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除非你过去和他有点什么。
郑南伦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而洛宜,也该做她“应该”做的事。
想想这段时间见到郑南伦、见到周寻都有区别于其他人的心情,洛宜亦认为她是口是心非,好在她不怕重新来过,没放下,就学着放下。
这种心理既适用于郑南伦,也适应于余落仪。
洛宜及时止住想询问余落仪更多事情的心,好在郑南伦不习惯向“外人”谈论他的朋友,有关余落仪的话题就此打住,他们开始商讨酒吧的细节。
一晃半个多小时过去,等洛宜招待完新的客人回来,郑南伦很郑重向她道谢:“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最开始向你调研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敷衍我,后面也可以用工作为重的理由让我不要来烦你,可你没有。”
“为什么?”
直觉洛宜不是在意他带来的那点提成的人。
这个问题很简单,哪怕是用洛宜的身份都能回答,洛宜说是自己以前也有过迷茫的时期:“我之前做销售,内外都有压力,还有助学贷款在催着,我只能马不停蹄的一直向前。”
“做销售不是因为我喜欢,而是它能赚更多钱;你做酒吧却是在做喜欢的事,所以想帮一把。”
郑南伦恍然大悟,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别人撑伞。同时还有点移情作用,把自己没有做成的事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洛宜的目光带了点不同。
“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做。”
他扬扬洛宜拿给他的面包:“我这店不止我一个人的心血。”
洛宜点点头,嘴角浅浅浮出一个笑,算是回应郑南伦的话。
这件事暂时到这里,郑南伦搞定了细节很快投入建设中,来咖啡店的时间明显减少,说是酒吧改建好了请她和金曦去玩。
玩不玩的洛宜不太在意,她的日子还要继续过。周寻自上次之后再没来过,金曦也从未提起周寻。
倒是每天饭后的中药喝的金曦苦不堪言:“早知道不如我自己去看,拿那种冲泡型的,倒三两口水就够了。”
不像医院熬好的中药液,一袋几百毫升,喝半天喝不完。
“那你有练操吗,身体素质提起来就不用喝药了。”洛宜道,把店里的垃圾全部收拾好。
说起练操金曦有个疑问:“小洛宜你看起来挺健康的,是一直在养生吗,不然怎么知道的这些操。”
洛宜摇头:“有的大学会教,我也是偶然刷到的。”
其实是以前失眠睡不着在网上到处找方法,有人推荐的养生操,她坚持练了一段时间,可能是她的失眠太严重,起到的作用不大,但有其他网友反映很有用。而且这些操不止针对失眠有效,本来就是强身健体的。
“这样啊。”金曦放下疑惑,她在国外读的书,没学过这些。
风铃轻响,有人从门外走进来,洛宜抬头发现是温凛靳。
金曦熟稔打招呼:“好几天没见你了,又出去带团了?”
温凛靳摇头,他家里就是做旅游生意的,毕业后他尝试自己单干带团,公司规模渐渐发展起来。最近几个月他已经不怎么跑了,忙着教导手下的人,加上学着管理公司,空闲时间不是很多。
今天会来,是因为手下一个导游和客户发生了冲突,客户回去后在官网和其他平台连刷负评,还发了短视频吐槽,恰好都是A城的,他把人约出来解决问题。
只简单解释了一下,金曦感叹:“看来各行各业都不好做。”
温凛靳找到位置坐下,等了一会儿客户来了,两女一男,可能是怕不安全找了个人当保镖。
洛宜送上饮品单让几个人选,气氛有些僵硬,三人随便选了点,温凛靳说有吃的,让三人再看看,三人摆着手说不用了。
洛宜回到工作台专心做她的咖啡,温凛靳那边只听得到一些稀碎的话,情况到现在还算稳定。
她把咖啡送上去,店里现在还没有其他客人来,金曦无聊说想看看她的土松犬,她把监控调出来拿给金曦。
“按这里可以和它说话。”
“什么都有”现在四个月大,长大了一圈,活泼好动,耳朵已经立起来了,身上覆盖一层白黄相见的毛,可以预见以后威风的模样。
金曦躺平后有想过自己养只猫或者养条狗,不过本着负责的态度没选择落实,她自己都照顾不好哪来的精力照顾猫狗,而且乱拉拆家的话她真的会揍狗的。
现在就很好,狗瘾犯了就吸吸小员工家的狗,还不用给狗狗收拾。
“看这肥嘟嘟的样子,它现在多重了?”
