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不看重安楚和周,安西啊。
这么想的话,改姓这个事情,好像也不是说不过去的。
“阿桃,赶紧啊,去晚了,挤不进去了呐。”何花在不远处着急地对着方桃招手。
“哎,来啦。”
“那你们忙吧,我去张家了。”方桃说完,小跑着找自家老姐妹去了。
安楚看着方桃欢快的背影有些不解:“张家怎么了?”
“跟咱们一样,要断绝关系呢。”安西嘴快地说道。
说完,她才意识到不对,捂了捂嘴,这,她该知道吗?
“这样啊。”安楚留意到安西的动作,嘴角勾了勾。
看来,她的推测没有错,安西果然是“回来”的人。
她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笑着牵起安西的手:“走,咱们上山,希望今天运气好,能再碰上一头野猪。”
“这回,咱们就不卖钱了,我烤肉给你吃。”
安西仰头看着言笑晏晏的安楚,心里暖洋洋的。
原来,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是真的!
她握紧安楚的手,叮嘱道:“妈妈,要注意安全。”
“知道,放心吧。”
她们走的还是上次那条上山的路。
不过,这回,她们没有遇上野猪。
“安西,跟我来,这里有小野物留下的踪迹。”安楚指着山地上一处不整齐的竹叶印记,“应该是野鸡留下的,我们追追看。”
安西看着山地上凌乱的“竹叶”形印记,默了默。
嗯,她妈妈很厉害,这肯定就是野鸡的脚印,追!
这次上山,母女俩是吃饱喝足出来的,精神头好的很,两人在山林穿梭着,寻找着野鸡的踪迹。
偶尔,安楚还会停下脚步,摘几颗不知名的果子给安西吃。
“放心吃吧,这种果子上有很多鸟类和野兽留下的齿印,不会有毒的。”
安西看着光滑的果子,心里更暖了,她妈妈对她最好了,特意找了没有被小动物咬过的果子给她呢。
呃,咱就说,丰收大队第一妈宝女估计就是安西了吧。
母女俩这边岁月静好着,山下的张家闹得比安楚他们要难看得很多。
当然了,围在张家外头看热闹的村民也很多。
没办法,谁让张家当家人没有震慑村民的本事呢。
这会儿,外头一起瞧热闹的,有看李香桂不顺眼的人就有些阴阳地说道:“呦,香桂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李香桂一脸莫名其妙,都是来看热闹的,她不在这里,难道进去帮张玉芬吵架吗?
“你还不快点去喊大队长啊?”那人和旁边的姐妹对视了一眼,带着笑意说道。
“苗红菊,你什么意思?”李香桂是个泼辣的,作势就要撕苗红菊的嘴。
“什么意思,说你容不下小姑子的意思!”
“怎么滴,要打架啊,来啊!”苗红菊可不怂。
李香桂靠着公公是支书做了记分员,因为跟她有过口角,常常故意给她记低分,她早就想跟她干仗了。
“你们等等再打,里面正要紧呢。”杨立春搭着苗红菊的肩膀垫脚往张家院子里张望,“玉芬被张成富打了!”
“果然,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从前玉芬她娘在的时候,张成富对玉芬多好啊!”
杨立春的话,让进入备战状态的两人立刻把私人恩怨放下,同时扒拉着前面人的肩膀往张家的院子里看。
张玉芬捂着被打的脸,哭喊:“爸,我被伍留根打,你们不帮我撑腰我不怪你们。”
“你们怎么能逼我回去呢?”
“我说玉芬呐,你气性也太大了些,夫妻之间过日子不都是磕磕碰碰的吗?”贾二翠苦口婆心地劝说,“你别那么要强,多让让留根就好了。”
“啧,贾二翠心真毒啊,想让玉芬回去被打死呢。”杨立春念念叨叨。
李香桂和苗红菊同时点点头,深以为然。
“爸,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张玉芬撩开为了遮挡伤处特意穿的长袖,“我回去了,可能会被打死的!”
张成富避开了视线,有些心软,但对上贾二翠的视线,脸上的不忍就立刻收了起来。
“那你也不能离婚!”张成富说道,“丢人现眼不说,还会影响你弟弟以后娶媳妇!”
