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俨然已经忘了去给青樱找药膏了,不过没关系,因为青樱已经心生一计,要让皇上知道豫嫔和玫嫔打了她,皇上肯定会为自已主持公道的。
“芸枝,你去看看皇上去哪儿啦,把我被打成重伤的消息告诉皇上,请皇上来看我。”
芸枝看着趴在床上,小腿翘起来一晃一晃的主子,主子这个状态,哪里像重伤啊。
所以芸枝出来以后,就躲到了下人的厢房里,和三宝、菱枝一起剪银锭子。
皇后殿里,琅华、嬿婉和意欢正等着两位征战的勇土凯旋。
琅华早就备好了点心和茶给她俩补充体力。
毕竟谁都能看出来,两人拿着鞭子出去,是要干体力活的。
只见远处,豫嫔和玫嫔手牵着手,豫嫔左手拿鞭,玫嫔右手拿鞭,步伐轻松地回来了。
三人站起身来迎接,致以最尊敬的目光。
豫嫔骄傲地扬起头求表扬,“皇后娘娘,我和玫嫔姐姐完成任务啦,将娴贵人狠狠抽了一顿。”
琅华点点头,“做的甚好!永珹怎么样?”
玫嫔浅笑:“臣妾告诉四阿哥,让他装的悲痛欲绝,最好这几天闭门不出,问起来就说被娴贵人刺激到了。”
琅华惊喜地看着玫嫔,正合她的心意,玫嫔现在也变得聪明了。
五人又坐下喝茶吃点心,豫嫔两人累的不行,一会儿一盘子就下去了。
锦溪在旁边听清了原委,见太后交代下来的事儿办完了,心放下来,也告辞回去了。
青樱见芸枝一去不回,心里好奇,难道芸枝在外面没找到皇上?
罢了,还是她亲自去一趟吧,皇上亲眼看见她伤的有多重,就会更心疼她了。
青樱给自已重新梳了个长辫子,又在新换的绿色对襟长裙前系了个蝴蝶结。
皇上见到她这幅装扮,一定能想起来年轻时和她的美好时光。
皇上和浙江总督爱必达、杭州知府王大人就长江中下游农田灌溉一事谈了一上午,因爱必达是太后的同族,他准备去问问太后,要不要给爱必达些恩赏。
皇上往太后院里走,青樱往皇上院里走,锦溪从皇后院里出来,三人就这样相遇了。
锦溪向皇上行了个万福礼,太后身边的姑姑,皇上向来敬重,立马说:“锦溪姑姑不必多礼,朕看你从皇后那儿出来,可是有什么事?”
锦溪看着远处发现了皇上以后,就变得柔柔弱弱的娴贵人,立马反应过来,娴贵人这是告黑状来了。
上次抄经书被娴贵人气的经历涌上心头,她决定先把事情说出来,锦溪双手放在腹前,是一惯的稳重模样。
“奴婢回皇上的话,太后知道娴贵人又去了四阿哥处惹事,特意让奴婢去告知皇后娘娘,奴婢一直等着皇后娘娘处置,得知护住了四阿哥,才回去复命。”
皇上紧皱眉头,青樱怎么又去欺负永珹了,永珹已经很可怜了。
锦溪见皇上面露不悦,才紧接着说出下句话:“听说娴贵人去的时候,还带了一碗猪骨汤,说要给四阿哥补补腿疾,四阿哥被刺激到了,现在在院子里闭门不出了。”
锦溪一边说,一边低下头装作伤心的模样。
皇上怒气突然上涌,青樱怎么老去戳别人的痛处。
逼他喝醒酒汤又逼他儿子喝猪骨汤。
看着走到近处的青樱,突然喊道:“青樱,你跪下!”
