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救我,爹爹救我!by神仙老虎
神仙老虎  发于:2024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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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辰哥儿刚才太困啦,看花眼。”
“刚才看花眼,现在你还花不花了?”
“不花啦,爹爹不像猪肉张,爹爹长得像辰哥儿。”
宋三郎:“……”
“辰哥儿困觉,爹快拍我吧。”
夜已深,身旁传来大人小孩均匀的呼吸声,宋三郎替娘俩掖好被角,轻手轻脚下来床,换了一套玄色紧身衣,进到耳房纵身一跃,单手钩住房粱,双脚轻轻朝上一荡,倒挂在房梁上,挪开房顶一块活动的青砖,探手进去,摸出几把梭子镖来……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二次用到这玩意儿,第一次是进皇宫用来防身的,这次他要夜探尚书府……
翌日一大早,秀娘早早起来,看到床上少了个人,正纳闷呢,宋三郎从外间进来了。
秀娘揉着惺忪睡眼道:“你怎么起这么早?”
宋三郎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洗漱完毕,他道:“今日醒得早,再躺着也睡不着,索性起床算了。”
秀娘挠了挠头道:“可是朝廷五日一休沐,今日三郎休沐,起这般早干嘛?”
宋三郎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忙糊涂了,那我便合衣再躺会儿。”
“你快陪孩子躺着吧,好容易不用早起,我去煮饭。”
昨晚一宿没睡,宋三郎合衣躺下,很快沉沉睡去。
宋景辰醒来后,看见他爹睡得正香,自己胡乱套上衣裳,轻手轻脚爬到床尾,屁股朝外,顺着床出溜下来,自己穿上鞋,蹬蹬跑出去了。
宋三郎嘴角翘了翘,儿子虽然有时顽皮,但小孩其实很会体谅人,休沐日从不闹他起来陪玩。
宋景辰跑出屋子,看见哥哥宋景茂正打扫院子,他也要干活儿,扫院子的扫把是那种很沉的竹扫把,小孩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划拉几下子,可太累人啦,他不干了,又跑去后边园子去祸害他的公鸡和大鹅。
宋景茂看着小孩跑远,无声地笑了笑,弟弟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实在想象不出长大后的小孩会是什么样子,肯定还是很可爱就是了。
一家人吃过早饭,宋景辰知道他爹今日休沐,要宋三郎带他出去玩,宋三郎有正事要办,让秀娘带他出去玩玩,小孩不乐意。
宋景茂便道:“辰哥儿,哥哥今日不用去书院,哥哥带你和睿哥儿去钓鱼给胖虎吃如何?”
宋景辰没有玩过钓鱼,不缠着宋三郎了,拽着宋景茂,要宋景茂快点带他去钓鱼。
宋景茂怕三叔不放心小孩去水边玩,多说了一句,“三叔,我带他俩去芦苇荡那边钓鱼。”
宋景茂所说的芦苇荡是一片小池塘,水浅得很,里面估计有些很小的小鱼小虾,很多小孩喜欢去哪里捞鱼,捉青蛙,捞小虾什么的。”
宋三郎明白侄子的意思,点头笑道:“你们去吧。”
宋景茂带着俩小孩去做鱼钩,鱼杆,三郎出来家门直奔侍郎府去。
到了张景的府邸,张府负责看大门的门房已经认识宋三郎,笑呵呵朝三郎打招呼,“宋大人来啦,我这就去通传老爷一声。”
宋三郎朝他手里放了几粒碎银,笑道:“有劳。”
门房假意推脱两下,收了银子,快步跑去内院通传。
内院,张璟正站在廊前逗弄自己前不久到手的一只长尾鹦鹉,这小东西的智商不比猫猫狗狗差,大概相当于四五岁小孩的智商,当然不可能是宋景辰那样的妖孽小孩。
训练了一段时日,张璟正是得趣,一有闲暇就会逗弄上一阵。
“老爷,宋文远大人过来了。” 门房在离张璟几步远的地方站定,躬身汇报。
听到门房说宋三郎登门拜访,张璟有些意外,不过年不过节的,依照宋三郎的性格,不会轻易来打扰到他,今日突然过来,必是有事,他吩咐门房道:
“你请他到书房来见我。”
宋三郎在书房门外见到张璟正逗弄鹦鹉,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大人。”
“文远来啦,快过来瞅瞅,我新得的这只鹦鹉怎么样?”张璟一身便服,笑呵呵道。
对方不见外的态度,宋三郎拘着就显得见外了,他走上前瞧了瞧那只鹦鹉,实话实说道:“文远家里养了只小狸奴,对这鹦鹉却是不太了解,大人的这只鹦鹉瞧着眼睛很是灵活,想来应当是很聪明。”
他话音刚落,笼子里那鹦鹉便说起人话来,“老爷步步高升,老爷步步高升!”
