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强点点头,把笔记合上,放进外套里衬的大兜里小心收好。
问道:“你这三头猪,全部拉走?”
姜棉说道:“留一头小的吧。我们四个人呢,还有那么多家人跟亲戚。到时候做成腊肉,一家分一条就没多少了。”
现在的养猪政策是“购一留一”。
比如姜棉,她们现在养三头猪,要卖给食品站一头半。
当然,这是最低要求。超过了的,会有些奖励,比如粮食,肉票,布票之类的。
留下一头最小的,也只是相对小而已。净肉应该最少也有200多斤。
摊分到每个人头上也就六十斤左右,这还是新鲜的呢,做成腊肉还要减少三分之一。
就说姜棉好了,一路亲戚寄个两三斤,就少了十多斤,这样一算,好像又没有多少了。
不过也不是马上就宰,要等到差不多腊月的时候,那个时候比较适合做腊肉。
争取这段时间再养一养,让它再长一些肉。
几个人正在猪圈旁边说着话,五奶奶从外面回来了。看见李国强也在,心下猜到了个七八分,就走了过来,“国强也在啊,姜知青这些猪是要出栏?”
姜棉:“对。五奶奶你的呢?是再养一段时间,还是一起?”
“一起吧。养得够大个了。”五奶奶说道。
让她的这头比不上姜知青他们养的,但如果来生产队的其他猪比,也是拔尖的。
李国强表示知道了,他回去会安排。
交猪最好是早上去,因为要排队。还好不用去到公社那么远。公社下面还有大队,大队设有食品站,鸡鸭鹅和猪都收。
这个时候交猪的人应该不是很多。
杨垌大队下面有十几个生产队,铃木生产队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杨桐的这个大队书记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比较佛,不爱出风头,所以很多时候像个隐形人。
第二天一早,拖拉机拉着三个猪笼和李国强来了。
“李队长,你也去?”
李国强从拖拉机的车斗里跳下来,转身去提猪笼,“我正好有事去大队,顺便帮五婶看秤。”
铃木生产队离方桐大队不是很远,大概四五公里的路。不过五奶奶身体本来就不好,年纪也不小了。这些事情,李国强能帮的时候都会帮。
三头猪放上拖拉机之后,李国强随拖拉机一起走,庄清梵骑着自行车驮着姜棉跟在后面。
到了食品站,三头猪一被抬下拖拉机,立马引起食品站所有人的注意。
李国强是生产队长,认识他的人还不少。
他刚和拖拉机手准备把第一头猪搬下来,就有人过来打招呼,还主动帮忙,看到那些猪的个头,不由得惊讶道:“李队长,这几头猪养了多久啊?好肥壮啊。”
李国强淡淡一笑,说道:“不是我家的,我只是帮忙拉过来而已。”
“你也应该知道个大概嘛。”
“好像不到一年吧。”李国强说道。
馋死他们算了。
“不会吧?都喂了什么呀?长得这么快。我还以为至少养了两年了。”那人惊讶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李国强回了一句,就没再说话,又去下第二头。
他们把所有的猪都下下来了,庄清梵和姜棉才到。
他们一来,就又有人过来打听了。
姜棉看着眼前那些人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就扭头去看李国强。
李国强无奈道:“他们被你们的猪惊到了。都是来打听养猪方法的。”
姜棉了然,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得吃好。我养的猪,除了吃青草、米糠、麦麸、红薯这些,还有花生麸和玉米粉。东西给猪吃之前,最好经过发酵。这样猪吃了但容易消化吸收,而且也不容易生病。”
有些人一听到花生麸和玉米粉,就打退堂鼓,他们家可没这些东西喂猪。
还有人听到“发酵”这个词,就觉得难度比较大,自己没文化,肯定学不会,也不再问了。
不过还是有几个人在坚持追问细节。
