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荣华富贵by鹊上心头
鹊上心头  发于:2024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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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懿太后做了二十几年?皇后,宫里头的?这些人牢牢攥在手心里,没看恭睿太后从?来都是?后退一步,从?不与她争锋?
她自己都是?如此,如何能管德妃?
再说?,恭睿太后对?宫里的?宫妃们也?不怎么上心,平时请安都是?冷言冷语的?,平日宫妃登门,她更?是?不愿意搭理。
如何能帮她说?话呢?
德妃幽幽叹了口气:“先去看看太后娘娘吧。”
等来到寝殿前,胡掌殿亲自迎出来,对?德妃见礼:“见过德妃娘娘,大皇子殿下。”
德妃还没说?话,萧应泽就笑?嘻嘻说?:“见,见!”
胡掌殿难得露出笑?容来,她轻声细语:“德妃娘娘,太后娘娘刚起?,您先去花厅等一会儿,娘娘梳妆过后就到?”
德妃点头,便抱着儿子去了花厅。
萧应泽是?大皇子,他如今已一岁过七八个月了,走路利索,说?话也?很顺畅。
尤其宫妃们生的?好,孩子们也?都漂亮,萧应泽正?是?最可爱的?时候,人人瞧了都欢喜。
他脾气软,是?个极为乖巧懂事的?小团子,谁要抱都给抱,从?来不会哭闹。
这一点,可比脾气大的?二皇子要更?得人喜欢。
德妃刚坐下,茶点就送了上来,郁姑姑笑?着道:“德妃娘娘,这是?大殿下爱吃的?杏儿酥和牛乳酥山,您看着点,别叫大殿下吃用太多。”
晶莹雪白的?酥山上面淋着蜜桃酱,粉粉嫩嫩,晶莹剔透,瞧着就好吃。
这一看就是?特地为萧应泽准备的?,恭睿太后平日可从?不吃冰。
德妃心里头舒坦一些,她对?郁姑姑笑?:“让娘娘替我们娘俩操心了。”
这话郁姑姑可不敢接。
等萧应泽满足地吃了好几口酥山,恭睿太后才姗姗来迟。
德妃抬起?头,就看到恭睿太后难得慈悲的?眼神。
也?不知道怎么了
,德妃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再度委屈地落了泪。
“太后娘娘,我是?不是?犯了大错?”

两家之间互有联姻,百多年来,关?系一直融洽。
德妃会入宫为妃,不仅因为她是姜首辅的孙女,也因姜家和王家的这一层关?系。
后来她跟宜妃先后有孕,大抵也是两宫太后的手笔。
德妃自己心里有数,若非恭睿太后平日太过冷淡,对她没有表现出额外关?照,她怕是也会同宜妃那样隔三差五登门卖乖。
不过即便如此,恭睿太后待她也多了几分亲厚,同旁人是不同的。
德妃一直以此自得。
她总认为,自己跟恭睿太后是一派人,而她们的敌人,自然就是庄懿太后和宜妃。
亦或者说,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较量。
孩子?虽小,可后位空虚,未来尚未可知。
人总是想要自己够不到的东西。
德妃不知道宜妃如何,但?她心底深处,她就想做皇后。
她想要像庄懿太后那样,稳稳当?当?坐在凤椅上,母仪天下,荣耀满身。
她也想挥斥方遒,一声令下无人不从,权利的滋味但?凡沾染一次,就戒不掉了。
那时两位太后让她跟宜妃一起协理?六宫事?,她自然欣喜若狂,也高兴于宜妃的不争气,让她拔得头筹。
高高在上的时间太久了,吹捧和鲜花围绕在她身边,她只能看到花团锦簇。
从小到大,德妃都是顺风顺水的。
她从来没吃过苦。
哪怕入了宫,也依旧鲜花着锦,金玉满堂。
这两年,德妃嘴里不说,却隐隐以皇后自居,她行走做派虽从来不出格,可处理?宫事?时却也开始像庄懿太后一般无二。
只没想到,这一趟畅春园,住了还?不到十日,她的脸皮和尊荣就被人剥下来,放在地上踩。
德妃真的很?难受。
前两日,她自己是真的病了,那时候躺在床上,她真是不想睁开眼。
她怕自己一睁眼,就看到旁人的嘲讽和讥笑。
她从来没摔得这样狠过。
