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我吃太快了,吃完的时候你还有一大半没吃。你见我看着你你就把你的又分了我一半。哥哥你好笨,后来我吃得更快了,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吃得快你就会把你的分我吃。于是五岁我就吃成了个小胖妞。那些人好坏,他们本来叫你大雪叫我小玉,结果我胖了就叫我胖头鱼。我听到以后气得在河边哭,结果下雪了,我发了高烧。我躺在床上看着你冒雪去帮我买饴糖,我就想,等你给我买回来饴糖都给你吃,我再也不跟你抢了。你现在回来就好了,我好想吃饴糖啊。”
宋墨玉慢慢地说着,这些本来都是原主模模糊糊的记忆,可这些天里一点点地清晰,一点点地充斥在她脑海中,就好像是她也经历了一遍。看到这两个小孩一起出生长大的那五年。
宋飞鸿和纪嫣本来在厨房,隔着窗户听到宋墨玉的这番话。纪嫣忍不住捂住嘴靠在宋飞鸿的肩膀上哭起来。
儿子失踪后,女儿一直闭口不提,就跟从没有过这个哥哥一般。连同喜好都变了。一直爱吃糖的人戒掉了糖。他们现在才知道这些年宋墨玉心里有多内疚,她从来没有忘记。
谁也不知道顾雪名有没有听进去这番话。
当宋墨玉回过神来时,顾雪名已经把面前的碗碟都叠在一块,他轻轻地说:“我想再睡一会。”
宋墨玉下意识点点头,转头朝一个方向喊:“宋之衡!带哥去睡觉!”
“来了来了!”宋之衡把饭盆往来福面前一放就跑了进来。
“咦,哥哥呢?”宋之衡没看到顾雪名人影。
“哥哥自己进去了。算了你别去吵他。你等下得空先把夫子布置的功课做完,年后我带你去找院主、夫子拜年的时候你可别说你没写完。”宋墨玉道。
“啊?还要去拜年啊?”宋之衡一脸哭丧模样。
“你今年岁考又不是倒数,有什么不能去的。拜年归拜年,顺便再问问童试的事。”宋墨玉恨铁不成钢见不得他这样,现在老宋家可就这么一个读书人。
“我看到周院主就害怕。”宋之衡噘嘴。周红春是执纪副院主,平时没事就拿着根藤条,或者背着手在书院里转悠,书院里的孩子们都怕他。宋之衡之前被逮到上课说小话,就是被周院主揪着罚抄的。
宋墨玉点头:“行,那就第一个去给周院主拜年。他可最喜欢你了。要是你功课做得不好,我看他一定会更喜欢你。”
“啊?!!”宋之衡张大嘴巴,“宋墨玉你还是不是人啊?”
“你叫我什么?”宋墨玉横了他一眼。
“姐,你干嘛对哥哥说话柔声细气的,对我就这样啊!这不公平!我要离家出走!”宋之衡哀嚎着,然后去门口虚晃一枪,又垂头丧气回书房写功课去了。
宋墨玉见他老实了便准备带着解宜年和小灯出门:“爹娘,我和他俩出去买年货啦。到时候再去饭馆一趟,你俩在家好好休息。要是哥哥有什么事,你们就叫宋之衡去找我。”
三人出了门。
“墨玉回来了。”
“是啊婶,和我爹娘回来过年。”
一出门宋墨玉就遇到不少街坊邻居。
“这不是我们墨玉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跟丁婶上家玩去,上回你教你丁伯做的那个豆腐包子那卖得简直太好了。你去尝尝,看看是不是那个味!”丁婶挎着菜篮子路过,一见宋墨玉便两眼一亮,热络地拉住宋墨玉的手。
“丁婶生意兴隆啊。”宋墨玉笑眯眯的,“我和妹妹还有朋友还要去买年货呢,改天一定去。”
丁婶打量着小灯和解宜年,只得遗憾地放开宋墨玉:“那别骗婶啊,一定要来。你来我给你炸糖包吃。”
“好嘞一定。”
转过一个拐角,宋墨玉又被福大娘叫住了。
“阿玉!”福大娘家今天还没支豆腐摊子,但她却一眼就看到了街上路过的宋墨玉。
“福大娘,包大伯身体好些了吗?”宋墨玉往门内一看,正看到包远的一张笑脸。
“阿玉回来了,你大娘隔不多时就往门外看看,还去饭馆问你今年回不回来。若是不回来,打算年后就去县城看你。”包远笑着说。
相濡以沫的夫妻已是一体。原本包远病重将不久于人世,福大娘的身体就像泄气一般每况愈下,连头发都白了半头。但现在包远的病痊愈,福大娘不仅身体硬朗了人也看着年轻了几岁,脸上的笑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多。
“今天把豆腐运到宋家好食,我就听小夏说你回来了。我想着把做好的干豆腐给你拿过去,没想到正看到你过来了。等会你回来记得拿回家去。”福大娘拉着宋墨玉的手道。
“哎,好嘞。县城可没有这么好吃的满福豆腐,我都想了一个月了。”宋墨玉嘴甜地说道。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你芬儿姐过两天要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她说你要是在家,她和我女婿要上你家拜年去。我先和你说一声。”福大娘道。
如今包芬儿她们受雇帮宋墨玉料理农田,过年给宋墨玉拜年是礼数。更何况宋墨玉还救了包远的命,是他们一家的大恩人。宋墨玉虽然觉得没必要这样,但还是点点头。
三人一路往集市那边走着,途中碰到的熟人不计其数,宋墨玉的人气之高超乎人的想象。
解宜年这样性情冷淡的人也不由叹了口气,他数了数:“第十个。”
小灯没听明白:“什么第十个?”
