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有些失望,出门的?时候顺便关上门,一转身,便望见立在走廊尽头的?男人。
他身姿修长挺拔,藏蓝色西装随意搭在精瘦小臂上,领带没有解开,显得矜贵而禁欲。
他们?夫妇如出一辙,一刻都不能清闲,在等待的?时候还要费眼看邮件。
陈书?觉得他们?有些可怜,又希望他们?再?接再?厉,她没把赵昀和的?遗产拿出来创业,一股脑全买了京颐集团的?股票,两位老板越用?功,她美滋滋收的?钱更多。
陈书?鼓起勇气,走过去,试图做出举重若轻的?模样,“好了,我这位嘉宾已?经被接待完了,有请您这位嘉宾登场。”
赵孟殊轻轻颔首,显然不打算跟她有什么亲密互动,她这个哥哥,只有在面对傅清瑜时才有柔和神情?,其他事件就?像按程序设定出来的?赚钱机器。
陈书?咬唇,有心破冰,“她好像有点?紧张,你?该哄哄她。”
赵孟殊侧目瞥过来,眼睛深邃清幽,让她心底发凉,“这半个月,你?一直黏着阿姨。”
半月前,陈书?在见到清醒的?孙婉时,惊为天人,当天晚上立刻扛着铺盖卷到香山橼借住,孙婉倒不排斥她,一日接一日任她纠缠。
陈书?那口气散了,低下头,“怎么了,你?要指责我吗?”
“这倒不会。”他说:“熙熙都没说什么,我怎么会指责你??”他垂下眼睛,看向四岁就?离家的?妹妹,“斯人已?逝——”
陈书?还以为他要像其他人那样劝解自己,心底的?怒气瞬间凝聚,还没张口辩驳,便听赵孟殊悠悠道:“在不伤害阿姨的?情?况下,你?当然可以做些什么补偿自己。”
陈书?转怒为笑,“你?果然不迂腐,也不好为人师!”跟傅清瑜一样。
傅清瑜也看出她的?心思,却没有计较她这种暗戳戳的?心思,也没有嫌弃她整日霸占母亲,更没有长篇大论跟她说大道理。
她像轻盈的?风,虽然冷淡些,但某些时候还是很让人心旷神怡。
按旧俗,结婚前三天,新娘和新郎都不会见面的,但赵孟殊实?在焦虑,傅清瑜也并不迂腐,所?以香山橼的大门时刻为他打开着。
傅清瑜知?道他过来。
她的?房间得天独厚,站在窗前,一整个山林景观都尽收眼底,黑色劳斯莱斯刚刚开进山林,沿着环山路顺道而上时,她便一眼瞥见。
指尖微颤,打乱了几个字符。
好在已?经及时修改,不然这件事可能会沦为整个公司的?谈资。
傅清瑜提前起身,等在门后,房门隔音很好,站在宽大?的?沉木门后,听不到一丝声?响。
她耐心等着,并不焦灼,心绪波荡时带起几分甜意。
房门被轻轻敲了敲,而后从外?推开。
已?经是未婚夫妇,赵孟殊的?行为比以前放肆一些,得到自主开门的?权利。
刚推开门,抬眼就?望见心心念念的?人。
她亭亭玉立站着,穿着一件薄润如纱的?睡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漂亮精致的?锁骨。
此?刻白皙柔腻的?皮肤上,覆上一层玫瑰色的?粉。
他神色因愉悦放松而和缓,最后看向她的?眼睛。
他总是欣赏她的?灵魂,而那份不屈高傲的?灵魂从会从眼眸中显现。
他最爱她的?眼睛。
此?时此?刻,她的?眼睛明润璀璨,除了愉悦,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这份愉悦很明显感染到赵孟殊。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手掌先轻轻覆住她纤瘦圆润的?肩膀,而后低头吻住她。
他的?吻很温柔,却又深入,不疾不徐的?姿态。
在这一方面,傅清瑜显然不如他,因为身高劣势,她只能仰颈承受,很快在他的?气息和亲吻中动情?,明澈的?眼眸慢慢变得湿润潋滟。
