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还没显怀吧?怎么就长大了?
“皇上说的是。”苏棠没把心里话说出口,而是伸着懒腰爬起来。
毕竟能得皇帝关心算她的荣幸,况且也得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今日安儿旬休,你若无事可带着姩姩去找他,他们兄妹两也该是许久未见了。”
这是连去处都帮她想好了。
死男人今天表现不错嘛。
苏棠的唇瓣印上萧景榕的脸颊,在他耳畔道:“皇上真贴心。”
即便这样的亲密已不是第一次萧景榕还是微有悸动。
两人贴在一起的地方热意升腾,怀里的人又动不得。
他轻咳掩饰,装作不耐:“别磨蹭。”
“好嘛。”苏棠等萧景榕下床,借着他的力道走下去。
可能是受激素影响,感觉自己怀孕之后越发享受这种腻乎乎的氛围了。
苏棠揉揉脸让自己摆脱困意,照常替萧景榕打理好衣装,送他出门。
“姩姩,咱们去找哥哥咯。”苏棠牵着同样刚刚午睡醒的小奶团子,起身往皇后处去。
“有劳才人在偏殿稍等片刻,太医正在给娘娘请脉。”
苏棠坐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荷露才来请她进去。
皇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大好。
“娘娘若是身子不适,妾身改日再来叨扰吧。”
皇后只是淡淡揭过:“不碍事,老毛病了。安儿在书房呢,你带姩姩去找他吧。”
苏棠让姩姩先跟乳母去,而后皱眉道:“定是您最近太操劳了些,过两月又近年关,您现在不好好将养,冬日便更难熬了。”
各种繁杂的宫务垒在一起,不累出问题才怪。
别的不说,光是接蚩蛮公主进宫那事据说就耗了大半天,皇后作为六宫之主又不能缺席,想必费神得很。
皇后笑道:“这宫里也就你敢这样教训本宫。”
苏棠假意露出委屈的表情。
“本宫知道你的意思。”皇后温柔安抚,“事情都有下面的人做,也用不着本宫亲力亲为,我身子这样未必是因为劳累。”
“费心才是最累的。”苏棠低叹一口气,“您若不嫌,进内室妾身替您按按,您今日便好好歇息一番。”
苏棠和荷露二人连哄带劝,总算让皇后安心进了内室,苏棠让荷露点上安神的香,自己给皇后按揉脑袋上的穴位。
“你如今是正经宫妃,不必做这些。”皇后轻轻抓住苏棠的手。
“娘娘是正室,妾身是妾室,哪里做不得?”苏棠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其实苏棠从未减少过对皇后的愧疚。
但古代为什么常有妾室的存在,不单单是源于男性的欲望,而是整个男权社会下女性的妥协。
有很多正妻会主动给丈夫纳妾。
因为如果没有妾室,正妻便要一个人承担传嗣的任务,还得体贴夫君,教养儿女,执掌中馈。
这些将带给她们比起和他人分享丈夫更大的精神压力和身体折磨。
又有几个女性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反抗这一切?
所以苏棠对于皇后,只能尽可能地恭敬爱护,弥补一二。
在苏棠轻柔的手法下,皇后渐渐沉入梦乡,苏棠这才去书房看两小只。
一看萧韶安正在教姩姩写字。
萧韶安才五岁已是写得一手工整的楷书,比她的字好多了。想必再稍大些,会更具风骨。
“阿娘~你看。”姩姩把自己的鬼画符举着递给苏棠。
苏棠好一通辨认才勉强从左右结构和偏旁推断出萧韶安应该是在教姩姩写自己的名字。
她假装惊喜:“姩姩会写自己的名字了?真聪明。”
小奶团子高兴得拿起笔就要继续,大有写一百个的架势。
鼓励式教育还是蛮有用的。
苏棠也不忘雨露均沾,摸摸萧韶安的脑袋:“哥哥教得真好。”
“哥哥也聪明。”姩姩不忘跟着夸自家哥哥。
她复又加上一句:“黄酥笨。”
这是还记得上次小寿王没帮上她忙的事。
苏棠突然想起自上次之后小寿王的确好久没来找过她了,该不会真伤熊孩子自尊心了吧?虽然小寿王皮是皮,但她也不想成为孩子童年的阴影。
“大皇子近日可有见过寿王?”苏棠问萧韶安。
萧韶安点点头,有些困惑地回忆道:“最近小皇叔每日都到崇文阁,也不逗鸟抓虫了。”
“还有这种事?”
