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见皇上选了鸳鸯,自已在一众花灯里挑了一个画着枯树枝的。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皇上一定懂她的心思,就等着她选这个了。
表面上是皇上和琅华想展现恩爱,其实皇上是想和自已互通心意。
小摊儿见青樱拿起来这个花灯,笑的眼睛都看不见缝了,终于卖出去了。
李玉见青樱挑了一个丑了吧唧的,心中无语,这枯树枝的在角落里放的都落灰了,可见没人买这个。
皇上也眉头一皱,青樱怎么选的花灯和她衣服一个样儿,枯巴巴的。
几人来到西湖的一处安静的角落,正好满天星子,一地清辉。
琅华掖好裙摆轻轻蹲下,皇上也俯身在她身边,两人一起将鸳鸯花灯放进湖水里。
青樱嫉妒的嘟起嘴,凭什么皇上要和皇后一起放这花灯,难道皇后有优先权?
明明她才是弘历一开始选的嫡福晋,是弘历认定的妻子。
只见青樱拿着枯木枝子花灯想往皇上和琅华两人中间挤进去。
没想到皇上一个起身,扑通,鬼鬼祟祟的青樱直接被挤到了湖里。
皇后也一个趔趄,皇上赶紧抓住皇后的胳膊“琅华,琅华没事儿,别怕。”
湖里的青樱张开胳膊扑腾,沉下去又浮上来。
青樱看见皇上紧张的神情,在冰冷的湖水里心也暖暖的。
她想起来皇上对她说的,你放心。
而岸上的琅华心内微紧,头上直冒冷汗,想起来了自已前世落水的经历。
那河水冰冷刺骨,对她一个接连失去孩子的母亲来说,足够要了她的命。
纵使对青樱百般不喜,她也还是看着皇上,侍卫们跑过来,她下意识让侍卫赶紧救人。
不,她不能同情青樱,前世璟瑟远嫁,有一大半是青樱的手笔。
而另一半,是前世懦弱的皇上,他也是害她、害璟瑟的凶手之一,皇上的多疑,不信任才是前世真正冰冷的湖水。
皇后逐渐冷静下来,只静静地看着皇上,如今他又有几分真心呢。
不重要,皇上曾经那么宠爱青樱,如今不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青樱溺水吗。
凉薄之人,哪个傻子会期望着这种人的爱。
湖里的青樱不断的扑腾着,她想张开嘴喊皇上,没想到一张嘴就喝一口水,一张嘴就喝一口水。
晚上吃了这么多东西,又喝了这么多水,她只感觉越来越往下沉。
终于,一个怀抱搂住了她,将她推上了岸边,青樱心中感动,皇上来救她了。
待到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脸上风吹日晒的黝黑,但是笑的和蔼。
“大妹砸,你家主子还想让护卫救你呢,老朽这风里来雨里去的划船,救你没问题。”
青樱抬头,皇上一脸铁青,皇后一脸茫然,但,皇上还牵着皇后的手。
喝了一肚子水的青樱,一下子张口吐了出来,吐到了老人的腿上。
老人嫌弃地起身,这嬷嬷真不讲究。
皇上示意李玉,给老人拿点银子,老人高兴地收下了。
青樱吐完,委屈地抬头:“皇……主子,奴家是怎么掉下去的,奴家感觉有人推了一把。”
皇上冷笑一声:“那是朕起身了,你挤什么挤,差点将皇后挤下去,你今天是伺候的嬷嬷,不应该等主子们放完你再放吗。”
李玉已经带着轿辇来了西湖边,皇上说完,带着琅华又上了马车。
李玉过来,给青樱留下一件披风“娴主儿,要回去了,您起身披上吧。”
青樱抬头,还是不曾起来“是皇上让你送过来的吗。”
李玉无语凝噎,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地上坐着丢人呢。
“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您有些衣冠不整了,况且夜晚湖边风凉,您又落了水,披上这披风跟在后面会好些。”
青樱闻言,脱下披风,扔到李玉脚下“我不穿,皇后是在嘲笑我,我要保持我的体面,李玉,扶我起来。”
李玉双手捡起来披风,好生叠起来,并未伸手扶青樱。
“娴主儿,您这就是自讨苦吃了,奴才的两只手得尊敬地端着披风,您还是自已起来吧。”
说着,李玉就跟到了轿辇后面,青樱起身,才感觉夜晚风确实冷。
青樱跟在轿辇后面,身上湿乎乎地,一路上冻的一直打喷嚏,她斜眼看向李玉,盼着李玉能再拿披风让一让她,这次她一定会穿上。
李玉依旧端着披风,一路身子笔直地跟着轿辇,一眼也不看青嬷嬷。
青樱不禁开口问李玉:“李玉,你端着这披风累不累啊。”
李玉回头笑笑:“奴才不敢喊累,奴才就算累,也不能让这披风玷污了主儿。”
青樱继续嘟嘴。
终于回到了杭州行宫,青樱的院内,三宝和菱枝、芸枝收拾了半天,现在好不容易坐下了歇会儿。
菱枝得知主儿竟然扮作伺候的嬷嬷跟着皇上出去了,惊讶地张大嘴巴,主儿不要她的体面了吗?
