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个让人高兴的事,碰到了意外,就让人高兴不起来。
耿婧娴还是笑着,甚至笑的更甜了,“爷,婢妾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是婢妾不伤心,甚至有点儿开心,因为爷一开始就是打算带婢妾去的,爷还记得之前对婢妾说过的话,实现了承诺,甚至因为婢妾自己的原因不能去,爷还承诺了婢妾以后会带婢妾去的,既然是这样,婢妾就不难过,因为爷对婢妾很好很好。”
耿婧娴说的那叫一个诚恳,把胤禛都给看懵了一瞬。
胤禛失笑,伸手在耿婧娴的额头轻点一下:“傻。”
不过傻的很可爱,胤禛心想。
胤禛:“下一次,只要有机会,爷一定带你出去玩,嗯?”
耿婧娴乖巧的点头:“好。”
看着这么乖的耿婧娴,胤禛动了心思,或许,等从木兰围场回来后,他可以带耿氏去城外的庄子上住几天,到那时,耿氏的脚肯定是已经养好了,也算是补偿她这次不能去木兰围场的遗憾了。
不多时,秋霜进来,说是雅沁院的春禾来了。
福晋那儿的人来她院子会是什么事?
把人叫进来后才发现,好吧,和她没关系,人是福晋派来请四爷的。
而福晋的意思就是,请主子爷得空的时候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这个时候能商量什么事,无外乎就是主子爷随圣驾出巡时带谁伺候的事。
胤禛:“知道了,爷一会过去。”
春禾:“是。”
春禾走了以后,耿婧娴看着胤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就说,在爷面前不需要这么拘谨。”
耿婧娴:“是爷自己说的,那婢妾说了,爷不可以生气。”
胤禛笑,什么事还能把他惹生气?
胤禛自觉自己的脾气还是挺好的,轻易不会动气。
“放心说,爷不生气。”
耿婧娴:“爷这次出巡打算带谁去啊?”
有点小别扭,有点小醋味,再加上耿婧娴问的时候一脸别扭样,胤禛不止没生气,反而有些想笑。
胤禛:“让福晋安排吧。”
除了耿氏以外他是没什么想带的人的,既然耿氏去不了,那谁去都无所谓,依着之前福晋的态度,恐怕是钮钴禄氏随行。
耿婧娴呐呐哦了一声。
胤禛在清漪院待了不短的时间,直到陪着耿婧娴用了晚膳后才离开。
不过刚出院门便碰到了钮钴禄氏,钮祜禄氏柔柔的上前来请安说话。
胤禛应付了几句便朝雅沁院去了。
乌拉那拉氏见胤禛来了,让人上茶,夫妻二人也不多寒暄,直奔主题。
乌拉那拉氏:“之前爷的意思是此次出巡带上耿妹妹伺候,只现在耿妹妹受伤不善于行,爷是不是带其他妹妹去,钮钴禄妹妹如何?”
胤禛面色冷峻:“此次木兰围场就不带人了。”
“啊?”乌拉那拉氏难得一愣。
怎么又不带人了?
乌拉那拉氏看着胤禛的脸色,小心开口:“这,不带人伺候了?这是为何?”
胤禛:“随行那么多人,少不了伺候的人,苏培盛也在,福晋不用担心,十三弟十四弟此次都是带着福晋出行,钮钴禄氏只是格格身份,不合适。”
乌拉那拉氏:……
我的爷啊,你这未免也太双标了吧。
十三弟十四弟带福晋前往的事又不是今天才定的,之前你想带耿婧娴去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耿婧娴的格格身份不合适呢?
现在钮钴禄氏是格格的身份就不合适了,合着之前耿婧娴格格身份就合适了?
乌拉那拉氏:“苏培盛伺候爷自然是伺候的好的,可,苏培盛在某些时候,到底是没有女眷贴心的,爷真不打算带哪位妹妹一同前往?”