青樱感到奇怪,自已还没诉苦呢,怎么皇上就发脾气了。
她选择跪下诉苦:“皇上,臣妾去给四阿哥送汤,被豫嫔和玫嫔用鞭子抽了一顿,请皇上给臣妾做主。”
皇上一听,这青樱是不打自招了。
“送汤?你给朕送醒酒汤,让朕没脸面,给太后送火腿鸡汤,烫太后一嘴,今日又给永珹送这劳什子骨头汤,让永珹自卑伤感,你这么爱送汤,干脆就去御膳房好了!”
青樱一脸不敢置信,她给太后、给皇上、给永珹送汤,都是一片好心啊,皇上怎么这么想她。
“皇上,臣妾真的是一片好心,却被豫嫔和玫嫔鞭打,您要为臣妾做主,不要呵斥臣妾啊。”
皇上看着青樱的大辫子,蝴蝶结,心里只觉厌烦,多大年纪了,还系蝴蝶结,还编大辫子。
“你只是受了鞭伤,永珹受的可是心理的创伤。”
青樱皱眉,抬头看见锦溪,莫不是皇上看到太后的人在这里,所以不能对自已表露出关心来,毕竟太后不久前刚打了她。
青樱泪眼婆娑,但是鞭伤真的很疼啊,她看着皇上:
“皇上,您说的话是您的本心吗?您真的不在乎臣妾受伤有多严重吗?”
皇上心里满是疑问,他说的不够清楚吗?
“这不是朕的本心,难道是你的吗?青樱啊,朕看你真是年纪大了更糊涂了。”
青樱吸着鼻子:“臣妾不相信,臣妾记得您说过,让臣妾放心,还说要和臣妾永远在一块儿。”
皇上像看失心疯一样看着青樱,他严肃地说道:
“把娴贵人拉回去,禁足,走陆路就禁足在马车上,走水路就禁足在船上,在行宫就禁足在院子里,回京城之前,朕不想再见到她!”
锦溪听了,不禁想着,和太后终于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了。
青樱疑惑,这是不是还是在保护她,让她安心养伤。
青樱擦干眼泪,磕了个头“皇上,臣妾会好好养伤,回宫之后再专心伺候您的。”
说完,青樱起身就跟着押送她的人走了,背后看去,她胸前的蝴蝶结还在飘飞着。
皇上只感觉如鲠在喉,对牛弹琴,鸡同鸭讲。
青樱禁了足,他才真正感觉到安心。
他又赏赐了一堆珍宝古玩给“心情低落”的四阿哥,来安慰儿子受伤的心灵。
闭门不出的永珹安心归纳着古籍,躺在屋里收钱的感觉可真好啊!
青樱院里的三人,刚刚分完银子,就看到了主子又被遣送回来。
天爷啊,又要禁足了,这次还是不定期禁足,什么时候回宫,什么时候自由。
三人苦着脸看着青樱。
青樱冲他们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菱枝、芸枝、三宝,皇上让我安心养伤,这是变相地保护我,快给我找点药抹上。”
铁三角经历了这么多事,已经知道了主子的说话规律。
主子口中的保护,是禁足;主子口中的情意,是墙头马上;主子口中的不屑,是不会做。
菱枝想,再忍忍,回宫以后只要再呆一年,就到了出宫的年龄。
她又看向三宝,自已和芸枝可以出宫,三宝该怎么办呢?
