小林怀着孕呢。要出什么事儿？你看顾振华找不找你麻烦！”
看顾振华对林向南那呵护劲儿就知道，两人感情很好，王营长这下也急了。
“大嫂这是给我找的什么愣头青啊！”王营长说完，也赶紧跟着出门，想把韩巧给拉回来。x?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等他下楼，林向南都已经把韩巧按翻在地了。
林向南一脸轻松，抬眼看向王营长，缓缓说道：“刚刚韩巧说想撕烂我的嘴。”
“她是乡下来的，以前在老家撒泼惯了，你别跟她计较。”王营长赔着笑脸解释道：“她也就是这么说，不敢真跟你动手。”
“但她吓到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了。”林向南不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哎哟’一声，韩巧大叫出声，她只觉得自已的骨头都快被压断了。
“你们城里人了不起啊，城里人就能骂人，就能打人啊。”
韩巧打听过了，顾振华和王营长是一个级别的，论起资历来，王营长还要老一点。
所以她并不服气。
听着她在耳边聒噪，林向南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韩巧头上开始冒冷汗了，疼得只能发出‘唉唉唉~’的声音，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营长急了，苦着一张脸说道：“林向南你收手吧，真把她胳膊打折了，你跟顾振华就得挨批评了。”
家属院这边要是闹出了什么大事，领导不会去直接找家属，而是做男人的思想工作，到时候王营长也跑不掉。
林向南顾忌着顾振华，倒也没真把韩巧的胳膊弄折，王营长过来拉人，林向南就直接松手。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嫌弃的警告道：“下次再惹我，我可不会手软了。”
韩巧捂着胳膊，疼得掉眼泪，委屈巴巴的不敢说什么。
就韩巧这说话做事的方式，林向南以为她第二天就会被送回老家，谁知道第二天不在家的是顾振华和王营长他们。
他们军事演习去了，后面好几天都不能回来。
罗彩霞如果不想月子里还洗衣服做饭，就只能把韩巧留在家里。
就韩巧那不把自已当外人的态度，罗彩霞能跟她处得好才怪，憋了一肚子气。
不过几天的功夫，韩巧倒是在家属院混熟了，去买菜的路上，还能跟相熟的大娘说上几句话。
很多大娘也是村里出来，大家还挺有共同话题的，等熟悉了之后，韩巧就主动打听起了家属院这边有没有什么鳏夫。
她想像罗彩霞一样随军，不用每天下地挣工分，还能有商品粮吃。
去年王营长死老婆的时候，韩巧的男人还在，没抓住这个机会，所以现在到了家属院，她就替自已张罗了起来。
“我不挑，是个男人都行。”韩巧自夸道：“我这人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样样都行。”
跟她聊天的大娘，表情有些尴尬，“如果能随军的话，农村户口和城市户口都一样，毕竟组织关系都会转移过来。”
韩巧骄傲的点头，“对，只要不挑户口，我也不比别人差，我们家祖上三代贫农。”
“你说得有道理。但男人嘛……”大娘顿了一下，提点道：“你家隔壁那个顾营长，你应该认识的，他娶的那个小林，皮肤白，长得标致，娇气点，顾营长也愿意惯着。你们家里的王营长，带着两个孩子呢，娶的也是年轻的小姑娘。”
韩巧倒是不挑，可她这样的，别人也看不上啊。
只要不找城里的姑娘，王营长这样的工资，哪怕他有两个孩子，在乡下也是个香饽饽，多的是乡下姑娘愿意嫁给他。
但韩巧却没听明白那话外音，嫌弃的说道：“就林向南那样的，也就长得好看点，搁我们老家，不知道得被婆婆骂成啥样。”
“你可别瞎说。我跟小林不熟，但我跟她妈可熟得很。人家就是娇气了点，又没什么大毛病。”
说完这位大娘就走了，不跟韩巧唠了。
这就是来帮忙的，过阵子就走了，罗彩霞和林向南他们这样的，才是在家属院里常住的，亲疏远近还是要分一下的。