土松正在玩洛宜买给它的玩具,监控就在不远处,它习惯待在这个位置,这样洛宜察看监控一眼就能看到它。
“上次称是13公斤,不知道这两天长没长。”
金曦露出慈母笑,这毛茸茸的样子,吸起来肯定很爽吧。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就听温凛靳那边传来一声质问。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错?!”三人中的男性拍着桌子指向温凛靳。
洛宜看过去,这是谈崩了?
温凛靳表情没多少变化,依旧压着声音和男人谈。说起来洛宜没见过温凛靳生气的样子,随时都是沉稳的。
金曦探出个脑袋:“温老板还真是沉得住气。”
洛宜好奇:“他有发过脾气吗?”
金曦笑一声:“情绪超级稳定,我都没见过他骂人。”
她这店开了两年了,刚开业温凛靳就成了常客,不是第一次约客户在这里谈事,“他应该能解决,以前都没问题。”
洛宜张嘴又闭上,那桌的声音越来越大,很有剑拔弩张的感觉。
“我们是出去玩的不是受气的,我们的攻略比你们那导游做得好,听我们的不是很正常?”
“是,超出了预定的时间和路程,但不至于加钱吧?你们眼里只有钱?”
“跟我说危险?你们专门搞旅游的不应该一早探清情况吗,这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们的问题,你们就是没做好。”
温凛靳搭着手臂没有开口,也许是被气到了正在消化。
洛宜看到男人眼睛往桌上的咖啡瞟了一眼,该不会是准备泼温凛靳咖啡吧。
她赶紧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甜点装上走出工作台。
“说话。”男人叫嚷着,看不惯温凛靳这样。
下一秒,有托盘轻轻搁到桌上,里面的甜点一样样被拿出,端端正正摆在两个女孩面前。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之前跟团的是她们,同行的男性朋友有事来不了,怕她们两个应付不来特意找了个人撑场子,没想到攻击力这么强。
“我们没点甜品。”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女孩道。
温凛靳心里也诧异,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
“是这位先生点的。”洛宜指指温凛靳,把勺子给几人放好,“他来的时候提前跟我们说待会儿要招待客人,让我们把最近的新品都给他做一份。”
说完状似无意垂下头:“您看看喜欢吃哪种,这位先生说你们喜欢吃的再多做一份,离开的时候给你们打包带走。”
啊,是这样吗。
两个女生看看温凛靳,想起这么久了,无论男人说多冒犯的话温凛靳都没变过脸,还提前给她们点了甜品,再看还想骂人的男人,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其实两方都有错,对方的导游脾气一般应变能力不足,他们这一方作为游客也不该乱提要求。心平气和其实是能谈的,温凛靳还说给他们退全款,相当于免费旅游了一次……
“算了。”女生阻止道,一旁的男人闭了嘴,她看向温凛靳,“你退款我们删评,其实你们路线设计得挺好的,一路风景很不错,要不是中途和导游吵起来,我们该有一段愉快的旅程。”
“我们不是不讲理,刚去时也跟其他朋友推荐过你们,反正不想继续吵了,就这样吧,祝你们以后的发展越来越好,但是你们也得做好员工培训。”
甜品她们也不需要额外打包,就桌上的这些就行。
洛宜拿着托盘回到工作台,任温凛靳去收尾。事情遇得多了就会发现很多时候双方只需要一个台阶就可以避免争吵,可惜台阶不是随时都能出现。
她只是试试,能成功最好。
金曦眯着眼看洛宜回来,眼里带点揶揄:“洛小宜,你不太对劲。”
工作台挡着,那桌人压根不知道她们家的甜品不需要亲自动手做。
“莫名其妙替温凛靳解围,以前没看到你替其他人这样做,你喜欢他?”
