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一定会还亡灵,还你们,一个公道。”
琅华看了看面前的各位姐妹,沉思片刻。
“这些现在都是我们的猜测,就拿这张纸来说,就算上面印着金三保的名字,谁能保证一定是他的呢?”
“还有放药致使野猫疯了的到底是谁,如果不找出来,难道我们要说是嘉嫔自已去做的吗?”
“还有浣衣局嬷嬷的证词,嘉嫔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我们诬陷她。嘉嫔位份不低,要想处理她,必须要有皇上的旨意,我们该如何让皇上信服。”
琅华每提出一个问题,众人的心就沉半分,是啊,嘉嫔又不是青樱,没有那么好对付。
“难道要看着她逍遥法外吗?皇后娘娘能忍,臣妾实在忍不了。”玫贵人恨恨地说道。
“臣妾愿意听皇后娘娘安排,只要能为阿芙报仇,久一点也没关系。”陆静平知道皇后心思缜密,一定是有了考量。
“皇后娘娘,您有什么主意就说吧,我们一定配合。”婉茵也开口说道,她一直记着皇上生病时,皇后娘娘的维护,甚至这几个月,皇上也总是听皇后娘娘的,到她屋里来了几次。
琅华起身关了屋门,将自已的计划一一地说出来。
两日后,永璜和永琏向皇上请求到上驷院挑选贡马,两人都已是少年,原来骑射用的马已经满足不了两位强健英武的皇子了。
皇上自然应允,命上驷院左卿金三保陪同,永璜和永琏下了学,便去东华门内太和殿左翼门外的上驷院衙署拜访。
谁人不知,皇上长子永璜锦心绣肠,嫡子永琏颖悟绝伦,两人在诸位皇子中都是拔尖的存在,金三保怎敢怠慢,自然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
“老臣参见两位阿哥,阿哥哪里用屈尊敝处,老臣命人去牧场挑了最好的过来,给阿哥送到演武场。”金三保请永璜和永琏坐了,又命人奉上茶来。
“谙达说了,咱们满人是马上得天下,马就相当于我们的腿,自然要亲自挑选。”永璜说话滴水不漏,彬彬有礼。
“还请金大人写下手令,盖上章,我和大哥尽快往京郊牧场去,也不耽误骑射课程。”永琏说的委婉,却也不容金三保拒绝。
亲眼看着金三保写了字,盖上了上驷院卿的印章,永璜又开口问“我和二弟不知吏部规定,这印章是只有一个,还是可以自已私印呢。”
“阿哥说笑了,这私自制作官印可是死罪,上驷院左卿的官印只此一枚,只有老臣用的时候,方可取出。”
金三保很乐于讨好两位阿哥,他祖上是跟着清兵入关的朝鲜族,后来成了正黄旗的包衣,他自已也补了缺,慢慢熬到了上驷院左卿的地位。
后来他收到家乡亲族的来信,朝鲜国贡女李氏玉妍奉旨入京,不知将要被分到哪个王爷府里做格格,此女容貌惊为天人,是世子妃的庶妹,世子愿奉上万两白银,让金三保收她为义女,抬高身份。
金三保自然愿意,自已又没有女儿,白得一个能伺候皇室的助力,又有银子,这样的好事哪里找。
玉妍入金府后,改名叫金玉妍,金三保按照约定为她延请名师传授舞蹈。
玉妍和府里众人一直不太说话,唯有和他的长子金简还算和睦,金简出去,总会给玉妍带些新鲜玩意儿。
后来玉妍如愿进入宝亲王府,再到如今的嘉嫔娘娘,虽然没给金府什么实质性好处,但金府在前朝的地位,确实提高了。
永璜和永琏拿了手令,知道了自已想要的答案,转头却没去京郊牧场,而是去了宫里的御马房,翻看近两年的当值册。
