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楼重新开业了,阎氏能拿银子,她为什么不能?
啥?惊鸿楼周转不开,还会停业?
那关她什么事,那时她已经在京城了,何苒难道还能逼着她这个祖母还钱吗?
说干就干。
老夫人身份高贵,她可不是阎氏那下贱坯子可以相比的。
老夫人当然不会亲自去支钱,她打发赵妈妈去的,上次阎氏要银子,惊鸿楼派了伙计送钱上门,所以这一次,惊鸿楼还会派伙计把银子送过来吧。
老夫人想到这里,特意叮嘱赵妈妈:“咱们要赶路,带着现银不方便,就不让他们再跑一趟了,全都换成银票,你把银票拿回来就行了。”
赵妈妈走后,老夫人捧着装着鱼鳞册的匣子,喜滋滋等着赵妈妈拿着银票回来。
可是等啊等,等回来的却是两手空空的赵妈妈。
“老夫人,惊鸿楼的掌柜说这印章是假的,还要报官来抓老奴,他说老奴是骗子!”
老夫人怔住:“他说印章是假的?不可能啊,阎氏不是还用这印章取出银子来了吗?”
“老奴也是这样说的,可他们说这印章就是假的,就是因为出了阎氏的事,所以惊鸿楼重新启用了新印章,新印章在什么何大当家手里拿着呢,除了那枚新印章,其他印章都是假的。”赵妈妈快要哭出来了,刚才可吓死他了,那些人是真的要去报官,绝对不是吓唬她。
“你没说你是何家的人,这是咱们何家的铺子,我是何家的老夫人,我从自家铺子里还不能拿钱了?”老夫人觉得赵妈妈是老了,越来越没用用了。
赵妈妈委屈啊,这些话她全都说了,可那些人却不听,还把她轰出来了,是拿着大棍子把她打出来的,她屁股上挨了一下子,现在还很疼。
老夫人很生气,事情很严重,她想让三老爷去惊鸿楼要钱,可是赵妈妈告诉她,惊鸿楼的伙计拿棍子打人,还说惊鸿楼有太祖御赐金匾,闹到衙门都不怕。
老夫人吓了一跳,啥御赐金匾啊,以前怎么没听说呢。
不过,用棍子打人,这好像挺吓人,老三不要去了,换老二去吧,老二皮糙肉厚,打两下也没事,老三细皮嫩肉的,打坏了可怎么办?
二老爷听说要让他去挨打,当然不会真的去,真从惊鸿楼里把银子拿出来,那银子也到不了他手里。
无论什么好东西,只要到了老娘手里,那就是老娘的,老娘高兴了会给三弟,会给二侄子,可却不会给他。
二老爷在街上转了一圈儿,回来告诉老夫人,惊鸿楼不给钱,他没本事,不如三弟有办法,不如让三弟去吧。
三老爷当然也不肯去,你推我让,等到兄弟俩一起去的时候,惊鸿楼已经打烊了。
老夫人气得不成,可却没招儿,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她可没有时间多等一天,万一晋王打过来,她就走不成了。
于是次日天刚蒙蒙亮,何家的管事便把租来的马车准备妥当,长福来时只有一驾租来的骡车,回京时却是浩浩荡荡五驾马车,其中三驾马车上都是老夫人的东西。
何家的车队还没到京城,何苒便收到消息了。
这何家总能给她惊喜啊。
原本她只想把何淑媛接到京城,没想到何老夫人连同三房一家子全都来了。
想想何大老爷和他的外室,何苒觉得这日子吧,又有了奔头。
她连忙让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上官夫人。
外祖母对她好,她有了好玩的事,当然要让外祖母也一起乐呵乐呵。
何大当家的名头越来越大,何苒不想连累劳家,反正朝中很多人都知道劳何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了,那就让关系继续恶化好了。
所以她不让上官夫人再来惊鸿楼,有什么事,她会让人去劳家报信。
何苒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上官夫人的亲笔书信。
和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上官夫人给何苒亲手做的两双绣鞋。
上官夫人在信上告诉何苒,何大老爷上窜下跳想要外放南下,劳光怀暗中操作,给他弄了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位置,只是这件事还压着,原本这几天便要下发文书了,现在听说何家进京,上官夫人问何苒,是再等等呢,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何苒知道,何大老爷此番南下,是不会顺利上任的,他会在路上遇到意外,从此下落不明。
到时,她这位何家的真千金,会像当初何家寻找她那样,四处寻找何大老爷。
没人见过何家真千金,可是见过何大老爷的却有很多,想要捡上假货那可老不容易了。
何苒给上官夫人回信:等等,再等等。
何大老爷都给她订亲了,那么好的亲事,可不能因为何大老爷南下上任就给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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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阖家团圆(月票200加更)
何苒算着日子,看差不多了,便让人抬了闵家送来的东西送到了何大老爷居住的客栈。
何大老爷这次从真定回来,没有租房子,而是一直住在客栈里。
想来是做好了外放的准备,随时准备动身,连租房也省了。
今天,何大老爷的心情十分复杂,他刚从吏部回来,便看到摆在客栈走廊里的东西。
这些都是闵韦达让人送过来的,客栈屋里摆不开,吕红儿便让他们放在了走廊里。
吕红儿很高兴,她看了,里面有好多绫罗绸缎呢,她已经把最好的一箱搬到屋里来了,至于放在外面的,那是给别人看的。
这可是闵家送来的,闵家啊!