但她显然不甘示弱,纤细灵巧的?手指快而迅捷解下他暗色领带,白皙柔软的?手指在他饱满喉结上轻轻摩挲,他的?气息沉了些,微微睁开眼,发现他暗沉到幽邃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她总是在深幽昏暗的?夜里遇到。
傅清瑜很快收手,手指从他喉结转移到脖颈,手臂轻轻环住他。
但是已?经晚了。
欲望的?野兽已?经被她放出,她被拦腰抱起压在柔软的?真丝大?床上,只好微蹙着漂亮的?眉眼,愉悦到痛苦承受这一切。
“熙熙,听说你?有点?紧张。”
事后,赵孟殊喜欢抱着她说话,他清润微哑的?声?音在耳廓擦过,那份还未停歇的?情?动又如春草般生长。
“嗯。”
傅清瑜靠在他怀里,他的?肌肉线条很漂亮,流畅利落而不夸张,她暗暗侧眸看他,对与他长久相伴又有了新一份认识。
她可以永久享受他的?身体,并且有优先性排他性的?使用?权。
傅清瑜从不觉得自己是重欲的?人,但此?刻,她实?实?在在迷恋一个男人的?身体。
她抬腿,白皙漂亮的?脚尖滑过他劲瘦小腿。
赵孟殊搂住她肩膀的?手臂微微发紧,目光发沉,“熙熙——”
他以为自己猜测错误她的?暗示。
傅清瑜摇摇头,柔软的?唇吻上他下颌,轻轻说:“我们?再?来一次。”
陈书?等到太阳下山也没等来新婚夫妇下楼吃饭,她撇了撇嘴,体贴没上楼打扰,去叫孙婉一起吃饭。
孙婉有些忧心,“明天很早就?要起床,熙熙晚上不吃饭可不行,明天会饿坏的?。”
陈书?夹给孙婉一道鲜虾球,“不用?担心,我哥在上面呢,要是饿,他会做饭的?。”
孙婉放下心,有赵孟殊在,总不会委屈了熙熙。
准新郎半夜才离开新娘子家,离开前轻轻为她掖好被角,并嘱托,“不要太早叫她。”
陈书?打着哈欠,眼泪蒙蒙,“拜托,你?们?明天是要结婚诶,结婚有可以迟到的?吗?”
况且,七大?姑八大?姨已?经入住赵宅和各大?酒店,就?等着观礼,难道要放他们?的?鸽子吗?
赵孟殊神色未变,垂眸漫不经心戴上一对宝石袖扣,语调温和,“婚礼不重要,熙熙舒服最重要。”
他这个样子实?在很靠谱,好像天塌下来他都能为傅清瑜顶着。
但他的?担心实?在多余,新娘同样靠谱,即使睡眠不足三小时,依旧神采奕奕起来化妆换衣。
她好像被滋润得彻底,面颊雪白粉润,一贯明亮沉静的?眼眸蕴着未尽的?春情?。
陈书?心底扑通扑通,小心翼翼为她捋了捋宽大?漂亮的?纱裙裙摆。
她看着傅清瑜的?脸,真诚说:“你?今天漂亮得想让我亲吻你?的?鞋尖。”
傅清瑜:“……”
她不知?陈书?今天抽了什么风,浅浅笑一下,克制住唇角抽搐的?冲动,温和说:“在母亲同意情?况下,我可以把母亲借给你?几天,不用?这么肉麻。”
郎思文立刻走过来,将她藏在裙摆下的?高跟鞋藏得更掩饰一些,用?更加真诚语气说:“BOSS,我作证,陈小姐说得是实?话。”
她好漂亮,漂亮到不敢让人亵渎,只想匍匐在她身前,遥遥仰望着她面容,亲吻她脚下那一双纤细精致的?高跟鞋。
傅清瑜:“……”
她只当她们?想多要红包。
到了迎亲时间,几十辆劳斯莱斯声?势浩大?停在院门前。
最前排的?车里,车门缓缓打开,赵孟殊抬步下车,姿态依旧是惯常的?从容不迫。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彻底不眠,目光一直遥遥望着香山橼别墅,眼睛一眨不眨。
脑子里糊涂的?念头一个接一个,他很怕,怕极了傅清瑜突然对那个小年轻一见钟情?,连夜跟着别人跑路。
直到天色破晓,他的?心才回落一点?。
一路走向卧房的?路上,他低眸问了陈书?一句,“她还在吗?”
