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老大没能考中?秀才?,顾家就?只能守成,几个儿媳们在乡绅圈里多走动,眼下的家业还是?能保住。
顾菲菲累了,便靠在竹榻里闭目养神,嘴里含着孙媳送来的紫苏杨梅,酸酸的,能保住头?脑清明。
刘娇杏朱凤喜柳春香三人在前?院灶间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店里不需要帮忙,她们便回了内宅,想着去娘屋里看看,到了门?口就?看见?娘歪着身子靠在竹榻里,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不要进去?
顾菲菲没睡,只觉的屋里光线似乎暗了点,她睁眼看了看,门?口站着三个人,要进不进的样子,想着之前?她从里间出来外间安安静静坐着的三人,就?挺好笑,手撑着引枕坐直了身子,朝门?口说话:“怎么不进来?好些没见?你们三个同时到我屋里来。”
“娘你没睡呢。”刘娇杏往屋里走,眉开眼笑的说话:“正想着你睡了还是?没睡呢,怕扰了您的清梦。”
柳春香言语轻快的开口:“听二嫂说娘想带我们几个出门?逛街,我一听还有这?好事呢,赶紧来娘屋里坐坐,一会上街我定?是?要随着一道出门?的。”
“自是?少不了你,都忙完了?”顾菲菲问,吐了嘴里的杨梅核。
刘娇杏掏出手帕:“娘,杨梅核给我。”
“不用。”顾菲菲摇头?,将杨梅核放桌上:“老四媳妇应该在阳鸿媳妇屋里,问她想不想出门?,难得你们都有空,今儿天好还有点时辰,咱们去逛逛铺子。”
朱凤喜拧了半干的棉帕给娘擦手:“就?是?从东厢过来呢,没见?老四媳妇可能在东耳房做针线活,阳鸿媳妇正睡着呢。”
“我看看去,大嫂帮娘收拾收拾咱们出门?逛铺子。”柳春香起身笑着往门?口去。
很快,张婉桃就?随着六妯娌进了屋。
婆媳五个顺着东厢房往影壁侧屋去,金春兰正好从里间出来,看见?从门?前?走过的几个长辈,挺着大肚子缓缓慢慢来到窗前?,往外瞧,长辈们正好出走廊看了一眼就?没见?了身影。
南街不如东街热闹,也算人来人往铺子齐全。
“先?看看衣裳布料,这?个云记布庄咱们进去瞧瞧。”说着话就?看见?一个买布料的,顾菲菲率先?往里走。
就?一个门?面,有点窄小,里头?布料堆得满,掌柜的走出来笑着问需要些什么布料,扯了个花色鲜亮的布料说是?县城正流行的提花缎,县城的媳妇姑娘特别喜爱,价格实惠一匹也才?二两银,可以做好几套秋裳。
顾菲菲温温和和的接话:“我们随便看看,碰着中?意的会问你。”
“行,您几位细看,慢看。”掌柜的笑着放了手里的提花缎退回了柜台继续盘货。
婆媳五个在云记布庄呆了小半个时辰,问了不少布料却没有买,离开时掌柜的神态平和也没说什么。
整条南街共有两个布庄两个成衣店,镇上的布庄成衣店几乎全在南街,都是?小店子不大,多是?从祖宗手里接过的家业,只有一个布庄是?靠掌柜自己走街串巷当货郎起家,他?家的布料就?要少些,掌柜的会说话生意还不错。
出了南街往东街去,东街还有个三门面的大店,布料成衣都有买,背后的东家在县城还有店,说是?府城也有,店里的货最为齐全价格却不便宜。
婆媳五个在南街什么都没有买,到了东街也什么都没有买,逛完布庄成衣店,顾菲菲带着儿媳们继续逛胭脂水粉金银首饰。
顾家在东街有个铺子,租给了一户姓程人家开胭脂铺,原先?租两年,今中?秋又?续了两年。
顾家婆媳到店里,程掌柜见?着笑脸相迎:“老太太今儿得空出来闲逛呢?还没恭喜老太?太?,顾记麻将的名声可是传遍了十里八乡,生意红火的很呢,我在东街都能看到那热闹劲儿,好多人说南街因着顾记麻将都热闹了不少,托您老的福呢。”
“你这?嘴啊还是?这?么会说话。”顾菲菲朝主位坐,逛了大半个时辰也累了:“铺子里可有红玉膏和桃花膏?”
