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抢了男主的路by三两秋
三两秋  发于:2024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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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绎来了之后,没在意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将她抱到了马车之上,王家的其余人暗自在心底唾弃上官绎,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半点规矩都不讲,王若也是个自甘堕落的,就这样让上官绎在外丢脸。
马车到了上官府,上官绎还是舍不得王若走太多路,他又再次打横将王若抱进宅子里。
王若窝在他的怀中,轻声说:“郎君,我与父亲提了,让女子参加科举之事。”
上官绎的步伐停顿了一下,他其实并不十分赞同女子参加科举。
王若平静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我此生便只能如此了,可我总要为我的女儿做些什么,我应当只有这一个女儿了,你……”
上官绎十分坚定地说:“我此生也只有这一个女儿!”
王若含蓄地扬了一下唇:“所以她既然是上官家唯一的子嗣,你又怎么甘心将她这一生困在后宅之中,你又怎么甘心你上官家的为官之路就此断掉?若是女子可以为官,日后我们也能寻一个上门女婿……”
上官绎下意识反驳:“我们女儿还这么小,说女婿的事着实过早!”
王若轻笑出声。
上官绎低头看着她的笑,长长叹了一口气,“都听你的。”
叫苏彧有些意外的是,让女子参加科考这件事居然是王睿提出来的,他联合了几个官员一起上奏,既然谢家二娘能通过科考入朝为官,不该厚此薄彼,苏彧身为君王,自当一碗水端平,让天下的女子皆可参加科考。
苏彧是想憋一憋这些官员,却没有想到能憋到这个意外之喜。
她反倒在朝堂上矜持了一把,觉得一个谢家二娘已经够可以了,其他女郎还是算了。
王睿又说,确实该加些门槛,应当只有未婚女郎参加,最好再加些年纪的限制。
他的话触动了其他观望的世家,他们一盘算,也站出来支持王睿,既然他们没能阻止谢以欣参加科考,那风头绝对不能叫谢家一家给占了!
所以,苏彧就这样勉勉强强、为难地应下了。
谢以观瞥了苏彧一眼,就静静地看着她装模作样,别说,皇帝这样子演群臣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不知不觉,夏日落入了尾声,七月流火,西境还是静悄悄的,京城的百官猜测皇帝打逻娑的事大约又要往来年推了,也是,如今的大启蒸蒸日上,这一仗打下来前途不明,不如再缓缓。
远在千里之外的逻娑王也这么想,不过有尉迟乙在原州看着,他不敢动原州,决定南下打劫南诏为过冬做准备。
但是逻娑王没有料到的是,他才刚刚挥兵南下,尉迟乙就摸进逻娑了!

从去年在原州发现尉迟乙开始,逻娑王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奴氏家主死后,逻娑王逃回逻娑王都,他将事情从昆郎云丹去大启开始细细过了一遍,只觉得从一开始他们就中了大启人的诡计,十分懊恼。
但是现在几番内战打下来,叫本就不够团结的逻娑更加四分五裂。
逻娑的辉煌建立在不断侵蚀邻国上,而这需要强大的军队支持,如今的逻娑支撑不起曾经的辉煌。
逻娑王的野心依旧,可也对如今的大启生出了忌惮,大启昏君当道的时候,尉迟乙都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存在,何况现在尉迟乙背后还有一个诡计多端的苏彧,那真是讨厌上再加讨厌。
一整个冬天,即便日子再难过,但是只要尉迟乙不走,逻娑王就不敢轻举妄动。
熬过冬天等到春日,尉迟乙依旧没有走的迹象。
逻娑王的内心着实煎熬,他寻了他手下的大臣们商议。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战战兢兢地得出了结论:“尉迟乙为什么会在去年秋天来原州?想来那时候大启就存了攻打逻娑的心,得亏他们的阴谋被王上撞破,又有天佑我逻娑,提前入了冬,大启军队无法在冬天打逻娑,便只能等到开春。”
逻娑王觉得他们说得对,所以尉迟乙不走就是为了打他们!