芸枝也犯嘀咕,天啊,这对女子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啊,主儿怎么上赶着去啊,不要她的体面了吗。
目睹了一切的三宝一言不发,不知道主儿扮演青嬷嬷开不开心。
几人正若有所思,只见外面院子里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喊:“菱枝,三宝,快来~”
三人掀开帘子一看,只见浓浓夜色之下,主儿披头散发,浑身湿透,脸色苍白,颤颤巍巍。
三人一下子以为,闹鬼了,缓了一会儿,菱枝才赶紧跑出来扶起青樱。
“主儿,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青樱哆嗦着说:“有人害我落水了,皇上让人把我救起来了。”
三宝也赶紧找来暖炉,给主儿烤烤火,芸枝则去找了新的贴身的衣服。
一通忙活下来,青樱终于被收拾利索了,但这一晚上的折腾,青樱很快就发起了高烧,陷入了昏迷。
一片迷雾中,她好像又回到了景仁宫,姑母穿着皇后朝服,端坐在凤椅上。
“青樱,你做的很好,钮祜禄氏和本宫斗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输给了本宫。”
青樱身着当年选秀时穿的系着蝴蝶结的衣服,一脸疑惑:
“姑母,青樱被一降再降,怎么会赢了呢。”
姑母的脸被一圈圈的迷雾环绕,青樱一步步凑上前来。
只见姑母粲然一笑:“钮祜禄氏那么聪明,都被你气的要死,你搅的她儿子不得安宁,你真是太给姑母解气了,姑母让你去四阿哥的选秀,真是去对了。”
青樱看向姑母:“姑母,你疯了,我是爱皇上的,就像您爱姑丈那样。”
皇后姑母笑的意味深长,突然离青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只留下缥缈的一句:
“青樱,你就继续用你的方式爱皇上吧,这样很好,很好。”
青樱得到姑母的夸赞,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姑母终于肯定她了,她是乌拉那拉氏的荣耀。
菱枝守在床前,见昏迷的主儿竟然嘴角上扬着,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主儿还真是乐观啊。
梦中的青樱嘟着嘴“姑母,青樱接下来怎么该怎么做呢?”
姑母转过头,手上长长的护甲指着前方:“乌拉那拉氏的女人不应该止步于此,你要继续向前,去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昏迷中的青樱不断想起姑母的话,姑母的意思是让她争得后位。
她本来不看重名分,可今天和皇上皇后一起出去,她也想和皇上光明正大地手牵着手。
再说了,皇后的宝座本来就是她的。
皇后住的凤来阁里,琅华正将买回来的胭脂水粉和一些套娃、笔墨纸砚、钗环、点心等分成一份一份的,给各个姐妹还有孩子们送过去。
皇后看着一桌子的东西,分着分着就不够了,只后悔刚刚怎么不多买点。
倏然她又想起今日青樱的落水,前世自已落水,是青樱的心腹凌云彻救的,但她那时呛水太多,已经冻坏了身子。
琅华想起后来青樱和凌云彻的种种,不禁心惊,凌云彻当时救她,是特意挑好了时机,等她被冰冷地河水淹没才跳下去救人。
后来他一跃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何尝不是踩着自已的尸体上位呢!
自已和当时的凌云彻可以说无冤无仇,而他就和犯了癔症一样唯青樱马首是瞻,真是有病。
琅华突然就红了眼眶,为自已今天对青樱起的一点点怜悯之心感到后悔,真是个圣母,下次不准这样了!
青樱昏迷的三天内,青嬷嬷一事在行宫内传开了。
晞月表示,见怪不怪,她可是见过青樱和皇上论兄弟的,当个嬷嬷怎么了。
颖嫔表示,不奇怪,娴贵人爱管东管西,说三道四,这不正好就是嬷嬷的特性吗?