即便萧元宸来看望她,德妃也装作熟睡,不愿意面见萧元宸。
萧元宸便也没有久留。
但?到了昨日傍晚,她忽然听到了儿子?稚嫩的嗓音。
“母妃,饿饿。”
德妃如梦初醒。
她忽然睁开了眼,看向?了趴在床榻边的儿子?。
小家伙能坐能走,白?白?嫩嫩跟个面团子?似得,他?睁着大眼睛,认真看着德妃。
他?手里还?捏着一个豆沙馅的麻团。
“母妃,吃。”
德妃的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她思索一整夜,今日才过来栖凤园,要见一见恭睿太后。
万幸的是,恭睿太后没有避之不见。
此时此刻,她面对恭睿太后难得的关?心,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那一句话根本不是质问,只是深深委屈过后的自言自语。
那句话一说完,德妃就后悔了。
但?恭睿太后却来到两人身边,坐在了萧应泽身侧。
她把小家伙抱起来,放到了腿上,取走了他?手里的银勺。
“泽儿,不能再?吃了。”
方才懂事?的小家伙,这会儿却想哭了。
“睿祖母,吃。”
恭睿太后难得笑了一下,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尾隐约有些皱纹,却让她周身淡漠的气质消减三分,多了几许慈爱和柔和。
“泽儿不能再?吃了,吃得多会肚子?痛的,来吃杏儿酥吧。”
恭睿太后把小皇子?哄好了,才抬眸看向?德妃。
这样一打岔,德妃心里那点愤懑都被驱散了,只剩下说不出的羞赧。
她低下头,用帕子?擦了擦脸,不敢去看恭睿太后深邃的眼神。
萧元宸同恭睿太后生得很?像,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上挑,挑出三分情?谊来。
让人总是忍不住沉湎其?中,认为自己就是最珍贵的那一个。
德妃声音还?有些哑,她苦涩地道:“娘娘,我以后要如何是好?”
入宫之后,她同家人逐渐疏远,母亲来看望她,也不过是关?心几句身体,说一说小皇子?,其?余的心里话都没有了。
德妃看起来稳重?平和,但?心里是很?冷傲的,许多话她不愿意同身边的宫女姑姑说,有些事?就憋在心里,自己忍着等着。
直到现在,看着恭睿太后深邃的眼眸,德妃忽然想说话了。
“芙蓉园的事?,千秋宴的事?,我都是被陷害的那一个,我明?明?劳心劳力,可为何最后受罚的只有我。”
德妃说着,又忍不住落了泪。
恭睿太后挡住了萧应泽的视线,萧应泽自顾自吃着杏儿酥,不知母亲正在哭泣。
恭睿太后神情?平静,不悲不喜,却很有耐心等德妃哭诉完。
德妃继续道:“步昭媛不过送了一件珍贵的寿礼,杨婕妤甚至什么都没做,还?有卫才人……”
德妃道:“不过是阿谀奉承的小人罢了。”
“为何她们都能得到奖赏,偏我不能?”
“这本不是我的错。”
这是德妃的心里话,她的确委屈,也心因此生怨恨。
这也是为何萧元宸去探病时,她不想接驾的原因。
她心里未尝不怨恨,一句都没有替她说话的皇帝陛下。
他?不是最公正吗?
怎么她受了委屈和斥责,他?却又一言不发呢?
说到底,在萧元宸心里,从来都没有她。
连一丝的怜爱都无。
时至今日,德妃才仿佛如梦初醒,她一边做着恩宠无限的美梦,一边盼着登顶凤位,荣耀加身。
当?一切破碎,德妃才忽然发现,那不过都是镜花水月。
做不得数的。
恩宠从来都期盼不来,那还?不如……
恭睿太后看着德妃,眼眸里有着德妃看不清的悲悯。
等德妃哭诉完了,恭睿太后才递出帕子?,让她擦拭脸颊的泪痕。
到底还?年轻。
年轻,就总会有期待。
恭睿太后轻轻拍着萧应泽的后背,声音也难得温和几分:“德妃,你要知道,若姐姐不责罚你管宫不力,难道要责罚你特地呈上脏污的佛像寿礼,不敬太后吗?”
德妃愣了一下。
恭睿太后垂下眼眸,不再?去看她。
她声音平静而祥和:“无论动手的人是谁,她们的目的都很?明?确,那都是德妃和大皇子?。”
德妃猛地抬起头。
恭睿太后直白?地道:“你已经是宫中份位最高的宫妃,外有首辅祖父,膝下有皇长子?,你说,这宫里的妃嫔,宫外的门阀世家,谁不盯着你呢?”