韩巧原本还想多说林向南几句坏话的，这下也没人听她说了。
她倒也不气馁，准备下次再找其他人聊，她打不过林向南，背地里嘀咕林向南总行了吧。
但说了几次之后，韩巧突然发现，没人愿意跟她说话了。
“还真是奇了。怎么你们家属院的人都这么忙啊。”
没人陪她说话，韩巧就只能找家里的罗彩霞聊天了。
罗彩霞也不乐意搭理她，“是挺忙的。你赶紧去托儿所接小豹子回来吧。我累了，我先睡一觉。”
整个家里，愿意和韩巧多说的，就只有王虎了。
哪怕是看在韩巧经常数落罗彩霞的份上，王虎也乐意跟她说话，放学还跟韩巧一起去接妹妹回家。
去的路上，两人就叨咕个不停。等接到小豹子了，王虎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家妹妹身上。
“韩阿姨，小豹子是不是饿了，怎么蔫了吧唧的？”
韩巧瞄了一眼，随意的说道：“白天玩累了呗，还能有什么，小孩儿都这样。”
正说着，韩巧就看到林向南骑着自行车回家，她的目光忍不住被林向南吸引。
“男人不在家，还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往外跑，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林向南一脚刹住自行车，回头看向他俩，假笑着说道：“我听到了。”
王虎被她的笑容吓得一个激灵，拉着韩巧就走，“愣着干什么，跑啊！”
第102章 这很难吗
看王虎和韩巧撒腿就跑，林向南得意一笑，也没追上去吓人，默默的从地上捡了几块石子，朝两人的屁股扔。
她的准头好，一扔一个准。
王虎一边叫一边跑，都不敢回头。现在只是被石子砸一下，被抓住可就会被按着屁股打了。
把手里的石子砸完，林向南才拍拍手上的灰，回家把自行车停好，把挂车上的网兜子提着，去找花大娘。
“这个珐琅的彩花碗应该是康熙年间的。您帮我掌掌眼。”林向南随意的把碗从网兜里掏出来，摆在花大娘的面前。
花大娘接过碗，细细的看了起来，问道：“是真东西。你多少钱收的？”
“80块。”林向南直接回道。
她买东西并不是坑蒙拐骗，都会直接告诉卖家，这是什么时期的东西，现在值多少钱。
这些古董的市场价现在都便宜，她没必要坑人，损自已的阴德。
林向南手里的钱能1:1兑换现在的货币，20年后她的80块钱还是80块钱，但这个小碗，至少能卖80万。
所以林向南花钱的时候从不抠搜，大方得很，因为她的钱现在不花，到后面是越来越不值钱的。
倒是花大娘有点心疼，点评道：“小贵。这都是普通人两月的工资了。”
林向南不在意，“只要是真东西，那就不贵。”
“我这个月的退休工资也花完了。”大娘叹口气，表情变得惆怅。
“我信你个鬼，你嘴里没一句实话。”
两人都相处这么久了，谁还不知道谁。大家都不是纯靠工资过日子的人。
花家那样的大资本家，私藏可丰厚的很，解放前出钱出力的帮助我党，确实是因为爱国。
可解放前，花家都没捐出所有的家产，新中国都成立了，花家反倒倾其所有，把家产全部捐出去了。
这不过是花大娘有魄力，会审时度势。
两人都有丰厚的私房钱，但都不会冒昧的去问对方钱哪儿来的，自已心里明白就行了。
不过明面上她们的资金来源确实只有工资，机缘巧合下从普通人那里买来的古董不算，每个月她们就只会去一次文物商店。
现在大家对这些古董文物的态度很微妙，就算是花大娘这种退休的老干部，也不敢大肆的搞收藏，买也是买不扎眼的东西。
林向南提议道：“那我们明天去博物馆看字画？只看不买，最省钱。”
“明天有更好的去处。我听我儿子说，我那老战友的办公室新多了个摆件，明天我带你看看去。”
说着花大娘就心疼了起来，“以前我那办公室的墙上，摆的可是宋代名家的松梅双鹤图。哎，可惜现在是别人的办公室了。”
这些东西虽然是公家的，但摆在自已眼前看着也开心啊。
因为得了许政委的情报，第二天花大娘就带着林向南直奔隔壁军工厂的金厂长办公室。
一到地方，花大娘就让金厂长帮着把墙上挂着的骏马图，给她取下来，然后花大娘就说道：“行了金妹子，你忙你的，我看我的。”
说完，她就拉着林向南，对着画嘀咕了起来。