玫嫔蠢蠢欲动,打容嬷嬷还没过瘾,容嬷嬷就死了,小凌子也没过瘾,送给娴贵人了,这手又痒痒了怎么办。
太后闭目养神,对锦溪说:“青樱真是能豁得出去,只不过其他妃子争宠都扮丫鬟扮小厮,她扮嬷嬷,也算是独辟蹊径了。”
正说着,只见外面伺候的人报,娴贵人刚醒,就要求见太后。
正在用玉轮滚脸的太后一脸疑惑?青樱又想出了什么法子来气哀家,这次哀家一定要气回去!
“请娴贵人进来吧。”太后直起身子,进入战斗状态。
只见青樱今日穿的是一件章绒灰绣百福图衬衣,太后抬头看看锦溪,怎么和锦溪的衣服撞衫了。
锦溪也看看太后,表示,奴才不知道哇,这就是内务府给奴才这上了年岁的嬷嬷做的衣服哇。
“臣妾青樱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青樱跪下行礼。
太后并未让她起身,只用余光看着她:“娴贵人漏夜前来有何事,病刚刚好了,不在屋里养病,何苦来哀家这。”
青樱抬起头,目光灼灼:“太后,臣妾昏迷的时候梦见姑母了,臣妾想着您和姑母也是故人,特意来找你谈谈。”
锦溪默默地想,是故人,是不死不休的故人,这乌拉那拉氏弃后死了十几年,还要被娴贵人拉出来念叨,真是不得安生啊。
太后闻言手一顿,直直看着青樱,带着一丝戏谑,一丝漫不经心:
“哦?是么。你姑母在梦里可对你说什么了?”
青樱目光怀念,果然太后还是关心姑母的,她没有猜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敌人,如果真的厌恶,是连敌人也不愿意做的。
就像皇上对她,那是真的在乎。
青樱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太后,姑母夸臣妾守住了初心,说臣妾在后宫中伺候的好,当初让臣妾参加四阿哥的选秀是对的。”
太后简直要吐血,她没猜错,青樱的存在就是乌拉那拉氏最后留给她的一根针,时不时冒出来扎她一下。
太后看着面前的蠢女人,不禁开口问道:“那你呢,青樱,你是怎么想的,你姑母可是对你叮嘱过,让你当皇后呢。”
青樱眼睛眨呀眨,丝毫没想到太后怎么会知道她和姑母在景仁宫说的话。
她思索片刻:“太后,名分,地位,这些都不算臣妾在意的,臣妾想要的,只有皇上的情分,臣妾心中所向,并非皇后,而是皇上的妻子。”
太后嗤笑:“皇上的妻子,只有皇后一人,你自已在什么位置,就要看清自已的身份,不要做这些无谓的妄想。”
青樱歪头看向太后,太后怎么如此被这些礼教束缚,太后不是性情中人吗?
“太后,只要两情相悦,互相把彼此视为夫君和妻子,何必要执着于名分呢?”青樱试图说服太后。
太后重新恢复了理智,笑着问她:“所以你的位份一降再降,也是你展现自已不在乎位份的计谋吗?”
锦溪在一旁差点想为太后鼓掌了。
“太后,不管怎么说,臣妾和皇上是墙头马上的情意,您知道的,皇上当时坚持要把如意给我,让我当他的福晋。”
太后一脸嫌弃:“墙头马上?你视若珍宝,皇帝恐怕早就弃之如履了,这出戏不是让皇上给禁了么?”
青樱虽然跪着,但她感觉自已的精神站起来了,这件事,全宫上下都不懂,只有她知道。
她绽放出一个无比自信的笑容,抬头骄傲地对太后说:
“皇上越在乎什么,就会越掩饰什么,姑母说,您当初离宫修行的时候,先帝都不让人提您名字呢!”
锦溪目瞪口呆,脑袋里都是问号???
这是可以说的吗?这真的可以说吗?
太后敛起神色,咬着牙:“好哇,好哇,议论哀家和先帝往事,娴贵人,你真是大胆!”
青樱迷惑,她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嘛,她知道皇上刚愎自用的性子从哪儿来的了,原来是被太后传染的。
他们都需要自已这样的忠臣。
青樱也不在意太后的训斥,反正太后是她的婆婆,哪有婆婆不训斥儿媳妇的。
“太后,臣妾不是有意要议论您哒,臣妾只是想证明,皇上和臣妾的情分不同于别人。”
太后见青樱没脸没皮的听不懂话,手中的滚脸玉轮也停了下来。
“哦?那现在皇上已经厌弃了你,你该怎么去恢复情分呢?”
