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姐姐嫁给九千岁/一条咸鱼嫁太监,我彻底躺平了by咸蛋流油
咸蛋流油  发于:2024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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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双洁+独宠+姐妹换嫁+阴狠掌印vs咸鱼美人】江云舒穿越成西平侯府的小庶女,有吃有喝咸鱼躺平,只想一直做个侯府小透明。
嫡姐江昭华名满京城,宫中下旨召她入宫为妃。
谁知嫡姐一场高烧之后,宁死不肯进宫,让江云舒替嫁。
江云舒:……嫡姐疯了吧?把这泼天的富贵让给她?
侯府嫡女江昭华重生了!
上辈子,她入宫当夜,皇帝暴毙。她被权势滔天的掌印太监抢回去,从皇帝的妃子变成九千岁的女人。
可掌印见了她一面之后,再也没有见她第二面。
她从侯府嫡女变成粗使婢女,每日生不如死……
这时,江昭华听说自己从前瞧不起的庶妹,嫁给清贫书生后,夫君竟然高中状元。
然后步步高升,官至丞相,让庶妹当上一品诰命夫人!
重生后,江昭华让妹妹替自己进宫,自己嫁给清贫书生。
姐妹换嫁后,她等着夫君当丞相。
可她等啊等,等啊等……也没等到夫君升官。
只等到自己跪在庶妹江云舒脚边,连抬头看她的资格都没有。
对天下人阴狠毒辣的九千岁,唯独对江云舒宠溺无边,给予她独一无二的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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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一场大雨洗得长空澄澈,清风载着花香拂过庭院。
仆妇们脚踩木梯,手中举着红艳艳的灯笼,高高地悬挂在屋檐下。
庭院中好一番忙碌景象,人人忙得脚不沾地,却个个喜气盈腮。
因安平侯府有一桩大喜事!
宫中下旨,召大姑娘入宫为妃!
接旨后,侯爷和夫人乐开了花,阖府下人们也都拿到了丰厚的赏钱。因此这几日虽忙碌,却无人抱怨。
仆妇们抱着灯笼彩绸,从正院开始张灯结彩,而后分别向东西两侧。
铺设到西南角的最后一方小院时,仆妇们已经腰腿酸痛,累得举不起胳膊了。
一个圆脸的仆妇说道:“要不这里就算了吧,反正侯爷夫人不会到这个犄角旮旯来。”
另一个长脸的仆妇犹豫道:“云舒院里还住着二姑娘……”
圆脸仆妇不屑道:“她又没胆子去侯爷夫人面前告状!”
最终,仆妇们稀稀拉拉地挂了几个灯笼,懒得再用彩绸装点,便扬长而去。
菱花窗内,侍女柘枝听到外头仆妇们的话,一脸气愤:“她们怎么能这么对姑娘?”
二姑娘江云舒看到柘枝气鼓鼓的模样,摇头晃脑地开始背:“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
江云舒背到“别人生气我不气”时,柘枝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
这一笑,气自然就散了。
“姑娘,你又用这招!”柘枝跺脚。
江云舒嘿嘿笑:“招不在多,管用就行。”
柘枝叹气:“姑娘的脾气也太好了……姑娘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啊?”
她为什么不生气?
江云舒心想,因为她没交物业费呀!
是的,江云舒是一个穿越女。
上辈子她活到二十岁,是一名古典舞舞者,一次演出时发生意外,被掉下来的设备灯砸到了,一命呜呼。
再睁开眼,她成了大齐朝安平侯府里的奶娃娃。
亲姨娘难产而亡,亲爹不管家事,嫡母不喜欢江云舒这个小庶女。
再加上她的嫡姐,侯府嫡出的大姑娘江昭华,德容言功样样出色,是名满京城的大才女。
更衬得江云舒这个小庶女,犹如透明人一般。
听起来就是侯府小可怜的配置啊……
好在她这辈子还有个慈和的祖母,对孙辈们不论嫡庶都颇为疼爱。嫡姐自然是祖母的心肝肉,她这个小庶女也在祖母的庇护下有吃有喝,还有自己的一方小院!
江云舒上辈子英年早逝,这辈子只想好好享受人生。
她今年十六岁,躺平十六年,一直是个悠闲自在的侯府小透明。
小透明对当前的侯府生活十分满意。吃饭,免费!穿衣,免费!住宿、免费!
