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同事的女儿正好上初二,理科不好。那同事是文科生,看到数理化就头疼,两母女不少为了辅导功课的事闹矛盾。
同事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但又不想对孩子发火,就躲避到姜棉这边来。
姜棉看她实在是发愁,觉得她的为人还可以,自己刚到公司的时候她对自己也挺照顾的,就让同事把她女儿的书本和习题拿过来给她看。
没想到一看,那些题她都能解。偶尔有解题步骤不够正规的地方,翻一下书本的例题,就能马上想起来了。
就这样,姜棉一直辅导同事的女儿上完初中,中考的时候还超常发挥,考上了一个很不错的高中。
也是那时候她才发现,尽管过了很多年,她对那些无论是公式定理,还是反应方程式,全部还记得牢牢的。
可能,这也是潜意识中的一种不甘吧。
而且她感觉现在的这些知识,比她以前学的还要容易,所以她并不担心自己到时候会考不上。
至于庄清梵,他不像谢东和,而是完全继承人家里的优良基因。人家的动手能力那么强,脑子更强,完全不用替他担心。
楚婴也不差,基础虽然没他们两个好,但人家挺努力的,而且心思没那么复杂,也挺听劝,看见好朋友在学习,就算没有一个明显的前程摆在眼前,她也能静下心来跟着学。
谢东和那家伙的情况还不太能确定,不过姜棉相信,有楚婴在前面吊着,庄清梵在后面赶着,她时不时地给点助攻,问题应该也不大。
等姜棉把自留地弄平整,陆小舅的信来了。
信中说他的老师也回了城,还被调到京市去了。等他处理好手上的事情,也要到京市去给他老师当助手。
他让姜棉不用担心,说如果以后庄清梵敢欺负她,他就打上他的家门去。
还让姜棉不要着急,千万不要自己先乱了阵脚,安心等待,应该不用多久,曙光就会来到。
小舅的信写得比较隐晦,姜棉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了什么消息,还是他自己的猜想。
姜棉没有给他回信,这是小舅的要求,因为他不知道哪天自己提脚就走了,怕等不到姜棉的信来到的那一天。
等他也到了京市,安顿好,再给她写信。
姜棉把这信给庄清梵看了,庄清梵看完了,说了声恭喜,至于关于他自己的那一部分,只是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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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就在前头
[ 姜棉虽然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太可能发生,不过家里人想着她,她的心里]
姜棉虽然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太可能发生,不过家里人想着她,她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温暖。
把信收起来,姜棉继续忙地里的活。
不过今年他们不用再像以往那么辛苦。那些跟着庄清梵跟谢东和一起干活的男同志,还有一些受到过姜棉指导的社员,知道姜棉他们的自留地开始忙活的时候,纷纷过来帮忙。
等到生产队的春耕农忙一过,庄清梵和谢东和又开始离开铃木生产队,被其他的生产队请去建造沼气池了。
姜棉和楚婴今年倒没有去年那么忙。有了去年的经验,那些负责养猪的饲养员们,自己也琢磨出一点经验了,只有在出现一些他们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时候,才会找到姜棉和楚婴。
不过没等她们清闲几天,公社的书记杜丘山就找上门来。
杜秋山见过姜棉,大致看出她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一见面直接就说明了来意:“姜同志,你们带头搞出来的那些养猪的配方和方法很不错。我听到了不少反馈,凡是跟你们学习了,按照你们的配方和方法来喂养的,每头猪增重都非常明显。这么好的方法,不应该只局限于一个生产队或者一个生产大队,更应该向全公社,甚至更大的地方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受益,为国家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那咱们就先从眼前开始,先向全公社推广,怎么样?”
