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个24小时便利店,俞思妤点了一堆麻辣烫。容艺倒是不爱吃这些,只随手拿了一瓶果汁。
等麻辣烫的时间,她俩找了个窗边的座位坐下。
便利店里放着舒缓的背景音乐。时不时有人进来买东西,塑胶门帘一动一动的,发出沉闷的声响。
容艺喝了两口果汁,觉得有些头晕,脸蓦地烧红起来。
俞思妤注意到她的异常,扶着她的手问她要不要紧。
容艺没说话,俞思妤抓过她手上的果汁一看:“我靠,这不是果汁啊,里面怎么有酒精?”
容艺对酒精耐受性很低,她刚刚完全是没看仔细,误以为这是瓶果汁才拿的。
“你没事吧?容容?”俞思妤紧张的不行。
容艺强打着精神,但身体却有些虚浮。
俞思妤紧张到连麻辣烫也不要了,急忙扶着容艺要回酒店休息。
好不容易扶着容艺进了电梯,容艺整个人虚浮着,胃里一阵翻涌的恶心。
她后悔自己怎么没看仔细一点。虽然浓度不高,她也只喝了两口,但足以令她眩晕。
俞思妤见状替她按了三楼,退出电梯:“容容,你先上三楼,我去给你买点药,很快就回来。”
容艺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点头:“好。”
“你一个人能行么?要不我先陪你上去,再下来买。”俞思妤有点放心不下。
容艺咳嗽了声:“能行,我在房间等你,早点回来。”
电梯门刷的一声合上。
俞思妤退出去,没走两步,就跟从步行楼梯下来的庞龙撞了个正着。
“大半夜的去哪儿?”庞龙问了句,“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俞思妤“嘶”了一声,庞龙占有欲强,要是被他知道她出去玩特意不带上他,指不定要闹什么小脾气呢。她随即绽开一个甜甜的笑:“房间里矿泉水喝完了,我下来拿两瓶。”
庞龙还没说话,俞思妤就先发制人:“那你呢,你大半夜不睡觉,要去哪里?”
“我在找你。”庞龙扫了她一眼,自然地抓过她的手闻了闻,“你身上有股什么味道?出去玩了?”
俞思妤心下一凉。
电梯上了三楼,容艺艰难走出来。
一路扶着墙,脚底一阵虚浮,像踩在轻盈的棉花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她脑子有点发懵,记忆断了片。
好不容易走到房门前,她掏出口袋里的房卡,在感应器上刷了刷。
奇怪,门怎么没开?
脑子晕的厉害,酒精已经上脑,烧的她整张脸都很热,全然忘记了俞思妤不在房间,她伸出手去用力拍打房门:“小鱼、开门……”
没人应。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有点不耐烦,拍门的力度加重了些。整个身子倚靠在门上,急促地拍着:“小鱼、开……”
门开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她骤然失去重心,迷迷糊糊中,左脚踩右脚,往前摔了下去。
下一秒,一只沐浴过后潮湿的手臂抓住了她。
游赐的手臂紧实有力,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自如地覆上她的后背。
容艺困乏至极,摔进他的怀里。
他在黑暗中有一瞬间恍了神。
直到少女贴着他的肌肤,小声地打起睡鼾来。
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他目光晦涩了几分:“啧,不太听话呢。”
很柔软的触感。像猫科动物的毛发。
他很轻易就闻到她身上带着的洗发水味道。那种味道他以前在私自珍藏的发绳上闻见过。
她没力气地抓着他的臂弯,把头往他的颈窝里蹭。
游赐垂眸看她。
他刚从浴室出来,水雾还没来得及擦干,听见敲门声,随手套了件短袖。
隔着一层衣物,没擦干的水珠被她贴的很热。
她皱着眉,睡得不是很安稳,脑子很糊,一点儿也使不上力气,只是缠着他喃喃一句:“口渴……”
声音很小,很轻,很平时张扬的音调形成格外鲜明的对比。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
他见惯了她独当一面的样子,却第一次见到她柔软的样子。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下。
汹涌的、复杂的情感像横亘丛生的藤蔓一般,就隔着缠绕,一寸一寸地刺向心扉,直达某个顶点。
而后理智的弦如裂帛一般割裂、断开,张牙舞爪,叫嚣着喷薄而出。