“闵贤弟送的东西?为何要送这些?”何大老爷不解。
吕红儿笑着说道:“大爷您就快别贤弟贤弟的了,那是您的贵婿,哪能再兄弟相称呢。”
何大老爷一怔:“贵婿?谁是贵婿?”
吕红儿眨着漂亮的眼睛:“当然是闵老爷啊,您和闵家不是订亲了吗?连文定都换了,以后咱们泷哥儿有这么一位姐夫,就不愁前程啦。”
何大老爷更糊涂了:“订亲,跟谁订亲?我什么时候和他交换了文定?”
吕红儿佯怒:“大爷您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逗妾身玩呢,那天不是您说,您和闵老爷交换了玉佩吗?您看,您戴的这枚玉佩不就是闵老爷的吗?”
何大老爷如梦方醒,难怪闵贤弟和自己交换了玉佩,原来是换了文定!
莫非是自己喝多了答应的亲事?
一定是这样。
“他有没有说是和谁订亲?”话虽这样问,可是何大老爷想到的却是何苒。
当初,他是在惊鸿楼外面遇到闵贤弟的。
“还能是谁,当然是咱家大小姐了,大爷您是不知道,现在就连这客栈的掌柜,都来问咱们和惊鸿楼的何大当家是不是本家,谁让咱们都是真定来的呢。”
吕红儿与有荣焉,何苒虽然不是她生的,可以后也是要叫她一声小娘的。
何大老爷的脑袋嗡嗡直响:“可武安侯府”
吕红儿冷哼一声:“咱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武安侯府可什么表示都没有,您再看看闵老爷,这刚刚换了文定,人家就送来了重礼,人家这是真的把咱们当成亲戚走动的,妾身看呐,那武安侯夫人一定还在记恨您,恨您弄丢了大小姐。”
何大老爷的脑袋已经开始疼了,他还没忘这个何苒是个假的!
虽然,他也在给自己洗脑,就把何苒当成真的,可是在心里,他还记得劳氏生下的那个孩子是怎么死的,那是被他亲手捂死的。
原本他只想假装去找一找,就说找回来的路上遇险死了,让武安侯府彻底死心,到时他再让媛儿在武安侯夫人面前好好表现,都是何家的嫡长女,换谁不一样?若是他们嫌弃媛儿,还有婷儿啊,都是他的女儿,没有区别。
可谁知道阎氏自作聪明,弄巧成拙,居然还让刘妈妈把脚上有红痣的事也写到了悬赏启示上,写了就写了吧,谁能想到还真就从黄河里捞上来一个脚上有红痣的姑娘。
他能如何,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没想到这个假货居然不是吃闲饭的,不但有惊鸿楼,而且就连太皇太后也给惊动了。
这些日子,若说他心里不嘀咕那是不可能的,有时候他也担心那个假货的身份会被识破,好在还有闵贤弟与他谈诗论道,排解烦忧。
可现在,闵贤弟居然要求娶那个假货,前有武安侯府,现在又有闵家,换成以前,他做梦也能笑醒,可现在,他有些怕了。
无论是武安侯府,还是闵家,他全都惹不起,万一被他们知道,何苒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假货,根本就不是何家嫡女,那可如何是好?
