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她年纪大,不得宠吗?/大龄侍妾的复宠日常by我是星星大
我是星星大  发于:2024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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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榕闻言掩在宽袖下的指尖微微颤抖。
苏棠将头埋在膝上自问自答,“是了,皇后娘娘仁爱,必定不会薄待他。”
萧景榕再难自持,坐在床沿揽她入怀。
他明明恼她不分青红皂白践踏他的心意,肆意挑衅他身处尊位的骄傲。
……此刻却只剩对她被迫母子分离的心疼。
“那日是我气急攻心才口出狂言,我知道皇上往日屈尊照顾我是真心疼惜。您能告诉我您的思量吗?”
这是苏棠第一次在他面前用“我”这个字眼,代表她此刻的平等尊重和……信任。
萧景榕也再一次具象地感受到眼前女子的体贴和智慧。
她没有因为孩子的事与他彻底决裂,亦没有故作委屈摇尾乞怜,而是短短几天时间就理清思路问他缘由。
“前些日子朕出宫亲耕,偶遇一游方道士,他断言若是养在生母膝下,此子必殇。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为此伤神,影响生产。”
萧景榕靠自己的本事坐到至尊之位,苏棠觉得他不至于随便一个道士的话就当真,是以她只是很平静地问:“皇上为何信他所说?”
“他言……你是异世之人。”
苏棠震惊到瞳孔放大。
“朕在战场上亦可赌天晴雨雪,东风与否,唯独你和朕的孩子,朕赌不起。”萧景榕话毕,搂住苏棠的手骤然收紧。
苏棠忍不住环住他的脖子爆哭起来,“呜呜呜……哇哇哇……”
连日来积压的情绪好似全在这一瞬间被释放出来。
其实萧景榕抱走孩子的当晚她就想明白了,只是正因为想明白才笃定孩子要不回来,所以心痛难忍。
皇后膝下已有二子,萧景榕就算要把儿子抱养给别人,也不该给本就体弱的皇后。
除非他把儿子交给皇后其实是在保护他,毕竟皇后远比宫里其他妃嫔对她和孩子有善意,同时又不乏震慑他人的手段和威严。
可谁能逼得萧景榕如此,这是苏棠最想不通的地方。
没曾想到头来是因为她这个生母?
“婕妤,出什么事儿了,可要奴婢进来?”
“不、不用,让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时鸢的声音打断了苏棠哭嚎的节奏,她只好顺势止住哭声抽噎起来。
萧景榕的手在后背轻轻抚摸替她顺气。
又过了好一会儿,苏棠总算平缓下来。
她瓮声瓮气道:“皇上,您说咱们这样……像不像偷情啊?”
宁婕妤和狂徒?
说起来萧景榕的长相和身材确实合适当狂徒。
苏棠略带惋惜道:“可惜妾身没有能挂在您腰带上的赤色鸳鸯肚兜。”
萧景榕:……
苏棠这人就是对任何不顺和困难都看得很开,能解决的尽力解决,解决不了的就摆烂解决。
她称自己的这种思想为冷漠的善良。
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哪怕失去孩子让她心痛到生理反胃。
可……什么都比不过孩子健康快乐地活着。
既然养在她身边有危险,她更愿意选择放手,而不是提心吊胆地把他留下。
萧景榕也许诺只要她想他,随时都能去皇后宫中看他。
这就足够了。
第二天一早苏棠满血复活,彻底恢复往日懒散又充满活力的样子,还四处给儿子征集小名。
因为萧景榕答应孩子的小名她来取。
不过孩子被接到皇后那里的真相苏棠当然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也就导致时鸢和沉鹭满脸问号,这是哭好了还是哭疯了?
后来皇后和云婕妤来探望,苏棠都借身体不适的理由给婉拒了。
时鸢和沉鹭因此更加断定她只是强颜欢笑。
但苏棠表示原因很简单,她现在又脏又臭啊。
十多天不洗头不洗澡,还是夏天,她真的没脸见人。
想到那天和萧景榕抱抱,人家身上一股子高级香,她浑身汗臭,她就发誓不会在出月子之前见任何人,尤其是萧景榕。
但整天窝在殿中实在无聊,苏棠开始疯狂打探宫里的八卦。
时鸢和沉鹭顾及她的感受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和她讲,于是苏棠就偷偷把负责洒扫的小宫女叫进房,说一个八卦给一粒碎银,小宫女瞬间打开话匣子。
没想到吃瓜吃着吃着就吃到了自己头上。
“你接着说呀。”苏棠递给小宫女一把零嘴。
“这……”
“没事,本殿要是怪你就罚本殿变小狗。”
“他们说皇上看中您出身低微好生养,只把您当做生孩子的工具,您还沾沾自喜到处炫耀。”
苏棠:自己啥时候炫耀了?就因为怀孕的时候老是外出散步控制体重?