苏棠感到惊奇。难不成经过上次丢脸之后,熊孩子洗心革面,发奋图强了?那倒是好事一桩。
苏棠这边乐见其成,却有一人在崇文阁饱受折磨,那便是新任职的翰林学士陆修远。
本来难得休沐还要到崇文馆递送文书已是苦不堪言,折返的路上还被寿王逮住讲学。
但学生有好学之心,他也不好找借口推托,没想到更痛苦的还在后面。
“这个字为什么念徘?不念非?”小寿王一本正经地问。
“古人发明它时,便是这样念的。不止徘徊的徘,排场的排也念排。”陆修远只能认命解释。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寿王嘟囔着,很是嫌弃乱发明读音的古人。
这样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学完所有大字?
“有没有能让本王立马学会这些字怎么念的办法?”小寿王咬着笔杆。
陆修远深吸一口气:“《玉篇》中收录的汉字少说也有两万余,微臣尚不见得能认全,殿下怎能奢求一蹴而就呢?”
小寿王直接吐出笔杆嘲讽道:“什么翰林学士,也不怎么样嘛。”
陆修远很想问他真的不能打人吗?他是造了什么孽休沐日遇上这祖宗?费尽心力讲授半天,还得被嫌弃。
“不过你比那林老头讲得好些,本王决定了,以后就由你来教本王习字。”小寿王不顾陆修远的意见,直接做决定。
“殿下,微臣还有职务在身……怕是……”陆修远浑身上下写满拒绝。
小寿王一脸自得:“放心,本王自会禀明皇兄的。”
陆修远风中凌乱,他要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第36章 二皇子高热
苏棠这胎前三个月除了嗜睡都没啥太大反应,到第四个月开始显怀,苏棠才有自己真怀孕了的实感。
总觉得不光肚子大起来,腰上也跟着长肉。
苏棠那叫一个愁。
只能每天多散几圈步锻炼锻炼。
“诶,我记得这附近扎了几个秋千架子的不是?”苏棠走至半道觉得腿酸,想找个地方歇歇脚,顺带能玩玩也不错。
“您怀着身子呢。”时鸢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果断驳回要求。
这姑娘自从她怀孕都快把她当菩萨供起来了。
苏棠还想再争取一下:“就坐着歇歇,不荡起来。”
“若是那绳子不结实,跌下来怎么办?才人若是想歇脚,奴婢搀您去那边的亭子坐坐。”时鸢坚决不松口。
苏棠一噎,认命往稍远处的亭子走去。
“那是什么地方?”苏棠这才发现亭子后是一处楼阁,飞檐峭台,手可摘星。这亭子算是这楼阁的附属建筑。
“回才人的话,这是行梦楼。据说是前朝皇帝为宠妃所建,现下荒废着放些旧书,平日应当没什么人来。”
苏棠就喜欢这种探索未知的感觉,“咱们上去看看吧。”
“里边儿灰尘重,您不好进去的。”
“好姑娘,我不进屋子就是了,只在外边看看。”苏棠捂着口鼻走进大门。
这阁楼里边更是别有洞天,回环四合,幽房曲室,一眼望不到头。
苏棠正四处打量着,忽然身后响起沉重的“咯吱”声,像是老旧木门打开的声音,更似栋古老的建筑的鸣泣。
不是吧……
一股寒意从苏棠的头顶一直弥漫到掌心,直觉里面有人。
“跑!”苏棠拉起时鸢的手就往外狂奔。
按照苏棠脑子里的记忆,这种情况下撞见的不是尸体就是杀人案,她好奇心重但是惜命,谁不跑谁傻子。
时鸢怕拽倒了苏棠,只能跟着她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您慢点,别摔了。”
苏棠又跑出去几十米才停下,单手托着肚子喘气。
“您吓死奴婢了,没事吧?”时鸢连忙查看苏棠的状况,将她浑身上下都瞧了个遍。
苏棠摆摆手:“没事儿,这孩子挺顽强的。”
时鸢替她理好跑得有些松散的发髻,嗔怪道:“您可不许再胡闹了。”
“好姑娘,我错了。”苏棠靠着时鸢撒娇。
两人皆整理好衣着才往回走。
穿过长廊时迎面走来两个宫婢,却未对苏棠行礼。其中一个宫婢路过苏棠时略微停顿半步,另一人拉着她径直往前。
时鸢眉头一皱,正准备叫住两人,苏棠拉住她表示算了。
“那两人看长相应当是昭修媛从蚩蛮带来的侍女,不熟悉宫中礼仪也是有的。”苏棠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宽慰时鸢。