“陛下……”
恭睿太后叹了口气,才道:“陛下并不急着立后,他?有自己的打算,宫里一日没有皇后,这争斗就一日不停。”
恭睿太后已经算是掏心挖肺了。
她其?实很?喜欢德妃,亦或者说,满宫的妃嫔里,她也并不多讨厌谁。
都是儿子?的妃嫔,都是未来皇嗣的母亲,恭睿太后从来不会厚此薄彼。
不过德妃这几年确实努力,宫里的大事?小情?都打理?得很?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恭睿太后难得多说了几句。
德妃整个人都呆住了。
恭睿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温和:“姐姐会让你思过三月,其?实是为了你好,锋芒毕露不是好事?。”
“宫里百花齐放,人人都绽放光华,反而是件好事?。”
恭睿太后道:“你心太急了,饭要一口一口吃,日子?要一天一天过,着急是无用的。”
德妃睫毛轻颤。
卷翘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青黑,让人看不出情?绪。
恭睿太后这几日还?病着,难得说了这么多话,有些口干舌燥。
她吃了口茶,正准备继续再?劝几句,就听到德妃开口:“陛下不欲立后吗?”
说到这里,德妃的眼泪猝然二落。
“是为了白?凝霜吗?”
恭睿太后愣了一下,她眼眸里的温柔慢慢消散,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和疏离。
说了那么多句话
,最应该听的,德妃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垂下眼眸,微微蹙着眉心,只说:“你想多了。”
德妃苦笑一声:“白?凝霜人都死?了,陛下还?惦念她?是不是也爱屋及乌,怨恨我没有管好宫事?,伤了他?所爱之人的妹妹?”
恭睿太后:“……”
恭睿太后重?重?叹了口气。
她安慰自己,德妃人还?年轻,分不清是非,会纠结这些情?爱之事?也在情?理?之中。
可即便如此,恭睿太后还?是有些惋惜的。
原本她很?看好德妃。
恭睿太后道:“此事?与白?家无关?,只与这一场闹剧有关?。”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德妃:“能说的,哀家都已经告诉你了,你回去好好想一想,静一静,徐徐图之便好。”
“令言,你要为泽儿考虑。”
德妃眼神一变。
她倏然抬起头,紧紧看向?恭睿太后。
她那双眼眸平日里总是淡淡的,周身都是沉稳笃定,可现在,那双眼眸里多了些许让人看不清的锐利锋芒。
恭睿太后不知是好还?是坏,可她还?记得儿子?的话语,便没有再?多言。
“你回去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就在畅春园散散心。”
恭睿太后顿了顿,最后还?是真心实意地道:“再?过几月,泽儿就要两岁了,你若是得空,正好可以给他?启蒙。”
“这才是最要紧的。”
德妃嘴唇抿的很?紧,她紧紧攥着手,抬眸看向?恭睿太后。
“是,臣妾明?白?了。”
从栖凤园回去的路上,德妃一直都很?沉默。
萧应泽有些困了,趴在乳嬷嬷的怀里昏昏欲睡。
德妃一个人走在前面,她步伐很?快,慕容姑姑几乎都要追不上她。
就在此时,前面走来一行人。
慕容姑姑定睛一看,发现竟是白?选侍和路宝林。
两个人似乎刚从花园出来,脸上带着笑,好不开心。
直到看到德妃,两人便忙上前,同德妃行礼:“见过德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德妃垂下眼眸,目光从路宝林身上一扫而过,直接落到了白?选侍的身上。
“白?静姝,你倒是开心。”
————
白?选侍整个人都愣住了。
入宫之后,从未有人唤过她闺名,此刻被德妃点破,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更何况是她身边的路宝林了。
德妃见她不回答自己,积压在心里的怒火一股脑喷涌而出:“见到本宫,你们不知道行礼吗?都是怎么学的宫规?”
