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放了榜,不过通知书没到来之前,姜棉他们也不敢保证一点意外都没有。
这个时候已经是年底了,没多少天就是年关,他们想拿到通知书再回京市,原本回去过年的打算,看来是不成了。
人不能回去,消息总是要传回去的。
几个小伙伴写信的写信,拍电报的拍电报。把重要的几件事情跟家里人讲清楚。
第一,他们结婚了。
第二,他们考上了大学。
第三,他们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不能回去过年了。
信息发出去了,回队里安心过年。
在铃木生产队过的最后一个年,几位小伙伴都很认真对待。
队里的粮食增产之后,猪场的规模也扩大了一些,加上猪的出肉率增加,年底的时候,每家每户拿着分给自家的猪肉,个个都眉开眼笑。
姜棉他们分到的猪肉也同样增加,有了充裕的鲜肉,可以做的吃食就多,而且离开在即,有很多东西无法带走,能做来吃的他们就都做了,而且现在大家都会做饭了,这个做一点,那个做一点,几个小伙伴过了一个很是丰盛的年。
虽然录取通知书没来,但是他们考上了名牌大学的消息,还是传开了。从年初一开始,来拜年的人就络绎不绝。
除了平常跟他们有来往的那部分人是纯粹过来拜年和祝贺的。还有一些是想来求取经验的,也有来借资料的。当然,也有极少一些是羡慕或者嫉妒,忍不住过来说些酸话的。
几个小伙伴干了几天迎来送去的活,对那些不怀好意的,想怼就怼,懒得怼就忽视。
年初五,国强又来通知他们去革委会拿录取通知书。
拿回来的只有姜棉一个人的。
过了没几天,其他人的录取通知书都来了。
先是谢东和跟庄清梵收到北大的,最后是楚婴收到北师大的。
几个小伙伴吊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庄清梵跟谢东和还是同一个专业,都是经济。
谢东和看着录取通知书,高兴之余,也有点疑惑,
“我跟梵哥报的是同一个专业。但估分的时候,我的分数比他的低了不少,我还以为自己没戏了。没想到还是被第一志愿录取。”
楚婴白他看一眼,说道:“你是不是高兴得傻了。就不能人家的第一是顺着数,你的是倒着数啊。”
姜棉听了不由得笑了。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楚婴的嘴这一刻就是开了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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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录取通知书到齐了,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李国强又找上门来了。
“几位同志,你们真了不起。清华、北大、北师大,说考上就考上了。你们怎么就这么厉害呢。”李国强抚着掌,感叹道,“这并不仅仅是你们的个人荣誉。以后我走出去,说到这一次的高考,说到我们生产队今年考出去的大学生,我的脸上也有光。”
未等姜棉他们给出反应,他又说道:“这么优秀的人,居然在放榜前就两两同时结了婚。这是多大的喜事啊!要有多大的运气才能弄成这样的巧?不能就这样平淡地就过去了。说什么也得庆祝一番。”
姜棉明白他的意思,洞房花烛夜加金榜题名时。这人生的两大喜事儿,他们都碰上了,而且不是一方金榜题名,是夫妻双方。
这是自古没有的,只有现在的社会才有可能。
而且,他们不是一对,是两对呢。
这两对还是好友,还都是他们铃木生产队的知青。
这样的大喜事,如果不庆祝庆祝,就算姜棉他们同意,他李国强也不同意。
在这么久,他们都得了李国强不少的照顾,虽然说他们也有回馈,但双方的付出并不能就此对消,反而正是这个原因,有来有往,双方的感情日益增长,羁绊才越来越深,所以,对方的提议,他们不能漠视。
不过,要摆宴的话,就算不考虑以后的人情来往,就摆宴要忙的那些事情,对他们几个来说,也实在是太多了。
摆宴的话,猪肉是必须要有的。但他们养的猪,早就卖完了。绝大部分人家的猪都是年前就出栏了,现在是新年初,就算他们有钱买,也不一定能找到。
而且他们的时间也挺紧的,特别是庄清梵和谢东和,二月底就要报道。
回京市要坐三天左右的火车,这几年来,他们都没跟家人团聚过,总要留点时间给家人吧。特别是两位男同志,这可是带新婚妻子第一次登门呢。
而且,回去之前,他们这里的东西也要处理。
