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暂时的还是山上本来就没有。
好像真成了囚禁。
隐隐的危险感还在胸口跳动。从抵达这里到现在,一直不安心。
容隐煮坏了一锅面,面不改色地倒掉重来。
一小时后,勉强调整经验,端出了一点能吃的食物。
他说由他照顾她的衣食起居,舒清晚是不信的。
但她也没有过多质疑出口。
还好,她对吃的要求不高,就连当初跟梁初楹做的有毒食物也都吃下了。
山上的夜晚好像更加清幽。
这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就连她所要用的各种衣物都有。
不像是他临时起意,倒像是蓄谋已久。
舒清晚暂且不敢深想。
她想拿一件睡衣,他也在旁边。
忽然想起什么,她偏头看向他。
容隐淡淡落眸,姿态落拓闲适。
“容隐,”她的嗓音轻而空灵,踟蹰地出声,“上次那件睡衣还我。”
她说的是她去睡衣趴时穿的那件。
胸口有蕾丝装饰,腰间都是一片镂空,真丝吊带,她很喜欢那件的设计。
也是一家她很喜欢的睡衣品牌,只不过,她都是私下自己穿的,这次是意外情况才叫他看到。
那天晚上可能是被他拿去清理了,可她后来就没再见过它。
这会子突然想起,伸手讨回。
容隐轻扯唇,不疾不徐地反问:“你以为我会对它做什么?”
舒清晚怔了两秒。
他话中自有深意。
这种东西,要是想到做什么的话,那当然只有——
她下意识轻扫他的手一眼,却难以想象。硬着头皮抿唇道:“我没有。我只是想拿回来。”
他的眸光紧凝着她的每道视线。深幽得不见底。
“没收了。”
她这两年玩得太放纵。他没有管,她直接完全放开。
——可他没准备一直不管。
睡衣趴那天晚上,她手机里涌进好几条新加的好友的信息。
一声一声的“姐姐”叫得很甜,还有几声“小姐姐”“清
晚”,骚扰络绎不绝。
他一一收入眼底。
什么都没说,只是折腾的动作更重。
舒清晚很有意见地蹙眉。
——很贵的。
她随手拉过一件睡衣,去了浴室。
没有网络,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舒清晚很早就爬上床。
按照她早上起床时的设想,她现在应该已经在意大利了。
而不是在北城的一处深山别墅,还与世隔绝。
她刚才站在阳台观察过,这边有很多半山别墅,唯独这一座,地处最深处,几乎与外界隔绝封闭。
他洗完澡,也开门步入。
舒清晚似乎并不意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她没听他的,选了次卧。
——那么那间主卧就会被冷落。
他那个要求里的“坑”,逐渐开始浮出水面。
远不止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一起生活”,怎么可能是各过各的?
他动作似乎微顿。
而后,她感觉得到旁边的位置陷落,他的身体温度高,无声地贴近了她的脊背。
她的背部明显微僵,僵硬加重。
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中,舒清晚倏忽出声问说:“容隐,如果——”
怕他发疯,她又强调了一遍:“如果,我和随珩结婚了,会怎么样?”
容隐的眸色与这黑暗一样幽深。
垂眸落在她明艳的脸上,嗓音低沉落下,字字清晰:“那么,你们婚礼当天,新郎会是我。”
舒清晚脑子都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意思。
她和随珩的婚礼上,新郎会是他。
至于原来的新郎,去处不定。
他的话一如既往的强势。仿佛叫她大胆就去试试,他也不妨让她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到。
简直疯了——
她倏然咬唇,明明是自己作的假设,却又被他的霸道给气到了一回,呼吸都在急剧起伏。
舒清晚想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不想让他看,但是手被他握住。
他嵌入她的五指,与她十指相扣。
强行阻拦了她的行为。
虽然无声,可他连目光都带着侵犯性
她想挣开,把手抽回,却像是打了巧结的绳索,越挣扎只会扣得越紧。
容隐的声音淡淡落下:“只想过他,你怎么不知想想我?”