逗得两人同时笑,张璟略有些尴尬,笑道:“我夫人教得一套一套的。”
后宅女子讨老爷欢心,教给些吉祥话再正常不过的事,只不过这吉祥话也得投其所好不是。
由此可以看出张璟想要再进一步的心情了。
两人寒暄一阵,宋三郎朝张璟一拱手,“大人,文远有要事相告。”
张璟见宋三郎神情严肃,点点头,“到我书房来说。”
进到张璟书房内,俩人落座,宋三郎把徐光正案件的前前后后,以及自己的怀疑,说与了张璟。
张璟的目光中透出难以掩饰的兴奋,只是当着宋三郎的面,他尽力克制住自己情绪,沉声道:“简直岂有此理,朗朗乾坤,竟有如此徇私舞弊之人。”
宋三郎把该点给张璟的全都点给他了,果然不出所料,张璟对替徐光正申冤平凡格外有兴趣。
你知我知,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窗户纸必须在,捅破显得大家都不好看,宋三郎顺着张璟的话道:“徐光正乃是文远的堂侄,文远所认识之人也就唯有大人,今日只得厚着脸皮求到大人头上。”
哪怕是为上司谋福利,你得说成是你有事相求。

第71章
那日宋三郎托了李逸山的关系去找刑部的高远查看卷宗, 高远见他是恩师介绍过来的人,曾经暗示过他,说包庇真凶的人身份非同一般,怕是很难翻案。
宋三郎觉得很蹊跷, 包庇真凶之人明明随便找个替罪羊就可以脱身, 为何非要找上徐正元不可。
徐正元可是正经的官身, 所涉及案件要走刑部。
明明找个普通人走下面县衙或是顺天府结案更简单, 却偏要选择更麻烦更复杂,风险也更大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
宋三郎发现徐正元入狱半年前竟然也在户部任职, 乃是户部都拘辖司下面的一名主事。
都拘辖司总管户部、度支部、金部、仓部的财政,职能相当于现在的审计部门, 审计部门是干嘛的?
——防账务作假,防官员腐败。
所以除了与人打交道,徐正元接触最多的就是账本册子,各式各样的账本册子。
而在徐正元的卷宗上, 他的身份却是右曹下面分管农田水利的一名主事。
宋三郎怀疑对方早就生了除去徐正元之心, 之所以先从都拘辖司调走再动手, 就是担心有人将此案联想到徐正元的身份上,怀疑与账目有关。
实际上背后之人一直在误导刑部, 使刑部审案之人认为他是出于包庇亲信的目的干涉刑部断案,从而掩盖了他要杀徐正元灭口的真正目的。
如此一来, 即便查出此案真凶, 把亲信推出去斩了就完事儿,而最终这桩案子的定性也就简单停留在案件本身。
那日在刑部大牢, 宋三郎让徐正元仔细回忆在他被调任前的一段时日都发生过什么特别之事。
徐正元思来想去,忽然想到, 他曾向上司反应过南江省的盐税账目似乎是有点儿问题。
天下之赋,盐利居半。
而天下盐赋,一半出自南江。
所以南江省的盐税若出了问题,那问题能小的了吗?是你一个小小的主事能掺和进去的吗?
徐正元还是太年轻,为官经验浅薄,他以为只是单纯的帐面出了问题,并未曾想到太深。
他的本意也是想表现一把自己的办事能力,若非宋三郎的提醒,他万万想不到为自己招致祸患的竟然是这件他都已经快要忘记的事。
历朝历代的盐税都是朝廷的钱袋子,亦是皇帝的钱袋子,想动可没那么容易,若没有朝廷官员与地方政府的互相勾结,是不可能动得了的。
依据徐正元所言种种,宋三郎怀疑此事极有可能同户部的另外一位侍郎骆松有关。
仅仅只是怀疑推断,宋三郎自然无法冒冒失失跑来找张璟,因此,依照徐正元提供的线索,他昨晚去了趟侍郎府,本意是去探一探虚实,不成想还真有了点意想不到的收获……
心中有数,是以他今日才上门过来找张璟。
俗话说,拔出萝卜带出泥,徐正元就是宋三郎递到张璟手里的萝卜缨子,户部尚书年事已高,眼瞅就要让位,此时若是右侍郎骆松出了问题,再无人有能力与张璟竞争尚书之位。
所以,对于徐正元这个案子,张璟比谁都更乐意操心,扳倒对手的同时还能为皇帝立下大功,给谁谁不干?