姜棉说了一个比较简单的配方,然后说道:“我是第一次养猪,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方法和理论都不一定是正确的。报纸上有很多养猪的方法跟经验总结,感兴趣的话,可以找一些报纸看看。”
至于是什么报纸在哪一期上刊登?她的确有见到过,但是没有特别留意,也没能记下来。
但她不记得,会有人会记得啊。
多问问几个经常看报纸的人,总会有人有印象的。在农村,想找报纸不容易,但可以去畜牧站。直接又方便,只要有勇气去问,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方法。
姜棉好不容易脱了身,就轮到他们的猪过秤了。
两头猪都有300多斤的毛重,然后经过食品站的验收员评估生猪的出肉率,五毛多一斤毛重。
最后姜棉拿到手的除了300多块钱,还有20斤的肉票和一丈的布票。其中有一部分票证是对那多出来的半头猪的奖励。
五奶奶的那一头猪也卖了140块,三斤肉票和三尺布票。
回到生产队,姜棉把卖猪换来的所得全部放在桌子面上。
谢东和看得两眼发光,“两头猪竟然换来这么多钱。”
楚婴也高兴,不过她还是比较能保持理性,“你看这么一堆,好像钱很多的样子。摊开之后,一个人也就不到一百块。两头大肥猪,那么多肉。再养一养,400斤毛重妥妥的。我们养的一头差不多顶别人的两头了,换成钱,就这么一点儿。”
后面越说,语气越酸了。
谢东和白她一眼,“你就知足吧。还不到一百块。前几年,你每年能分到多少钱?加起来的总和有没有这半头猪挣得多?更何况,猪圈里还有一头没宰的呢?虽然没有交上去的那两头大,怎么样也得有个300斤的肉吧?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挺知足的。”
楚婴反击道:“我什么时候不知足了?我就感叹一下,我们辛辛苦苦养出来那么大的猪,说交就交上去了。就换回来这一点点东西。我就不能说两句吗?特别是阿棉和庄同志,花了多少心思,才弄出这个饲料来。”
然后又道:“我觉得我们这次卖猪所得不能平均分配,阿棉和庄同志应该多分一点。”
谢东和没有怼她,而是附和道:“这话在理。”
他从那堆钱里面数出一个50块,放在姜棉面前,再数出一个20块,放在庄清梵面前。
然后说道:“剩下的这一堆,再四个人平分。”
楚婴这次也附和他,“这样好,我同意。”
姜棉和庄清梵相互看了一眼,也就没推辞。
分得再清楚也只是纸上的账目不同,划分完了,最后钱还是全部归到姜棉这里。
至于那些肉票,还是由姜棉保管。剩下的布票,男同志都表示不要,留给两位女同志。
今天猪出栏,但是他们没有猪肉吃。在大队的食品站,他们没有看到有猪肉卖。
这样的高兴日子,肯定要庆祝一番。于是他们杀了一只大骟鸡,有七八斤重。
姜棉把它弄成白切鸡。这鸡骟过以后也养了好几个月了。鸡皮脆弹,肉质鲜甜,很有嚼劲。
她调了一个简单的酱汁,最多限度地保留了鸡的本味。
姜棉这下狠狠地体会到后世所说的“鸡味很浓”是个什么浓法了。
一口下去,香得人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几位小伙伴,围坐一桌。大口吃肉的感觉,不要太过瘾了。
猪卖了,钱收了,也吃了一顿过瘾的。他们的日子过得很乐呵,还不知道外面正酿着一场风暴,就要来到了。
首先是偶尔出去串门的楚婴,在村路那里被一位妇女拉住问话:“楚知青,那个姜知青还没有对象吧?”
楚婴看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妇女嘻嘻一笑,道:“你们这些知青同志,远离爹娘,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到这里下乡。到了年纪,婚姻大事也没人帮忙操持。看到这么可怜的娃,我这不是心疼嘛。”
楚婴好想说,你可真能胡扯,早不疼晚不疼,看到人家养的大肥猪卖了钱才心疼。而且,我这个比姜棉还大两岁的单身姑娘还站在你眼前呢,怎么也没见你问一句?
