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by宴清窈
宴清窈  发于:2024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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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昨晚特意打给品牌经理,让她从总部抽调的货源,虽然不及手上这枚蓝宝珍稀名贵,但也聊表心意。
先换上再说,等她再有空一些,亲自去巴黎高珠坊里为?他定制一枚婚戒。
赵孟殊含笑吻她额头,“好,一会儿我?们?一起?去。”
从民政局出来,赵孟殊与?傅清瑜手上各自多了个红本,赵孟殊伸手要傅清瑜的结婚证,傅清瑜大气交给他,“好好保管!”
赵孟殊垂眸凝视结婚证上笑容明艳的她,指腹轻柔从照片划过。
今日天气晴好,微风拂面?,空气中现?出葳蕤草木清香,又有花卉清香在?其中杂糅融合。
赵孟殊抬起?头,望向万里无云的明朗天空。
傅清瑜晃了下他的胳膊,眼眸明亮含笑,“在?想什么?”
“命运。”他垂眸,凝视她昳丽農艳的面?容,抬手轻轻抚摸她面?颊,他微笑说:“我?在?想,命运真是厚待我?。”
傅清瑜笑起?来,盈盈双眸专注望向他,“相信我?,你的命运会一直厚待你。”

赵昀和葬礼结束后, 傅清瑜赶回深城分公司,重新投入忙碌工作。
在回归的?第一次早会上,下属们齐齐发现大老板无名指上那枚鲜耀夺目的?戒指, 碍于大老板威严,他们按耐住蠢蠢欲动的?八卦之魂, 在会议结束大老板走出会议室后,齐齐把郎思文包围在中间?
他们七嘴八舌询问。
“郎总, 大老板结婚了,对象是?谁?”
“对象是?董事长,还是?那个我们不知道的?小白脸?”
“郎总, 大老板有没有办婚礼的?打算?”
“大老板是?打算隐婚还是?公开?”
“……”
问题滔滔不绝。
阔大的?会议室本该冷清严肃,此刻却热闹得像菜市场。
郎思文早收到傅清瑜嘱托,不疾不徐回复, “老板的?再婚对象当然是?董事长, 老板没有隐婚的?打算,她会办婚礼,婚宴之前会通知诸位, 安排最合适的?为此。”
郎思文应付完高管们, 悠悠返回三十?九层。
大老板在伏案办公, 眼睫轻垂,面?容姣好農艳, 肤光胜雪。
那枚珍奇的?蓝宝戒指依旧静静待在她白皙通透的?无名指间?。
郎思文倒了杯茶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温言道:“您结婚的?事情我已经跟那些高管说清了,一会儿?就传遍全集团, 接下来?, 就等着?您发婚帖,参加您的?婚宴了。”
傅清瑜垂眸处理文件, 说:“老赵董刚去世,婚宴不会立刻就有。”她笑了笑,语调温和,“得等董事长选定一个黄道吉日再办婚宴。”
郎思文也笑起来?,“是?该缓一缓再办婚宴。”
她走近一些,熟稔抚上傅清瑜指尖,柔声说:“还是?像以前那样,戒指我帮您收起来??”
从前,傅清瑜从不在公共场所戴婚戒,她的?婚戒总是?在走出家?门后立刻摘掉递给郎思文,然后在下班后,郎思文再帮她把婚戒戴上。
婚戒不过?是?她在赵孟殊面?前彰显深情的?工具,赵孟殊不在的?时候,她是?懒得戴的?。
傅清瑜点了下头,她没有时时刻刻佩戴高珠的?习惯,早上之所以戴,不过?是?隐晦将再婚的?消息透露出去,现在目的?已经达成,确实没有那个必要戴着?戒指招摇过?市。
“好。”她将手伸给她,另一手慢条斯理翻阅文件。
郎思文小心翼翼触碰她皮肤,而后将那枚光辉璀璨的?戒指收在戒指盒里。
刚要走出办公室,身后突然传来?大老板清冷柔和的?声音,“戒指拿回来?。”
郎思文一怔,立刻回身将那枚戒指拿出来?。
傅清瑜指尖接过?戒指,垂眸慢条斯理重新戴上。
郎思文温声问询,“您不怕戒指刮花了吗?”
