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若是成了皇上的妃子,会不会伤了您的心。”嬿婉不愿意伤害待她如同亲人的皇后娘娘,因此迟疑的问。
琅华为嬿婉抹去眼泪“傻孩子,你只管将皇上的妃子当作一份前程,和当差没什么两样,本宫只会为你过的好了开心。”
嬿婉窝在皇后的臂弯,贪恋着这一丝温暖。
第二日,乾清宫传来消息,长春宫皇后娘娘亲自教导的官女子魏嬿婉,封为贵人,赐居永寿宫。
琅华看着嬿婉和春蝉走去永寿宫的背影,也不禁落了泪,成了皇上的人,以后诸多的艰苦,嬿婉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受的住呢。
嬿婉封为贵人的消息,不过半天,就传遍了宫里。
有人暗中咒骂,说魏嬿婉果然是攀龙附凤,贪慕虚荣之人,比如娴妃和舒嫔。
有人心疼嬿婉,这么聪明的小姑娘,也将在这宫中蹉跎一生,比如绿筠、海兰和婉茵。
也有人相信嬿婉会凭着自已的能力过的很好,比如琅华和晞月。
但日子总是要过的,皇上有了嬿婉,荣宠一时,而过了年,也又要有一批嫔妃入宫伴驾了。
自上次蒙古王公入京以后,各部为了以示臣服,都送了适龄的格格入京伴驾。
本来科尔沁部这次是不想再送后宫女子的,但那次宴会上巴林王明晃晃地挑衅,让罗卜非常生气,知道他要送女儿入京,罗卜就从部落里亲选了有了婚约但尚未完婚的根敦之女厄音珠入京压制巴林部,这也是此次新人中地位最尊贵的一位。
巴林王送来的女儿巴林湄若确实容貌出众,但年龄也小,可见巴林王实在心急。
只因准格尔在和大清的战争中节节败退,只能试图兼并其他部落来养精蓄锐,而科尔沁也曾试图让巴林部回归科尔沁旗,巴林王不愿被吞并,接连上书,请求大清庇护。
厄鲁特部拜尔果斯氏靠着大清,才重新修建了牧场和住房,为表归顺之意也送了赛音的女儿呼伦入宫侍奉左右。
太后因怕这三位蒙古格格入宫以后不能遵守规矩,因此特命先送入圆明园教导一月宫中礼仪,再送到皇上身边。
琅华此时正在和晞月给这几个远道而来的新人,分配着住处。
琅华左看看右看看,虽然还没有正式册封,但这厄音珠绝对不能薄待了,琅华记得前世为游魂时,见过这豫妃,是个轻狂张扬的女子,那时她已经快30岁了,这一世,她17岁就入了宫,不知道会是何等性情。
若是能压制一下青樱,岂不美哉~
自从青樱为难了嬿婉以后,琅华对青樱的厌恶就更进了一分,都是女子,何苦要毁人清白,真是恶毒心计。
晞月看见巴林氏的名字,眉头一皱“娘娘,这个是不是那个没给我敬酒的蒙古王爷家的。”
琅华一拍腿,忘了这一遭了,这巴林氏还没入宫,她父亲就替她把晞月得罪了。
琅华拍拍晞月的肩膀“是她,你若是不喜欢,就让她住的离你远点儿。”
“打发她去延禧宫算了,讨厌的人都住一堆儿,我以后绕着延禧宫走。”晞月恨恨地拿起笔,在巴林氏名字后面写下了延禧宫三字。
琅华也点点头,这样也算是安顿下一个了。
“晞月,我看这厄音珠以后迟早得是一宫的主位,正好储秀宫空着,就让她先住进偏殿吧。”琅华也在厄音珠后面,轻轻写下了储秀宫。
最后只剩下了呼伦,琅华思索片刻,翊坤宫倒是空着,但翊坤宫多是宠妃居所,呼伦一入宫就进翊坤宫,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琅华想了想,就让这呼伦和舒嫔同住去吧。
