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叮嘱道?:“现在还好,以后长大了,你可别跟她对打。”
“我又不傻。”谢宣嘟囔道?,“哎,我听说她似乎是有?任务,我怎么?没有??”
“叮——”恰在这时,谢宣的脑海里?响起一道?提示音。
系统翻开页面一看,说曹操曹操到,任务这不就来了么?!
“开启意?外支线任务:拜名师,进度:不到百分之三十,完成阶段性任务可获积分五十点,全部任务完成之后,可获师门余荫buff。”系统一字一句的念道?,等全部念完之后,它突然反应过来说道?,“嗯?不对呀,你和颜斐已达成师徒意?愿,只差最?后的拜师仪式而已,按说进度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了呀,怎么?会这样?”
“呆呀你,我又不止拜这一个师呗。”谢宣幽幽的说道?。
“哦哦,原来如此。”系统瞬间反应过来,憋的小脸通红,满脸羞愧。
“你这么?笨,他们放心你出门?”谢宣问道?。
“我没出门,是你主动选的我,你选我之前我还是个未成年统呢!”系统脱口而出,随后又立刻捂住嘴巴,一转身用屁股对着谢宣,瞬间下线。
不想说话便跑!这小妖怪!
不过,什么?叫他主动选的它?
车马轩轩, 绝尘而去。
惠娘抱着一簸箕泡发好的绿豆去李二家磨豆,他家的磨大一些,一次能磨更?多?的东西, 而且磨得快。
李二刚从外面打短工回来,见惠娘来了,他忙洗了手帮忙推起磨来。
李二家外缘的墙头上瞬间多?了几个爱凑热闹的脑袋,有人借着借东西的名头推门?进来,见了惠娘就故意停下?唠家常, 支着耳朵问道:“惠娘, 今天来你家的那几个人来头不小吧?是做什么的?”
“郎君的朋友。”惠娘并未多?说什么。
“这里?面有当官的吧?我?看?他们?都是骑着高?头大马来的,就连马车都是两匹马一起驾的, 上次来村里?的官差可都是骑驴的!可见这些人比那些官差们?来头大。”
“上次那两个官差还对着他们?作揖问好, 脸上堆满了笑。”
爱瞧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突然有人一拍大腿说道:“那几匹高?头大马一进村子, 我?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生怕是来抄家产的。”
众人哈哈大笑揶揄道:“就你家那三瓜两枣值得用马车装?牛车都装不满呀。”
一个素有包打听绰号的圆面女人道:“惠娘, 那些人到底来干什么的?”就还挺好事的。
“郎君的朋友, 自然是找郎君的。”惠娘并没有说具体的。
“哎!”她抚了抚自己?洗得发白的衣角道,“读书人的事儿咱也不懂,只是冷眼?瞧着,那些富贵人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出手又豪绰, 往来应答总免不了攀比,即便不攀比, 这三天两头的应酬也是极耗银钱的, 咱们?庄户人家哪里?有那么多?闲钱可供驱使挥霍,况且谢家就惠娘你一个是往家里?拿的, 长此以往,不净只得面子失了里?子了。”那人长叹一声,似是为谢家好,认为谢家与富家子弟往来只是打肿脸充胖子,外表光鲜而已,说实话很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
惠娘冷笑一声,抱臂问道:“那依婶子看?呢?”
“自然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过日?子才算踏实。”那人回道。
惠娘瞅了瞅无所事事的人一眼?,敛眉道:“你踏实了吗?”