心跳加速。
血管里逼仄的血液汩汩流淌。流淌成轰然的潮声。
他抬脚把门带上,边往里走边点亮廊灯。
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到最近的沙发上。放手的顷刻,少女的身躯立刻陷落在宽大的布艺沙发里。
游赐站在她身侧,少年骨架高手,垂着手,居高临下地看她。
少女面色酲红,睫毛轻颤着,长发随意垂落,五官精致,是带有攻击性的那种大五官,明艳绮丽,美的就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玉器。
他目光黯了黯,手心却烧灼起来。心底那种复杂的占有欲又翻涌上来。
容艺眉心皱得很紧,酒精烧胃,难受的要命,她艰难挣脱睡意,努力把眼睛睁开。
廊灯照不到这边,眼前的人影被晃成朦胧的几个虚影,她没看清,还以为是俞思妤。
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抓他的手。
“小鱼……给我倒杯水……”
少年眼睛眯了眯。
被她抓着的手在发烫。
他感觉心脏在剧烈跳动,连同脉搏里都浸满着嘈杂的心跳声。
汹涌到无法忍耐,快要爆炸。
他隐忍着,轻拨开她的手。很快就将一瓶矿泉水倒了点在玻璃杯里。
手持着玻璃杯再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游赐微微俯身,半跪着靠近她。
她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滑落下来,刚好悬在鼻尖。痒痒的。
他自如地抬手,将她额前的那缕长秀发拢到耳后,露出少女明秀的面孔。
轻声道:“喝水。”
冰凉的玻璃杯覆上少女温热的唇。
容艺先是本能地含了一口冰水,而后手捧着抓过玻璃杯,很急地喝起来。水珠顺着唇角滑落,在长发上凝落,不小心濡湿了睡衣。
游赐拿过纸巾,替她擦了擦嘴唇,声音很哑:“还渴吗?”
整个过程中,他的表情都是淡淡然的,目光却始终笼在她身上。
容艺喝了点水,稍微舒服了些,很慢很慢地点了下头:“嗯……”
于是游赐起身,又重新为她倒了杯水。
这次容艺只喝了一半就没再喝了。她又晕又困,头无力地向后靠着,枕上沙发后,眼睛就又不由自主地合上。
游赐捏着杯子,问她:“好一点了?”
容艺没说话,只是轻咂了咂嘴。
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游赐看了一会她的睡姿。这是他第一次窥见她睡着的姿态,毫无防备、弱化了所有的攻击性质。
容艺睫毛很长,睡觉的时候会轻微地翕动。像蝴蝶鳞翅上的轻盈茸毛。
约莫过了十分钟,他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捏着一个玻璃杯。晃了晃,里面还有她没有喝完的水。他起身,一口一口地把剩下的水都喝完,然后才把玻璃杯放回原处。
房间里,一切都静悄悄。今天难得没有下雨,三楼的酒店窗户外面,能看得见几抹微弱的星子,低悬在暮夜之间。
夜色和廊灯的交汇处,容艺歪斜在布沙发上。布料并不柔软,硌的肌肤有些发疼。她睡得不太安稳,时不时要翻动身子。
游赐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垂着眼睫想了会,决定早点把她送回去。
容艺又翻了个身,酒精烧灼,热的厉害,身上的衣物都化作负累,她索性烦躁地踢掉鞋子。
晦暗的光线里,她脚垂在沙发边,点在木地板上。脚腕踝骨纤细,白的晃眼,上面圈着一条极细的红绳,格外惹眼。
心底莫名又升起一股烦躁。
游赐没多犹豫地向她走过去。
他捡起被她踢走的鞋子,沉着脸帮她穿回去。
踝骨处的那根纤细红绳在摇晃。
她一向都不怎么安分,此刻更是不安分地乱动。
如果今天,容艺因缘巧合下敲开的,不是他的门……游赐不敢想。因为只要一想到这,心脏就会莫名□□。
他没法接受别人窥探她的目光。他要把她看得更牢一点。
恰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游赐听见走廊上局促的脚步声,同时还间杂着急切的对话声。
走廊上,俞思妤急的要命,边说话边来回踱步:“容容到底去哪儿了?”
黎新言被她来回晃得头晕:“你他妈问我?我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你们叫醒,我上哪儿知道去?”