让他一辈子留在主儿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替死鬼。
菱枝想着三宝的好处,不禁也在谋划,一定要给三宝也寻个好去处。
南巡的众人得知青樱被禁足,都高兴地不得了,终于可以清清静静地出游啦。
琅华也得以有时间关照嬿婉这一胎,在外出巡不比宫里,肯定得小心些。
琅华记得,前世嬿婉有一个遗憾,就是和自已的长女一生陌路甚至仇敌,不得和解。
琅华为游魂时就非常不解,又不是嬿婉抛弃了孩子,璟妧是被强行从嬿婉身边带走的,前世的嬿婉从来没忘记过接回璟妧的事。
这一世,永琰先出生了,她期待嬿婉这一胎能是个女儿,养在身边,嬿婉一定会很疼爱她。
因此这一胎,琅华给嬿婉准备的都是粉色的小衣服。
琅华正想着嬿婉的产期,应该在明年的三月里,正好是草长莺飞的春天,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很漂亮,脸上就露出憧憬的微笑。
“皇后怎么笑的这么开心,有什么事儿跟朕讲讲。”
皇上穿着一身明黄色便服,手里拿着江南才子常用的折扇,只不过上面盖满了章。
琅华起身迎着皇上一起坐下,将准备的衣服拿给皇上看。
“皇上,你看臣妾准备的小衣服,臣妾不自觉地准备的都是粉色的。”
皇上也一脸慈爱:“朕也希望嬿婉这一胎能是个可爱的公主,朕的儿子够多了。”
皇上此番前来,是告诉皇后一个重大消息的。
太后见了自已的族亲爱必达,爱必达见小女儿在宫里默默无闻当顺贵人已经好几年了。
他心里着急,知道女儿无望,便将自已的长孙女钮祜禄歆儿引荐给了太后,说只要能侍奉皇家就够了,当个宫女也好。
爱必达的心思很明显,想再为皇家送个女子。
但是皇上不愿意,因为那个歆儿只有十岁,他现在喜欢成熟的,有风韵的,懂事的。
琅华听了皇上的叙述,对这个歆儿起了好奇之心。
“皇上,不如就将这个歆儿送到臣妾这儿来吧,等回宫以后臣妾亲自教她,等咱们哪位阿哥到了适婚年龄,就指婚为福晋。”
皇上点点头,他正有此意,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还挺机灵,给自已的阿哥正合适。
七月十八,歆儿来了琅华身边,正好素练回去以后要提前去公主府布置,歆儿可以帮着玉竹,顺便学些东西。
琅华见到歆儿,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这样多情的一个人,也不会对歆儿起不该起的心思了。
歆儿身量不高,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双弯弯像月牙的眼睛天生带着笑意,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肤色胜雪,两颊上的酒窝甜甜的。
最重要的是,歆儿只要一说话就笑,不笑不开口。
刚见面会觉得没问题,看多了会觉得这孩子傻乎乎的。
“钮祜禄歆儿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琅华将歆儿交给了玉竹,趁着没进宫,先把宫里的规矩学好了。
玉竹之前带过不少宫女和格格,但是,歆儿却给了她完全不同的体验。
用一句话总结就是:态度很积极,能力有问题。
学养花,歆儿种死了十盆姚黄牡丹。
学烹茶,歆儿不小心打碎了一对儿白玉茶杯。
学做点心,歆儿蒸出来的糕点能砸核桃。
学插花,歆儿打碎了一个琅华心爱的粉红秞瓷花瓶。
歆儿也很难过,她明明很认真学了啊。
琅华心疼地看着自已的牡丹、自已的茶杯、自已的花瓶,想着,难不成是爱必达实在养不起歆儿了,才将歆儿送进宫来的?
南巡回程路上,因风浪太大,所以多走陆路,琅华和玉竹再也不敢吩咐歆儿干什么活,只让她看看沿途的风景,中间休息的时候看看各个马车需不需要调度。
歆儿乐得自在,每天像个欢快的小精灵一般,很快和各位娘娘打成了一片。
歆儿在晞月这儿玩吉他,在海兰那儿看刺绣,在豫嫔那儿学马鞭,跟着嬿婉学小曲儿,就没有她没去的地方。
歆儿每辆马车都进去过,除了一辆黑色的小马车,玉竹姑姑说,那是娴贵人的,真奇怪,怎么有人的封号是嫌呢?