贾二翠低头,嘴角微微勾了勾,她就知道,昨天晚上的枕头风没有白吹。
张玉芬都出嫁了,还回来做什么?
碍她的眼吗?
张玉芬满脸失望:“就算你们不让我回来,我也一定要离婚的!”
“你个不孝女,你敢离婚,我们就脱离关系!”张成富被激怒,再一次旧话重提来威胁张玉芬妥协。
山道上,安楚拎着只大肥野鸡有些不满意地对安西说道:“今天没有遇上野猪,只有这个了,我烤肉给你吃。”
安西:……虽然但是,她妈妈是认真的吗?“只有”是这么用的吗?
看安楚手法利落的扭断了野鸡的脖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徒手拔毛了。
安西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破麻袋:“妈,咱们拿回家吃。”
“我烤肉很好吃的。”安楚怀疑安西想把野鸡也卖了换钱,努力说服安西。
“我知道。”安西连忙顺毛,“可这会儿是大白天,随时会有人上山来的,烤肉的香味也会把人引过来。”
安楚明白了,吃肉,得偷偷来!
于是,安楚从善如流地拎着装着大肥野鸡的破麻袋和安西下了山。
“咦,安楚,你们回来啦。”方桃从张家回来,又遇上了正在开院门的安楚娘俩。
“你们回来得正好,张家还在闹呢,等我收了衣服,我们一起过去啊。”
安楚抬头看了眼渐渐阴沉的天色,对邻居热衷于看热闹的行为表示了不解。
她正想拒绝,又忽然想到,这是一个很好的了解甚至是融入到这个时代的契机。
于是,她笑着点头:“行,那我们回屋放个东西就出来。”
“哎,我收衣服很快的。”
没多久,一行三人就结伴往张家去了。
此时的张家,大队长钱进已经到了。
上次去安楚家里做见证人,写脱离关系文书,他还愿意劝上那么一句半句。
这回,他什么话也没有,拿出纸笔就开始写。
主要安家除了李香桂外都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不管怎么样,这脱离关系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别说大队里议论纷纷了,就是他去公社开会,有那缺德的还会拿这个事情打趣他不称职呢。
可去他的不称职吧!
他们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一个个的几乎都是大队里的大姓出身,天然就有拥趸,不行还有一群老的给他们撑着腰,在大队里干什么不是顺顺当当的。
那跟丰收大队这种混姓的能一样吗?
“大队长,这可不是我们要把玉芬赶出去。”贾二翠扭着腰,捂着嘴,做出被伤害了感情的模样,“她爸是气话……”
“那这文书还写不写?”钱进面无表情问道。
“……写!”贾二翠生怕自己假客气一下,钱进当了真,直接走人了,那她不白费功夫了么。
张玉芬恨恨看了贾二翠一眼,又看了眼板着脸,一脸不快的张成富,眼泪毫无征兆就下来了。
“安楚?你来干什么?”李香桂一看到安楚就想到昨天没有吃到的大油煎鸡蛋,语气就很冲。
安楚看了眼李香桂,十分不理解对方的脑回路,这是昨晚她水泼得少了?
看来,以后得再接再厉。
安楚其实不怎么喜欢打嘴仗,也不怎么喜欢玩心眼,武将嘛,干就完了。
当然了,不喜欢,不代表不会。
安楚看了眼李香桂眼底的挑衅,淡漠地笑了笑:“我想看看,狠心肠的人长什么样。”
这话,安楚是看着李香桂说的。
所以,话一落,附近有些人的眼光就移到了李香桂的脸上。
苗红菊更直接:“安楚,你面前不就是个狠心肠的吗?”
村民一看有两头热闹,嘈杂的讨论声就小了下来,刚好,苗红菊的这句“狠心肠”就落入了正有些尴尬的贾二翠的耳中。
“谁说我狠心肠了?”贾二翠立刻就炸了,“明明是玉芬不想好好过日子,非要离婚!”
“我们做长辈的,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她都不听,就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把人逼回去,我怎么狠心肠了?”
贾二翠抹了把眼泪:“你们家里有这么个操心的闺女,你们不闹心啊?”