“老太?太?可真是?,一张嘴就?知有没有。”程掌柜竖起大拇指夸,然后满是?歉意的说:“还真没有,这?玩意儿太?贵,镇上买不动,老太?太?想要的话,下回我去府城进货给你捎带点儿。”
一个冬天得用两盒,五个人就?是?十盒,顾菲菲说:“行,给我各带五盒,店里的胭脂水粉拿给我看看。”
老太?太?开口就?是?十盒,把程掌柜乐的笑没了眼,店里上好的胭脂水粉他?全都拿了出来:“老夫人您慢慢看,这?些啊,都是?可以上手或上脸试,前?阵子府城才?出的眉粉,好用的很,这?口脂也不错,特别显气?色,面脂就?不用了吧,有红玉膏和桃花膏我店里的这?几样都不够看,您想试随便用。”
顾菲菲是?一点都不客气?,带着儿媳们进了里间,让她们坐着不要动,帮着洗脸护肤顺便上个妆,胭脂水粉得挑适合自己肤色的,古代化妆品虽没现代多,也有几种呢得细细挑。
许是?老太?太?带财,程掌柜一个时辰内做了成了两单生意,他?也不管里间的婆媳五个随便用,反正他?不亏。
眼看太?阳要落山,冬日里天黑的早,街上陆续有门?关铺门?,程掌柜站门?口往里瞧了瞧,老太?太?干什么呢?还没试好?他?回了柜台耐着性子等,老人家嘛,多体?谅。
顾菲菲从里间出来:“要这?几样。”将需要的放一边,不需要的放一边:“算下多少钱。”
程掌柜笑着和老太?太?说话,一抬眼看见?站她身后的四个儿媳,瞬间就?傻眼了,这?这?这?这?,这?老太?太?下午搞了什么?怎么完全变了模样,他?家的胭脂水粉有这?么神奇?
“小程,算下多少钱。”顾菲菲轻咳一声,瞪圆了眼睛盯着她家儿媳干什么?
“啊啊,哦哦哦多少钱,我算算啊算算算算……”程掌柜心知自个失态了赶紧低下头?,有点儿慌乱的打着盘算,盘算声响起,他?的情绪渐渐归于平静:“老太?太?共六两四钱,锦胭两盒,金花两盒,口脂四盒,眉粉四盒。还有您需要的红玉膏桃花膏需得先?付订金五两银子,后续还需要多少钱,老太?太?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还得去了府城进了货才?晓得,劳您见?谅了。”
顾菲菲很痛快的掏出十二两银子。
程掌柜只收了十一两银,剩下的一两银子推还给了老太?太?,笑着说:“老太?太?阔气?,四钱算是?抹零了,回头?红玉膏桃花膏到货我亲自送到您府上。”
顾菲菲收起柜台上的一两银子出了店,刘娇杏提起柜台上的巴掌竹篮,买的东西?全在小竹篮里,小竹篮特别秀气?轻飘飘的,提在手里还挺不自在,从没提过这?么精巧的竹篮。
酉时初太阳落山,南街的铺子关了大半,顾记麻将也在张罗着关铺门的事?。
娘还没有回来,有四个儿?媳随行,就在镇子里闲逛,是肯定出?不了事?,只不过随着太阳落山,明?亮的天光笼了淡淡的灰,顾元正顾元杰兄弟俩还是有些担心,想着关了铺子就沿街出?去找找。
张罗好晚饭的顾元良坐不住,从内宅跑到了前面铺里:“娘还没回来,得出?去找找才行。”
“去。”店里的客人全部离开,顾元正将最后一扇门关好并落上锁:“从侧门出?。”
顾元杰从二楼下来:“先去找娘,回来再收拾店里。”
三兄弟说着话从过道?往影壁去,正要出?门,暮色里娘带着四个儿?媳回来了,三兄弟齐声喊娘,话到了嘴边看到了娘身后的媳妇,整个人就傻了,直愣愣的看着,脑子空空荡荡,像是丢了魂似的。
顾菲菲进?了宅子,过了影壁,儿?媳们紧跟在身后,站门口的儿?子们却仍未回过神,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头:“傻愣着干什么,关了门回家吃饭。”