傅清瑜撑起额头轻笑,“没事,反正我赔得起。”
她仰眸,含笑对郎思文说:“以前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我犯懒没带戒指,董事长生了好大的?气呢。”
那时候他还在生病,靠在床上,外面?淅沥下着?雨,一片昏沉,他非要她把戒指戴上。
傅清瑜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意?这种小事,既然她想到了,提前预防也不错。
傅清瑜上任深城分公司CEO不过?三个月,公司市值便已经同?比上升百分之三十?,季度中旬,她回总部?述职,同?行的?下属都?意?气风发。
避着?傅清瑜,CTO意?味深长CIO说:“大老板在深城应该待不久了。”
CIO点点头,“财报这么?漂亮,大老板调回总部?指日可待。”
因为跟下属一起同?行,傅清瑜便没有让赵孟殊来?接机,她上了去疗养院的?车,靠在座椅上慢吞吞发消息,[不用?等我吃饭了,我先去疗养院见母亲。]
发完消息,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抵住额头,昳丽眉眼闪过?一丝燥郁。
一封被阅读过?的?邮件此时冷冰冰陈列在邮箱。
——BOSS,青山监狱传信,今日上午八点,傅冕身亡。
傅清瑜并没有询问下属傅冕为什么?死掉,在她心里,他早就是?一个死人。
只是?消息传来?,她还是?有一瞬的?征然。
十?几年以来?,她的?目标一直都?是?向傅冕报仇,结果,他轻易死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轻飘飘死在监狱里。
她的?母亲,被他折磨了何止十?年呢!
车子停在疗养院后山前,在下车之前,傅清瑜平复心境,给下属发消息,[我要见傅冕的?尸体。]
她要确信他死了才安心。
刚下车,手机铃声响起,是?赵孟殊。
他声音清润温和,“到了吗?”
傅清瑜眼眸一顿,“你?来?了母亲这里?”
“嗯。”赵孟殊步履悠缓走出门。
傅清瑜绕过后山保安亭,抬起头,遥遥望见他。
清瘦挺拔,长身鹤立。
路灯幽暗,他的?面?容影影绰绰笼在灯影里,眉眼深邃清隽。
傅清瑜抬步朝他走过?去,越走越快。
赵孟殊抬起手,将步履匆匆的?她拢在怀里。
他低垂眼眸,在她发顶亲了亲,“我刚刚看过?母亲,她精神还不错,只是?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
半年过?去,孙婉成熟一些,最起码不再逢人就叫“哥哥”了。
傅清瑜环住他腰腹的?手臂紧了紧,埋头在他怀里,“傅冕死了。”
赵孟殊指尖微顿,轻触她面?颊,“需要做一场法事吗?驱魔除鬼。”
傅清瑜笑了笑,“我不信这些。”
“他该死。”她冷冷淡淡说。
赵孟殊牵住她的?手走进内院,孙婉已经站在院子里,她穿一件鹅黄色碎花裙,身上没有带璀璨的?珠宝,十?分朴素用?银簪拢住一头长发。
望见傅清瑜,怔了下,轻轻说:“熙熙。”
傅清瑜仰眸看向赵孟殊。
赵孟殊轻柔抚摸她背脊,“母亲的?身体没有问题。”
傅清瑜点了点头,轻快朝孙婉走过?去。
孙婉拉住她的?手,“我做了桂花酒酿圆子,你?要吃吗?”