“她弟弟还要说媳妇呢,家里有个离婚的大姑子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好人家的女儿谁会嫁进来?”
她这么一说,有几个婶子大娘还真有些共情。
于是,原本一边倒指责贾二翠这个后妈狠心,张成富这个亲爹拎不清的人倒是少了很多。
没办法,现在的世情就是这样,都嫌离婚丢人。
贾二翠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得意,越发想发作那个说她“狠心肠”的人。
这样既能挽回自己的名声,也能进一步作践张玉芬。
“是我说的。”安楚应声。
这事是李香桂挑的头,她呛的声,苗红菊只是个局外人,而且看立场是和李香桂不对付的,安楚自然不会把人牵扯进来。
“安楚!”贾二翠冷笑,没想到,这个包子也敢来看自己的笑话!
贾二翠最近的精力都放在了家里,一天到晚的琢磨着把张成富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把张玉芬赶去伍家,根本不知道安家发生的事情。
这会儿,她就以为安楚还是从前那个路过的狗都能吠一嗓子的存在,见是安楚出头,立刻就气势汹汹地从院子里出来要教训安楚。
“好你个安楚,长辈的事情也轮得到你说三道四的,看我不好好给你长长记性!”
安楚在刚醒来各种虚弱的时候都能不怎么费力的把安雄那样的壮汉制服,贾二翠这样的,安楚让她一个手,就能轻松摆平。
贾二翠原本是想通过刚刚的话洗白,再用安楚立威,这样,以后大队里也不会有人议论她送继女去死的事情了。
没想到,刚刚说的话是起了效果了,但安楚这里,她踢到了铁板。
安楚抓住贾二翠想要扇她的手,有些无语,这里的人打人怎么都是冲着脸的?
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
“哎呦!”
“快放手,我的手要断了!”贾二翠痛叫着挣扎。
安楚冷冷开口:“我说你是狠心肠的,说错了吗?”
张家的事情,在刚刚来的路上方桃已经跟她说过了。
简单来说就是亲爹娶了后娘也成了后爹,原配的女儿成了小白菜,成年后被后娘收了大笔彩礼钱嫁给了风评不好的丈夫。
好在,小白菜本身不是个软柿子,懂得反抗。
可惜,小白菜跑回家里三次,三次都被“后”爹后娘送回了夫家。
这次,是小白菜张玉芬第四次跑回来,也是决定不再受娘家人言语的压迫,坚持要离婚,事情才发展成了现在的模样。
跟安楚有自己的房子不同,张玉芬一旦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就会无处容身。
另外,失去了娘家的庇佑,张玉芬极有可能会被夫家的人强行带回去。
张玉芬手臂上的伤只是冰山一角,身上肯定还有大面积的伤痕。
都这样了,贾二翠还一力促成张玉芬和家里断绝关系,安楚说她一声“狠心肠”哪里说错了?
“你,别人家的事情,你少管!”
安楚冷笑:“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公有人管。”
“怎么,你怕了?”安楚在边关无战事的时候,可是跟军师他们换了装各处去路见不平,行侠仗义过很多回的。
这会儿这事,她还真要管一管了,怎么着吧!
“我怕什么?”贾二翠梗着脖子反驳。
“你怕我说,这个院子是张玉芬的父母起的,你们现在要和她断绝关系了,那么属于她母亲的那份,你们得还给她!”
“甚至,在她父亲娶你之前的家产,都是要分给张玉芬一份的。”
母亲的私产留给自己的亲生子,合情合理。
“你,你胡咧咧什么?”贾二翠明显慌了,她一力促成断绝关系的事情,也一直避免谈到这个话题,就是怕张玉芬分家产。
呃,虽然也没有多少,但那都是她儿子的!
没想到啊,会咬人的狗不叫,最后,这件事情竟然是被安楚这个包子点破了。
“玉芬的爸还在呢!”