“娘,娘你?你?这这……带她们干什么去了?”媳妇变的好美,险些没认出?来,顾元良结结巴巴,根本就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眼睛往媳妇脸上瞄了又瞄,分?明?是自己的媳妇看的出?来,又觉的不像自己的媳妇,媳妇哪有这么漂亮,柳叶儿?似的眉,细嫩的脸上白里透红,尤其是润润的嘴唇,红的像树上熟透的桃,桃尖上的一点点红,就不知道?咬一口是不是桃子味。
弟弟们看弟媳眼里的惊艳,刘娇杏瞧的真真儿?的,就可惜了她丈夫不在,关家里读书呢,要不然,哼~“干什么,买东西去了呗。”她扬了扬手里的小竹篮:“十几两银子呢。”
十几两银子就能让自家媳妇变的这么漂亮?顾元良不相?信,他往后退了两步往哥哥们中间挤:“二哥四哥你?看见没,嫂嫂们都大变了样!像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水灵,娘带着她们出?去了有两个时辰没?不得了了啊,老太太藏的可真深,可真是太有本事?了!”
顾元杰话里带着戏谑:“花了十几两银子呢。”漂亮是真漂亮,贵,也是真贵,不知娘又在想什么,应该不是单纯的想打扮几个儿?媳。
“四哥你?错了,大嫂手里买的才是十几两银子,跟她们的脸没关系,这脸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是去了胭脂铺子上了妆,我在镇上见过不少?姑娘妇人上妆,也不见说水灵就水灵的,不知老太太从哪找来的人给上的妆,手可真是太巧了。”顾元良嘀嘀咕咕,笑得跟朵花似的,他媳妇可真好看,太漂亮了!
顾元良又默默的回味了下暮色里从他身边缓缓走过的媳妇,小眼神都不带往他身上瞄,哎!太美了!说书人嘴里的月下嫦娥八成?都没他媳妇美,他拿手肘推了推一直不说话的二哥:“二哥你?咋不说话?没看到二嫂?二嫂也变了好多?,我差点没认出?来。”
“看到了。”顾元正沉声回了三个字,大步往花厅去。
“二哥不亏是二哥,实?在是沉稳的过份了!”
顾元杰听着六弟的话笑出?了声,哪里沉稳了?走路快的掀飞了衣角。
坐在花厅等长辈们归来的孙辈们,见到奶奶时都站起身喊奶奶,看到奶奶身后的四个长辈,通通傻眼了,到了嘴边的称呼张了嘴没法?说出?口,万一喊错了呢?
是不是眼花看错了?怎么,怎么就这么不一样了?分?明?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这感觉可真是……像是没睡醒似的。
婆婆跟着奶奶出?门一趟为?什么会变的这么年?轻?金春兰何花杨妮儿?满脑子的问号。
顾菲菲坐到了首位,笑着一团和气:“在店里耽搁久了些,回来晚了,吃饭罢。”
一顿饭吃的格外安静,吃完饭,顾菲菲说:“今儿?就不说话了,太累,我洗个澡便睡了。”
“娘,我去准备热水你?回屋里歇会。”刘娇杏说着,将小竹篮递给身旁的二妯娌:“我的一份放娘屋里。”
朱凤喜将四妯娌和六妯娌的份,拿出?来送给她们,随着娘回了正屋外间将大嫂的一份留在小竹篮,她自己的拿手里。大嫂接了娘去后院澡堂,她迫不急待的回了屋里。
回到屋里,朱凤喜关了门点上油灯,坐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铜镜模糊屋里不够亮,其实?看不出?到底变得有多?好看,但她就是高兴,高兴的不得了,见丈夫进?来,站起身兴奋的问:“顾元正我好看吗?好看吗?好看吗?”出?了胭脂铺,一路从东街回到家里,旁人眼中的惊艳赞叹震惊,她看的清清楚楚,唯有丈夫依旧冷冷硬硬。
洗完澡的顾元正看都没看媳妇,只一本正经的回了句:“好看。”拿了条干净的棉帕擦头发。
朱风喜不乐意了,跑到他跟前:“你?又没看,你?仔细看一眼,我好不好看?”
