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上的美人by降噪丸子头
降噪丸子头  发于:2024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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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萍水相逢不?假,可他那眼珠子都快黏在她脸上了!
这样轻浮冒昧,她只当?不?知?,也不?恼?
下巴忽地被?他攫住,传来一阵隐隐的痛感。
翁绿萼皱着眉,眼底隐隐浮上些水光,她倔强地垂下眼,不?想看他。
“你是我的妻,旁的男人肖想你美?色,我焉能忍?”萧持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见她还一脸不?置可否的样子,更来气了,手上力道微重,疼得翁绿萼眼睫轻颤,“我知?你容色过人,但,皮囊而已。今后出行,都戴上帷帽,别摘了。”
他语气凉薄,隐隐有迁怒于她的意思?,翁绿萼垂下眼,唇角扬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皮囊而已。
他喜欢的,不?也是这副皮囊吗?
萧持还在看着她,等着她低下头、软下态度的回应。
翁绿萼没有让他失望,声音平静而柔顺:“是,君侯命令,妾领训。”
就在这几日,因为几番入骨的亲昵而有所靠近的两个人,一瞬间?又?回到了他们各自原本的位置。
高?高?在上、不?容违逆的君侯,与仰他鼻息、柔顺静默的妻子。
翁绿萼想着,她真是笨,险些失了本心与分寸。
一个只当?她是挡箭牌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有真心。
或许是看在她这段时日用心服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才对她,有所优待吧?
翁绿萼浅浅呼吸着,她拼命忍下心里不?断涌现的酸涩,告诫自己,不?许哭。
有什么好哭的。
在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她对萧持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现在受到教训,是她活该。
萧持看她一声不?吭地就转身?往停着马的方?向走,脸色微沉,心情显而易见地变得更加不?愉快。
他说的难道不?是实话?那些男人个个粗俗浅薄,连得到她正?眼相看的资格都不?该有。
“夫君?”翁绿萼缓了缓呼吸,转过头看向他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异样,仍是萧持熟悉的柔软笑容,“我有些累了,回去吧。”
按照萧持原先的计划,他们可以在甘露泉附近住一晚,第二日清晨带着她上山看一看此地的云海日出,再慢悠悠地骑马回去。
她却说此时就要回去。
萧持兴致全无:“随你。”
不?同于来时吵吵嚷嚷间?仍不?自觉流露出的亲密,回程时,掠过翁绿萼面颊的风带着莫名的冷冽,吹得她眼睛酸涩泛痛,她干脆闭上眼,默默忍受着萧持无言的怒火。
她仍是坐在他身?前,但面朝着马头的方?向,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放一个马头进来都绰绰有余。
萧持将她的疏离冷淡都看在眼里,唇角压得极平。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天?色擦黑,暮色下,青黑色的山脉蜿蜒起伏,蓬莱庄已经近在咫尺。
“夫君把我放在门口,我自己进去就好。”翁绿萼终于开?口,许是吹了许久的冷风,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低哑,那样柔顺谦卑、以他为天?的口吻本该让萧持觉得浑身?舒坦,但当?下,他听着,心里那股堵塞之意却更重,几乎要幻化为浓郁瘴气,让人心头发闷。
他很?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萧持没有回应她的话,马蹄在蓬莱庄前的青石板路上踏了踏,扬起一阵飞尘。
翁绿萼身?形微晃,还没来得及从?突然停止的颠簸中缓过神来,就被?萧持掐住了腰,他手上一用力,她绣着缠枝藤萝的裙摆轻扬,眨眼间?,她整个人便轻盈地落到了地上。
“夫君,我……”
翁绿萼定了定神,抬眼唤他,却见萧持已经御马飞驰而去,只留给她一个在暮色里显得愈发桀骜的背影。
一句话都不?给她留。
小气到这份上。
翁绿萼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儿,山里的夜风吹过,有些凉,她捂紧了单薄的手臂,往庄子里走。
蓬莱庄地处山野之中,门口没有像寻常府邸那样安排了有阍者值守。翁绿萼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进了屋,正?坐在小杌子上搓药丸子的丹榴抬头看见她进来,愣了愣,才起身?迎她:“女君?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君侯呢?”