“可他要跟张玉芬断绝关系了,那么,属于张玉芬母亲的这份,就要给张玉芬。”安楚说道。
“是啊。”年纪大一些的大娘婶子们恍然大悟,方桃更是说道,“我记得玉芬娘嫁过来的时候,张成富还没起这房子呢。”
“对,是这样没错。”何花立刻附和自家老姐妹的话。
“对啊,老张头,你得把玉芬的那份给她,这是人家亲娘留下的。”杨立春也应和。
“没错,就该这样!”以田冬梅为首的一众大姑娘小媳妇也纷纷声援。
都说女人是无根的浮萍,她们都是人家的女儿媳妇,保不齐哪天就遇上了和张玉芬一样的事情。
只是同情,她们也许不会出声,但可能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她们是愿意说句公道话的。
写脱离关系文书的钱进停下了笔,因为,他也觉得安楚的话有道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上次就觉得安楚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当然了,他从前跟安楚接触的不多,原来的安楚是什么样子的,他也是随大流的认知。
他儿媳妇田冬梅在家里说过什么心理学,什么例的,他也认同安楚是受刺激大发了才改了性子的。
这会儿,安楚会为了张玉芬出头虽然有些出人意料,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见这事还有异议,他也就不着急写文书了。
做混姓大队的大队长有一点很好,不用给任何人面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钱进是所有大队长里最公正的存在。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连任大队长的职务。
毕竟,安建业还徇私给儿媳妇搞了个轻松的记分员的工种,他可是什么好处都没有给家里人捞过。
当然隐形的好处是不少的,不然,他也犯不上劳心劳力做这个大队长了。
张玉芬原本凄惶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没错,爸,你的东西可以随你的意思都留给弟弟,但我妈的东西,得给我。”
“你说什么!”张成富本来还对张玉芬有些不忍心的,听张玉芬这么说,那点不值钱的愧疚立刻就没了。
“这房子是我老张家的,你一个女娃子哪里来的脸分你兄弟的家产?”
“因为,张玉柱不是我妈的儿子。”张玉芬淡淡说道。
对于这个小时候也曾让自己坐在肩膀上的父亲,她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
从前,她一直把父亲对她生疏冷淡的原因归咎到贾二翠身上,但这四次逃回家的经历,让她知道,父亲,早在再娶的那天,就是别人的了。
张玉芬看了眼小院,安楚说得没错,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有她妈的功劳,她有资格住在这里。
安楚见张玉芬是能自己立起来的,就不再插手了。
她就站在院门边,给素未谋面却经历相似的张玉芬压阵。
渐渐的,安楚的身边围拢了一堆人。
看热闹的年轻一辈的大姑娘小媳妇几乎都站在了安楚的身边,见证张玉芬为自己争取权益。
哦,李香桂除外,她没过去。
她想的是,还好她当时当机立断找了大队长了。
一想到安楚可能会分走她家耀宗的家产,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张玉芬的诉求在其他大队里,根本不会成功。
没别的,就是之前说的,其他大队都是大姓村,根本不会允许出嫁女分家里兄弟的家产。
即使情况特殊如张玉芬,也不会成功。
这事会在安楚一开始提出来的时候就被压下去。
但丰收大队不一样,张家和其他组成大队的人家一样,都是孤姓。
一旦这个事情被安楚点明了出来,并且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那么,张成富和贾二翠基本就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张家的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一家之事了。
当然了,贾二翠是怎么也不会允许自己儿子的囊中物被人分去的。
她恶狠狠瞪了张玉芬一眼:“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你娘嫁过来就是张家的人,她的东西自然也是张家的……”
“张玉芬也是张家人。”安楚不等贾二翠说完,直接打断。
骂阵的重点不是什么又臭又长的依据,谁耐烦听呐,直击要害才是关键好么。
“就是,玉芬是张家人,玉芬娘留下的东西就该有她一份!”田冬梅接话。
“没错,论情论理都该这样!”苗红菊也说道。
“没错!”安楚身边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出言附和。
王晓娟欲言又止了一下,见大家都认同安楚的话,最终没有开口。
张玉芬感激地看着为她说话的女同志们,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我不多要,我就要一间屋子。”
“想的美!”贾二翠怒道,“大不了,不断绝关系了。”
想要房产,没门!
等门外堵着的人走了,她立刻联系伍留根让他把人领走,再不许放出来!