“他们敢来,孤定叫他们有来无回!”逻娑王狠狠地说,他是不敢打原州,但若是在逻娑境内作战,优势在他。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逻娑王却是每天都绷着一根弦,生怕尉迟乙打过来,原本脾气就差的他愈发暴躁起来,身边伺候的人只要做错一点事就会被他杀了。
如此煎熬了一个春天,尉迟乙没有离开原州,但也没有对逻娑出手。
逻娑王面无表情地再次同大臣们商议。
大臣们说:“春日作战,我们逻娑占优势,尉迟乙一向狡猾,他必定是等夏日动手。”
逻娑的草原在春日会因为雪水融化而暗藏沼泽,对于不属于地形的大启人是致命陷阱,尉迟乙太过了解逻娑,所以没在春天动手,那一定是要在夏日动手。
逻娑王觉得他们说得对,依旧每天绷着一根弦,生怕尉迟乙打过来,比起春日,在夏日作战他完全没有全胜的把握,脾气自然是暴躁上加暴躁,以至于朝堂上但凡有大臣不赞同他,就被拉出去杀了。
逻娑王的暴躁让逻娑王都又爆发了一次内乱,不过这一次作乱的贵族还没有奴氏有实力,很快就被逻娑王给灭了,但逻娑王依旧感受到了疲惫与焦躁,他怕内乱的时候尉迟乙打进来,叫他腹背受敌。
如此又煎熬了一个夏天,逻娑王那根弦都绷麻木了,朝堂和身边的人一天比一天少,但是尉迟乙依旧没有打过来。
大臣们又说:“尉迟乙一定是打算在秋天动手,秋天是大启最兵强马壮、粮草丰足的时候。”
逻娑王:“……”他等到现在,等得人都麻木了。
终于有大臣跳出来说:“王上,臣曾经出使大启,对如今的大启皇帝有些了解,他的心思比尉迟乙还坏,一定是以为我们逻娑害怕尉迟乙,故意将尉迟乙放在原州吓唬我们,他们大启的皇室一贯奢靡,哪来的钱打仗?”
一直主张大启会打逻娑的大臣嘀咕了一声:“我们也确实十分忌惮尉迟乙。”
逻娑王转头看了他一眼,大臣还没来得及求饶,逻娑王的弯刀已经出鞘,砍下了他的脑袋,一时之间,剩下的大臣都不敢吱声,生怕下一刀就砍在自己身上。
那些活着的大臣悄悄环视了一圈,这几年内战再加上这一年逻娑王的暴躁,能站在逻娑朝堂上的大臣已经没有几个了,他们不想成为逻娑王的刀下亡魂,于是有人向逻娑王建议:“依臣看,尉迟乙就是在糊弄我们,他绝对不敢打进逻娑境内,就连大启的十五州他都不敢收复,王上不必怕他,马上要过冬了,臣建议王上将南诏攻下来以便解我们冬季资源短缺的燃眉之急。”
“大启十五州”这五个字触到了逻娑王的逆鳞,这十五州已经被逻娑占领了十几年,就是逻娑的领土,于是逻娑王无情地这人也给杀了,不过他却采纳了这人的建议,都这么久了,尉迟乙要打早动手了,所以逻娑王也觉得尉迟乙就是大启皇帝摆着吓唬他的。
他被大启骗了快一年,绝对不会再受骗上当,这就南下攻打南诏。
逻娑王挥军南下的第二日,尉迟乙就收到了消息。
苏承影问他:“动手吗?”
尉迟乙却十分沉住气,淡定地摇头:“我先给陛下写封信。”
急报于隔日午时送到苏彧手中。
而在急报送来的前一刻,姚非名正厚着脸皮来皇帝这里蹭饭,顺便硬着头皮问起皇帝的姻缘。
没有办法,今年的夏季收成突破了大启最鼎盛的时期,朝臣们也都跟着兴奋了起来,再加上皇帝又在辛见水那里发了一笔横财,都不用默算,大家都知道皇帝有钱,毕竟皇帝这几年活像只貔貅一样只进不出,除了一些必要的开支,与精心装备征西军之外,其余的能省则省——
这么有钱有为的皇帝不娶妻实在叫人不安,朝臣们都盼着皇帝能早日有接班人,但是鉴于之前向皇帝提这件事的人都被怼得体无完肤,他们思来想去,便将重担压在了姚非名身上。
姚非名本想拒了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是朝臣们说:“姚阁老最爱护晚辈,说句不恰当的,姚阁老若是见到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晚辈过了弱冠之年还未有婚事,就不会为他着急吗?”
姚非名:“……”
朝臣们又痛心疾首地说:“都说姚阁老是直臣,原来也是这等胆小怕事之人,我等看错姚阁老了!”