看她这样，金厂长就问道：“怎么样？这画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文物商店里的那几个工作人员可都是老行家。送到别的单位的东西，他们哪敢拿假货充数。”
像是想到了什么，花大娘调侃道：“你怎么突然想通了，要了一幅骏马图来摆着，怎么不挂你自已的字了？”
金厂长悲愤的捏紧拳头，“有几个愣头青，偷偷议论我的字丑，被我听到了！”
“噗~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瞎说什么大实话呢。”花大娘乐的不行。
被同辈的人调侃还行，被小辈偷偷议论，金厂长实在是绷不住了，特意找人换了幅画。
花大娘笑着说道：“把‘马到成功’四个字，换成了骏马图，你爱好还挺专一的。”
金厂长说道：“咳~咱也不是封建迷信，咱就是图个好寓意。”
林向南早就知道她俩是熟人。
要不然花大娘之前也不会夸口，说给她安排军工厂的工作。
她只是没想到花大娘和这位金厂长居然会那么熟。
不愧是几十年的老战友，相处起来一点都不客套。
金厂长自顾自的忙工作的事，也不管林向南她们在做什么。
看着文件，金厂长都快忘了，房间里还有外人，直接拍着桌子，大骂了起来。
“我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把资料搞到了手，结果就跟我说，看不懂！算不出来！笨蛋，全都是笨蛋！笨死了！”
“这种拖后腿的兵，就该拉出去枪毙咯！”
林向南听着手都抖了一下，骂这么狠的吗？
花大娘面色都没变一下，淡定的吐槽道：“谁叫你们那么对人家张工的，那可是厂里的总设计师，就因为人家去国外留过学，你们让他去扫厕所？他老婆孩子都没了，不跑才怪。”
现在华国的情况和英美那些国家根本就不能比，人家在外头留了学，没定居国外，还愿意回来建设祖国，已经很了不起了。
结果厂里的很多人，还因此不待见他，既然在国内施展不了才能，那他还不如离开。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没让他去住牛棚去劳改，只是让他扫厕所，都已经费了好大的劲了。我当初可是力保他的，结果他跑了，我还去领导那里做了检讨呢。”金厂长也委屈啊。
华国的人才本来就紧缺，高考又断了快十年了，人才断代严重，他们这个工厂性质特殊，已经是受到影响最小的那一类单位，其他厂子更难。
“新的那个小张总工还是老张亲自教出来的，结果还是个不中用的。”
金厂长吐槽道：“现在想找个有用的人才，难得很。什么线性代数、微积分，流体力学、材料学，工农兵大学里都不教。还大学生，什么狗屁大学生，屁都不会！”
这话林向南听得坦然，她是读了大学的大学生，但确实什么都不会来着，毕业就躺平啃老。
花大娘尴尬的挠了挠鼻子，她也是没用的大学生。她解放前读过大学，但学的是音乐，她爸送她去学这个，就为了让她的身份体面点，方便以后嫁人，谁知道她跟着同学闹革命去了。
不过她虽然不懂这些，但她看到过林向南看微积分的数学书。
听到金厂长骂人，花大娘奇怪的问道：“微积分很难吗？我看小林学起来很简单的样子呀。应该不难吧？”
“不难？”金厂长震惊的看向花大娘。
这可是自已的老战友，战场上互相替对方挡过子弹的那种。
所以金厂长不会怀疑花大娘，立马就怀疑起了自已厂里的员工。
“肯定是小张故意闹幺蛾子！他觉得厂里的人逼走了他师父，他也想撂挑子不干了！这不是胡闹吗？”
林向南刚想站出来说点什么，金厂长就已经在拨打电话了，打通之后她就带着怒气说道：“把小张叫到我办公室来！”
说完她就把电话‘啪’的一声挂了。
林向南无奈的看了一眼花大娘，这耳边风吹得，威力可太猛了。
她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金厂长，你说的那些东西，对普通人来说还是挺难的。”
“嗯？”花大娘奇怪的说道：“我上次问你的时候，你自已说的简单呀。”