姜棉听了笑了笑,不愧是当干部的人,话说得真漂亮。
姜棉也没拒绝,这些配方和方法,她既然拿出来了,就料到会被人知道,铃木生产队的饲养员和社员教了,附近一些生产队的人也教了,没道理其他的不教,而且还是公社书记出面来请。
讲一次是讲,讲多几次也是讲。而且又不是白讲的,公社还给补贴,比在生产队里下地要强得多。
于是她和楚婴对视了一下就同意了杜秋山的提议。
先在公社开讲几天的理论认识,再分区域地挑选一些生产队的养猪场作为实际操作的示范点。
她和楚婴两个开始早出晚归,中午那一餐他们就没办法回来喂自己家的猪了,只得拜托给五奶奶。
时间一久,姜棉就琢磨着是不是让庄清梵再弄一个自动喂养器出来。
还没等庄清梵琢磨出来,杜秋山又开始打两位男同志的主意了。
理由也很充分,请他们去给各生产队的队长科普有关沼气池的知识,比如沼气池的选址,大小定位,有哪些危险隐患,沼肥如何使用,应该注意什么事项,等等。
这些问题,决定建沼气池之前庄清梵都会跟他们先说清楚,沼气池建造完以后,也会跟他们再讲一遍。
不过越多人知道,大家的意识就更强,平常使用起来的危险就越少,利用率就更高。
杜秋山像能做到一个公社的书记,也是个有想法的。
知青下乡,有下乡就有回城。
这几年以来,每年都有一些知青通过各种途径回城,特别是前两年,人数越来越多了。
像姜棉和庄清梵这样的,说不定哪一天就回去了。
虽然说他们公社有审批的资格,但他们的突出表现摆在那里,他也不能总卡着人家不给回。
万一人家家里是有能量的,如果自己动了什么小心思,说不定就反噬到自己身上了。
所以,趁他们还没回去之前,把他们身上的本事掏出来传授出去,这并不是只为了自己的政绩,也是为广大民众谋利益。
庄清梵也是会料到有这么一天,当杜秋山找来时,他一点都不意外。他回去和姜棉一商量,也就答应了。
这事儿都是他们起的头,他们即将离开,离开之前,把这些知识传播出去,也算是给事情一个交代。
这跟姜棉的想法不谋而合。她之所以答应杜秋山去教养猪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
等所有人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姜棉才发现,又到立秋了。
这一天大家都休息,吃完了早饭,谢东和跟楚婴去自留地里面逛了一圈,看见长在水稻田旁边的芋头。两个吃货心有灵犀,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回去谢东和去找锄头跟篮子,楚婴去找姜棉。
楚婴找到姜棉,直接说道:“阿棉,今天立秋了。芋头可以挖了。”
姜棉知道这两个吃货想吃芋头了,说道:“那你们去挖吧。回来教你们做一种芋头的新吃法。”
楚婴听了高兴地找谢东和去了。
芋头快挖好了,谢东和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姜棉所说的话。她说的是“教你们做一种芋头的新吃法”,而不是“我给你们做一种新的吃法。”
他问楚婴,“这新的吃法姜棉有没有说是要蒸煮呢,还是煎炒?”
楚婴正在掰芋梗,头也不抬,说道:“不管是蒸煮还是煎炒,只要好吃,你都要学着做。”
没等谢东和做出反应,又道:“我也会学的。”
谢东和还没说出的话就吞了回去,蹲下来跟她一起处理剩下的芋梗。
“今年又有回城的名额,你什么打算。”楚婴把最后一个芋头放进篮子里,状似随意地问道。
谢东和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嘴唇紧紧抿着,这是她紧张的表现,却装作不知道,他笑了一下,反问道:“你呢?”
楚婴瞪他一眼,“我先问的你。”
谢东和立马说道:“你都没走,我当然也不会走的。”
楚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回不了,你不一样。”
她当初是被她的妈和她后嫁的那家人,弄得实在是在城市里待不下去了,才把爷爷留给她的工作岗位卖给别人了,这才下的乡。
就算她现在回去,在泸市,一没工作,二没住处,说不定又被她那个眼里只有后嫁之家的那个妈给卖了。如果不回泸市,只有回到爷爷的乡下老家,那她还不如留在这里。
谢东和不一样,他家里那么多关系,只要回去了,总能找到出路。
谢东和:“怎么不一样了?我在城里也没有工作。再说,我走了,咱们怎么办?”