姚非名:“……”
事实证明,年轻时的热血青年便是上了年纪也经不得激,姚非名就这样上了头,直接杀到了皇宫里,见到苏彧之后第一句就是:“陛下不介意臣来蹭顿午食吧?”
苏彧:“?”
苏彧自然不介意,但是她觉得姚非名必然不只是为了一顿饭,不过姚非名不主动提,她也装不知,一顿饭君臣两人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姚非名又讨要宫廷御酒喝,苏彧一一满足。
姚非名喝了两盏,看上去似乎有点醉了,才慢悠悠地开口:“又要过年了,当真是岁月匆匆。”
苏彧晃了一下手中的酒盏笑着说:“现在才七月末,离过年还远着呢。”
姚非名又说:“陛下登基四年有余,记得陛下初即位时,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局势动荡不安,而今国泰民安、百废俱兴,全是陛下英明神武。”
苏彧笑着不接话,就等着他的下文。
姚非名狠狠喝光酒盏中的酒,大着胆子说出来:“陛下要是能早日成亲,必能叫人心更加稳定。”
姚非名做好了要被皇帝怼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苏彧喝了一口酒,淡淡叹了口气:“倒不是朕不愿意立后,只是朕没有遇上符合朕标准的。”
姚非名眼睛一亮,觉得皇帝这是年纪到了,有戏!连忙说:“臣年纪大脸皮厚,不请自来愿为陛下保媒,陛下想要寻什么样的?”
苏彧说:“首先朕以貌取人,所以要好看,至少得比朕好看。”
姚非名想着,得亏他嘴里没有酒,要不然能喷皇帝一脸,就皇帝这张脸,谁能比得过!
但苏彧显然不止这一个条件,她又说:“大家都知道朕读书少,所以朕得找个读书多的补补,要求不高,也就在引经论典辩道时能赢过谢知微就行。”
姚非名:“?”这大启在辩道上能赢过谢以观的就没几个,更不要说引经论典了!
苏彧还说:“姚阁老也知道朕爱财,所以朕要找的皇后起码也要比柳不已有钱。”
姚非名皮笑肉不笑地说:“陛下可还有什么其他要求?比如出身一定要清河崔氏或是赵郡李氏?”
苏彧笑了一声,大方地说:“朕对身世倒是没有什么要求,不过皇后若是家世能比肩清河崔氏也不是不行,当然最重要的是皇后总要有些自保能力,必要时也能保护朕,在拳脚功夫上能打赢尉迟仲云就可以。”
姚非名简直要被气笑了,这几个条件满足一个都难办到,更不要说都满足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不如让尚药局给陛下配两副安神香,好让陛下好好睡一觉。”
苏彧正要说话,那封紧急的军报便送了进来,她也没心思继续同姚非名东拉西扯,看完那封军报便站起身来,“朕还有要事,姚阁老先回去吧。”
得知逻娑王南下攻打南诏,苏彧便知道时机来了,她当即给在剑南道的萧承传了圣旨,只要逻娑和南诏打起来,萧承便出手打逻娑。
她又写信给元燃和李见长,让他们将已经制成的新大炮运往原州,最后给尉迟乙回了信,待到萧承动手之后,他便动手。
逻娑王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在南诏捞到好处,萧承突然从半道杀出,之前逻娑王在萧承手上吃过一次亏,所以逻娑王格外谨慎,萧承一插手,他便退回了逻娑这边的城中,又派人挑拨南诏与大启的关系,说萧承出兵,必然是和逻娑王怀着同样的目的。
只是他还没有将南诏王挑拨起来,萧承就主动退了回去。
逻娑王立刻便明白,萧承就是针对他而来的,他还在思索退兵还是强攻南诏的时候,北方就传来了消息:尉迟乙杀过来了,王都丢了!
逻娑王的脑袋嗡嗡作响了两声,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过了许久,他才咬着牙说:“先打尉迟乙!调北方留守的所有兵力都去支援王都!”
尉迟乙等的就是逻娑王走这一步,原本留守在逻娑北方的兵力主要就分布在西境十五州,如今逻娑王将十五州的兵力往逻娑王都调,那么他这边牵扯住这些主力,苏承影与元灵所带领的分队便能将残留在十五州的逻娑军各个击破,收复城池!