楚婴可没时间跟她耗,直接说道:“现在的社会提倡自由恋爱,你们那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传统不合适现在的年青人了。她的事儿不用你操心。回去看你孙子吧。”
楚婴说完掰开她的手就走了。留下那位妇女对着她的背影变了几次脸,最后狠狠地呸一口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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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好好看 大大加油千言万语道不尽我的心意,只能努力用营养液浇灌你,你可感受到我无尽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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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来一打一,来二打双
[ 楚婴原本还想去串门,被这么一搅和,没有心思再去了,转身回了姜棉]
楚婴原本还想去串门,被这么一搅和,没有心思再去了,转身回了姜棉那里。
不料她刚走进院门,就看见有个五六十岁的妇女坐在厨房的屋檐下,正不停地对着姜棉说着什么。
等楚婴走近了,那个人还在叭叭个不停:“姜知青,我那侄子真的很不错,不骗你。他又有手艺,家里的房子又是刚盖没两年的,五间红砖大瓦房呢,不知多少大姑娘想嫁给他。我大哥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你们结婚了,以后家里的东西还不都是你们的?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让他明天过来见个面。”
姜棉压下心里的烦躁,这个,是今天的第三拨了。前面两个还好一点,起码听得懂人话,这个一进门就自说自话,好像人家跟他熟得天天在同一个锅里吃饭一样。
这些人介绍的对象不是娘家侄子,就是外甥。还好,男方的家没有一个是在铃木生产队的。否则,以后上工的时候遇见了也是尴尬。
不就是养了几只大一点的猪吗?有必要这样吗?
她耐着性子说道:“黄婶,我说了不用。我现在还不想结婚。你千万别把人叫过来,我是不会见的。”
那妇女道:“没说现在就结婚啊,明天只是见个面,不见面怎么处对象呢?等把关系确定下来,处个一年半年再结婚也可以嘛。”
她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姜棉那一脸的郁气,也没看见已经走到她后面的楚婴,独自笑了几下,又凑近姜棉身边,说道:“我侄子最喜欢既白净又有文化的姑娘了,家里的人给他讲了好几个都没成。要是他见了你,我保证,他立马就会同意的。”
姜棉和楚婴听了,同时翻了个白眼。
姜棉不想跟她再扯下去,说道:“我说了,不想见。你回去吧。”
那妇女还想劝,楚婴就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人家姜知青都说了不想见,你就别在这里纠缠了。你的侄子真那么好,就不怕找不到对象,老是扯着姜知青干什么?”
楚婴突然开口,把那黄婶吓了一跳,她本能地就想骂回去,却被姜棉一把抓住胳膊推着往外走,“黄婶,我的事真的不用你操心。你回去吧。我和楚知青一会儿还有事。就不留你了。”
那位王婶虽然也是一位农村妇女,但如果姜棉动了真格,她是没办法挣扎的,只得乖乖被姜棉推到院子外面去。
既然到了院外,她也不好再赖着不走,但还是不死心,频频回头让姜棉再考虑考虑。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了,姜棉舒了一口气。
上辈子作为一个大龄青年,她也是有被催过婚的。
不过后世的人则会看眼色得多,你说不想看或者暂时不想结婚,别人就会知趣地走开,最多就在背后跟别人说两句闲话。
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像赖也要赖上一样。
后世就算是在农村,也有很多大龄的未婚青年。在那些老人的聚集地,经常听到说某某村子有多少个单身汉。
当一位青年迈过了某个年龄关口,开始的时候家人亲戚都会催,或者热情地四处牵线,等时间一久,随着周围的这个群体越来越多,慢慢地,大家也就习惯了。
一个三四十岁的未婚女性,过年过节回到老家,也不会有人再说什么难听的闲话。
否则像她这种严重超龄又无意婚嫁的,别说长期待在家里,可能村子都不敢踏进了。
楚婴看了看外面,很想把院门给关了,但这又不是他们自己的院子,只好作罢。
“这些人真恐怖,阿棉,看来你是比大肥猪还更加诱人啊。”楚婴看姜棉如退大敌的模样,开玩笑道。
姜棉看了她一眼,“你现在看我的笑话,以为自己逃得掉吗?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大肥猪可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养的,只不过是她走在前面,首当其冲,人们的注意力暂时集中在她身上,过两天其他的三个小伙伴肯定都逃不掉。