“这是第十个宋墨玉停下来攀谈的人。县令大老爷都没她这么受欢迎。”解宜年看着正与人侃侃而谈的宋墨玉道。倘若时间允许,只怕宋墨玉能在街上滔滔不绝说上十二个时辰。
“那是姐姐人好,自然大家都喜欢她,愿意和她说话。”小灯看着宋墨玉的背影,目光中带着一丝自豪。
解宜年:“……”
“怎么还有人叫东家牛王?”小灯不解。
解宜年:“云鹤镇的全牛宴你没听过吗?”
小灯摇头。
“她那时候拿七十头牛办了一场全牛宴,州县镇的官员都派人过来了。云鹤牛王就是那个时候取的外号。”解宜年道。
若不是因为这个全牛宴知道了宋墨玉的名字,他也不会专程来宝陵县了。
说不定雪名兄现在还能认得他,但这样也就会错过他的家人了。
只能说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因为街上的人大多都认识宋墨玉,宋墨玉若要买些什么吃的用的,只需付了银子人家就会直接送到她家里去。
宋墨玉原本带着解宜年和小灯是想让他们帮忙提东西,这下倒是省了事。
“你俩也没来过云鹤镇,走吧,我先带你们逛逛,等会再去饭馆。”宋墨玉道,“先去书肆。小灯最近在学字,正好可以挑几本启蒙的书给你。”
这时候苏如霜一定在书肆帮忙,她俩至少有半个多月没见了。回老家没有什么比见老朋友更开心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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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人多,你们快尝尝我这道菜◎
“宋姐。”远远的, 江小鱼就看到了走来的宋墨玉几人,他叫了一声后连忙去里头喊苏如霜。
几人互相介绍后,解宜年便自行在书肆里逛了起来。
小灯则拿着宋墨玉给她挑的几本启蒙书坐在旁边看。书在她们村里只有村长家的儿子才有机会看, 以前她连摸都没摸过。她哪怕有好些地方看不懂, 也很快就看入了迷。
苏如霜带着宋墨玉去了里间,照例先上了一壶好茶和一些茶果子。好朋友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这茶果子挺好看的, 莲花斋买的吗?”宋墨玉拿起一个放入口中。这茶果子外表做成一片叶子的形状,表皮模仿了树叶的脉络,闻着有浓郁的茶香味。
“不是, 是我舅舅从他们那的茶肆给我带来的, 这是他们家最有名的一款了叫做笑春风。”苏如霜道。
好看且好吃, 不错。宋墨玉点点头。
“就知道你一准喜欢,我那还有一盒等下给你带走。”苏如霜起身把早就准备好的一盒茶果子拿出来,又继续说,
“你不来找我我都要去找你了。你不在镇上我想找人说说话都找不到。两个妹妹都还小,我二婶也不太喜欢她俩总和我在一块。对了我大哥二哥都回来了, 说要请你吃饭谢谢你给他们送的那些吃食。不过我说你是个大忙人, 不一定有空,所以我大哥说不如让我们在街上逛逛, 看到什么便买,等我回去把账给他,就当是他们俩的谢礼了。你说好不好?”苏如霜挽着宋墨玉的胳膊笑道。
“就是一点吃食有什么要紧的,不用。你要这么算的话,你给我弟弟的那些书怎么算?”宋墨玉摇头。
好朋友之间有来有往本就无须算得那么清楚。
“好。”
苏如霜想到这又问起顾雪名的事。
宋墨玉张了张嘴有些诧异:“这事你都知道了?”