谁知她刚说完拐角处就传来两道女声,“奴婢参见淑妃娘娘。”
按时间和距离估算的话应该是刚刚那两宫婢。
他们是会行礼的,苏棠一早就知道。
毕竟见了皇帝和白淑妃不行礼,轻则被人扇百八十个巴掌,重则直接当场赐死。
她那话只是说出来安抚时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
嗯……尴尬。
不过由此可见这个昭修媛……可能跟她想象中倒是不太一样。
看来她想看的虐恋情深戏码注定是不会发生了。
素来沉稳好性的时鸢都忍不住骂人:“她们算什么东西!”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给魔鬼留余地。”苏棠仍笑着哄时鸢。
“可她们也太……”时鸢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两人,若说是“捧高踩低”倒像是把自家才人一并骂进去了似的。
“哇啊……”苏棠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咱们回吧。”
苏棠这话没做假,跑了这几步路,困她是真困。一回去躺在榻上,三分钟不到就沉入梦乡。
期间迷迷糊糊听到沉鹭来叫她用晚膳,她躲蚊子似的把头捂到被子里,一直睡到天完全黑下来。
“您白天睡这么久,晚上该睡不着了,晚膳也还未用。”沉鹭拿来披风给苏棠围上。
苏棠刚起来特别渴,端着水一饮而尽后才道:“不碍事,只要睡够时辰就行。”
“外面那是怎么回事?”苏棠突然听见院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
时鸢闻言出门招呼小太监去打听。
“禀才人,二皇子突发高热,太医正往未央宫赶去。”
二皇子?
苏棠心里一揪,毕竟是她看着生下来,长到几个月大的孩子。
但苏棠也不能贸然前去,总得问问领导的意见,“时鸢你递个信去未央宫,请示皇后娘娘我能不能帮着照看二皇子。”
不多时时鸢便带回来消息,皇后表示苏棠若是实在担心可以前去,但一定注意自己的身子。
苏棠进到皇后的未央宫,没想到萧景榕也在里面,且神色不是一般的凝重。
作为帝王他子嗣不算多,况且他也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上位者,心里只怕不好受。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怎么这时候过来?”萧景榕顾及苏棠怀孕,抬手让她坐下。
“臣妾刚睡醒,听闻二皇子突发高热便想着过来看看。”
萧景榕闻言自是知道苏棠白天定然又胡乱睡觉,但他现在心思全在二皇子身上,也顾不上教育她。
几个太医整整齐齐跪成一排,为首的是负责给苏棠安胎的太医院方医正。
“微臣已给二皇子施针,只等将汤药服下,若是今晚能退烧,便可无虞。”
言外之意,如果退不了烧,可能就有危险。
“哇……”内室传出揪心的哭声,伴随着反呕的声音。
“怎么回事?”萧景榕沉声质问,吓得众人皆是胆战心惊。
里面出来一个乳母,战战兢兢跪倒在地:“回……回皇上的话,汤药喂……喂不进去。”
“方医正。”萧景榕示意下面的人想办法。
“可用小匙将汤药送至舌根处,轻抬二皇子下颌,促进其吞咽。”方医正确实经验老道,很快给出了解决方案。
“不若妾身进去看看吧。”苏棠站起身来。
二皇子成功存活有苏棠的功劳萧景榕是知道的,但毕竟并未亲眼所见,此刻他下意识把苏棠的行为和那些争宠喜功之流混为一谈,于是蹙眉道:“别添乱。”
苏棠气急。
她是那种没事凑热闹的人吗?这个死男人。
关键时刻还是皇后替苏棠说话:“这孩子跟苏才人亲近,兴许她能帮得上忙。”
皇后是有慈悲心的人,虽然她不喜欢仇氏,但这个孩子她是真心希望能活下来。
萧景榕这才同意苏棠进去。
“把孩子给我抱,你拿着小匙喂他。”苏棠从奶娘怀里接过孩子。
二皇子小小的一张脸烫红,明显还未退烧,看着好不可怜。
苏棠用小家伙以前最喜欢的抱法抱他,贴着他不断安抚。
等到哭声渐小,苏棠示意奶娘开始喂药。
整个过程仍然很困难,喂进去一勺又顺着口水吐出来半勺,担心他呛到,还只能慢慢喂。
一小碗药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喂完。