何大老爷长吁短叹,吕红儿懒得理他,又去挑料子了。
到了该用晚膳的时间,吕红儿让新来的小厮下楼去找伙计订饭菜,小厮刚刚下楼,又小跑着回来。
何家的老夫人,带着三房一家子,连同何淑媛已经到客栈了。
何大老爷吓了一跳,他们怎么忽然来了。
再说,他住在这里的事,也没和真定那边说啊。
且,吕红儿和泷哥儿的事,他也还没有和家里说。
何大老爷焦头烂额,吕红儿虽然甚得他的心意,但出身太差,不配做正妻。
他原本是想外放时带上吕红儿母子,过上几年,以后回到真定,就说这是从外面纳的姨娘,只要把泷哥儿的年龄少说一两岁,也就不会有人知道吕红儿曾是外室,日后他娶了续弦,把泷哥儿记在续弦名下,对外还是他的嫡子。
如果来的只有老夫人倒也罢了,亲娘还是会为儿孙着想的。
可是三房一家子也来了,无论三弟还是丁氏,全都不是好相与的。
若是让他们知道泷哥儿是外室子,以后想给泷哥儿上族谱,可就难了。
于是,何大老爷想让吕红儿带着泷哥儿先避一避,哄着她说现在时机还不成熟,阎氏刚刚被休,她就进门,老夫人面前不好交待。
还有就是泷哥儿,总要为泷哥儿的前途着想吧。
外室子能有什么前途,哪怕将来中了进士也要被人诟病。
吕红儿虽然不愿意,可还是同意了。
但,她同意也不行了,晚了!
老夫人已经到了,新来的丫鬟谁也不认识,也不敢拦着,赵妈妈一把推开屋门,好吧,何大老爷、吕红儿,连同吕红儿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全都在屋里。
吕红儿眼圈儿还是红的,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屋子里一片绫乱,桌子上椅子上,全都是五光十色的衣料。
丁氏的眼睛都看直了,这料子,一看就不便宜,这哪里是便不便宜的事,就这料子,她可没在真定府的绸缎庄子里见到过。
对了,走廊里好几个大厢子,刚刚带他们上来的小厮说了,这些都是何家的,是闵老爷送来的。
这屋里的料子,肯定是闵家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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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敏娘和闵同音,改成吕红儿了
还有妖精身边的孩子?
看那妖精与老大拉拉扯扯的模样,不用问了,这妖精就是老大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鞋!
“大郎,这是哪里来的狐媚子?”老夫人面沉似水。
阎氏才休了不久,老大就搞破鞋,这事传到亲家耳中,好好的亲事说不定就要生出波澜来了。
当年,劳氏刚去世半年,老大便把阎氏娶进门来,虽然找了一堆理由,可是直到现在,老夫人的那些表姐妹们每每凑到一起,还是会提起这件事。
这件事已经成了何家的污点,现在好不容易才把阎氏休掉,以为污点没有了,老大却不汲取教训,又弄来一个狐媚子,这是想尽办法不让她享清福啊!
听到老夫人进门就说她是狐媚子,吕红儿不高兴了。
她可不是阎氏,家里开笔墨铺子,认识几个字,就真当自己是出身清贵的才女了,想当女表子还要立牌坊。
她吕红儿就是出身低,就是家境差,可她年轻漂亮能生儿子,能让男人在她身上当牛做马,这就是她的本事。
狐媚子?呸!
“哎哟哟,贞妇烈女早就殉夫死了,哪有空和我这狐媚子拈酸吃醋啊,老太太,您说是吧?”
老夫人一怔,这是在说她吗?
她的老伴死了,所以这狐媚子就挖苦她没有去殉夫?
还说她拈酸吃醋?她吃破鞋的醋?
老夫人哪里受过这个委屈,她立刻想要晕倒,刚晃了一下,就意识到不能晕倒,她若是晕倒了,破鞋岂不是要笑开花?
于是老夫人重又站稳,指着吕红儿,对何大老爷说道:“老大,马上把这个狐媚子轰出去,我们何家家风清正,见不得这种妖魔鬼怪!”