媳妇越靠越近越靠越近,顾元正闻到了甜腻腻的胭脂香,大约不是甜,除了甜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太陌生?了,便是刚成?亲那会媳妇身上也没这股子香味。
“你?看……”靠在了丈夫怀里,仰着脸往他跟前凑的朱凤喜,看到了丈夫的眼神,像墨汁一样的黑,呼出的气是热的喷在她脸上,她像是被灼着了似的,哆嗦了下想要跳开,却不想丈夫一把抱住她一个转身朝着里间去。
砰的一声沉沉闷响,夫妻俩摔倒在床上,床是新床搬家后刚换的,却依旧响起了木头不堪重负的咯吱咯吱。
刘娇杏伺候着娘洗了头发洗了澡,帮着捂干湿发,等娘躺到了床上沉沉睡去,她才提起放外间桌上的小竹篮,熄了油灯出?了屋关好门,顺着墙往侧屋回。
顾元初没看书,他在背书,既然答应了要考科举,他就真的开始刺股悬梁,连饭都不出?门吃,深知自己的性?情,稍有动静就会被吸引注意力,干脆闭门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
媳妇进?屋来他是知道?的,仍认认真真的闭目背书。
站门口对着丈夫的背影默默看了会,刘娇杏笑着回了里间,小竹篮放梳妆台,镜子里的她看不太清楚,却也能依稀看去和平日没什么区别,眉毛很淡嘴唇不红,洗澡时她顺便洗了脸。
尽管她特别想给丈夫惊喜,想看见丈夫对她的痴迷。
给娘洗头时,娘问起丈夫读书如何,她突然惊醒,眼下没有什么比丈夫读书更为?重要,她将来是要当秀才娘子的!妆今日画了明?日也能画,惊喜随时有,丈夫对考取秀才的坚定刻苦可不是时时有,要不然她早就是秀才娘子了,不能打断了丈夫的一腔热血。
刘娇杏捂干了湿发,顾元初总算舍得站起身,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媳妇,我想泡泡脚,再给我通下头,今日背书太多?,脑子不够用昏昏胀胀。”
“好,我去打热水来。”
伸完懒腰的顾元初学着娘,依葫芦画瓢的活动着手脚:“不用,我去打热水你?在屋里等着,一天了,整整一天没出?门,现在夜深人静也该我出?门透透气。”
“嗳,你?去吧。”本来想提醒丈夫拿个油灯,又想起现在的家里走廊上挂了红灯笼,足以照亮脚下的路,刘娇杏便止了话,看着丈夫出?门去,她往外间走站在书桌前,细细看着丈夫写的字,越看越高兴。
顾元初提了一桶热水进?来,瞧见站书桌旁傻乐的媳妇,忍不住逗她两句:“你?又看不懂我写了什么,还笑的这么高兴。”
“我是看不懂,但我觉的你?写的字好看,看着比以前好,瞧着有劲儿?,元初我觉得你?肯定能考中秀才,真的!”