“怎么不想想我与你的婚礼。”
即便是假设,也没想过要作他与她的假设。
她就只单单对他心狠。
容隐咬牙。
舒清晚眨了下眼,乌睫轻动。
可她很多年前就没有想过这个事情了。
他将她眸中波澜尽收眼中,眸光微黯。
“晚晚,”容隐看着她的眼睛,嗓音微沉,“我与你十年相识,换不来一纸婚约。”
或许是他的嗓音太厚重,她抬睫看他,眼睛微微红了起来。
声音如震心扉。
胸腔里的苦涩蔓延开来。
她与随珩才认识多久,便能谈婚论嫁。
而他们相识十年,却得不到一纸婚约。
容隐还想象不出她穿上那套凤冠霞帔的容光。
长夜漫漫,难见曙光。
他扣紧手中的五指,骨节凸出。伏下身,去吻她唇角。
他身上的压迫感紧随而至,将人罩在其间。
容隐阖了下眼,声线很哑:
“愿筑金屋以藏之。”
里面像是注入了过浓的情愫,也缠满阴郁偏执。
沉得叫人心里发慌。
她心尖悸动,呼吸微急,下意识想咬住唇,却被他不由分说地分开。
他撬开她的齿关,强势进入。
根本不容置喙的动作。
也是当晚,他在国外当着诸多媒体的回答,也已经传开。
视频传回国内,惊起涟漪阵阵。
本来就有不少人在关注他的情感状况,这个记者倒是替他们问了,但没有想到是一个这么飒的答案。
引起一阵沸腾。
他这样的人,看着距离就很远。更加难以想象,他“心有所属”会是怎样的一幕。
所以是,都还没在一起、还在追的情况吗!?
最近这场收购案备受瞩目,容隐本人也是。
在此之前,网上几乎没有流出过他的私人信息,而他上次只是意外地露了个面,就直接招惹来了不少的关注。
那条视频底下,议论不止,更是被营销号不停搬运到短视频平台。
不止是网友,圈里也在震惊。
明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都快讨论疯了。
不说他的感情情况如何,光是他竟然会这样公开回应,就已经能惊掉他们这一群人的下巴。
他们讨论都会避开和这种事有关的当事人,但有人将视频转发到了一个有谈微的群里。
那个群人多,谁都没注意到谈微也在。
【快看看,我都看到了什么?】
【容二啊,他是不是被AI换脸了?】
【虽然他辟了谣,但就连当年在传他和谈微的事情的时候我都没这么震惊】
【可能是亲眼所见的冲击力比较大???】
【妈呀,震惊我全家,容二,你可没告诉我你之前是这样的人,巨屏那次就是他的手笔吧?】
【我在国外读书这两年到底都错过了什么!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是谁?】
【好想问问谈微啊,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内情?但我不敢】
没有人在明面上探讨,却拦不住私底下的热闹。
他们小声议论着,总不免牵扯到谈微。
谈微点开了那个视频。
在一众长枪短炮之中,他一身纯黑色西装,矜贵清冷,从人群之中径直走过,脚步不曾停留。
都已经走到了车前,准备要上车,不知听见了一句什么,见他停住脚步回身。
狭长的眼眸如星,明明冷淡,却回答了一声:
“心有所属。”
像是穿透镜头在告白。
叫人呼吸都会随之一滞。
本想不到,在她面前冷漠寡情的人,会对另一个女人如此。
谈微紧抿住了唇。她当年想要的“白月光”的话,经营渴求,却得不到。可现在,舒清晚都没要,他自己会捧给她。
谈微从群聊的页面退出来,关掉了手机。
她确实知道内情,可她也确实不甘愿。
一如当年的疑惑那样,舒清晚到底有什么魔力?