要知道这客栈的二楼,住的不是只有何家,还有很多客人。
今天吕红儿让人把那些礼品摆在走廊里,已经引起注意了,当然,更多的是不满。
多碍事啊。
现在何家这一大群人,连主子带奴仆,有男有女一起上了二楼,本就引人注目,赵妈妈扶着老夫人走在前头,何淑媛和何淑惠跟在最后面,前面的人进了屋子,她们还在外面,屋门是敞开的,老夫人和吕红儿的对话,就这样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
好家伙,这是要干架啊!
几乎是眨眼之间,门外便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何淑媛和何淑惠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便有男人不怀好意地往她们身边挤。
两人吓了一跳,何淑惠还小,反应并不强烈,何淑媛却已经十四岁了,她连忙拉着何淑惠往前面挤,可前面已经被看热闹的人挡住了,何淑媛一着急,眼泪便流了下来。
而屋里又传来吕红儿高亢的声音:“陪男人睡觉就是狐媚子,那我可就自叹不如了,我满打满算也就给何家生了这么一个,好在是个带把的,一举得男!”
话外音:我陪男人睡觉就生出一个,那你这老虔婆生了好几个,你就是老狐媚子。
老夫人虽然不是出身高门大户,可也是殷实人家,自幼就以千金小姐的标准要求自己,即使见过像吕红儿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可也没有对骂过,所以老夫人临场发挥很差,全无经验。
丁氏倒是有经验,可她不想多管闲事。
她可不傻,这骚货一看就是大伯子搞的破鞋,大伯子是当官的,现在又有两个嫁入高门的女儿,以后她的儿子女儿,还要仰仗大伯子一家呢,万一这骚货给大伯子吹吹枕头风,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丁氏当起了缩头乌龟,一声不吭。
老夫人骂不过吕红儿,只能冲着何大老爷撒气:“大郎,你不管是吧,那我这就撞死在你面前!”
说着,身子便往前窜,赵妈妈连忙抱住她,老夫人又做势挣扎了几下,直到何大老爷开口。
何大老爷冲着吕红儿喝道:“闭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不滚出去!”
让她滚出去,却没有让她滚。
吕红儿可没有阎氏的底气,再说,阎氏有底气又如何,还不是被休了?
吕红儿微微一笑,冲着何大老爷福了福:“妾身这就滚出去。”
说着,叫了两个丫鬟:“把这些东西全都收拾了拿出去,给老夫人腾地方。”
两个丫鬟一个是一直跟着吕红儿的,一个是买来就伺候吕红儿的,两人对吕红儿言听计从,至于老夫人和那一家子,那都是谁啊,又没给她们发工钱。
两个丫鬟手脚麻利地把布料全都收拾好,抬着往外走。
吕红儿则牵着儿子的手走在后面,从老夫人身边经过时,还不忘甜甜一笑:“老夫人您好好歇着,妾身就不打扰了。”
老夫人气个半死。
丁氏眼睁睁看着吕红儿把那些布料全都拿走,连一块尺头也没有留下。
“这些料子……”
吕红儿媚眼如丝:“都是我的东西,就不放在这里添乱了。”
丁氏我忍!
吕红儿从何淑媛面前经过时,停了下来,她上下打量着何淑媛,满脸挑剔。
何淑媛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也知道刚刚屋里发生了什么,她恨不能咬死这个贱货,什么东西,也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吕红儿看够了,哼了一声,便带着两个丫鬟挤出人群,对正在楼下抬头往上看的伙计说道:“小哥儿,给奴家再开一间房,不,两间,奴家东西多,一间放不下。”
声音娇娇柔柔,听得伙计的骨头都酥了。
“娘子稍等,这就给您把屋子收拾出来。”
流霞和壶觞一回来,便把今天在客栈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何苒。
何苒笑到肚子疼,小八嗷嗷直叫:“八爷没去现场,错过一个亿!”