琅华看到永璜、永琏带回来的东西,心内想,两个大儿子没白养,办事利索极了。
话说回来,延禧宫的青樱已经被禁足了半年多了。
刚被禁足时,她还寄希望于皇上尽快查清事实,还她清白。
后来她好像才明白,大家已经默认这些事就是她做的,大局已定了。
皇上送给她的御诗集,她日夜摩挲,终于惢心忍不住劝了。
“主儿,您就别看了,今儿还要给外面的侍卫洗好这些衣服,他们才肯按时给我们送饭进来。”惢心想劝青樱认清现实,幽禁在延禧宫,手里又没银子,若是再不干活,恐怕就要饿死了。
“惢心,咱们为什么要给他们洗衣服,这些都是奴才干的。”青樱固执地认为,这样下贱的活,惢心不该帮他们干,难不成还敢真的饿死他们不成。
惢心不说话了,只能自已抓紧洗。
青樱决定独自去和门口的侍卫交涉,以此证明即使自已落魄了,在宫里还是有地位的。
“哒哒哒”青樱用戴着护甲的手叩响了送饭的角门。
“今日衣服洗不完,没有饭吃。”凌云彻想着,这俩娘们真烦啊,洗个衣服,一天了还没洗好。
“你们这是违反宫规,你们不能这样对本宫,皇上知道了,一定会罚你们的。”青樱生气地踢了一下门,俨然忘了嫔位之上才可称本宫的规矩。
“谁还记得你这位答应啊,皇上正在五阿哥的洗三礼上呢。”凌云彻说着说着,不禁对这个人产生一种同病相怜之情,他不也是虎落平阳吗,就说长春宫的嬿婉,他找人递了好几次消息,嬿婉都不来见她,真是个势利眼。
想着想着,凌云彻语气不禁柔和下来。
“哎,你有银子吗,你要是有银子,我能让你的日子好过一些。”凌云彻对青樱说,一个伺候过皇上的妃位女人,怎么也能攒下些钱吧,这样他用钱给嬿婉买个头花捎过去,或许就能过来见他了。
“银子?被禁足也可以用银子吗?”青樱张大嘴巴问,早知道就不死要面子活受罪,拒绝李玉给的钱了。
“这世上就没有不能用银子的地方,就连地府,有钱都能让鬼推磨。”原来这个傻女人,一分钱也没攒下,凌云彻又不想搭理她了。
“那我怎么搞银子呢?”青樱又问。
“你会刺绣吗,绣些帕子,鞋面,送出去我给你卖了,挣得钱分我一半。”凌云彻无奈,只能说出最常见的法子。
“惢心,惢心快过来,我们有赚钱的法子了。”青樱回头叫惢心,虽然她不会,可惢心会啊。
“你们有针线布料吗?”凌云彻又问,没有布料什么都白搭。
“没有。”青樱和惢心相视无言,她们什么都没有。
“主儿,能不能把您的护甲给卖了,买些布料。”惢心看不惯这玳瑁的护甲很久了。
凌云彻也同意惢心的意见,青樱无奈,不舍地摘下了护甲,递了出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青樱问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子。
“凌云彻。”
很久以后,凌云彻回想起那个下午,不禁后悔,为什么要告诉她自已的名字。
第46章 揭发嘉嫔(三)
疏星河汉,天色清明,嘉嫔被送到养心殿侍寝,跟去的贞淑今日当值在养心殿外,丽心独自一人,走在回启祥宫的宫道上。
此时茉心悄悄接近,“丽心~丽心等等我。”
丽心听到有人叫自已,回头看,原来是咸福宫的茉心,潜邸里伺候的几个大宫女,她和茉心最谈得来,即使后来各为其主,两人私底下见面,还是能说说笑笑。
茉心跑到丽心身边“这么晚了,你是从养心殿回来?”