时日渐久,他却越陷越深。
虞杳杳他们也在群里调侃他,她还特地把视频转给了容隐,想看看他什么反应,他却一直没有出现。
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人,她有些奇怪,但很快就抛之脑后。
深山隔绝了外面的风波。
他后面并不像刚开始那么斯文。
一下一下,仿佛恨不得跟她做死在这里。
她的喉间哑得发干,身体流失的水分也过多,容隐便起身端了杯温水,半跪在她身前,喂她喝完。
补充完水分,便接着流失。
男人身上侵略性的危险气息开始暴露。
到最后,舒清晚已经没有力气跟他计较,她只想睡个觉。
他们平时都忙于公事,这次很罕见的都不用定闹钟。
容隐被生物钟叫醒的时候,外边天光微亮。
舒清晚拥着一方衾被,朝着她那边在睡。深色的床品,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有如墨中一点清雪。
长发乖顺地披在背后,散在枕间,遮住期间点点红痕。
倒真的像是被他金屋藏之。
男人深如浓墨的眼眸微敛。
他取过放在床边的睡袍,遮挡过劲实的肌肉,包括上面几道或深或浅的抓痕。
他先起了床,安静地下楼。
舒清晚睡醒时,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反应了几秒,昨天的事情才慢慢回笼。
像梦一样,但确实是真实发生。
某一句话还在脑海中回荡。
昨夜某人的浓欲像藤蔓缠枝一样伸出缠绕住她,根本无法抵抗。
想起都还会心脏发紧。
——还是她答应的他要求,就算想拒绝也迟了。
舒清晚洗漱完,正研究着一支口红的颜色,想要往唇上点时,他已经倚在门口静看了须臾,朝她走来。
她抬眸看他,却很突然地被他提坐到盥洗台上。
容隐微阖眼,代替那支口红,落在她的唇上。
她毫无准备,抓住了手边的台子边缘,那只口红还在手上。
但这个高度,一下子适合接吻。
她清晰地看见他锋利的喉结滚动。
舒清晚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睡裙。
被容隐亲手剥开。
刚脱下肩膀的时候,她眉心一跳,按住他的手,“做什么?”
容隐注视着她,声线平静,“给你换衣服。”
她眉心轻蹙,仿佛走进她的知识盲区。
她很不适应,尤其是当坦诚地展露在他面前时,试图回身躲走。
却被他握住手腕。
他撩眼看她,眸色如同黑夜之中的深海。
舒清晚轻吸一口气,咬牙忍住那股不适应感。算了,小事,她不跟他计较。
他亲自给她换上了一条墨绿色长裙。
颜色高级得像是一块祖母绿,复古典雅。却并不封建,领口低,后背也是一块镂空,很漂亮地勾勒出了身材。
但她上一次被人这么正经地换过衣服,还是小时候——乖乖站在舒母面前,等着妈妈给自己穿小裙子。
可她已经这么大了,会有一股羞耻感。
他说会照顾她的衣食住行,但舒清晚没想到是字面意义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件事。
隐隐有危险的火苗在窜动,只是还没烧成片。
给她换完衣服,容隐带她下楼用餐。
餐桌上已经摆好饭菜。
——他一大早起来,尝试失败的时间充裕,不用像昨晚那么匆忙。
这一早,舒清晚环视了一圈,依旧没有看见其他人。别墅里显得很空。
忽略掉几道卖相比较一般的,她注意到了有一盘饺子,惊讶地看他:“你包的吗?”
她只是多睡了一会,他就包好了一顿饺子?