傅清瑜抿了抿唇,眼眶微酸,“好。”
她低着?头吃桂花酒酿圆子,这是?她小时候住在弄堂的?时候经常食用?的?一道小食。
孙婉在门廊前洗衣服,在做事前,她先给傅清瑜煮一碗桂花圆子。
小小的?傅清瑜便坐在门槛上,边吃圆子边看着?母亲洗衣服,黄昏落下,树影婆娑,鼻息间?满是?桂花的?甜香。
吃完桂花圆子,傅清瑜主动收拾碗筷,走向厨房,她站在流理台前,冷静说:“母亲已经全部?记起来?了。”
失去记忆的?孙婉并不知道她喜欢桂花酒酿圆子。
“这样不好吗?”赵孟殊接过?傅清瑜手中的?碗,无名指间?婚戒闪烁。
“不好,她爱傅冕胜过?爱我,要是?她知道我报复了傅冕,她会恨我的?。”
傅清瑜始终这样坚定认为。
瞧,她忘记所有人独独记得傅冕,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对傅冕感?情深厚吗?
“熙熙,你?要相信你?的?母亲。”赵孟殊洗完最后一只碗,侧眸望向她,眼眸漆黑温和,“母亲是?突然转变性子的?,没有任何人为干预,她在清醒过?来?的?这几天,既没有打听傅冕也没有问傅家?人的?下落,她只是?一遍遍练习做酒酿圆子。”
心弦缓缓松下,但仍然不确定。
“是?这样吗?”她仰眸轻轻揪住他袖子,不确定问。
“是?。”赵孟殊轻吻她额头,掌心轻抚她背脊,“想知道什么?就亲自问母亲。”
傅清瑜走到孙婉卧室门前,她轻轻翻阅着?一本相册,指腹温柔在其上摩挲。
那是?傅清瑜的?婚纱照。
婚纱照之所以在这里,应该是?赵孟殊的?功劳。
傅清瑜敲门进来?,孙婉抬目看向她。
虽然不过?半个月没见,但这一眼,似乎已经跨过?十?几年的?时间?。
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清醒的?母亲了。
孙婉笑起来?,两颊酒窝清浅,显得温婉清丽,“熙熙,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为我报仇?”
傅清瑜心底的?那口气终于松弛下来?,她俯身半跪在母亲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有的?,母亲,我为你?报仇了。”
她没有告诉她,傅冕和宋筱竹都?已经死去。
她的?母亲实在是?很善良的?人,她不忍心让她知道,她精心教导的?一心为善的?女儿?,已经满手血污了。
但她不后悔。
走出房门,傅清瑜一眼望见赵孟殊。
他倚在门前,垂首漫不经心看着?手机,听见声音,掀眸,眸光中的?清冷褪去,转变为和缓的?温柔。
“谈得好吗?”他低头,手掌抚住她后脑。
傅清瑜轻轻靠在他怀里,弯唇轻声说:“挺好的?。”
蒋毓和受赵孟殊所托时常来?疗养院看顾孙婉。
第二日傅清瑜来?到疗养院,正好跟蒋毓和遇上。
孙婉正在剥莲蓬,要给傅清瑜做荷叶莲子粥。
傅清瑜坐在她身边帮她剥了一整碗,而后走到廊间?跟蒋毓和说话,清风漂浮,吹散一湖荷香。
夏天到了,莲池盛开。
“蒋姨,母亲身体还好吗?”恢复记忆,对心神是?太大的?损伤,傅清瑜担忧会加重她的?病情
“很好,比没恢复之前还要好。”蒋毓和说:“真是?奇怪,你?母亲并没有受到刺激,莫名便记忆恢复了。”
傅清瑜仰眸望天,“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回到院子,孙婉已经煮完一锅粥,她递给傅清瑜一小碗,“喝完再盛。”
蒋毓和也留下来?吃饭,赵孟殊没有过?来?,董事会即将召开,他分身乏术,并不能?像傅清瑜这般时时来?疗养院探望。
傅清瑜搅拌着?荷叶莲子羹,心底计划着?带孙婉出去游玩,冷不丁听她问:“熙熙,你?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呀?”
