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不是他曾在父亲的葬礼上帮忙,她是绝对不肯来见这个人的,在宫里,宫女和侍卫私自交往可是大罪,她不能丢皇后娘娘的脸。
凌云彻挠挠头,看着这个比自已矮了一头的小姑娘,竟然不自觉地胆怯了。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着你我相识的早,又都在宫里,互相照顾是应该的,所以就来见见你。”
“凌大人,咱们进宫都是伺候主子呢,可从没有要宫女和侍卫相互照顾的道理,请您慎言。”嬿婉退后一步,不想和凌云彻再有什么进一步的交往。
凌云彻没想到嬿婉这么难搞定,只能掏出怀中的戒指。“嬿婉,这个凌霄花的戒指,是我前几天在外面看见的,我觉得你戴着会很好看,你收下吧。”
“凌大人,私相授受可是重罪,请您赶紧回去当差,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儿,就不要再来找我了,各自当好差就够了。”嬿婉无比珍惜自已现在这份差事,她也不是傻子,凌云彻心里想的什么,一猜就能猜到。
凌云彻没想到嬿婉一直拒绝,只把戒指塞到嬿婉手里,飞快地跑了。
回忆完和嬿婉的相处,凌云彻看着眼前这个抬头看着自已的皇上的女人,觉得和她聊一下也无妨。
“有啊,我和她相识已久,她父亲的丧事还是我操办的。”凌云彻也抬头望着天空。
“那她一定很感激你吧,你可是在困境中拉她一把的人。”青樱对凌云彻突然好感倍增,这个男人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她不理我,她现在在皇后娘娘宫里做事,翅膀硬了。”凌云彻语气哀怨,他觉得自已阐述的是事实。
青樱不禁想起来封宫的那天,李玉说给惢心在长春宫谋差事,脸瞬间就变了,眼神恨恨“长春宫的人,自然看不上你这侍卫,她们眼光都高着呢。”
说罢又补了一句“等我出去复了位份,我会帮你把那个宫女要出来,到时候她就离不开你了。”
凌云彻双眼放光“此话当真。”他没想到,这个落魄的答应竟然这么好心,以后倒是可以对她稍微客气点,若是她出去了,没准也能拉自已一把。
“当然了,凌云彻,你这么年轻又有能力,你是前程无量的,何必为了一个虚荣的女子神伤呢,你告诉我,那个宫女叫什么啊。”青樱劝解着凌云彻道,丝毫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叫魏嬿婉。”
青樱暗暗记住这个名字,反正她和皇后娘娘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她们仗着位份高,有子嗣,就加害于她,皇上迫于她们的压力。只能禁足她,等她出去了,这些她一定会讨回来。
两人正说着,李玉带着旨意,来了延禧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延禧宫答应乌拉那拉氏,前因纵容宫人谋害皇嗣禁足三年,今念其诚心悔过,又为潜邸旧人,特减期一年,于来年重阳,解除禁足,钦此。”
青樱接过旨意,开心地揉搓着衣角,皇上果然没有忘记她!
李玉心疼地看着后面跪着的惢心,才一年多点的时间,惢心已经瘦了一大圈,相反这娴答应却像没受过什么苦一样。
“惢心,你一切可好吗?江太医每次进内廷,必然向我打听你的处境,我也是无能为力,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已。”李玉鼓励着惢心。
娴答应是个没心肠的了,惢心跟着她只能受尽苦楚。
李玉暗暗决定,明年重阳惢心被放出来以后,哪怕向皇后娘娘投诚,和娴答应撕破脸皮,他也要把惢心调到其他宫里去。
“李玉公公,劳您牵挂,我一切都好,一切都好。”惢心听见江与彬仍然没有放弃自已,泪滴答滴答的落下。
本来,现在她与江与彬应该是快要成亲了的。
青樱看着在她面前叙旧的二人出口说道“李公公,皇上有没有提到过我。”
李玉想了一会儿“皇上说,本来让您禁足就是因为阿箬伤人的事,皇上只是想磨磨您的性子,让您诚心思过以待来日呢。”