容隐扫她一眼,连拿个筷子的动作都显矜贵,嗓音淡淡:“管家备好的。”
舒清晚:“……”
很贴心。
可能是真的怕她被他养死吧。
山里的环境格外清幽,能够感觉得到和城市里的不同。
旧没有信号,而他也没有去做别的,拿着一本书在看。
时间变得一下子很慢。
舒清晚去了楼顶的泳池。
这里应有尽有,连泳衣都给她准备好了。而且似乎是按照他的审美挑的,款式都不错。
她心血来潮地挑了一件里面最闪的换上,直接投入泳池。
北城已经入夏,这个时候阳光正好,倒也不会冷。
这边的各项设施都做得很好,周全得像是准备了数年。
独自一人游泳时,耳畔被水声包裹。泳池大到漫无边际,任由她在里边折腾。
午后闲暇,她舒适地游了一会儿。
直到一道脚步声稳当地走上台阶,由远及近。
像是踩在了心口。
她从水中冒出头来,看向门口。
容隐手里端了酒和水果,目光从她身上掠过一眼。
她泳衣上的金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有如人鱼。刚才破水而出的一幕,她倏然露面,也倏然惊艳,倒真的像是人鱼公主。
他的眼眸微深。
走过去,将手中的餐盘放在泳池边。
容隐放下东西,舒清晚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将酒倒进高脚杯中,深红色的酒液在阳光下隐隐发光。
盘子里还有切好的各样水果。
随后,他看了她一眼,便走去后面的躺椅上躺下休息,看起来并没有要加入她的泳池的意思。
服侍得十分到位,她好像真是来度假的一般。
他习惯,舒清晚不习惯。
等他一走,危险解除,她靠在泳池边须臾,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不知道是哪家的,还是他那边私人酒庄里的酒,味道很好。
不似威士忌那么烈,自带有它的风情。
尝完一杯,舌尖还残留着甜意,她重新投入水中。
容隐在不远处静看着。
她像是一尾鱼,在水中正欢。
他闭上眼,也在享受着阳光。
像是回到了几年前还在柏悦苑的时候,他们在一起生活。
过了一会儿,酒瓶里的酒空了近一半。
小酒鬼本性不移。
容隐好像休息够了,望了望天边,摘下墨镜,朝泳池边走去。
看见他的靠近,舒清晚下意识地手掌一推泳池边,往后一游。
他轻眯起眼,蹲下身,去看她的眼睛,“你有多怕我?”
她微哑了哑,刚才完全是条件反射。
不过看起来她的反应确实太大。
……还不是怪他?
场面有点尴尬,她犹豫地游了回来,沾了水珠的纤长手指重新攀住泳池边缘。
他的眸光深如墨玉,拿起盘子里的另一个高脚杯,饮了口酒。
却在她毫无防备时,单手圈过水下她的腰肢。
她直接被他带出水面,惊起一片水声,身上的亮片声亦是在不断作响,一双漂亮的眼眸中难掩错愕。
可能完全想象不出这个画面是如何演变而来。
容隐圈着她,手臂上肌肉的形状与线条明显,带着绝对的男性力量感。
桎梏着一个成年女子的动作稳固不动,可见力量有多强。
而男人直接俯首,堵住她的唇,舒清晚猝不及防地咽下一口红酒,被他喂着吻。
她做了防备,但还是没有意料到他的突然出手。
他刚才还好意思问?他明明就是一个危险体。
他拊住她的颈部,骨节分明凸起,可见绝对把控的用力。
他品尝着她舌尖甜味,吻在加深。
画面算不得清白。
容隐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半跪于她身前。
她穿着泳衣,在泳池里如鱼得水,可他不是,身上是一件整洁齐整的白衬衫。
看起来不能破坏,也没有那么方便进入泳池。
被吻到快要缺氧时,她终于用力推开了人,急剧地轻喘着,往后退了退,眸光惊动地望着他。
再没有那么好骗。
泳池像是一个她的安全区域。
她的视线与他纠缠着,他的眸光微黯。
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容隐毫无顾忌地直接入水。
衬衫干净熨帖,而他并不介意它直接湿透。
完全贴合在他身上,连胸前的肌肉都可见纹理。
她的眸光颤动。心中一悸,条件反射地便要往后游走。
一整片泳池大到计算不了平方,她想逃跑的话,不是无路可逃。
她刚转身游走半米。
也是这时。
白皙纤细的脚踝直接被一只手掌握住。
强而有力地控制在了原地。
她游不出去,反被折翼。
容隐手腕使力,很轻易地便将人带进怀中。
将鱼捉回。
心跳如同打着鼓。
他一身严谨干净,一副清风朗月的模样,她刚才完全没想到,他会说下水就下水,任由身上湿透。
比她还没有顾忌。
容隐的游泳可能比她还厉害,身上还带着一个她,轻而易举地便往后靠到了泳池边上。
池壁的坚硬将他们坚实抵住。
他含住她的唇,续上刚才的接吻。低声吩咐:“张嘴。”
容二公子的衬衣湿透,是另外一种诱惑。闲适地倚在那边,身上的矜贵气度就已经在勾人。舒清晚眸光轻闪,不作太多思考,乖乖张嘴。
这件泳衣设计得很巧妙,布料不算多,她的腰肢纤细光滑,完全被展露出来。他攫夺着她胸腔里的氧气,握在她腰间的力道也逐渐加重。
可能是为了惩罚她的逃跑,这个吻比刚才还要重。他勒住她腰的手臂上青筋隐现。
整个画面过于暧昧旖旎。
泳池边的托盘上还放着刚刚那瓶酒,她自己一个人贪杯喝了一半。
这瓶酒度数不低,她已经开始晕晕眩眩。
舒清晚不靠自己的力了,几乎都挂在他的身上,两只胳膊柔得像水。
她被他吻着,吻得头晕。
亲到她缺氧,他却完全没准备放人。
他的喘声也落在她的耳畔。
容隐咬住她的舌尖,倏忽一声叩问:“舒清晚,你要的是谁?”