“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脑子呀。普通人能比吗？”
过两年就要高考，林向南没事的时候，就会把课本找出来看，看完之后，她发现，现在的课本太水了，水得过分，只凭现在的课本，肯定过不了高考，反正她不信高考会考怎么养猪。
所以，林向南自觉的给自已上了难度。
她现在脑子好使，记东西、背东西都轻轻松松，不自觉的就越学越深了。
那些高数和物理的书，她上辈子肯定会看得打瞌睡，这辈子看起来还蛮有趣的。
一看就懂了，能不有成就感，能不有趣吗？
花大娘也没觉得林向南是在自夸，认同的说道：“你这脑子确实灵光。”
林向南就是懒了一点，真认真学起来，学习能力确实超强，两三个月的时间，就快把她脑子里的知识榨干了。
反正她教过一次的东西，只要林向南认真听了没走神，林向南就能一字不漏的全部记住。
可金厂长是管生产的，她不管技术，她觉得林向南这么个年轻小姑娘都会，厂里三十多岁的总工还叫难，也太不应该了。
等张总工一来到办公室，金厂长就直接骂到：“有问题，就想办法克服！不会的，你就在厂里组织人搞技术攻关，不要只知道跟我叫苦。我这天天给你们擦屁股，日子过得比苦瓜都还要苦了，你们还要给我找事儿。”
“厂长唉，这不是技术攻关就能搞定的问题。这些资料我们厂里能看懂的，不超过5个人，这还只是能看懂，想抱着算盘算数据的时候不出错，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张总工忍不住替自已叫屈。
“你不要以为我读书少，就特意拿专业的问题来堵我的嘴。我不会，但有的是人会！”
金厂长指了指林向南，“小林同志，高中毕业，人家自学你说的那些什么微积分，人家说不难的。”
“不难？”张总工气笑了，看向林向南，“你说不难？”
林向南觉得金厂长可能是想用她敲打厂里的人。
她跟花大娘是一伙的，花大娘跟金厂长是一伙的，那她们仨自然就是一伙的。
林向南看向张总工，一脸风轻云淡，“是不难啊。”
张总工是搞技术的，讲究用实力说话，他也不给金厂长面子，当场就从兜里掏出自已的笔记本，撕下一张纸，现场写了一组数据。
“你说不难的。来，你算。”
张总工看向林向南的眼神仿佛在喷火。
林向南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咳~，那我就算一下吧。”
张总工给的题不算难，五分钟之后，林向南就给出了答案。
答案是对的。这下轮到张总工尴尬了。
“我再给你一组数据。”
张总工继续出题。
林向南瞄了他一眼，又瞄了金厂长一眼，给面子的继续做。
答案出来之后，张总工不信邪，又出了一道题。
林向南忍不住摆脸色，“啧~怎么没完没了呀。”
张总工放低了姿态，“最后一道了，真最后一道了。你就试一试吧。”
“都说了我会，你还不信，没完没了了你。”林向南一边吐槽一边看题。
看完之后，林向南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骂道：这老登还真不讲究，居然给我上难度了。
这下林向南不吱声了，默默的拿起稿纸算了起来，这次一算就是半个小时。
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花大娘都已经去食堂把饭打回来了。
这个题耗费了太长的时间，林向南都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直接把稿子递给张总工。
“拿去吧，看看对不对。对的话就别打扰我干饭了。”
张总工回道：“我也不知道你这答案对不对。”
“你也不知道？那你还考我？”林向南无语。早知道她就不做了，浪费时间。
“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答案，但你这个数据，和我们厂里老师傅靠经验预估出来的数据一样。”张总工看向林向南的眼神在发亮。
技术不够，经验来凑。但经验到底不稳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