傅清瑜抬起头,还没说话,孙婉慢慢开口,“我想清醒着?看你?出嫁。”
傅清瑜缓缓握紧调羹,“尽快。”
于是?,举办婚礼正式搬上日程。

在傅冕火葬前, 傅清瑜赶赴青山监狱短暂见了?他一面。
他的身体?掩盖与白?布之下,面容黑黄显出青色。
并不像自然死亡。
但?傅清瑜没有对他的死亡结果做任何质疑,只是?平静看着狱警将他的尸身拉去火葬场。
很久之后, 她轻轻抬起眼,纤细长指拢住卡其色长披帛, 转身走出阴沉昏暗的监狱。
监狱外,稀稀疏疏开着紫色的薰衣草, 茸茸的紫色小花随风飘荡。
赵孟殊站在黑色劳斯莱斯前等待她,目光悠远沉静。
“如何?”他并没有想要一个答案。
傅清瑜走过去,伸手轻轻抱住他, 柔润面颊靠在他怀里,“一切都很好?。”
进入夏季后,成吨的厄瓜多尔玫瑰和铃兰花从?原产地运往颐园酒店, 而颐园酒店的第九层也被重新翻装粉刷, 颐园酒店总经理牺牲一季度利润操手酒店的内景设计,于是?坊间议论纷纷——
[众所周知,周总是?出了?名的吸金狂魔, 到底是?因为什?么, 黄金周她放着大好?生意不做, 忙上忙下进行?酒店重装?还是?装第九层宴会厅!]
[颐园大批玫瑰酒水进驻,听说花墙都要意大利名师重新设计, 必须要突出真爱主题, 我?有一个猜测——]
[接楼上,我?也有一个猜测——]
[so, 是?二圣要复婚?]
[我?们傅总早就把那枚蓝宝带到手上了?, 你们赵董接受专访时也带了?婚戒,如果不是?他俩复婚, 谁又能指挥得?动周总布置颐园?]
[我?还有个证据证明——请关注航空港,Big man的私人飞机落地航空港,大佬们都是?赵家的世交哦,老赵董去世的时候他们刚刚来过一次,现?在又来了?哦,总之,除了?二圣复婚,不做他想。]
[说不准哦,兴许两位身边各有佳人诶,我?们傅总风华正茂,美?貌无双,不会踏入同一个火坑~]
[楼上,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家傅总是?靠我?家赵董才扶摇直上的!]
[那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哦,我?们傅总是?登上时代周刊的女强人哦,好?多大佬都想挖她,不是?非你们赵董不可哦,反正你们赵董人品渣,集邮癖,不过是?个不敢追回前女友找替身的废物男哦~]
[哎!不要歪楼,还是?讨论是?不是?两位大佬复婚吧——]
半个小时后,帖子被删得?一干二净,但?复婚风声还是?如春草般迅速蔓延起来。
陈书是?从?塑料姐妹花嘴里听到她哥跟傅清瑜要复婚的消息的。
塑料姐妹花说完,似笑非笑瞥着她,“宝宝,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个消息吧?”
陈书紧紧捏着咖啡杯,指骨泛出青白?色,淡然说一句,“宝宝,我?当然知道。”
走出咖啡馆,她搭民航,立刻赶往深城。
落地深城后,她茫然四顾,找不到傅清瑜住在哪里,用她考上哥大的大脑思考片刻,她搭计程车,往京颐集团分公司方向去。
她第一次那么狼狈,走下计程车,针织衫上浮着一层难闻的烟味,额头上布满细细的汗珠。
终于走到公司大堂,又被前台拦住,“小姐,您有预约吗?”
陈书一脸狼狈,小声说:“我?是?你们傅总的朋友,她认识我?的。”
最后还是?郎思文下楼领她。
陈书十分感激前台小姐。
还好?她不是?直接打电话?给傅清瑜,不然会让她很难堪。
走上电梯,郎思文瞥一眼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温声问:“您来了?这里,怎么不通知傅总呢?您找傅总有什?么事吗?”
陈书问:“我?哥跟你们傅总要结婚了?,是?吗?”