说着,她把头往外探了探,外面夜色一片凄清,并不?见萧持身?影。
丹榴有些纳闷,余光瞥见翁绿萼软软地朝另一边倒了下去,吓得丹榴冲过去扶住她,又?忙声叫在厨房煮甜汤的杏香过来搭把手。
杏香听见动静,急匆匆地擦干净手跑过来,见女君被?丹榴搂在怀里,步伐踉跄,面颊发红,眉头也紧皱着,显然很?不?舒服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按着丹榴的话扶住翁绿萼另一边胳膊,两人合力将她扶到了床榻上。
丹榴伸手探了探翁绿萼脸上的温度,烫得吓人,她和杏香对视一眼,知?道君侯与女君早上甜甜蜜蜜地一块儿出了门,晚间?的时候却只有女君孤身?一人回来,其间?必定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
但女君这个样子——脸色苍白,双颊带着异样的红晕,双眼紧闭地躺在床上,看起来脆弱又?无助,可怜极了。
杏香她们的心自然而然地偏向了翁绿萼。
一定是君侯又?犯浑,惹女君生气了!
还好灶上热了一大桶水,杏香连忙打?了热水来,浸湿巾子,给翁绿萼擦身?之后又?给她换了一套轻软的寝衣。原先温凉如美?玉般的肌肤此时摸着都烫手,杏香都忍不?住掉眼泪了。
过了一会儿,丹榴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褐色药汤进来,示意她把女君扶起来,方?便喂药。
那药很?苦,但丹榴也没费什么劲,把大部分药汤都喂着翁绿萼喝了下去。
药喝下去了,翁绿萼眉心蹙着的折痕渐渐淡去,但人看起来仍睡得不?怎么安稳。
“女君这病是风邪入体,怕是今日骑马出去,着了凉。我怕今夜又?要烧起来,你先去睡,我守着女君。”
杏香点了点头,丹榴医术好,有她守着女君,的确更稳妥些。
“那我再去烧些热水。”女君爱洁,生病身?上出了汗黏黏腻腻的,她会不?舒服。
丹榴点头:“好。”
这边儿两个女使忙忙碌碌地照顾着生病的翁
绿萼,另一边,萧持骑着携翼一路狂奔,到达驻营时,携翼精壮矫健的马身?上汗水淋漓,俨然一副累得不?轻的样子。
萧持心情不?好,没有心思?怜惜他的老伙计,只把缰绳扔给一边的兵:“带它去溪边喝水。”
小兵兴奋得脸都红了,这可是陪着君侯征战多年的神驹!
一下揽了这么个活计,小兵很?重视,他行了个军礼,正?想拉着懒洋洋的携翼往溪边走,却见马鞍上还系着些什么东西。
小兵揉了揉眼睛,将那两个包袱解下,又?轻轻、满是喜爱地摸了摸携翼的鬃毛:“小祖宗,再等等啊。”
携翼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
小兵忙撒开?两条腿,好不?容易追上萧持,他喘着粗气道:“君侯,您的东西……落在马上了!”
萧持不?耐地转过头,看见小兵手里提着的包袱,顿了顿,伸手接过:“多谢。”
小兵的脸涨得更红了,君侯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可怖嘛!
看他对自己一个小喽啰都很?有礼貌呢!
萧持进了主帐,看着那两个包袱,用的都是一样的花布,织物精美?,与严肃沉闷的中军大帐格格不?入。
他暂时放弃把他们随手扔到哪里不?管的打?算,转了个身?,绕过屏风,把那两个包袱丢到了行军床上。
他前几日已经把要紧的军务与文书处理好了,到现在,蔡显和隋光远他们怕是以为他还在陪着新婚妻子游山玩水,更不?可能在此时寻他议事。
大帐里空落落的,很?安静。
萧持站了一会儿,极轻地嗤了一声。
出去游山玩水,一大半时间?却都在吹风吃沙,无甚趣味可言。
下次,就算她哭着求他,他也不?会轻易松口带她出去了!
这个女人,太不?识趣!
萧持下定决心,又?长?长?出了口闷气,眼尾瞟到行军床上那两个包袱,有些不?耐地啧了一声,长?臂一伸,随意捞了一个过来。
冲个凉,压一压心头莫名越烧越烈的火气。
萧持这么想着,解开?包袱,也没细看,随手拿了件衣服出来,手掌合拢,却感觉触感有些不?对劲。
太过丝柔、细滑,隐隐还有针线绣案的凸起感。
萧持低下头,看见一团红得像火的,兜衣。
他面色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她……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而且,这兜衣,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萧持皱着眉,把那团轻薄如蝉翼的兜衣展开?,帐内昏黄的灯光一照,他甚至能看清楚自己隔着一层兜衣,掌心的纹路。
而且,这就巴掌大,能遮住什么。
她故意把这兜衣塞进去,难道,是准备今晚要穿给他看的?