啊?洛宜一懵。
天大的误会。
洛宜会帮温凛靳,只是想感谢之前温凛靳对她的帮助。
被人跟踪那晚如果不是温凛靳出现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她那时来不及感谢他,现在可以。
只是被金曦这么一说,她才发现她的动作有歧义。
她和温凛靳接触不多。
洛宜尝试着跟金曦解释:“不是喜欢,他是店里的常客,我想着帮一把。”
金曦还是一脸“我懂”的笑,完全不信这话。
如果只是因为是常客,她作为老板都没急,哪轮得到洛宜一个店员急。
洛宜还想说什么,心里又清楚的知道什么理由都没用,她跟金曦解释不清。
而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温凛靳的想法,温凛靳会怎么看待她刚才的动作?
过了几分钟,那桌客人散了,只剩下温凛靳。温凛靳刚好接着办公,洛宜站在工作台后有些不安。
要是问起她理由她怎么回答?
心血来潮?乐于助人?总不能真的说我喜欢你。
啊…敲敲脑袋,两个月以来,洛宜首次觉得遇到了麻烦。
她把温凛靳桌上另一边的垃圾收拾走,期间停留了两分钟,悄悄看一眼温凛靳,男人忙着处理手头上的事,眉头有些皱起,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洛宜松口气去忙其他桌。
等到温凛靳忙完了来结账,洛宜心又提起,金曦刚才还在这会儿怎么不见人了,不然就可以让金曦来结账,这样她就不用面对温凛靳。
实在有些鸵鸟思维,她让自己正常点,不可能一直躲着。
“多少钱?”温凛靳问。
“152元。”
动作一顿,温凛靳看向洛宜:“四杯咖啡加一桌甜品,应该不止这个价吧。”
“甜品是我自己做主送的,您不用付钱。”洛宜道,仔细想想发现她的行为有些冲动,也许温凛靳有办法解决。
“一起算上。”温凛靳打开付款码,洛宜帮了他忙,如果他不结账洛宜就得自己垫钱。
“真的不用。”洛宜强硬摇头,“我要是收了你钱就变成强制消费了,让其他客人看见对店里的形象不好。”
其他客人会觉得,这家店穷疯了,明明没点还故意送一些有的没的,就为了结账时多收点。
温凛靳这才认真看向洛宜。
他当然奇怪洛宜为什么会帮他,他们见面的次数多,但没说过几句话。也看出了洛宜的紧张,刚才收拾垃圾时看了他好几次,每次都小心翼翼。
眼下也如此。
眼里全是坚定,再看又有不安,很矛盾的情绪。
他最终没问原因,只让洛宜再给他做一份咖啡他带走,还要了个小蛋糕。
洛宜眼睛一亮,以为温凛靳妥协了,手脚麻利弄好,钱一收就递到温凛靳面前。
“您的咖啡和蛋糕。”
温凛靳双手垂着,没有要拿的意思。
“给你的。”
他没有找借口说“突然不想要了”,他不是扭捏的性格,给洛宜就是给洛宜,来一句不想要了,有一种让人吃剩下的的感觉。
谢谢别人不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
“谢谢刚才帮忙。”
洛宜嘴巴微张,拒绝的话哽在喉头说不出来,和温凛靳对视几秒,她把东西收下。
她知道温凛靳不会接受她的拒绝,亦如温凛靳知道她会收下。
莫名有点心意相通的错觉。
两人眼里都带了点笑意,温凛靳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洛宜回头,金曦蹲在拐角望着她意味深长的笑。
完了,金曦更加误会了。
洛宜心里哀嚎一声,揉揉额头:“老板,刚才的甜品算我的,我已经付钱了。”
“好好。”金曦眼神灼灼看着洛宜,显然不在意付没付钱。
洛宜遂放弃。
【没关系】
系统还添乱。
【建议清单里有一项“谈几段开心的恋爱”,这不是就来了】
洛宜:……
进入夏天气温越来越高,办公楼自然会开空调,可坐久了也觉得沉闷。
周寻埋头签了一沓文件,肩颈早已僵硬,他起身活动两下。
想起什么,回头在电脑上查看进度,但聊天框空空如也,还停留在上一次谈话。
余落仪没有跟他汇报工作。
干脆在办公区转了一圈,余落仪的工位空着没人,他敲敲办公桌:“她去哪里了?”