这人正是原先的村正陈有荣的媳妇,原先陈家在长留村也是上等户,陈家家风泼辣,做什么都风风火火的,跟里?正家的关?系十分不错,里?正便是镇上的富户,结果陈家为李大作保青苗钱的事一出,官差催缴,里?正是第一个赶着牛车来陈家抄家,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
陈家媳妇怎么不知因为谢家的贵友,谢家才免于抄家之难,她只是眼?里?窝酸气,这才来给惠娘上眼?药的,不过就是些十分拙劣的挑拨离间的伎俩,端的一副“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舒坦,大家一起共沉沦”的模样。
惠娘识破了她的小心思,周围还有那么多?看?热闹的人,陈家媳妇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的笑了两声强自辩解道:“我?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年纪轻不晓事,不知道里?面的轻重利害。”装的一副“我?这是为你好”的模样。
惠娘道:“陈家婶子不知道人家是来干什么的,就充起长辈模样教育起人来了?也是真?真?有意思,不瞒你说,我?家宣哥儿也大了,明年到了该启蒙读书的年纪,不得提前打点拜师的事儿?人家哪里?是图我?们?什么?不过是看?宣儿聪慧可爱招人疼惜,这才不顾路途遥远来看?看?他,前些日?子那些鹿肉野味啊,瓜果蔬菜啊都是人家赠的,说来我?这当娘的也是沾了宣哥儿的光。”
“是这样的,那天拉个好大一车,满满当当的,还是我?们?当家的驾着车拉回来的呢。”李二媳妇帮腔道,“说句难听的话,人家手里?稍微漏漏就够我?们?这样的人家嚼用好久,闲得做那些拉呱扯皮的事儿?”
陈家媳妇没看?到热闹,有些不甘,被惠娘和李二媳妇连番抢白,不禁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众人见没什么热闹看?了,纷纷收回耳朵,唏嘘离去,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他们?怎么没有个贵人运?
李二媳妇一边往磨孔里?舀绿豆,一边问道:“宣哥儿拜师的事就说定了?”
惠娘点点头道:“八九不离十了。”
李二媳妇的目光划过一旁帮忙添水的柱子,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不要紧,她攒够了钱也送柱子去读书。
李二媳妇自知没有惠娘做点心的手艺,她主动包揽了脏活累活,惠娘只做点心即可。
一簸箕绿豆在李二的帮助下?,很快磨完了,其他食材夫妻俩也都一一准备好,一同提到谢家去。
今日?天色晚了,明天一早起来做点心。
用过晚膳后,谢壑瞅着自家聪慧过人的儿子,难得发起愁来,此等资质的孩子,莫说他,便是在英秀之才云集的鹅湖书院也没有,可谓是平生仅见。
这样的孩子,他该如何去教导?
一时间,他又喜又愁。
谢宣几乎立马察觉到他爹的异样,撸着小狗毛的手一顿,然后抬头不解的问道:“爹爹这是怎么了?一会笑一会叹的。”
谢壑没有立马回答,反而问道:“宣儿除了小狗还喜欢什么?”
“吃糖吃点心。”谢宣不假思索的回道。
“嗯,好吧。”谢壑只当自己?没问过,他摸了摸儿子的冲天鬏,这样大的孩子正是爱吃爱玩的年纪,倒也无妨,只是再大些了,也就要开始读书习字了。
诗书方面将来有颜老教导着,他是不担心的,自己?身为宣儿的父亲,则要着重教导宣儿的品行。这孩子太聪明了,将来又有名师指点,即便不能科举,他在士子中的号召力?也注定不同凡响,没有上佳的德行不仅十分可惜亦非常危险的。
如此一盘算,谢壑心中瞬间一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谢宣抬头看?着父亲的眼?神,莫名抖掉一身鸡皮疙瘩,他抱着小黄豆就往前院跑,生怕下?一刻他爹就捉住他,让他背书背诗的,那简直太可怕了。
谢宣回到前院,将黄豆放在笼子里?,自己?洗干净手脚上炕睡觉,十分乖巧。
惠娘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熟了,灵秀可爱,白日?里?郎君告诉她,宣儿拜师的事八九不离十了,她不是读书人,也不知道颜斐的名气有多?大,只知道连郎君都敬仰的人,一定错不了。
宣儿跟着那人读书,她亦十分开心。
宣儿这么聪慧可爱的儿子,是她生的!惠娘内心十分知足。
一家人在平静祥和中安稳入睡。
此时此刻,颜斐却激动的睡不着觉,他展开笔墨,开始给他在洛阳的好友和弟子一一去信,内容虽然五花八门?,但主旨只有一个,他颜斐收到关?门?弟子了!