她上辈子住合租房,这辈子住小院子!
江云舒从不羡慕嫡姐的大院子,她觉得任何人遇到过一二三四五个奇葩合租室友后,住进独门独户的小院子,都会幸福地打滚!
至于今日让柘枝气鼓鼓的这类小事,江云舒从不会生气。
不就是仆妇们将几个大院子装点得华丽喜庆,对她的小院子敷衍了事?
这很正常啦,她上辈子租过高低配的小区,每逢节日,物业也会将叠墅区装饰得比高层区更漂亮。
在江云舒眼里,祖母侯爷夫人嫡姐=别墅业主;
仆妇们=物业工作人员;
自己=高层业主?还是高层租户?
她是业主还是租户不重要,重要的是没让她掏一分钱物业费!
一分钱物业费都没掏,还能享受物业的庭院装饰,只是红灯笼挂得稀疏了一点……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江云舒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侍女柘枝,把“物业费”换成了“银子”。
柘枝听得目瞪口呆:“姑娘这是什么歪理!”
桃叶在一旁笑得无奈:“你跟在姑娘身边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姑娘的性子?姑娘就是这般,只看得到别人对她的好,看不到别人对她的坏。”
桃叶和柘枝是江云舒身边的两个大侍女,与她年龄相仿,已经陪伴她好多年。
给侍女取名的那日,江云舒跟着隔壁小院的乔姨娘新学了柘枝舞,见到领回云舒院的两个小侍女,就从写柘枝舞的诗句“红蜡烛移桃叶起,紫罗衫动柘枝来”里头,挑出来两个名字。
桃叶、柘枝。
江云舒那时还想,若是再有新的侍女来,名字都是现成的,一个叫红蜡、一个叫紫罗。
一晃这么多年,云舒院也没进新侍女,倒是桃叶和柘枝越来越能干。
桃叶稳重,会一手好针线,柘枝活泼,善于打听消息。
傍晚,柘枝去厨房提膳,想打听一下大姑娘是怎么被宫中选中的,回来讲给姑娘听。姑娘最爱听“八卦”了!
柘枝起初不明白姑娘为什么要将新鲜趣事叫作“八卦”,不过姑娘一直这样说,她们也习惯了。
大姑娘即将进宫为妃,无疑是侯府这些年最大的“八卦”!
没想到,八卦没打听出来,带回来另一个消息。
“姑娘,大姑娘发高热了!”柘枝说道。
江云舒连忙问道:“严重吗?”
柘枝面色凝重地点头:“听说大姑娘这场病来势汹汹,额头烫得吓人,昏迷不醒,满口胡话。”
“侯爷已经进宫请了太医,太医开了药又施了针,也不见退热。”
江云舒吓了一跳。以古代的医疗水平,高热不退,那可是会死人的!
柘枝问道:“姑娘要不要去探病?”
江云舒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去!”
不是江云舒冷情,而是她和嫡姐之间的关系实在疏远。
嫡姐一直瞧不起她,她自然也不喜欢一个瞧不起她的人。
江云舒想,她现在去探病,嫡姐看到她也不会高兴,父亲和嫡母也只会觉得她添乱。
柘枝早就猜到自家姑娘会这么选,连忙说道:“那咱们就装不知道!”
“姑娘放心,大姑娘高热这个消息,是我偷听来的,没人发现我偷听。”
江云舒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江云舒原以为,至此,嫡姐高热这件事与她没关系了。
万万没想到,当天夜里,江昭华病中惊醒,大哭大闹:“我不进宫!我不进宫!”
“让二妹妹替我去!”

呃……吃着吃着瓜,自己突然变成了主角?
江云舒次日醒来,从柘枝口中听到这个大八卦的时候,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什么时辰了?”江云舒揉揉眼睛。
“辰时过半了。”柘枝回道。
早晨八点……江云舒在心中换算,古代八点起床,已经算是睡懒觉了。
她睡饱了,没在做梦,江云舒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柘枝:“你说什么?大姐姐半夜又哭又闹不肯进宫?”
“还说让我替她进宫?”
大姐姐疯了吧?把这泼天的富贵让给她?