“前天有个客人去我们店买书,说在县城酒楼里看到一位和你长得很像的郎君, 还以为是你女扮男装。客人知道我们相熟就说起这事, 还以为是你亲戚, 我猜应当是你哥哥找到了。”
宋墨玉见她猜到,便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苏如霜觉着比话本还精彩几分,听到最后一直眼泪汪汪。
她很想亲眼见见顾雪名,两人便约定等顾雪名好了以后一起出来玩。
当宋墨玉带着小灯她们走到宋家好食时,离午饭只差半个时辰。今天很多人都来镇上采买年货,饭馆里的人比往常多很多。想来这时候唐惠惠在后厨应是忙得脚不沾地。
还没等宋墨玉踏进饭馆,身后就传来刘齐的喊声:“东家你回来了!”
已是冬天,刘齐身上穿着褐色的棉布长袄,衣服上绣着宋家百味几个大字,简洁又好认。
解宜年看向那偌大的“宋家百味鸡”的店铺招牌:“这店也是你的?”
宋墨玉:“你当东家是白叫的?”
刘齐兴冲冲从百味鸡店里跑过来笑着说:“那可不止。我们东家的店多的是。东家你几时回来的?我师父一直在问,他就在里头呢。”
宋墨玉笑着打招呼:“那我先去看看霍师傅。”解宜年顿时对这宋家百味鸡起了兴趣,也跟着进去。
夏俞一行人眼瞅着宋墨玉都要进饭馆了,却被隔壁截胡了。他郁闷地走去出菜口端起唐惠惠刚炒好的几盘溜肥肠。好吃便宜的溜肥肠,满满一大盘子也才四文钱,一直卖得很好。
“夏哥你怎么了?”唐惠惠一边刷锅一边看着他。
“掌柜的来了,但是被刘齐那小子拉对面去了。”夏俞咬牙切齿地告状。
唐惠惠下意识探头从窗户处朝外头看了眼,但什么都没看到。
“急什么,师父等下肯定会来看我们。我们先赶紧把客人的菜做好上好,得让师父看到我们这一切都井井有条的。”唐惠惠个子长高了不少,说话做事更是沉稳了许多。夏俞很多时候都能在唐惠惠身上看到两分宋墨玉的影子。
“你说得对。”夏俞顿时有了干劲赶紧上菜去。
夏俞刚上完菜扭头就撞上了陆云宝和陆云礼。
“你们掌柜的呢?”陆云宝伸长脖子望了一圈都没看到宋墨玉。
夏俞指了指对门,心想,找我们掌柜的能不能排队。
“宋摸鱼!”陆云宝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一路从宋家好食传进宋家百味鸡。
“豁,这么多人呢?”陆云宝一进去就看到宋墨玉如众星拱月般被人围着,而且这些人中还有几张生面孔。
宋墨玉揉了揉耳朵:“你再大点声?怕全镇都听不见是吧。”
陆云宝得意一笑,找了她面前的一张椅子坐下,然后拿出一大叠单据:“看看,看看!”