其?实方才白?选侍和路宝林已经行过礼了,但?此刻德妃怒火中烧,完全就是没事?找事?。
白?选侍和路宝林从未见过德妃如此,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惊慌,忙对德妃行礼:“见过德妃娘娘,娘娘万福。”
两个人规规矩矩行了福礼,甚至不敢起身,就等德妃发话。
德妃冷哼一声。
她待要开口,身后的慕容姑姑忙上前一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娘娘,您还?病着,咱们就先回去吧。”
德妃却一把挥开了她。
她做了那么多年贤良淑德的德妃,每日里尽心尽力处理?宫事?,即便待身边人也从不苛刻。
哪怕有小宫人求到她面前,她都能公平处置。
这么多年,她也累。
可此刻,她更多的是委屈。
为何要害她?为何看不惯她?为何在她付出了那么多后,还?要被一句管宫不力剥夺了所有的尊严。
那都不是她的错。
眼前这些人,不过是谄媚邀宠的小丑,却能高高兴兴在宫里开心过活,不会被训斥一句。
凭什么?
这一刻,德妃心里充斥不甘。
她眼睛冰寒,直勾勾盯着那两个人。
“白?选侍,你以为你同陛下有年少的缘分,以后就能越过旁人,一路高升?”
白?选侍低垂这头,半蹲的姿势很?稳,面色却慢慢白?了。
“路宝林,你以为你靠着那一张脸能荣宠不衰?”
“可笑,真是可笑。”
德妃简直在发疯。
她知道自己这样只会被太后训斥,会被那些眼皮子?浅的人笑话,可这一刻,她真是不想忍了。
她忍了太多年,早就忍受够了。
反正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甚至都有些破罐破摔。
“路宝林,你不过只是个玩物罢了。”
这话实在难听。
路宝林身形本就不稳,听到这一句,她面色刷白?,一下子?失去支撑,嘭地摔倒在了地上。
那一下,摔得很?痛。
路宝林眼底含泪,却不敢哭,她委委屈屈趴在地上,瞧着十分可怜。
她身后的宫女跪了下去,只敢沉默无声地哭。
白?选侍想要去扶她,又不敢,急得脸都红了。
“德妃娘娘,妾知错了,路宝林也知错了,可否允妾扶路宝林起来。”
说到这里,白?选侍自己也红了眼睛。
德妃却冷冷一笑:“你还?要做好人?”
“以前你姐姐就是大好人,总是做那最英勇的少女,看人被欺负,总要上前帮忙。”
“所有的好处都被她捡了。”
德妃越说越痛快,几乎都要口不择言。
就在这时,路宝林身后跪着的宫女忽然哭喊着开口:“德妃娘娘,您是贵人,是金枝玉叶,可也不能这样磋磨小主。”
“小主再?低微,也是宫妃。”
那宫女见路宝林疼得起不来身,这才口不择言,顶撞了德妃。
白?选侍厉声喝止:“住嘴。”
此时路宝林也挣扎着坐起身来,回过头,一个巴掌响亮地甩了过去。
她在地上艰难转过身,毫无尊严地跪在了地上。
“德妃娘娘饶恕,妾的宫女不懂规矩,妾会好好管教?。”
那宫女被甩了一巴掌,却又不敢哭出声,只能低头垂泪。
她生得很?清秀,柳叶眉,樱桃口,是个小家碧玉的美人胚。
德妃只扫了一眼,心里便更是烦闷。
她冷笑一声:“你们可小心着些,这宫里能有一个沈才人,就能有第二个。”
“别等着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她甚至都懒得多看那宫女一眼,直接道:“慕容姑姑,回头请太医院给路宝林看诊,别等真的病了,到处说本宫仗势欺人。”
路宝林跪在那,还?要给德妃道谢:“谢娘娘。”
德妃这才对慕容姑姑招了一下手,扶着她继续往前走。
白?选侍一直没有变过姿势,等她走远了,白?选侍才僵硬地直起身,过来搀扶起路宝林。
“妹妹,你还?好吗?”