江云舒看到柘枝一脸兴奋,桃叶稳重,但眼中也隐含期待。
江云舒一针见血地戳破两个傻丫头的美梦:“别做梦了。”
“大姐姐是烧糊涂了,半夜说胡话。”
“退一万步讲,就算大姐姐想让我替她进宫,夫人能同意?侯爷能同意?”
“最要紧的是,陛下能同意?”
“宫中送来的旨意,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要封大姐姐为妃。”
江云舒话音落下,桃叶和柘枝脸上的神色都清醒了。
姑娘说的句句在理,进宫为妃的人选根本不可能从大姑娘换成二姑娘,是她们在白日做梦。
只是这个梦,实在是太美了……进宫为妃自然是泼天富贵,更不必说当今圣上刚过及冠之年,生得玉树临风。
甚至于,皇帝还不曾有子嗣!
若是进宫后能为皇帝诞下第一个皇子……后头的造化,桃叶与柘枝不敢再往下想。
正是因此,侯爷和夫人接旨后才如此高兴。
大姑娘矜持端庄、含蓄羞涩,但心中的喜悦也藏不住。
侯府接旨后,江云舒去贺大姐姐的喜事,分明看到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大姐姐自己明明也极想进宫为妃,怎么会喊不要进宫、让她替嫁?
肯定是发烧烧糊涂了,在说胡话!
江云舒叮嘱两个侍女:“你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听说!更不许往外说!”
桃叶和柘枝纷纷应下。
江云舒伸了一个懒腰,担心两个侍女生出妄念,索性说得更明白一些:“你们看我,像是能进宫当宫妃的人吗?”
桃叶和柘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是。
姑娘的容貌自然是极出挑的,身姿窈窕、乌发雪肤、眉目如画、口若含朱。
尤其是一双桃花眼,生得极美,眼神是难以形容的活泼灵动。
桃叶和柘枝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眼睛,尤其是姑娘专注地看着她们的时候,她们同为女子,却也被姑娘美得不敢喘气。
她们在姑娘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没习惯姑娘的美,怕是这辈子都习惯不了了。
只是除了美貌,姑娘在其他方面……嗯……
琴棋书画,样样不会。
女红烹饪,更不用提。
姑娘写的字,和刚开蒙的幼童差不多。
姑娘绣的花,桃叶六岁时绣的都没那么丑!
姑娘平生只爱三件事,吃、睡、跳舞。
若是师从名师习舞,也算是一件拿得出手的才艺,可姑娘的舞,是跟着隔壁小院的乔姨娘学的。
乔姨娘她……瘦马出身。
被侯爷纳进府后,只得宠了一年半载,就被侯爷抛到脑后。用姑娘的话说,她们都是侯府“小透明”。
大姑娘最看不惯她们姑娘的就是这一桩!
在大姑娘眼里,姑娘成日与瘦马出身的乔姨娘来往,还跟着瘦马习舞,是自甘下贱!
姑娘小时候,大姑娘为此训斥过姑娘许多次。
姑娘从不反驳,但也从不改。
大姑娘因此认定她们姑娘烂泥扶不上墙,一众妹妹里,最瞧不起她们“自甘下贱”的姑娘。
可桃叶和柘枝知道,她们姑娘才不是这样!
姑娘心如明镜,不以出身论人!
而且姑娘太苦了,一出生就没了亲姨娘,嫡母不喜,父亲不疼。
老太太虽然慈爱,但对所有孙子孙女都慈爱,姑娘在老太太心中依旧是排在最末的一个。
偌大的侯府中,幼小的姑娘只能和孤苦的乔姨娘依偎在一起取暖。
姑娘没了亲娘,乔姨娘生不出孩子……两人虽没有血缘,却合成了一对母女。
江云舒不知道自己的两个侍女心中在想什么,若是她知道,立刻就要反驳,她才没有把乔姨娘当成娘!
乔姨娘明明是超会跳舞的漂亮姐姐!
江云舒穿到古代,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个了——她一个极喜欢古典舞的舞者,遇到了跳舞极厉害的老师。老师还会跳很多现代已经失传的舞蹈曲目!
江云舒就像是一只小老鼠掉进了米缸里,幸福地直打滚。
小时候,她一点一点地试探,发现侯府没人禁止她跟着乔姨娘学舞后,就放心大胆地去学了!