磨蹭了一下午,这宫殿分配终于完成了琅华让素练送到内务府,着内务府抓紧收拾这几处。
圆明园天地一家春内,巴林湄若正在温习阿玛给她的《宠妃准则》,阿玛还特意嘱咐她,绝对不能让其他新人看见。
“宠妃第一条,不能自降身价,要矜持高贵;宠妃第二条,不可用歌舞争宠,否则会被皇上看轻;宠妃第三条,家世最重要;宠妃第四条………”巴林湄若轻轻读着这些她早已烂熟于心的条目,阿玛还说,入宫以后,一定要结交娴妃娘娘,那是皇上的心尖尖。
畅快阁里,厄音珠试穿着皇后娘娘赏下来的衣服,厄音珠身材高挑,是蒙古常见的圆润脸型,眼睛深邃明亮,有着天之骄女的高傲从容。
厄音珠的父汗嘱托她,进宫后不必事事忍让,皇上不会允许科尔沁再出皇后,但也不会亏待她。
是以厄音珠在这三人中事事为先,竟将教引姑姑毓瑚直接留在了畅快阁和她同住。
而春雨舒和馆中借住的呼伦,是三人之中家世稍微低的,进宫之前,阿玛再三嘱咐她要温恭谦顺,她有心亲近两位蒙古姐妹,奈何厄音珠太过疏离,她只能和巴林氏为伍。
呼伦在厄鲁特部也是娇惯的小姑娘,哪里能真的像阿玛说的那样,一下子就敛了性子,因此没几天,也露了飞扬的本性。
内务府拟订正月十六,蒙古新人入宫,向皇上请示位份及封号。
弘历斟酌再三,封厄音珠为贵人,赐封号豫,巴林氏和拜尔果斯氏都为常在,分别为颖常在和慎常在。
湄若得知自已和娴妃娘娘同住延禧宫,心内大喜,这简直是上天的恩赐,又听说这延禧宫是高贵妃亲自给自已挑选,纯贵妃着人布置的,心里不禁纳罕,阿玛也没告诉自已,宫里还有两位贵妃娘娘啊。
不管了,先去拜见一下这位延禧宫主位吧。
湄若从带进宫来的一堆珠宝中,挑了一对阿玛送的无锡大阿福,别的还是先留着吧,毕竟宫里用的钱多,想来娴妃娘娘是不会怪罪的。
“臣妾巴林湄若,拜见娴妃娘娘。”湄若看娴妃娘娘和蔼可亲,语气都不自觉变甜了。
“快起来吧,真是明媚动人,我看着都喜欢的不行,来,快坐下。”青樱让湄若坐到自已身边。
湄若示意身边的宫女端过来自已准备的礼物,三宝暗自搓手,这蒙古来的格格出手一定大方。
没想到湄若亲自揭开红布,竟然是一对大娃娃。
“娴妃娘娘,这是臣妾最心爱之物,臣妾想着其他的东西都太过俗气,唯有此物,可以表表臣妾的心意。”
青樱看着可爱的两个娃娃,就像当年墙头马上遥相顾的自已和弘历,心里喜欢的紧。
“湄若,没想到在宫里我又多了个知已,我一向不喜欢那些俗物,这个就很好。”
被夸赞了的湄若对娴妃娘娘更是亲近了,进宫两个时辰,湄若就被娴妃娘娘的气度折服。
这几日,青樱虽然为魏嬿婉一跃成为贵人烦躁,倒也有了几件开心的事。
一是刚入宫的三个蒙古妃嫔,颖常在和慎常在都和她更为亲近,来她这儿比去皇后娘娘那儿都勤快。
二是凌云彻终于摆脱了巡河的差事,被分到了中和殿到太和门之间的轮值。
三则是她新得了一个称心如意,能护她的掌事宫女—容珮
话说那日青樱自乾清宫回延禧宫,在宫道上见内务府一位管事太监,领着一队宫女去分往各宫当差,其中有一位瘦长身材,年龄偏大的宫女,为着管事太监收钱办事和管事吵了起来。
那勇猛顽强的性子,那刚毅果敢的身姿一下子就吸引住了青樱。
青樱将容珮要到了延禧宫,直接让她做了掌事宫女,压了本来应该升上来的菱枝和芸枝。
青樱和容珮对了脾气,对容珮越发宠信,竟到了事事听从的地步,菱枝和芸枝心里不服,却也无法改变。
青樱得了容珮之后,不管去哪儿,总要带上,容珮也以娴妃娘娘座下第一人自居,没几日,便和内务府、四执库和浣衣局都吵了一架。