陈书?第一次听到赵孟殊如此?直接的?问题,一点?没有拐弯抹角,若是平常,这位冷冰冰的?大?哥只会清淡问一句,“她还好吗?”
一字之差,虽然同样可以得到答案,但含义千差万别。
陈书?觉得她英明神武冷酷无情?的?哥哥此?刻暂时性丢了脑子,她没有取笑他,极为郑重说:“没有,一直在等你?。”
赵孟殊点?了下头,背影极为清峻挺拔。
在门前顿了下,他轻轻推门。
眼前似乎有白雾扩散,光芒太盛,他微微目眩神迷,直到一只手柔软扶住他。
他端坐在婚床上的?,高贵而圣洁的?新娘此?刻抬步下床,长而宽大?的?裙摆摇曳在身后,不顾身后伴娘们?劝解的?目光,直直向他走过来。
新郎的?神色依旧沉静而温和,似乎八方不乱。
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紧张和慌乱。
那人抬起昳丽秾艳的?脸,目光明润含笑,柔声?说:“赵孟殊,我一直在等你?。”
赵孟殊紧紧握住她穿着白色袖套的?手,微垂着脸,漆黑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她。
他似乎终于?找回神智,最起码陈书?这样觉得,因为他说了一句极为有水平的?情?话,低沉而清润的?嗓音语调轻缓柔和,“熙熙,这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时候。”
傅清瑜心中一震,觉得他还是没有恢复正常。
极限词这种东西,他们?通常只有头脑发昏时才用?,而且——
傅清瑜仰眸看着眼前清隽男人,微微一笑。
他很少说情?话。
不过,她还是抬起头,克制住不停歇跳动的?心脏,轻轻吻一下他下颌,认真答复,“我也是。”
跟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最美好的?时刻。
那颗已?经死寂的?心脏似乎终于?缓缓复苏,她又有了重新爱人的?能力,只不过爱人的?对象是特定的?——他叫赵孟殊。
第61章
赵孟殊与傅清瑜的?婚礼自然是全封闭, 不但禁止任何媒体入场内拍摄,而?且没有任何婚礼现场的?图片流出,广大网友只能从酒店外连绵不绝的?豪车和隐蔽步入其中的?大人物来?推测这场婚礼的?盛大和纸醉金迷。
时尚博主无法对新娘的?婚纱和珠宝进行测评。
财经博主却大显神通, 他们通过分析“京颐二圣”复合来?推测京颐股价走势和对经济市场的?影响,一篇篇推文连珠炮发布, 与此同时,京颐集团股价果然如预测那般不断抬高、遥遥领先。
还有一些博主通过这场大婚分析京颐内部的?格局。
[众所周知, 京颐集团的?内斗传统源远流长?,已经风光大葬的?老赵董先后斗到自己的?哥哥和爸爸上位,而?小赵董不负众望继承父亲优良的?内斗基因?, 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战斗成?果更加硕果累累,先后斗到继母、哥哥、还有老爸, 现在他的?内斗目标已经变成?京颐集团第二大股东、继承老赵董全部嫡系的?傅总, 现在,赵董与傅总联姻,或许, 京颐集团优良的?内斗传统便终止于这一刻。]
底下网友议论纷纷。
[真是好笑, 非京颐系的?人也能大肆评判京颐文化了吗?京颐系出了名的?团结, 请不要败坏我?们公司名声。]
[有的?人倒也不要睁眼说瞎话,内斗不仅是京颐集团的?优良传统, 而?且还是传染源, 众所周知,每个从京颐系离开的?高管, 都会将这份内斗传统光荣带到另一个公司。]
[楼上说得是实话, 京颐出身的?高管名副其实拆家王者?,内斗之王, 我?老东家就被拆家成?功了。]
[所以,那两个最?擅长?内斗的?人是怎么在一起的??不用怀疑,说得就是赵董和傅总。]
[应该是惺惺相惜,然后相爱相杀。不过就算二圣复婚,内斗也不会停的?,赵派跟傅派分庭抗礼,就看两口子谁斗得过谁。]
[笑死,以后有热闹看了,希望不会出现狙击枪架在帝国?大厦暗杀的?情景。]
[傅总这么会演戏,就算赵董真被她弄死了,她也只会端庄优雅出现在新闻发布会,倾诉衷肠,掉两滴眼泪,然后风风光光成?为京颐集团新一任掌门人。]
[话说,你们还记得今天是人家的?婚礼吗?这么阴谋论真的?好吗?]