说到这里,谢东和转头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火气:“楚婴同志,咱们俩处了这么久的对象,你是不是就没想过我们有以后?你耍着我玩呢。”
楚婴知道他生气了,知道自己不能来硬的,尽量平静地说道:“我什么时候对你不认真了?但我现在是没办法回泸市的。就算能回去,你也不可能去泸市吧。你如果要跟我在一起,要么留在这里,要么想办法把我们两个人都弄回京市。但是这可能吗?就算可以,那我以后怎么在你们家人面前抬得起头?这些,你想过吗?”
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之前,她对谢东和的家庭背景了解得并不详细,也就以为是一般的军人家庭,要是家庭能量足够的,也不会让他们到千里之外来插队。而且从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丁点一般高干子弟的那种傲气。没想到他家的门第如此之高。
而且,谈恋爱有时候真的会让人降智,当时觉得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千好万好,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
而且旁边另外一对小伙伴跟他们也是相似的情形,但人家对未来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担心,好像只要过好眼前的生活,以后也会这样一直美好下去。
也许是被自己催眠,也许是受旁人影响。她从来没想过两个人的未来会有什么难题,直到这两年,老知青一个一个地回城,新知青依然一批一批地下来。
她才不得不面对现实。
当然,这并不说明她就想放弃两个人的感情,这么一问,也是为了弄清楚谢东和的态度。如果两个人决定在一起的话,有些问题是必须要解决的。
谢东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望着她,说道:“我是不会自己一个人回去的,除非你和我一起。至于我的家里人,你不用担心他们的态度,我已经写信告诉过他们我们俩的事情了。”
想到他的梵哥,跟他面临的是一样的问题,但从来没有发现他对自己和姜棉的未来有一丝的担心。
要说他们倆没考虑过未来,骗鬼都不信。
那他们一定是有了什么两全之策。而且梵哥这段时间好像对自己的学习抓得更紧了,每当楚婴找自己学习的时候,姜棉就经常在旁边煽风点火,别以为他不知道。
庄爷爷是教书的,已经平反回城。还有他那老爹,当初知道他要下乡的时候,眼皮都不抬一下,他在乡下这几年,总共也没收到他几封信,自从自己写信回去要学习资料之后,他不但帮忙找齐了资料,还连续寄了两封信过来,让自己一定要好好复习。
这一件件的事情,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谢东和想到这里,手都没洗,拉起楚婴就要回去问个究竟。
楚婴的手已经洗过了,被他这沾满泥巴的手一抓,又被弄了满手的泥,她嫌弃地甩了甩手,终是没能甩开,只好拉着他一起去洗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个反应,问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满手泥,都不洗。”
谢东和快速地洗了两个手,说道:“我觉得梵哥和姜棉肯定知道些什么。你看,他们俩也不是同一个地方的,跟我们一样,我们的问题,他们也有,但我从来没见他们为这着急过。说明什么?”
楚婴想了想,说道:“那我们回去问问?”
谢东和一手拉着她,一手提着篮子,就要走。
楚婴看了一眼被落在地上的锄头,摇了摇头,拽着他去把锄头捡了,然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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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们回到厨房,姜棉正在筛米粉,看见他们回来,正准备让他们把芋]
等他们回到厨房,姜棉正在筛米粉,看见他们回来,正准备让他们把芋头拿过来去皮,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谢东和放下篮子就去了储物室。
姜棉转头去看楚婴,楚婴提起篮子,说道:“他要去找他的兄弟谈谈人生大事。”
庄清梵正在储物室里取腊肉。
姜棉做的芋头糕原本是打算用腊肠的,但他们做的腊肠吃完了,只剩下两条前不久才晒好的腊肉,挂在储物室的房梁上。姜棉便让庄清梵去拿一条下来。
谢东和看着庄清梵把腊肉取了下来,人也下了竹梯,说道:“梵哥,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庄清梵随意道:“什么事?”
“你有没有考虑过和姜棉结婚?”
庄清梵瞥他一眼,这兄弟今天犯什么毛病?是说他一直都在耍流氓吗?
谢东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和姜棉来自不同的地方,以后要是回城了,那你们怎么办?”