他给好友的信件还克制一些,十分骄矜的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之情,然后是低调又疯狂的炫耀,给弟子的信就没有那么客套了,直接来一句明年初春来熙州永宁县见你们?小师弟,要带最?贵重的礼物。
尚无官职的弟子收到颜斐的信后,已经在打包行李准备启程了,他们?很好奇自己?这位小师弟是何方?神圣?竟能将他们?老师一举拿下?。
有官职的弟子却犯了难,默默回信道:“老师,我?做官呢。”
颜斐回信怒骂:“虚职而已,大齐有你没你都一样,速来,速来,为师这边更?有趣。”
有官职的弟子再次收到信后,简直心口中了一箭,我?好好的官越做越虚因为什么,老师你难道不清楚吗?我?在朝中帮你掐蔺祈,您老人家倒好,骑着小毛驴颠颠的跑去熙州逍遥快活?!也罢,既然您老人家都这么说了,当弟子的敢不追随?
于是,颜斐弟子纷纷向朝廷请假,请批探亲假。
蔺祈看?着这一封封的请假折子,瞬间头大,心道:颜斐这老贼又在搞什么?教唆弟子请假,这是对新政表达不满的新方?式吗?他也没做很绝啊,就是让颜斐去洛阳修史?书,还是官家亲自下?的令,这差事是多?少文官求都求不来的,他闹什么?
蔺祈的心腹悄声说道:“回禀相公,现在外面疯传颜老收到关?门?弟子了,正忙着召他的弟子前去参加收徒宴呢!有无官职的都去。”
“可是在熙州?”蔺祈凝眸问道。
心腹点了点头,低声道:“相公英明。”
他英明什么?这些请假折子写的清清楚楚,这些人要去熙州探亲,你说说这里?面有原籍江南的,汴京的,河北道的,他们?在熙州新边有鬼的亲戚?!不是去找颜斐是干什么?!
蔺祈低头略一思索,道:“去问问成冠,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小儿子也在熙州永宁县当值,应当知道些内幕。
蔺祈这话刚吩咐出去,家里?下?人就拿着一封书信进来道:“家主,熙州方?向来的信,一封小公子的,一封……呃,颜老的。”
蔺祈先把?儿子的信拆了阅览起来,成冠在信中交代的清清楚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明白了,蔺祈摇头暗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这小子的穿针引线?!
读完儿子的信,他这才老神在在的拆了颜斐的信,字迹和语气极尽张狂,先骂了一通青苗法害的大齐子民倾家荡产,而后十分得意的炫耀起自己?的新弟子来,着重说如何如何聪慧,如何如何招人喜欢,关?键还是你儿子给引荐的,哈哈,真?好,你儿子可比你讨喜多?了。最?后又骂一句青苗法如何祸国殃民以结尾。
蔺祈觑着眼?,跳跃着看?完,情绪十分平稳,最?后他将目光放在“谢”字身上,颜斐的新弟子是谢壑之子,而这个谢壑是自己?儿子的新朋友,谢壑这个名字再次在他心中留下?印象——有个极其聪慧的儿子。
蔺祈想了想也好,颜斐有事干了,就少些精力?找新政的麻烦,倒不失一桩美事。于是,他大笔一挥,将这些请假的折子都准了,反正也是些虚职,他们?当不当值问题不大,只是不能在外逗留太久,以防人心涣散。
临安侯谢靡没有收到颜斐的来信,但旁人都收到了,一来二去他也就听说了,颜斐有了新弟子?这是怎么回事?他连忙派人出去打听,打听的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据说那名新弟子姓谢,其他的一概不知。
谢靡心头一跳,然后又狠狠地摇了摇头,不会那么凑巧的。
临安侯世?子谢瑞在一旁冷眼?听着,十分不是滋味,他不禁抱怨道:“我?已连中小三元,颜老到底不满意我?哪一点?”