此时天色已晚,何苒对流霞和壶觞说道:“你们先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咱们烤肉吃,让龙井和寿眉也一起来。”
龙井和寿眉便是和流霞她们一起去真定的两个婆子,她们都在何苒这里做事,明面上只是粗使婆子,实则她们和流霞四人一样,都是何苒的侍卫。
我们这里下大雪了,今天有事必须要出去,回来时打不到车,手机也没电了,走回来的,还摔了个跟头,更新晚了,别着急,后面还有一章,我正在写,大约需要四十至五十分钟吧,放心,不会断更
第60章 高歌一曲
她们也是四个人,其实年纪并不老,最大的三十八岁,最小的三十三岁,放在何苒来时的那个时空,她们也还是小姐姐的年纪。
可是在这个十五六岁就成亲的年代,她们已经是做祖母的年纪,被称做婆子也不奇怪。
因着流霞四人的名字一看就是酒鬼起出来的,所以在给婆子们取名的时候,何苒便想高雅一点,于是她给四人分别取名:龙井、寿眉、祁红和碧螺。
茶,够雅了吧。
流霞和壶觞前脚出去,小梨后脚就跑了进来。
“大当家,福满来了,他说有四个人要见您,为首的一个叫黑妹,自称是您的老熟人,这次是来给您送银子的,您见不见呢?”
福满是惊鸿楼的伙计,天生一双擅跑的腿,平时来给何苒送信的都是他。
“黑妹?他们来给我送银子?”何苒一时没有想起,她和黑妹之间还有什么金钱纠葛,上次已经分过赃了。
不过,她还是挺喜欢黑妹他们的。
“好,让他们过来,我请他们吃烤肉。”
何苒的小院子距离惊鸿楼不太远,福满脚程又快,没过一会儿,黑妹、白狗、黄豆和红豆便一起来了。
四个人不是空手来的,黑妹见到何苒,便递上一只鼓鼓囊囊的大荷包:“总算见到你了,你不知道,这一路上我有多担心,生怕我们一个忍不住,就把这里面的银子给花了。”
何苒好奇:“这里面都是银票?给我的?”
黑妹点头:“是啊,我们四个专程给你送过来的,京城可真大啊,明天可要好好逛逛。”
何苒没有客气,接过荷包,倒出里面的银票就数了起来,不多不少,整整三千两。
她的脑子转得飞快,立刻便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是谁让你们给我送银子的?”何苒明知故问。
“是冯大哥啊!”黑妹顺便说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惊鸿楼不搞文会了,我们没有乐子可看,就回万春县了。
路过忻州时,那些人听说我们是从真定来的,便不许我们通过,我说我们就是晋地人,他们不信,白狗就去买了一坛醋,还没喝呢,冯大哥就来了。
他见我们抱着醋坛子就问是怎么回事,我说我们要回万春,他们不让过,当我们是真定来的奸细,这不,逼得咱们要当场以醋明志了。
冯大哥就笑,可亲切了,没有一点读书人的穷酸气,他问我们去真定干啥了,我们说是去讨债,还顺便看了惊鸿楼的文会。
他问讨什么债,我们当然实话实说,怎么从黄河里捞出你,何家怎么赖账,我们又怎么追到真定讨钱的。
他就问,你们说的何大小姐,是不是惊鸿楼的那位?
你说多巧,冯大哥居然也知道有你这个人,我们一听就乐了,当然是,肯定是,必须是!
冯大哥就说了,现在正在打仗,怕是也没有人会雇我们捞尸了,不如先留在忻州,想当兵就当兵,不想当兵,帮他跑跑腿,包吃包住还给工钱,第一件差事,就是让我们来给你送钱,何大小姐,你怎么哪里都能敛钱啊。”
何苒哈哈大笑,把自己的手在黑妹眼前晃了晃:“这是啥?”
黑妹:“.爪子?”
何苒:“这是抓钱手,好一双抓钱手,对了,你们的冯大哥派人把你们送到京城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冯大哥派了七八个人护送我们,把我们送到京城才离开。”黑妹大惊小怪。
何苒心道,我敢保证那七八个人现在还在京城,
“进城时,你提了我?”何苒笑着问道。
“当然了,城门兵问我们来京城干啥,我说给朋友送银子,城门兵问我这朋友住在哪里姓甚名谁,我说是惊鸿楼的,姓何,城门兵就说是不是何大当家,我说是,他们就放我们进来了。哎呀,没想到你的面子这么大!”黑妹继续大惊小怪。
何苒无语,好吧,她也没想到她的名头已经这么好使了。
前世的确好使,可这一世,她不就是进了一次宫吗?哦,还没进去,在宫门外面站了站。
小梨进来说道:“大当家,全都准备好了,出来用饭吧。”
几人走出屋子,院子里已经摆上烤肉的炉子了。
这炉子是李锦绣让人送过来的,以前她们在苍青山上就是用这样的炉子。
何大当家亲自画图,让铁匠做出来的,在此之前,大家烤肉就是架在火上烤。
看到那些用竹签子串起来的食材,黑妹瞪大了眼睛:“呀,还能这样烤?”