“不,我要断绝关系!”张玉芬预判了贾二翠的行为,“如果我妥协了,你转头就会叫伍留根来把我抓走。”
“到时候,我肯定会被打死的。”
“被打死也是活该,谁叫你是个不会下单的母鸡!”贾二翠口不择言地说道。
这话安楚可不爱听,她没有搭理贾二翠,而是认真地对张玉芬说道::“姑娘家的价值可不仅仅是生孩子。”
张玉芬愣住。
结婚这几年,她几乎天天被人指着鼻子骂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她虽然顽强求生,但内心深处对自己也不是不怀疑的。
但安楚告诉她,女孩子的价值不仅仅是生孩子!
张玉芬的眼泪夺眶而出,安楚不会知道,这句话对她来说有多么弥足珍贵!
这几乎是信仰和三观的重建!
她的脊背微微挺直了几分,感激地看了眼安楚后,对贾二翠说道:“我要屋子,无论断不断绝关系,我都会住在这里。”
“谁都没有资格赶我走!”
贾二翠一口气憋在心口,哽得她抖着手指了张玉芬半天,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最后,还是张成富发话结束了这场闹剧。
“行了,分!”张成富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张玉芬,指着西边的小间,“那间给你。”
“大队长,你写脱离关系文书吧。”
钱进看了眼西边的小屋,见张玉芬没有反对,在已经写完的脱离关系文书上注明了小屋的归属后签了见证人的名字。
见状,张玉芬接过笔,郑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是张成富,然后是不情不愿的贾二翠。
张家的闹剧落幕,围观的人渐渐散去。
安楚牵着安西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被田冬梅喊住:“安楚,明天咱们一起上山摘野果吧。”
“对啊,安楚,一起去吧。”苗红菊热情说道,“马上要双枪了,趁着最近事情少,咱们一起上山玩吧。”
安楚刚刚帮张玉芬争取利益的事情,让在场的女同志们对她充满了好感。
这瞬间,她们心中安楚的形象顺利刷新。
安楚听到上山,就想到行走的六十块,没有什么犹豫就答应了。
“行,那明天早上,我去你家里喊你。”田冬梅说道。
“好。”
安西:……原来她妈妈在大队里的人缘这么好啊!
至此,安西把上辈子安家人说安楚的那些不好听的话彻底抛到了脑后。
他们都是骗人的!
回到家后,安楚和安西就开始着手处理野鸡。
干这些活,安西可比安楚熟练在行多了。
安楚现在是安西最信任依赖的人,安西也没有再藏着掖着,拉开鸡脖子放血,煮滚水,褪毛,剖肚子……
这些,当然是安楚干的,但几乎都是安西指导的。
没办法,安楚她,只会烤肉。
遗憾的是,安楚的烤肉手艺还是没能展示。
主要是烤肉味道太香了,她们没办法解释鸡肉的来源啊。
安楚家里又没有养这些家畜,而镇上供销社,是公认的买不到肉的。
最后,娘俩关上院门,堵上厨房门,把野鸡给炖了。
安楚很自然地掰下野鸡腿放到安西的碗里。
安西愣住了,习惯使然,鸡汤刚端出来的时候,她甚至不敢往碗里伸筷子。
鸡肉的鲜香扑鼻而来,热气氤氲中,安西的眼眶红了红。
“快吃啊,不香吗?”安楚咬了口鸡腿肉,虽然比不上她烤的肉,但很好吃啊。
安西笑了,真正释怀的笑了。
她对着鸡腿狠狠咬了一口:“香!”
母女俩相视一笑,一起美美享用晚餐。
隔壁的方桃鼻子使劲嗅了嗅:“奇怪,刚刚好像闻到鸡汤的香味了?”
安家,李香桂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猜测着安楚她们会不会又在吃大油煎鸡蛋。
从前,饭桌上就她的话最多,现在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因为张家发生的事情,安家人包括安耀宗都被人追着打趣,问他们有没有东西分给安楚,他们心里都不痛快,就都没有说话。
事件中心的张家。
等围观的人都离开后,张玉芬就去了分给自己的小屋。
贾二翠想要追过去骂人,被张成富阻止了。
“你还护着她,她分走的是咱们玉柱的房子!”