“是,有贞淑姐姐在那儿守着,我回来偷偷懒。”丽心看茉心,身上穿的宫裙是贵妃娘娘赏下来的好料子,绣着精致的百合花纹,看来在咸福宫过的很好。
又想到自已,即使伺候了好几年,主子还是更信任陪嫁贞淑一些,毕竟她知道,两人有另一层关系在。
“丽心,这两天贵妃娘娘赏了我几样首饰,我送了叶心和可心一人一对耳坠,咱俩感情最好,我给你留着了,正好随我去挑挑吧。”茉心挽住丽心的胳膊,甜甜的说道。
丽心本来还在犹豫,又想着反正主子和贞淑都不在,自已快去快回,应该不会有事。
两人相跟着往咸福宫去了,咸福宫里,赵一泰和双喜两位大太监,早已经准备好了慎刑司各类刑具,即使不用刑,吓也能把丽心吓的屁滚尿流。
丽心踏入咸福宫的那一刻,咸福宫的宫门立刻落了锁,茉心也变了脸色,直接让人把她押入赵一泰等人在的庑房。
长春宫里,晞月和琅华点着烛火,一起读一本《史记》。
玉竹推门进来“主子,赵一泰传话过来,丽心的口已经松了。”
“也不必太难为她,她只不过是个办事儿的,只让她录个口供,签字画押就行。”琅华抬头嘱咐玉竹。
“让进忠明儿一早告诉嘉嫔和贞淑,丽心回启祥宫路上,冲撞了贵妃,现在在咸福宫关着呢。”晞月听琅华说完,把书往桌子上一放。
“怎的这种事拉上了我,我的名声都是你搞坏的。”晞月抱怨道,这飞扬跋扈的标签,看来难改了。
“我还要请君入瓮呢,若是她知道是我关的丽心,恐怕这长春宫她就不敢来了。”琅华点点晞月的眉心,就用用晞月这百试不灵的人设吧。
“况且,明儿你得先帮我拖住一会儿嘉嫔。”
“玉竹,你和素练,明儿去一趟浣衣局,请掌事的嬷嬷和曾经与阿箬住一个屋的人。”
这最后一步至关重要,琅华不敢马虎。
翌日早上,富察夫人递了牌子,送了琅华让打听的消息,果然不出琅华所料,金玉妍的身份,有问题。
弘历下了早朝,得知皇后请他过去用早膳,弘历在这深秋,仿佛感受到了春风拂面,我的贤妻,在我下朝之后,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弘历带着进忠,一路上憧憬着琅华的温柔贤淑。
弘历踏入长春宫时,他的后妃们,来的出奇的全。
琅华、晞月、绿筠、海兰、玫贵人、婉贵人、庆贵人,还有,哭的梨花带雨,一脸不悦的,嘉嫔。
见到弘历来,众人纷纷起来行礼,琅华请弘历坐在她的身边。
弘历忍住饥肠辘辘,抬头问琅华,“不是请朕来用早膳吗?怎么这么多人?”