侯爷夫人懒得管她,老太太更不理会这种琐事,只有大姐姐对此十分不喜……不过江云舒很快发现大姐姐对她没有直接的管辖权,也就是说大姐姐的话她可以不听!
当然,不听大姐姐的话会影响她的名声。
不过江云舒在“好名声”和“学习失传的古典舞”之间,一秒都没有犹豫,选择了后者!
江云舒用完早膳,让桃叶去隔壁小院问一问:“乔姨娘今日什么时候有空?”
她想趁着春末天气还凉爽的时候多学一学。等到炎炎夏日,跳舞就太热了。这辈子她又不必去争首席,夏日还是躲在阴凉的屋子里喝冰饮子最惬意!
桃叶很快回来:“乔姨娘说今日都有空,姑娘随时可以过去。”
江云舒伸了一个懒腰:“那现在就过去吧。”
然而江云舒却没去成。
她刚走出云舒院,就遇到了夫人身边的侍女。
“二姑娘,夫人叫你去正院。”
江云舒有些惊讶,大姐姐正病着,夫人怎么顾得上叫她去正院?
想着去跳舞,江云舒身上穿着极轻便,她说道:“容我回屋换身衣裳。”
然而侍女却直接拉着江云舒走:“老太太、侯爷和夫人都在正院候着姑娘呢,没空给姑娘换衣裳了。”
江云舒心中更加惊异。
这么多人都在等她?等她做什么呢?
她想起大姐姐昨夜喊的那些胡话,心中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大姐姐难道真的要让她替嫁进宫?

第3章 嫡姐重生
江云舒来不及更衣,只能穿着跳舞的轻便衣裳,身上头上一样首饰也无,一路被夫人身边的侍女催促着,急匆匆地赶到正院。
这是宫中下旨后,她第一次来正院,只见檐下挂满丝绢灯笼,廊柱俱包裹着簇新绸缎,庭院两侧还摆满了大朵大朵的绣球花,姹紫嫣红,好一派华丽喜庆。
然而她走进正堂,却看到里头所有人,脸上都没有丝毫喜色。
老太太、侯爷、夫人都在,大姐姐竟然也在。
向来端庄的大姐姐,背后竟然靠着一只大大的软枕,满脸病容,眼下青黑一片。
江云舒跨进门槛的一瞬,大姐姐的目光犹如利箭一般朝她射来!
江云舒惊诧不已,她知道大姐姐一向不喜欢她,但这种不喜只是严于律己的嫡女瞧不起“自甘下贱”的庶女。
可方才大姐姐看她的眼神,竟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想要扒了她的皮!
不……大姐姐的眼神又嫉又恨,像是想要扒了她的皮,然后穿在自己身上……
江云舒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打了一个寒颤。
不不不,一定是她的错觉,是她昨夜睡前看了主角遇到画皮鬼的话本,才会生出这么荒唐的错觉!
大姐姐的眼神只有一瞬,很快就恢复了端庄的模样,江云舒再也寻觅不到丝毫踪迹。
肯定是她眼花看错了。大姐姐讨厌她,她知道,若是恨她,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是嫉妒她……这怎么可能?
大姐姐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她是无人在意的庶女。
大姐姐怎么可能嫉妒她?
江云舒稳了稳心神,向正堂里的祖母父亲嫡母嫡姐请安,然后看向夫人:“母亲唤我来有何事?”
侯夫人伸手按了按额角,一副头疼的样子,扭头看向侯爷:“侯爷看呢?”
江云舒在此之前,就感受到了便宜父亲的打量。
便宜父亲好似从没见过她这个女儿一般,正用打量货物的眼神,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想来,她这个便宜父亲,早就忘了她这个女儿长什么样。
她上回见到父亲,还是过年的时候。父亲坐在筵席的主位,她坐在桌子的末尾,父亲始终没看她一眼。
对此,江云舒没有任何不满,相反,她非常满意!她就想当这样的侯府小透明!
可是今日为什么这么多人等着她?为什么父亲用这样的眼神打量她?
江云舒心中警铃大作,难道她侯府小透明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吗?
漫长的审视后,侯爷对她这个女儿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点头:“就按昭昭说的办吧。”
江云舒心中一沉。
嫡姐江昭华说了什么?
他们要对她做什么?