庄清梵看了门外一眼,只见楚婴拿着一个芋头,半天没下刀,时不时地望他们这边一眼,问道:“你和楚婴吵架了?”
谢东和:“也没吵,就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想来问问你。”
庄清梵问他:“那你是怎么想的?”
谢东和很干脆:“我当然是要跟她在一起了。”
庄清梵想到上一世这家伙的执着,就连自己这个断了双腿的残疾人,也被逼得坐在轮椅上陪他四处去寻人。不过两个人那时候的年纪跟经历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比拟的,没想到这份坚定却是一模一样的。
想起曾经受过的折腾,庄清梵故意说道:“那要是让你一辈子都不回城呢?”
谢东和的语气显得没心没肺:“那我就在这里结婚生子,我们现在这样的生活也不差。”
刚下乡的头一两年,的确是靠着家里的资助,他才能过得比其他的知青好一些。
但是自从他们四个人一起合伙之后,就算不用靠家里的资助,他也能享受比之前更好的物质生活。
后来沼气池的兴建,他跟着庄清梵更是挣了不少钱。就他现在这个待遇,就算回了城,能进工厂当一名正式工人,一年的收入也没他现在挣得多。
更别说要是回去了,哪里能吃到那么多好吃的。
庄清梵觉得自己在弄巧成拙,但还是要稳住,把话掰过来,“你能一辈子都像这样过吗?沼气池也不是年年都有得建。还有,如果你结婚了,总不能像现在这样住吧,建房子要钱吧,你以为一辈子都能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谢东和这次没被绕晕,他还记得自己的目的,“那我就跟着你,你和姜棉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庄清梵瞥他一眼,“你这是赖上我们了?”
谢东和嘻嘻一笑,“不算啊,就是向你学习。”
庄清梵没想到这兄弟也学会拐弯抹角了,但他不想再跟他玩这个,“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用在这里兜圈子。”
谢东和收了笑容,“梵哥,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从哪里得到了什么消息,但是不太好说?”
以他们两个人的交情,一般的内幕消息庄清梵不可能会瞒住他。不跟他说的,一来是可能还不能确定的,也是暂时不能说出去的。
庄清梵:“你为什么这么想?”
谢东和:“自从庄爷爷回城之后,你对我的学习盯得更紧了,姜棉对楚婴也一样。我爸那个人,当初我告诉他我要下乡,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挥挥手就让我走。但自从上次你让我写信回去要学习资料,我爸不但把所有的资料都找齐了,后来还寄来两封信,叮嘱我好好学习。而且,梵哥,这两年老知青回城的越来越多,但是你和姜棉好像从来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过。”
庄清梵知道自己的兄弟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样的大大咧咧,重生的秘密,有他跟姜棉知道就行了,不必再向外扩散,但是他的兄弟,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斟酌了一番,便道:“我们俩住同一间屋,无论吃饭还是睡觉,你都看得见,我得到什么消息,你会不知道吗?
“没有放弃学习,是我觉得知识永远都是有用的,沼气池由我们开始建造这一点就可以证明。不过我的确是有一些猜测。反动势力倒了,很多知识分子已经平反回城,国家要发展,就不能缺少各种人才。这些人才从哪里来?高考中断了十年,多少本来应该继续接受高等教育的学生,却成了下乡知青。
而在这期间,那些走进大学的人,有多少是有真才实学的?大多是靠出身,或者靠走后门。就算交白卷也能去上大学的那些人,你想一想,有多少是可以担得起未来国家建设的重任的?现在的局面必定会改变。我们要能够在改变来临的时候抓住机会,就必须有所准备。”
谢东和也知道,庄爷爷有来信,庄清梵从来不避开他就拆开来看,所以他猜测是不是姜棉那边得来的消息。
现在庄清梵这么解释他就明白了,同时也被他们可能还有机会考大学的设想弄得有些震撼,“你的意思是即将恢复高考,我们也能参加?所以我爸那样也是基于这样的猜测?”
庄清梵有些无奈,既然是你爸,不是应该由你去问他吗?