果然不出姜棉所料,没过两天,其他小伙伴都陆续有媒人找上门来。
别说楚婴跟谢东和这两个才20来岁的年轻人,就连姜棉和庄清梵,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几个小伙伴中,谢东和的反应是最激烈的。
这倒是出乎姜棉的意料。
平常随便碰到一个猫猫狗狗都能聊好多句的人,现在好像被踩了尾巴,天天烦躁得想爆发。
庄清梵比他好一点。因为他平常在大众的印象里都是沉默寡言的形象,在陌生人面前,面部表情少之又少。特别是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冷起一张脸,那些保媒拉纤的,热情再高,碰到像在冰库里冻了上百年的顽石,也坚持不了多久。
谢东和怎么也没想到,这些挥之不退的麻烦竟然源自他那一张笑脸。
后来他没办法了,就拉着庄清梵躲到姜棉这里来。
除了上工和睡觉,其余时间都尽可能地待在这里。
别说,还是有点用的。
至于楚婴,除了前面两个一时没防备,被人抓住说了一堆废话,后面的都被她躲过去了。
帮人保媒本来就是比较私人的事,一般没有说成之前不会公开,也不能跑到别人家去给另一个人说媒。
这样一来,姜棉也直接受益。
因为有两位男同志经常待在她这里,来她家的人也少了。就算来了,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也说不了几句话就走人。
稍微平复了一些的谢东和,也有心情吐槽了:“把一个农村姑娘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真有这么出色,早就嫁到城里吃商品粮去了,还能轮到我?”
楚婴调侃他:“或许人家就稀罕你这样的呢。”
谢东和瞥了她一眼,不知怎么的,语气间带着一丝气恼,“别乱扯淡。”
姜棉来回看了看他们俩,说道:“谢东和,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从哪里来的。”
谢东和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但眼神还是盯着楚婴,“我没忘。但我现在又不可能回去,就是结婚了,还不是一样在这里当农民。”
姜棉:“许多人看的不是眼前,而是以后的可能性。但这次的事,他们看到的也是眼前。比如外貌,年龄,你挣的工分,平常为人处事所体现出来的品性,最直观的就是用了不到一年的时候,养出这么大的肥猪。撇开你身后的家世背景,光是这些,就足以让他们追着要把你拐回家。用楚婴的话说,在他们眼里,你比一头大肥猪还诱人。”
楚婴总结道:“简单概括来说,就是两头大肥猪引发的事故。”
谢东和说道:“我优秀我也不去跟她们相亲。”
他看了一眼两位女同志,嘀咕道:“全生产队最优秀的两位姑娘就在这里,我脑子又没病,浪费自己的时间被他们看猴子。”
他这话的声音说得比较小,两位女同志根本没留意到。但是站在他旁边的庄清梵,听得一清二楚,心有触动地看了一眼姜棉。
白天里几乎形影不离的四人组,烦恼暂时少了,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一些流言渐渐又起。
姜棉和庄清梵原本就爱静,不怎么串门,平常外面的很多消息都是楚婴跟谢东和告诉他们的。
这段时间因为说媒的事,他们也比较少出去了,以至于外面的一些关于他们的流言,越传越离谱,他们却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在被这件事缠身的时候,小伙伴们却想念起冬季修河道的时候,虽然很辛苦,但人一累,就没空来东窜西走。他们宁愿身体劳累,也不愿意心灵受折磨。
左盼右盼,这个日子终于要来了。
想着他们还有一头大肥猪是留着做腊肉的,冬至之前后是晒腊肉的最佳时节。为了能在这之前完成他们的任务,姜棉几个准备去找丁浩,请他把他们四个排在第一批,这样就不会耽误他们杀猪晒腊肉。
几个人一商量就一起过去知青点。
早上有风,吹得人不舒服,为了避风,一路上他们都是贴着墙根走。
还没有走到知青点的大门口,就听见墙内有几个不同的女孩子的声音在那说话,声音不算高,但靠近墙根的他们却听到很清楚。
“她有什么本事,就是会做做饭而已。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让她遇到了那些种子,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功劳,要求这要求那的,连庄清梵跟谢东和这样的人都被她使得团团转。”
“也就长得白点,不知道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把庄清梵跟谢东和两位男知青勾走了。连楚婴这个女的都屁颠屁颠地当她的跟班。”
“人家还在装清高呢。那么多人给她介绍对象,愣是一个都没有看上。”
“听说有一个还是副连长,人家愣是看都不想看。”
“相看了还怎么吊住其他人啊……”
越说越离谱了。
几个小伙伴一听,简直是不敢相信。这些狗屁流言是哪里传出来的?