逻娑王原本想他从南方上,从十五州调来的兵力从东北而来,对尉迟乙形成夹击之势。
但是尉迟乙这人一向是打完就跑,他攻下逻娑王都之后,只在城中待了两日,便弃城南下,与再次出击的萧承一前一后对逻娑王进行包抄。
逻娑王这次被气得真吐了一大口血,还想再调十五州的兵力出王都来支援自己,却没有想到逻娑王都再次发生了奴隶起义,十五州的兵力被拖住,逻娑王彻底失去了援军。
逻娑王知道自己的大势已去,他让自己的贴身侍卫装扮成自己的模样留在军中,他本人则乔装打扮之后,丢下军队朝西面逃命去了,只要留着性命,他总能东山再起。
尉迟乙攻下城的时候,搜遍全城都没有找到逻娑王,最终发现了那个假扮逻娑王的侍卫。
他冷着脸问:“昆郎松正呢?”
侍卫哈哈大笑起来:“王上早已去了西边的泥婆罗,有本事你们就追过去!”
尉迟乙的手紧紧握在斩魂枪上,浑身的戾气在那瞬间让侍卫惊地颤抖了一下,不敢再说话。
“将军,我们往西边追过去吧!”副将气愤地说着。
底下的兵士也吼了起来:“西行!西行!势要取逻娑王项上人头!”
尉迟乙猛地将手中斩魂枪往前一刺,便杀了那个侍卫,转身止住副将与兵士的声音,说:“不可莽撞,再往西行,过于深入逻娑腹地,于我们不利。”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眼十分冷静地说:“我们的目的不是杀逻娑王,而是收复十五州。”

逻娑王逃跑之后,大启征西军势如破竹,一举收复被逻娑占领的西境十五州。
尉迟乙在收回西境十五州之后,便退出了逻娑回到原州,他亲自给苏彧写军报,只是提起笔之后,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写。
由于这一次粮草充足,装备精良,兵力集中,又有萧承配合,征西军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便拿下了十五州。
除了叫逻娑王给跑掉了,留了遗憾之外,这一场仗可以说是尉迟乙这十几年来打得最轻松的一次仗。
他感受到了,背后有强大的后盾时是一种怎样的心安。
他有很多话想同苏彧说,想告诉苏彧,他此刻的心潮澎湃,想告诉苏彧,他此刻的意气风发,也想告诉苏彧,他突然很想见到她,想同她一起站在这原州的城墙上,望一望这千里山河。
可是当墨汁在纸上晕染,尉迟乙依旧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过了许久,他换了一张纸,才开始不带任何感情地向苏彧回报这一次详细的作战过程,只在最末处写了这么一句话:“能跟随陛下,是臣之幸。”
信寄出去后的第七日,尉迟乙就在原州城墙上见到了苏彧。
这一日,尉迟乙不过是例行到原州城墙看一眼,他却在城墙边看到了几匹良驹,还有站在城墙下的几个生人,看着像是从京城里来的。
那几个人见到他,恭敬地行了一礼:“尉迟将军。”
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未等那几人将后面的话讲出来,便三步并一步,仗着身高腿长,几步就走到了城墙上。
斜阳懒照,大雁远游。
天苍苍风满地,苏彧似是被风迷了眼,一双眼眸微微眯起来,又像是与他心有灵犀,在他往前一步之后,倏地转过头来。
她看到了他,弯下眉眼,清清脆脆地喊了他一声:“仲云。”
尉迟乙却是踌躇了步履,他的拳头紧了一下,又缓缓松开,单膝跪地向苏彧行礼:“陛下。”
他微微扬起头,眼中写满了虔诚。
苏彧快步走向他,将他扶了起来,又拉着他一起站到瞭望台上。
她伸出手,就像他想象中的一般,指点江山:“你看,大启的十五州回来了!”
尉迟乙低头看了一眼两个人握着的手,喉结滚了一下,重重地应了一声:“嗯,陛下可要亲自前往去看一看?”
“朕这一次来,就是想亲自看一看这西境十五州。”苏彧笑着说,十五州百废待兴,她决定亲自过来看一看,再去规划十五州的建设。
“好,臣陪陛下一同去。”尉迟乙笑着说,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极冷的声音对着他说:“那前往十五州的行程便由尉迟将军来安排了。”
尉迟乙回过头,就看到了站在苏彧身后的崔玄和尉迟佑,略有些惊讶地问:“你们几时来的?”
