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梵看出了她的犹豫,便宽慰她,“小舅的老师什么风浪没经过?不至于看到别人走了自己就想不开。他和我爷爷是差不多的性质,我爷爷回去了,他应该也差不多了。单位不同,反应的快慢不一样,办事的速度有先后而已。这点事情难道还怕他们还看不明白吗?我们就安安静静地等消息好了。”
这些姜棉不是想不到,只是当局者迷而已。既然庄清梵也这么说了,那她就等着。
万一他们就在近期也返城呢,信寄出去还在路上,他们就收不到了。
写信的事就这么放下了。
到了年底,地里的活虽然少了,但各种年琐事不少。姜棉一忙起来,也就没时间想东想西了。
铃木生产队今年又是丰收年,不但粮食丰收,养殖业也丰收。
因为粮食增产了,生产队里有余粮,养猪养鸭的数量就可以相应增加,这样一来,产生的肥料又增加,反过来又可以让粮食增产。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而且集体猪场采用了姜棉用的那套养猪的方法,住着发病减少了,长肉速度快了,以前养了足足一整年的猪,都到不了200斤,现在不到一年时间就超过300斤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喜事儿,让李国强走起路来都带风。于是大手一挥,决定到年底杀两次猪来分肉。
第一次是在小年的前一天。
姜棉和楚婴去领肉的时候,一路上都是带着笑脸主动跟她们打招呼的人。
到了分肉的时候,李国强指挥分肉的人给姜棉她们割一个猪后腿。
姜棉看了看那个巨大的猪后腿,说道:“如果可以,就割前腿吧。”
旁边围观的人群里有人撇撇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觉得姜棉傻呗。猪后腿可比猪前腿大不少。
也有人觉得姜棉是心善,不忍心把大的拿走。
其实姜棉没想那些,一是猪前腿的肉可比猪后腿的肉嫩,比较适合她想做的菜,二来,她们一个人就占了一个猪大腿,对比太明显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吃亏,在后世,猪前腿的肉可比猪后腿的贵多了。
只是现在的人,一年到头都难得吃几次猪肉,有肉吃就很高兴了,哪里还分哪个部位好吃。
至于那些天生嘴巴叼的,一千个人中都出不了一个。
姜棉一个人就领了一条猪腿,其他三个小伙伴还有肉呢。几个人加起来又是好几斤。
羡慕的人有,但说酸话的却没有了。就连那几个跟姜棉有过过节的知青也不吭声。
正如李国强说的:“别老是光想着别人分那么多肉,别人吃苦的时候你就算没看到,也能想到。不会动脑子就卖力气,有一样做好了你也能分到大块的肉。干活的时候光想着偷奸耍滑,分肉的时候又想拿大块的。不如干脆躺着等天上掉下来给你吃好了。”
有些心虚的人听了这番话,头垂得更低了。
楚婴推推姜棉的手臂,低声说:“你说李队长这话是不是意有所指啊?”
姜棉没说话,把肉给刚刚才过来的两位男同志提着,她拉了楚婴就往回走。
领导讲话,覆盖面总是比较广的。管他是不是意有所指,反正说的又不是他们。这肉他们拿得理直气壮,过等煮熟了还吃得喷香,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
第二次,则是在除夕的夜前一天。
之前李国强让姜棉和楚婴去集体的养猪场那里教他的配饲料的时候就说过的,如果猪饲料配成功,到年底分猪肉的时候,两位女同志一人一个猪大腿。
这事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等姜棉和小伙伴们到的时候,专门负责分肉的社员就笑着问姜棉,“姜知青,这次要前腿还是后腿?”
姜棉对那社员笑了一下,转向楚婴。
江姜棉该得的那个猪大腿,上次已经拿了,这一次的是楚婴的。
楚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说道:“咱们的伙食全部由你做主,你想选什么就选什么。看我干嘛?”
姜棉想了想,既然是过年,那就做一些寓意比较好的。现在又有一只整猪在她面前,如果用一条猪大腿换的话,应该可以挑齐她自己想要的东西。
姜棉看了已经开好边,已经分割到一半的猪肉,说道:“我不要猪腿。你看能不能帮我换成下面几样?”