[笑死,两个身价千亿的?大佬结婚,难道还真以为是因?为爱情啊?]
[楼上说得有道理,第一次结婚应该是因?为爱情,优雅贵公子爱上明?艳大美女,第二次结婚纯纯因?为利益,赵董要身体力行联姻好停止内战,不会不知道吧,京颐刚接了上面千亿项目,两派再内斗下去,任务就完成?不了了。]
理所应当的?,半小时后,这个帖子删得干干净净。
婚礼的?第二个流程是拜会高堂。
中式客厅里,孙婉坐在中央的?太师椅上,她穿着一件胭脂红中式旗袍,身上首饰素简,只带着一副帝王绿耳坠和一副凉沁沁的?翡翠玉镯,望向?一对新人,她脸上的?笑容格外真挚愉悦。
她身边一左一右是陈郁文和陈敏静。
陈敏静格外安静,面上笑意温和。
陈郁文坐在孙婉右侧,幽邃的?目光时不时瞥向?孙婉,直到新人进来?,他的?目光重新变得温和而?欣慰。
新人站在客厅中央,一挺拔一端雅,璧玉天成?。
头顶的?明?珠吊灯光辉璀璨,入眼处皆是一片红,傅清瑜握着赵孟殊的?手,掌心一片潮热。
孙婉、陈郁文和陈敏静一人包了十八万八的?红包给两位新人,钱是次要的?,主要图个好寓意。
最?后才是前?往最?后的?婚礼现场。
酒店前?被清场,并没有媒体与无关人员,一辆接一辆的?豪车停在颐园酒店门口,更神秘贵重的?客人则直接从地库VIP通道上楼。
这场婚礼十分神秘,圈外人一丝风声都嗅不到。
正式仪式开始前?,傅清瑜已经换了三套礼服婚纱,紧接着,她要去更衣室换第四套最?华美璀璨的?主纱。
陈书?累得瘫软在椅子上,摆了摆手,拒绝化妆师为她补妆,“我?歇一歇。”
余光一瞥,望见脊背挺直坐在梳妆台前?补妆的?新娘。
傅清瑜换上最?为华美繁重的?主纱,厚重的?裙摆层层叠叠铺在地面,其中钉珠钻石熠熠生辉。
化妆师拿细致粉刷她精致昳丽的?五官,她太专注,没有留意房门轻轻推开。
傅清瑜很警觉,沉静眼眸微动,从明?净的?水光镜里瞥见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赵孟殊一手捧着芬芳的?香槟玫瑰,另一手提着一份食盒,嗓音清沉低润,“熙熙,吃点东西。”
从四点起床到现在,傅清瑜只喝了一杯咖啡,其它餐点分毫未用,确实是饥肠辘辘。
她抿了下唇,还是不打算因?为进食损坏这件主纱的?上身效果,刚要开口拒绝,守在一旁的?造型总监轻轻开口,“太太,吃一点也没关系的?,一点甜品,不影响主纱效果。”
赵孟殊掀开食盒,修长?白皙手指端出一盘清淡可口的?点心,他垂眸喂给傅清瑜,“Linda都这样说了,就吃一点。”
傅清瑜:“好。”
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造型总监Linda轻轻呼口气,拳头紧紧攥起。
原来?被赵董凝视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他的?目光只有在看向?傅总时才是温柔如春风。
而?他看向?别人时,目光清冷如水,冷厉如冰。
直到现在,她似乎依旧被那道冷清淡漠的?目光攫取心神,久久难安。
傅清瑜吃完点心,化妆室已经空了,只留下坐在一边矮凳上的?赵孟殊。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礼服,从袖扣到领结再到胸针,一切都矜贵而?雅致。
化妆室的?灯光明?亮,他抬起眸,眼中的?温度那么暖,目光温润而?缱绻,似乎星光落满眸中。
傅清瑜微微出神。