尉迟佑小声地说:“二叔,崔阁老与我一直在呢。”
尉迟乙哈哈大笑了两声,被苏彧拉着的手完全没有收回来的意思,一直等到苏彧主动松开他,他才怅然若失。
面上却是大大咧咧地问:“怎地是崔阁老过来?谢尚书没过来吗?”
崔玄见他俩的手分开了,脸色才稍霁,他眼皮也不抬,淡淡地说:“陛下要带我来,尉迟将军可是有什么不满?”
“不敢不敢。”尉迟乙摆摆手。
尉迟佑看了一下崔玄,又看了一下尉迟乙,连忙绕过他二叔,紧跟在苏彧身后,远离针锋相对的两个人。
尉迟乙:“?”这个侄子是亲的?
苏彧这一次之所以带崔玄过来,一个是因为崔玄负责吏部,十五州回来之后,有不少官员需要任命,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让崔玄这位高高在上的世家宗主看一看底层百姓,纵然十五州回到了大启的怀抱,然而战争之后的创伤并不是旦夕可以治愈的。
崔玄只有切切实实见过了这些百姓的艰辛,才更容易生出怜悯之心。
她需要她重用的官员对百姓持有一颗悲悯之心,因此就留了姚非名和谢以观看守京城,如今的京城她倒不是很担心。
她转身吩咐崔玄:“将子进和阿燃也叫上,阿燃做了这么久的监工,也该回到朕的身旁了。”
崔玄顿了一下,慢慢应了一个“好”字。
尉迟乙摸了一下下巴,他怎么觉得崔玄不大乐意元燃待在皇帝身旁?
不管怎么样,皇帝指定的,崔玄就是再怎么不乐意,元燃都得回到苏彧身旁。
这一次打逻娑,元灵和元燃因为熟悉逻娑境内,依旧出了不少力,在收复十五州之后,她亲自去了一趟逻娑王都,将那时候埋在元家双手剑给带了回来。
姐弟俩一听说皇帝来了,便什么都顾不上,飞奔到主帅的营帐里。
元灵如今也是一方将领,可是很多时候,她怕如今她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唯有见到货真价实的苏彧,她的心才会稍稍踏实下来。
苏彧见到她,朝着她笑了一下:“元将军辛苦了。”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元灵却忍不住泪流满面,她跪在地上,哽咽着说:“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是微臣莫大的荣耀。”
元燃则是特意换了一身衣袍,身上还熏了淡淡的香,欢天喜地地站到苏彧身旁,轻声说:“陛下,臣回来伺候陛下了。”
一旁的尉迟乙总算明白崔玄为什么不喜欢元燃了。
匆匆赶到主帅营帐的除了元氏姐弟,还有苏承影。
这一次是苏承影与苏彧离别最久的一次,他见到苏彧,不管这营帐中还有其他人,直白地问:“陛下,我历练许久,如今的武艺应当在阿佑之上,要不要换回我来做陛下的贴身侍卫?”
尉迟乙:“……”这小子也挺不讨喜的。
尉迟佑瞪大了眼睛,当即可怜兮兮地望向苏彧,看着像只要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般。
要不是在场的人多,苏彧都想撸一把他的脑袋了,苏彧轻咳了一声:“承影你再在军中好好历练。”
苏彧的意思很明确,她希望日后苏承影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将领。
苏承影明白她的意思,心里颇为遗憾,但还是说:“陛下叫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
苏彧只在原州逗留了一夜,第二日起来之后,便朝着十五州而去,一路上走走停停便是一个月过去。
这一个月的日子并不算好过,十五州被逻娑人破坏得厉害,连个打尖的地方都没有,这一个月住的都是征西军随军携带的帐篷。
苏彧倒是个不讲究,其他人更不是讲究的,只苦了原本每日得沐浴三次的崔玄。
好几次,苏彧瞧向沾染了一身尘土的崔玄,十分体贴地说:“要么行简先回京城,换知微过来?”
崔玄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愈发难看,“臣做事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何况陛下还在,臣怎可独自回京?”
苏彧说了两次,崔玄坚决不肯回去,那她也就不管了,反正有洁癖的不是她。
在十五州之一的渭州,苏彧再次遇到了若空。
一开始,她险些没有认出他来,较之上次见面,他又消瘦了不少,灰头土脸的,身上的僧袍愈发破旧,打了数个补丁。
她只觉得蹲在路边为一个小姑娘看病的僧人有几分熟悉,看了许久,她才唤了一声:“若空?”