唐理已经被开除,余落仪对面的工位来了新人,听周寻问话赶忙回道:“不太清楚,刚才出去的。”
周寻闭了闭眼,准备给余落仪打个电话,出办公区时能听到身后人的窃窃私语。
“没准又是安慰哪个员工去了,她做什么特助啊,该转去人事部负责员工关系。”
“人家现在是红人,所有对她有意见的都会被打上‘小心眼’‘嫉妒’的标签,可不敢说她。”
“…还是以前的她好,安安静静不作妖,不合群可也不拖后腿啊。”
“你看她这两个月的绩效,换成其他人周总早开了。”
周寻在原地站了会儿才离开。不止这些人想不通,他也想不通。
当初对余落仪改变态度想试探余落仪对他的感情,结果被余落仪狠狠骂了一顿,他生气的同时又感到害怕,这种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余落仪莫非真准备离开他?
他把唐理开了想证明他的态度,然而骂了他第二天起,余落仪请了年假,她从没请过这么长的假,即便生病到住院都还在处理工作。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余落仪,也许他是强硬了一些,可他真的是为余落仪好。
还没等他想出对策,余落仪回来了。
出乎意料,她变了,像是忘了以前的事,变得开朗爱笑。每天上班说“早上好”,中午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吃饭,还尝试约同事周末出去玩,就连对他也不是排斥的态度,开个例会所有人都不敢看他,只有她朝他露出笑脸。
周寻有那么一刻是开心的,他以为余落仪察觉到他的感情了,距离在一起不远了。可夜深人静时,他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浮现出来的是以前冷脸坚韧的余落仪。
余落仪愿意敞开心扉是好事,但他阴暗的觉得,不如变回去。
他想要以前的余落仪。
收到大boss的消息,余落仪紧赶慢赶到了办公室,没等她喘口气就听周寻严肃的声音传来:“客户接触得怎么样了?”
余落仪咽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暂时没有进展,他不愿意见我。”
周寻脸色难看了几分:“他不愿意见你就不管了?”
余落仪明白周寻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可她没有其他办法了。知道工作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又是一回事。她现在上班全靠这具身体留下的自主反应和大脑指引,让她把工作做得像以前一样好,不可能。
都不是一个人。
她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如果客户不愿意见就一直缠着客户,她依葫芦画瓢去守了那人半个月,人家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周寻深深吸口气:“余落仪,你知不知道这个月绩效再不达标就要走人了?”
余落仪抿紧唇,两万多的工资呢,她舍不得。
“你到底怎么了?”周寻站起身快步走到余落仪面前,气势太强,余落仪不自主想退一步,被周寻紧紧抓住双肩。
“以前这些工作你都得心应手,你总能想到办法完成任务,为什么现在不行了?是对我有意见不愿意做,还是你真的不会做?”
余落仪心脏猛地一跳,她不会做,可她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一定会引起怀疑。
她临时想了个答案:“我怎么会对周总您有意见,我…就是累了,您应该也知道了,我以前累死累活拼命就是为了还债,现在债还完了,有些松懈了。”
“累了?”周寻想笑,他不信,然而无论他怎么问,余落仪咬死了这个答案。
他退后几步靠在办公桌前,少见的有些颓废,过了会儿他抬起头,不知道这几分钟里想了些什么,嘲讽回到脸上:“怎么,和大家说的一样,你想转去人事部?”
郑南伦酒吧重新设计好了,营业那天来店里邀请洛宜和金曦去玩。
“金老板今天要不要提前关门去放松放松?”
金曦上晚班,就住在咖啡店楼上,打烊看心情,累了八九点就下班,精神好十一二点都有可能。
闻言摆了摆手:“洛宜去吧,我现在养身体要早睡早起,喝酒什么的都戒了。”
郑南伦说有果汁,去逛一圈就回来,金曦依旧没同意。
洛宜才不信金曦说的早睡早起,养身体是真的,熬夜也是真的,晚起还是真的。
本着尝试新事物的态度,洛宜答应了郑南伦的邀约。酒吧在她心里就是谈工作的另一个地点,从来没好好玩过,她今天想去看看。
“别担心,到时候晚了我送你回去。”郑南伦今天开了车,让洛宜坐副驾驶,他们先去吃饭。
洛宜四点半下班,到餐厅刚好是晚饭时间,郑南伦一直说他请客,让洛宜敞开了吃:“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一顿饭是应该的,以后你来酒吧玩都免费,让你朋友也来,都不收费。”
朋友?洛宜偏了偏头。
郑南伦看出点什么:“怎么了?”