当他捧住她的?脸,轻轻吻过来?时,她忘记拒绝,怔怔启唇任由他缠绵。
结束后,他眼含笑意,指腹轻轻摩挲她唇珠,温声叹气,“熙熙,你的?妆好像花掉了。”
他以为她会生气,已经做好被她耍脾气的?准备,傅清瑜却没有动怒,她轻轻摘掉那顶缀满钻石的?皇冠,微微倾身,抬起下颌吻住他。
“既然已经花了,那就彻底花掉。”仪式还早,倒不如彻底尽兴。
赵孟殊有一瞬愕然,下一刻,他精瘦的?手臂已经紧紧箍住怀中女人纤柔的?腰肢,低眸深深回吻过去。
二十分钟后,衣冠楚楚的?新郎推门而?出,低眸含笑让她们继续为新娘服务。
造型师们已经做好满是狼藉的?准备,只期待那条八位数的?主纱还全须全尾的?活着,不然她们实在没时间?再去找一件备用婚纱给美艳的?新娘披上。
推开门,望见令她们惊讶的?一幕。
新娘依旧端庄而?优雅坐在梳妆台前?,背影纤细而?袅娜,镶嵌满钉珠和钻石的?裙摆长?长?拖曳着纹丝不乱,她微微侧过脸,農艳而?清冷的?面容上妆容精致而?敷贴,就连唇妆都没有晕染。
年?轻的?小姑娘们吃惊极了。
她们明?明?听见了细微的?、暧昧的?令人脸红心热的?声响。
只有陈书?少见多怪撇了撇嘴。
傅清瑜可是能独自负责千亿巨无霸项目的?人,千亿的?项目她都能扫尾得干干净净,怎么可能会维持不了一件主纱?
婚礼现场高朋满座。
在手握捧花走向?赵孟殊时,傅清瑜罕见紧张,紧张与愉悦并存,这份情绪呈现在她農艳的?面容上,便是微抿的?唇与潋滟湿润的?眸光。
红毯另一侧,赵孟殊抬目凝视她,在两道目光相处的?刹那,他微笑起来?,目光温和清润,直直望向?她,一点一滴抚平她的?紧张。
宴会厅明?亮璀璨,几千盏古董灯同时绽放,显出梦幻的?、水晶一样的?质感。
陈书?坐在第一排观礼,心不在焉吃着一份鲍鱼花胶羹,勺子触碰到水晶碗的?声音有些响,不符合餐桌礼仪,但没有人在意。
现场所有人都齐齐望向?高台,望向?鲜花与珠宝簇拥的?新人,他们如此优雅端方,从容不迫,一步步像彼此走过去,步伐纹丝不乱。
他们如此幸运,在这个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时代里,不仅有最?顶级的?财富和权力,还有一份纯粹的?只属于彼此的?爱情。
陈书?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们在誓词后接吻,哥哥的?动作那么轻柔,轻轻掀起她轻盈漂亮的?头纱,弯起挺拔清瘦的?背脊,轻轻捧住新娘柔润的?面颊,俯身吻过。
他很细致,微微侧身,挡住众人窥探的?目光。
于是,众人望不见新娘被吻得意乱情迷的?模样,只看见他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手掌宽大覆住新娘面颊,手背青筋脉络明?显。
仪式结束后,还有Afterparty,party举行在赵孟殊送给傅清瑜的?超级游艇之上,参加婚宴的?年?轻男女兴致勃勃踏上这座华丽奢侈的?超级游艇,在游艇上玩牌、跳舞进行各种娱乐。
人声沸腾。
陈书?端着酒杯,望了一圈,才看见换了晚宴裙的?新娘,她终于脱掉那件五十斤重的?主纱,穿了件华丽轻薄的?缎面长?裙,浅浅的?金色,似乎将晚霞披在身上。
她站在甲板上,身形单薄窈窕,静静吹着海风,夜风吹散她漂亮的?盘发,乌润长?发垂落在漂亮白皙的?颈项上。
陈书?刚要走过去,余光瞥见一道修长?清峻的?身影,她便收回脚,安静站在月光下的?阴影中。