苏棠坐在一旁盯着小家伙的情况,忽闻外面打更的声音,便知已过寅时。
帘子外皇后劝萧景榕道:“皇上不若先去歇息吧,这儿有臣妾和苏才人照顾。”
算算时间,萧景榕还有约莫一个时辰就该去上朝了。当皇帝也是蛮辛苦的。
苏棠感觉自己白天睡得久倒还不很困。
不过皇后说完这话,自己倒是先压抑着低咳起来。毕竟她身体一向不好,彻夜不眠的话肯定扛不住。
苏棠觉得这两人再熬着属实是没有必要。
乳母也因为这两尊大佛坐镇紧张得手抖,苏棠都担心她抱不稳孩子。
于是苏棠掀开帘子出去。
“皇上,药已经喂下去了,太医说二皇子有退热的迹象,皇上和皇后娘娘不若去歇息片刻,这儿交给妾身和太医看着,若有异动妾身会及时禀报。”
萧景榕转身看向皇后:“你身子不好,先去歇着吧。”
“臣妾……咳咳。”皇后还想坚持,但话未说全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萧景榕轻抚她的后背,目光难得的温和:“不必逞强。”
“扶你家娘娘回去歇着,派人把她常吃的药煎来。”萧景榕抬眸看向荷露,眼神已恢复了一贯的凌厉。
荷露福身应道:“是。”
“是臣妾无用。”皇后起身对萧景榕行礼。
萧景榕温声宽慰:“你的身子要紧。”
皇后闻言也不再推托,她知道自己在这儿咳咳喘喘反倒更惹人心烦。
她又进内室看了一眼二皇子的情况,这才提步离开。
“皇上若是不放心离开,便在这软榻上假寐片刻,歇歇眼睛也是好的。”苏棠看出萧景榕没有去休息的意思,也不再劝,吩咐人拿来隐囊给萧景榕垫在身后。
萧景榕蹙眉:“别只顾别人,你自己还怀着身子。”
他有些愧疚初时对苏棠目的的怀疑。
“若是妾身没怀孕,皇上便不关心了?”苏棠玩笑着回应。
“促狭鬼。”萧景榕拉过苏棠的手腕,闭眼靠在隐囊上,批了一下午折子又熬了一晚上的确觉得眼睛发涩。
“二皇子会没事的。”苏棠拍拍萧景榕的手,语气中透着坚定。
这话不单是对他说的,也是苏棠给自己的安慰。
萧景榕闻言心口微颤。
他自认举棋善弈,谋天下之局,但世间难算不过生死二字。
唯有她敢肆意堪破他镇定下的无力。
“嗯。”萧景榕轻声回应,反握住苏棠的手。
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在二人掌心流转。
苏棠没一会儿又进去看二皇子。
这孩子不知是哭累了还是有所好转,已经完全安静下来。方医正在给小家伙诊脉。
“方医正,如何?”
“二皇子的脉象已由紧转舒,由浮转沉,是好转之相。”
苏棠总算放下心来,“有劳方医正。”
方医正也是第一次见到有嫔妃自己怀着孕还上赶着替别人照顾生病的孩子。
只觉得这苏才人为了讨好皇上和皇后也是豁得出去。
心机不可估量,不能轻易得罪。
苏棠总感觉接收到了奇怪的目光。
她不明所以地带着方医正走出去向萧景榕汇报情况。
皇后只是服过药便又赶过来。
方医正趁机把二皇子的情况向皇上和皇后一齐禀明。
萧景榕这才安下心来准备去上朝,皇后带着宫女们替他整理衣饰。
为着还得照顾二皇子的缘故,皇后派人通知各宫免了今早的请安,苏棠也很识相地告退,不打扰人家夫妻的相处时光。
“啊,累死了。”苏棠回到自己殿里就直接躺到床上,换做平时熬完一个通宵她肯定越熬越兴奋,但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现在还真有点困意。
苏棠眯了大概半个时辰,也没睡着,但稍微恢复了些精神。
沉鹭看她仍旧昏昏欲睡的样子,上前把她扶起来:“才人先用些膳食再睡吧,昨晚也没吃东西呢。”
被人这么一提醒,苏棠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饿。
索性先吃饭,再睡觉。
“你们陪我熬了一夜,也吃些东西,然后去歇着。”苏棠示意时鸢和沉鹭把桌上的水晶包子、溜虾段,还有几样小菜拿到她们的小桌上去吃。
时鸢小可爱又逮住机会开始说教:“您谁都想着,也该顾着些自己。哪有人大着肚子侍疾一晚上的?也不怕过了病气。”
苏棠弱弱地反驳一句:“我身体好着呢。不看着二皇子渡过险境我不放心嘛。”
“您……”时鸢话还没说完,瞥见进门处一道明黄的衣摆,顿时吓得赶忙跪下,“奴婢参见皇上。”
萧景榕来了?