琅华看向嘉嫔“臣妾也不愿劳驾众位妹妹,但是嘉嫔过来说,贵妃扣住了她的大宫女,臣妾只能把众位姐妹请过来了。”
“皇上,丽心伺候臣妾伺候的久了,纵使犯了错,贵妃娘娘也不该扣下她。”嘉嫔最近颇得恩宠,认为自已的份量早就超过了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晞月,那个宫女冲撞你了?没吓到你吧。”弘历看向晞月。
“皇上!”嘉嫔不满地娇嗔了一句。
“回皇上,臣妾没事儿,臣妾见昨晚夜深了,本来想的也是今儿禀报您和皇后娘娘呢。”晞月语气和婉,接下来,该她开始编故事了。
“臣妾昨儿吃多了,在御花园里消食,却看见御花园角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狗洞,正有人蹲在那儿往里面搬东西呢。”晞月尽量让故事合理,虽然是为了引出来后文,但也不能失了水平。
“臣妾见这人鬼鬼祟祟,便上前去查看,原来竟是启祥宫的丽心姑娘,她正在往里面搬着一盆虞美人呢。”晞月想起来虞美人花汁子这事就气,语气也越来越自然。
“皇上您知道的,自从上次发生了那档子事儿,花房就不敢培育这有毒的花了,臣妾自然要盘问丽心”晞月看向白蕊姬。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曾经受嘉嫔示意,用虞美人花汁陷害贵妃,臣妾糊涂。”白蕊姬跪倒在地,面色凄惨“后来臣妾的孩儿因马匹受惊没了,那就是臣妾的报应啊。”
弘历听到此话也不禁动容,对于玫贵人的孩子,他也是期待过的。
“你胡说什么!”金玉妍见事情扯到她,不由得呵斥玫贵人。
“你先起来,当日之事你已经受罚,已经相抵了,纵使有错,也是嘉嫔你的错。”弘历指着金玉妍,她这才从座位上起来跪下。
“皇上,不如让李玉带了人,去启祥宫一看便知。”琅华提醒道。
“李玉没跟过来,进忠,你带人去一趟。”弘历回头对进忠吩咐。
“嗻。”进忠领了一队人,往启祥宫去了。
“皇上,您不能听信她人之言,就怀疑臣妾啊。”嘉嫔祈求地看向皇上,期望着弘历能够心软。
而一旁的贞淑,内心更加慌乱,她的妆奁里,可有和她们世子通信的证据,贞淑想趁着人多,偷偷溜走。
“嘉嫔,查清事实,也是为了还你清白啊。”琅华一边说一边看着弘历,得到了弘历的肯定。
“这贞淑啊,待在嘉嫔身边久了,倒也有嘉嫔的风姿了。”绿筠敏锐地发现贞淑的动作,直接把贞淑架上来了。
“奴婢卑贱,哪里能和主子相提并论。”贞淑惶恐地低下头,再也不敢抬头。
不一会儿,进忠带人回来了,不仅令人搬了所有的虞美人,还带了另外两样东西。
而贞淑在看见自已的妆奁盒子时,再也抑制不住,竟然冲上来就想抢夺,却被一旁的侍卫踹倒在地。
“不准伤害贞淑”嘉嫔护在贞淑的前面。
“皇上,皇后娘娘,奴才奉命到启祥宫搜查,除了阁楼上的虞美人花,还在嘉嫔娘娘贴身宫女贞淑那儿,找到了这些信件,和一些药粉。”进忠捧到弘历面前“为保万无一失,奴才让齐汝大人在外面候着了。”
当弘历展开这些信件时,连琅华都屏住了呼吸,这些东西,昨晚丽心招供完,她和晞月已经看过了。
李氏朝鲜从古至今,都沿袭奴隶制,各个世家都是嫡系继承,庶子女在家中的地位与奴婢无异。
而玉妍,就是紫光禄大夫李世成庶女中的一个,她的母亲,即使生了孩子,依旧在府中服役。
后来玉妍的嫡长姐嫁给了世子,玉妍与另一个同为庶女的姐姐作为媵妾陪嫁过去。
没想到世子一眼相中了玉妍的美貌,将她以贡女身份送到了大清,另一位庶女,也作为玉妍的陪嫁丫鬟,一同入了金府。
贡女就是现在的金玉妍,而她的庶姐,就是面前的贞淑。
整个大殿寂静的如同死水,弘历双手捏紧,指关节泛起了一层白色。
普通人尚且忍受不了欺骗,更何况一国之君。
“混蛋,该死,简直是放肆。”弘历接连骂了三声。