胤禛:“不必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爷不在的时候,府里的一切,还有宫里的额娘就交给福晋了。”
乌拉那拉氏:“是,还请爷放心。”
说完正事,胤禛没有留宿雅沁院,直接回了前院,而乌拉那拉氏也赶紧让人去打探打探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不多时就收到了消息,果然,在来雅沁院的路上,主子爷突然发作了两个嘴碎的奴才,已经交给高无庸惩戒了。
一般来说,胤禛基本不会插手她管后院的事,突然发作,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乌拉那拉氏:“你去打探打探看发生了什么事。”
能让胤禛动气的事肯定不是小事,她作为嫡福晋,有责任和义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在临睡前,乌拉那拉氏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在胤禛来雅沁院的路上,途径花园路过假山处时碰到两个洒扫的奴才在谈论这次出巡主子爷带的人选。
两人说了不少,大致的意思就是,耿婧娴福气不够,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自己错过了,而钮钴禄氏虽然平日宠爱不显,但是这次大概率会是钮钴禄氏随行,福气可比耿婧娴要大,若是这几个月和主子爷再朝夕相处,将来回府说不定就越过耿格格去了。
胤禛听了全程,整个人都处在生气的边缘。
什么时候奴才也可以议论主子了?还说主子有福没福的?
若是平时,说不准就只是当场训斥几句便算了,可胤禛刚从清漪院出来,原本就觉得耿婧娴这次不能随行有点委屈了她,而她不仅不说委屈,还挺真诚的表示只要他有这个心就行。
胤禛心里本来就偏心耿婧娴一些,再听了这话,而刚刚又在清漪院门口碰到钮钴禄氏,钮钴禄氏虽然没来得及给他说什么,但是看样子恐怕也觉得自己此行是胜券在握的。
原本胤禛确实觉得耿婧娴受伤了去不了,那带谁去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他打算谁都不带,看谁还会以为钮钴禄氏能越过耿婧娴去。
知道发生什么事后的乌拉那拉氏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奴才嘴碎私下议论主子,还让主子爷听到,这件事就是她这个福晋的失职。
既然胤禛不想带人去那就不带,本来也不是说一定要带才符合规矩,至于一路上没有女眷伺候,胤禛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出巡,若是真的想,只要稍微透露出那么一点儿苗头来,有的是人争先恐后的把貌美且妙龄的女子送上来。
而被选中的女子,恐怕也没有几个是不自愿不欢喜的。
乌拉那拉氏:“明日把府上的奴才都召来教教规矩。”
“是。”
第二日,耿婧娴坐在院里晒太阳,躺椅也是小安子小喜子搬出来的。
耿婧娴:“霜红她们去了也有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耿婧娴嘴里含着蜜饯,瞧着院门的方向问道。
一早雅沁院的人就来了,说让院里只留一人伺候,其他人都去雅沁院,福晋有话要说。
霜红几个临去前特意把躺椅给她搬了出来,让她在院里坐会儿,自从受伤后一直在房里躺着,整个人都憋闷着,怪没精神的。
秋霜给耿婧娴端来一杯蜂蜜水:“主子不必担心,霜红她们不会有事的。”
她们清漪院的奴才在外一向都很小心,谨言慎行的,也从不在外仗着主子的势欺人,福晋这次把人都叫去,哪怕是要敲打,她们院里也应该是不会有事的。
耿婧娴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句,嘟囔道:“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正说着,霜红他们回来了,看面上似乎没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霜红:“格格。”
耿婧娴:“回来了,福晋叫大家去雅沁院是为了什么?”
霜红:“福晋也没说什么,就是让大家伺候主子时要用心,不得在私下议论主子。让春暖姑娘给大家念了一遍府上奴才的规矩守则。”
耿婧娴:“?”
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
“以前府上也会这样?”耿婧娴看着秋霜好奇道。
秋霜肯定的摇了摇头:“没有。”
那今天这是为什么?
“既然福晋都这么交代了,你们自己也要记下,出了院门,一定要谨言慎行,不可多嘴。”想不明白耿婧娴便也不想了,没必要为难自己。
“是,奴婢谨记。”
下午耿婧娴午睡起的时候宋晓玥来了,耿婧娴赶紧让她进来,养伤期间不能出去真的还挺无聊的,有个说话的人也好。
宋晓玥:“我来的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吵醒你了?”
耿婧娴笑笑:“没有,也该醒了,不然夜里该走觉了,你坐啊。”
这些天除了吃就是睡,耿婧娴觉得自己都该长胖了些。
宋晓玥依言坐下。
耿婧娴:“宋姐姐你今天过来是专门来陪我说说话的还是有事啊?有事你就直说,我能帮得上的肯定帮。”好歹她们是一伙的,能帮的耿婧娴也不会推辞。
宋晓玥这次过来没什么事需要耿婧娴帮忙,不过耿婧娴的话还是让宋晓玥比较受用,至少她觉得没有跟错人。
宋晓玥:“我能这次过来有个消息要告诉你,而且还是个好消息。”
耿婧娴:“什么好消息?”