依照宋三郎所说,徐正元其实仅仅提出质疑,并未有什么切实证据,即便如此也要被对方杀人灭口,如此小心谨慎,所贪数额必定超出想象。
张璟甚至怀疑此事与户部尚书亦有关系,因为户部尚书表面上更器重自己,实际上背地里支持的是右侍郎。
此事实在太过关系重大,他还需求教岳父从长计议才是。
张璟心情极好,他想:怪不得刚才自家小鹦鹉一见到宋三郎就嚷嚷“步步高升”呢。
自家夫人说得是一点儿都不错,宋文远此人当真是自己的福将也。
文远不光是名福将,他更是干将,天生就是做官的料,一点蛛丝马迹就让他推出如此多的东西来,若非亲自调查过他的过往,实在很难相信他是第一次做官。
就算自身这种为官多年的老油条,自认深谙官场潜规则,怕也一时想不到徐正元的案子竟然如此之复杂。
张璟留宋三郎一道用午饭,三郎恭敬不如从命。
用过饭,俩人喝着茶的功夫,张璟特意又问了一句宋三郎最近书读得怎么样。
宋三郎说自己一直在努力。
张璟问他明年二月份下考场考秀才可有把握
宋三郎谦虚,说虽无把握,但愿意一试。
张璟语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文远啊,读书少是你的硬伤,本官不指望你能中举,至少你得考个秀才回来给本官撑门面才是。”
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点给宋三郎——本官想栽培你。
宋三郎点头称是。
张璟正经的科班出身,妥妥的殿试头甲状元,在他看来考个秀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搞不明白到了宋三郎这里读个书怎地就如此费劲,这与宋三郎本身所表现出来的出众能力实在不相符。
不过也正因如此,张璟才看宋三郎更加顺眼。
上司喜欢下属能干,不代表他喜欢你处处都比他还能干,让他在你面前毫无优越感,没有领导喜欢用自己掌控不了的下属。
两人又闲聊一会儿,宋三郎起身告辞。
回到家里,宋景辰不在屋,跟着两个哥哥玩了一上午,吃过午饭跟睿哥儿在二房玩,玩着玩着便在睿哥儿床上睡着了。
茂哥儿和睿哥儿都有自己的书房,茂哥同宋大郎父子俩用的是之前宋玉郎的书房,宋三郎同秀娘商量把储物间收拾出来做书房用。
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宋三郎的意思是该扔就扔,秀娘本来想说破家值万钱,她抽空拉回娘家让自家老娘瞎用去,想了想又把话咽回去,说不如把这些用不着的东西送给后街王婆子,就是喜欢给娘俩讲鬼故事的老太太。
王婆子同老太太一样早年丧夫,她比老太太命更苦,膝下没有一儿半女,秀娘看她可怜,时不时接济她一二。
宋三郎自然没什么意见。
夫妻俩都是说干就干的人,不会拖延,两人都没有精神内耗这一说,或许想好就行动本身就有一种积极向上的力量感,两人的做事风格无形中对宋景辰形成正向的滋养。
不多时储物间里的东西被清理出来,秀娘把收拾出来不要的杂物给王婆子送去,宋三郎继续擦拭家具和地砖,胖虎跑进来,追着三郎擦地板的抹布来回扑。
三个月的小奶猫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对什么都好奇,把三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都闻个遍,当然也把一家三口都闻个遍,若是家里人谁洗了澡,他还得重新再蹭一遍,闻一遍。
这家里的一切都是他胖虎的,都被他标记过了。
宋三郎撸了把胖虎毛茸茸的脑袋,扔给它个流苏绣球让胖虎自己玩去。
绣球是宋景辰特意给胖虎买回来的,因为他发现胖虎喜欢玩线绳,喜欢玩圆圆的东西,小孩还往绣球上绑了小铃铛,很能吸引胖虎的注意力。
宋景辰睡醒从宋景睿屋里跑回来了,一进屋,瞅见他爹正蹲在地上擦地呢,蹬蹬跑过去,往宋三郎后背上用力一蹿,搂住脖子,软软地叫了声“爹。”
宋三郎就笑,“乖娃睡醒啦。”
“睡醒啦,爹爹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孩说话喜欢对着人的眼睛,宋三郎蹲在地上低着头,宋景辰趴在他后背,要看见他爹的脸,还挺有难度,儿子歪着小脑瓜努力注视自己的样子,让宋三郎的心都快软化了。
“爹,咱们屋里的那些东西呢。”宋景辰问。
“都清理出去了,爹把屋子收拾出来给辰哥儿作书房好不好。”
宋景辰以前看到睿哥儿读书辛苦,他不想去上学,可现在两个哥哥都去上学,睿哥儿还经常给他讲书院里发生的事,讲他在书院交了什么朋友,宋景辰又觉得上学好像也不全是坏处。
这会儿,他见宋三郎给他收拾书房,不由问道:“辰哥儿也要和哥哥们一起去上学么?”