不过他还是说道:“你爸的猜测是基于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想,就算以后不是恢复高考,也会有一种类似的选拔制度出来。知识青年将来必定会成为国家建设的中坚力量。”
谢东和摸摸头,他就是话赶话说出来了的。不过以他爸的性格,问了也是白问,而且他爸现在也不一定有时间搭理他。
猜测归猜测,现在还没看到影子,他得先确定眼前的事情以便跟楚婴交代,“那今年知青回城的名额,你和姜棉都不要吗?”
庄清梵摇摇头,“我们就不去争了。现在回去也找不到单位接收,回去当无业游民又有什么意思。就像你说的,我们暂时过得比城里的一般工人还好。就不折腾了,先在这里安心等待,做好准备,看看以后的形式再说。”
庄清梵顿了顿又道:“而且,现在回城,你要解决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的问题。如果以后真的有大规模的选拔机会,两个人的地域问题,应该没有那么难解决。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想掌握住更多的主动权,那你手里的筹码就必须更多。换句话说,你必须更加优秀。”
谢东和听懂了,梵哥就是嫌他以前学习的态度不积极呗,那行,就信他兄弟一回,努力一把,“那我回头把之前不会的题都挑出来,你再跟我讲一遍。”
庄清梵暗暗松了一口气,绕了那么一个大圈子,终于把他兄弟忽悠住了,真不容易。
于是爽快地说道:“没问题,我会帮你。回头你跟楚婴也聊聊,既然进步就要一起,别让对方掉队了。”
谢东和了却了一桩心事,心情骤然轻松起来,拿过庄清梵手里的腊肉,转身出去找楚婴了。
刚才谢东和回去找庄清梵,姜棉听了楚婴那句话之后,没有继续问。她筛好了米粉,就去找虾米出来泡上。
楚婴拿芋头去刮皮了,她就刷锅洗蒸笼。
这两天她也听到了一些关于知青回城名额的一些风声。她和庄清梵的目标一直都是等到高考恢复,所以一直不怎么关注回城名额的事情。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知青一定要在乡下待多少年才能回城,但一般不是特殊原因,比如病退什么的,没过个两三年,是不可能回去的。
回去如果没有接收单位,也会成为无业游民,并不是没个人都有啃老的本钱,比如楚婴。谢东和倒是没多大困难,但他不想回。
但知青们的根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城市。不管现不现实,很多人都是渴望回去的。特别是这两年,下乡的知青相对少了一些,而返城的人则增多了。
一些来的时间比较长的老知青,有一部分已经回去了。比如丁浩,去年就通过招工回城了。
能回去的自然是欢天喜地,不能回的,只能黯然伤神。
就像楚婴,虽然很清楚自己就算回城,面对的也将是一个困局,在知青回城的那两天,情绪依然控制不住地低落。
像庄清梵和姜棉这样淡定的,反而是异类,不怪谢东和看出来了。
姜棉想到这几天所听到的风声,大概猜到谢东和找庄清梵要谈的事。看了一眼心神不定的楚婴,最后选择什么都不说。
谢东和拿了腊肉出来,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急切,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姜棉知道庄清梵又把他搞定了,便伸手把腊肉拿了过来,说道:“今天就让我先做给你们尝尝,要是喜欢吃,再教你们做。”
谢东和听了拉着楚婴就朝自留地那边走去。
庄清梵出来了,看了一眼两个的背影,回过头来帮姜棉切腊肉。
姜棉把泡过的虾米捞出来控水,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友,问道:“谢东和找你谈论什么人生大事?”
庄清梵把切好的腊肉丁移到盘里,说道:“爱情的归属,前途在哪里,还有形势的走向。”
姜棉听到这个概括,笑了笑,道:“又被你忽悠住了?”