庄清梵看大家都低头不语,于是开口道:“李队长,下乡这几年,得了你们不少的照顾,其实我们也想找个机会答谢一下大家。不过时间实在是太紧,我怕赶不及回去报道。”
谢东和接话道:“对啊。要摆宴,不说那些其他的,总得有猪肉吧,现在让我们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
李国强听了哈哈一笑,“这些你们都不用管,我们队里来操办就是。所有东西不用你们出,全部由队里负责,所有的活也不用你们干,就安安静静地当你们的新人就好了。你们要是闲得慌,可以把手头上未做的事情先处理掉,宴席过后,你们可以抬脚就走。”
几个小伙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由姜棉开口,因为他们所有的物资都归她管理。
“李队长,这样不行。为我们摆宴,却用队里的东西。队里的东西是集体的,这样不妥。”
如果有人心生不满,往上面一告,他们几个都没得好果子吃。
李国强一摆手,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是所有队干部以及一些家族代表一致决定的。你们几位这几年来,为我们队里做出了不少贡献,我们队里的生活水平能提高这么多,有大部分都是你们的功劳。我们从来没有为你们做过什么,但我们记在心里。现在你们有了更远大的前程,也可以说是为队里的读书人树立了榜样。为你们做最后这点小事是很应该的,没有人会有异议。”
这番话,李国强说得很恳切。为了以防万一,姜他们还是没有答应所有的物质都让队里出。
最后一人退一步,姜棉他们负责出鸡鸭和鱼,还有青菜。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现在手头上现成有的。
而粮食和猪肉,还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则由队里负责。
粮食很容易,生产队里还有仓存。猪肉是队里去年特意留下来的两头猪。
去年他们参加高考之后,没多久就结了婚。当时李国强就有了这个想法。所以特意留了两头猪出来。
当然,这次的宴席是用不了两头猪,一头都绰绰有余了,多的一头只是以防万一。
按照他们的商议,本生产队的,按户算,每户出一个人来参加宴席,70岁以上的老人另算。
铃木生产队里,一共有100来户,这时候的农村,很多人三代同堂了,都不分家。所以别看村子这么大,户头不算多。
一户一人,就100多人,加上二三十个70岁老人,然后算上所有的知青,再预备几桌外面来贺喜的人。差不多二十桌就够了。
他们定下的原则是,凡是本生产队的人,不管是本地社员还是知青,一律不收礼金。因为队里公共出的东西,他们都有份。如果是外面来的,要是人家给,那就收。
商议好了各种细节,李国强才说:“队里的老人已经看过了,后天就是好日子,你们准备准备。”
小伙伴都齐齐地看向他。
前几年破四旧破得厉害,虽然现在那帮人倒台了,但李国强一个有文化的退伍军人,居然会相信这些?
李国强被他们看得有笑起来,说道:“要办喜事儿看个好日子,老祖宗传承几千年的习惯了。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信不信无所谓,有人信,跟我们办的事情又不冲突,顺着他们点又何妨?”
看来是老人家自己的主意,先把日子选好了,告诉李国强,而这个日子呢,又恰巧契合他们想办事的日子。就顺水推舟了。
摆宴的地点放在队部旁边的空地上。那里开阔,又是村子的中心,是集体聚会的好地方。
第二天,几个小伙伴把20来只鸡和20来只鸭送了过去,然后带人过来搬鸡蛋鸭蛋,还有捞鱼和砍菜。
等他们把所以东西都拉走,姜棉他们就开始忙自己的事了。
作为喜宴的主角,他们就算想动手,别人也不可能让他们动。不如干点自己的事情,比如拉粮食去换粮票。
不过他们并没有把所有的粮食都换掉,只是换了一部分。
他们准备把一部分粮食拉回京市去,因为他们有洪表叔,这点事情不难。
他们打算让家里人都尝尝自己种出来的粮食的味道。
抱这种想法的,其实只有谢东和,因为姜棉和庄清梵,之前都有寄过粮食给自己的亲人。只有谢东和,家里人都不用他接济。
庄清梵找人去给洪表叔捎了口信,正好遇到洪表叔本人,他表示到时候会过来参加他们的喜宴,顺便把他们要带去京市的东西捎走。
几个人正在准备拉去换粮票的粮食,唐建设和王长军过来了。
两个人一看到他们在忙,撸起袖子就帮忙。
等粮食装好袋,姜棉走了过去,问两位老乡,“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找我?”