“他们还说您一个通房出身,这辈子爬到婕妤的位置就算到头了,新秀女一进宫,您就会被皇上抛之脑后。”
苏棠:说实话婕妤这位置都没想到能攀上。
“没,没了。”小宫女犹犹豫豫不敢再说下去。
苏棠抓起两块梅干塞进嘴里,“还有?你继续呗。”
“他们还说婕妤您年老……色衰,就会靠着孩子争宠,结果到头来连自己的孩子都留不住。”
苏棠:年老是年老,但完全没色衰好吧。
小宫女滔滔不绝讲了半个时辰,苏棠才算知道自己的人设在这宫里有多不堪。
总结出来就是一个只会钻营讨巧且出身低贱的无盐老女人。
苏棠:……好尖锐啊。
不过就是这么一聊,苏棠突然被激发了斗志。
她得做好产后恢复啊。
她孕晚期的时候被免去请安,新秀女都还没见过她呢。
总不能到时候她一出现真又老又丑,那不完犊子了吗?
苏棠说干就干,制定出一系列产后修复计划,并且向皇后告了长达半年的病假,谢绝所有访客,不过本来也没几个人会来看她就是了。
出月子过后,她不再沾油腻荤腥的东西,每天定期做产后瑜伽。
多亏这具身体底子够好,生完孩子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她孕期饮食控制也比较得当,没有过度发胖,坚持锻炼之后皮肤很快恢复到紧致的状态。
之前长的那两三道妊娠纹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逐渐变淡,最后变成几乎看不出来的细痕,感觉还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淡化。

“婕妤说是这支红翡滴珠步摇好,还是这支金丝八宝攒珠钗好?”
苏棠无奈地看着拿出五六只簪子在她头上比划的时鸢,“好姑娘,咱也不必打扮得这么隆重吧?”
她在后宫沉寂半年多未曾露面,今日打算趁又一年除夕宴去凑凑热闹。
时鸢和沉鹭自然是巴不得把她打扮成全场最靓的崽。
“好了。拿那件软银轻罗素面长裙来,簪子嘛……就这只莲花雨剑步摇吧。”
“这件……虽说有银线的光泽,可颜色是不是太素了些?”
“女要俏,一身孝。”
苏棠不是不喜欢华丽风,但原主的长相本来就不是明艳那一挂的,穿素一点比较符合气质,选对风格比胡乱堆砌好看。
这次的除夕宴比较特别,不同于上次在室内,而是选在临水的半开放式廊桥上。
廊桥从远处看青砖绿瓦,窄而细长,实则走近才发现廊桥正中间形似宝塔,雕梁绣柱,画栋飞甍。
里面更是鸿图华构,能容下百人有余。
桥身延伸至湖水中央有一戏台,听说往年的中秋宴便是在此处举办。
苏棠本以为此处临风多少会有些冷,但事实证明是她小瞧了皇宫的奢靡程度。
不仅挂着挡风棉布,地底下还挖着火膛,有宫人不断往里面添炭,将地板烧热,整个屋子里皆是暖洋洋的。
嫔妃们品茗谈笑,好不惬意。
苏棠于一半的嫔妃来说都是没见过的生面孔,且原本认得她的也许久未见她,是以一进去就受到不少注目礼。
她从几位新嫔妃面前路过,在她们狐疑的目光中坐到了她们的上位。
不得不说,这感觉挺爽的。
“妾身见过宁婕妤。”
苏棠循着声音一看,竟是兰御女在给她行礼。
兰御女虽还是装扮艳丽,但跟之前有种说不出的不一样。听说昭修媛承宠之后她挺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其他位份不及苏棠的嫔妃见此也只得纷纷起身问安。
“不必多礼。”苏棠淡然抬手。
苏棠感觉得出那些妃嫔虽是坐回位置,余光却鸟悄地在打量她。
等到皇后和萧景榕入场,时鸢和乳母才抱着临出门前突然着急拉粑粑的姩姩赶到。
简单寒暄客套几句,正式开宴。御厨推着好大一只现炙的全羊进殿,底下架着炭火,表皮酥香,滋滋冒油。
原来吃烤肉啊,怪不得选在半开放的地方。
城里人真会玩。
不过好吃归好吃,也造不了几口,特别是姩姩这种小不点,菜还没上齐就想着玩。
“阿娘,哥哥和小皇叔呢?”