歆儿还注意到,有一位身体不便的四阿哥,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当歆儿看到四阿哥正面时,立马就被四阿哥的俊美吸引了。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一张完美的脸蛋儿,她今儿才算见着了,简直比所有话本子上的公子哥都要美,不仅美,还柔弱,不仅柔弱,还身份尊贵,天啊好好看。
这阿哥正与和敬公主聊着天,不知公主说了什么,阿哥冷白色的脸上绽放出了温润的笑容,轮廓变得柔和起来。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她现在懂得了一句诗: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歆儿咂吧砸吧嘴,这个阿哥她喜欢,一定要找机会接近一下,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好。
终于,让她逮到机会了。
永珹身边抱他上车的太监小邓子,临时肚子疼去出恭了。
见四阿哥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坐在轮椅上,歆儿不禁心揪的疼。
歆儿见状从琅华的马车上跳下来,一路轻盈地奔向永珹,四阿哥,我来啦。
永珹很少接触到除璟瑟姐姐以外的女孩儿,面对着站在他面前笑吟吟的歆儿,永珹轻轻蹙眉:“你是钮祜禄家的格格?”
歆儿连忙点头,不错不错,阿哥能认识自已是谁,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歆儿见过阿哥,阿哥吉祥。”
永珹看着面前圆脸的小格格,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况且这格格一直笑什么,莫不是个傻子?
不过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圆嘟嘟的,但永珹想着先生说的,男女有别,不可以一直盯着女孩子看。
于是永珹转过头去,只冷淡地说:“格格免礼,永珹和格格素昧平生,不知道该说什么,格格自便吧。”
歆儿想,哎呀,阿哥还矜持上了,不过冷淡的样子,怎么这么想捏捏他的脸蛋,看他失控跳脚呢。
看着永珹坐在轮椅上等着上马车,日头正盛,永珹的鼻梁上,一道清汗顺着流下来,竟然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歆儿见状撸起袖子,俯下身子,右手穿过永珹的双腿,左手搂住永珹的肩膀。
“阿哥,冒犯了,歆儿抱您上马车。”
谁也没想到,歆儿格格竟然一把抱起来和她身量差不多的四阿哥,直接将四阿哥抱入了马车。
太后掀起帘子看风景,正好看见这一幕,她转头对锦溪问道:
“锦溪,哀家没看错吧,歆儿一把就将永珹抱起来了?”
连永珹自已都没反应过来,他的耳朵飞速地变成粉红色,整个脸也都灼热的很。
啊?他被一个女子抱上了马车?还被她搂进了怀里,还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儿?
歆儿娇羞地用手摆弄着衣角,对还没反应过来的永珹说:“外面暑热,歆儿怕阿哥中暑,阿哥不用谢歆儿,歆儿力气大。”
歆儿临走之前又补充了一句:“阿哥要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
永珹的脸更红了,简直是娇艳欲滴。
歆儿忍住捏一下咬一口的冲动,冲永珹又笑了一下,展现自已的魅力。
说完,歆儿就跑下了马车,留下永珹一个人在车里思索人生。
永珹伸手摸向被歆儿触摸过的后肩颈,热热的。
永珹在书上看到的,玛嬷教自已的都是男人要顶天立地,保护女子,怎么到了这儿换过来了。
永珹想着:“啊啊啊好羞耻,但是被抱起来的时候,又很有安全感。”
竟然有女子会把自已抱在怀里,她的胳膊好有力气。
永珹感觉心紧紧的,疼疼的,砰砰的,这是什么感觉。
谁省谁省,从此簟纹灯影。
永珹不自觉的掀开车帘,偷偷地向外看去。却找不到歆儿格格的身影,那一瞬间,他又有些落空的失望。
是了,他不健全,但他的心依旧温热。
小太监匆匆回来,看见空了的轮椅,顿时感觉天都塌了,阿哥丢了?
又看见永珹探出头来,双耳通红,小太监一脸惊奇,阿哥自已爬上去的?
琅华在马车上目睹了一切,看着跑回来的歆儿,她心内想:“一个萝卜一个坑,为永珹而长的萝卜,来了!”