青樱来的时候早已经打算好了,这事情还要借一下太后的口,这样既能换一个新面貌又能讨太后关心。
青樱带着一脸的自信说:“臣妾的名字青樱,是臣妾幼年所取,不大合时宜,樱花多是粉色,臣妾却是青樱,可能一切坎坷都是因为这个名字,臣妾想请太后赐名,允许臣妾斩断过往,重新开始。”
太后一脸疑惑:“你用了三十多年的名字,你阿玛额娘给你取的名字,你要舍弃它?”
青樱看向太后,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太后,您当年离宫又回来,皇上不也是给您改了封号,赐了新姓吗?为什么臣妾不可以呢?”
锦溪想冲上去把娴贵人的嘴缝上,太后则直接想赐青樱一杯毒酒。
太后捏紧手中的玉轮,问青樱“娴贵人想改个什么名字呢?”
青樱看向太后桌子上的那一支翠绿的如意,心中有了想法:“臣妾喜欢如意这个名字,事事如意,多吉利啊。”
太后直接将手中的玉轮放在桌上,看着青樱,慢慢摘下手上的护甲,一巴掌扇到青樱的脸上,啪!
“如意?你也配!”
这是锦溪第二次见太后扇人,上一次,是先惠贵妃去世之时。
青樱不敢置信,太后竟然打她?她有说错什么吗?
太后扇完后,又自已将护甲戴上,恢复了刚才的从容淡定。
“你以为改个名字,你做的那些错事,给人带来的伤害,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掩耳盗铃,愚不可及。”
青樱张大嘴巴,瞪着眼睛,眼睛通红:“太后,你误会臣妾了,臣妾都是为了皇上。”
太后冷笑一声,一句一句像刀子一样,往青樱身上扎。
“为了皇上?相信情爱,相信皇上的爱,这是第一错;故作清高,伤害无辜;这是第二错;妄图改名,继续人淡如菊,这是第三错。身在后宫,你已经沾染浊秽,还偏要人相信你的无辜良善,又当又立,还想和哀家比肩?你若是爱皇上,会一遍又一遍的伤害他的孩子?”
青樱怔怔地看着太后,太后怎么这么会颠倒黑白,不过,伤害皇上的孩子?
她好像确实对永珹不太友好,皇上那天还在她面前落泪了,想来对永珹感情也很复杂。
青樱又抬头看着太后,张开肿肿的嘴唇问:“太后,先帝在您面前掉过眼泪吗?”
太后:???我刚刚的话她一句没听吗?
锦溪:???娴贵人脑袋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太后不想看这个蠢货了。
“皇上在我面前掉过眼泪,臣妾懂他,臣妾这就带东西去找四阿哥赔罪,解开四阿哥和皇上的心结。”
青樱下定决心,起身告别:“太后,臣妾懂您的意思了,臣妾会改的。”
外面天色渐渐明朗,青樱说着就起身走了,太后还没反应过来,她说要去找谁?找永珹!
哎呦她的可怜孙儿,可不能再受伤害了。
“锦溪!锦溪!快去告诉皇后!青樱要去永珹那儿了。”
第116章 豫嫔和玫嫔联手
锦溪到皇后院里的时候,皇后正把嬿婉,舒妃、玫嫔和豫嫔叫过来读永琏送来的家书。
永琏知道弟弟妹妹的额娘们会想孩子,于是每隔十日,会让郎世宁为阿哥公主们画一幅画,寄到江南,来缓解娘娘们对孩子的思念。
舒妃摸着画像上永瑞的脸,对豫嫔说:“你看,咱们的永瑞在练武呢,他更像你。”
豫嫔点点头,好小子,有她的风范。
玫嫔看着画像上坐在台阶上的永璂,心里满满的都是疼惜,永璂好可怜,以后再也不把他一个人留京城了。
“娘娘,咱们什么时候返程啊,臣妾想永璂了。”玫嫔眼里带泪地问琅华。
琅华给她擦去眼泪,安慰她说:“咱们下月十六启程回去。”
嬿婉看着画上抱作一团好像在密谋什么的小七和小八,心里暗暗想,这臭小子,不知道在倒腾什么坏水儿呢。
众人正在和乐地怀念孩子的时候,锦溪姑姑跑着过来了。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各位娘娘,太后让奴婢来传话,娴贵人要往四阿哥院里去了,太后怕四阿哥抵挡不住,请各位娘娘能过去看看。”
琅华一听坐不住了,放下画册就要去永珹那儿。
玫嫔起身,粉嫩的樱桃小口微微张开,眼睛笑的像弯弯月亮,她清脆地说道:“哪里用劳烦皇后娘娘,这事儿,我和豫嫔妹妹走一遭就够了。”
豫嫔早有此意,她的马鞭子也按耐不住了。
锦溪惊讶地看着两位娘娘云淡风轻地抽出马鞭,突然想起来先帝的宁嫔娘娘,天啊,皇上身边竟然有两位“宁嫔”!!!