宋晓玥一副神秘的模样凑近耿婧娴一些:“你知道主子爷此次随圣驾出巡木兰围场带谁去吗?”
“带谁?钮钴禄氏?”耿婧娴下意识问道。
随后不等宋晓玥说,自己又否定了,如果是带钮钴禄氏去,对于她来说可不是好消息,所以应该不是钮钴禄氏。
对她来说算好消息的话,难道,带的是宋晓玥?
耿婧娴看向宋晓玥,如果真的带的是宋晓玥,对她来说确实比带后院其他女眷要强,毕竟她和宋晓玥是一伙的,可是,真是宋晓玥,她会傻到第一时间来她面前‘显摆’?
好吧,也不能说是显摆,而是,她明显是不能去的,如果宋氏能去,她会在这个时间点过来告诉她这个消息,不怕她嫉妒怨恨?
宋晓玥:“主子爷这次出巡,谁都不带。”
耿婧娴惊讶,有些不可置信。
耿婧娴:“你从哪得到的消息?确定?”这可是有好几个月,会不带女眷?昨日主子爷不还说让福晋安排?难道福晋没有给安排?
这更不可能啊,福晋怎么会犯这样的错?
依着她对福晋浅薄的了解来看,福晋应该会安排人,甚至是安排的妥妥当当才是。
宋晓玥:“确定,从雅沁院里打听出来的。”这应该也是福晋特意想让她知道的。
毕竟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再过三天爷就该出发了,瞒也只有三天。
而且,她在府上这么多年,虽然没什么宠爱,但好歹也是生过大格格的,福晋向来对她也很宽待,她也是有一些自己的人脉的。
耿婧娴:......
霜红她们可是刚从雅沁院回来,不是才说的不能私下议论主子吗?
不过耿婧娴倒也不怀疑宋晓玥这则消息的真实性,宋晓玥在府上待了这么多年,有自己消息来源的渠道这并不稀奇,这就是她,钮钴禄氏和宋晓玥最大的区别,也是她和钮钴禄氏比不上的一点。
耿婧娴:“那边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耿婧娴指了指书芳院方向。
宋晓玥:“大概是不知道的。”
钮钴禄氏进府后一直都淡淡的并不突出,再加上今日福晋刚给大家紧紧神,谁会这个时候主动凑上去告诉钮钴禄氏这个消息?
耿婧娴便不做声了,其实钮钴禄氏知不知道这个消息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既然宋晓玥过来了,耿婧娴便留她一起在清漪院用晚膳,只还没到点儿,四爷过来了,显然也是打算在清漪院用膳的。
宋晓玥非常的有眼色,丝毫不留恋的提出了告辞。
和胤禛用过饭后,二人坐在一起喝茶,耿婧娴的右脚还是抬起放在一侧椅子上的,姿势,呃,有点儿不雅。
不过胤禛不介意,耿婧娴也就不在意了,毕竟抬起脚能舒服一些,脚自然下垂她会感觉到胀痛不舒服。
胤禛:“爷三天后就出发了,你在府上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就去找福晋,安心在府上等爷回来。”
耿婧娴:“嗯,婢妾知道的,”然后一脸狡黠的看向胤禛,“爷,您这次出去,是不是谁都不带啊?”
胤禛挑眉:“你怎么知道?”随即想到刚刚离开的宋晓玥,“宋氏同你说的?”
耿婧娴:“没有啊,婢妾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啊,婢妾要是知道,不就不问了嘛。”
耿婧娴不承认。
胤禛瞧着她一副无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耍无赖都耍到他跟前来了,他居然也不觉得生气,真是有点儿奇怪啊。
胤禛:“你没说错,爷这次谁都不带去,怎么样,高兴了吧?”
耿婧娴:“爷自己不带人去,怎么能说婢妾高兴了呢?”