青樱心里有了一个计划,等到去给皇后请安时,她一定要带上容珮,替自已好好吵上一架。
因着新入宫的嫔妃,等着二月二龙抬头的好日子再开始侍寝,这几日宫里最炙手可热的,还是嬿婉。
封为贵人的第一天,皇后娘娘就将春蝉和澜翠都拨给了她,还从内务府挑了稳妥的王蟾做永寿宫的掌事太监。
皇上喜欢嬿婉的美貌,喜欢她柔美的身段,更喜欢她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儿。
弘历不过说她不擅乐器,她便去了贵妃宫中,向贵妃学起了琵琶,没几日,就学会了贵妃拿手的曲子。
弘历乐的直摇头“难道朕说你不会摘天上的月亮,你今晚也要摘下来吗。”
嬿婉心里想,我学这些东西有一半是为了取悦皇上您,另一半却是为了证明自已。
但嬿婉依旧哄着皇上“只要皇上想让臣妾会的,臣妾都愿意去学。”
弘历被哄的开心极了,皇后宫里出来的,和皇后一样贴心。他日理万机,下朝以后到嫔妃宫里,不就是图个温暖和乐,让他不那么累吗。
弘历不禁想到了动不动拉着自已下棋的意欢,还有总是提出无理要求撒娇的青樱,对这两人,弘历是有情意的,前提是他不那么累的情况下。
弘历拉起嬿婉细嫩的手“朕真感谢上苍,把你送到朕的身边,你这么年轻貌美,朕仿佛也回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
嬿婉靠在皇上怀里,细细看了一会儿皇上的脸,娇俏地问道“皇上不是二十多岁吗?这分明就是少年的模样啊。”
弘历深情地看着眼前少女,手轻轻地抚摸上了嬿婉的下巴“朕要给你拟个封号,如圭如璋,令闻令望,这个令字你可喜欢,以后,你就是朕的令贵人了。”
第二日,皇上赐给嬿婉的封号又传遍了整个后宫。
嬿婉回长春宫请安时,晞月笑着打趣嬿婉,没准过几年,也成了个贵妃,就能和她坐一块儿了呢,嬿婉直呼不敢。
璟瑟一时难以接受自已的好姐姐成了自已的令娘娘,私下里还是叫嬿婉姐姐。
琅华看着面前的几人,心里欣慰“嬿婉,你额娘已经带着你弟弟,搬进皇上赏的院子里了,你妹妹也已经葬入祖坟,你可以稍微放心了,本宫想提点你几句,早点给你弟弟找个师傅教着,知礼仪,明事理。”
嬿婉点点头“臣妾的弟弟让额娘惯坏了,臣妾会安排弟弟读书,也会找机会和额娘谈谈。”
琅华点点头,嬿婉有分寸,一些话跟她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京城这场雪灾,最终在皇上亲派户部主持赈灾事宜,拨款重建受灾房屋的处理下,慢慢的没有了风声,只有路两边开设的粥棚,还在昭示着这场大雪的威力。
终于在二月初八,皇上召幸了厄音珠,成为这一批妃嫔中的第一人。
召幸厄音珠的第二天,皇上命工部尚书哈达哈为正使、内阁学土伍龄安为副使。持节、册封贵人魏氏、为令嫔。
究其原因,就是皇上在享受了蒙古嫔妃的猛烈攻势下,更体会到了嬿婉温柔乡的可贵之处。
草长莺飞,烟花二月,这一个多月,嬿婉侍寝的日子高达十几天,让新进宫的蒙古嫔妃压力重大。
终于,青樱坐不住了,让小厨房做了白玉霜方糕,让菱枝提着,二人就到了养心殿。
弘历半个月没见过青樱了,骤然见到,才发现还有点想念,留了青樱伺候用膳。
待到嬿婉提着食盒姗姗来迟,弘历才想起来,今儿说了想吃嬿婉做的汤水,嬿婉这就送来了。
嬿婉带着春蝉行礼“臣妾拜见皇上和娴妃娘娘,臣妾来的不巧了,让臣妾伺候皇上和娘娘用膳吧。”