顾元初关门的动作略停顿,随后他哈哈大笑:“借媳妇吉言了。”
张婉桃拿了棉帕沾了水,仔仔细细的洗脸,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今日?的琐碎。
顾元杰站在里间慢慢悠悠的练着五禽戏,他发现五禽戏每日?坚持练确实有效果,夜里闲着没事,媳妇说话时他也练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四?郎帮我把水倒了,再换盆新的来。”张婉桃将棉帕往盆里扔:“搓一搓帕子,有点脏。”她往铜镜跟前凑,鼻尖差点儿就碰到了镜面:“娘说我的脸太干,确实有点干呢,今儿我试着摸了摸娘的脸,比我的脸软和多?了,娘便是早晚都用着面脂,以后我也要用,上妆后才更自然好看。”她小声嘀咕:“好像是有点点起皮,四?郎你帮我看看,镜子太糊瞧不清楚。”
顾元杰重新打了盆温热水端到洗脸架上,搬了个凳子往媳妇面前坐,细细看了眼:“还好。”伸手摸了把媳妇的脸:“不如后背摸着细嫩。”眼看媳妇不高兴,目光幽幽怨怨他笑了:“上回?大哥二哥去县城买了面脂回?来,娘各房都分?了盒,就用完了?”
“我给了金秋,想着她小姑娘家家,没两年就要嫁人?脸嫩些说不定?可?以挑个更好的夫家呢,不知道金秋用完了没有,娘给我们订了好贵的面脂,光订金就用了五两银,得跑去府城进货,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用上。”张婉桃摸着自己的脸:“是有点粗糙呢,娘说明儿开始都用淘米水洗脸,淘米水洗脸有什么?用?四?郎你说我要不要先去买盒便宜点的面脂用用?”
顾元杰见没自己什么?事,起身往里间走继续练五禽戏:“想买就买,我的月钱都归你。”顿了下?,他很是随意的问:“娘为什么?突然想到带你们逛铺子?”
“不知道呢。”张婉桃也是一头雾水:“是老六媳妇来屋里喊我,我才晓得娘想带我们几个出门逛铺子。”
“之前娘有没有说什么?话?”顾元杰形容了下?:“你听不懂,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
还真有,张婉桃说:“就是你和二哥拿了契约回?花厅后,娘问起老宅的兔子……”她将后面的对话仔细的说了说,问着丈夫:“娘的意思是往后要带我们去别人?家串门?串门需要买新衣裳梳妆打扮吗?”她只?有在成亲当日?涂了胭脂,脸颊特别红,她觉的好丑,娘今儿帮她上的妆就好漂亮。
果然,娘不可?能只?为了打扮几个儿媳。顾元杰五禽戏也不练了,蹙着眉头思索,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娘一心为着顾家,她带着几个儿媳出去应酬与顾家会有什么?好处?是了,还有大哥读书,大哥若是能考中秀才顾家会更稳当,稳当……
半响,顾元杰长长的舒了口?气,他隐约有些明白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真的有用吗?他将目光放到了仍在洗脸的媳妇身上。婉婉不够敏锐性子娇了些,大嫂强的是性子又过于急躁,二嫂做事周全心胸宽阔可?惜不够狠,干活可?以真遇到事少了点果断,老六媳妇……娘想做的事兴许只?有老六媳妇担得住。
脸洗的干干净净,可?惜没了面脂,张婉桃脱了外衣往里间去:“睡觉吧。”
顾元杰端着洗脸水往门外排水沟倒,脱了外衣熄了灯朝着床走去。
西耳房熄灯的是柳春香,她刚躺进被窝就被丈夫压了个正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拿手打着丈夫的肩膀:“下?去,还以为你睡着了,原来躲被窝搞偷袭,幼稚!”
“媳妇你今天好漂亮。”顾元良滚回?了床内,抓着媳妇的手却没有松开:“娘怎么?会突然想着带你们逛铺子?”
“娘想干什么?我便是说了你也琢磨不出来。”柳春香心有猜测,没急着和丈夫说,只?问:“阳德和丰年怎么?样?”
顾元良想了下?:“阳德比丰年更机灵,丰年这两天做事很不专心,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天到晚目光呆滞魂都不知道飘哪去了。”
“昨天怎么?没见你说?”柳春香不高兴了:“跟你说过,丰年有什么?异样必须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半条命都搭进了柳家,还顾着柳家?你是不是傻啊!”顾元良也不高兴了,腾的一下?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你答应了娘往后不管柳家,别又说话不算话!”