庄清梵叹了一口气,说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的家里应该也和他暗示过,不过现在事情还没确定,再敏锐的人也只是有个大概的猜测,不敢下定论。不过以后他应该会主动学习了。”
姜棉拍了他一下,说道:“能做的你都做了,其他的看天意吧。来,今天你先把这芋头糕学会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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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为你操心的朋友真好
真诚的忽悠
[ 姜棉指挥庄清梵把芋头也切成丁,然后和腊肉下锅炒。炒好盛出来和米]
姜棉指挥庄清梵把芋头也切成丁,然后和腊肉下锅炒。炒好盛出来和米粉浆五香粉拌匀了,一起放锅里煮。在粉浆还没有成型之前再盛出来,放进蒸盘里摊平,就可以上锅蒸了。
这样蒸熟就可以吃了。如果想再好吃一些,可以放凉之后切块再煎一下。
等姜棉和庄清梵把芋头糕做好,正在开切,谢东和跟楚婴回来了。
姜棉把芋头糕切好了,一半盛出来,把另外一半推给谢东和,“想味道好一点的话可以拿去煎一煎再吃。”
谢东和想吃更好吃的,二话不说,端起另一半芋头糕就进灶间。
楚婴紧跟着进去帮他烧火。
有了芋头糕,可以少做中午的一顿饭。不过只吃一样,有点单调还有点干,姜棉让他们顺便煮一点红薯粥。
吃过午饭,两位男同志出去了,姜棉和楚婴两个人坐在自家厨房的屋檐下聊天。
庄清梵不愧是个动手能力极强的小天才,两三年来,用竹子不知道造出了多少东西。
现在厨房的屋檐下放着的,除了两个方方正正的小竹几,还有四把躺椅。
姜棉和楚婴一人占一张躺椅,懒懒地躺着,说不出的惬意。
楚婴想到刚才谢东和跟她说的话,扭头看向姜棉,问道:“阿棉,你说我们真的有机会一起回城吗?”
所谓一起回城,不是各自回各自原来的地方,而是一对情侣一起回同一个地方,或者说是他们四个一起回同一个城市。
姜棉半闭着眼,说道:“机会肯定有的,等着就是了。你看现在的形势,特别是这两年,下乡的知青越来越少了,回去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的国家和社会要进步,就不可能把知识青年都困在土地上。”
刚才谢东和找庄清梵谈过之后,之后去找楚婴,把他们的猜测和依据也都跟她讲了。
楚婴的内心也安定了一些,不过准确消息下来之前,心里总归有些不安,她找姜棉,也就是想多找一份认同和依靠。
楚婴看着姜棉那淡定的样子,一想到自己这躁动不安的模样,不得不佩服,“阿棉,你总是这么淡定。就一点都没担心过吗?”
姜棉睁开眼,坐起来,拿桌子上的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水,说道:“担心也没用。内心的焦虑解决不了现实的问题,日子还是照样要过下去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退一万步说,就算以后真的回不了城,我们还是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比如就像现在,我们努力种地,养猪,养鸡,其实已经比很多人过得要好。
如果哪一天确定回不去了,那就断了其他的一切念想,安下心来,可以考虑把我们手上现在做的事情再做大做强。依然是一条出路。”
姜棉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特殊经历带来的光环才这么想的。上一世,她十几岁就出社会了,很多时候就是靠着这一份淡定和理性才让她坚持走了下去。
她给自己定的宗旨是,情绪有时候是理性没法控制的,不管是哪一种情绪,在合理的情况下都可以出现,也可以发泄,但要有个度,不能让它影响到生活。
楚婴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但要做到,并不像说得那么容易。这就要看个人的心理够不够强大了。
姜棉虽然和楚婴要好,但这种事她也没办法帮她太多。
她喝着缸子里的水,觉得有点寡淡。有一段时间没做甜品了,有点想念。
甜食可以让人的心情变好,那就做吧。
厨房里还有几瓣切开了蒸熟的芋头和红薯。本来是刚才蒸芋头糕的时候,姜棉看到锅里还有空隙,随手放下去蒸的。大家吃芋头糕吃饱了,就没有动。
那就做些芋圆吧,储物室里刚好还有一些木薯粉。
想到这里,姜棉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楚婴面前,把她也拉了起来,说道:“刚才做芋头糕的时候你没看到,现在我们去做另外一种同样是用芋头做出来的甜食,又软又糯还弹牙,保证你吃了还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