苏棠往前探探身子,果然看见他的身影。
“皇上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苏棠走下座位行礼。
“想着你在休息。”她还未蹲全,萧景榕便示意她起身,“你这贴身宫女是个好的,赏。”
时鸢闻言有些忐忑,宫女当着主子的面被皇上夸奖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虽说她伺候的这位一向好脾气,但惹得她多想就不好了。
苏棠心里却只打算趁这个机会打算狠狠宰萧景榕一笔:“皇上所言极是,不过沉鹭和其他宫人们也好着呢,皇上一并赏了吧。”
萧景榕无奈颔首。又觉得苏棠这样体恤下人,很是难得。
“奴婢谢皇上赏赐。”时鸢谢完恩规矩站在一边。
萧景榕眼神扫向桌子上的早膳,对苏棠道:“你继续吃。”
“回皇上的话,妾身吃饱了。”苏棠摇摇头。若不是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她都不想吃这么多,再吃该胖成球了。
“那再歇一会儿。”萧景榕提步往床榻走去,看样子是要和她一起补觉。
宫人们放下帘子便都退出去。
苏棠把萧景榕的发冠摘下来,解腰带时却怎么都没扯开。
她累了,她想摆烂。
“皇上自己来吧。”
萧景榕已经习惯她时不时有点小放肆,也没和她计较,自己随便一勾便把腰带解下来,目光放在她肚子上:“可有什么不适?”
苏棠躺下,把玩着萧景榕腰带上的挂件:“谢皇上关怀,妾身好着呢。”
萧景榕想起她适才对宫女说的话。
心里软了软。
平时拿他的东西贪得很,这会儿有邀功的机会又不要了。
后宫哪有人像她似的丢西瓜捡芝麻?
苏棠见萧景榕迟迟不睡下,用手扒拉他:“皇上赶紧歇会儿吧,还有一大堆折子要批呢。”
萧景榕顺她的意躺下。
苏棠往他怀里钻了钻。
萧景榕以为她撒娇粘人,把人搂住。
殊不知苏棠只是看中他身上的高级熏香特别好闻,而且他冬日里跟个炉子似的特别暖和。
第38章 晋位
听闻也不过三五日,二皇子的病就好全了。苏棠不得不承认这方医正的确是有两把刷子,自己这胎有他看护或许可以放些心。
不曾想白淑妃也被诊出有孕,还指明要方医正照顾。
方医正并非是只管行医治病的寻常太医,他身上带着官衔,还得处理太医院的大小事务。
再加上他年纪不轻,要顾着两个孕妇来回跑着实有些勉强,只怕光是请个平安脉都能把他累够呛。
萧景榕为着答应过苏棠要保她平安生产的缘故,想驳回白淑妃那边的请求。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能入太医院的大夫医术自然都是不差的,皇上另安排一位太医给妾身便是。”苏棠纠结过后,还是打算让这一回。
毕竟她这胎快五个月,已经算是稳了,精心养着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萧景榕蹙眉。苏棠越是懂事,就越叫他心里过意不去。她嘴上要得多,实际却从没争抢过。
“禀皇上,微臣有一徒弟叫何长意。此子出身杏林世家,天赋极佳,且自幼跟着祖父四处行医,见过的疑难杂症不比微臣少,可叫他同微臣一起照顾苏才人。”方医正自然不能叫皇上为难,连忙引荐一人。
“那便见见这位何太医吧。”苏棠浅笑着对萧景榕道。
不多时一位看着还年轻的男子提着药箱赶到,“微臣见过皇上,见过苏才人。”
萧景榕示意何太医给苏棠把脉。
苏棠发现此人说话条理清晰,对专业知识的掌握似乎也不错。
她大体上是满意的,便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勾勾萧景榕的手心,略微点头示意他自己觉得还不错。
“既然你师傅举荐你,便好生照顾苏才人这一胎,别出差池。”萧景榕不咸不淡吩咐一句,语气里的厉色却毫不掩饰。
苏棠庆幸萧景榕没说什么“她若是出了差池,朕要你们陪葬”的话,否则她肯定找个地洞钻下去。
萧景榕敲打几句便放两位太医回去,转头对苏棠道:“你也不必总委屈自己。”
宫里的大小事情萧景榕都听李培顺回过,自然知道苏棠向来忍让,从未跟任何人计较过,只当她是怕得罪人。
殊不知苏棠只是觉得这些事都不痛不痒罢了,要是真得罪到她头上,她能报复到对方怀疑人生!