姩姩长大半岁,总算能把小皇叔三个字喊对音了。
“他们当是在男宾那边呢,你去问问父皇和母后能不能让他们过来?”
苏棠想着孩子能走稳,便没让乳母跟着过去。
没想到蹦跶太急“啪叽”摔地上,也没哭,自己撑着地使劲。
倒是宋昭仪赶忙吩咐身边的宫女,“还不快把小公主搀起来!”
说她善良吧,苏棠又觉得她演得有点过分,人孩子自个儿都爬起来了,她还一副急得很的模样。
瞧瞧坐在她旁边的白淑妃,见没什么大事,连筷子都没放下。
这才是正常人嘛。
“公主身边怎么没人跟着?伺候的人也太疏忽了些。”
这话却不是宋昭仪说的,而是另一位新嫔妃。
时鸢借倒茶的契机附在苏棠耳边轻声道:“那是方小仪,宋昭仪的远房表妹。”
原来是宋昭仪找的嘴替啊,有点意思。
苏棠轻敲杯壁,静静看他们表演。
“谢谢宫女姐姐。”姩姩一小孩不懂周围的暗流涌动,乖乖道谢之后,仍往萧景榕所在的位置去。
萧景榕直接把她抱到怀里。
众人皆是略感吃惊,皇上连皇子都很少抱,可见对公主是真疼爱。
“公主虽是女儿,却也是千金之躯,怎容半点闪失?妾身听闻宁婕妤生产之后一直抱病,精神也不大好,可要好好将息,别耽误了公主的教养。”
她们搁那叽叽喳喳苏棠都不当回事,偏偏敢把主意打到姩姩身上。
“方小仪还真是听风就是雨,这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就敢拿来指责本殿?本殿看你不仅姓方,脑子也是方的,怕不是被门夹了?”
谁也没料到看着忍气吞声的苏棠开口就是硬怼。
那方小仪大概从来没被人骂这么难听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深吸一口气露出委屈之色,“妾身并非指责婕妤,只是规劝而已。”
苏棠难得以权压人一回,“本殿位份在你之上,你有什么资格对本殿用规劝二字?”
方小仪没想到所谓的乡野村妇还会抠字眼,连忙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宋昭仪。
宋昭仪抿唇借余光打量上座的二位,企图从他们脸上窥出对此事的态度。
可两人皆是面色如常,难以轻易看透。
宋昭仪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若是她不帮方小仪,在她面前失了威信不说,其他人也会觉得她连宁婕妤这样无宠的嫔妃都不敢惹。
可若是她帮方小仪,便是彻底和宁婕妤撕破脸……
“宁婕妤未免也太咄咄逼人了些,方小仪只是一片好心。”思来想去,宋昭仪还是决定出言相帮。
苏棠冷笑,“娘娘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用妾身言明吧?”
“宁婕妤当真生完孩子得了失心疯不成?方小仪位份在你之下,本嫔可在你之上!”
“失心疯?妾身好得很。适才方小仪说妾身精神不好,娘娘又说妾身失心疯,妾身在这宫里好好的,不知你们为何会这样想?”
宋昭仪皱起眉头,没有接话。原因涉及皇上和皇后,她自然不能说出来。
但她不说,自然有人帮她说。
方小仪迫不及待接过话茬,“三皇子出生第二天就被抱走,你为此耿耿于怀,闭门不出,这宫里谁不知道?”
“啊……这事儿啊。”苏棠勾唇一笑,顶着所有人惊疑的目光继续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恩泽万民,能得她抚育是三皇子之幸,本殿怎会因此不快?这就叫那什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又用撒娇的语气问皇后,“皇后娘娘您说妾身说得对不对?”
皇后在高台上微笑颔首。
苏棠卖子求荣的一波操作直接惊呆众人。
试问有谁能对抢走自己孩子的人用这种恶心的语气说话啊?
直接在对她的评价里又加上了毫无底线这一条。

然而苏棠今日注定是要彻底震碎她们的三观。
她走到中间跪下,假装擦泪,“皇上,妾身蒙此不白之冤,您可得为妾身做主啊。”
众嫔妃:好假,好做作。她把皇上当傻子吗?