庞龙闻言,脸色很不好看,语气很冷:“你凶什么?”
黎新言委屈道:“……我哪凶了?”
庞龙:“有话不会好好说,吼她干什么?”
黎新言:“……大哥我什么时候吼她了?我妹丢了我比她更着急好吧?”
俞思妤无语至极。推开针对相对的两人:“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找人要紧啊。”
庞龙又问俞思妤:“去前台看过监控了吗?”
俞思妤:“看过了,但前台说那个点监控系统维修,没覆盖到。”
庞龙又问:“你确定亲眼看她上电梯了吗?”
俞思妤点头:“我确定。我亲手按的电梯。”
黎新言皱着眉:“那你说这不是见了鬼了吗?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丢?”
庞龙想到了什么,问:“她带过来的那个男的,住哪个房间?会不会去找他了?”
黎新言推了他一把:“你说什么呢?我妹跟那男的不熟好吧?”
庞龙:“……你急什么?”
黎新言白了他一眼。
能不急吗?庞龙这话不是变相在造谣么?造谣他妹妹跟那男的有一腿?
别的不说,但那男的,他确实不喜欢。私心觉得配不上他妹妹。
黎新言觉得自己和他磁场不对味。
第一眼见到时,就觉得他身上自带一股阴恻恻的潮湿气息。看上去……怪怪的。
特别是……那男的看容艺的眼神。
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黎新言却莫名感觉很怪,那眼神,就像……狩猎者看向自己猎物那样,溢满着毫不遮掩的、满心满腹的占有欲。
反正没安什么好心。
游赐静默地听着走廊外面的交谈,心下倒没有什么情绪。他不在乎。
安静地给容艺穿上鞋子,游赐准备把她还回去。
他垂眸看了眼她,娇小的身子歪在沙发里。
抬手拉过她的手腕。
怔了一秒。
她身上的温度有点烫。
也就在这时,容艺感受到手臂被人抓着的力度,皱着眉,睁开眼睛。
晦涩的灯光里,她看见摇摇晃晃的重影。
少年高瘦的身影堆叠成好几个虚影。
她摇了下头,努力破除那些障碍。
再抬起头的时候,她看清楚是游赐。
少年站在她对面,穿着件宽松短袖,五官轮廓隐匿在晦涩的廊灯灯光下。一只大手正握着她纤细的手腕。
容艺惊慌失措地往后躲,边挣开他的手边尖锐地叫起来:“我靠,你怎么在这里?”
她晕的厉害,没搞清楚状况,还以为是游赐闯进了她的房间。
走廊外的几人正好捕捉到这动静。
俞思妤几乎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去拍游赐的门:“容容,你在里面吗?”
门被拍的震天响。
与此同时,房间里,游赐长身玉立,表情闪过一丝玩味,不紧不慢道:“我倒也想知道。”
随之目光微侧,看向她,故意反将一军:“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少年轻撩起眼皮看她, 声音淡的像水。
今天夜里难得没?有下雨,星子的清辉透过酒店的玻璃窗洒落进来。
微暗的光影里,少年隽邃清秀的面?孔明?灭交加。
酒店房间只?开了?一盏廊灯, 光线晦涩难耐。
可偏偏越是黯淡的光线,就越能描摹出?诡异的气氛。
游赐低垂着眼睛,在看她。
他目光很清澈。像有絮状的皎洁月色堆积在里面?,流露出?一股藏也藏不住的委屈味道。
他很善于运用语言技巧, 仅凭两句话就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仿佛在说, 明?明?闯入房间的是容艺, 而该委屈、该惊讶、该不明?状况的是他才对。
容艺闻言,大脑“嗡”地轰鸣一声。
随后匆忙看了?眼四周——
一切都是陌生的布设。
登时心中警铃大作:这哪里是她住的房间!?