萧持看着掌心的那团石榴红,唇角微扬,算她懂得知?恩图报。
……但他现在拿着这兜衣去蓬莱庄,用意会不?会太明显。
今天?,她又?生气了。
他也没给她面子,走的时候连句招呼都没打?,就把她丢在了蓬莱庄门口。
怫然不?悦的情绪退潮般落下,萧持捻了捻轻薄的兜衣。
有些后悔。
帐外忽然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铁甲轻晃的声音。
萧持脸上微微的踌躇顿时不?见了,他把那抹石榴红藏进他的被?衾里,大步走了出去:“何事?”
“君侯,云州边境有异动!”
萧持脸色一冷:“速传蔡显、隋光远、张运、孟武至中军大帐。”
“是!”
翁绿萼看着纤瘦,身?体底子却很?不?错。
只是病来如山倒,一场风寒让她在床上老老实实地躺了三天?,这日她想要去院子里走一走,都被?杏香摇头拦下了。
“女君身?子还没好,怎么能出去吹风呢?”杏香一脸严肃,“您可不?能拿自己的身?子胡闹。”
可她躺了三天?,躺得骨头都发软了。
翁绿萼无奈,转身?去罗汉床上坐着,看会儿书总成吧?
她低头看书的剪影投在小窗上,静谧而美?好,杏香看得有些入神,喃喃道:“女君样样都好,君侯怎么狠心至此,都三天?了,也不?来看您。”
她自以为很?小声的嘀咕落入刚进屋的丹榴耳朵里,她眼尖地发现女君翻书的手一顿,连忙给了杏香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翁绿萼脸上没什么异样,接过丹榴递来的药汤,一口气喝完,白净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好苦。”
丹榴抿嘴笑,又?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良药苦口,女君好得快些,也能早日出去走走。”
翁绿萼笑了笑。
看着她今日精神不?错,丹榴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一下那两个失踪的包袱。
她们猜,应该是君侯骑着马带回军营了。
翁绿萼愣了愣。
杏香跟着小小声地补充,她那天?不?小心把那条石榴红兜衣塞到君侯的包袱里去了。
见翁绿萼脸色微变,杏香想跪下来认错,却被?她捏住手臂。
“没事。”翁绿萼想,谁在意他怎么想、怎么看。
反正?在他心里,她就是一个凭着皮囊张狂得意的女人,再轻浮一些,又?有什么要紧。
她冷淡地想着,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带出了一些不?高?兴。
那只霸道、轻浮、不?讲道理的野蜂子,最好再也别来找她!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又?足足过了六七日,丹榴仔细又?仔细地给她把过脉象,确认她身?体康复无虞之后,才点头放她出去。
在屋子里被?拘了十天?,一朝得获自由,翁绿萼兴致很?高?地带着杏香她们去爬山,任由微凉的山风吹拂过她微微抬起的双臂。
无拘无束的感觉真好。
在山上过了大半天?,消耗了过剩的精力,回到庄子上,翁绿萼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衾里,很?快就睡熟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隐听见外边儿响起一阵动静,但她太困了,眼皮根本睁不?开?,直到那阵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甚至一阵极为狂放的男人气息完全将她覆盖。
暌翁绿萼勉强动了动眼皮。
萧持看着她颤动的眼睫,手里一动,有什么光灿之物从?他手里徐徐展落。
翁绿萼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串流光溢彩、圆润光华的珍珠项链。
她怔了怔,慢慢坐了起来。
“喜不?喜欢?”
暌违多日的萧持就坐在床沿,一双深邃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哑声问她。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君侯归, 杏香和丹榴逐个点燃了外间的灯,昏黄的暖光透过一扇红木剔红嵌八宝花鸟纹座屏,映入床帏内, 光线有些?暗,萧持见她?的脸仿佛又小了些?, 皱了皱眉:“怎么?瘦了?”