庄清梵一直关注着姜棉的脸色,见她还算平静,稍稍放下心来。
楚婴和谢东和怒气冲冲,就想冲进去找人质问。
姜棉摇摇头,拉住了他们。
她快步走进知青院,在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走到那几个女孩面前。
姜棉一看,一共四个女孩,刚才她听到的只有三个人的声音。
几个人都被她的突然出现惊到了,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姜棉扫了她们一眼,说道:“刚才说话的站出来,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没说话的站一边去。要是一会儿被误伤,就不要怪我。”
三个人没有动,其中一个女孩默默地退到一边去。
姜棉看了她一眼,问道:“刚才她们说什么,你听清楚了吗?”
那女孩的个子小小的,看样子胆子也不大,被姜棉盯着,立马紧张起来,磕磕碰碰地说道:“不关我的事啊,我,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姜棉听到了她的声音,确定刚才那三种声音里没有她的,就不再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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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芯笔芯笔芯
凶点,母老虎吓吓人
[ 剩下的三位女孩,姜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个是今年新来的,其他两]
剩下的三位女孩,姜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个是今年新来的,其他两个是比她早来的。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姜棉跟他们都没有交集,更谈不上什么恩怨了。
要么她是受了无妄之灾,比如这些人是庄清梵或者谢东和的爱慕者;要么就是纯粹的嫉妒。
不管是什么,都不是她们诋毁她的理由。
姜棉这段时间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气,见了太多喜欢自言自语或者胡说八道的人,所以,她也不想再跟她们理论,能动手就绝不动口。
她走到那几个女孩跟前,瞬间扬起了巴掌,速度飞快,不偏不倚,给每个人各打了两个耳光。
“你凭什么打我!”有个女孩叫了起来。
姜棉“哼”了一声,瞥了她一眼,“凭什么打你,你自己不知道?刚才不是说得很起劲吗?再说一遍。”
其他两个女孩没有说话,而是向姜棉扑了过来。
姜棉打人,虽然只是临时的冲动,但并没有失去理智,在动手之前,当然也会考虑到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在每个人身上,她都会留有一丝注意力。
当那两个女孩准备动手的时候,她瞬间就接收到了。
心里冷笑一下,既然想动手,那就刚好。正好给她机会把憋了这么久的气给发泄出来。
在那两个女孩扑过来的那一瞬间,姜棉向后斜退了一步,同时伸手抓住了一个女孩的肩膀,一用劲就把她的身体转了过去。让她背对着自己,面朝着另外一位女孩。接着手上用力,一推,两个女孩就撞到一起,踉跄着跌倒在地上。
姜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拍了拍手,问道:“还来吗?”