谢靡看?了儿子一眼?,抿唇不语,说是连中小三元,听上去好听,实际上明眼?人谁不知那是怎么来的?不过是县官和学政为了卖谢氏的好,提前漏了题,他们?拿了谢壑往日?的旧文章背了背,在考场里?默写了一遍,还真?当是自己?考的?
“天下?名师又不只他颜斐一人,你急什么,过几日?随我?去江南陆氏那边走一走,总会有所收获。”谢靡淡淡的说道,“平日?里?你加紧功夫读书,莫要跟那群狐朋狗友整日?里?厮混,如此松懈谁看?得上你?”
临安侯世?子面色赧然道:“是,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鹅湖书院内,一处清幽的竹楼院落里?,精巧的竹藤桌上摆放着两盏上好的君山银针。
黄鹂鸟在枝间啾啾鸣叫,清脆悦耳。
“小师叔,阿壑到底出了何事?”一道窈窕若竹的女子低声道,“你是他的授业恩师,他什么话都对你讲的,你不可能不知道的,休要瞒我?!”
陆恪叹了一口气道:“我?真?不知道,阿壑是你的亲弟弟,你应该知道他的脾性,要强的很,他若真?有什么事,首先瞒住的就是你我?。”
谢凝道:“先前他姨娘病故,我?担心他心里?不好过,父亲常年不在家,他一个人在临安孤苦伶仃的窝着也怪难过的,遂把?他接来江西住几日?,只是那些日?子他眉宇间的郁色愈发浓重,最?后心事重重的下?山了,却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他说是回临安下?科场,可我?托人打听了,这几年的中榜名单里?并没有他,再托人去临安问,反而找不到人了。我?给家里?其他兄弟去了信,个个都语焉不详的,直令人心里?发急。”
二人正说着,底下?的人急匆匆的送了一封信过来,说是洛阳来的。
陆恪展信一读,眉头越拧越紧,能夹死一只蚊子,是临安侯谢靡要携子拜会鹅湖书院的事儿。
其实,谢家的异常之处,他是能感觉到一二的,他正式收谢壑做弟子的时候很是费了一番周折,书院里?并不像谢凝以为的那样风平浪静,那时针对谢壑的打压就无处不在,聪慧好学,门?门?功课第一,师门?大比第一的弟子,竟无一个宗师敢收为亲传弟子,生怕得罪了什么人似的。
他收谢壑的时候,不少师兄们?都跑过来隐晦的提醒他,谨慎行事。
他陆恪收弟子向来只看?品行和资质,其他的一概不看?,况且这是收自己?的开山大弟子,他觉得好就好,别人的话不重要。
陆恪执意收下?他,日?日?带在身边悉心教导,颇下?了一番功夫,等书院里?实在没什么可教的了,谢壑也就下?山去了。
他也以为谢壑是回临安准备下?科场,可听他的姐姐谢凝说的这番话,才知道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
他的徒弟杳无音信了,十分离谱。
而如今他转头收到临安侯谢靡携子拜访鹅湖书院的消息。
陆恪随手将信递给谢凝:“你父亲要带你弟弟来鹅湖书院了。”
谢凝接过信,从头到尾看?完:“哦,是老六啊,怎么?两京没有名师吗?巴巴的往江南跑什么?”
陆恪揶揄道:“你貌似不喜欢这个?”
谢凝摇了摇头道:“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奇怪。”其实她就是不怎么喜欢老六,一副被梅夫人宠坏了的模样,骄奢淫逸,狂妄自大,不知书,不识礼。
没过几日?,临安侯的马车就停在鹅湖书院山脚下?,谢靡带着儿子谢瑞徒步爬上层层叠叠的台阶。
谢瑞累得气喘吁吁,早就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虚得厉害,才爬到半山腰就满头大汗,他不禁抱怨道:“到底是个书院,怎么比和尚道士的庙观修的还偏僻?这帮人是要修仙吗?”