刚才在忙的时候,他们不时就偷偷地望她一眼。
唐建设从兜里掏出三张大团结,递了过去,说道:“这是上次跟你借的钱。”
姜棉没接,说道:“你们有需要,就先留着用吧。”
唐建设把钱一把塞给她,说道:“借钱不还我心里不踏实,你拿着吧。”
姜棉听他这么一说,就把钱收了。不过她觉得这两个家伙应该还有事儿找她。
不过她没问,留给他们自己决定要不要开口,便说道:“那没其他事的我要先去忙了。”
两位老乡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唐建设开的口:“其实我们过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我们想请你帮一帮宋朝明。”
姜棉:“宋朝明怎么了?”
唐建设:“去年的高考他没赶上,他本来打算是今年再搏一搏。他以前的成绩那么好,考上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不过前段时间他家里出事了,他爸得了肺病,他妈只好办了内退照顾他。弟弟妹妹就顶了父母的职。一家人每个月的工资也就将将够他爸的药钱。他前段时间受伤又花了一笔,现在身体还不太好。他所在的生产队,比我们这边差远了。知青和本地社员的关系不怎么好,生产队长也不怎么待见他们。我怕他熬不到明年高考。我和军子,就算想帮他也没办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姜棉问道:“那你想我怎么帮他?是钱还是粮?”
唐建设想了想说:“其实我们过来找你,是我们自己的想法,朝明并不知道。”
姜棉:“我这呢,钱有,粮也有。你先去问问他,需要的话就过来找我。不过要快,我下午就要把粮食拉去粮站换粮票了。”
唐建设听了赶紧去找谢东借自行车。
宋朝明所在的生产队离这儿不远,骑车的话,十几分钟就到了。
等他们两个人走了以后,姜棉就把她准备把粮食借出去的事跟庄清梵说了。
庄清梵没有任何异议。
宋朝明是姜棉的老乡,也是唐建设他们的好朋友,庄清梵见过他几次,看得出他是一个有城府的人,但并不是那种卑鄙宵小之辈。
这样的人落难的时候拉他一把,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至于他会不会借债不还,姜棉没放在心里,他也一样。
就算他们看走眼了,这点损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这个决定让他们看清楚一个人,吃一次教训,也不算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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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建设去了大半个小时,就把宋朝明带了过来。
宋朝明见了姜棉,显得有些激动,半天才说出三个字“谢谢你”。
姜棉摇了摇头说:“你要感谢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的朋友、兄弟。如果他们不来找我,我也不知道你需要帮助。”
如果开口的人不是唐建设他们两个,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毫不犹豫地答应在这个时刻把东西借出去。
姜棉最后借给他300斤的粮食以及50块的现金,想了想,又加五只才开始下蛋的小母鸡。
宋朝明很郑重地写了借条给她,并且表示,日后一定加倍奉还。
姜棉拒绝了加倍奉还的承诺。这点东西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她的本意是帮人,不是放高利贷,也不是为了以后的什么投资。以她和庄清梵在这个时代的优势,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些。
不待宋朝明再说下去,她就委婉地就转换了话题。
她把之前答应的资料拿出来给了唐建设,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想办法把宋朝明的关系转到铃木生产队这边来,就算户口不能转,把劳动关系转过来也行。”
先不说其他方面,就凭在那边有人经常给他找碴这一点就应该远离。特别是现在宋朝明的身体又不好。谁都不知道那人的心到底有多黑,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可能就不仅仅是错过高考了。
转到这边,起码跟唐建设有个照应。而且他们几个走了之后,他们之前弄的自留地就空了出来。五奶奶一家人又不能全部领了,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人。
不过若真的要转过来,的确又不太好操作。
宋朝明沉吟不语。
唐建设:“这个不好办。除了要他们那边放人,也要铃木生产队这里肯接收才行。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的事,谁愿意折腾。”
庄清梵就站在姜棉旁边,刚才一直没说话,这时候说道:“那就让他们看到宋同志过来的好处。”
唐建设追问道:“什么好处?”