“给我来这么多猪肝,这么多瘦肉,还有这块五花肉,这块猪板油的膜也给我。”姜棉这里比划一下,那里比划一下。
那人按姜棉的要求把所有的部位都割好后放一起,再用草绳一捆,就提起来,上下掂了掂,说道:“姜同志,这里十斤都不到,要不,我再割一些?”
姜棉摇摇头,“够了。我们其他的人还有。”
那人不再劝,把肉递给姜棉,分肉去了。
姜棉提了肉,到一边去想年夜饭的事儿去了。
姜棉手里的猪肝、瘦肉,还有猪网油,都是为肉丸准备的。
那是她上辈子老家摆宴时必备的那种肉丸。
除了猪肝、瘦肉,还要加一点肥肉。还有洋葱,马蹄或者莲藕这些配五香粉也是必不少的。
姜棉为这次过年而做的准备,就现在来说,可以说是是大手笔。
往年做过的,今年都准备了不少。往年没有的,今年也准备了很多。
单单就零食来说,除了以前做过的炒花生,炒瓜子,坚果杂糖。另外还做了一些花生糖和芝麻糖,还做了油角和煎堆。
至于年夜饭,姜棉自己做了两三个难度的,比如扣肉和肉丸,还有一个四喜丸子。其他的就交给几个小伙伴。
小伙伴们的厨艺练得也差不多了,水平虽然还不能达到她的百分之百,但一些比较简单的菜式,也能有个七八十。
等菜全部做好,摆了满满一桌,两位男同志甚至还准备了一瓶酒。
姜棉上辈子的酒量不好,穿到这里以后还没有喝过酒,不敢托大,就谨慎地倒了一点,将将盖过杯底。
谢东和难得看她一次这样小心翼翼,就想笑,也笑了出来。
“哈,棉姐,平时看你无论做什么都样样厉害,原来喝酒不行啊。”
姜棉说道:“我都还没有开始喝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啊?”
谢东和:“那我们来……”
谢东和还没说完,庄清梵赶紧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谢东和噤声了。
每次在姜棉面前都讨不到好,谢东和也学乖了,所以兄弟给的暗示他必须接受,大过年的,一会儿你自己下不来台怎么办?
不亏叫棉姐,什么都厉害。
其中庄清梵没那意思,好不容易弄来一瓶酒,万一被这二货一下子就造完了怎么办。而且这二货喝多了,更加喜欢说话了。那嘴巴一直“叭叭叭”,在他旁边的人都头疼。
不过他也是有一点担心姜棉。虽然如果喝不了,她可以转到空间里,但也怕她对自己酒量有好奇之心,一时兴起就接了谢东和的挑战。醉酒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谢东和被庄清梵一脚踢正常了。端起酒杯说道:“今年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年,发生了不少喜事儿。其中最大的一件就是庄爷爷平反回程城。来,我们大家举杯祝贺庄爷爷,祝贺梵哥。”
大家就举杯相互碰了一下。
楚婴道:“也祝贺阿棉,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终于把三个不太成器的徒弟带出师了,虽然技术还不是很到家,但起码不会毒翻自己,也不会毒倒别人了。以后阿棉就不用那么辛苦,一日三顿地给我们做饭了。”
大家都被她的俏皮话逗笑了。
姜棉笑着说:“这的确值得祝贺,也祝贺三位多了一技傍身。”
谢东和看了一眼楚婴,那眼神带了点得意,“也祝贺两位女同志,都找到了一个优秀的对象。不但会赚钱,还会做饭,长得也好看。”
楚婴看见他那得瑟样,就想削他,但想到今天是除夕,而且当着他好兄弟的面,就忍了忍,问道:“那我又应该祝贺你什么呢,谢同志?”
庄清梵听出楚婴那不善的语气,怕好兄弟大过年的,也要挨揍,赶紧接了话道:“还要祝贺我们每一个人,今年大家都有进步。不但挣的粮多,钱多,肉也多。祝大家明年再接再厉,更进一步。”
在说说笑笑中,年夜饭就这样吃完了。
收拾完之后,天色还早,大家就没有散,姜棉和楚婴进了厨房,看最后一个年糕蒸好没有。
谢东和跟庄清梵各搬了张椅子,坐在廊檐下。
谢东和看了一眼厨房里面,两位女同志的说话声时从里面传出来。
他静静地听着,过了好一会儿,问道:“梵哥,你说我们还能回城吗?”