谢靡回头瞪了他一眼?道:“在人家家门?口了,少说两句。”
谢瑞点点头,喘匀了气继续跟随父亲的脚步一阶一阶的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头了,迎面抬头一看?,差点跌落下?去,稳稳了脚后跟,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来:“阿姐也在啊。”
谢凝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几人一同来到鹅湖书院内堂,山长亲自接待的,规格十分隆重。
谢靡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本侯此次前来,是为犬子拜师一事,多?有叨扰,还望老山长见谅。”
“无妨。”山长微笑道,“不知侯?*? 爷属意书院中哪位宗师?”
“可有陆家子在此传道授业?”谢靡问道。
“有两位年事已高?,已经不收徒教学了,只一位年轻的……”山长还未说完,陆恪在他身后笑了一下?。
“恪儿,不得无礼。”山长回头不轻不重的横了他一眼?。
“老师费心给侯爷介绍,侯爷恐怕不能领情了。”陆恪笑道,“人家大抵嫌我?资历浅薄,有些看?不上呢,你看?他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对苍蝇。”
陆恪先前为官时,谢靡是知道几分的,这人的嘴巴跟淬了鹤顶红一样,一张嘴是要毒死个人才罢休的,尤其是看?到他不怎么喜欢的人的时候。
谢靡到底稳得住,面上并没有被陆恪激怒,依旧说道:“距离乡试还有两年功夫,这段时间便让瑞儿在鹅湖书院跟随夫子们?认真?读书即可,束脩决计是少不了的。”
“哦,原来临安侯府有钱给子嗣交束脩啊,谢壑来求学的时候,我?只当临安侯府落魄得叮当响了呢。”陆恪意味深长的笑道。
“那个庶子能跟我?比?”谢瑞看?眼?前之人也十分不顺眼?,不禁小声嘟囔了一句。
“放他在书院读书也没事儿,你那小妾舍得就行。”陆恪丝毫不惯着他。
谢凝的眼?睛看?了看?陆恪又看?了看?临安侯父子,她见事情敲定下?来,不由问道:“父亲,阿壑现在在何处?我?往家里?去了几封信,也不见他回信,他可还好?”
谢靡违心的点了点头道:“家里?一切都好,你不必惦念。”
众人又寒暄几句,谢靡便下?了山,山长老胳膊老腿的也走不远,便让陆恪去送送贵客。
陆恪去了,脚底生风的把?谢靡送到山下?,然后悄咪咪将他拉到一旁一再保证道:“侯爷,书院会好好教导贵公子的,你就放心吧,不过有一句话我?得讲分明了,对于侯府的事我?并不清楚,以后谢凝听到什么风声,自有她的来处,天色不早了,你快走吧,晚了书院还得给你留饭,怪麻烦的。”
谢靡剜了陆恪一眼?,拾脚走了。
正好一群来鹅湖书院游学的学子们?也向陆恪辞别,陆恪纳闷道:“不是还要再待一段时间么?怎么这么快就要下?山了?”
“陆夫子有所不知,我?们?老师收了新弟子,叫我?们?回去观收徒礼呢。”学子笑呵呵的答道。
“这么隆重?”陆恪知道这些学子是颜斐的徒子徒孙们?,有几分好奇了。
“收的关?门?弟子,所以格外隆重了些,莫说我?们?这些人,便是有官职的师兄们?也被老师叫去了,可见老师对新弟子的看?中。”学子们?有问必答。
“哦,是哪家的子弟?”陆恪问道。
“听说是姓谢,名声不显的,只是那孩子格外聪慧,有过耳成诵之能,他的父亲是一介白身,跟蔺家的蔺冕和裴家的裴逸安有几分交情,这次收徒就是这二人牵针引线的,听说叫谢壑还是什么的。”那人回道。
“叫什么?”陆恪脑袋懵了一下?,难以置信的问道。
有人掏出师长的信件仔细读了一下?,指着其中两个字说道:“就是谢壑。”
陆恪心里?咯噔一下?,他走到谢瑞面前冷声道:“你们?临安侯府到底对谢壑做了什么?”