若空抬起眼,一双眼眸愈发平和,双手合十行礼,轻声说道:“当真是缘分。”
苏彧从马上一跃而下,看了一眼躲到僧人背后的小姑娘,笑着问:“若空来这里怕是已经有不少时日了吧?”
“贫僧略懂一些医术,在这里刚好能尽一些微薄之力。”若空说。
他在原州待了一段时日之后,便来了这十五州,逻娑人信佛,对他这个和尚倒没有什么为难,只是他在这里看到了逻娑人的残暴,每日都会有大启人被逻娑人以取乐的方式杀死。
若空本该叫这里的大启人跟着他信佛,每日读经诵佛,渡一个好来世,但是看着他们的苦难,他突然就无法把话说出口了,只能留在这里,用自己那点浅薄的医术能救一人是一人。
征西军赶走逻娑人的时候,十五州的百姓敲锣打鼓庆祝,他这个在尘世之外的出家人却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他确实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却又有些明白当初苏彧说的道理。
苏彧再次慷慨解囊,将自己的钱袋接下来给若空,“确实是缘分,我还有要事,不便逗留,这些银两你先收着。”
若空看着手中的钱袋许久,默默收下,主动说:“待到贫僧日后回京城,可否求见?”
苏彧说:“自然可以,我还没有忘记,我与你之间的京城之约。”
若空轻笑着再次行礼,目送苏彧上马离去。
躲在他背后的小姑娘这才敢出声问道:“法师,刚刚那是谁啊?我看到军爷跟在他身后,可他也没有穿盔甲。”
若空稍稍停顿,回答小姑娘:“他是真正渡你们的人。”
小姑娘没有听懂,只红着脸说:“他长得真好看。”
回到原州后,苏彧亲手画了十五州的地图,先是同崔玄和尉迟乙商讨十五州的官吏任命和军队部署,又叫来李见长讨论十五州重建之事。
李见长工匠出身,倒是不擅长建筑上的事宜,他向苏彧推荐了自己的两位师兄。
他说:“臣的这两位师兄在建城上远胜于臣,只是从前无用武之地,便做了其他。”
苏彧正是用人之时,自然不会拒绝,她让李见长写信邀请他的两个师兄过来。
在临时任命了一些官员之后,苏彧才启程回京,但她还是把尉迟乙留在了原州。
她说:“朕知道没有杀逻娑王,仲云心中还是有所遗憾,不如就先留在这里,说不定能守株待兔。”
她又说:“不过不管杀没杀成,朕都等你回京过年。”
尉迟乙只觉得一颗心泡在了温泉里,滚烫得不行。
苏彧把苏承影留了下来,却是将元灵带回了京。
她问元灵:“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将你带回京城吗?”
元灵百分百信任地说:“陛下一定对臣另有安排。”
苏彧笑了笑:“确实,朕想要组建一支娘子军,由你来带领。”

元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从前不是没有过娘子军,近的来说,大启开国皇帝的长女升阳公主就曾在大启建国之前,组建了一支娘子军,最后大启开国皇帝还是凭借升阳公主的这支娘子军打开京城的大门。
但是即便是立了赫赫战功的升阳公主,在大启建国之后,便解散了她的娘子军,从此退居后宅,不与她的兄弟们争锋。
元灵有些猜不透眼前这位帝王的心思,她悄悄地看向苏彧。
苏彧朝她弯了弯眼眸,显然这个决定并不是她的一时兴起,“初始的人数不必太多,一两万人,作为禁军的一支就可以,和现在的右羽林军一起守卫皇宫。”
元灵被她的笑容乱了眼,拼命点头,陛下这是信任她,要她来守皇宫!
裴宝珍听说苏彧让元灵去组建娘子军,她略微有些犹豫,跟着苏彧的时间长了难免就会怀疑苏彧动机不良。
前些日子,她曾寻苏彧说过,宫女的人数严重不足,如今这点人数还比不上一个世家的排场,到了年底,大家都忙得团团转,要么年宴也别办了,要么便给她人手。
苏彧在那稍稍沉默,裴宝珍当即跳了起来:“陛下可别说要取消年宴!”哪家好皇帝连年宴都不办的!
苏彧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朕是觉得除夕,大家都想要回家团圆,倒不如……”
裴宝珍横眉冷对,据理力争:“年宴并非只是一顿简单的膳食,百官以能参加陛下的年宴为荣,若是陛下就因为宫人人手不足而取消年宴,百官会何等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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