宋昭仪暗骂方小仪没脑子,赶忙走到苏棠旁边跪下想把自己撇清,“皇上,臣妾并非方小仪所说的意思,只是想责问宁婕妤以下犯上的过错罢了。”
“既如此……”萧景榕冷冽的声音从高台传至整个殿中。
宋昭仪闻言微微放松紧绷的身子。
“那便传朕旨意,昭庆宫宁婕妤晋为宁昭容,赐住就日宫主殿。”
哈?说她以下犯上,就给她把位分升上去?
不仅满殿嫔妃一脸震惊,就连苏棠自己都懵了。
这死男人不用这么配合她吧?
要知道昭容的位份可是跟宋昭仪,昭修媛一样,同属于九嫔之一。
苏棠只是肯定萧景榕不会真的怪罪她,才敢偶尔放肆一回。
她甚至做好了被他装装样子小惩大诫的准备,毕竟宋昭仪的父亲在前朝地位不低,萧景榕怎么说也该护着她一些。
没想到不但没受罚还接了一波赏赐?这不太科学吧?
谁知后面还有更劲爆的。
萧景榕语不惊人死不休,“二皇子萧韶鄞即日起交由宁昭容抚养。”
此话一出,阖宫嫔妃皆瞠目,宋昭仪更是险些没跪稳。
满宫都看得出宁婕妤靠孩子谋得圣宠,试问谁不想有个孩子傍身?二皇子并未正式记在皇后名下,这事在宫里不是秘密。
可她哪敢在皇后身上打主意?再加上二皇子体弱,要不小心养出个好歹,那便得不偿失了。
所以她才趁宁婕妤失宠盯上她的女儿,没想到不仅没把公主抢走,反倒让还让她多了一个儿子。
可……皇上为什么不让她养自己的儿子?
不同于底下的嫔妃满脑子疑问,皇后明显早已知道此事,脸上丝毫不见异色,而是微笑着提醒苏棠,“还不快谢恩?”
苏棠在一片茫然中叩头,“嫔妾谢皇上隆恩。”
皇后收起笑容,看向还傻傻坐在位置上不明所以的方小仪,“方小仪出言不逊,散播谣言。禁足一月,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一直沉浸在震惊中的方小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只能咬着牙跪下领罚。
闹剧收场,众嫔妃各怀心事。
唯有苏棠一人乐呵。
反正位份升了,工资涨了,这宫里的七七八八,不过皇帝和皇后一句话的事。
只要她不得罪这两尊大佛,日子不会太难过。
没一会儿,姩姩带着萧韶安和小寿王到她跟前。
“阿娘,姩姩把哥哥和小皇叔带来了。”
刚刚苏棠和那两人争起来之前,她便看见萧景榕让陈姑姑把娃带下去了,不然她也不会开怼,毕竟让孩子听到那些话不好。
苏棠摸摸姩姩的小脑袋以示夸奖,而后拉起另外两人的小手手,“这么久没见,可有想嫔妾?”
萧韶安绷着一张小脸,眉心轻蹙,“母后说你抱恙,可好全了?”
小寿王则是把她的手甩开,“谁会想你啊!老女人。”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苏棠越看越觉得可爱,主要这俩娃长得是真好看。
半年不见,都蹿高了些。
萧韶安完美继承他爹的基因,又兼有一些他娘的秀美,活脱脱一神清骨秀的少年郎。
小寿王浓眉大眼,配上他狂拽的性格,多少有点小说里黑帮小少主的味道。
简直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捏他们的脸。
但毕竟周围人多,这两娃一个嫡长子,一个小王爷,她也不好太过僭越。
只能以后再私下找机会。
“你们顽吧。”苏棠捏捏两娃的小手,然后示意他们自己去玩,“不过不能出去,外面冷。”
古代男女六岁不同席,七岁不同堂。幸亏今日是除夕家宴,并无太多外宾,这些孩子还能聚在一起开开心心耍一回。
等长大些再想这样肆意交往就难了。
“咱干什么?”小寿王撅着嘴思考,“要不来玩象戏如何?”
“也好。”萧韶安点头。
苏棠偷偷问时鸢,“象戏是什么?”
这话却被耳尖的小寿王听到,抓住机会就开始嘲讽她,“哈哈哈……你连这都不知道?”