把柳春香给气的哟,没忍住揪了把丈夫的耳朵:“让你盯着丰年,是担心柳家出什么?事连累到顾家你懂不懂,柳家三房四?房一个比一个会赌,赌红了眼连家传的菜谱都能卖了换钱,咱们顾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呢?咱们现在看着红火实则是在悬崖边上,甭管从哪个方向吹来的风,都极有可?能把咱们推向万丈深渊,你以为娘为什么?带我们出门逛铺子,还不是你们几兄弟撑不住事,娘只?能自己来,想着是从后宅女眷着手,这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要是合了眼缘处着处着交情自然出来了,若是不合眼缘有心晾着咱们,受苦的就是老太太,你们几兄弟真的是,娘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还得为了顾家稳定?舍了老脸出门应酬,你这脑瓜……算了,还是多?想想怎么?挣钱,别的你也不会,把柳丰年盯死了,我怀疑柳家三房出了事。”
一肚火的顾元良听完媳妇一席话,整个都懵了,过了会,他讷讷说:“不不,我我我又冤枉你了?”心虚心慌话里透着小心翼翼:“这么?复杂呢,盯着柳丰年是吧,行,我一定?盯紧他!”别的他也,他也捋不清,没太明白云里雾里,算了,明儿和二哥四?哥说说,他这绞尽脑汁的研究新菜,想着法?儿挣钱,怎么?又,又被嫌弃了,可?真是太难了!
“没事,反正你就这样。”柳春香摸摸丈夫的脑袋:“睡觉吧。”要不要跟娘说柳家?必须得找个人打探下柳家近况才行:“元良你睡没?”
快要睡着的顾元良听到媳妇喊他立即清醒:“没呢。”
“你和二哥四?哥说说话,最好是让他们想办法?打探一下?柳家近况。”
“行,没问题。”
柳春香睡不着,她还在琢磨着,不是柳家的事,有二哥四哥管着她放心,她在琢磨娘的想法?,她自己要怎么?做……略有犹豫。
顾元良睡得正香,总觉得有人?在推他,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媳妇喊他,哎哟又有什么?事?就不能好好睡一觉?在店里忙了一整天回?了家还张罗了二十多?个人?的晚饭,他累的不行,实在困,懒得搭理翻了个身往床内靠了靠。
丈夫往床内靠,柳春香跟着往床内挤,趴丈夫背上舔舔他的耳朵摸摸他的喉结:“元良,我跟你说个事,说完就睡。”不说她睡不着。
“柳春香你真的是……太惯着你了!”困困的顾元良气呼呼的翻过身将媳妇压住:“说,要说什么?,你说,大晚上不睡觉,一会也别睡。”
“你尽早把阳德带出来,让他先学着做顾记麻将的吃食,我可?能没什么?时间管着顾记麻将灶间的事,我要跟着娘出门应酬,以后就在后宅女眷堆里打转,我想了很久,大嫂二嫂四?嫂都不如我机灵,我十几年掌柜可?不是白当的。”柳春香内心藏着一股子热血劲,要不然也不会想着以一己之力拉起柳家,可?惜柳家实在太烂,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现在顾家也有相似的困境,老太太是个能撑事的明白人?,她要抓住机会跟着娘大步向前,这次,她一定?可?以有所作为。
第98章
顾菲菲出了正屋往后院灶间?去,推开门暖气扑面而来,她跨过高高的门槛进了屋里,随手合上屋门。
正张罗着早饭的刘娇杏朱凤喜笑着喊娘。
朱凤喜指着搁桌上的两个木盆:“娘,里面全是淘米水,放了一会,沉淀了,洗脸时要?不要?再搅和搅和?”
“不用,取上面清亮的淘米水洗脸就行,两天一次。”顾菲菲打了水漱口:“你们洗了吗?”