皇上放下筷子,让嬿婉快快起身。
“今儿给朕带了什么汤水,你这一手好厨艺不愧是长春宫出来的,朕这几日真是离不开了。”
春蝉打开食盒,将两碗汤水捧出。
“春天气燥,臣妾知道皇上最近食欲不振,特意用皇上喜欢的鸭汤做底味儿,用细火慢慢煨了这三两燕窝,特意带来给皇上尝尝,正好有两碗,娴妃娘娘也尝尝吧。”
弘历接过春蝉捧上来的一碗鸭汤燕窝细粉。准备慢慢享用。
春蝉捧给青樱,青樱却不接,弘历问道“娴妃是不喜欢这鸭汤燕窝吗。”
青樱看着嬿婉谄媚,心中本就不喜。
“燕窝乃华贵之物,素来以清汤慢炖为佳,佐以荤腥油腻为次,且令嫔这碗燕窝足足用了三两,贪多贪足,反而失了其美味了。”
弘历闭了闭眼,这青樱的毛病又犯了,不犯的时候明明挺好的,一犯就有些刻薄了。
“青樱啊,朕看你吃火腿,吃朕爱吃的鸭肉火锅,不是吃的挺开心的吗。况且这燕窝算什么华贵,朕从潜邸开始,每日必用三两燕窝,你定是禁足的久了,有些太过小气,快尝尝嬿婉做的燕窝,朕近来爱吃的很。”
青樱面色不喜,又看见嬿婉抬头,和皇上眼波流转之间满是情意,更加不乐。
怕春蝉端累了,嬿婉接过春蝉手中的燕窝,轻轻放在青樱面前。
“娴妃娘娘若是喜欢,皇上赏赐了臣妾好些血燕,臣妾都给娘娘送去。”
“本宫不用,本宫要吃,内务府自然会送来。”
嬿婉向皇上行礼“臣妾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就不打扰皇上用膳了,臣妾告退。”
嬿婉笑的真诚,皇上更觉嬿婉贴心,命进忠送了一堆西洋的新鲜玩意儿送到永寿宫。
青樱被弘历和魏嬿婉一起给了个没脸,这顿饭也用不下去了,只能起身告辞。
回宫后,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盘血燕,气的手直接发抖。
“菱枝,撤下去,快撤下去。”青樱叫来菱枝,菱枝小跑过来,将这血燕收入了库房。
永寿宫中,春蝉给嬿婉梳着头,“主儿,你今天在乾清宫可真是把那娴妃气死了,我瞧着就解气,只是那血燕给她,真是可惜了。”
嬿婉回过头拉住春蝉的手“傻春蝉,这血燕再名贵,咱们永寿宫还能缺了不成,皇后娘娘和皇上的赏赐咱们都用不完,给那娴妃送去一点,隔应隔应她也好。”
“纯贵妃娘娘怀胎已经五月了,咱们库房里有新来的阿胶膏,咱们明儿去给贵妃娘娘送去补补身体,她接连生产,怕是气血会不足。”嬿婉吩咐道,外面立马有个小宫女去办了。
春蝉给嬿婉重新梳了个两把头,嬿婉选了一朵粉色的月季簪上。
“春蝉,今儿天气好,皇后娘娘在忙着柔淑长公主出嫁的事儿,咱们也回去帮帮忙。”
两人相扶着,一路到了长春宫,在嬿婉心里,长春宫才是永远的家。
琅华见嬿婉来了,因连日少睡充满倦意的脸上,终于带了点笑容。
“娘娘,您这几日是睡的有多少,臣妾瞧你这么憔悴,您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嬿婉心疼地扶着琅华坐下。
“公主大婚,又是嫁入富察家,本宫自然是两头忙不过来,这几日福晋们也要进宫为公主添妆,咱们后妃们也要准备起来了。”琅华怕嬿婉不知道为公主添妆的规矩,赶紧提醒着。
嬿婉知道皇后娘娘的好意“奴婢底子薄,不过有封嫔时皇上赏的一对上好的白玉观音,就送给公主,保佑公主和富察大人恩爱美满。”
琅华笑嬿婉“你事事得宜,怪不得皇上这么宠爱你,瞧瞧皇上给你的私库添了多少好东西。”