舒清晚抬起被水珠沾湿的乌睫,望进他幽深的眼底,她看见里面隐晦、又动人的情欲。
阳光下的水珠晶莹颤动,像是人鱼身上的一颗珍珠点缀。
“容隐呀。”
他轻扯唇角,薄唇逸出两字:“不信。”
明明差点就跟人跑了。
他没去捉的话,人已经跑没了。
他拊过她的脖颈,捉着她的舌尖在吻。
那天烧起的怒意始终未消。
舒清晚没有力气了,她趴在他肩上,只挂着,不想再动了。
容隐侧过头,吻细细碎碎地落在她的颈边,压下某一阵燎起来的火。
游了这么久,又折腾了这么久,
她已经累了。
容隐淡淡掀唇:
“小人鱼。”
舒清晚慢了一拍地侧眸。
“要上岸么?”
舒清晚咬住唇。
他仿佛在蛊人。
阳光照在她泳衣上的小亮片上,连身上的皮肤都白得发光,她俨然是一只偷跑出海的人鱼公主。
看出她的意思,他勾唇:
“那你求我?”
如果她有鱼尾,他要她的鱼尾环上他的腰。
她可能真的想了想人类世界该怎么“求”。
忽然往下游去,仰头吻住某一处清晰锋锐的喉结。
他可能完全没想到。
喉结明显没能压制住地一滚。
她的贝齿轻磨着上面。
“舒清晚。”
他出声的时候,她感觉得也很明显,齿关轻微一顿。
他抬手揉住她的唇腹,眸光很黯。
“有本事,别只咬这里。”
她没本事。闻言,脖子一缩,已经想游走了。
容隐也不奢求。
双臂撑了下,哗啦将她带出水面。
在酒精的作用下,舒清晚很舒服地睡了个午觉。
睡醒时,他在长桌上写着毛笔字。
以前少见他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她也没有深想。只不过,她没有信号,无法上网做任何事情,他也与她一样,并没有给自己搞特殊。
头回见“囚禁”人将自己也“囚禁”了的。
但确实很让人心理平衡。
她从长长的楼梯走下去,见他这样赋闲,忍不住问说:“你不用工作吗?”
他明明很忙,每天都有无数事情在等着他。
更何况,那起收购案刚结束,有的是事情要做。
容隐已经有段时间不常写毛笔字,被逮着练得比较勤快的还是在小时候。他在练着的字不大,不是草书,工整得像是为了写什么邀请函。
“总要放个假。”
他已经很久没有放过,尤其当手中执掌的权利越多,越得不到空闲。
她顺着问了一句:“那我的工作呢?”