庄清梵瞥了他一眼,语气随意,“肯定能啊。”
谢东和猛然坐正了,认真地问:“真的?庄爷爷说的?”
庄清梵示意他稍安勿躁,说道:“没有。我猜的。”
谢东和也没气馁,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也是,庄爷爷都能回城,我们应该也是可以的。”
◎作者有话说:
感冒了。好多年没有这样的体验了,头晕,眼花,喉咙还说不出话。看医生拿了药吃,整天昏沉沉的。多变的天气,大家都要注意身体。
◎最新评论:
注意休息,多喝水,吃点清淡有营养的东西。感冒了肠胃不爱工作,所以要少吃生冷油腻的食物。
希望就在前头
大大,多多休息,祝大大早日康复哦
大大多休息!
[ 谢东和刚才喝了两杯酒,此时脸上带一点微微的红。作为几十年的兄弟]
谢东和刚才喝了两杯酒,此时脸上带一点微微的红。作为几十年的兄弟,庄清梵知道他此刻很清醒,甚至脑细胞可能比喝酒前更加活跃。
但也有一点,这时候他的戒备心是最低的,换句话说,就是最容易被忽悠。
庄清梵正在琢磨,怎么样才能让好兄弟主动拿起书本,而且还要做到持之以恒,但又不对自己产生怀疑。
谢东和见庄清梵没接话,又问道:“你说像我们这样的,通过什么方式回城是最稳妥的?”
庄清梵故作沉思状,过了一会儿,才说:“读书吧。”
谢东和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苦笑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读书。”
庄清梵也没劝他,就笑着说:“那就让你家里人把你弄回去。”
谢东和当初决定下乡的时候,事先没有跟家里人商量,而是直接报了名,来了一个先斩后奏。
家里人也没想过他会下乡,因为出生在军人家庭,很多人的优先选择就是参军。
谢东和已经有一个哥哥在部队了,他下乡也符合外人的期望心理。
他的父母从小就没怎么管他,现在更不敢替他做决定。不过他现在如果不想在乡下种地,想要回城,家里那么多长辈,总有人会找到门路的。
但谢东和却不想任何事情都要借助家里的关系,否则当初他就不会下乡。
当初自己主动来的,现在又要求着回去。他谢东和就没干过这么丢脸的事儿。而且当初他还口口声声跟家里人说过,在农村,他一样会大有作为。
为了证明这一点,这两年,他们养的猪做成腊肉,晒干以后,他都会给家里和当初他寄过的亲戚家里寄去过一两条。
他坚决地摇头,“那不行。那我还不如读书呢。”
庄清梵也有点好奇,这兄弟家里,一屋子的高级知识分子,不是工程师就是医生,不知道为何就这么排斥读书,而且还在学校的时候,他的成绩也并不差。
上一辈子,他们虽然要好,但走的职业道路完全不一样。年轻的时候没想过问这个问题,等后来谢东和参军转业回来,也没机会聊这个问题。
这一辈子,自他重生回来,已经没有书可以读了。
下乡以来,重拾书本的时间还不长,他开始以为是年轻人的叛逆,后来才渐渐发现不是。
但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问,今天终于可以问出来了,“那你为什么不喜欢读书?”