庄清梵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知识就是力量。李队长是一个比较有远见的人,你只要让他看到宋同志过来之后,不仅会为明年队里出的大学生添加自己的名额,还对队里的读书人也有好处,甚至会增加其他人上大学的几率。他就会考虑。”
不可否认,李国强是一个比较正直和公正的人,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私心和欲求,不可能完全没有欲望。
他以前放弃城里的生活,回到这里来当生产队长,最基本的想法,无非就是要让自己家乡的父老乡亲的生活能够过得好一点。
如果他们队里出的大学生越多,走出去的年轻人越多,那对他们队以后的发展是不是越有利?
去年高考的消息确定了之后,他当时为什么顶着秋收的压力也要给知青们批假。除了不忍心,可怜他们,其中也有结善缘的意思。
他不是那种只知道埋头干活的老农,一些政策的调整和形势的转变,他是会嗅到一些东西的。
这些知青们的根不在这里,终有一天是要离开的。与其百般阻挠,不如顺水送人情,说不定到了哪一天,人家反过来就会帮你。
不过,要想李国强接收一个从其他生产队调过来的知青,除了要让他看到他想看到的,也必须确保过来的人不会带来麻烦。
要想让宋朝明现在的生产队长放人,就看他会不会利用上次受伤的事了。
要想让李国强接收他,就看他们怎么利用姜棉给的那些资料。这不仅仅是那些复习资料,还有姜棉几个平常看书做题记的笔记。
四个名牌大学生的笔记呢。
自从他们考上的消息传开后,多少人过来想借,姜棉却是一本都没借出去,她记得当初自己是答应了唐建设的,当然不能食言。
不管是唐建设还是宋朝明本人,自然是希望可以把他的关系转到铃木生产队这一边来。
宋朝明是个聪明人,他明白怎么做。把姜棉借给他的粮食和那些母鸡拉回唐建设那里放好,兄弟几个开始想办法如何运作。
姜棉虽然借了三百斤粮食给宋朝明,但要送去粮站的依然不少。
运粮的事依然要麻烦到队里的拖拉机,虽然李国强这个队长发了话的,但两位男同志,一人还是揣了两包烟。两位女同志,则一人带了一些糖。
到了粮站,遇到一些熟人,知道他们明天摆宴的,就对着他们笑,惊奇地说道:“你们明天都摆宴了,今天还一起拉粮食过来?”
姜棉上一世见过的新人,不是两个人悄悄领了证就住一起的,就是大家一起操持宴席。以前那些旧风俗,虽然也有人遵守,但是对于双方都是来自外地的人来说,很多都已经淡化了。
到了这里,她也没参加过谁的婚礼。在这几年期间,其实也有两对知青走到一起的,不过他们连桌喜宴都没有摆,两个人把证一扯,再把双方的东西搬进同一个屋子,就是夫妻。最多就请要好的几个人吃一顿饭。
而且这次的宴席并不单纯是为了庆祝结婚,庆祝高考得中的成分更多一些。
那些男女双方结婚之前不能见面的习俗,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存在。庄清梵自然听她的。
至于谢东和跟楚婴,都是没有长辈在旁提醒的小年轻,也就有样学样。
姜棉笑着说道:“没多久就要开学了,我们的时间紧,耽搁不起啊。”
旁边有人附和道:“现在是新社会了,那些旧的东西不合适现在的年轻人用了。人而且家都是大学生了,不比你们懂?”