琅华看着势在必得,神采奕奕的两位妹妹,心内安定了不少,青樱确实就得玫嫔和豫嫔去降伏。
嬿婉一脸期待地看着琅华,她也好想去!
可琅华温柔地看看她的肚子,她才意识到,对哦,自已又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就不带着孩子去寻晦气了。
但是真想亲眼看着青樱挨打啊!
豫嫔带着玫嫔,英姿飒爽地出发了。
所到之处,众位宫女崇拜地看着两位娘娘。
永珹院子里,坐在轮椅上的四阿哥正在整理杭州藏书阁送上来的经书史书单子,把要带走的书籍勾勾画画。
皇阿玛信任他,他也要好好办差事,给皇阿玛一个惊喜。
青樱并没有先来永珹这儿,而是回去小厨房,端了一碗续骨的骨头汤。
青樱回头对菱枝说:“四阿哥腿脚不便,喝些骨头汤对腿好,他一定会和我和解的。”
菱枝不想说话,四阿哥的腿都十几年了,给一个腿不便的少年送骨头汤,这是去和解的还是去结仇的。
若是四阿哥有母亲,定然不会看着四阿哥受这等气的。
菱枝想着,四阿哥这么玉树临风,又温文尔雅,还马上要承袭爵位,有编书的差事,只有一个腿不方便的毛病,就这样也是妥妥的天之骄子啊。
四阿哥整理着书单,只觉得大夏天的,怎么有一丝冷意,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刚想叫身边的小太监关上窗户,只见娴贵人面色僵硬地站在书房门口。
小太监也吓了一跳,这娴贵人怎么无声无息地就进了阿哥的书房啊。
经历了木兰围场和那天的事情,永珹已经对面前的这位娴娘娘了解的差不多了。
璟瑟姐姐说,这是一个自私自利,以自已为中心,表面伪善,内心恶毒的人。
永珹在轮椅上点了点头,以示礼节,仍然带着得体的笑容。
“娴娘娘安,不知娴娘娘突然造访有何事?”
青樱见永珹没让人给自已搬凳子,便顺势坐在了书房门口的椅子上。
“永珹啊,娴娘娘知道你整理书籍辛苦,腿又不方便,那日娴娘娘说的话,是为你求情,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永珹低头拿起一本书,并不看着娴贵人,只温和地仿佛不在意地说:“原来是为了此事,娴娘娘不必担心,永珹知道您的意思,况且此事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
青樱点点头,永珹还是懂事的,知道她的苦心:“永珹,你也不必难过,你皇阿玛虽然把你过继了,但到底宗室玉牒还没有除名,你还是皇家人的,娴娘娘给你带了猪骨汤,正好补补腿,快尝尝。”
永珹轻轻嗤笑一声,难道娴娘娘还想让皇阿玛一气之下连名字都给自已革除了?
不过,骨头汤,不是,她有病吧?
小太监小邓子也拿起了桌子上的拂尘,做好了把娴贵人打出去的准备,只待阿哥一声令下。
永珹刚想说话,只听外面一声长鞭挥舞,接着是几句劈头盖脸的指责
“永珹当然不会宗室玉牒除名,倒是永璂,在宗室玉牒上已经改成本宫的孩子了,你当所有的孩子都有你这么一个倒霉额娘吗?”