说罢,带着众人走了。
凌云彻更加确定,娴答应的大腿,可以抱。
第49章 他跑她追
冻云黯淡,初春的天气依旧让人冷的发慌,此时辛者库庑房的一角,众人都结束了一天的劳累,疲惫入睡。
只有最里面的一个铺位,一个宫女缩成一团,还在小声的啜泣。
这是曾经启祥宫的大宫女,丽心。
嘉嫔事发后,念她检举有功,皇上饶了她的性命,将她罚入辛者库服役。
她不过和相熟的茉心多说了几句话,就被抓去了咸福宫,还害的自已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她怎能不恨茉心和贵妃,还有事情的始作俑者,皇后娘娘。
她知道,自已现在必须蛰伏,才能报了这仇。
她闭上眼睛,睡吧,丽心,明儿你还要做最苦最累的活。
长春宫内,琅华教晞月插花,用的是魏紫和芍药,琅华耐心,纵使晞月总挑一些艳丽的颜色,也只是宠溺的教她替换两个。
“姐姐,我有一事不解,那日揭发金氏,你为什么不让庆贵人提那野猫发疯之事。”晞月想,明明可以再给她添一条罪状的。
琅华将一枝粉色芍药插上,看着疑惑的晞月解释“那日嘉嫔的罪状,已经足够她死无葬身之地。”
“而野猫发疯之事,一则没有实质的后果,二则,我是为了太后和你。”
“为了太后和我?”晞月更疑惑了。
琅华放下手中的剪刀,看着桌上的成果笑道,
“野猫发疯之事是庆贵人自已发现的,那日她跟在太后身边,若是细究起来,皇上必定得问太后为何不处理,反而伤了太后和皇上的母子情分。你想想,这使野猫发疯的粉末,会是启祥宫的谁放的,大概是丽心了,如果把这件事说出来,恐怕丽心的命也难以保住,毕竟丽心是茉心带来咸福宫的,我怕她急眼了攀扯你。”
晞月感动地依偎到琅华身上,娘娘事事为她考虑,没有娘娘她过不这么舒坦。
晞月刚想开口说几句,琅华将食指放到她唇前“好啦,可别说什么矫情话,你和我去看看永珹吧,璟瑟带着嬿婉和春蝉教他走路呢。”
永珹这孩子,伤了腿,快两岁了还走不利索,弘历和琅华每每想起都心痛不已。
璟瑟见皇阿玛和皇额娘忧心,每日做完功课,就到寿康宫教永珹康复,嬿婉和太医院的医女学了按摩手法,有时也能帮帮忙。
琅华和晞月进来时,正看见永珹摇摇摆摆地向两人走来。
“皇额娘安,月娘娘安。”永珹软糯地说道,他还小,并不知道自已走路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一样,只知道璟瑟姐姐还有敬玛嬷最疼爱他了,皇额娘也时常来看他。
“皇额娘,嬿婉姐姐扎我,痛痛。”永珹撩起裤腿就要给琅华和晞月看。
晞月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后面的嬿婉脸色都慌乱了。
“好啊你个臭小子,都会告黑状了。”璟瑟快步过来抱起永珹,轻轻拍了他的屁股一下。
璟瑟一边打一边回头看向色布“都是和你学的。”
色布懂了一点中原语言,但又没有全懂,以为“学”这个字就是好的,毕竟他也在跟着公主学规矩。
“不用谢。”色布说的言简意赅,又充满了骄傲。
众人见色布这副样子,不禁摇摇头,色布接过璟瑟手中的永珹,抱着逗弄。
“嬿婉,看来你的按摩很管用呢,四阿哥都可以走这么远了。”琅华夸奖嬿婉,这孩子学什么都用心,学的快,所以她说想向女医学习时,琅华毫不犹豫的应允了,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永珹。
“这多亏了娘娘让郑女医亲自教导,郑女医医术超群,奴婢只学了皮毛。”嬿婉不敢居功,先把郑女医好好夸了一遍。
“你这丫头,太过谦虚了。”晞月看着嬿婉“璟瑟跟着我学画画,嬿婉在旁边看着,竟然也能画上两笔了,娘娘,这个小丫头你可得好好培养。”
“那是自然,玉竹,等回了长春宫,让把曾经伯父送我的文房四宝找出来,赐给嬿婉。”琅华吩咐。
“谢娘娘厚爱。”嬿婉甜甜地谢恩。
璟瑟突然想起,给色布准备的几本话本子还放在长春宫,急忙吩咐嬿婉去取来。
琅华携着众人,一起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话说弘历在前朝已经命岳钟琪为帅,富察傅清为前锋,出兵攻打朝鲜。