他刚好写完一行,抬眸看她,嗓音冷冷:“你要跟他走,本来也顾
不上这边的工作。”
舒清晚无法反驳。
她这趟出行原定半个月,早就提前将公司这边的事情安排好。这边的运转暂时少了她不是什么问题。
他的态度还是油盐不进。舒清晚发现,她昨天答应得还是有些草率。她并不敢保证,情况都能在自己把握的轨道之中。
她垂睫想着事情,顺便看着他写字,慢悠悠地捧着一杯水在喝。
直到他写完一贴,才抬头看向她手中的杯子。
舒清晚动作一顿。
忽然意识到,这个杯子他可能刚刚喝过。
她佯装镇定地将杯子放回原位。
像是偷了米的老鼠。
他有兴致练字,她却没有,闲闲地按着旁边的电视。在没有信号的地方,她的手机就是个板砖,没电关机后她都懒得充电。却是发现,电视不是板砖,它正常在播放。
舒清晚微愣,俨然没有想到。
她已经做好这里所有的电子设施都是板砖的心里准备。却没想到没有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
容隐仿佛看出她的诧异,头也未抬地看着刚写的字,声线平静道:“我没有限制你。”
舒清晚才不信他的话。如果不是他的授意,这边的信号不会屏蔽得这么彻底。她猜测这栋别墅里可能设有信号屏蔽器,他分明就是不想她与外界有什么联系。
还好,保留了她的一点娱乐,让她不至于太无聊。
差不多到了晚餐时间,容隐完成最后一幅字后,便进了厨房。
舒清晚刚好点进一个陌生的频道,里面是紧跟时事的一些新闻。刚要滑过,却是忽然看见了视频中出现的人。
身形挺拔料峭,她当然再熟悉不过。
他唯一回应的那一声,落地清晰。
也震惊到她。
报道在说,这段视频很火。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的绯闻,更加让人津津乐道。大家都在议论这个男人口中的女主角是谁。
世家里有人知晓,毕竟他那么高调。只不过,他们也不会随意地分享信息出去。
所以,现在还没有人将同样也算是公众人物的她与他牵连上线。
她怔然许久。
他这么直白且炽热的爱意袒露,变得不像是他。与几年前也
截然不同。
当时没有太多人知道他们的恋情。她涉及他的圈子浅,他也没有迈入过她的圈子,她的同学、同事都没有见过她的“男朋友”。所以分手时干脆利落,都不必回答太多人的关心。
可他如今,仿佛变了个人。
舒清晚注意到了新闻上的采访时间,那一天,她应该在收拾行李,次日便准备跟随珩去意大利。
——难怪他会那样生气。他在当众宣告与告白,可能还在想着他们的以后,而从他的视角来看,她却在与别人商议婚事,并且还准备一起出国。
电视上,已经切换到了下一条新闻,可她很久没动。
他在去机场拦她前,没有跟她确认过听见的风声。
为什么?是怕了吗?
她无意间让他重新经历了一遍她当年的心境。
……可能从来没有人这样碾碎过他的骄傲。
当年年少轻狂的舒清晚,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叫这个天之骄子为自己动心至此。
容先生学东西向来很快,不过几次而已,他已经积累了经验,呈现出来的菜色已经进步了一个档次。
他叫她过去吃饭。
舒清晚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才走过去。
快要及腰的长发披在肩头,卷的弧度很漂亮。她已经褪去了当年校园时期以及初出校园的青涩,完全长成。一颦一笑,皆带风情。难怪在单身的状态时,追求者无数。
她的注意力都在菜上,某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追求者上。默默在心里算过了一遍他所见过的每一个人。
舒清晚看见今晚有一道排骨,而且看起来很香。可能是这两天吃得太寡淡,她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小排骨吸引。
长发垂落至身前。
容隐静看几秒,忽然离座了一会儿。
再回来时,他拿着一支簪子,走到她身后。
舒清晚微愣。
而他果然,动起了她的头发。
她忍不住轻掐指尖。
容隐似无所觉,专心绾起她的头发。他在动作时,舒清晚下意识停住动作,乖乖坐好。
不知绾成了什么样的,最后他将簪子簪进云鬟之中。
簪子上缀了一颗红宝石。
——不是饰品,是他
专门让人嵌的。
这不是普通的簪子,也不只有这一支。它和普通的簪子不太一样,色彩很喜庆。
而红宝石的光彩,果真衬她颜色。
舒清晚心中一动。她仿佛被他捧在手中,精心浇灌。
她从没想过他还会这样的事情。
容隐真的一再出乎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