苏棠可太了解这熊孩子的尿性,要是回他一句他得上天,于是懒得理他,只是静静听时鸢解释。
按时鸢所言象戏其实是一种棋,规则跟苏棠熟知的象棋类似。
“奴婢去找人摆上让昭容瞧瞧。”
时鸢吩咐小太监在窗边放了一张矮几,摆上棋盘。
苏棠一瞧果然跟象棋差不多。
两小只相对而坐,开始操纵手下的棋子。
至于姩姩这个奶团子只能在旁边眨巴眼睛看着。
苏棠盯着研究了一会儿,大致跟她知道的象棋规则一样,只有个别地方有区别。
两小只的棋风跟他们的性格相似。
萧韶安进可攻退可守,心思缜密,思虑周全。
小寿王攻势凶猛,常常是一波接一波,叫人应接不暇。
两人勉强算是旗鼓相当。
不过萧韶安毕竟开蒙早,最后险胜一子,将军夺帅。
输棋的小寿王一把将棋盘打散,有好几颗棋子直接被扫落在地,滚到各个角落。
此举无疑对他的对手萧韶安不大尊重。
这熊孩子又欠打了。
“寿王殿下既然敢接奕局,自然该愿赌服输,缘何却恼羞成怒?”苏棠抓住他的胳膊,严肃说教。
“你懂什么!别拽本王!”
“那寿王殿下敢不敢跟我来一局,若输了,便跟大皇子道歉,还要把地上的棋子全部捡起来。”
小寿王不屑道:“你连象戏是何物你都不知道,还敢跟本王比?那你要是输了呢?”
“嫔妾要是输了,随殿下处置。”
苏棠让时鸢拿来一副新棋子。
她的象棋技术虽比不上职业弈者,但应付小寿王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寿王还是他那套进攻打法,苏棠见招拆招,步步紧逼,让他连失三子。
急得小寿王冬日里额头却渗出薄汗。
“不管不管,本王刚刚看花了眼,这局不算。”
眼见没有回天之力,小寿王开始耍赖。
“没想到寿王殿下小小年纪,眼神就不好了,可得让太医给你开几副苦药煎来喝了才是。”
小寿王彻底开启蛮横不讲理模式,“你就说来不来,不来就当你认输了!”
“恕嫔妾直言,再来几次都一样。”
结果小寿王当然是屡战屡败,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但嘴还是一样硬,“本王是小孩,你是大人,本王不服!”
“殿下这是打算说话不算话咯?”苏棠用嘲讽的眼神盯着熊孩子。
“你,你要是赢过我皇兄,我就承认你赢了。”
这熊孩子投机取巧的本事倒是可以。
且不说苏棠大概率赢不了萧景榕,就算她能赢,她敢赢吗?那可是皇帝诶。
“怎么样?你敢答应吗?”
“阿娘~厉害~”姩姩在一旁给她助威。
再扭头,萧韶安眼睛里也带着光,似乎挺期待?

住在宫外的宾客皆已赶在宫门宵禁前离开,殿中只余皇帝和诸位嫔妃。
萧景榕自是无需再正襟危坐于高台,他斜睨自家弟弟一眼,肃然而立。
众嫔妃见状赶忙跟着起身,却见心心念念的皇上径直走向宁昭容的方向,心里羡慕又嫉妒。
都不明白怎么她就能找到机会接触大皇子和小寿王,而她们连说上一句话都难。
“你先。”萧景榕跪坐于垫,示意苏棠先手。
俗话说“棋高一招先”,先手往往更有优势。
苏棠明白萧景榕这是在让自己,她也不客气,直接出手。
大概五手棋之后,棋盘上的局势紧张起来,苏棠也大致摸清了萧景榕的实力。
他神情淡然,落子从容,纤长的手指不像在抓象棋,倒有种把玩围棋的优雅感。
而且他的棋艺完全在她之上,这一点毫无疑问。
那她也不必顾忌,使出全力应战即可。
不过饶是如此,她依然很难在萧景榕手下占到便宜,总觉得她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计算之中。
果然,她以马打掉对方的炮之后,惊觉自己落入陷阱。
虽然乍一看双方被吃掉的棋子数量相当,但再走下去,此局必输。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萧景榕并未把她往死路上逼,而是有意拉扯。
他难道是想……做平局?这可比单纯赢她难多了。
苏棠抬眼对上萧景榕的目光,眨眨眼睛表示询问。
萧景榕执棋的手一顿,似是在认同她的想法。
苏棠捏着棋子迟迟不落子,倏尔狡黠一笑,侧头给给姩姩旁边扣棋子玩的姩姩低语几句。
姩姩使劲点头,而后迈着小短腿去找皇后,“母后,阿娘说她要输了,求母后帮帮阿娘吧~”
这话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少不得被其他嫔妃议论几句。
“哪有下一半找人帮忙的?这宁昭容真是连起码的规矩都不讲。”
“凭她的出身,习得这些三教九流的做派也不奇怪。”
其他人还只敢说悄悄话,小寿王却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拱着鼻子质问苏棠,“你你你,你怎么能找人代你下?”