谢东和搓搓脸,说道:“我也不是排斥读书,而是不喜欢读完书以后,所要做的事情。你看我父母,还有小姨姨父和姑姑姑父他们,当工程师的,一天到晚,对着一张图纸,一坐就坐一整天;当医生的,除了对着病人,就是对着书本,也是一坐一整天。个个都是一坐下来,就半天不挪窝。吃饭叫不动,睡觉也叫不应。有了孩子,自己又没时间管。没孩子的,忙得连生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谢东和背靠在椅子上,抬头望天,悠悠说道:“我才不要过那样的生活,还不如我在乡下种地呢。最起码我能按时吃饭睡觉。”
庄清梵一开始想说兄弟傻,谁说上学就必须像父母长辈那样工作生活啊,但一想到他的生长环境,走入这样的思维误区也属正常。
他爷爷奶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属于国家的第一批空军,爷爷是搞飞机维修的,父亲不但继承父业,还更进一步,搞设计,找了个对象也是设计院的。
父母这夫妻俩是真爱,但他们更爱的是飞机。两个意外来的儿子从小就在夫妻俩的兄弟姐妹家轮流寄养。
谢东和偶尔跟父母一起过,也经常看到父母点灯伏案画图。
而他父母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不是搞研究的,就是医生。
这时候的知识分子,大多数都有着满腔热血,带着一股奉献精神。
谢东和的小姨和一个姑姑,结婚多年却没有要小孩。
庄清梵现在终于明白,自己的兄弟看似生活在一个处处有爱的大家庭,但其实也很缺爱。
庄清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既然可以选择下乡,而不是去当兵。也可以按自己的意愿选择和父辈不一样的生活方式,而且只要你手里的知识足够,你就可以有更多更广的选择。”
谢东和也不是没见识的,他当然也明白这些道理。他以前的厌学行为,只是一种默默的对抗罢了。
想到这段时间庄清梵虽然也是经常写写画画的,但远远没到影响睡觉和吃饭的地步。但他挣的钱,却远超城里的很多工人。
不过现在这样的形势,学了也没处用啊。
庄清梵说:“先学起来,你不先做准备,真的到了机会来了的时候,大家都来抢,你怎么争?”
谢东和觉得这话有道理,于是说道:“那我过两天写信回去,让他们把我以前的书都寄过来?”
庄清梵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把初高中的书本寄过来吧,有数理化自学丛书的,也一起寄过来。”
谢东和点点头道:“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我也学学梵哥,到书本里面找金子去。”
这时候楚婴端着蒸好的年糕出来,正好听到谢东和这番话,笑着说:“找到了金子,再找几个颜如玉呗。”
谢东和呵呵一笑,“颜如玉不是早就找到了吗?不用再找。来,我跟你说……”
庄清梵不想吃好兄弟的狗粮,看到站在厨房门边的姜棉,拉着她就朝外走。
姜棉也什么都没问,任由庄清梵拉着出了院门。
到了大路,两个人就默契地放开手。
这时候的风气还是很保守的,就算是夫妻恋人之间,也鲜少有人在外面有亲密的动作。特别是这里还是乡下呢。虽然整个生产队的人,就没人不知道他们正在处对象的。
但能低调的时候他们都尽量低调。
他们上了大路,庄清梵脚一拐,就向村庄外的田野走去。
南方的冬天,秋收过后的田野,并不萧瑟。除了那些常年被水泡着的水稻田和一些比较贫瘠的旱地,其他稍微肥沃点的,都会被种上第三季的农作物。
他们的年夜饭,吃得比较早。以致他们出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气温稍稍有一点低,温和的夕阳照在身上,并不觉得冷。
夕阳照着大地,遍地金黄,偶有丝丝冷风吹过。
除夕夜,除了他们两个奇葩,没人会到田野上晃荡。
庄清梵落后姜棉半步,一步三停地走着。
两个人享受着这特别的美景,也享受着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光。
姜棉看了一眼此时正在默默欣赏风景的庄清梵,想起刚才谢东和的样子,觉得自己的男朋友,越来越有多面性了。
她勾了勾庄清梵的手指,问道:“你刚才又忽悠谢东和了?”
庄清梵抓住她的手指,继而把她的整个手包在自己的掌中,牵着她,跨过了前面的土坑,说道:“也不算忽悠,只是稍微引导了一下。”
姜棉的手被他握着,暖暖的,心情很好,便不跟他争辩,只是担心谢东和清醒过来以后,这还能不能起作用。
于是便调侃一句,“这么多年的顽疾,被你几句话就治好了的话,华佗都要拜你为师了。”
庄清梵稍稍用点力,把她拉近自己,“这么不相信我?”