各位娘娘回宫第一件事,就是找孩子。
绿筠、海兰和婉茵抱着璟琳上瞧下瞧,五个月不见,漂亮啦!
永璋汇报着自已搞定岳父大人的进度,绿筠满意地点点头,擒贼先擒王,娶妻看岳丈。
琅华搂着永琮,嬿婉搂着永琰,这兄弟俩怎么越长越像,而且做什么事儿都绑一块儿。
永琰也好奇地摸向额娘的肚子,额娘去江南买孩子了?出去一趟肚子里怎么有了宝宝,永琰百思不得其解。
永琏看着皇额娘和令娘娘只抱着两个小的亲,心里嘟囔,说好的回来就给他指婚呢?
都给永珹带回来个小姑娘了,怎么就不给自已找!
玫嫔摸摸小九圆圆的脑袋,搂进怀里,
“我的儿,额娘想死你了,在宫里没有额娘给你唱安眠曲哄睡觉,有没有睡不着?”
永璂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永璂自已会唱了,自已哄自已睡觉。”
舒妃和豫嫔看着面前强壮的永瑞,心中纳闷,以为永瑞在宫里吃不好睡不好,结果他五个月长胖了这么多?
小小的永瑞摸摸肚子:“九哥吃的少,我帮帮他。”
庆嫔去撷芳殿将璟兕抱回慈宁宫,璟兕被嬷嬷们养的很好,现在已经会往外冒话了。
五个月不见庆嫔,她竟然伸出小小的手,抓住庆嫔衣服上的流苏不放,让人心都要化了。
庆嫔抱着璟兕,从此璟兕就是她的亲生女儿了。
“娘…娘…”璟兕抓着流苏,突然含糊地喊了几声娘。
静平和太后都很惊奇,璟兕竟然冲着这么久没见的静平喊娘!
可见,璟兕就应该是静平的孩子。
咸福宫里,永璜站在福晋边上,福晋伏在晞月怀里说永璜的坏话。
福晋说一句,晞月打永璜一下,福晋撒个娇,晞月就把从江南带来的稀奇玩意儿全给了福晋。
永璜慨叹,娶了儿媳忘了儿啊。
延禧宫里,三宝和枝枝们都松了一口气,回宫了,禁足也可以解了。
看着外面的钟粹宫、永和宫、承乾宫都热热闹闹的,菱枝只觉得,能保住命平安回来就不错了。
青樱回宫后,立马将凌云彻叫来问话,还让菱枝芸枝和三宝回去收拾东西,去内务府领相应的份例,送回嫔位的衣服首饰。
这明显就是想支开三人,密谋什么。
菱枝心内气愤,铁三角伺候了她十几年,竟然得不到一丝信任。
想到得到主儿信任的阿箬和容珮的下场,菱枝又觉得,不被信任也是个好事儿。
只是主子为什么这么信任小凌子呢,难道只是因为小凌子是个男的?所以她只能看到小凌子的付出?
菱枝百思不得其解。
这边的三宝回到房间,气的眼前一黑,凌云彻竟然将他每晚上都抱着睡的靴子,供在了三宝的桌子上。
更恶心的是,凌云彻的围脖,扔在了三宝的床上!
脏了,全都脏了,这床,这桌子都不能要了。
“啊!小凌子!”三宝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隔壁的菱枝和芸枝听到三宝的惊呼急忙赶来,见了桌上的靴子和床上的围脖,只同情地看向三宝。
菱枝说:“三宝,别哭,我给你把床单洗了。”
芸枝说:“我帮你把桌子擦了。”
芸枝捂着鼻子,想把桌子上那双靴子提喽起来。
诶?等等,这靴子怎么那么像个宫女穿的靴子。
再等等,这靴子好眼熟,好像和她们之前在王府里伺候的时候穿的一样。
再再等等,这靴子上绣的什么东西?