宋三郎微怔,怎么听小孩的意思好像还有点儿想去上学呢?
宋三郎不动声色问小孩:“辰哥儿的意思呢,你想去吗?”
宋景辰想了想,“又想去又不想去。”
宋三郎:“为什么又想去又不想去。”
宋景辰:“想要很多人都和辰哥儿玩,又不想念书。”
宋三郎被儿子逗乐了,想得倒挺美。
不过好像也不是不可以,陈宴安招收平民子弟开办的那数理班就挺适合自家小孩,以辰哥儿的资质,陈宴安也不是不能区别对待的,是吧。
如此一想,宋三郎倒真有些想送小孩去上学,之前家里还有睿哥儿同他玩,现下睿哥儿去了书院,辰哥儿未免就显得有些无聊。
辰哥儿才三岁半,年龄上是小了些,可儿子的聪慧和心智远超同龄人太多,与比他大一些的孩子玩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再者小孩如此招人喜欢,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会被大孩子欺负。
想到此,宋三郎笑道,“只玩耍不念书的书院肯定是没有,不过有一些书院既能玩,又能念书,辰哥儿愿意去吗?”
宋景辰眨巴眨巴眼,有点想去。
宋三郎道:“这样吧,咱们先试两天,若是你觉得书院好,那咱们就去,若你觉得书院太辛苦,就等辰哥儿长大些再去,你觉得如何?”
宋景辰扑闪着大眼睛,“爹,明天就试试吧。”
宋景睿小狐狸知道弟弟喜欢玩不爱读书,有意无意总在弟弟面前说去书院读书有多好,可以认识好多有意思的玩伴。
宋景辰被宋三郎带的很通透,宋景睿从小被宋二郎两口子教授儒家思想孔孟之道,宋三郎却潜移默化用法家思想渗透儿子。
三郎教小孩做事既要遵守孔孟之道,亦要从人性的角度出发。
所以其实宋景辰一开始怀疑哥哥是故意忽悠他去上学,因为二哥哥根本就不是个爱唠叨的人,更不喜欢一件事情反复说,直觉让小孩觉得有点不对劲。
后来他开始相信哥哥的话,是因为小孩会观察,他发现大哥哥同二哥哥自打去书院读书以后,全都变得比以前更爱笑了,这是骗不了人的。
他信了,还把书院想象得可好玩。
宋景辰不知道的是,在陈宴安的书院读书对他大哥宋景茂意味着什么。
京中权贵子弟为何都想进陈宴安的私人书院?
这么说吧,陈宴安书院里的读书人是可以鄙视在国子监读书的人,因为国子监里的勋贵子弟大部分都是混日子,反正只要进了国子监,科举能不能成,都有个官做。
用现代话来说就是毕业包分配。
国子监里除了京城中的勋贵子弟,还有外地的学子,均为地方推荐上来的美其名曰有才能之士,实际上就是有背景的地方勋贵,若无关系,你试试?