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柔软的面颊。
多日不见的疏离与隔阂, 似乎随着肌理温度的交融, 稍稍消弭了一些?。
翁绿萼下意识摇了摇头?。
她?不想以病乞怜, 更不想在萧持面前示弱, 眼睫微眨,看向他?另一只掌心中静静躺着的珍珠链, 颗颗圆润硕大, 浑身流淌着月华般皎洁温润的光彩,很是美丽。
她?穿着一身素白中衣, 乌蓬蓬的发披散着,衬得一张小脸愈发清丽动人,低垂着眉眼, 专心欣赏那串珍珠项链的模样落在萧持眼中, 连日来行?军作?战的疲惫都被她?身上的幽幽香气吹散了。
“喜欢?”
他?又问了一遍。
这次的语气里带了些?笃定, 语调微微上扬,像是参透了她?眼底藏不住的喜爱之情。
翁绿萼点了点头?:抬起眼看他?,大半月不见的萧持, 在遥遥传来的昏蒙烛光映照下, 看起来有些?憔悴。
“夫君近来很忙吗?”
萧持随意地点了点头?,他?习惯了报喜不报忧, 和她?这样养在深闺柔弱天真?的小妇人说起那些?战场上的血腥事?儿,他?怕她?半夜里发梦魇。
见他?不愿多说,翁绿萼也很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掀开被子,准备下去:“我替夫君更衣。”
语气柔和,姿态婉顺,似乎这大半个月一晃而过,两人先前的隔阂与争吵从来没有发生过。她?仍对他?笑,但萧持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云州边境生乱,其中隐隐有裘沣的
手笔在,他?率军前去镇压,路上途径越城。
身后狂风卷过旗帜,声音猎猎作?响,萧持骑在马背上,想起留在蓬莱庄,此时尚未得知他?又出征消息的妻子。
……罢了,就当?作?是他?事?忙,不得空陪她?的赔礼吧。
也算是,回敬她?特地捎带上那条石榴红兜衣的心意。
萧持这样想着,给她?准备的礼物,自然是越珍贵越好?。
越城的月光蚌世所罕见,一年也不过孕育出几颗珍珠而已。
而萧持一下就要走了二十多颗!
虽说这银子也给到位了,但生性抠门?的越城郡守还是捧着空空如也的珍珠匣子伤心得不能自已。
郡守夫人闻讯赶来劝他?:“我听说,萧候让匠人将那些?珍珠都串成了项链,多半是要作?为?礼物,送给他?新婚妻子的。你?打又打不过,也抢不回来,就不能大度些??”
越城郡守听到那些?他?都舍不得穿戴,只拿来过过眼瘾的宝贝珍珠要被送去给萧持的妻子随意佩戴把玩,更是谁哄都不行?,硬生生气瘦了好?几斤。
得知萧持备了礼物给女君的人无不用揶揄、欣慰的眼神看他?。
目光欣慰的那个,自然是军师蔡显。
萧持还记得他?笑着说:“女君若是得知君侯有心替她?寻来这样一串价值连城的珍珠链,定然高兴。”
君侯夫妻和睦恩爱,早日诞下后嗣,他?来日下到九泉,也能有脸面笑迎老友。
那时的萧持听着这话,表面故作?淡然,实则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她?戴着珍珠链,笑盈盈问他?‘好?不好?看’的样子。
一定很美。当?然很美。
现实与萧持的想象比起来,有些?落差。
她?的确喜欢,却不见得有多高兴。
萧持看着她?平静的脸,难得生出些?挫败感。
他?试图解释:“你?可是恼我多日没来看你??实则是军情急迫,我来不及和你?说……”
“夫君多虑了,我没有这样想。”翁绿萼难得打断他?的话,翘起的漂亮唇角仍带着谦顺的笑意,她?替他?卸下了沉重的盔甲,“时候不早了,夫君快去洗漱吧。”
一言一行?,恭顺得体。
萧持忽然觉得刚刚想和她?认真?解释的自己?,有些?蠢。
她?看起来,完全不在乎。
萧持淡淡哦了一声,转身出去,却又在屏风旁顿住,回眸看她?。
翁绿萼恰好?捕捉到他?的视线,笑道:“可要我侍奉夫君沐浴么??”
怪,太奇怪!
萧持不发一言,大步走出了卧房。
直到他?整个人沉入热水中,温热的水流彼此推着波澜,缓缓卸去他?身体上的疲惫之感,但他?的心情却始终没有明亮起来。
他?低垂着眼,晃晃悠悠的水面上浮现出一张盈盈美人面。
这时候笑得,可比刚刚真?心实意多了!
萧持恨恨地想要打乱水面,对着那张美人面,却又下不去手,只能自暴自弃地闭上眼,扬声唤她?:“绿萼!”