苏棠也没想过立什么善良谦让的人设,直言道:“妾身不觉得委屈,再说这位何太医人年轻,看着可比方医正满脸褶子舒心多了。若是真有人欺负到妾身头上,妾身毒着呢。”
萧景榕没在意苏棠后半句话,反倒想起苏棠那贪色的样子,心里无端冒出酸水,森森道:“看着舒心?”
苏棠嗅到危险气息,赶忙找补:“这世上哪有男子的长相能比得过皇上?有皇上珠玉在前,其他人不过是瓦石难当,妾身自是不会多看一眼。”
呕……恶心。
她唾弃她自己。
萧景榕听罢露出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不过苏棠没想到萧景榕到底没把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第二日一早她去给皇后请安,便接到晋她为婕妤的旨意,还赐了个封号“宁”,定然是他的手笔。
给的理由翻译过来大致意思是她即将诞育皇嗣,又给二皇子侍疾有功,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恭喜宁婕妤。”宋昭仪皮笑肉不笑地向苏棠道喜。
白淑妃少不得接过话茬嘲讽几句,“宁婕妤还真是心思细腻,二皇子有疾咱们都是第二日才听到消息,亏得你前一晚就巴巴地赶过去。”
苏棠闷不吭声就当听个乐子。白淑妃跟仇锦月不同,她虽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却是有脑子的,不至于真自降身份和她干起来。
不过皇后也没给白淑妃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转而宣布了另一件事:“按照祖制,新君登基该有一次选秀。皇上同户部商议把时间定在来年开春,三月中旬。兹关重大,皇上的意思便由淑妃妹妹协理。”
白淑妃端着茶盏的手一顿,起身行礼:“臣妾谨遵皇后娘娘吩咐。”
选秀?苏棠只感唏嘘,又不知有多少女儿家要一生困于这宫墙之中了。
请安结束之后,云婕妤拉着苏棠去她殿里小坐。
“这下好了,我可以明着喊姐姐了,姐姐也不必在外面见着我还得行礼问安。”云婕妤晃着苏棠的袖子,笑得跟月牙似的。
少女只在苏棠面前才少有地露出天真模样。
苏棠垮下脸:“我倒是没想晋位,当个不扎眼的才人多好。马上又要选秀,我这出身坐到婕妤的位置,少不得惹人注意。”
“姐姐怕什么?总归你得皇上宠爱,又有孩子傍身,她们不能如何。”
“我得宠?这从何说起?皇上对后宫从来都是雨露均沾,皇后娘娘自是不用说,白淑妃、宋昭仪和孟婕妤他也没少临幸。”
苏棠回忆时鸢跟她禀报的后宫情况。萧景榕每月半数时间进后宫,位份高的那儿多去几次,位份低的少去几次,总体来说算是挺平均。
“皇上这般只能说明他够理智,不为自己的喜恶所左右,这几位毕竟是拉拢人心的筹码。不过等朝纲稳定,宫里嫔妃多起来,就不见得能如此了。届时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自然会明朗得多。”云婕妤煞有其事地解释。
“你这小脑瓜子里懂的不少啊。”
云婕妤拉住苏棠的手:“上次我并未告诉姐姐我娘是罪臣之女吧?因此我爹才不能娶她进门。这些高门大户的事情,我娘没少教我,就是希望我将来嫁了人能凭着自己的本事不受人欺负。”
说着她的眼眶已有泪意,“其实……我有无数种办法害死仇锦月。可难免会殃及无辜,所以我才选了最笨的一种。我不想变成我娘口中那种不择手段的人。”
苏棠握住她的手,无声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