大家都是冲着不用考科举来的,不科举还能有官做,不想做官还能回家继承家产,最不济还能啃个老,如此多的后路,自然是咸鱼多,想要跳龙门的少,就连应付国子监里的考试那都是合格万岁,多一分都浪费。
是以,大夏朝国子监里的整体读书氛围真不咋地。
皇帝也不傻,国子监出来的人基本不可能分配到实权部门,都是一些边缘角色,他真正重用的还得是正儿八经靠真本事考上来的科举人。
是以,茂哥儿在陈宴安的书院不但有名师指导,有更好的读书氛围,所结识之人亦都是有抱负的同窗,对他来说,真的是一次人生中的重大转机,他自然要把握住。
而对睿哥儿来讲,宋二郎两口子本身自己就读书不咋地,要不然也不能连个秀才都搞不定,他们对宋景睿的教育死板、刻板、填鸭不说,偏偏俩人还自以为是,都觉得自己读了那么多年书,总不至于教不了一个六岁小孩,不就是三经,百家姓,千字文吗。
而当睿哥儿提出一些自己的质疑,两人的答案永远都是书上说得对,圣人说得对,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还能比圣人更能耐?
碰上这样混合双打的爹娘,若非睿哥儿聪慧,自身领悟能力强,小孩早都厌学了。
陈宴安为人原则性强不假,但他的教学思想并不迂腐,注重因材施教,注重学生的自我表达,睿哥儿在书院里如鱼得水,自然比在家里跟着宋二郎两口子学习要快乐得多。
所以两个哥哥喜欢上学是真心的,因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第72章
明天肯定不行, 需得提前同陈宴安说上一声,另外这么小个娃,肯定只能上半天,一整天的话小孩子太累, 宋三郎舍不得。
傍晚, 老太太回来, 宋三郎过去同她说了关于徐正元的事, 没有说太具体,只说他已经托了关系,但能不能救出来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不过机会应该会很大。
有了儿子这句话垫底儿,老太太宽心不少, 问三郎托关系花去多少银钱,三郎让她不用操心银钱的事,若有需要自然会张口。
徐正元的事情处理完,宋三郎开始着手搞南城的地皮, 他看上了南城的一块洼地, 因为地势低洼, 无法在上面建民宅,约摸有两百多亩的空地都荒着, 夏天雨水多的时候就是一片沼泽地,长满水草。
唯一的好处就是场地大, 价格便宜。
这片洼地周边的地皮价格约合四十两银子一亩地, 而这片洼地的价格只有十两银子一亩,总共两百六十二亩地, 才不到三千两银子。
大夏朝不允许商人大面积买卖土地建造房屋,朝廷才是唯一的合法地产开发商, 朝廷专门设立有叫“庄宅所”的衙门,主要负责经营官地与公屋的租赁买卖,其目的有二:
一是为朝廷搞创收;二是为城中的中低收入者提供租赁住房,这其中不乏一些低阶官员的保障性住房。
就目前洛京城的房价来说,除了祖上有宅的,外地考进来的官员想在京城置办一处房产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宋三郎是官身,且他审请买地的理由是建立马球场,这在之前是没有这样先例的。
因为打马球在大夏朝乃是王公贵族们的专属运动,没有人认为贵族们打马球跟赚钱能有什么关系,所以也不会有人买这么大一块地用来建马球场。
庄宅所的王主事看着宋三郎递交的审请犯了难,在这之前还没有人在城中一口气买下二百多亩地。
卖吧,没有先例。不卖吧?这块地荒着也是荒着,能卖出二千多两银子,也是自己的一个政绩。
宋三郎见他为难,道:“不若这样,若是在下的马球场能够盈利,宋某愿把其中二成的利润捐给朝廷的慈善堂,若是不能盈利,宋某就当自己是冤大头,异想天开。”
“不过,不管盈利与否,宋某把这片荒地开发出来,亦是城中的一道风景,总要好过它现在的样子,且夏天一到,这里蚊虫成灾,周边居民不胜其扰,王主事觉得呢?”
听到宋三郎如此建议,王主事有些心动了。
宋三郎趁机又道:“只要王主事的初心是为朝廷着想,想来朝廷亦不会错怪您,若您觉得不妥,亦可向上面汇报请示。”
王主事忍不住好奇道:“宋大人,在下实在想不通,你这马球场如何才能赚钱?在下甚至想不明白,有哪个贵族会到你这里来打马球?”
宋三郎呵呵一笑,“关于如何赚钱盈利,在下实在不便多说,王主事见谅。”
对方不愿多说,王主事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尴尬一笑,道:“是在下冒昧,不过你我乃是同僚,二百多亩地,实在不是个小数目,在下会将宋大人所言如实转告上峰,若有结果,会尽快告之宋大人。”
宋三郎拱手谢过。
两日后,宋三郎得到消息,叫他去庄宅所签订契约书。
两百多亩地虽说不少,那也得看是什么地,那片荒地没有人管,有人愿意出钱清理也是为朝廷干了件好事,况且对方还愿意让出二成利润给朝廷,对各方都有好处的事,为什么不卖?