嬿婉嘴角漾出浅浅的梨涡“臣妾一直记得皇后娘娘的教导,不求君心,只要君恩,所以只要皇上开心,自然不会亏待臣妾的。”
琅华满意地点点头,嬿婉说的对极了,皇上的赏赐给了谁,心也就在谁那儿,不要试图抓住无痕的情意,只要那有分量的钱和权在手,情意自然就会来了。
嬿婉帮着琅华一起又部署了福晋入宫的安排,又从内务府要来了礼部关于大婚典礼的流程一一对应,确保万无一失。
大婚之日,皇上加封傅恒为大学土,赐军机处行走。
鸡鸣之时,傅恒穿蟒袍补服率领富察氏中有顶戴之人员,到乾清门和内右门外各行一次三跪九叩礼。
富察氏亲族,奉上九九大礼,文马二九(十八匹)、玲珑鞍髻和甲宵各二九(十八副)、闲马二十一匹、驼六头,并进宴九十席、羊九九(八十一只)、酒四十五罇。
宫内,晞月和海兰奉太后之命,在保和殿操持宴席,姮媞则分别去向太后、皇后和皇上行礼拜别,众人再赶往富察府旁的公主府,一同观礼。
琅华整理宫里妃嫔的添妆单子,却看见了娴妃送的添妆礼与众不同,琅华合上单子,弟弟傅恒大婚,出现这东西不吉利,她本可以让人去拦截,但琅华想起来那日青樱的嚣张,决定还是让她也吃些苦头。
吉时到,公主由命妇导引升彩舆,各执事校尉和太监异舆出宫,富察家足足摆了九十九席,以示对皇恩的敬重。
太后和皇上特赐傅恒及公主不必分开居住,若是公主府住厌了,可一同住进富察府。
琅华带领后宫众人观礼回来,已经是人定时分了,素练得了吩咐,将公主嫁妆单子和今日妃嫔添妆单子送往慈宁宫。
此刻的慈宁宫,送完女儿出嫁的太后既为小女儿高兴,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庆嫔依旧侍奉在身侧,轻轻地为太后按着有病根的膝盖。
太后看着庆嫔体贴,忍不住动容,幸好还有静平在身边,不然长夜漫漫,她该如何度过,可惜这孩子对皇上总是不热情,这几年侍寝了几次,也未曾有身孕。
正说着,锦溪呈上来今日的添妆名目,太后掀开,从上往下看了,待看到娴妃那一栏时,太后气的头晕,差点跌倒在地。
延禧宫内,青樱刚想安置,听见外面一阵吵闹,竟然是太后身边的锦溪姑姑来请青樱到慈宁宫。
太后不喜青樱,一年也难得见她一回,青樱不知道太后有何目的,只让容珮伺候自已重新更衣,跟着去了慈宁宫。
“臣妾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不知道太后为何深夜召见,可是青樱犯了什么错。”
正殿内,安静的可怕,太后的身旁,摆着两个无锡大阿福,这就是青樱,给柔淑长公主的添妆。
“青樱,这对娃娃,可是你添到姮媞的嫁妆箱子里的。”太后声音冷漠,听不出悲喜。
“是臣妾,臣妾想着公主和傅恒大人佳偶天成,不正好像这一对娃娃吗。”青樱解释道。
“你放肆,青樱,你可知道这无锡大阿福是什么来历。”太后伸手将这两个娃娃扫到地上。
青樱抬起头“臣妾不知,臣妾只知道看着喜庆。”
太后示意锦溪姑姑,锦溪姑姑开口说道“这无锡大阿福又叫沙孩儿,分为一雄一雌,是无锡惠山保护百姓安居乐业的象征,可这两个娃娃最后的结局,却是男娃被树压死,女娃为爱殉情,双双殒命。”
锦溪说完,太后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姮媞大婚,你送一对殉情的娃娃,岂不是诅咒哀家的孩子短命而终,如此恶毒,哀家岂能轻易饶你!”