洛宜想了想,这事能不能说全看个人看法,不在意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刚好她还可以请教一下郑南伦。
她初始的三个目标:养宠物、找工作、交朋友。
前两个都完成了,只有交朋友这项,迟迟没有进展。
她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勇敢说了:“我没有朋友。”
郑南伦的笑僵在嘴角。
第16章 想肆意哭喊
在郑南伦看来,洛宜虽然看起来冷了些,但性格其实很温柔,认识这么长时间他就没见过洛宜跟谁发过脾气,和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洛宜自己不知道,很多时候被她服务的客人都是红着耳朵点的单。
这样的洛宜应该不缺朋友才对,会有很多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结果现下告诉他没有朋友?
郑南伦认真打量洛宜的神色,发现洛宜说这话时有些羞涩,眼里有着真诚,没有戏谑的痕迹。
洛宜没开玩笑。
也是,洛宜怎么会开玩笑。
这样的人却没朋友,不知怎的,郑南伦心里有些沉重。
过去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洛宜不知道郑南伦想了些什么,她说出来就是想请教一下对方:“交朋友的话,虽说要顺其自然,可也需要自己努力吧?”
她在骑行那天努力了一把就放弃了,改成顺其自然,顺了两个月也没顺到个朋友。
郑南伦和她不同,男人有数不尽的朋友。
“如果我想交朋友,是不是得参加一些聚会?比如今晚去你的酒吧,选择合眼缘的人和她交流,然后留个联系方式后面多接触?”
原来如此,这样干脆答应他的邀请是有考量在里面,郑南伦垂下眼眸想了几秒,再抬起头一脸笑意:“你这不像是交朋友,像是相亲谈恋爱。”
啊,这样吗?洛宜有些不知所措,这方法不对?
郑南伦换了个问题:“不想回答就不回答,以前上学时没有交到朋友吗?”
洛宜回想自己的人生,这具身体设置的身份是孤儿,经历应该和她以前差不多:“家庭情况不好,以前上学的空闲时间都在打工挣学费生活费,无法参加集体活动。”
“包括大学也是这样,其实会有一两个聊得来的同学,但感情不深,就是…你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你们只是关系比较要好的同学,而不是朋友,等毕业后就没再联系了。”
郑南伦认真听着,不合时宜的想起余落仪,跳楼事件后余落仪的情况曝光,此时再听洛宜这么一说,才发现两个人不仅是名字相近,经历也相近。
等洛宜讲完,郑南伦总结:“所以是没有时间交朋友,而不是因为个人某些方面存在问题交不到朋友?”
洛宜眨眨眼,是这样,吧?
郑南伦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发现洛宜在某些方面真的挺迟钝:“你觉得金老板怎么样?”
金曦?洛仪点点头:“老板很不错。”
郑南伦:“和她相处开心吗?”
“开心。”
“她和你相处开心吗?”
“…她和我聊天很多时候都带着笑意,应该算是开心吧?”
“那你们是不是朋友?或者说,你有把她看做朋友吗?”