耿婧娴嘟囔着,不过随即喜笑颜开的扑向胤禛。
胤禛没想到她会突然扑过来,好在二人坐的近,一把接住耿婧娴。
耿婧娴搂住胤禛的脖子娇声道:“爷真好,爷最最最好了,婢妾有点点开心呐。”
环抱住开心的耿婧娴,听着她欢快的语气说着他最好的话,胤禛心情也不错。
胤禛拍了拍耿婧娴的后脑勺:“稳重点,小心再摔了。”
耿婧娴傻乐,胤禛瞪了她一眼,也笑了。
胤禛出发前一天是请安的日子,耿婧娴被免了请安,下午时听宋晓玥说起,请安时钮钴禄氏心急的开口问了乌拉那拉氏这次主子爷出巡会带谁去的事。
而从福晋嘴里知道主子爷此次谁都不带的时候,当时就愣在了那儿,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从雅沁院请安出来,钮钴禄氏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钮钴禄氏:“宋姐姐今日不去清漪院坐坐?陪陪耿姐姐?耿姐姐受伤不善于行,只怕一个人也是无聊的。”
宋晓玥:“这个点,只怕耿妹妹正在用膳,我就不去打扰了,钮钴禄妹妹慢走,姐姐先行一步。”说完也不管钮钴禄氏什么表情,带着喜兰离开了。
钮钴禄氏看着宋晓玥离开的背影,脸上有些狰狞,盯着宋晓玥的背影恨不得能盯出个洞来。
刚刚福晋说今年主子爷出巡谁都不带时,宋晓玥很淡定,面不改色的,或许,她早就知道这个消息。
但是宋晓玥却没有告诉她,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人。
说不定这个消息她早就告诉清漪院了,更有可能是她和耿氏商量好了故意不告诉她知道的,就是想看她笑话。
这笔账,她记下了。
耿婧娴可不知道自己是人在院里坐,锅从天上来,被钮钴禄氏给安了个罪名。
不过就是知道耿婧娴也不会在意,她们又不是一路人,在一个后院,大家同为争宠的对象,你是我的谁我要把消息告诉你?
凭什么?
耿婧娴没想过要看钮钴禄氏笑话,她在养伤也看不着,但她也没那么心地善良,有点什么消息都会分享给所有人知道,她又不是有什么大病。
所以下午宋晓玥过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也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没有多说什么落井下石的话。
五月三十这天,皇帝领着大队人马出宫,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京城。
送走胤禛后,四贝勒府上便也安静下来。
男主人都不在府上,想不安静都难。
宋晓玥每天都会过来陪耿婧娴说说话。
六月初四这天正午时候,原本艳阳高照的,突然变了天,下起了大雨来。
都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果真是有道理的。
坐在窗边的耿婧娴无聊的看着院子里的雨滴落下,一抬眼便瞧见宋晓玥带着喜兰颇为狼狈的跑进院子,然后沿着檐下过来。
耿婧娴:“秋霜快去迎一下,霜红,去给宋姐姐还有喜兰拿毛巾来擦擦。”
秋霜去迎宋晓玥进来,霜红拿了毛巾送上来,宋晓玥接过毛巾擦着头发。
耿婧娴:“我还想着下雨,姐姐不过来了,你快擦擦,要不换一身我的衣裳,可别淋了雨再生病就不值当了。”
宋晓玥:“那就有劳妹妹了,出来时天还好好的,也没想到会下雨。这都快到你这儿了,总不好再冒雨跑回去。”
一炷香后,宋晓玥换上耿婧娴的衣服,霜红也找了自己的衣服给喜兰换上。
宋晓玥从屏风后换了衣服出来,耿婧娴站起来迎她。
“妹妹你别动了,就坐着吧。”
耿婧娴:“没事,没那么娇气,能站一小会儿。”只要不把身体的力道往右边放还是可以站一会的。
二人刚坐下,秋霜端了姜汤过来,这是刚刚从大厨房拿来的,宋晓玥喝着姜汤,心里很是慰贴。
宋晓玥:“今日福晋又进宫了,听说还带了大阿哥进宫。”
耿婧娴:“主子爷,十三爷十四爷都随圣驾出巡,十三福晋十四福晋也都不在京城,唯有福晋在,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也是正常。”
至于福晋只带了大阿哥进宫,在耿婧娴看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大阿哥是嫡子长子,福晋带进宫给德妃请安谁都挑不出错来,二阿哥三阿哥出自李侧福晋,福晋偏心那是再正常的事了,若是她,她也是偏心自己儿子的。
宋晓玥:“也对,主子爷不在京城,福晋带大阿哥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也是代爷尽孝,确实应该,不过,福晋今日从宫里回来,身边可没跟着大阿哥,据说是德妃娘娘留大阿哥住几日。”
二人闲聊几句,大阿哥留不留在宫里的事对于她两个没有孩子的人来说太过遥远,要着急有想法的也该是李茹芸,所以二人说过也就罢了,又说起其他的事来。
雨下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停了,留宋晓玥用了晚膳后才离开。
天开始热起来,不过今儿这场雨倒是带走了一丝燥热,把床铺整理好,秋霜用艾草加薄荷叶熏了熏。
“主子,可以歇息了。”
耿婧娴打了个呵欠:“嗯,就睡,今晚霜红值夜,你也快去休息吧。”
明明一整天什么也没做,耿婧娴还是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突然,一片嘈杂声响起,熙熙攘攘还带着女人的哭声。
耿婧娴知道,她又做梦了,因为,她看到了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跳出自身,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她看到‘她’一脸急切的让霜红去打探消息,她也看到‘她’的面色并不太好。
耿婧娴就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看着,陪着,因为她知道,‘她’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不多会儿霜红回来了,一脸惊疑不定,神色苍白。
她看到她‘她’问发生了什么。
霜红:“大阿哥,大阿哥,没了。”
耿婧娴猛地一怔,大阿哥没了?