“太后,臣妾不是有意诅咒公主的。”青樱哀求道。
“不是有意,那你不还是诅咒了?”太后不听青樱的辩解。
本来给姮媞的添妆,不求有功只要无过就够了,偏偏青樱要搞这一出。
况且金川叛乱,皇上有意下个月让傅恒出征,青樱送这大阿福来,不是在活生生地扎心吗?
“娴妃,哀家本不想与你计较,可你实在可恶,哀家罚你去瑞华宫对着祖宗牌位思过七天,每日跪足六个时辰方可回宫,你给哀家记住,再敢如此放肆,哀家绝对不会饶了你。”
青樱走出慈宁宫时,依旧倔强的摇着头,对后面的容珮说“容珮,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瞧着那对娃娃可爱,没有深究来历,她们都送首饰头面,我不想送这些俗物的。”
容珮扶着青樱“娘娘,奴婢知道,咱们还是先去瑞华宫吧。”
颖常在也没有想到,自已送的大阿福,竟然会害的堂堂宠妃被罚跪七天。
湄若内心惶恐,每天在延禧宫等着青樱回来,但青樱虽然没斥责她,对她却变得淡淡的。
直到湄若拿出来阿玛给她带的红花油,让容珮每日给青樱抹着腿,青樱才跟湄若说了几句话。
出了无锡大阿福这档子事儿,太后一气之下竟然病了,皇上每日下了朝亲自来慈宁宫侍疾,等到六日以后姮媞归宁之日,太后才算好点。
弘历心中愧疚,为了补偿傅恒夫妻,特赐了圆明园旁边的一处园子给二人,并用傅恒的字给这园子取名—春和园。
十天后,四川传来急报,大金川的莎罗奔发兵围攻革布什扎正地寨,进而攻占明正土司的鲁密章谷,逼及川藏通道中的军事重镇打箭炉。
皇上命傅恒署理川陕总督,经略金川军务,命岳钟琪随行,新婚一个月的傅恒踏上了征战金川的道路。
傅恒自九岁就长在弘历身边,从御前侍卫到军机大臣,既是妻弟,又是妹婿,他的射御书数,文章武功都是弘历亲自教导,可以说,傅恒是皇上亲自栽植的树。
而且不管弘历有何决定,傅恒都冲锋在前第一个支持,实在是他的左膀右臂,肱骨之臣。
傅恒此次出征,是带着必胜的决心去的,誓要为皇上收服大金川,皇上不放心年轻的傅恒,怕他不顾生命,特意命吏部尚书达勒当和御前侍卫达清阿贴身照顾傅恒,不准他熬夜苦战伤了身体。
后世史书记载,领侍卫内大臣旺扎勒当日申时抵达军营,俟奴才等恭请万安后,旺扎勒向奴才等转降谕旨:奉上谕,著严饬达勒当阿、达清阿、安崇阿,金川之事虽属重要,但大学土之身体更为重要。钦此
四月,青樱跪肿了的腿终于能正常行走了,这期间弘历来看过她一次,劝青樱以后再送礼物,可以去向其他妃嫔问问,不要再擅自做主,送一些与众不同的了。
青樱想辩解,就算自已送的有问题,但这个添妆单子送到皇后跟前,皇后也不该坐视不理,应该提醒她才是。
菱枝在后面一阵冷汗,主儿你罚了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现在的令嫔,皇后娘娘凭什么帮你啊。
只有容珮和青樱心意相通,认为皇后娘娘心胸狭窄,根本不配当这后宫之主。
琅华此时根本顾不得和青樱计较,只因晞月操持姮媞出嫁一事,太过辛苦,竟然病倒了。
永璜日日请安照料,璟瑟也随着琅华,每日来咸福宫看望。
其实晞月这病,是打小就有的寒症,晞月心里也清楚,一直吃着齐汝的药压制着寒气,再加上喝着琅华一直送的红枣姜茶,这几年倒是犯的越来越少了。
琅华只能请来快要致仕的齐汝,给高贵妃请了平安脉,又看了晞月最近的药方,齐汝出了咸福宫,不禁疑惑地问琅华。