却收到了朝鲜作为藩属国的来书,在乾隆的申饬信到了的当天,朝鲜王君亲手手刃世子,不日将亲奉世子首级入京赔罪。
事已至此,再咄咄逼人,恐怕失了大国风度,但弘历觉得犹不解恨,况且手刃亲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命朝鲜王君自行了结性命,立其弟为新君。
新君即位,又想进贡新的朝鲜贵女,被弘历断然拒绝。
弘历想着自已拒绝了朝鲜贡女,如果告诉琅华,琅华一定会觉得自已有帝王神武英明之气,于是带着进忠,往长春宫来了。
没想到,皇后竟然又不在,带着贵妃往寿康宫去了,弘历不愿看见太妃们,只能四处溜达。
“皇上~皇上,您等等臣妾。”弘历和进忠都不约而同地想加快脚步,谁听不出来,这是舒嫔娘娘。
舒嫔如一股风一般跑到皇上跟前,盈盈行礼。
“皇上,您让臣妾整理的御诗,臣妾都整理好了,只是这有一句,臣妾怎么都猜不出皇上当时的心境,皇上给臣妾讲讲可好?”舒嫔竟然真拿着一张纸问了起来。
弘历这些年做了许多诗,哪里能记起来这几句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写的,只能抚着下巴,一会儿看看纸,一会儿看看舒嫔。
对这意欢,他是真头疼,说她错了吧,她真没干什么错事,说她没错,她整日痴痴地看着自已,时常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就算想斥责,看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神,也总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况且这舒嫔,总是能在各个地方出现,精准地来到他面前,有时候他前脚刚到,后面意欢就跟上了,他实在头疼。
但这个意欢,在刚入宫的时候就给他侍疾,当初侍疾的几个人,青樱禁足,秀贵人死了,庆贵人心死了,如果再冷着舒嫔,岂不是太薄情寡义了。
说起来青樱,弘历已经不生她的气了,但是好似也没有当初那样的喜欢了。
“意欢呐,这此时此景非彼时彼景,朕的心境已经变了,不想纠结于旧事,朕不想说了。”
意欢崇拜地看着弘历,“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皇上的感慨臣妾懂,皇上您去臣妾的承乾宫做一做吧,看看臣妾抄的诗。”
弘历无法拒绝,只能携着意欢去了。
穿过御花园时,进忠从争奇斗艳的花丛中,看见了一笑容明媚的女子走过,那一笑,仿佛冰雪消融,进忠一时看的呆了,直到后面跟着伺候的人,轻轻一推,才回过神来。
这女子,好像是长春宫伺候公主的小宫女。
第50章 青樱复位(一)
天边一抹微云,正是秋高气爽时节,这样的好天气,让人的心情也不自觉的变好了。
延禧宫内,惢心和青樱依旧每日做着手工活,托凌云彻带出去换一些钱用
这期间,凌云彻又找过几次嬿婉,但无一例外,都被嬿婉拒绝了。
每次被拒绝,凌云彻都要找青樱寻求安慰,时间久了,在青樱眼里,凌云彻深情的人设已经根深蒂固了,而凌云彻也渐渐懂得了年纪大点女人的好处,贴心。
这两个月,意欢托人,又送了几次东西进来,但都是一些诗书,虽然说是礼轻情意重,但是连凌云彻也不禁抱怨,就不能送一些实用的吗?
禁足这一年多,惢心足足累得老了十岁一般,每日早上,她要伺候青樱梳洗,给青樱盘头发,外面送来的饭食,青樱只挑些软和干净的吃了,然后就坐在廊下读书。
有时惢心要洗的衣服实在太多,青樱也会主动帮忙,但没洗两件,就要惢心帮她捶背捏肩,惢心实在没办法,也不再让主子帮忙了。
这些惢心都能忍受,可唯一受不了的,是青樱让她帮凌云彻修补衣服。
要知道,女子帮不相熟男子修衣服,即使在宫外,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何况是在宫规森严的紫禁城。
主子即使被贬为答应,依旧是皇上的女人,住着皇上的宫殿,穿着皇上的衣服,吃着皇上的饭。
而她,也有自已真心相爱的江与彬,又怎么能给他人做这种活计呢?