“姜棉,我要跟你拼命!”后面那个女孩突然发难,朝姜棉撞过来。
姜棉听到后面的动静,回转身去面对她。
那女孩的力气不够,姜棉身体轻轻一侧,就躲过了她的撞击。
刚才还在地上的两个女孩,见来了帮手,也爬了起来,再一次扑向姜棉。
其他小伙伴见状有些着急,虽然知道姜棉的力气比一般人大,还是怕姜棉会吃亏。
两位男同志还有一点犹豫,楚婴是女孩,没那么多顾虑,抬脚就要过来帮忙。
姜棉其实一直都没有放松对背后的警惕,在她们扑过来的时候,就退出了她们的包围圈。
借着她们还没有再次围攻过来的空档,姜棉阻止了楚婴,“你们谁都不要过来。三个弱鸡而已,我能对付。”
姜棉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想让她们吃一点教训而已。人一多,场面就不好控制,如果对方还来帮手,难免会变成群殴。
刚才率先反击的那两个女孩之前应该打过架的,但也没有什么技巧和组织性,就一股野蛮劲。后面的那个女孩速度又慢,力气还小,根本不足为惧。
姜棉的力气本来就大,加上为了在想象中的末世里提高生存能力,还特意去练过。
别说这三个女孩,再来两三个这样的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眼看三个女孩一起扑了过来,姜棉伸出一只手挡住最前面的那一个,瞬间转到她的侧面,伸手一抓,就拎住了她的衣领。
后面两个被第一个挡住,就调转方向,一人从一边的侧面过来。
姜棉借着手中的那一个的阻挡,另一只空着的手又去抓,然后抓住了另一个女孩的头发,一用力,那个女孩顿时尖叫起来。
姜棉一手控制着一个,然后双手一起用力,往前一推。两个女孩子一下就一起倒下去,刚好砸在另外一个女孩的脚上。
那个女孩赶紧退了一步,差点摔倒。
姜棉也没放过她,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也往地上一推。
三个人齐齐躺倒在地上。
姜棉气都没喘一下,再次问道:“够了没有。”
“棉姐威武。”
“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叫“棉姐”的除了谢东和没别人。
至于另外一个,姜棉抬起头看了过去。
知青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出来了,站成一个大圈,正看着他们。
人群里没有发现丁浩的身影,倒是谢东和那个亲戚和她的小跟班,缩在队伍里,被姜棉的目光注意到,还往后退了退。
姜棉笑了一下,问道:“刚才是谁说我欺负人的?请站出来说清楚,我怎么欺负人了?”
一位男知青站了出来,说道:“你跑到知青点来打人,还不是欺负人?”
姜棉看着他问:“那你问过了吗?我为什么打她们?”
那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姜棉嗤笑了一下,再次问道:“她们三个人打我一个,你为什么不说是以多欺少呢?”
那三个女孩也爬了起来,其中一个叫嚷道:“是你先动手打人的。”
看着那边的一堆人,小伙伴们全部走到姜棉身后。楚婴反驳道:“你怎么不说是你们先嘴贱呢,你们不在那里胡说八道诋毁人,谁吃撑了打你啊。”
另一个女孩不服气道:“你们做了还不让人家说啊。孤男寡女,天天粘在一起。谁知道是不是躲起来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啊?”
谢东和一听也想揍人,他忍了忍,问道:“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孤男寡女?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什么时候看见了?”
庄清梵看了其他知青一眼,没发现他们面上有认同的表情,有些反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那几位女孩。
他心下了然,说道:“我们四个人搭伙吃饭,已经差不多两年时间了。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闲言碎语。而且,男女一起搭伙吃饭的不止我们吧。”
他看了那群知青一眼。
据他所知,就算是住在知青点的知青们,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同一个锅里吃饭的。
起码分成了三拨人,都是合不到一起,然后拉着跟自己要好的人一起出来另起炉灶的。都是有男有女。
下乡的知青本来就跟当地人不太一样。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到了这里,大家的身份就变得一样。他们是城里人,外地来的,跟当地人不可避免地形成了一种隔阂。
所以他们也会本能地抱团,争取自己的生存空间。
这时候男女之间的关系比较保守,但同时,因为某种革命情谊,男女知青之间的距离也并没有那么疏远。
如果因为他们走得近一些就往他们头上乱按帽子,那不是人人自危,哪里还有知青敢相互帮助?
庄清梵的话一出,有些知青的脸色就变了。
姜棉再继续加了一把火,看着那群知青说:“你们也是跟她们一样的看法吗?”
有人赶紧说道:“当然没有。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同志之间相互合作,相互帮助。这本来就是很应该的事。”
姜棉再次看了一眼那几个女孩,说道:“不服气的可以过来再打一场。有谁觉得我是欺负人的,想过来帮忙,我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