再者说了,若真是朝廷哪天用得着这块地,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征回来了。
土地交易契约一式三份,宋三郎手里一份,庄宅所留一份作为缴纳土地交易税的凭证,还有一份上交所属地衙门,由当地衙门登记造册存档,承认其合法性。
买地的银子连同税银一并交于对方,流程走完,两百多亩地正式归到宋三郎的名下。
事情远比宋三郎想象中要顺利,他将两成利润让于朝廷的慈善堂,就是为自己找了最大的靠山,也最光明正大的靠山,有了这层关系,他以后再做任何事,都有方便上许多。
最重要,开马球场只是前戏,他真正要做的事是建立仓储中心,连接大夏朝东西南北的四方客商。
若他开马球场盈利可观,朝廷尝到了甜头,相信会很愿意和他进行更深一步的合作。
与朝廷合作,利国计民生,远比与张璟等人合作更有意义,关系也更稳固简单,只涉及利益,不涉及人情,亦不会有太多利益分配不均的牵扯。
只要他宋三郎所做之事,对朝廷有利,对天下百姓有利,朝廷也不会与他计较那几分利钱,相反还会鼎力支持。
若是与张璟等人合作,让人不赚钱不行,让人太赚钱也不行。不赚钱就是浪费人家的投入,太赚钱,人性经不起考验,而且人的欲望是会不断膨胀的。早晚你会满足不了对方的胃口。
还是少些银钱上的牵扯比较好。
地皮已经划归到自己名下,靠山也已经找好,下一步就是找人来投钱了,郭大有可以算一个。
宋三郎并没有急着直接去找郭大有,与商人打交道套近乎没用,关键是你得让他闻到肉腥味儿,让他知道合作有肉吃。
宋三郎先去找了于同光,同他说了自己在南城买了两百多亩地的事,并告知他自己要把这片荒地开发成洛京城最大的马球场,要求他做出一份具体方案来。
内容主要是整体的费用预算和马场的经营方略。
届时他会拿着这些东西再去找郭大有谈合作。
于同光知道东家考验自己本事的时候到了,这次若能把事情办得漂亮,他在宋三郎心中必有一席之地,若是搞砸,那他就没有什么以后了。
宋三郎临走时给于同光放下了五十两银票,并告知他若是办的好,还会有重赏,若想要下面人全心全意拼命给你干活,你得给够筹码,说什么都不如给钱好使。
于同光忙深深一躬,谢过东家。
五十两的巨款对生活捉襟见肘的于同光来说,确实比什么都实在,都更能够刺激他把事情做好。
他们家目前的生活来源全凭他平日里给人写写字,念念信,运气好的话,一天也不过得个五六十文钱;若是运气不好,只得个二三十文也是有的。
而他的娘子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不善女红剪纸,更不会纺织刺绣,只能给人做一些浣洗衣物的粗使活儿,每日里很辛苦不说,赚的还不如他多。
他幼时还有书念,如今他的儿子连私塾都上不起了。
而宋三郎给的这五十两银子,足以让他们一家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三郎走后,于同光先跑去街上买了二斤肥猪肉,又扯了几丈粗布,买了些必须的生活日用品,给儿子称了半斤麦芽糖,又给买了个小孩子爱玩儿的陀螺,高高兴兴抱着东西回了家。
于家娘子见丈夫突然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忍不住道:“于郎,你疯啦?”
于同光把宋三郎交给他的十锭银子,一字排开给妻子看。
于家娘子看傻了,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银锭子,而且是一口气十锭。
于家娘子结结巴巴道:“于郎,这些……这些是哪来的?”
于兴业小孩好奇的跑过来拿起一锭银子,抓在手上,歪着小脑瓜,左瞅瞅,右瞅瞅,朝着于同光道:“爹,这就是银元宝吗?”
于同光呵呵笑着点头,“没错,这就是银元宝。”
于兴业不解道:“爹爹,这些全都是我们的吗?”
于同光:“乖娃,都是我们的。”
于兴业:“都是爹爹赚来的吗?”
于同光:“是爹爹赚来的。”
于兴业高兴地拍起小巴掌,“太好了,我爹爹也有钱了,爹爹不是穷酸,爹爹是有本事的人,爹爹也会赚钱了,业哥儿不是穷酸的儿子,业哥儿也能吃肉肉,吃糖果,穿新衣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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