一只扑棱老鹰,飞在奇形怪状的云里,宫里什么时候有这么粗制滥造的针脚了。
在一个太监房里,发现宫女穿的鞋,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凌云彻偷偷地和人对食啦!
菱枝摸摸自已的脑袋,说:“不知道是哪个宫女这么不挑食,小凌子整天和恭桶为伍,熏死人啦。”
三宝长哼一声:“不管是谁,跟着凌云彻都怪倒霉的,咱们一起看见了这靴子,一起做个证,等哪天凌云彻把咱们惹急眼了,咱们一起揭发他。”
芸枝看着面前的靴子,她决定认真观察,看看谁和凌云彻有来往。
三人一致下了决定,把搜集到的证据都记下来。
延禧宫正殿里,青樱正和凌云彻交头接耳。
凌云彻坐在青樱对面,神色温柔,当然,自从被阉了以后,他每天的表情都很温柔,因为没有力气。
青樱感觉心都被抚慰了,这世上,皇上和自已如兄弟一般年少情深,凌云彻和自已超越男女互为知已。
人生得这两人足矣。
“主子,奴才得了您的嘱托,在宫里这段时间,每天都去撷芳殿附近看九阿哥和五公主。”
凌云彻觉得自已深情极了,人这一生总要守护一些什么。
既然嬿婉不珍惜他的守护,他就好好守护娴嫔,不对,是娴贵人。
青樱点点头,她靠近凌云彻一点“凌云彻,多谢你,你在这冰冷的后宫里给了我一丝温暖,永璂和璟兕都被夺走了,我一定要把永璂接回来。”
凌云彻看着眼前风韵犹存,冷静智慧的娴贵人,不禁开口夸赞:“贵人聪慧,奴才听贵人差遣。”
青樱成竹在胸地布置:“皇上让玫嫔养着永璂,永璂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孩子,难免会磕着碰着,你就去永和宫外守着,三日之内如果永璂没受伤,你就想想别的法子。”
凌云彻觉得这个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
凌云彻点点头,又找到了当侍卫时候威风凛凛的感觉。
“奴才这就去办,贵人再等等,很快就能和九阿哥团聚了。”
永和宫里,舒妃和玫嫔正在吃着皇后娘娘身边的歆儿姑娘送来的凤梨酥,而豫嫔厄音珠正在教永璂和永瑞马鞭心法。
“一要快,二要狠,三要准,明白了吗两个臭小子,你们两个一起来一遍。”豫嫔利落地收起挥舞的马鞭。
永瑞照着样子比划了两下,豫嫔点点头,很不错,永瑞孺子可教。
过了那么小一会儿,慢半拍的永璂也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期待的看着三位额娘。
玫嫔白蕊姬非常给面子,拿起凤梨酥就开始鼓掌:
“永璂真厉害,永璂真棒!额娘奖励你一块凤梨酥。”
永璂眼睛里闪闪发光,仿佛都是小星星,额娘真好,总是夸自已,从来不觉得自已慢。
豫嫔也笑着说:“永璂除了慢一点,其他的做的都很好,慢一点也好,这样他做事之前都可以考虑一番。”
舒妃也抬头夸赞:“语迟则贵,行缓则安,永璂这是泰山崩于顶都面不改其色的风度呢。”
豫嫔刚想坐下,玫嫔只见永和宫门口,一个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的身影。
这不是熟人,小凌子吗?