洛宜愣住,她当然愿意和金曦做朋友,她之前的想法,老板和员工间只会是仇人关系,就像她和周寻一般,可遇到金曦,金曦一点老板架子都没有,可能也跟咖啡店人员结构有关,就她们两个人,关系自然会好,一旦人多了没准就会变成周寻那样。
扯远了,总之,“我不清楚金曦的想法,毕竟我们身份有差距,金曦如果愿意我们就是朋友,不愿意,我不可能一个人唱独角戏。”
郑南伦大概懂了洛宜的想法,她把交朋友的自主权放了出去:“可是洛宜,交朋友不看身份,是双向选择,只有你们都满意,才能成为朋友。”
洛宜呐呐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郑南伦加重语气,“请你自信一点。”
相信自己很棒,值得很多人喜欢。
“也许在你没发现时,就已经有朋友了。”
洛宜好奇。
郑南伦最后只说自己,一脸狡黠:“我不就是。”
洛宜笑出来,心情轻松了些。以前繁忙工作是她的挡箭牌,债务是她的冷脸利器,如今都没有了,她反而软弱了些。
不似以前潇洒想得开。不对,以前是没得想。
慢慢来吧,自信一些,相信以后肯定会比以前好。
“而且啊,”在吃完饭去往酒吧的路上,郑南伦给洛宜介绍,“你还指望在我的酒吧交朋友,交不到的我跟你说。”
“什么意思?”洛宜只与郑南伦探讨一些细节,酒吧具体是什么样的她不清楚。
到地方了,郑南伦在进门前让洛宜把手机关机:“你忘了,我们设定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来这里的人都互相不认识,只有这样才可以做自己,为了防止‘做自己’的过程中被人拍照发到网上,大家都不能使用电子设备。”
对于真的想来放松的人来说反而是件好事,没有后顾之忧。
洛宜恍然大悟,乖乖把手机关机跟着郑南伦进去。
酒吧重新设计后变得更私密了,角落的卡座全部有了遮挡,按照郑南伦的话,没办法立即变得“疯狂”的客人可以在卡座里一个人试着放肆一下,等觉得差不多了再出来跟大家一起玩。
谁也不认识谁,谁都不知道你在现实中是个什么性格,你放肆跳舞呐喊,没准大家以为你现实中就是这样,没人会觉得诧异。
而为了保证“谁也不认识谁”,三个选项,你可以戴面具,也可以化很浓的妆,五颜六色往脸上一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还可以什么防护都不做,认为没人认识自己,就想从这里完成全新的蜕变。
“酒吧是单向通道,从前门进来,后门出去,后门挨着洗手间,里面可以卸妆,玩够了妆一卸就走人。”
后门还有安保人员,遇到问题可向安保求助。
第一天试营业,人不多,对比之前洛宜来参加的那次称得上稀稀拉拉,可郑南伦觉得很开心。之前人多是因为全部都是朋友来撑场面,现在人少,可这些人却是听到宣传自己来的、真正的客人。
刚来大家都有些拘谨,摸不清酒吧的玩法,郑南伦知道第一天很重要,如果全部都熄火众人会觉得大失所望,不利于宣传。
他准备上去带动一下气氛,脚刚迈出一步,他想起洛宜晚饭时问他如何交朋友的眼神。
收回步子,他问洛宜要不要去试试:“你愿意上去玩一下吗,嗯…唱歌?”
洛宜眼里出现问号:“我?”
郑南伦点头,给出肯定答复:“你。”
洛宜摆摆手:“为什么是我,我从来没做过,我也不会唱歌。”
上班团建去KTV,从来都是缩在角落里听其他人唱。
“就是没做过才要试试啊。”郑南伦给洛宜打气,“总要走出第一步,我们做这件事是为让自己开心,增强信心,不为取悦他人。”
没唱过怎么了,哪怕你跑调了,这里的人难道还能嘲笑你?
“谁嘲笑你,你就让他上来比比。”
洛宜其实明白郑南伦需要人调动气氛,原本是郑南伦上去,可临时换成她,郑南伦是承担了风险的。
“我…我不会现在的流行歌曲。”
“那就老歌。”
“只会很平淡的,可能听完大家都想睡了。”
“那我就把酒吧改成助眠酒吧——嘿你别说,我这里还可以收留不想动只想休息的人,是个点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洛宜在心里问自己要试试吗,她真的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系统让她不要怕,【我们要记住一句话,“你没有那么重要”】
【不是为了贬低自己,而是要告诉自己,自己做的每一件在自己看来很重大的事,在别人眼里其实是小事。就算犯了错,没有人会一直放在心上,因为你也不会把不认识的人犯的错放在心上】
【个体是渺小的,你只是上去唱个歌,能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世界会毁灭吗,你会成为众人一辈子的笑柄吗,他们会日复一日的专门来到你身边嘲笑你吗,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