姜棉听出了他语气里带着的那一点点危险,赶紧说道:“我是担心你,怕你一不留神,就把友谊的小船给撑翻了。”
庄清梵见她这样,也没再逗她,说道:“我也没打算一次就成功,不过东和不是那种天生厌学的。可能是因为家里的长辈大部分都是知识分子,而他们那一辈人又最讲究奉献精神,经常只顾着工作事业而忽略了家庭。东和自小生活在那种环境,潜意识里觉得父母都是因为读书太多才没法照顾他,所以才对读书产生了抗拒。其实他上学的时候,成绩并不差。”
姜棉想了想道:“他对楚婴还挺在意的,要不从楚婴那里试一试。”
庄清梵看了看她,说道:“你的意思是让他给楚婴讲课?”
姜棉的语气带了点挑衅:“不可以吗?”
庄清梵笑了,“可以。我们先别谈他了。说说我们吧。”
姜棉停下脚步,问道:“谈什么?”
庄清梵也停了下来,说道:“谈谈我们的将来。比如你以后想干点什么,对生活有什么规划和期待。”
姜棉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
来到这里以后,她一直都表现得挺积极,上工买力,回到自己的地盘,养鸡养鸭养猪养蜜蜂,自留地也弄得井井有条。还积极地学习,虽然知道高考还要几年时间才到来,但她还是早早就开始做准备。
但她的心其实是有一些疲惫的。
这种疲惫感不是身体上的,而是藏在内心深处。
也许是上辈子在工作上长期的内卷,加上空间凭空的出现让她脑补过多,长年累月沉淀下来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过那种紧张的生活。下乡这几年的努力,也只是为了脱离目前的束缚而已。至于其他的,也都只是有个模糊的方向,还没有细想。那些就等她的心歇过来了再规划吧。
于是她半开玩笑地说:“我没什么规划,最长远的打算就是等高考来临,考上大学,然后再买一个自己的窝,有余钱,就找机会再买点房子,坐等升值。期待就是天天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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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准备 · ?
[ 庄清梵望了望远处的夕阳,想到她上辈子的经历以及身上的秘密,顿时明白了,心间突然升起一丝痛。……]
庄清梵望了望远处的夕阳,想到她上辈子的经历以及身上的秘密,顿时明白了,心间突然升起一丝痛。
他拉着姜棉的手转了个身,往回走,压下自己的情绪,安抚她道:“现在的大多数人都是被生活推着走,会给未来做规划的人其实极少,而且我们还有别人都没有的优势,不用着急,慢慢来。就算你什么都不想,还有我。千万别把你的优势弄成了笼牢。”
姜棉也清楚自己的症结所在,上辈子,她就是把优势弄成了笼,否则也不会把臆想的末日当将来,将自己逼得那么紧,差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囤货的机器。
她没想到庄清梵居然这么懂她,一激动,停下脚步,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庄清梵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愣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心生欢喜,不由得笑了,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至于你的期待,我们可以先实现第一点,那个什么数钱数到手抽筋,是银行工作人员的事,咱们偶尔体验一下就算了。”
姜棉听到这话也笑了,放开他,说道:“你也会吹牛了。我们哪来这么多钱。”
庄清梵拉住了她的手,说道:“钱可以赚嘛。可以把这个当成我们的一个长期的目标。”
他上辈子跟人合作做生意的时候,虽然主要管技术,但时间久了,其他方面的一些门道他还是清楚的。而且谢东和在做生意方面,可以说是很有天赋的。
那时候他的合作伙伴开始说要拆伙,还没来得及拆,就携款跑了,留下一个烂摊子,幸好有谢东和在,他才不至于崩溃。
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需要用很多昂贵的药物才能够维持各个器官的运转。
也是因为有了谢东和,才让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可以到足够的钱,能够填满他那个像无底洞的身体。
现在上天给了他机会重来一遍,兄弟不必再走那些弯路,有着那样的爱好和天赋,可以发挥得更好。
姜棉也就是顺嘴一说,她对金钱的渴望没有那么大。想到后世那个王首富的“一个亿的小目标”,她笑了笑,说:“这也许要成为终身的目标了。”
庄清梵见她脸上的笑越来越多,便试着问道:“那咱们先定一个近一点的。大学的学校,可以定为京市吧?”