她着急忙慌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窘迫之间, 她一时没?留心脚边的地毯,再加上脑子还晕乎着,猝不及防地被绊了?下。
猛然失去重心。直愣愣地往前摔。
游赐沉着目光, 往前快走了?一步, 就势靠近了?些。
凛冽的气息凑近她。
容艺瞬间反应过来。
然后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她几?乎是下意识碰到了?少年紧实的腰腹。
两个人只?简单隔了?两层衣物,彼此之间的体温交融在一起。
心脏砰砰狂跳, 连带着呼吸也变得窒热。
她紧张又尴尬, 僵在原地, 整半边身子都酥酥麻麻的, 根本?无法动弹。
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祟, 还是心跳捣鬼,她觉得自己脸烫的厉害。
当然,游赐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虽看上去清冷寡淡, 可逐渐燥热的体温却出?卖了?他。
烫的出?奇。
空气中莫名浮荡着一片诡异的暧昧旖旎。
浑身就像过电一般,每个毛孔都在战栗。
容艺站稳脚跟, 急忙躲过手,尽量脱离和游赐的接触。
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皱。
整个过程中,她头一直低着,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她没?敢再看游赐的表情。她想他的脸色现在一定很臭。
这么傻愣着对峙也不是办法。好尴尬。
暧昧晦涩的酒店房间里,她只?穿了?条单薄睡裙,直愣愣地站在他面?前。
酒精的效用已经慢慢淡去,断片的记忆一点一点涌上心间。
但容艺却宁愿自己现在醉的不省人事,免得醒来以后要应对这么尴尬的局面?。
她飞速在心中打着草稿,试图通过先?说点什么来挽救这尴尬的局面?。
可偏偏是游赐先?开了?口。
他声音很哑。
“所以,”他喉结上下滑动,微俯下身,凑近她,语气暧昧到了?极点,“大半夜不睡觉,要找我做什么?”
少年本?就个子高?,这么一俯身,声音就径直地落在了?容艺的耳边。
没?有任何?防备。
由于凑的太近的缘故,容艺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少年沐浴过后的浅淡味道,干净、恬淡,一点也不浓烈。
只?是这一话语实在是太有误导性了?。
容艺心脏怦怦跳,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捎带着往后倒退了?两步。
下意识顺着他的话茬道:“谁要找你啊?我不过是……”
话说到却一半卡了?壳。她本?打算为自己辩解的,但问题是,眼下就连她自己都没?搞明?白状况。
捂着脑袋想了?半天,她愣是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难不成……她紧张地想起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个意味不明?的梦。
脸“噌”一下烧红。
与?此同时,门外敲门声也越来越响。
容艺吓了?一跳,然后就听见门外俞思妤他们在喊她的名字。
“他们在找你。”
游赐直起身子,好心提醒道,“要我帮你开门么?”
容艺闻言,看了?眼自己目前尴尬的状况。
这要被黎新言看到了?肯定又少不了?一顿唠叨。
想到这,她立马抬手谢绝游赐的好意,紧张地并起手指靠近嘴唇说了?个“嘘”:“别,先?别开。”
然后慌乱地想要掏出?手机给俞思妤通风报信。
可手摸到裙边摸了?个空,她这时才想起这裙子没?口袋,手机被她放在房间里内带出?来。
而门外,俞思妤的声音就跟催命一般。
“容容,我们找保洁阿姨借来了房卡,你别着急,我们在开门了?!”
容艺心脏狂跳,镇定下来对着游赐说:“先开灯。”
游赐却慢半拍,没?太听清。
“算了?,我去开。”
容艺急得不行,可也是着急就越是容易出?错。
她甫一抬脚就又被地毯绊倒。
游赐看不下去,伸出?手去捞了?她一把。
熟悉的温度贴上来。
可偏偏也就在这时,房卡“滴”的一声响。房间门被人推开。
“容容,我们来……了?。额。”
俞思妤猛地推开门,然后又瞬间愣住。
容艺下意识抬头看。
俞思妤三人和他们两个人的目光缓缓对上。
尴尬至极。
“小鱼,你别误会……”
容艺没?带犹豫地撒开了?手。
俞思妤却下意识明?白了?什么,只?说了?句“没?事我懂我懂,打扰了?。”
然后就推搡着两个大男人要他们出?去。
黎新言却愣在原地没?动,皱着眉,脸色很不好看:“容艺,你们两个在干嘛?”
“不是,哥你听我解释。”容艺简直生无可恋。
“解释什么?一天天的,就知道鬼混?”
黎新言脾气上来,二话不说就走到容艺面?前要把她拉出?去。
容艺没?让他碰,嘟囔道:“凶什么?我自己会走。”
“他有没?有欺负你?”