苏棠歪头,“殿下都可以,嫔妾为什么不可以?至少嫔妾敢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小寿王语塞。
她又看向高台上的皇后,可怜兮兮道:“皇后娘娘,您快救救嫔妾吧。”
皇后宠溺一笑,从座位上起身,苏棠连忙过去把她搀到自己刚刚坐的位置上。
对局一下交由帝后二人。
皇后一扫眼前的棋局,心下明了,执棋应对。
苏棠此举有两个缘故。
一则她不确定以自己的棋艺能和萧景榕达成平局的结果。
二则她一个妾,怎么能当着众人和皇帝战平,不光惹人诟病,也是拂了皇后的面子。
这种鸾凤和鸣,势均力敌的场面的当然得是人家正经夫妻才行。
苏棠把姩姩捞到自己怀里,乖乖坐到一旁观棋。
皇后祖上不愧是几代大儒,几乎不必思考就能跟上萧景榕的节奏。
二人你来我往,不过片刻便敲定棋局。
不出苏棠所料,是平局。
苏棠不忘借机舔一波,“皇上和皇后娘娘真是心有灵犀。”
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寿王问:“怎么不下了?”
“双方皆无子可攻,已是平局。”萧韶安解释道。
“什么?!”小寿王大为震惊,“象戏还能有平局?那我和老女人的赌局怎么办?”
萧景榕双眸微眯,声音不大却威压尽显,“澄焕,此间输赢,知不知全在于你。”
小寿王绞着手指静默片刻,终是作揖,“臣弟……愿赌服输。”
他转过身去,打算给萧韶安道歉。
萧韶安阻止他,“小皇叔是长辈,自然不必给韶安道歉。”
那就还剩把棋子捡起来一样惩罚。
小寿王咬咬牙,转着脑袋去找掉在地上的棋子。
苏棠见天色已暗,这棋子不好找,再说她总不能真叫小寿王一个王爷撅着屁股捡棋子。
只要让他诚心认错,目的就算达到了。
“烛火太暗,殿下只把脚下那颗棋子捡起来便是。”
小寿王乖乖捡起来放到苏棠手心。
看样子是真知错了。
此事结束,萧景榕和皇后带着萧韶安相携离去。
“恭送皇上,皇后娘娘。”众嫔妃跪安。
“咱们也回吧。”苏棠打了个哈欠,牵着姩姩打算回鹤羽轩。
差点忘了,她还得搬到就日宫来着,这名字……有点怪。
今日劳累,明日再说吧。
却见小寿王站在原地没动,杏子上前给他披上斗篷,他还是不走。
苏棠顺嘴一问,“殿下可要去嫔妾那儿小坐一会儿?”
“谁要到你那里去!”小寿王扯着嗓子反驳。
不去就不去呗,这熊孩子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
“既然如此,那嫔妾就先……”
不等苏棠说完“告退”二字,小寿王就打断她,“既然你都求本王了,本王就勉为其难去一趟吧。”
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苏棠懒得拆穿他。
“那走吧。”苏棠伸手想牵他。
外面冰雪覆盖,灯光昏暗,不利于行,小孩子很容易摔倒。
“本王才不用你拉着。”小寿王袖子一甩,走到苏棠前面,有点子小纨绔的架势。
杏子赶忙追上。
结果小寿王还没走下阶梯,就一个打滑差点摔下去,幸好被杏子及时拉住。
苏棠差点笑出声,但又怕熊孩子恼羞成怒,到时候别真滚下去。
她走上前强行拉住小寿王的手,“求殿下让嫔妾搀着您行吗?”
“你要是敢把本王摔了,本王就治你的罪。”
“是是是。”
姩姩则是被时鸢和乳母两人一起牵着。
“阿娘,有好多星星。”姩姩兴奋地挣开一只手指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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