是了,很早很早的梦里大阿哥就夭折了,否则大阿哥既是嫡子又是长子,他若还在世,四爷驾崩后,这皇位怎么也不可能落在弘历头上。
然后,耿婧娴看到‘她’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愣住,不过倒也稳得住,耿婧娴听到‘她’有条不紊的让人把院子里有颜色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换成素色的,再让霜红给她找来素净的衣服换上,出了清漪院。
一路上,耿婧娴听到‘她’在自言自语‘大阿哥自年初来便身体一直不好,总是生病请太医,前几日据说病情加重,太医更是彻夜留在府上不曾离开。’
所以,或许是因为有预兆的,‘她’没有那么惊讶。
耿婧娴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她路上碰到李茹芸还有宋晓玥,每个人都换了素净的衣服,平日里头上戴的首饰也悉数褪去。
她们一起去了雅沁院,是的,是雅沁院,大阿哥虽然搬到了前院去住,可是最近他总是在病中,乌拉那拉氏心疼儿子,想亲自照顾儿子,所以把大阿哥接回了雅沁院。
她们赶到时,乌拉那拉氏正抱着大阿哥的身体哭的撕心裂肺,不让任何人把大阿哥从她怀里拉开。
四爷一脸悲痛,让福晋放开大阿哥,不要让大阿哥走的不安心。
画面又一转,到了大阿哥下葬的日子,耿婧娴看着乌拉那拉氏强撑着送大阿哥走最后一程,心里是说不出的唏嘘。
她想到了她自己,她有梦到过,弘昼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她此刻竟然理解了乌拉那拉氏的心情。
在耿婧娴打算再跟近一些时,梦突然醒了,从床幔外隐约透出一点烛光来。
耿婧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她只知道,经过刚刚的梦境,她此刻是再睡不着了。
耿婧娴轻轻挪动身体,在床上坐了起来,没有吵醒值夜的霜红。
她记得梦里发生的一切,大阿哥夭折那日是六月初六,也就是说,还有两天就是梦中大阿哥夭折的日子。
因为在进府前的那两个梦,她知道府上的大阿哥会出事,所以,她从进府开始也一直尽量避免与大阿哥有接触,哪怕是有时请安遇到也会避开,不就是因为知道大阿哥会夭折吗?
而今天,她又梦到了这样的事,是不是说明,这件事快要发生了?
当初李氏生弘时小阿哥时,虽然和梦里的情况有些许不同,但是大体上的走向还是一致的。
所以,大阿哥会不会也像梦里一样?
可是,大阿哥最近没听说有什么不适的,梦里是大阿哥从年初便身体不太好,可是真实的是,大阿哥身体一直都挺好,据说一年到头连太医都看不了两次。
而且,白日宋晓玥不是才说的,大阿哥被德妃娘娘留在宫里了?
若是大阿哥身子不好,福晋怎么会放心把大阿哥留在宫里?
难道,大阿哥会出现意外?
这么想着,耿婧娴更睡不着了,大阿哥会出现什么意外呢?