容艺打了?个哈欠,脑袋还晕乎:“没?。我们相处的还挺融洽。”
黎新言又把目光转向游赐,没?太客气地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指着:“还有你,你给我等着,老子的妹妹你也敢碰?”
游赐淡淡地掠过他一眼。
眼神里不屑而嚣张,让黎新言心头的无名之火更甚。
黎新言忍无可忍,起手推了?他一把:“还敢看,看什么看?”
游赐就势往后面?退了?两步,不紧不慢地用还打着绷带的手捂住胸口咳嗽了?两声,作出?一股随时要咳出?血的态势来。
这一招果然奏效。
容艺立刻挡在他身前:“有话好好说,动手打人是什么意思?”
俞思妤和庞龙见状,一个上来安抚容艺,一个上去安抚黎新言。
黎新言委屈的不行:“容艺你真?行,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说完又指着还在咳嗽的游赐道,“还有你,真?他妈会装啊,老子刚用多大的力度碰你的,你心里没?点数啊?还给老子咳嗽上了?,真?他妈拿自己林黛玉啊?”
游赐面?不改色,咳嗽声没?停:“是我不好,担心明?天的比赛,所以才多请教了?一下。没?想到会被误会。”
容艺错愕了?一秒,也很快反应过来:“就是,人小游紧张的不行,我给他心理干预一下又咋了??黎新言你思想能不能不要这么龌龊啊?”
“我、我他喵的……”黎新言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随即摆了?摆手,“行,一个两个的,都他妈欺负我是吧?”
说完便摔门走了?。
俞思妤心知肚明?地看了?一眼容艺,又心虚地用只?有她俩听得到的声音悄悄问:“你没?事吧?”
容艺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没?事。”
俞思妤:“那就好,刚找半天不见你,急死我了?。”
“现在,人也找到了?,那是不是要处理一下我们的事情了??”庞龙伸出?一只?手提起俞思妤的后领,像捏兔子一样把她捏住,“胆子挺大啊?嗯?”
俞思妤连忙哭丧着脸跟容艺挥手:“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你记得早点回房间。”
容艺誓死如归地点点头:“你也是,保重。”
说完,俞思妤就被提溜出?了?房间。
于是,房间里就又剩下容艺和游赐两个人。
人一走,尴尬的氛围就又弥漫上来。
容艺不自然地把手抚上后脖颈,瞄到他打着绷带的手,没?话找话道:“完了?,我今天没?带药。”
游赐看了?眼手。
“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
一来一回的,话题又被切断。
容艺这辈子没?遇见过这么尴尬的场面?,直到最后,才勉强说了?句:“那你早点睡觉,明?天比赛不要太紧张了?,正常发挥就行。”
说完就要跑。
游赐一直把她送到门外,才淡淡应了?声“嗯”。
眼睛却又落回到自己穿的那件短袖上。
他们刚刚,贴的好近,就只?隔着这么件衣物。
第二天的比赛进行的倒还挺顺利。
黎新言虽然没?给游赐好脸色看,但比赛过程中还是挺老实的,发挥出?了?应有的水平。
只?可惜的是,去年的冠军队伍在团队合作和比赛技巧上要更胜一筹,最后以锐不可当之势力压全场。
而黎新言这只?散装的队伍只?拿了?个第二名。
容艺心想第二名也不错,毕竟好说歹说也有三千块钱奖金。
领奖的时候,主办方还别出?心裁地弄了?金色飘带礼花。比赛的前三名队伍轮流上台领奖。
黎新言脸摆的很臭,一句话也没?跟容艺说。领奖的时候还故意和队伍其他四人站的很开,似乎想要以此以此宣泄心中的不满。
容艺也没?计较,作为散装小队的代表,接过三千元的现金红包时,舞台上正好飘起金色的绸带。
飘带礼花在空中纷纷绕绕,像是下起了?一场金灿灿的金色雨。
俞思妤叹为观止,兴奋至极,她扭头对身侧的庞龙道:“龙龙,你看,金色的诶!”边说边冲着庞龙笑,眼睛弯弯,就连头上落了?两根飘带也没?发觉。
庞龙昨天的气还没?消,虽然嘴上没?和她搭话,但身体却很诚实,抬手将她头发上的丝带摘下来。
俞思妤小声地扯着他的衣角:“别生气了?嘛。”
在撒娇。
庞龙挡不住她的撒娇,眼睛闭了?闭,冷峻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没?生气。”
俞思妤笑,唇红齿白:“那就好,就知道你最好了?。”
有几?个眼尖的记者捕捉到这一幕,灵机一动按下快门。
闪光灯有些刺眼,容艺皱了?皱眉。
她手里捏着厚厚一沓现金,站在游赐身侧。目睹了?俞思妤和庞龙之间的举动。她轻勾着嘴角,偷偷靠近他身边,半捂着嘴八卦道:“喂,好学生,你觉不觉得他俩感觉在拍结婚照?”