郎思文缄口?不言,十分圆滑说:“这些问题您问BOSS比较好?。”
陈书重重呼口?气,只觉得?答案跟塑料姐妹花说得?相差不远。
总裁办冷气充足,郎思文将陈书安全送到便转身离开,离开时,轻轻掩上厚重的沉香木门。
“累了?吗?喝点水。”傅清瑜放下钢笔,抬起脸,语调柔和说话?。
陈书知道她只是?故作客气。
若真是?想让她喝水,就不会一动不动坐在办公椅上,而是?亲自起身为她倒水了?。
好?在陈书也不在意。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明亮看向傅清瑜,沉声说自己此行?的用意,“我?想操办你跟我?哥的婚礼。”
傅清瑜看她,微笑,“阿书,相信你自己,你没有操办大型婚宴的能力,而且—”她不疾不徐说:“你是陈小姐,主持赵家的婚宴,不大合适吧。”
陈书脸色微微苍白?,“我?不想嫁给爸爸的下属和老战友的儿子,所以我?必须打入赵家那个圈层,哥哥现?在根本不在乎我?,陈敏静忙着跟她那个西班牙小男友恩爱,我?能指望谁呢?”
陈郁文一生爱惜羽毛,官位为重,为保他的清廉名声,绝不会允许陈书嫁给势均力敌的世家豪门,这样有结党营私之嫌。他只会让她低嫁给所谓颇有前途的青年才俊,那些人陈书才看不上呢,他们一辈子奋斗也买不起她衣柜里最低价位的一条高定。
“你不是喜欢傅清晗吗?”
陈书斩钉截铁,“他不重要。”
傅清瑜轻轻点头,“我?依旧不会让你全权操持婚礼,不过你可以留在真正主管人身边打下手,你会起到一个吉祥物的作用,如果你想要更多,去跟你哥哥说,我?这里是?说不通的。”
这已经是?出乎陈书意料了?,她垂眸,知道自己的罪没有白?受。
大功告成,刚要出门,傅清瑜的声音悠悠响起,“阿书,你是?不是?已经有意中人了??”
陈书一如既往憎恶傅清瑜的心思敏锐。
“没有。”她生硬说。
晚上下班回到别墅,定制婚纱已经从?意大利运到别墅,几口?密码箱子罗列在客厅里,品牌方的SA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见傅清瑜回来,齐齐站起来,“傅总。”
傅清瑜点了?下头,坐在沙发上,“开始吧。”
几个跟她身量相当的模特一个一个披上白?纱,站在她面前展示,品牌经理说着设计理念,并询问傅清瑜的改进意见。
傅清瑜不喜欢太多钉珠,选了?几件裁剪精致轻盈的婚纱,独身去衣帽间试穿。
镜子里的女人眉眼昳丽,眼神沉静,身姿姣好?婀娜,肤色如雪,身着白?纱的模样说不出的圣洁清雅。
经理屈膝为她整理着裙摆,而后轻抚她纤瘦的腰肢,“您好?像更瘦了?一些,腰得?收一点。”
腰间由?褶皱堆积而成,簇拥出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腰臀之下是?绵密的白?纱,即使已经足够素雅,依旧有钉珠在其上闪光烁烁。
“迎宾纱和敬酒服我?们也有准备,您有没有空挑选一下?还是?直接拍视频给您?”
整个婚宴上要换五套礼服,除却?敬酒服、仪式纱、主纱之外还有出门纱和外景纱。
挑选每一件都是?大工程。
傅清瑜当然没有这个时间,她早过了?为一套婚纱便欢欣雀跃坠坠难眠的年纪,“我?找人帮我?挑一下,你们尽量准备。”
“好?。”
SA们刚刚带着十几箱礼服出门,一辆优雅内敛的幻影便安静停在门口?。
司机抬步下车开门,赵孟殊悠缓从?车内出来,他来得?太频繁,保安已经认识他,不待吩咐,雕花铁门缓缓打开,恭迎他进门。
傅清瑜靠在沙发上处理工作,身上还穿着那条试婚纱时方便穿脱的衬裙,薄白?的料子,遮不住什?么,瓷白?的脖颈下是?深邃幽美?的沟壑。
赵孟殊褪下外套递给佣人,缓身坐在她身边,轻轻揽住她,“这么敬业?”