谢瑞张狂惯了,并不知道如何收敛,他不以为然的说道:“不过是个淫辱母婢的轻浪子罢了,父亲只不过是将他逐出家门?而已,并未取他性命,已是极大的宽容。”
谢壑是什么脾性陆恪会不知道?那是个最?克己?守礼不过的了,并不好女色,安这样的罪名给他,便是极大的侮辱。
陆恪一双拳头硬了,攥得咯吱咯吱的响,他刚要挥拳打过去,谢凝拦了下?来:“小师叔有话好好说。”
“我?现在只想揍人,他可知道他污蔑的是谁的人?”陆恪怒斥道。
“陆夫子此言差矣,我?可没污蔑他,若我?记得不错的话,那奸生子也得有五六岁了,这可是最?大的人证。”谢瑞继续拱火道。
“不可能,阿壑不是那样的人。”谢凝当即反驳道。
“阿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能因为他会读书便什么都偏向他,我?也是你弟弟,难道我?是会红口白牙污蔑人的小人吗?”谢瑞十分不服气,他又没说错什么,阿姐凭什么不信他?!
山底下?人来人往,谢凝将谢瑞引到偏僻的地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谢瑞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么回事,你不信就算了,我?还会编排他不成?”
陆恪道:“谢壑如今在哪儿?”
谢瑞对陆氏不肯收自己?为徒耿耿于怀,他见了陆恪还有几分记恨的情绪,这会儿蹙了蹙眉道:“我?怎么知道?谁见天没事儿关?注他啊?”仿佛提及什么脏东西一样,忙跺了跺脚,离陆恪远了几步,继而扭头对谢凝道,“阿姐,我?住哪儿?”
“住猪圈!”陆恪一甩袖子走了。
他回去动用自己?所有人脉去打听谢壑,未果,又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打听颜斐的消息,听说颜斐在熙州永宁县,他亲自写了书信命人快马加鞭送过去。
数日?后,果然收到颜斐的回信,言及熙州永宁县的谢壑确实自称师承江南陆氏,授业恩师名讳陆恪,应该就是你了,怎么?来不来参加我?的收徒礼?
陆恪攥着信纸,看?了又看?,直看?得眼?前有几分模糊了。
他立马起身收拾行李,去看?看?他的弟子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正当这时,房门?被人敲响了,开门?一看?,谢凝哭得两眼?肿的像桃子一样走了进来。
“我?托人去往临安问了,府里?没个说实话的,后来在城郊的庄子上才打探到几分消息。”谢凝将她打探到的跟陆恪一说,立马又绷不住了,痛哭了起来。
“脏,真?脏啊。”陆恪忍气摇了摇头道,“真?不知道临安侯府这棵歹竹是怎么生出好笋来的,估计你们?家祖坟的青烟都冒完了,子孙不肖,祖宗也没治。”说着,他又扭头收拾行李。
谢凝抬头问道:“小师叔,你这是去哪?”
“出门?游学,顺道找找我?那可怜兮兮的弟子去。”陆恪头也不抬的说道。
谢凝也不哭了,她连忙起身道:“小师叔稍等。”
半日?之后,谢凝又找了来,大包小裹的。
陆恪头痛道:“阿凝,你这是要搬家吗?”
“没有,这是给阿壑置办的东西,时间匆忙,也没什么好的,到时候小师叔再看?着给他买些吧,这些银票你收着。”谢凝嘱咐道。
陆恪捏着厚厚一沓银票,略数了数,足足有三千两,他不禁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把?家典了?”