“还没呢,就等着娘告诉我们怎么用。”刘娇杏笑嘻嘻的说着娇俏话。
漱了口的顾菲菲跟两儿媳细细的讲起?淘米水要?怎么用,慢慢悠悠的洗了把?脸:“坚持用,淘米水可以滋润皮肤,尤其是你们不用面脂脸干,就更得两日洗一次,用了些日子?你们会发现,脸不干了摸着还挺滑。”
在?前院灶间?忙着煮荤素卤的柳春香估摸着娘该醒了,让店里的伙伴看着点火,她匆匆往后院灶间?去,娘还在?,在?娘的指导下用淘米水洗了把?脸。
“娘,用淘米水洗完脸,脸摸着确实舒服了呢。”柳春香在?脸上摸了又摸很是欢喜。
刘娇杏笑她:“才洗了一回就舒服了?淘米水的效果哪这么快,得用好长一段时间?,两天洗一次得坚持住。”
“大?嫂让我摸摸你的脸。”柳春香伸手去够大?嫂的脸,摸了一把?又掐了下,然后作怪叫:“哎呀!大?嫂的脸没我的嫩,哈哈哈哈。”
“就知道?你要?使?坏。”刘娇杏跑过去抓人。
柳春香哪能让她抓着,故意躲到了娘身后,对着不远处的大?嫂作鬼脸。
“行啦,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朱凤喜在?一旁和稀泥:“娘你坐着,当心她俩闹绕晕了你的眼?。”
张婉桃扶着门框推门而入,笑着说:“这么热闹呢。”
“给?你留了点淘米水洗脸,快去漱口,我教你怎么洗。”刘娇杏催了句,在?四妯娌跟前好为人师会格外享受,她会听?的很认真,眼?睛亮亮的。
大?儿媳教着四儿媳洗脸,顾菲菲往桌边坐:“昨儿咱们看的布料你们还有印象吗?”
“有,都记着呢。”朱凤喜回了句。
“今天我就不出门了。”顾菲菲点了几样看中?的布料,最后又说:“送东街吉祥居做成?冬衣,样式就是我昨儿说的,还记得吧?”四个儿媳的肤色适合什么颜色的布料,脸型适合穿什么样的衣裳,昨儿领着四个儿媳从南街到东街细细看了个遍。原是想着买好胭脂水粉回去时再买布料,结果耽搁太?久,铺子?都关了门。
四个儿媳连连点头:“记得呢。”
“娘,你的冬衣呢?”想着娘只给?她们妯娌四个做新冬衣,刘娇杏心里略有不适,娘也应该做身冬衣才是。
顾菲菲笑着说:“我的冬衣都还不错,料子?新样式也合适,便不做了,一会吃了早饭你们上我屋里拿钱,买了料子?送吉祥居去,贵些无妨,吉祥居做出来的成?衣确实好。”
昨儿雇的长工今儿在?前面店里做事,再有顾元正顾元杰兄弟俩撑着场,倒是用不着柳春香刘娇杏妯娌俩去帮忙,只需要?将吃食张罗好,别耽搁了店里的生意。
早饭过后,妯娌四个上娘屋里拿了钱开开心心的出门。
顾菲菲提醒着,让她们顺便去金银铺看看首饰,昨儿逛铺子?给?儿媳们上妆都是站着的,腿有些受不住,今儿得歇歇,正好在?家?里和易家?班说说七仙女的戏,影人要?怎么画。
非常详细的讨论了四五天,易班主说知道?要?怎么编七仙女的戏,也知道?要?如何来画影人,然后带着人回了前院二楼闭门捣鼓钻研新戏。
在?家?歇了几天的顾菲菲喊了儿媳四个去金银铺,替四个儿媳细细挑选了一只步摇,并告诉她们女子?该如何选首饰,不仅仅是好看,还得看是否合适自己,从挽的头发到穿的衣着都要?相得益彰,好看的首饰戴着不一定就鹤立鸡群,普普通通的首饰戴着也并非毫不起?眼?,均看怎么搭配,合适自身气质的才是最好的,穿衣打扮突显的不是脸蛋而是自身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