宋墨玉还真的认真看起来,这些都是最新的订单,而且都不是散单,上面最少的一批也订了有五十罐酱料。这些大大小小的单据加起来,至少有上千之数。这些单子做完,酱料坊扣掉成本还有给陆云宝的分成,至少还有一千多两的纯利。
“居然还有玉京城的单子?”宋墨玉有些吃惊。
“我书院有个兄弟,他外祖家就在玉京城。本来只是买了几罐回去孝敬老人家,没想到正赶上大宴会,吃了都问这是谁做的。这单子不就雪一样来了。”陆云宝说到这里骄傲地挺起胸膛。
他跟他爹娘说他这两个月挣了上千两银子的时候,爹娘下巴都快惊掉了。活了十多年就没哪年这么畅快过。
“但运到玉京城路途遥远,运费也要增加不少。”宋墨玉思忖。
“有漕运走水路你怕什么。我们陆家除了镖局还有一支河运船队,虽然只有几艘船,但送酱料什么的绝对是够了。”陆云宝道,“我爹说了反正我不是读书的料,等把明年读完就让我回来先让我管漕运,再打理县里头的铺子。到时候我们在县里又可以继续合作……”
船队?宋墨玉心头跳过这两个字。
陆路有镖局,水路有漕运。如果她以后也能有自己的船队就好了。只不过要运行起一支船队,少说也要投入万数的银子。她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可她觉得那一天不会太远。
“你想什么呢,宋摸鱼你不是我跟你说话还摸鱼吧。”陆云宝不高兴地伸手在宋墨玉眼前晃悠。
“不是,我是在想这些单子年前能不能做完。”宋墨玉又看了一遍单子。
“你不用看,这些我早让人先送了一份去你那酱料坊,罗芷回话说年前没问题,过完年马上就能送出去。”陆云宝来找宋墨玉之前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好。
“行,我到时候再和罗芷确认下。”宋墨玉把这叠订单递回去,“现在酱料坊的事基本都是她管着,你干脆一起过去,你俩见个面。”
说完宋墨玉才注意到陆云礼也站在旁边。
他还是那副不爱说话的模样。人虽然来了却是一句话都不说,跟谁都不打招呼,更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身边有这些人存在一般。
宋墨玉认识的人中解宜年虽然不爱说话,但多数时候是懒得开口,心里想法多得很,动手能力也很强。陆云礼却不一样,他不说话时人都是呆滞状态,整个人都好似放空了在魂游天外。
“药药,你帮我查下陆云礼是不是有什么病症?”宋墨玉心念一动。
药药使命必达:“中度孤独症,有生活自理能力,而且智力发育也正常。但是他感知能力弱,存在社交障碍和表达障碍。”
“但他和我说话好像还比较正常。”宋墨玉回忆起和陆云礼接触的几次,陆云礼甚至还会送她礼物,看起来不像是有社交障碍。
“因为孤独症会对特定的一些事物有反应。他喜欢宋之衡和陶溯带他挖泥巴捏泥人,他喜欢宿主你做的菜,所以记住了你们,认定你们是朋友。而且他对人、事还有话的理解相当直观和自我,听不懂委婉的话。他认为你喜欢钱,所以人参很贵送你人参,金条很贵送你金条。”药药解释。
“原来是这样。”宋墨玉暗暗道。
“在这个时代里还没有对这种病做出定义,是以他也从未治疗过。宿主需要解锁对应药膳嘛~”
宋墨玉皱眉头:“神经类的病?那岂不是又会有副作用?”
顾雪名的失忆症就是因为压迫神经引起的,结果服用药膳后每天记忆都是片段且混乱的。宋墨玉不知道如果贸然给陆云礼用药膳,会造成什么后果。
“那肯定也许大概是有一点点的,但最多十天就结束了。”药药小声道。
宋墨玉看向陆云礼,望到一双灰蒙蒙好似笼罩山雾的眼睛:“算了,暂时不用了。”陆云礼不是自家人,她没有办法擅自做决定。
陆云礼看到宋墨玉看他,忽然间回过神来,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此处。他问:“墨玉姑娘,今天你会掌勺吗?”
陆家两兄弟还没过来时,就已经有老客认出她,也问过这个问题。
“应该会做几道菜。”宋墨玉笑着说,哪怕知道了陆云礼的病她也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看不出任何端倪。
陆云礼点点头,然后看向陆云宝:“大哥,给钱。”
“……”陆云宝嘟囔,“给就给。”
“呐这是二两银子。”陆云宝把银子递过去。
宋墨玉也不客气,笑眯眯道:“行,等下我去饭馆做午饭。”二两银子基本能把饭馆的好菜都点个遍了。
霍德福的声音从里头传来:“趁人多,你们快尝尝我这道菜。”
宋家百味鸡只有椰子鸡限号一天只有十桌,但其他和鸡有关的吃食却是不限量的。宋墨玉几人说话的功夫,霍德福已经做出一道葱油鸡专门用来招待宋墨玉她们。
端上来的这道葱油鸡,鸡肉金黄嫩滑,上面撒着切得极细的葱丝,葱香扑鼻,可以说色香味俱全。
解宜年刚才在后厨看着霍德福做完这道菜,很是期待味道,跟出来后率先尝了一口。
做葱油鸡要取整鸡一只,去掉鸡爪鸡脖鸡屁股后只留鸡身,先用热水烫过表皮后倒掉热水。把烫好的鸡放到盆里,加入酱油、老抽、黄酒还有白糖、盐以及少许胡椒粉,把鸡身涂抹均匀后腌制让鸡浑身入味。
腌制完后在锅底铺上一层姜片和一层葱段,放入腌制好的鸡,倒入腌制过的料汁和半碗清水。等中火焖煮四分之一个时辰后,鸡肉便焖熟上色了。这时候再手动把鸡撕成碎块,淋上刚才的汤汁,把鸡皮一面朝上放入葱丝,再淋上热油即可。
“怎么样?”霍德福看着解宜年和宋墨玉问。
宋墨玉是他师父,解宜年则是鼎鼎有名的“厨痴”,霍德福很紧张这两人的意见。
“好吃,放姜片和葱段的时候再加些红葱头的话,葱香味会更浓些。”解宜年道。
霍德福连忙记下。
“他说的便是我想说的。”宋墨玉笑,“鸡选得不错,很嫩,做出来裹满酱汁和葱香很好吃。但是鸡胸肉有些柴,要是只用鸡腿肉做的话会更香。”
至于其他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吃个不停,说不出解宜年和宋墨玉这么多话来,话出了嘴边就是三个字:“还有吗?”