但青樱已经答应了下来,自已又不会干,只能求着惢心好歹缝几下。
凌云彻捧着青樱给他的衣服,心内感动极了。
若是嬿婉也这样对他就好了,他不明白,这娴答应出身高贵,都能亲手给他缝补衣服,嬿婉一个没了父亲的破落户,怎么能对自已丝毫不动心呢。
他不知道,很快,娴答应也没有父亲了。
八月,几场暴雨席卷了山东地区,泥沙淤积,河床抬高,成为“地上河”,连续的大雨使得洪水泛滥,导致运河河水涨溢,险情不断。这是近三十年来最大的洪水灾害,一时间,山东遍地饿殍,尤其洪水过后,容易多发瘟疫,还要进行防患,弘历在前朝忙的焦头烂额。
琅华为了鼓舞人心,自觉捐献了一半私库里的嫁妆,又从自已开始,节衣缩食,后宫众妃嫔也纷纷效仿,为赈灾尽绵薄之力。
琅华劝众人,即使要节俭,也不要短了阿哥公主们的用度,尤其绿筠又刚刚生下了六阿哥永瑢,钟粹宫有三位小阿哥,更要好生照顾。
运河关系漕运,因此治黄必须兼及治运。洪涝发生后,弘历一方面督促地方官员及时奏报,一方面派仓场侍郎裘曰修等亲临各处决口,视察灾情。此外,还命江南河道总督高晋赶往协助办理,并从江南带去几十名熟练河工,以解决工程技术方面的问题。
这高晋,便是高斌的侄子,晞月的堂兄。
治灾队伍中,还有一位皇亲国戚,就是青樱的父亲那尔布。
这那尔布原来只不过是个包衣佐领的世袭职位,后来青樱被贬,他心内惶恐,求着族亲让他补了工部员外郎的空缺,这次工部奉旨协理治水,派出的人中正有那尔布。
这那尔布天命之年,前半生碌碌无为养尊处优,这老了更是啥也不懂,但又偏偏不愿意把所有功劳让给他人,每日必须跟着去河道上巡视一番,就算什么都听不懂,也要发表一番意见。
高晋大人敬他是个长辈,只劝众人不听就行了,越反驳他他说的越起兴,关系百姓生死之事,怎能听一个老朽的呢。
这日疏通河坝到了紧要关头,高晋大人带着河工亲往督工,知道带着那尔布又要啰嗦许多,就悄悄带人走了。
没想到这那尔布倔强的很,自已来到了河道大坝附近,找不到高晋众人,便到下游方便。
待到高晋大人一声令下,开闸泄洪,洪水如咆哮的龙,一下子泄了20里。
谁能想到那尔布竟然被洪水卷走了,他是被下游修坝的人发现的,高晋大人知道消息,连叫不好,再怎么说,这那尔布也是上三旗的贵族,朝廷命官。
高晋和伯父高斌商议了,立马上了一道请罪折子,亲自护送那尔布尸体归京。
弘历看完折子,叹息一声,这那尔布死在任上,在众人眼里就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国捐躯,弘历批阅,赏了那尔布百两银子下葬,追封为一等男爵。
批完折子,弘历才想起来青樱。
她的父亲骤然死亡,她还在禁足,想想青樱也禁足了一年零10个月了,不如就趁此机会,将她放出来吧,想来她除了纵容阿箬,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忏悔的也该差不多了,毕竟两人还有青梅竹马的情意在。
弘历想着,应该和皇后商榷一下,毕竟后宫之事,皇后有权知道。
弘历带着李玉来了长春宫,琅华正在和素练一起,对着这个月后宫的支出。
琅华头上只点缀着几朵简单的绒花,身上穿的也是前几年的普通布料,但大方温婉的气质,让她整个人都沉静有力量。
见着弘历来了,众人行礼,琅华起身相迎“前朝事务繁忙,皇上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弘历拥着琅华坐下,翻了几下琅华看的账本,轻叹了一口气“朕有事和你商量,你听了不准气恼。”
“皇上尽管说吧,为皇上分忧,是臣妾为妻为臣的本分。”琅华开解弘历道。
“今日高晋上了折子,青樱的父亲那尔布,在山东治水的时候,殉国了。”
琅华闻言也是吃了一惊“臣妾会派人帮那尔布大人的亲眷料理丧事,也会送些银子过去。”
弘历握着琅华的手“你这般明事理,朕很欣慰,朕今日还想和你商量,把青樱放出来,复了她的位份,也可告慰那尔布的亡灵。”
琅华知道,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皇上的决定,臣妾定当追随,只是毕竟有前面的事在,若是直接复了青樱妃位,恐怕难以服众,不如就给个嫔位吧,日后有了子嗣再升,也是一样的。”
琅华无力改变弘历的决定,只能尽力让自已和后宫的姐妹不那么委屈。
“那就按皇后的意思吧,李玉,复娴答应为娴嫔,解了她的禁足,命内务府归还嫔位册宝,拨人回去伺候吧。”弘历说完,带人回乾清宫继续处理奏折了。
却见李玉,依旧不肯走,琅华出声问“李公公有什么事吗,怎么还不去宣旨?”