几个小伙伴听了这话儿,就当他是夸奖吧,对着他们笑了笑,搬粮食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几位小伙伴换了一套最新的衣服,就到队部那边去。
刚一过去,就被人抓住,然后每个人的胸前都挂上了一朵红花,接着被推到路口,接待客人去了。
这边办宴席,都是从早上就开始,铃木生产队的社员先来,迟一点的是70岁以上的老人。
当地人摆宴都有一个风俗,要免费请本村七十岁以上的老人。
只要是铃木生产队过来的,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大海碗或者搪瓷小盆。
这个大碗拿来是要装菜回去的。
这个时候大家的肚子都缺油水,参加宴席的时候,无疑就是能吃到油水最多的机会。
一般很少有人能够没心没肺地把所有上来的菜都吃完,更加不可能会有剩菜。
除非是干部。
所以约定俗成的做法就是,在本村吃席的时候,就每个人都带一个碗去,那些大荤的菜,比如扣肉、鸡、鸭、炒肉这些,大家都会默契地全部留着,没有人会把筷子伸到那些菜里去。
等大家都吃饱以后,就动手你一块我一块地分,放在大碗里,其他杂菜没吃完的,也会分个干净,然后拿回家去。
至于外地来的,有些人就会摘一些大叶子,放叶子里包着,不想要的,就送跟本地的亲戚,想拿回家的就拿回家。
村里的人来了之后,外面的客人陆续过来了。
洪表叔带着他的徒弟,也来了。
虽然这一次的喜宴办得比较急,但外面要请的人不多,李国强找来两个小伙子,骑着自行车,半天就通知完了。
也有一些事是不请自来的,不是跟着庄清梵他们干过活的,就是跟着姜棉她们学过养猪的。
人来了,当然就得接待。当时他们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特意多准备了两三桌的饭菜。
几个小伙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迎了多少人进来,总之是见人就笑,见人就打招呼,然后感谢他(她)过来。
将近中午,来的人渐渐少了,姜棉他们终于可以坐下来歇一歇了。
时间差不多,李国强上到前面简单地讲了几句话,就宣布开席。
几个小伙伴坐一起。谢东和看着旁边一桌的人几乎都不动肉,还每个人都带着一个大碗,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虽然有点馋那碗蒸得油亮酥软的扣肉,但也不敢先动手。只能看不能吃,还是在自己的喜宴上,那模样确实有点憋屈。
最后还是李国强看出来了一些人的顾虑,率先夹了一块鸡肉,说道:“大家随便点,想吃什么就夹什么,不必客气。”
和姜棉他们同桌的,除了队里的干部,就是大队来的,这些人跟一般的社员不同,都有些自持身份,不可能吃完还带回去,都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剩下的自然有人收拾。
李国强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动筷向自己心仪的碗伸去。
谢东和也趁机夹到了自己心仪的扣肉。
吃饱喝足之后,该撤的人就撤了。
姜棉他们还没能走。
其他杂事自然有人收拾,不过钱财的事自然要他们自己来。
虽然本队的人不收礼,但也有好几十个不是本队的客人,这些人都是带了礼金来的,而且还不低。通常都是五块到十块。这个金额在当下,已经算是高的了。
看着不多,但全部算完之后还是有几百块钱的。
李国强的意思是这些给礼金的人都是冲着他们才来的,让他们把钱都带走,他说道:“所谓穷家富路,你们回京市,走那么多天的路,身上总得带些钱傍身,而且你们也即将上大学,以后也不能干活挣钱了,这些钱虽然不多,但有时候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几个小伙伴都表示不要,姜棉作为代表,给出了他们的意见:“这些钱我们不能拿。如果李队长觉得归到队里也不合适的话,就把它拿来设立一个助学基金。对队里一些喜爱学习成绩又好的、但家庭比较困难的学生进行资助。”
李国强想了想,就没再坚持,说道:“行,这个提议好。感谢你们,临走了还为队里着想。”
姜棉:“我们平常就得队里不少照顾,临走了还费心费力出物资为我们办喜宴,这点钱不算什么。而且这钱本来也不是我们的。不过我们只是给了个提议,细节还得你们去想周全,免得到时候好心办坏事。”