等宋墨玉在饭馆给陆云礼他们做了几道菜,又看了会饭馆的帐后,时候已经不早了。
“你先回去吧。”解宜年是一个看到厨房就走不动道的人。他打算留在饭馆里和唐惠惠一起做菜。宋家好食饭馆七十多道菜,好些都是他没吃过没做过的,对他来说很是新鲜。
“好。”宋墨玉点点头,“小灯我们走。”
小灯抱着之前宋墨玉买给她的几本书跟在后头,两人走在回宋家的路上。小灯记着之前看书遇到的一些问题,拿出来和宋墨玉请教。宋墨玉接受的都是简体教育,对于这古代的文字也是个半吊子水平,好在这些启蒙书原主都是看过的,凭着原主的记忆她解释起来倒是也有模有样。
解释完后宋墨玉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她得空自己也要多看看书。不然下次小灯问她的问题她不会岂不是尴尬了。
正想着,宋墨玉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姐?!”宋之衡边喊边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满头都是汗,“快快快……”
宋墨玉心头一震,觉得宋之衡肯定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正如她猜想的顾雪名不见了。
宋之衡怕打扰哥哥就一直在院子里玩,但是中途出去和来福玩了会。等爹娘让他去叫顾雪名起来吃午饭时,他才发现人根本没在房间里头。
“爹娘都出去找大哥了,让我来跟你说。”宋之衡嗓子都要冒烟了,“你说哥会哪?”
“小灯,你帮我去饭馆和解宜年说,然后让夏俞、孙骅、刘齐他们几个也帮忙找找。阿衡你往东,我往西,我一边找一边去叫别的人帮忙。”宋墨玉语速极快。莲花斋、明德书肆还有陆家,只要是她能想到的人都要去找,欠人情便欠人情吧。
两人连忙答应。
三人正准备分头行动,转头就看到顾雪名左手提着他的剑,右手则拿着一包东西出现在路口。
“阿玉,阿衡。”顾雪名站在路口处,扬起手里的包裹,“好久没回家了,去给大家买了礼物,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那张和宋墨玉五分像的面容上笑意温润,他的声音里却难免有几分颤抖。
离家十二年,宋家迷路的那个孩子今天终于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一天四顿饭,我还是饿,嗷嗷嗷。
◎兜里全是大大小小黄褐色的猕猴桃◎
“儿子, 给你爷你奶磕头。”宋飞鸿在坟头前燃起一把纸钱。
宋雪名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点燃三支香插到石碑前。
“爹,娘, 雪名已经回来了, 你们在天有灵要好好保佑他。”宋飞鸿跪下磕了三个头如是说,快四十岁的人了也忍不住眼眶泛红。
“爹。”这一声是宋雪名叫宋飞鸿的。
父子俩抱头痛哭。
纪嫣、宋墨玉还有宋之衡她们三个则在太公太婆的坟前烧着纸钱说着话。
纪嫣道:“雪名刚失踪的时候你们爹经常一个人跑上山来, 在这一呆就是一天,他说经常做梦,梦到你们爷奶怪他没看好你们大哥。后来除了清明他都不敢上山, 就算清明来了也是快去快回, 他说不知道怎么面对。”
“娘, 我本来以为大哥最像您,没想到还挺像咱爹的,连哭的声调都一模一样。”宋之衡看了半天忽然道。
本来感伤的气氛因宋之衡这句话一下子荡然无存。三人相视一笑。
“爹,大哥,时间不早了, 我们收拾收拾准备下山吧。”宋墨玉手里拿着把柴刀走过去。她今天轻装简行, 上身穿着窄袖短袄,下身则穿了条夹棉的布裤, 一身都是爽利的打扮。
他们宋家的祖坟都在这山野僻静处埋着,四周不是高耸入云的松树就是低矮连成片的杂草。要扒开一片杂草才能依稀看到一条走出来的小路。