姜棉本来定的就是京市,于是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庄清梵又问:“那毕业以后暂时也定居京市吧。”
姜棉停下脚步,庄清梵也跟着停了下来,姜棉拽住他的手臂,让他面对着自己,问道:“庄清梵,咱俩还在谈恋爱呢,我不去京市,你会跟我走吗?”
庄清梵沉思了一会儿,认真回答道:“会啊。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考虑出国定居。只要还是在国内,毕业以后,改革开放开始没几年。不在北京的话,那泸市你应该也不会考虑了,那就是广深两地了。
你在哪,我就可以在哪。不过我家里有长辈,如果咱们不在京市,我必须先考虑他们晚年的生活安排。这样你就必须提前告诉我,我可以预先想好方案。”
姜棉这时候觉得他真的就是一个直男,他考虑的不是你这时候的情绪变化,而是认真分析起来事情的可行性。
不过直男也有直男的好处,有什么想法直接讲出来就可以了。
既然他们是以结婚为前提在谈恋爱,那任何一方在规划未来的时候,都必须把对方考虑进去才对。
她以为庄清梵没想过这一点,没想到其实他早就他们两个看成一个整体了。还好,确定关系以来,她以为的这份这默契,并不是她一个人的臆想。
她张开自己的手掌,跟他十指相扣,说道:“京市就挺好,我没有其他目标城市。就算以后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离开,那也只是暂时的,但京市永远都是大本营。”
不为别的,就为庄清梵家里的两个长辈,他们也应该在他们旁边安家。
庄清梵紧紧扣住她的手,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先谢谢你。”
如果姜棉到时候真的要离开京市,那他不可能跟她分开,那要考虑的事情就不是一件两件的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看着夕阳渐渐西沉,拉着手回去了。
谢东和跟楚婴没有出去,虽然刚吃过饭,还是开了一个最小的年糕来尝味。
年轻人的胃有时候就是一个无底洞,多少东西都不够塞。
想着他们的晚饭吃得比平时早,姜棉提醒他们每人捡一些点心回去,以免半夜饿得睡不着。
因为姜棉这里的地方比较宽敞,一般又没什么人过来打扰,除了吃饭和上工的时间,平常他们多半都待在这边,除了在自留地干活,就是在这里闲聊也感觉比回自己的住处舒适,所以这些吃食都是留在姜棉这里,需要的时候才会拿一些回自己的住处。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姜棉回到房间,闩上门。
她再次把空间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数了一遍,预估一下这些资金够她做多少事,心里有了底,安心上床睡觉。
这个春节因为整个生产队的收入增加了,各家各户的收入也随着增加,走在村路上,可以明显感觉到生产队里人们的笑声多了一些。那些来来往往串门的小孩子,手中的零食也多了。
姜棉他们这次没有去串门,倒是和他们相熟的那些知青,几乎都过来了。
特别是唐建设和王长军,他们在上一年里跟着庄清梵干了不少活,早就跟谢东和混熟了,趁着过年有空,三天两头地过来。
那几个跟着庄清梵建沼气池的当地社员,也都提着年礼过来拜访。
新年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去了。几个小伙伴又准备忙起来。
自留地要除草,整地,还要堆肥。
这次他们依然计划只养四头猪,不过姜棉打算加加料,让它们那么长快一点,可以提前一点出栏。鸡和鸭可以比往年少加一点,只要足够供应他们这一年的肉蛋需求,再余下一点就可以了。
到了十月份,恢复高考的消息一下来,大家都要赶着复习,就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放在这些杂事上面了。
那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姜棉已经细细地看了两三遍,对于那些自己一个人摸不透疑难问题,她也会拿出来跟庄清梵讨论,直到弄明白为止。
虽然她以前只上了一年的高中,但这些知识对她来说也并不是很难。
不知道是不是学上得少的缘故,上一世,当很多人都感慨以前所学的知识都还给了老师的时候,姜棉还记得牢牢的。
上一世,她有一个关系还行的同事,是一位单亲妈妈,带着一个女儿,恰好跟她住同一小区,还是斜对面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