“皇上,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臣妾和世子没有发生什么啊。”嘉嫔跪着往前爬,却连靠近都难。
“皇上,不知道这药粉又是什么?”海兰轻声细语地问道。
“传齐汝。”
齐汝年纪大了,进来的时候颤巍巍的,待到分辨完呈上来的粉末时,立即跪在地上“皇上,此物污秽,奴才恐冒犯了各位贵人。”
“齐大人但说无妨。”琅华鼓励齐汝说下去。
“此物是牛、马、驴常用的发情药。”齐汝老脸通红。
“皇上,那纸包上,好像还印着字呢。”庆贵人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一语惊醒梦中人梦中人。
进忠拿到弘历面前,待看清上面写的“上驷院卿金三保”以后,一下子将粉末扬上了天。”
“皇上,臣妾的孩子,不就是马无故发情乱跑才癫的吗,嘉嫔害死了臣妾和您的孩子。”玫贵人痛哭流涕。
“皇上,这印鉴,昨天永琏和永璜也去盖了,您可以拿来对比一下。”晞月拿出昨天永璜和永琏送来的金三保手令。
“嘉嫔,你罪该万死,金三保更是该千刀万剐。”弘历想立即处死金玉妍,却见双喜在殿外跪下,呈上来一份供词。
“启祥宫宫女丽心供认,是嘉嫔指使浣衣局嬷嬷让阿箬出来送衣服,也是嘉嫔借启祥宫狗洞送阿箬进了御花园,意图谋害愉嫔,没想到害了秀贵人和四阿哥。”双喜双手捧着供词,大声说道。
双喜后面,跪着浣衣局的嬷嬷。
此刻的嘉嫔和贞淑,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瘫倒在地,这一环接一环的事实,她们必死无疑。
“皇上,臣妾哪里有什么办法,臣妾和贞淑的母亲,都被那老匹夫控制着,只有臣妾立住了脚,臣妾的母亲才能有好日子。”嘉嫔自顾自地说着。
“你们都不懂,我明明和长姐都是父亲的孩子,凭什么我要做伺候她的奴婢,凭什么,贞淑也没有错,她没有我的美貌,只会过的更惨,世子给了我机会,让我带贞淑离开了那儿,我不能再陷入那样的境地。”嘉嫔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爬起来。“皇后娘娘,你宽容大度,你饶了贞淑,送她回去吧。”嘉嫔想要抓住皇后的衣角,又被弘历踹开了。
“你如此恶毒,最后反伤了永珹,永珹何辜,有你这么恶毒的母亲。朕告诉你,朕不仅要杀了你们两个,朕还要灭了朝鲜。”弘历红着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嘉嫔、贞淑,赐毒酒。”
“金三保收入天牢,着刑部会审。”
“召富察傅清、岳钟琪进乾清宫议事。”
“皇后,剩下的,交给你处置,朕不想再看见他们。”
第47章 玉妍无悔
进忠见皇上自已走了出去,急忙跟上,临走之前,进忠轻声说“皇后娘娘,皇上还没用早膳呢,您待会儿送些过去。”
“多谢你,进忠。”琅华知道,进忠这是在提醒自已,勿忘了君心。
“皇后娘娘,这就是你们的筹谋吗?”嘉嫔惨笑。
玫贵人哀伤过度,已经晕倒过去,海兰和绿筠见状,忙带人将玫贵人扶出去。
琅华看着下面这个即使狼狈,却依旧美艳的女人,“嘉嫔,这不是我们的筹谋,是你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如果我不为自已谋划,我现在仍旧做着最下等的奴婢,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后娘娘,你们这些大清贵女,怎么会懂我的苦。”金玉妍仰天大笑,泪水喷涌而出。
这世上的人,都在欺负她,只有贞淑永远在她身边。
“用他人的性命,换你的青云直上吗?”琅华静静地看着疯了的嘉嫔。