小八:“老坦进城,腰系麻绳,吃个烤肉,不知生熟,找不着厕所,旮旯也行。”
黑妹大怒,指着小八,对何苒喊道:“你养的是什么鸟?”
小八:“好鸟好鸟,孙子,没见过爷这么好的鸟吧?”
黑妹叉腰:“信不信,我把你烤着吃了?”
小八:“万水千山比不上爷的靠山,爷是有靠山的鸟,你敢烤爷,爷看你是找死!”
黑妹气得呼呼喘气,白狗笑得前仰后合,红豆和黄豆差点满地打滚。
好在第一批烤肉已经烤好了,闻到肉香,黑妹决定暂时休战,大快朵颐。
除了肉,还有酒,酒是上次何苒从老范那里带回来的酒,只带了两坛,她一直没舍得喝,今天白得三千两,一高兴,便让小梨拿出来喝了。
喝得爽了,何苒带头唱歌,吼了两嗓子,却没人应声。
她忽然想起,这里不是苍青山,那些跟着她一起唱歌的姐妹们,死的死,老的老,活着的也唱不动了。
只有她还年轻。
何苒的眼睛模糊了,泪流下,她哈哈大笑,那就来一曲穿越女的保留节目。
“来,我教你们唱,让我再活五百年!”
学不会这歌儿,就不配穿越,穿越女都会唱,不过不是唱给自己听,这歌要唱给皇帝听。
何苒当然也会唱,不过,她是唱给自己和姐妹们听的,皇帝?不配!
唱吧唱吧,珍惜苍天赐给我的金色年华,唱吧唱吧,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
这一夜,有酒有肉有歌,这一夜,何苒没醉,其他人全都醉了,尤其是黑妹,醉得一塌糊涂却还要喝。
何苒笑道:“妹子,别喝了,你醉了。”
黑妹瞪起一双醉眼:“谁是你妹子,老子是男的……”
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为早晚各一章,宝子们,明天见~
次日,黑妹四人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时何苒已经出去了。
祁红拿出一只钱袋,沉甸甸都是碎银子,还有五张十两的银票。
“大当家说了,京城里好玩的地方不少,四位想去哪玩就去哪玩,银子花完就和我说。”
黑妹发现,何苒身边,无论丫鬟还是婆子,从来不会自称“奴婢”,她们都是自称“我”。
黑妹觉得很有意思,何苒的仆从有意思,惊鸿楼有意思,何大当家更有意思,就连那只绿得发光的鸟,也同样有意思。
黑妹决定了,先不回晋地了,他们要在京城里多玩多看多交朋友。
“这位姐姐,你怎么称呼?”
祁红笑了,十几岁的人叫她姐姐,她都想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年轻了。
“我叫祁红。”
黑妹也笑了:“好名字,咱们一样,都是带颜色的,祁红姐姐,京城里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啊?”
半个时辰后,黑妹四个便到了天桥,祁红姐姐说了,外地人来京城,那一定要来天桥,从天桥出来,再去吃烤鸭,否则你都不好意思说你来过京城。
天桥果然热闹,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乐子。
黑妹和白狗、黄豆和红豆,四个人挤着挤着就分开了,黑妹喊了两嗓子,也没有回音,也就懒得找他们了,反正大家都认识何苒家,找不到了就回去呗,大不了明天再去吃烤鸭。
忽然,有人拍了拍黑妹的肩膀,黑妹转过身,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咦,方无忧,你没回家?”
方无忧哼了一声:“回去干嘛,挨骂吗?”
黑妹嘻嘻一笑:“你来得正好,快,告诉我,这天桥什么最好玩。”
客栈里,丁氏也想去逛街。
虽然真定府离京城并不远,可她却也是头一回来京城。
从小到大,总听人说京城这好那好,做梦都想来了,现在来了,不出去逛逛多难受啊。
可是她还真的出不去。
昨天晚上,老夫人问起闵家的亲事,何大老爷如实讲了,老夫人躺在床上立刻就病了,婆婆都病了,她这个当儿媳妇的,当然不能出去逛街了。
至于老夫人为何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