李玉下了决心一般跪在琅华面前“皇后娘娘,奴才知道自已从前做过错事,但奴才 能否求您一件事,若是成了,奴才誓死不忘您的恩情。”
“你说来听听,本宫考虑考虑。”琅华知道这李玉是为了惢心相求,但她不介意再让李玉痛苦一会儿。
“皇后娘娘,能不能请您把娴嫔身边的惢心调到长春宫,或者别的宫里都行,奴才不愿意看着惢心再受苦了。”李玉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本宫为什么要答应你?”
“皇后娘娘,惢心是个好人,况且没了她,娴嫔不也是少了助力吗?”李玉又磕了三个头。
“你下去吧,本宫会思量的。”琅华继续翻着账本,李玉只能先退下去传旨了。
第51章 青樱复位(二)
延禧宫外,三四个侍卫用衣服垫着,打着马吊,其中一个输了所有银子,气的一下子把衣服扯开,引的其他人痛骂了几声。
这输了的自然就是凌云彻了,刚想和赵九霄商量着换班时出去吃一顿,就看见远处李玉公公急匆匆地带着人过来了。
李玉带人站定了,命众人打开延禧宫的三重禁锁,凌云彻惊讶问道。
“李玉公公,难道皇上要提前解了娴答应的禁足吗?”
李玉低头看着这个不成器的侍卫大人“现在是娴嫔娘娘了。”
凌云彻喜不自胜,竟然也想跟着进去传旨,李玉提醒他他“主子的宫门,凌大人岂可随便踏入,就在外面待命即可。”
凌云彻往后退了两步,心里想着,不就是仗着在皇上身边伺候吗,一个没根的东西也敢斥责我。
里面的青樱看着打开的宫门,愣神了片刻,接着,喜悦之情就溢满了她的胸膛,皇上要放她出去了。
“惢心,快别洗了,我们的禁足解了。”青樱看着仍在洗衣服的惢心高兴地喊着。
惢心反应过来以后,喜极而泣,也冲过来扶住了青樱。
李玉看着开心的二人,咬了咬牙“娴嫔娘娘,皇上复了您的嫔位”
“怎么是个嫔位,本宫的妃位呢?”青樱疑惑道。
“娘娘,您先别在意这个,您可知皇上为何会提前解了您的禁足?”
青樱撅起小嘴“自然是因为皇上想念我了。”
李玉无奈道“娴嫔娘娘,您的父亲那尔布大人,五天前死在了山东治水的任上,皇上体恤您失去了阿玛,才复了您的位份。”
仿佛天降一道惊雷直直地劈在身上,青樱只感觉浑身发麻。
她上次见到阿玛,还是在王府,王府的侧福晋三月可以回府省亲一次,自家族败落了,她不愿再回家,没想到五年前的一面竟然成了永别。
“我不信,我不信,惢心,我不相信。”青樱转了两圈,才抓住惢心的手。
“阿玛怎么会死呢,李玉,你一定是在骗我。”青樱看着李玉,期待李玉能说出是在和自已开玩笑。
“娘娘,明日内务府就会重新拨人来伺候的,奴才还要回御前伺候,您和惢心先整顿整顿吧。”李玉看了一眼饱经风霜的惢心,庆幸自已向皇后求情是对的。
“主儿,主儿,奴婢扶着您坐下。”惢心搀扶着青樱,青樱却挣脱开了,冲着延禧宫门口喊。
“凌云彻~凌云彻!”