江云舒知道,这一定是与她的命运前程息息相关的决定。
可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一无所知。
侯夫人看到江云舒茫然失措的模样,朝她说了一句:“是天大的喜事呢。”
刹那间,江云舒又感受到,江昭华用毒蛇一样的眼神看向她。
嫡姐的眼神依旧瞬息即逝。可是这一次,江云舒确定,这不是她的错觉。
江昭华看到二妹妹青春娇嫩的面庞,心中妒火滔天!
苍天不公!
凭什么一无是处、自甘下贱的二妹妹,竟然那么好命?
而她这个处处胜过二妹妹百倍的侯府嫡女,竟然沦落到太监的后院里,过着奴仆一样的日子!
——是的,江昭华重生了。
一场高热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十七岁。宫中刚刚下旨,她还在侯府中,没有进宫!
重生了的江昭华搂着母亲痛哭一场。
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不要进宫!让二妹妹替我去!”
侯夫人惊疑不定:“昭昭,你说什么胡话呢?为什么啊?”
江昭华面沉如水,因为……
因为她上辈子接旨后,满心欢喜地进宫,却只当了一夜的宫妃!
她的新婚之夜,皇帝暴毙!
权势滔天的九千岁,让所有宫妃都一起殉葬!
江昭华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其他宫妃都殉葬了,只有她一人,竟然没死。
九千岁将她掳回私宅,她进了九千岁的后院,成为……成为一个太监的女人!
她是出身高贵的侯府嫡女,竟然要伺候一个无根的阉人?
江昭华几次想寻死,却又不敢。
九千岁来找她的那一夜,江昭华已经做好了忍辱偷生的准备……
可九千岁掀开盖头,只看了她一眼,就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句:“本以为寻到一双好眼睛,原来也是死鱼眼珠子……想来是那日看错了……”
江昭华不明白,九千岁在今夜之前,何曾见过她?
她更不明白自己的眼睛怎么是“死鱼眼珠子”,明明人人都夸赞她有一双极美的桃花眼。
她的眼睛生得像父亲。似若桃花的眼眸,生在男子身上风流倜傥,生在女子身上更是秋水盈盈、脉脉含情。
九千岁竟……竟瞧不上?
江昭华以为伺候九千岁是忍辱偷生,没想到九千岁根本不要她伺候,之后她的日子才是生不如死!
掀盖头后,她再也没见过九千岁第二面。
侯府嫡女江昭华已经死了!与皇帝一同下葬!
她失去了身份、失去了姓名,被困在九千岁府邸中……
她变成“昭儿”,变成奴仆!
每日和侍女一起吃大锅饭,抢不到菜就要饿肚子!
头发要自己梳、衣裳要自己洗……甚至连恭桶都要自己倒!
在侯府养出来的一双细嫩柔夷,很快就变得和那些干粗活的下人一样粗糙!
冬日里用冷水洗衣,还会生出又疼又痒流血流脓的冻疮……
江昭华生不如死的时候,源源不断地听到自己二妹妹和二妹夫的消息。

第一回 ,她听到两个侍女说:“昨日我去看状元游街啦!”
“新科状元段谨行,今年刚及冠,生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都说探花郎长得好,今年的状元郎远胜探花郎!”
江昭华愣住了。
段谨行?是同名同姓吗?
江昭华入宫前,家中已经在为二妹妹相看了,二妹妹嫁的清贫书生就叫段谨行。
江昭华忍不住问道:“那个段谨行,娶妻了吗?”
两个侍女被她吓了一跳,没想到平日里一双眼睛长在脑顶,从不搭理人的昭儿,竟然也会主动与她们搭话。
其中一个侍女看不惯江昭华,嗤笑道:“自然娶妻了,状元郎娶的是侯府的千金小姐呢!”
“怎么,听到状元郎长得好,春心动了?”
“快去照照镜子吧!你这样的也配肖想状元郎?”
江昭华被气得一阵阵发晕,这些刁奴……这些刁奴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江云舒算什么侯府的千金小姐?一个不起眼的小庶女,当初她挑剩下的首饰都轮不到江云舒……
可她不能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份……一个字都不能说!
何况江昭华也说不出口。
昔日,她是尊贵的嫡女,江云舒是卑微的庶女。
可如今,江云舒是新科状元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是九千岁后院里见不得光的奴仆。
她好恨……好恨!