宋家人全体出动,从镇上走到这里花了一个时辰,清理完各个坟头的杂草摆好香烛贡品又花了两个时辰。
眼下已到晌午,再不准备下山,到时候怕是天黑了才能到家。
一家五口收拾好东西, 你拉着我我挨着你, 沿着来时的路一块下山。
若说宋雪名刚恢复记忆那会还有些紧张, 如今和真正的家人待在一块就别提有多肆意了。就好像他从没离开过这个家一样。
大家最感兴趣的也是宋雪名离家这些年发生的事。
原来当年宋雪名冒雪去买饴糖,谁知那走街串巷卖饴糖的货郎其实是个人贩子。他骗宋雪名饴糖卖完了让跟着回家去拿。宋雪名跟到半途觉得不对想跑,谁知道人贩子还有同伙,直接用石头砸晕了他。
当宋雪名醒来时已经被人捆住手脚、塞住嘴,像运猪仔一样运到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些人从不在一个地方久待,借着货郎、杂耍等身份四处流窜,对拐来的孩子非打即骂,逼他们做各种各样非人的训练为他们杂耍赚钱。若是有谁熬不住死了,他们就再去骗新的小孩来。
起初有人想逃跑,结果被抓回来后挖了眼割了舌弄断了手脚,然后丢到街上去要饭。宋雪名为了逃出去,一直装得很听话,但哪怕是这样只要那些人心情不好他还是会被打。
这样过了一年后,宋雪名借着一次在街上跟着他们表演杂耍的机会准备逃跑。因为他身体柔韧性很好,所以他表演的是“正骨术”。让人把他的两条胳膊先活生生“掰断”,整条手臂扭曲着,他疼得直冒汗,却还要先“展示”一圈后再让人掰复位。
宋雪名假装他的手掰不回来了,一直吵着要去医馆,为了逼真,他甚至还偷偷用藏起来的瓷片划了自己一刀搞出很多血。因为他是当着街上众多人的面吵的,抓他的人没办法,只得派个人带着他去看大夫。
等那个人带着宋雪名走过一条街后,宋雪名立即迈开大步不要命地跑了起来。他不知道脚下的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前路在哪,只知道要跑得越远越好。
那应当是个很繁华的地方,可供躲藏的地方很多。宋雪名起初躲在一个摊子底下,差点被发现,接着又躲到泔水桶里,差点没把自己憋死。如此辗转逃了三天,宋雪名又渴又饿,发起高烧后终于倒在巷子里,被出门的顾山程救回家。
等宋雪名醒来时他已经几乎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雪名两个字。顾山程便让他跟了自己姓。
“如果不是……”宋雪名本来想称顾山程做“我爹”,但是话到嘴边他看了看宋飞鸿。一个是收养他十一年的“爹”,一个是生养他的亲爹,叫谁爹不叫谁爹都很难办。但是都叫爹的话又有点混乱难以区分。
“没事孩子,他确实也是你爹。要不是他收养你照顾你这么多年,我们哪里还有机会看见你。”宋飞鸿知道顾山程和拐卖、虐待宋雪名这事完全不沾边后,对顾山程剩下的唯有感激之情。
而且顾山程已然故去,他还怎么好意思争嘴上的称呼。若是顾山程还在,那他宋飞鸿和顾山程,这辈子就是过命的兄弟。
“要是有机会,我们一家人陪你回一趟倦州祭拜。”纪嫣对着儿子说。
宋雪名看着手里顾山程传给他的剑,点点头,随后又对宋墨玉道:“阿玉,谢谢你帮我赎回这把剑。”
宋墨玉笑笑没说话。
宋之衡则围在宋雪名身边,眼睛一直盯着这把剑难掩喜欢和羡慕:“大哥,能不能让我摸摸你的剑?”
“好,就是这把剑有些重,你要拿稳些。”宋雪名爽快地把剑横在宋之衡面前,好叫他双手接住。
宋之衡当宝贝一般看着喜欢得不得了,摸了又摸才恋恋不舍地还给宋雪名。他可怜巴巴地转到宋飞鸿面前:“爹,你能不能也传把剑给我?咱家有没有宋氏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