傅清瑜忙得?很,余光都不分给他,“现?在不忙一点,怎么抽出时间度蜜月呢?”
是?的,婚礼是?耽误不了?时间的,最耽误时间的是?度蜜月,这是?赵先生情人节许下的愿望——希望过一个没有工作的、完整的蜜月。
傅清瑜觉得?可以宠他一点,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眼睛虽然不闲着,嘴巴却?可以三心二意说话?,“刚刚安妮送婚纱过来,挑的我?眼花缭乱,其他的你帮我?挑,上次我?们结婚,也是?你挑的,我?觉得?很好?看。”
第一次结婚,她秉承着坚持桑榆的人设,挑的都是?甜美?公主风的婚纱,赵孟殊通通否决,亲自挑了?一条高雅雍容的婚纱,充斥着清冷感。
白?纱裹身,缎面长裙,裸背设计,优雅又高贵。
傅清瑜心底很喜欢,却?又觉得?有些怪异,当时她猜不透怪异的原因,现?在已经缓缓明了?。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在演戏了?。
所以推翻他觉得?不适合她本人的决定,亲自挑选适合她的婚纱和珠宝。
赵孟殊道:“我?也很忙的,哪有时间呢?”
傅清瑜停下按键盘的手,抬眸,“董事长,请说说你的条件。”
赵孟殊覆住她纤瘦的肩膀,凝目看她,“傅总,我?不想继续异地恋,开年之后,你要调回总部?。”
两月前,在分公司股价上涨百分之六十之后,赵孟殊就想将她调回总部?,不过傅清瑜拒绝了?,她想留在深城巩固自己的改革成果,没办法,赵孟殊只好?一次又一次飞来深城看她,湾流频繁落地国际机场。
“好?主意,得?看看你给我?什?么职位。”最理想的答案,是?成为集团中十五位副总裁中的一员。
“集团副总裁,直管第一事业部?,并且进驻集团执行?委员会,如何?”
傅清瑜满意这个答案,亲了?亲他,表示同意。
她笑着打官腔,“一定为董事长效犬马之劳。”
赵孟殊俯身按住她后脑,收走她膝盖上的笔电,将她压在柔软而弹力十足的沙发上。
薄薄的衬裙卷起,拢在纤细腰间。
傅清瑜的手虚虚搂住男人白?皙修长的颈,她微蹙着细眉,唇角却?带着笑意,“……我?好?像……忘记一件事……”
赵孟殊亲吻她湿润潋滟的眼眸,“是?陈书找你的事情吗?”
她的长发垂在雪白?的颈项里,有几缕落在胸前,他轻轻替她拂开,指尖轻触,她轻喘,颤得?很厉害。
“……是?,她想负责婚礼的一部?分。”似乎溺在水里,说话?语调柔软得?不像自己。
赵孟殊一直很耐心,漆黑深邃的眼睛望着她,含笑说:“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太太怎么讲我?便怎么认为,别让她主管就是?了?。”
“……好?。”
结束之后,傅清瑜没什?么力气,她抬着软得?没有力气的手指,严肃要赵孟殊亲自清洗沙发套。
沙发已经湿的不能看,她不想第二天早上迎着佣人暧昧的目光吃早饭。
赵孟殊亲了?亲她发顶,立刻将沙发套换下来放在洗衣机里,然后去端已经准备好?的温水喂给她喝。
他一直很有耐心,抱着她,不时轻吻她面颊和脖颈。
傅清瑜喝着水,冷不丁听他问:“熙熙,你不会逃婚吧?”