凌云彻听到青樱的呼喊,不顾一切的跑了进去,赵九霄看到凌云彻被叫了进去,不禁想着,还是让这小子攀上了高枝。
“娘娘,您怎么了,叫微臣有什么事。”凌云彻改了称呼,还稍微有些不适应。
“凌云彻,他们说我阿玛去世了,你能不能替我去我家里看看,我现在不能出宫。”青樱带着哭腔恳求着,凌云彻突然想到了父亲去世时的嬿婉,也是这么楚楚可怜。
凌云彻忽然被激发出了保护欲,眼前这个女人,即使是皇上的妃子,此刻也只能依赖他。“好,我换一下当值,这就出宫去看。”
“谢谢你凌云彻。”青樱带着哭腔,恳切地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已施以援手的男人。
长春宫,赵一泰听完帮忙处理那尔布丧事的人的回禀,沉思片刻,匆匆地来了正殿。
琅华正在和晞月商量着年后蒙古各部落女子入宫的事。
“娘娘,那尔布大人的丧事已经有人去处理妥当了,刚刚去的人过来说,在丧事上,看见了宫里当差的汉军旗的侍卫,奴才可要去查查是谁。”赵一泰小心翼翼地问道,按理来说,乌拉那拉氏族中之人,怎会用到汉军旗的人,再说皇上和皇后都派了人去帮忙。
琅华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定是前世利用她的死平步青云的凌云彻。
他和青樱可真是缘分颇深啊,这一世竟然还能遇上。
“娘娘,这件事怎么处理。”赵一泰问琅华的意见。
琅华看了看晞月,其实高家对那尔布已经仁至义尽,尽量帮那尔布美化事实,高晋大人还亲自带工部人过去吊唁。
“不用刻意告诉皇上,来来往往去丧事的人,会看到的,更何况,皇上身边不是还去了两个公公吗,让他们知道就行了。”琅华不再纠结此事,继续看着蒙古各部落送来的画像,这一批蒙古的女子倒是比上次选秀的好看多了。
凌云彻从宫外回来,前后用了将近四个时辰,匆匆去神武门登册了今晚的当值,赶紧奔向延禧宫。
延禧宫内,内务府已经送回了大部分的摆设,秦立请示过琅华,琅华只说不必为难娴嫔,体恤她刚刚没了父亲。
但秦立也有些为难,这两年,曾经延禧宫内的下人们都分去了各宫当差,没有人愿意再回来,秦立只好叫回了在御膳房洗菜的菱枝,又指派了几个新的宫女,至于总领太监,秦立看着在内务府的三宝,暗自决定,就他了。
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惢心,皇上为何还不来看我。”青樱看着延禧宫外,张望着。
“主儿,伺候的人都还没回来呢,皇上肯定要等事情定了再来看您。”惢心安慰着青樱,主儿只为那尔布大人哭了一会儿,看见内务府的人来送东西,就止住了哭声。
“凌云彻,是凌云彻回来了。”青樱起身,叫凌云彻不必拘礼,赶紧进来。
“微臣回娴嫔娘娘,那尔布大人的丧事一应有宫里和乌拉那拉氏操持,微臣帮忙干了些迎来送往的小事儿,就回来了。”凌云彻看着眼前眼睛红肿的女人,瞬间感觉自已形象高大了起来。
惢心暗叫不好,这凌云彻是谁,那尔布大人的丧事怎么轮得到他迎来送往。
“阿玛到底为何殒命山东,你可问清楚了。”青樱捏着手中的帕子,她知道,一定有人像害她一样,害了她的阿玛。
凌云彻组织了下语言,“微臣问了府里下人,听说是大人跟着贵妃娘娘的堂兄高晋大人赴山东救灾,那日,高晋大人自行带了其他人去河道上,那尔布大人自已跟了去巡查,被泄洪的水冲走了”
阿玛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冲走,上游放水,难道父亲会不知道,故意站在河道上吗,青樱更加确定是有人有意陷害。
那个人,就是高晞月。
青樱绞着帕子,泪眼朦胧“谢谢你,凌云彻,明儿你就走了,明早一定要再来延禧宫,我有东西谢你。”
凌云彻应着走了。
青樱转头对惢心说“惢心,劳烦你做双靴子送给凌云彻,上面就绣上云纹和雄鹰吧”
“主儿,这样不好吧,况且雄鹰和云纹,不伦不类的。”惢心很是为难,这不就是私相授受吗。
“凌云彻帮了我们,我就祝他如这雄鹰一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快些做,明天送给他,别耽误了。”青樱继续坚持着自已的意思。
第52章 青樱复位(三)
青樱吩咐完惢心,自已便去清点内务府送回来的衣物和首饰,既然阿玛的丧事自已无能为力,那也只能过好眼前的日子了。
院内久久站立的惢心,看着大殿内从容的青樱,感觉心里有那么一角轰塌了。
在她心里,她这位主子虽然有时候糊涂,但是不失善良。
所以尽管主子被禁足延禧宫,她也心甘情愿地跟了来,即使干活累,她也咬咬牙忍下去了。
但今天主子,去感谢一位只有小小交情的侍卫,而忘了患难与共的她。
明明知道她有心爱之人,却让她为外男做靴子这种贴身的东西。
甚至,主子的阿玛刚刚去世,主子就可以坐在大殿之上,清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