李国强赞同道:“我明白,财帛动人心,从别人口袋里掏的钱,谁都想拿。这种事情如果做不到公平公正,就不能服众,就会有人心生怨恨。这事我们暂时保密,等我们拿出个大概的章程出来,再来布告出去征求大家的意见。尽可能地做到公平公正和公开。这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先回去收拾吧。”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小伙伴就回去了,洪表叔还在等着他们去取要托寄到京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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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大事完成
加油加油
等送走了洪表叔,姜棉拿出几个小本本,开始算账。
这几年来,那几位都是甩手掌柜,除了生产队年底结余的钱,姜棉不想收,他们不得不自己揣着以外,其他那些他们共同的收入,比如卖猪的钱,卖鸡鸭鱼的钱,卖鸡蛋鸭蛋的钱,还有卖蜂蜜的钱,等等,这些由他们共同经营的收入,每一笔都是由姜棉收着。
开始合伙的第一年,他们还需要交一些伙食费。第二年不但可以自给自足,还挣了一笔。后面两年更加是越挣越多。
姜棉的账做得比较细,自然也比较清楚。开始的时候,每一周都会做一个小结,每个月有总结,到了年底的时候,更是会来一个大盘点。
不过之前总结的时候,姜棉觉得自己这个管着账的要对大家有交代,小伙伴也就安安静静听她说完,但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要求查账。
他们原来的本意就是想交些伙食费,能吃好喝好就行,没想到最后不但吃得越来越好,钱也不用交了,反而还能赚一笔。
这纯粹就是意外惊喜,天掉横财。
而这些,都是因为姜棉才带来的,所以他们对姜棉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姜棉因为自带空间,每一年的现钱,留了一些作为新一年的开支后,她都会跟当年的账放一起,然后找一个箱子单独放起来。反正她的空间大,一年一个箱子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她把每一年的账一笔一笔地拿出来汇总,再把对应数量的钱拿出来。
把某些个小伙伴的特殊贡献该得的那部分奖励先给出去了,剩下的大家再平分。单单就这一部分,每个小伙伴还能平均分到600多块钱。
楚婴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堆钱,瞪大了眼睛,看着姜棉说道:“阿棉,这是真的吗?就这几年时间,我们就赚了那么多钱吗?”
平常不算账不知道,现在一算总数就被吓一跳。
以前每一年姜棉算的都是当年的账,至于往年的则被封存起来了。
以前每一次听到的都是几个人加起来一共几百块钱,就觉得不多,现在几年的累积起来,每个人都拿了那么多,才觉得震惊。
楚婴不是不会算账,平常只是懒得算而已。
看着面前这一堆的钱,她想起自己兜里的那些来。
那些除了队里每年结余的钱,还有跟着姜棉出去教人配猪饲料所挣的补贴。
她算了一下落入自己口袋的金额总账,然后平均算一下每年剩余的钱,她都不想进城了。
这比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每年挣得工资总数还多。而且他们的伙食还那么好,该吃掉了多少钱啊。
之前总觉得下乡是受了委屈,现在看来,真的是一点都不亏呀,而且有赚大发了的感觉。
姜棉笑着说:“其实已经算是少的了,如果我们平常再省一点的话,还能剩下更多。”
光是卖猪的钱,这三年下来,每个人就能分到将近五百,还有其他一长串的收入呢,就因为他们都是吃货,才剩下这么少。
吃货的人生,怎么能亏了嘴呢?只有喂饱了嘴,才算是剩下的。
面前的钱一共四份,姜棉把其中两份推到对面,另外两份全部扒拉过来自己的面前。
看着眼前正在高兴地数钱的楚婴,姜棉好心地提醒一句:“去京市的路途遥远,人坐久了车必定会疲惫。火车上从来不缺小偷,带着这么多现金在身上,要小心一点。”
楚婴听了,放下手里的钱,转身就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