“行了,别闹了!”张成富呵斥,“真把玉芬逼死了,这房子,你能住得安心?”
贾二翠:……吓唬谁呢?
贾二翠抱着手臂摩擦了几下,把鸡皮疙瘩抹去:“你明天在这里砌道墙。”
她四处看了看,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从今天开始,这里就全部是咱们自己的屋子了。”
说完,她快步跑到张成富身边,拉着他的衣摆,跟着他一起进了屋。
张成富转头看了贾二翠一眼:“既然断绝关系了,以后她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知道了,跟谁稀罕管似的!”
这些话,当然也入了张玉芬的耳朵里,但她没有理会,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脚落到了实处。
这个小屋,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希望,她以后的日子也能安稳。
张玉芬是想安稳,可惜,贾二翠在睡了一觉醒来后,心里的不甘就一阵阵涌了上来。
趁着张成富用黄泥砌墙的功夫,她偷偷跑去了武家坡生产大队找到了伍留根。
“留根啊,玉芬已经想通了,想回来跟你好好过日子,不过她脸皮薄,拉不下脸自己回来。”
“这样,你亲自去一趟家里,把人带回来。”
伍留根冷笑着扔了一块钱给贾二翠:“让她等着,我下午就去。”
“哎,好。”贾二翠接过钱,转身就走。
伍留根刚刚的眼神好吓人啊,像要吃人一样!
这时,太阳刚刚出来,田冬梅和苗红菊拉着手来到安楚家的小院前喊人。
“安楚,走了。”
“哟,冬梅,红菊,你们要和安楚去哪里啊?”方桃听到动静打开院门问道。
“婶子,我们约好了去山上摘野果。”田冬梅笑着说道。
“也对,趁着双抢没开始,还有时间,是该进山一趟把野果子摘了。”
“是呢,捂两天就能吃了。”田冬梅又问起了叶锦书,“锦书也快回来了吧?”
“待会儿,我送些山杏过来,我记得,锦书最爱吃了。”
“哦呦,那可好,谢谢了啊。”
“我跟锦书是好姐妹,婶子谢什么啊。”
“安楚来了,那婶子,我们走了,不跟你聊了,回见。”
“回见,你们注意安全,半下午就回来。”
“知道了。”
“周西也一起去啊。”田冬梅笑着跟安西打招呼,“山上的路又远又不好走,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呐。”
“冬梅嬢嬢,我跟妈妈的姓了,你以后喊我安西噢。”
“安西?”田冬梅疑惑,“安楚,你同意周西改姓?”
见安楚点头,田冬梅和苗红菊都惊讶极了。
安楚当初恨嫁周蕴礼的事情可是被李香桂传得满世界都知道的。
这会儿周蕴礼才去了没多久,安楚直接就给周西改姓了?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当初李香桂说的那样,安楚贴着要嫁人的样子啊。
想到张玉芬,田冬梅有理由怀疑安家是收了周蕴礼的高额彩礼,怕坏了名声,故意把责任往安楚身上甩的。
李香桂:……天地良心!
当初真的是安楚哭着求着要嫁给周蕴礼的!
但是吧,安家确实也收了高额的彩礼,并且没给一分钱嫁妆。
自觉想通了其中关窍的田冬梅对李香桂更加不喜了。
同为丰收大队两大实权人物的儿媳妇,李香桂靠着安建业干着记分员的工作,每天轻轻松松的就能赚六个工分。
她呢,在田里辛苦干一天最多也只有六个工分。
光这个,田冬梅当然是不会跟李香桂结怨的啦,她没那么小气。
毕竟,没有给她安排好工种的是她公公,怪不到李香桂头上。
可李香桂欠啊。
每次给她记分的时候挑三拣四不说,还常常在她面前秀优越感,有意无意贬低她,说她在婆家不受人待见。
这不是明晃晃的挑拨离间吗!
这不,同样被李香桂刁难过的田冬梅和苗红菊自然就慢慢走近了。
其实她们还约了王晓娟的,但她吧,因为安楚是叶锦书邻居,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不愿意来,找了个借口推了这次活动。
给安西改姓是安楚的私事,田冬梅即使心里有了些猜测,也不会当着安楚的面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