他?的声音传来时,翁绿萼正坐在罗汉床上,安静地发呆。
萧持在的时候,杏香她?们不敢随便进来,她?们守在门?外,听着浴房里隐隐传出的声音,面色微红。
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但愿君侯能多体贴些,不要让女君受累。
在杏香她?们的期盼中,翁绿萼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问他:“夫君有何吩咐?”
这语气,和门口的女使仆妇有什么?分?别?
萧持皱着眉,总算弄清楚了她?态度里的那股古怪之意是什么?了。
她?对自己?,太过柔顺。
恭顺懂事?、知进退,这本是萧持对妻子的要求。
但见识过她?在自己?面前,嗔笑怒骂,故意使小话来挤兑他?的鲜活模样,萧持看着翁绿萼一脸平静的样子,忽地就觉得少了几分?滋味儿。
同时心里又隐隐涌上一阵不痛快,像是有一把钝刀子在磨他?的肉,不痛,就是让人觉得有些?恼。
“你?来。”
他?嗓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翁绿萼默默靠近。
“我送你?珍珠链,你?不高兴?”
他?带着淋漓水意的手落在她?腰上,很快就浸湿了那件轻薄的中衣。
翁绿萼不喜欢这样湿透的触感,贴在后腰,她?觉得身上发凉。
但萧持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翁绿萼摇头?:“高兴。”这话是真?的,那串珍珠链光灿华润,她?想,大概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美得让人心醉的礼物。
萧持哦了一声:“那就是我回来了,你?不高兴?”
话音刚落,翁绿萼就察觉到他?带着满满压迫力的视线,紧紧黏在她?身上。
她?毫不怀疑,若是她?敢点头?,恼羞成怒的萧持下一瞬就会把她?拉进浴桶里好?一顿折腾。
“怎会。”翁绿萼莞尔,看向他?,“夫君得胜归来,我十分?欢喜。”
在期盼他?次次大获全胜,平安凯旋这件事?上,翁绿萼的确出于?真?心。
她?的眼神没有躲避,不偏不倚地迎上他?像是一汪深潭的眼,甚至还微微笑了笑,大而圆的眼睛轻轻上挑,呈现出一种不为?外人知的妩媚。
萧持喉结微动。
但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此时,他?离那两瓣日思夜想已久的柔润红唇不过咫尺,翁绿萼甚至已经闭上眼,柔顺地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他?却忽然抽身离开,那道笼罩着她?的强势气息也慢慢剥离出她?周身。
翁绿萼睁开眼,澄静美丽的一双眼里带着些?不解。
“你?出去吧。”
萧持态度忽又冷淡起来,翁绿萼顿了顿,应了声好?,转身出了浴房。
男人心,最难猜。
她?心里悄悄嘀咕着这句真?理,尤其是萧持这种喜怒不定的人,和他?相处起来更是累。
不知萧持在浴房里做什么?,耽搁了许久,等他?裹着一身清爽水汽出来时,翁绿萼坐在罗汉床上,以手托脸,人已经睡着了。
灯影下,美人面颊如玉,只是仿佛太瘦了些?,玉里有些?微微的凹陷。
萧持蹙眉,走上前将她?抱起,在怀里掂了掂。
轻了不少。
联想至她?今日有些?微妙的态度,萧持哼了哼,都说女子心窄,他?当?日做得……的确是有那么?一点过分?,但她?也不能为?了这茶饭不思,到了这样消瘦憔悴的地步。
今日登山耗费体力太多,熬到这个时辰,翁绿萼睡得很熟,任由萧持又是捏她?的脸,又是使蛮劲儿去亲那两团可怜的雪酥,都没有醒转的迹象。
对于?萧持来说,这样的体验十分?新奇,他?不由得暗暗为?之陶醉,在她?香馥馥的身子上随意嗅闻亲吻。
只是他?到底还要脸面,知道明早起来,她?发现不对劲,定要生气。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身下仍然十分?精神的地方,低啧一声:“你?都招她?嫌弃了,还不安分??”