“金玉妍,阿芙走的时候,还不到十七岁,你知不知道。”一直未曾说话的静平终于开口了。
“十七岁,哈哈哈哈,十七岁,是她自已蠢,非要去救人。”嘉嫔指着陆静平,“你也是个蠢货,死了一个姐妹,你就甘愿寂寂无名去伺候太后。”
“还有你啊,皇后,你知不知道,那个愚蠢的富察褚瑛,也是我害的。”嘉嫔又突然指着琅华。
听到这儿,晞月也不寒而栗,那时候,金玉妍入府才不满一年啊。
“我刚进王府,就觉得你这个福晋实在是愚蠢,竟然能允许侍妾先生下庶长子,凭什么,贞淑刚到世子身边,就被我那个嫡长姐灌下了药,凭什么那个富察褚瑛就能生。”一旁的贞淑也抬起头来,目光紧紧跟随着嘉嫔。
“娘娘,别说了,别说了。”贞淑不停地磕头。
“不,我就要说,还有你,高贵妃,你养了别人的孩子,你以为他会真心把你当额娘吗,不过就是看了你的位份高,等他翅膀硬了,照样把你踹到一边。”嘉嫔又把矛头指向了晞月。
晞月却不惯着她“我不知道当别人孩子的额娘好不好,但我知道,不顾自已的孩子还把自已孩子搞残废的人,绝对不配当额娘。”
这句话终于击溃了金玉妍的防线,她不再说话,只直勾勾地看着琅华“你会善待永珹的,对不对。”
“本宫会照顾好后宫,每一个孩子。”琅华命人将嘉嫔和贞淑拖下去。
两人下去时,嘉嫔仍然紧紧地抓着贞淑“我不后悔,贞淑,我从来都不后悔。”
当日下午,一杯毒酒结束了二人性命,金三保被判革职斩首,保全了金府和金简。
而弘历这边,正商讨出兵征战朝鲜。
自丙子之役以后,后金和清朝都对朝鲜有绝对的控制权,而如今朝鲜的世子蠢蠢欲动,竟然妄图欺上,送来的贡女又谋害皇嗣,岳钟琪建议弘历,先下旨对世子进行申饬,看朝鲜的反应再图后策。
富察傅清和岳钟琪领旨先做准备,随即退出了乾清宫。
弘历这才想起来,自已还未曾用膳。
却见进忠进来通传,皇后娘娘怕皇上生气伤了身体,特意命长春宫小厨房做了蟹黄汤包和碧梗米粥,还配了清爽的六必居的酱菜。
弘历顿时感觉心里暖暖的,皇后就是皇后,心里永远牵挂着朕。
李玉也拿着拂尘进来“皇上,金氏已经伏诛了。”
弘历吃着热乎乎的吃食,只微微点了点头,李玉见皇上心情还好,小心翼翼地说“皇上,既然真相已经查清,奴才斗胆问一句,可要把被冤枉的娴答应放出来。”
其实李玉对娴答应并无情份,只是惢心实在可怜,在里面仅有的吃食,也都紧着青樱吃。
“朕当初治她的罪,本就没有说她谋害皇嗣,只治了她纵容宫人,何来冤枉她。”弘历放下筷子“李玉,朕看你是不想活了。”
“奴才不敢,奴才多嘴了。”李玉赶紧扇自已的嘴。
进忠见状赶紧给弘历又添了一碗粥“皇上,喝碗粥熨帖熨帖吧。”
“娴答应依旧禁足延禧宫,就禁足两年吧,把延禧宫把守的侍卫撤掉一半。”弘历擦擦嘴,命李玉去传话了。
这边庆贵人回了春禧殿,立即去了慈宁宫伺候太后。
太后屏退众人,只用一种缥缈的眼神看着面前年轻的妃子。
“你的仇,报完了?”太后不喜用护甲,只一双微微带着细纹的手抚着鬓角。
“太后,臣妾对不住您。”庆贵人跪在下首,却跪得笔直,头也高高扬起。
“你来春禧殿的第一天,哀家就知道你是为了查事情方便。”太后并不生气,反而看着面前的静平,生出了一丝亲切。
“臣妾虽然一开始带着目的前来,但这些日子,臣妾早已被太后的慈爱和教导折服。”静平语气诚恳。
“现在你的事做完了,搬回永和宫吧,你还年轻。”太后闭上眼睛,下了逐客令。
“臣妾不走,臣妾愿意一直在外面伺候,直到太后原谅臣妾。”陆静平俯身磕了几个头。
“何必呢,静平,其实你可以一早告诉哀家,你怎么知道哀家不会出手帮你呢?你以为你偷偷藏了那包粉末,借皇后令牌命人出宫去查,没有哀家的默许,能办成吗?”太后知道静平心思剔透,只把话稍微一点。