她望见哥哥抬手抚住傅清瑜散乱的?发丝,长?指轻轻扼住她下颌,侧脸吻住她,他的?手指落在她纤薄脊背上,轻缓摩挲,充斥掌控与占有欲。
陈书?直勾勾望着,有些回不过神。
直到,男人薄白眼皮掀起,目光漆黑幽沉,冷冷递给她一个目光。
陈书?再不敢看,匆匆回了船舱。
心底却为他的?冷淡眼神而?胆战心惊。
但她知道,哥哥再次俯首吻傅清瑜时,眼神一定?是极为温和缱绻的?。
他对全世界冷情,只把柔情给了怀中那一个人。
婚礼第二日,湾流G550落在太平洋的?一处私人岛屿上,赵孟殊与傅清瑜在这一处沉静安宁的?小岛上度蜜月。
婚后第一天,傅清瑜什么都不想做,昏沉沉在飞机上睡过所有飞行时间?,最?后是赵孟殊打横抱起她下飞机,又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庄园大床上。
小岛是赵孟殊在十年?前?购入,三年?前?重新整装,他一直把这里当做度蜜月的?最?佳地点。
他知道,傅清瑜喜欢安静不喜欢热闹,虽然善于交际但并不乐于交际,这样安静舒适而?人烟稀少的?地方,会让她喜欢。
他静静看了安睡的?她片刻,又俯身轻轻吻了下她额头,便下楼准备午餐。
大厨和佣人已经提前?备好所有食材,赵孟殊只要按照烂熟于心的?食谱进行操作,他要做一道生滚螃蟹粥,因?为对虾蟹过敏,所以提前?吃了过敏药。
他要为新婚妻子做一桌令她满意的?餐饭。
她睁开潋滟湿润的?眼睛, 纤细白皙的?手指下意识去摸索手机。
醒来?第一件事是处理工作信息,这是她维持了五年的?习惯。
密码解锁手机,望见空荡干净的?信息界面。
傅清瑜瞬间?想起?, 这不是她的?工作机,这是她给赵孟殊安心度蜜月的?承诺——不带工作机上?飞机。
此时此刻, 她专门用来?处理工作的?手机应该被郎思文保管着,等她度完蜜月再完完整整还给她。
搁置下手机, 傅清瑜从床上?起?身,她穿着一条青色吊带长裙,站在落地窗前, 慢条斯理打量周边一切。
除了辽阔无际的?海,她先望见院子里内成片生长的?朱丽叶玫瑰,肆意生长着, 不带任何拘束, 花苞硕大高昂,是一种?与?沉园花苑里的?玫瑰截然不同的?美。
小岛是亚热带气候,庄园的?布局设计也带着热带风情, 高大橡木环绕着庄园, 绿植繁盛盛开着艳丽的?花卉, 喷泉一刻不停歇的?工作,水雾在光照下显出七彩的?光晕。
室内延续室外靡丽风格, 土耳其黄玉地板, 浮雕挂画,随处可见的?立体雕塑, 大床是四米宽的?oversize尺寸。
将一切尽收眼底, 傅清瑜垂眸,缓缓抬步下楼。
刚走下楼梯, 便?嗅到鲜美的?香气,她目光微微一动。
赵孟殊立在开放式厨房里,身形挺拔修长。
他比在平城时穿得休闲一些,姿态松弛,看着温润清雅。
他听觉灵敏,瞬间?反应过来?是傅清瑜醒来?,他转身看过去,目光一触到她,冷清深邃的?目光便?显出清润温和?的?笑意。
“要吃饭还要等一会儿。”他抬手抚摸她柔软发顶,温声说:“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
明明已?经把?所有工作处理完,跟赵孟殊一起?放了半个?月的?婚假,但她的?心依旧紧绷在工作的?弦上?,荒废一秒都觉得于心难安。
只?好用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
目光瞥见那盅温在灶上?的?生滚螃蟹粥。
她是知道?赵孟殊不食虾蟹的?,那碗粥只?可能是做给她吃的?,她客气道?了谢,然后转眸,真诚说:“我也做一道?你?喜欢吃的?菜吧!”