谢凝摇头道:“哪有那么严重?我?在鹅湖书院有夫家和师门?照顾着,怎么过活不得?熙州那地又贫瘠又偏远的,又是新边,哪有想钱的地方??这些贴补给他权作家用,他也好过些。”
陆恪略点了点头,将银票揣进兜里?,牵了马从江西出发北上然后西行。
第38章
一块块圆润饱满的点心收在垫着软软素布的藤筐里?, 被茶楼伙计们小心翼翼的抬去后厨。
惠娘跟着掌柜的去结账,她做的点心美味可口,向来不愁卖, 又按之前商量的多添了几样?点心,由是结款比往常都要多不少,即便分去李二家的份额,除去市易务办事点赊到的糖霜成本?和其他精面果酱成本?,她这次净赚足足有七百文钱。
她心满意足的将铜钱放进钱袋里?, 钱袋子?瞬间鼓了起来, 顺手?拍了拍钱袋子?,铜钱碰撞所发出的那种哗啦声极其悦耳, 前面有个布庄, 夏天到了, 她决定扯几尺布头出来, 给宣儿做套夏衫。
李二媳妇也分到了不少银钱,她忙碌了这么?久, 第一次看到有钱进账, 心里?是实实在在的高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头上?顶着那么?大?的窟窿,她是一个子?都舍不得花,将钱袋子?揣在胸前都又喜又担惊受怕的, 生怕被人明抢了去或者暗偷了去,把身上?的口袋都试遍了, 最后还是揣在胸口前。
不怪她如此小心翼翼, 别?说是钱了,就?连家里?的糖都被人偷偷舀过, 还被她堵了个正着。
上?次自己跟惠娘赶集,从县里?赊了糖霜出来,被大?嫂子?看到了,以为她家还有藏私,趁着她和当家的出去干活的空儿,顺着墙头跳了进来,在屋里?一阵翻腾,连根鸡毛都没有翻出,临走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摸了罐子?,直觉手?感不对,放嘴边舔了舔方知是糖霜,忙揭起袄包来,狠狠地?抓了两把,犹嫌抓的少,又想举起罐子?倒些出来。
正□□活回来的李二媳妇堵了个正着,她掂了掂手?里?的镰刀冷笑道:“好大?一只偷油鼠儿。”
“哟,说话恁难听?家里?炒菜缺盐了,我来借点儿盐。”李大?媳妇恬不知耻的说道。
“大?嫂子?也这么?大?一个人了,盐和糖都分不清?真真是笑话。”李二媳妇嘲讽道,“再说大?嫂子?过日子?节俭,没盐了手?指头往菜里?搅一搅,也是一顿。”
“不就?是抓你把糖吗?至于说这么?些闲话吗?我这糖也不是为自己抓的,你侄每日出去给人做短工累个臭死,喝你点糖水不过分吧。”李大?媳妇振振有词道,偷糖偷的十?分理直气壮。
李二媳妇恼火道:“他累是谁害的?他是给我家做活累的?该得着我们心疼?我这糖也是每天有利息赊来的营生,便宜点给你算,一把一文钱你抓啊!”
李大?媳妇面上?讪讪的,手?中的动?作却重了起来,摔打着将糖放回了罐子?里?,最后还捏了一撮放嘴里?含了,临走前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还妯娌呢。”
那时候还没开始赚钱呢,点心也才刚刚开始做,幸亏是没有赚钱,不然招惹得起那家人吗?
大?虎挺大?个小伙子?了,又每日被他二叔带着找活计赚钱,自然没那闲功夫和脸皮去李二院里?拿东拿西?,李大?媳妇没脸没皮的偷偷过来,也会被李二媳妇臊回去,可两个老的过来呢?活没治,一句我要到官府告你们两口子?不孝就?能将李二媳妇治的死死的,她的柱子?将来还要读书上?进,需要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