金色雨。快门照。人群喧闹。
她在闹,他在笑,可不就像一张结婚照么?
游赐个子高?,再加上人声鼎沸,他没?听清,主动俯身,凑近了?些:“没?太听清。”
容艺声音放大了?点:“我说,你觉不觉得,小鱼他们,像在拍结婚照?”
这下听得清了?。
沉默了?约莫半分钟。
游赐点了?下头:“挺像的。”
然后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容艺些。
余光略微往下垂。
纷纷扬扬的金色雨在落,她嘴角噙着笑。
黎新言是个存不住钱的,回到伏海镇的当天晚上,他便拿着平分后的奖金说要开个庆功宴。
除了?俞思妤他们几?个人以外,他还叫上了?盛锐等几?个狐朋好友,约着唱唱歌,吃点小烧烤。
不过他这人有点小心眼,谁都叫上了?,可愣是没?叫上游赐。
小包厢里灯光星星点点,黎新言喝了?几?杯酒,有点上头。
庞龙坐在他左侧,正准备抽烟,俞思妤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俯身压上他的腿,自如地拿走他手头的烟,微笑道:“龙龙,不可以抽烟哦,你答应过我的。”
庞龙舌尖轻抵了?下左腮:“行。不抽。”
黎新言阴阳怪气地翻了?个白眼,有样学样地说:“不抽。”
庞龙冷着脸轻踹了?他一脚。
黎新言心疼地抱住自己不跟他们小情侣一块玩。
点歌台上有个染着劣质红发的红毛哥,在唱周董的《等你下课》。唱到那句“高?中三年,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读书,没?考上跟你一样的大学~”时他感慨颇深,破音也破的撕心裂肺。
鬼哭狼嚎一样,吵得慌。
黎新言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好了?,全把气撒他身上,没?留情面?地拽着臭脸问:“哥们,你念过高?中么,唱那么投入?”
那红毛没?听出?那是损他的话,嘿嘿傻笑了?两声,反而还摘下话筒唱的更加投入了?。
吵得黎新言整个天灵盖都跳的疼。
唱到最后,红毛哥问黎新言:“话说你那个念高?中的漂亮妹妹怎么还没?来啊?”
盛锐本?来默不作声地捏着杯鸡尾酒坐在黎新言右侧,闻言,刚想搭腔问,就看见包厢门骤然被推开。
容艺不疾不徐地走进来。
她穿一条牛仔翘边短裙,长发兀自垂落着,包厢里有些廉价的灯光照在她身上,肤色冷白,映出?诱人的沟壑。
裙子有点短,一双腿又直又白。
她目光扫了?眼拥挤狭小的包厢,没?什么遮拦地诘问黎新言:“黎新言你给我留位置了?么?”语气有点冲。
黎新言没?脾气:“我这位置给你,拿去拿去。”
俞思妤倒是热情,招呼她过来:“容容,坐我这边来。”
容艺看了?眼俞思妤身边的空位,又看了?眼腻歪在一起的小情侣,有点犹豫。
她不太想过去吃狗粮。
盛锐闻言挑了?下眉,握着酒盏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他意识到这是个展现绅士风度的好机会,于是起身叫她坐过来:“容容妹妹,来,坐我这边来。”
“行。”容艺看他一眼,觉得他旁边这位置倒还可以,于是双手抱臂,朝门外道,“怎么,害羞么?进来啊。”
话音刚落,游赐修颀的身影出?现在包厢门口。
他黑色碎发垂落,眼神很寡淡,包厢里劣质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身上,却映照出?几?分贵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