大阿哥如今在宫里住着,万岁爷不在宫中,后宫应该也比较平静,而德妃娘娘身份尊贵,在后宫之中护住一个大阿哥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再说了,谁会没事来害一个贝勒家的小阿哥,又不是皇子。
既然是这样,那还会出现什么意外呢?
梦里,因为大阿哥一直身体都不好,所以木兰围场之行四爷没有随圣驾出巡,而现实,四爷已经随圣驾离开,这个时候恐怕都已经到了避暑山庄。
如果,如果大阿哥真的出了事,四爷应该也会悲痛万分吧。
了无睡意的耿婧娴幽幽的叹口气,一直在床上坐到天亮。
那双黑眼圈可把伺候她梳洗的霜红给吓坏了。
“格格您怎么了?您一夜没睡吗?”霜红又是着急又是自责,格格一晚上没睡,她一个人倒是睡得香甜,真是太失职了。
耿婧娴:“没事,白日睡多了,走了觉,晚上就不怎么睡得着,没关系,我一会儿睏了还可以睡的。”
霜红:“那格格可以把奴婢叫醒,奴婢陪您说说话也好啊。”
耿婧娴:“大晚上的说什么话啊,我睡不着,自己还能安静的想点事呢。”
霜红还是很自责。
耿婧娴:“好了,你让小安子去大厨房提膳的时候要两个水煮蛋来,我敷敷眼睛,怪不舒服的。”
霜红一听,连忙去找小安子。
秋霜接过活计给耿婧娴挽发,因为养伤不出门,这些日子都是挽着简单的发髻。
“秋霜,最近可有听说府上哪位小阿哥身体不适的?”耿婧娴看着铜镜里二人的倒影,突然开口道。
秋霜一边挽发一边回答着:“这,好像没有,府上这一个月来,除了太医给各位主子请平安脉,也就主子您扭伤了脚叫了太医,其他时候并没有谁院里喊了太医来。”
而且几位小阿哥不光要学习文学,满四岁便开始习武,据说是为了强身健体。
效果还挺显著,几位小主子身体都挺不错的,之前她在前院伺候时也接触过几位小阿哥,身子骨都还挺好的。
秋霜挑了根珍珠吊坠的钗子给耿婧娴插上:“主子怎么这么问,需不需要奴婢去打听打听?”
她祖母还守着主子爷的私库,她在前院也算有几分面子,这点消息应该还是能打探出来的。
耿婧娴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就随便问问而已。”
秋霜不解,不过还是应了一声‘是’。
这个梦后,耿婧娴便开始紧张起来,一直让秋霜注意着雅沁院的事。
初六这天,也就是梦里大阿哥出事这天。
“主子,福晋进宫了。”秋霜给耿婧娴倒茶,把点心移到耿婧娴的手边,小声道。
耿婧娴:“又进宫了?”
霜红:“是啊,福晋不是前日才进宫?难道今日是进宫去接大阿哥的?”
虽说主子爷不在,福晋进宫陪伴德妃娘娘无可厚非,但是,也没这么三天两头进宫的,毕竟宫中守卫森严,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哪怕是皇家媳妇也不是想进宫就随便进的。
耿婧娴不知道,不知道福晋进宫是巧合,还是她们母子心有灵犀。
耿婧娴:“你注意一下,看福晋什么时候回府,看看大阿哥今日是否回府。”
秋霜:“是,主子,可是会出什么事?”
要不主子怎么会这么在意这个?她还是伺候主子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主子这么在意一件事。
耿婧娴:“没事,怎么会出事?我就是养伤太无聊了,问问。”
而被耿婧娴惦记着的乌拉那拉氏却不知道自己母子被人惦记了,正坐在永和宫里陪德妃说话,弘晖小阿哥刚写完功课,正在吃点心。
德妃:“老四他们应该已经到避暑山庄了,可有送信回来?”
乌拉那拉氏:“依着行程,应该是到了,还未有信件送回来。”
德妃点了点头:“也不急,刚安顿好,说不准信件已经在路上了。”
乌拉那拉氏便笑着称是。
德妃又问:“府上最近还好?老四这次出巡,也没带人去,这是怎么回事?”
上次乌拉那拉氏进宫把弘晖送来,她一心担心弘晖的事,倒是忘了问,可今天已经初六过半,弘晖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可没有一点要出问题的样子,再加上弘昐都保住了,德妃对保住弘晖还是有点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