雄赳赳的某处仍然昂扬着,萧持又不可能禽兽到趁她?睡着的时候自顾自地做那档子事?,只能翻身下床,喝了几口又苦又涩的冷茶,压压火。
等他?回到床榻上时,刚刚躺下,怀里就滚进来一个香柔玉软的人,她?冰凉如玉的发丝蹭过他?下颌,麻酥酥的,有些?痒。
刚刚才老实下去的某处,又瞬间激动起来。
萧持脸色一沉,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翁绿萼浑然不知身旁躺着的男人过得多么?煎熬,得过一场风寒之后,夜间睡觉时她?身上总要冷一些?,突然碰见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在睡梦中的翁绿萼下意识地靠近那处热源,感受到她?整个人都被蓬勃而菁纯的热气包裹住之后,她?舒服地低低喟叹一声,漂亮的嘴角随之上扬。
这一觉她?睡得又沉又香。
第二日醒来时,翁绿萼还有些?眷恋梦里那股温热暖流淌
过四肢百骸的感觉,慢慢睁开眼,却看见萧持半卧着,一双深邃锐利的眼望着她?:“醒了?”
他?还没走?
翁绿萼呆呆点了下头?,看着她?眼睛微圆,有些?惊讶的样子,萧持伸出手抚了抚她?乌蓬蓬的头?发:“今日有空,多陪陪你?。”
他?难得体贴,翁绿萼却不太想和他?共处一室。
她?竭力表示夫君的正事?要紧,不必顾虑她?,这样贤惠识大体的话却被萧持嗤了一声,无情驳回。
“你?是想累死我?”萧持不满地觑了她?一眼,大爷似地又躺了下去,悠哉游哉地享受起他?的赖床时间,“行?了,我意已决。说要多陪陪你?,就不会走,你?不必担心。”
翁绿萼:……她?担心的才不是这个!
豆青色的帷幔垂着,将外边儿大亮的天光都朦胧成影影绰绰的云雾,萧持原本仰面躺着,见翁绿萼半坐起来,乌发如瀑,面若芙蓉,心念一动。
翁绿萼突然又被他?拉到了怀里,拧着眉头?问他?:“做什么??”
怀里的人香馥馥、软绵绵,但萧持犹不满意,他?淡淡道:“吃,你?又吃不进去。那就多睡觉吧,能长肉。”
这么?瘦,走出去别人怕不是要笑话他?萧持养不好?一个女人。
翁绿萼不知道他?又抽的哪门?子风,不过靠在他?身边,被那股暖烘烘的热流烘着,她?竟然慢慢又生出了些?困意,眼睫低垂,又睡着了。
身上一重,萧持低头?看她?,伸出两根手指头?,拧住她?小巧的鼻子往上推了推,笑了一声:“猪。”
在睡梦中的翁绿萼皱了皱眉头?。
野蜂子飞回来蜇人了吗?
她?睡得香沉,萧持盯着她?看了半晌,眼睛微涩,但他?常年来都没有赖床的习惯,这会儿神志清明,不好?再赖在床上,给她?调整了一下睡姿之后,他?起身出门?。
杏香和丹榴见女君与君侯都快到晌午了还没起身,都有点担心。
女君才病愈,身子骨弱,可禁不住君侯这样又那样的索取啊!
屋子里依稀有动静传来,杏香连忙支起耳朵,见有人走出来,却是君侯。
萧持敏锐地察觉到来自身后女使的窥探。
“做什么??”他?皱着眉头?望过去,语气冷淡,眉眼间不耐之意明显。
杏香被他?那凶样吓了一跳,但她?更担心柔弱的女君,在君侯冷淡的视线里硬着头?皮道:“女君风寒之症才痊愈不久,君侯,须得,呃,多多怜惜女君。”
话音刚落,杏香就见君侯那张大凶脸又沉了沉。
“她?得了风寒?什么?时候的事?儿?好?全了吗?”
连珠炮似的发问让杏香有些?慌,忙按着他?的话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一通。
一阵沉默。
杏香不敢抬头?去看君侯此时的神情。
萧持没说话,又进了屋。
隔着一道豆青帷幔,萧持能听到她?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他?伸出手,想要撩开帷幔看看她?,却又在半空顿住。
她?清瘦了许多,是因为?他?那日失了风度与考量,一日里带着她?纵马数个时辰,却忽视了她?是养在深闺的柔弱妇人,哪里像他?一样皮糙肉厚,禁得住风吹日晒。
她?回来就病倒了。
偏偏他?又在那时候带兵镇压云州动乱,不曾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她?在病中难受的时候,会不会怨怪他?这个夫君,很不称职?
萧持定定地站了半天,心头?涌上的,除了愧疚,还有些?不是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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