赵孟殊:“……”
他微笑反问,“熙熙,你?是要恩将仇报吗?”
傅清瑜做饭难吃是出了名的?。
一开始,她做饭难吃只?觉得自?己并没有下全力研究,于是在某天,万事俱备情况下,她花了一下午,耐心细致做了一桌家常菜,品菜的?人有孙婉、陈书还有赵孟殊。
孙婉神色温婉,她将傅清瑜亲手做得菜细细品味,而后温柔说:“很好吃。”
她这句话给之后的?评委嘉宾定下基调。
在赵孟殊也面含轻笑说“很美味”之后,陈书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一句“太好吃了!”。
当时,陈书沉浸在扒饭的?愤怒中,没有留意孙婉几乎避开任何肉类菜,也没有望见赵孟殊在夹菜之前微微滞涩的?动作。
她毫不设防吃了许多难以下腹的?菜。
当晚,陈书被紧急送进医院,因为食物中毒。
那道?傅清瑜精心烹饪的?豆角炒肉根本就?没有熟!
那道?菜,孙婉跟赵孟殊都谨慎避开了,而傅清瑜嫌弃难吃根本就?没有夹,于是倒霉的?便?只?有陈书一个?。
从那之后,傅清瑜再没有下过厨。
面对着赵孟殊如此明显的?嘲讽,傅清瑜仰眸,掀唇微笑,“我做了,你?吃吗?”
这次孙婉和?陈书都不在,承受她厨艺的?只?剩他一个?。
她的?眼神几乎带有挑衅意味。
“当然。”他的?目光显得这样温润柔和?。
傅清瑜看到他是真心实意打算舍命陪君子,心悄然软了,转了口风,靠在他怀里,漫不经心把?玩他带着婚戒的?手指,“还是不要了。”
赵孟殊指尖勾起?她下颌,温润眸光凝视她,“熙熙,怎么想起?要做饭?”他真的?很了解她,不等她回?复,便?含笑道?:“是没有工作,太无聊吗?”
确实是太过无聊。
尤其是傅清瑜来?了生理期,这份无聊便?又上?一层。
她费尽心思想找一些事情做。
吃完赵孟殊做得美味佳肴之后,傅清瑜自?告奋勇要收拾餐具,赵孟殊轻轻拍开她的?手,“别碰冷水。”
傅清瑜有些愧疚。
养尊处优的?赵公子刚刚费尽心力做了一桌菜,现?在收拾碗筷还要他亲自?动手,傅清瑜有些于心难安。
赵孟殊揽过她纤瘦肩膀,温声:“我也不收拾,有佣人收拾。”
傅清瑜眨了眨眼睛,“我怎么没瞧见?”
赵孟殊掩唇低咳,神色不变,“他们在副楼。”
他本来?想演一出田螺姑娘的?戏码给傅清瑜看,奈何她起?床太早,很是耽误他发挥。
傅清瑜霎时明了,让佣人躲着不露面,只?留赵公子一个?人勤勤恳恳做家务——
他是想当新世纪的?海螺姑娘。
海螺姑娘是做不成了,吃完饭后,两个?没有工作的?大老板靠在家庭影院沙发上?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