青樱对鞭子声和玫嫔的声音已经有了应激反应,她睁大眼睛往旁边一躲,只见另一边是豫嫔挥起长鞭,直接打翻了菱枝手里的猪骨汤。
菱枝手微微颤抖,豫嫔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退到一边去,菱枝乖乖听话了。
只见厄音珠又挥起长鞭,直接打在青樱还拈着兰花指的护甲上,精准地打掉了护甲。
“娴贵人,本宫在船上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过,让你老老实实别再出来烦人,今日竟然又来欺负咱们四阿哥了。”
青樱吓得站起身来,看着双手空空,她的护甲,豫嫔打掉了她的护甲,这有失体面。
豫嫔又一鞭子下来,逼的青樱倚在墙上。
她难过地双手交叉放在额头上,一直摇头说着:“我没有,我没有欺负四阿哥。”
玫嫔冷笑一声,抓着青樱往书房外一扯,回头对永珹灿烂一笑:
“四阿哥,关好房门,不要听,不要看哦。”
永珹呆呆地点点头,两位娘娘威武。
青樱被扯得七荤八素,头晕脑胀,只听白蕊姬高喊一声:
“厄音珠,打啊,咱俩个一起。”
“噼里啪啦,啪~咻~”只听好几声鞭声,发出沉重的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挨打的青樱却不高喊,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说:“我是无辜的,你们误会我了,你们要这样想,我百口莫辩。”
屋里的永珹和菱枝,面面相觑,他们该怎么办,会不会打出人命来啊。
菱枝看四阿哥害怕,不禁出言安慰:“四阿哥别怕,我们主子很坚强的。”
厄音珠和白蕊姬很会拿捏分寸,只往青樱背上和小腿上抽了,反正都是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白蕊姬越打越兴奋,越打越出气,就是这娴贵人和小凌子的反应都一样,不吭声呢。
还真是凑一块儿了。
她想听青樱痛呼的声音。
青樱吃痛,但为了保持体面,她是不会大喊大叫的。
她只张开五指捂着脸往后退着,退着,终于退出了四阿哥的院子。
厄音珠和玫嫔停了鞭子,青樱闭着眼睛,又嘟着玫红色的嘴,依旧辩解:“我真的没有欺负永珹,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
厄音珠冷笑一声:“凡事不要看人怎么说,要看她怎么做,佛口蛇心,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明知道四阿哥的痛处,还偏偏来戳一戳,是不是非要他涕泗横流,你再化身菩萨搂住他安慰一番,这才称你的意?”
青樱一脸疑惑,她们怎么会这么想,人不是要敢于面对自已的弱点吗?
她歪着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是来和永珹和解的。”
玫嫔也翻了个白眼,和厄音珠一起关上了院子大门。
两人一关上门,双手击掌,耶!出气了。
看着窗户里一脸震惊的永珹,两人心想着,以后也得求皇上给永珹找一个厉害的福晋,好歹能护着永珹。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菱枝轻轻打开门,看着两位威武的娘娘,面露苦涩。
豫嫔长叹一声,哎,可怜的丫头,豫嫔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
“菱枝啊,回去吧,皇后娘娘说,你们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来年新宫女入了宫,就把你们放出去,这银子安慰你今天受到的惊吓的。”
菱枝看着一块大元宝放在自已面前,高兴接下了。
呜呜呜这钱她要分给芸枝和三宝,她们也要托人买些江南的特产带回宫里分给家人和姐妹。
菱枝带着轻快的心情往回走着,心里忐忑,主子会不会为难她?
前几天湿淋淋的回来,今天衣服凌乱,背后有血痕的回来。
三宝扶着青樱开口问:“主儿,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宣太医?”
青樱摇摇头,“不用宣太医,我要让皇上知道豫嫔和玫嫔的所作所为,这事儿是她俩失了分寸,本宫会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分寸之内。”
三宝和芸枝这才知道,原来是端着猪骨汤去看四阿哥,结果被豫嫔和玫嫔教训了。
芸枝对三宝说:“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三宝点点头,确实不光彩。
“主儿,让芸枝扶您进去,奴才去给您找些药抹上。”
青樱刚进去,三宝就看见菱枝在门外探头进来,三宝好奇,赶紧出去。
“菱枝,你怎么没跟着主儿回来,自已在这躲着啊。”
菱枝将怀中的一锭大元宝掏出来,三宝眼前一亮,随即担心地看向菱枝说:
“哪儿来的这么大的银子啊,菱枝,你可别干傻事儿,咱们三个平平安安的就好。”
菱枝心内感动,她把银子递给三宝:“这是豫嫔娘娘给的,说是安慰我的,这银子咱们仨平分了,买些东西带回去。”
三宝一瞬间脑海里各种想法,主子挨了打他们就能有银子?要是主子天天挨打,他们不就……
不行不行,怎么能这么想呢!但是银子真的是太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