“还有,你日日在春禧殿雕刻印章,只怕得雕了千百个,才雕出来官印的十之八九吧。”太后的眼突然睁开,静平搬过来时,她就知道这孩子不是死了心,而是为了做事情方便,她没想到这孩子胆子这么大,知道了一点苗头,就敢去伪造证据。
静平终于忍不住啜泣“太后,我当日就知道阿箬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朝霞阁内,众人都以为嘉嫔是哭晕了过去,只有我看到她发现愉嫔没事时的惊慌,那日和太后去钟粹宫,我已经看见了是丽心给野猫喂的粉末。”
太后心下了然,但还是问了一句“那你为何当时不直接拆穿。”
静平抬起头,眼神渺远“臣妾不愿意连累太后,这件事太危险了,臣妾只想自已完成。”
太后思量良久,看着静平的脸,终究没有忍心斥责。
“哀家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怎会不懂你们姐妹情深。罢了,起来吧,给哀家梳梳头。”太后示意陆静平起来,再也不提让陆静平走的事。
延禧宫外,只剩下了凌云彻、赵九霄和另外两人,其他四人都被指派到了其他宫里。
凌云彻虽然心里不服,但也不敢抗旨不遵。
倒是青樱听见外面动静,知道嘉嫔已经伏法,心里有了一丝希望。
“惢心,我就知道,皇上一定会查明真相的,他真的这么做了。”
“惢心,皇上很快就会放我出去了,我们可以出去了。”青樱拉起惢心因为洗衣服而关节肿胀的手,心疼地说道。
惢心却并不乐观,若是皇上有心,现在放两人出去的圣旨,就该到了才对。
第48章 抱大腿
“主儿,恐怕皇上,并不想放您出去。”惢心看着高兴的在柱子上磨来磨去的主子,只能小心地说出自已的观点。
“怎么会呢,惢心,难道皇上觉得,外面仍然有心怀不轨的妃子,所以才让我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保护我。”青樱觉得自已思量的很有道理,为了验证自已的想法。
她又探出头去“凌云彻!”
“又干什么!”自从青樱知道了凌云彻的名字,凡是在里面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她总在洞口探出头来,娇俏的喊着自已的名字,若不是这两个人做针线活挣得钱能分给他一半,他早就不管她了。
赵九霄逗弄凌云彻,经常学着青樱的语气也娇媚地喊“凌云彻~”,每每凌云彻还没有什么反应,赵九霄自已就一身鸡皮疙瘩。
“凌云彻,刚刚又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皇上要放我出去了。”青樱很感动凌云彻这些日子的照顾,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一丝温情在。
“倒没听说这消息,不过皇上撤走了一半侍卫,应该是态度有所松缓。”凌云彻思量着说。
“惢心,你看,皇上今天撤走了一半,过两天说不定就全撤走了呢。”
惢心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依旧回去干针线活。
青樱却想趁着高兴劲儿和凌云彻多说几句话。
于是倚在门框上,抬头看着延禧宫外的天空。
“凌云彻,你有过喜欢的人吗?”青樱眼睛眨巴眨。
凌云彻不禁回想起这两三个月追求嬿婉的日子。
在给嬿婉连续递话一个月以后,嬿婉终于肯在宫道上和他见一面,
凌云彻见到嬿婉时,才发现这小姑娘已经丝毫没有当时的胆怯和可怜,反而洋溢着自信和快乐,他第一反应竟然有些慌乱,如果她是可怜的,他可以用强者的姿态保护她,让她依靠。
可现在,嬿婉过得那么好,自已怎么去得到他的芳心呢。
“凌大人,你一直叫我出来有何事啊。”嬿婉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