江昭华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几年里,江昭华源源不断地听到二妹妹和二妹夫的消息。
段谨行一路高升,官至丞相!给江云舒请封了一品诰命夫人!
段谨行坚贞不渝,唯爱妻子一人,侍妾通房一个也无!
江昭华身边的侍女们,提起段谨行和江云舒时,那羡慕崇敬的语气……仿佛在说天上的神仙眷侣。
“段丞相真是专一,与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天底下竟然有这般完美的男子!”
“丞相夫人命可真好!”
“丞相夫人定然也是个极好极好的女子,才能让段丞相眼里再也看不到别的女人,听说丞相夫人十分貌美,定然也十分贤惠……”
“那是自然……”
江昭华听到侍女们的话,胸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她想大喊,什么贤惠?她从来没见过比二妹妹更懒的人!
二妹妹在侯府中,日日睡懒觉,母亲慈爱,免了庶子庶女日日请安,二妹妹便当真不来给母亲请安!只有母亲有事唤她的时候才去!
琴棋书画,她样样精通,二妹妹样样不会。
针线女红,二妹妹也极为生疏,送她的荷包丑到她根本戴不出去。
以二妹妹的性子,婚后怎会是贤妻良母?
段谨行坚贞不渝,并不是因为二妹妹有多好,只是因为段谨行这般天下难寻的好男人,被二妹妹遇到罢了!
江昭华大哭一场!
苍天无眼!为何二妹妹那样平庸惫懒的人,如此好命?
才德兼备的自己,却暗无天日地苦熬。
江昭华苦熬了这么多年,身子本就不好。得知二妹妹当上一品诰命夫人后,气急攻心,一下就病倒了。
同屋的侍女回禀管事,管事请来一个郎中,给她开了药。
街头医馆里随便请的郎中,哪里有什么好医术?
江昭华想起自己做侯府大小姐的日子,那时候她有个头疼脑热,父亲母亲都极为焦急地为她进宫请太医……
街头郎中开的药,哪里能治好她的病?
果然,一碗又一碗药汤灌下去,江昭华的病反反复复,一直没好……
高热不退,她再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七岁!
她还没进宫,二妹妹也还没嫁给段谨行……
一切都还来得及!
江昭华痛哭一场后,决定让二妹妹替自己进宫。
江昭华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害了二妹妹,可是……可是她重活一世,绝不能再被困在九千岁府里,生不如死。
上辈子,她受了一辈子苦,二妹妹享了一辈子福。
这辈子她们该换一换了。
上天让她重活一世,定然是上辈子老天爷弄错了,这辈子来补偿她!
纵不说上辈子,二妹妹一个小庶女,在侯府里过了十几年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也该到她回报侯府的时候了。
江昭华对母亲说,她不进宫,让二妹妹替她去,母亲以为她疯了!
江昭华没办法,只能撒谎说自己做了个梦,梦到了未来之事。
死而复生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江昭华不敢对母亲说。
她只说自己梦到大婚之夜皇帝暴毙,宫妃一起殉葬……母亲便大惊失色!
接下来她被九千岁掳到府中的事,江昭华没对母亲说。
如此不堪之事,她羞于启齿!
若是母亲听到,必然心痛至极,若是父亲听到,必然会质问她为何没有自裁……
是她愧对侯府的教导!是她玷污了侯府女儿的名声!
万幸,上辈子的事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这辈子她谁也不会说,连母亲都不会说,就让它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吧。
江昭华只说了一半,果然,母亲误会了,以为她和其他宫妃一起殉了皇帝。
虽然母亲不信梦是真的,依旧紧紧抱着她,心疼地直哭。
江昭华一再强调:“娘,这不只是一个梦,这都是真的!皇帝马上就要死了!”
侯夫人吓得连忙捂住江昭华的嘴。
江昭华掰开母亲的手:“娘,你叫爹来,我在梦中知道了很多事……”
很多她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根本不会知道的朝堂大事。
“我和爹说,爹听了我的话,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等安平侯来了,江昭华将自己梦中之事挑着几件紧要的和父亲说了。
安平侯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侯夫人看得心慌:“难道真被昭昭说中了?”
安平侯盯着江昭华:“这都是你梦见的?”
江昭华点头:“除了做梦,女儿又能从哪里知道这些事呢?”
侯夫人见到安平侯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捂着心口差点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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