路宝林勉强笑了一下,她道:“无事?,多谢姐姐替我说话。”
白?选侍叹了口气。
“以前德妃娘娘多温柔体贴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路宝林抿了抿嘴,她对身后的宫女招手:“没眼力见,怎么能让姐姐搀扶我。”
那宫女脸上还?都是巴掌印,这会儿忙上了前来,红着眼眶扶着她。
白?选侍往边上让了一下,垂眸却看到宫女手腕上的淤青。
她没有再?开口。
这个插曲,路宝林和白?选侍不说,外人自然也不知情?。
沈初宜这几日都在养病,等她病好了,又过了两日。
这一日她正在书房读书,抬头就看到甄顺对舒云咬耳朵。
沈初宜道:“进来说。”
甄顺讪讪一笑,跟着舒云一起进来。
他?先打了个千,瞥见外面没有外人,才压低声音道:“小主,卫才人那边有结果了。”
这两日,宫里一共就查了两件事?。
因为第一件相对好查,结果出的也快,虽然那名黄门说自己什么证据都没,但?从他?收到的碎银上,慎刑司找到了不少油渍。
这种油渍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有这个方向?,慎刑司就把目光放到了御膳房。
光这几日,御膳房就有不少人被
带走,最后真查到一个人。
那是一名御膳房的内行走,在御膳房管事?多年,手里也是有点银钱的。
他?自己口供,说是早年侍奉庄懿太后的时候,有一次他?做的鸡丝汤面有些咸了,太后娘娘很?不愉快,当?时他?被师父责罚,被贬到了畅春园,多年都没有升迁。
他?心里怨恨的是庄懿太后。
不过之后宫里并未外出避暑,一直到今年才有这个机会,他?自然不敢对太后下毒,也自知没有希望,便动了诅咒一下太后的想法?。
宫里的宫人们大多都没读过书,不过在库房伺候的宫人多少都会学一些,否则的话无法?准确收纳货物,也不能记录账簿,便会很?麻烦。
能进库房的宫人有的本身就识字。
那名小黄门本身爱吃酒,一来二去同他?熟悉了,内行走便用了字条的法?子?,成功在庄懿太后的寿礼上洒了鸡血。
内行走这么多年在畅春园过得不痛快,人也疯疯癫癫,被抓了之后,他?反复念叨:“佛口蛇心,鸡血临头,恶有恶报。”
这个理?由和行事?风格真的让人无话可说。
庄懿太后这时候倒是宽宏大量,只让人把他?们打了三十大板,直接逐出宫去。
不过那三十大板打下去,人大约也就剩一口气,逐出宫去也活不了几天。
可宫中上下谁不说庄懿太后仁慈呢?
这件事?了结,剩下的就是芙蓉馆的事?。
沈初宜生病这几日,听闻卫才人日日都很?努力,看了足足两三百名黄门,终于在今日寻到了人。
甄顺道:“小主您肯定想不到,往白?选侍寝殿里放蛇,是谁的手笔。”
沈初宜的确想不到,舒云倒是轻轻踢了甄顺一脚:“别卖关?子?。”
甄顺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道:“小的打听到,是赵昭媛。”
沈初宜十分惊讶。
“赵昭媛?”
甄顺点头,他?说得很?干脆:“畅春园的赵姑姑一直很?感?谢小主,要不是小主替她说话,她也要进慎刑司,如今有了结果,第一个就来桃花坞禀报了。”
“小主并不关?心宫里事?,对谁侍寝谁不侍寝的事?情?都没关?心过,大抵不知道赵昭媛同白?选侍的恩怨。”
沈初宜的确不知道,最主要的是这一次来畅春园,赵昭媛自己没来。
她人都不在,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甄顺道:“白?选侍刚入宫那日,原本陛下翻了赵昭媛的牌子?,不过晚饭过后,白?选侍说自己腹痛,陛下就没有再?去荷风宫,直接去了听雪宫。”
后来那几日,沈初宜倒是知道一直是白?选侍侍寝。
如此看来,赵昭媛从此记恨上了白?选侍。
“其?实一早,赵昭媛就不在来畅春园伴驾的名单里,但?她偏执认为就是因为白?选侍,自己才没了机会,所以当?她听说荷风宫的扫洗宫女有个在畅春园侍奉花鸟的同乡时,她就动了心思。”
“赵昭媛给了那宫女一大笔银钱,把她送回尚宫局,又买通了尚宫局的一名姑姑,把那宫女安插进了过来畅春园侍奉的宫女里。”
“等那名宫女过来畅春园,就立即找了那名黄门,两人一合计,准备用毒蛇毒害白?选侍。”
甄顺说着,脸上笑容早没了,只剩下叹息。
“毕竟,谁都想回宫,在主子?们身边伺候,赵昭媛虽不说得宠,却到底是四仪,她开了口,人人都要动心。”