“敢问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方子里的零陵香是谁给去掉的。”
琅华想到,她知道前世齐汝的药方有问题,因此命江与彬偷偷看了,里面竟然也有那零陵香。
琅华以为是弘历忌惮晞月,便让江与彬偷偷划了这味零陵香,如今新药方已经用了一个月了。
“是本宫划去的,本宫以为这零陵香是会导致女子不孕的。”
齐汝叹口气“娘娘你糊涂啊,零陵香由陵草提炼而成,这陵草是祛寒祛湿的,缺它不可,怎能划去,这江与彬也是迂腐了,凡是药物,必有两面药性,总不能因为它的坏处,就不治病了。”
琅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的好心变成了坏事,让晞月又病了一场。
“幸好贵妃娘娘每日喝着姜茶,这药停的也不算久,老臣再加些剂量,几日也就好了,皇后娘娘,切莫再私自改药方了。”
琅华赶紧应下,心里想着,晞月晞月你可别怪我,我是好心办的坏事。
出于弥补,琅华每天都亲自下厨,给晞月做各种吃食,近几日晞月最爱的是玉乳芙蓉糕和蛋黄酥饼,以至于后来,晞月的病其实大好了,还硬是装了几天病。
直到四月,纯贵妃绿筠诞下一女,公主生下来时公主手指之间有蹼相连,皇上本来心存疑虑不喜,嬿婉见状急忙说“公主的手是佛相,必定是菩萨为了保佑大清风调雨顺,这才转世托生成了公主。”
弘历才转为喜悦,为公主起名璟琳,赐封号和嘉公主。
此刻的钟粹宫内,绿筠、海兰、婉茵看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笑的合不拢嘴,天知道钟粹宫养着三个阿哥有多么恐怖。
永璋正是爱跑爱闹的年纪,又非要和色布学骑马,每日缠着海兰给他做骑装。
永琪和永瑢两个人,本该入学启蒙,可永瑢在尚书房学画画,让先生指导时,一不小心将墨水溅到了先生眼里,画画先生告假了。
永琪学射箭时,冲着谙达脚趾头射出了一箭,谙达也负伤了。
皇上特许两位阿哥休息一月,由婉嫔娘娘教两人画画基础。
这可苦了婉茵,明明没生养过,自已一个人却要带三个大儿。
只听见永璋喊“婉娘娘,这个数我不会算,您来教教我。”
永琪喊“婉娘娘,皇阿玛送我的那副鹰骨弓箭呢。”
永瑢喊“婉娘娘,我要狼毫笔,三哥五哥都有狼毫笔,永瑢也要。”
婉茵不禁想着,若是能给我放两天假该多好。
五月底,傅恒降服了莎罗奔父子,皇上看傅恒丝毫没有休战的意思,只想乘胜追击,害怕他太年轻,遭了敌人暗算,因此连写几道信劝傅恒早日回来。
正好姮媞诊出来有了两月的身孕,弘历立马求着,用了太后的口谕召傅恒回来看望妻子,傅恒这才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傅恒归京,照例先去乾清宫拜见皇上,皇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傅恒一根毫毛也没少,这才放了心。
“春和,你用一个月的时间,就拿下了莎罗奔父子,这是大功一件啊,但朕要说你,你在四川水土不服,还日夜不停地布控军务,朕听说,你竟然还自已带人深入腹地,你知不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你若是出了事,你让朕如何向太后、皇后和姮媞交代。”皇上气的锤了傅恒两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