傅清瑜差点被呛到。
她仰着湿漉漉的眼睛,认真说:“当然不会。”
似乎赵孟殊并不怎么相信,他肉眼可见焦虑起来,直到婚前,还要一遍一遍确认——她不会逃婚不会抛弃他不会跟他一分两散。
照例跟赵孟殊通完电话?安抚好?他,傅清瑜走到孙婉房间里跟她聊天。
临近结婚,孙婉从?疗养院搬出来,搬到香山橼的别墅里。
她的房间位置很好?,低头看是?林海波涛,抬首便是?夜空中皎洁的月。
傅清瑜敲了?敲门进屋,孙婉在织毛衣,天气由?暖转凉,她想为傅清瑜准备过冬的衣物,以前,她很喜欢穿她织的毛衣。
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跟孟殊打完电话?了??”
“对。”傅清瑜在她身边坐下,并没有向母亲甜蜜得?抱怨什?么,她跟孙婉在一起时,很少提其他人。
她握住孙婉的手,“结婚之后,要不要跟我?一起住在沉园?我?很快就从?深城调到总部?里,住在沉园里,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
孙婉知道女儿说一不二,便没有反驳她,但?在心里,她暗暗做了?个与傅清瑜的想法背道而驰的决定。

直到婚礼前一日, 那些曾经被忽略的?、绵密的?紧张感才如潮水般涌上心底。
婚礼那日该穿的?衣裙已?经整齐挂在衣帽间里,由专门的?佣人细心打理着,摆在梳妆台上的?是璀璨的?珠宝, 熠熠生辉。
陈书?第三次试完自己的?伴娘裙,轻轻推开主卧门。
美丽的?新娘在婚礼前一天还在努力工作——
只不过她敲击键盘的?速度比平日慢一些, 而且一向慵懒随意的?姿态此?刻微微紧绷。
陈书?勾了勾唇,怀抱着自己那团茸茸的?伴娘服, 先说一句,“我又改变主意了,想换那件香槟色的?裙子。”
傅清瑜眸光不动, “你?去告诉安妮。”
安妮是这次婚礼服装的?总负责人,整整一个月,她几乎从全球调来所?有奢牌高定供陈书?试穿, 以满足这个大?牌伴娘的?要求。
这样的?待遇是傅清瑜所?没有的?, 因为她所?有礼服都是私人订制,从无到有,专为她一人设计。
陈书?俯下身, “我说, 你?是不是在紧张啊?”她指了指屏幕, “我都进来三分钟了,但你?的?屏幕还没有滑动, 这份报表这么难批吗?”
傅清瑜确实?有些紧张, 她这份紧张又与赵孟殊的?紧张有所?不同。
她并不担心赵孟殊会逃婚、会抛弃她、会不能对她从一而终。
她冷静想,她只是在面对人生重大?节点?时产生像最普通的?人那样的?紧张。
第一次结婚时却没有紧张。
她华丽登场, 只是为了演一场戏, 让来宾知?道,她当得起赵家主母, 整个婚礼,她都是落落大?方游刃有余的?,那场婚礼并不比参加一场高级商务晚宴更困难。
现在却与当时不同。
呼吸紧绷在胸腔里,她第一次在有氧气稀薄的?感觉,但她的?面色始终那么沉静,眉眼昳丽端雅,“你?是想好迎亲的?时候怎么为难你?哥哥了吗?”
“没有,我哪里敢。”陈书?撇了撇嘴,说:“我是想告诉你?,你?未来的?婆婆终于?打算莅临婚礼现场,所?以当天你?需要拜见的?长辈除了你?母亲我爸爸还有我姑姑。”
陈书?还以为这个消息会让傅清瑜的?脸色变一变。
毕竟陈敏静不像自己这么识大?体,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落在哪里,哪里就?有爆炸的?风险。
不等傅清瑜回答,陈书?又悠悠感叹起来,“姑父的?葬礼我姑姑都没舍得从巴塞罗那赶回来,现在一溜烟回来了,还是坐得民航,可见老公再?亲也不及儿子亲啊。”
傅清瑜神色变都没变。
赵孟殊是婚礼的?总负责人,除非塌天的?事情?,否则他绝不会让婚礼出现一丝乱子,陈敏静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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