“卫才人看到的人就是那名黄门。”
“这一次卫才人立了大功,太后和陛下都有赏赐,可是风光得很?。”
卫才人的性格本身就很?张扬,如今又得了荣耀,自然不可能藏拙。
沈初宜倒是笑了一下,眉宇放松了:“如此,倒是可以安心了。”
甄顺同舒云对视一眼,舒云就笑了:“小主早就想要出门玩,忍了这几天,终于得了机会。”
沈初宜眉目舒展,她直接起身,道:“走,咱们去宜兰园。”
同沈初宜一般想法?的大有人在。
当?沈初宜来到宜兰园翠芳亭时,抬头就看到满身绫罗绸缎的卫才人。
她本就生得艳丽,再?配上光彩耀眼的衣衫,越发显得绮丽夺目。
她正在招呼宜兰园侍奉的宫人黄门,清脆洪亮:“来来来,你们在畅春园伺候辛苦了,想吃什么自己拿。”
她说着,抬眸就看到了遥遥相望的沈初宜。
卫才人轻轻挑了一下眉。
曾经的讨好和小意都不见了,此刻的卫才人,高傲得如同静湖中的天鹅。
她对着沈初宜笑:“沈才人,许久不见了。”
“听闻沈才人许多美食都未曾尝过,”她顿了顿,声音越发高昂,“你可有喜欢的珍馐佳肴?若是手里不宽裕,可以同妹妹说。”
“妹妹请你啊。”

卫才人在畅春园当真风光。
她先讨好了庄懿太后,凭借聪慧升为才人,又借着查案的事立了大功,这几日赏赐如流水送来。
卫才人虽非出身世?家门阀,也非书香门第,可她家在南坪到?底是首富豪绅,家里镶金堆玉,阔绰无比。
之?前年?姑姑就说过,卫才人是家中的嫡女,自幼娇养长大,如此看来,之?前的小意逢迎都是伪装,现在的嚣张跋扈才是她本?来面貌。
这宫里,谁不知道沈初宜出身微寒,不过只是普通农户女。
宫里这些绫罗绸缎,珍馐佳肴,沈初宜以前自然从未听过见过。
卫才人此番就是故意贬低沈初宜,拿她取笑。
她说完了话,自顾自笑起?来,四?周围着的畅春园宫人却不敢笑,一个?个?低垂着头,显得有?些局促。
沈初宜只是定定看着她。
她神情放松,不悲不喜,似乎卫才人的挑衅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只是淡淡道:“不必了。”
说着,沈初宜扶着如烟就要继续往前走。
卫才人却不肯放过。
她轻快地下了楼梯,顺着假山小路,一步步来到?沈初宜面前。
她头上戴着庄懿太后新赏赐的金镶玉串珠步摇,一走一晃,阳光跌落振翅欲飞的蝴蝶翅上,在她鬓边飘摇。
平心而论,卫才人的容貌也很出众。
虽不及白选侍和沈初宜等人,却也是明丽美人。
不过此刻,这美人眼?眸中却只有?轻蔑。
“姐姐,您如今怀有?皇嗣,虽同为才人,妹妹也得尊称你一声姐姐。”
卫才人声音清脆。
“不过姐姐,既然咱们有?缘分,妹妹还是想提醒一句。”
“你这样下去可不成。”
沈初宜淡淡笑了:“为何不成?”
卫才人眉尾一挑,她忽然倾过身来,面对面正视沈初宜。
“姐姐,你太心平气?和了,以你的样貌,怎么不能飞黄腾达?”卫才人越说,声音越低,“你升为才人已经三个?月了,竟还不着急,难道要等生下皇嗣才能升为四?仪吗?”
沈初宜倒是有?些意外卫才人会同她说这个?,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惊讶来,只说:“份位都是陛下和娘娘们赏赐,我着急也无用。”
她说着,甚至还很温和道:“妹妹,你也不要太着急。”
卫才人眼?睛一转,却道:“我是不着急,我替姐姐着急啊。”
卫才人往前凑了一步:“姐姐,你有?容貌,我有?银钱,不如我们联手,好好筹谋?”
“等送了姐姐上位,姐姐不要忘了我,也提携提携我,如何?”
沈初宜是真没想到?,卫才人最后竟是这个?打?算。
她不由?轻笑了一声。
暖阳灿灿而落,照在沈初宜娇媚的容颜上,点亮了她身上的暖光。
明眸善睐,绮丽风流。
沈初宜的美,的确惊心动?魄。
尤其这一笑,更是春暖花开,冰雪融化。
卫才人有?些呆住了,旋即才听到?沈初宜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如今咱们得到?的一切,全?是陛下恩赏,如何要靠自己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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