门口值守的宫女太监也发现了小凌子,立马泼水、进宫、关宫门、动作熟练。
玫嫔起身,拿过永璂手中的马鞭,看向老搭档豫嫔:“豫嫔妹妹,又到你我联手的时候了,那个小凌子在永和宫门口不知道有什么目的,非得把他打服气才行。”
豫嫔又拿起马鞭,笑的自信:“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咱们再走一遭。”
玫嫔回头对舒妃说道:“姐姐,别让永璂永瑞出来看。”
此时的小凌子,不知道命运的马鞭即将又要降临到他头上。
其实小凌子心里对永和宫也很害怕,当初在这里的半个月时间,实在是太黑暗了。
他找了个石狮子,自以为隐蔽,躲在了后面。
突然,咻的一声———
小凌子的背上被打了一鞭子。
接着,啪的一声———
小凌子的屁股上挨了一鞭子。
他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力道,屁股上这下,肯定是玫嫔娘娘打的。
“贱奴才,还敢来我永和宫?真是什么样的马配什么鞍,和你的娴贵人主子一样欠收拾。”
接着,是像雨点一样密集的鞭子抽下来,咻咻咻咻咻咻咻。
豫嫔和玫嫔打爽了,让跟着的小太监一把将小凌子揪出来。
“给本宫,把小凌子,扔回延禧宫。”
两人气喘吁吁地回到宫里,看着一脸疑惑的永璂,玫嫔摸摸永璂的脑袋。
“额娘和你豫娘娘锻炼去啦,永璂也要多多锻炼身体喔。”
永璂点点头,要向额娘学习。
这时,琅华又让歆儿,给永璂和永瑞送来了新做的冬天用来御寒的双层狐狸毛的虎头帽。
歆儿在宫里,最喜欢干的就是跑腿的活。
这样她就能问问各宫的娘娘和阿哥们,四阿哥平常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了。
这次她一进来,只见玫嫔娘娘和豫嫔娘娘拿着鞭子气喘吁吁。
“歆儿给各位娘娘、阿哥请安,这是皇后娘娘给阿哥们做的新款式的小帽子。”
歆儿甜甜地笑着,她最喜欢豫嫔娘娘了,豫嫔娘娘说话好听,和她额娘一样。
意欢起身,迎着歆儿坐下,体力活厄音珠和玫嫔做了,这体面活她就主动来做。
“多谢皇后娘娘的心意了,歆儿,坐下喝口茶吧,豫嫔和玫嫔刚干完体力活,还有些力不从心。”
歆儿坐下,一脸好奇,体力活,什么体力活?
玫嫔见歆儿两眼冒星星,对于这个有着太后的族亲,皇后的亲信,四阿哥迷妹的三重身份的歆儿,如果听过青樱的所作所为,一定能给青樱好果子吃。
玫嫔清清嗓子:“也没什么,就是打了娴贵人的老太监几鞭子,娴贵人你知道吗?”
歆儿点点头:“听说过,听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贵人。”
玫嫔掩嘴笑:“就是她呢,她啊,天天气太后,挑衅皇后,还去欺负咱们四阿哥,所以我和豫嫔偶尔就给她点小颜色。”
歆儿在所有话里,准确抓住了重点。
欺负四阿哥?
欺负永珹?
欺负那个帅帅的,淡淡忧伤,温文尔雅的大帅哥?
太可恶了!歆儿在心中暗暗决定,这个老贵人,她要去会会。
而此时的延禧宫里,已经鸡飞狗跳成了一片了…………
第120章 天衣无缝离间局(一)
延禧宫内,青樱正在幻想着凌云彻发现了玫嫔养孩子的错处,她能成功夺回永璂。
只听外面三宝一声:“小凌子,小凌子怎么被人抬回来了。”
青樱慌了,凌云彻怎么了,不会像容珮一样被发现了吧。
她冲到殿外,只见永和宫的两位太监,重重地把一身伤痕的凌云彻扔到地上。
旁边菱枝张大嘴巴,芸枝瞪大眼睛,三宝竖起耳朵。
“凌云彻~凌云彻。”青樱跑到院里,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两个大太监。
“娴贵人,这臭太监去永和宫瞎转悠不是一两次了,这一次我们主儿给了他一点教训,我们主儿说了,让您管好自已的人,不然下次就不给您送回来了。”
青樱站着想,眼前这两个太监看起来不好惹,要客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