酗酒的爸,懦弱的妈,刻薄的上司,可怜的她,
余落仪每天活在原生家庭和当牛马打工的痛苦中喘不过气,两眼一睁就是挣钱,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一朝觉醒,得知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即将有人穿来书中成为女主,
女主开朗乐观,不仅把一团糟的家庭带回正轨,还在工作中与上司互生情愫嫁入豪门,
而她,她没有未来,
她不是书里的恶毒女配,也不是女主对照组,她是原主,
被穿的那个。
得知自己即将被取代,余落仪直接笑出了声,
怎么会有人喜欢上自己的上司,那不是仇人吗,
但管它的,她受够这种生活了,
以后的种种苦难,就留给穿来那位吧。
然而一觉醒来,穿书女主确实占据了她的身体,她却没死,反而带着“好好生活”系统在另一具身体里苏醒,
“好好生活”系统有关“好好生活”的建议清单:
1. 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
2. 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3. 养一只可爱的宠物;
4. 交几个知心好友;
5. 谈几段开心的恋爱;
6. 偶尔做一些冲动的事;
7. 每年出去旅游一次;
8. 拥有自己的家庭及后代;
9.……
以上只是一些建议,如果宿主认为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在享受生活,并且永不后悔,那么即便工作不稳定、不结婚生子、一个人到老也没关系。
余落仪盯着清单看了半天,全新的身份让她迷茫,在没有找到人生目标前,她先按清单的某些建议来吧。
又一次被女助理的骚操作气到,周寻去了常去的一家咖啡店,店长名叫洛宜,是位很淡雅美丽的女士,待人接物有礼,说话温温柔柔,
周寻很喜欢她,他向对方告白,
这位店长却用诧异的眼神看他:“你和你那位助理不是一对吗?”
他急忙否认,他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店长恍然,最后也只是告诉他,“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
她有在好好生活,而她的生活规划里,没有这位以前的刻薄上司。
*不是爽文,不是大女主文,也不算写实,因为女主换身份后过得还挺顺利
*日常,也许有点矫情
*占位,有雷我在这里补充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系统 现代架空 穿书 轻松 日常
主角:洛宜(余落仪),温凛靳
一句话简介:身体被穿书女占据,我却有了新生
立意:热爱生活
“合同没签下来,你应该要向我解释一下吧。”
“跟了我三年,没想到还能退步,你的大脑拿去当都当不掉。”
“我说过不会为你兜底,你自己想办法。”
“出去。”
最后轻描淡写的“出去”,最令人难堪。
如果不是恰好有其他人汇报工作,余落仪怀疑“出去”前面会加个“滚”字。
优秀的牛马会自己PUA自己,上司没说“滚”,好歹给她留了面子。
想是这样想,余落仪心里并没有轻松多少,抿着嘴从上司办公室出来,穿过两旁工位在自己位置上坐下,脸上是一贯的没有表情。
窃窃私语传进耳朵,是其他同事。
“又被骂了?”
“早说了,她一个本科毕业的能做什么,学历不够能力也不够。”
“她心态还挺强的,连个表情都没变过,看来这点骂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不是的,余落仪心里回道。
不是不痛不痒,也不是习惯,挨骂怎么会习惯,她一样会委屈。
只是没人在意,她委屈也没用。
她从毕业起就跟着上司周寻了,周寻是集团太子爷,当时刚回国接手旗下一家子公司,子公司业绩一般,招聘放宽了条件,她校招进去,遇上了周寻。
周寻见她办事还算利索,加上刚回国想培养自己的团队,把她从实习的业务部调到了总经办,此后作为助理一直跟在周寻身边。
一年前,周寻业绩出色,从子公司调回总部,她跟着回来,身上劣势愈发明显。
总部的人基本硕士起步,更何况是太子爷的班底,上面安排给周寻的员工一个比一个出色,每个人来了问一句“你哪个学校毕业的”,很快,她被排除在外。
名牌大学又怎样,周寻助理的起招条件就是硕士,她本科混进来,谁见了都会产生怀疑。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不然怎么当上的特助。
余落仪心里自嘲,眼睛盯着电脑看了几分钟,一个字没打。
当天加班到晚上八点,天上下起了小雨,雨伞是牛马必备,她从抽屉拿出来,提着笔记本迈入夜色。
一个小时后出地铁,地铁站距离她住的老小区还有一截路,大概十来分钟的样子,揉揉胃部,踩着雨点快速回家。
余落仪和父母一起住,是A城本地人。小区有多年历史了,实在老旧,大雨天路上没什么人,门卫室外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她看一眼移开视线,当初她们家是有能力搬出这座小区的……
回到家,腰下衣服被打湿,她把伞晾在阳台,想去换个衣服,又看到厨房洗到一半的锅碗瓢盆。
余母从房间出来,手里还拿着张帕子:“你回来了?我刚照顾你爸去了。”
余落仪毫不意外:“他又去打牌了?”
“打到一半和人吵了起来,又喝了酒,浑身湿漉漉回来。”余母有些疲累,随口问道,“你吃饭了吧?我看你一直没回来,想着你加班都在外面吃。”
言下之意,没饭了。
余落仪喉咙动动,最终只说了个“嗯”。
公司有个福利,加班到晚上八点之后会包晚饭,可她刚好在八点的当口走,到现在还没吃饭。
无意与余母多说,余落仪回到房间,先把湿了的衣服换下来,又找了个面包填肚子,吃之前看了眼保质期,过期三天。
能吃,她抑制住胃里想吐的冲动,强行咽进肚子。
打开电脑调出课程,她跟着学了会儿,中途出门接水遇上浑浑噩噩的余父。
余父还醉着酒,果着上身头发凌乱,看见余落仪下意识要钱:“发工资了吧,给我转过来。”
余落水拿水杯接水,余母为了节约电费没开饮水机,只有冷水:“还要两天才发。”
“他吗的,怎么这么慢。”余父随口骂两句,又说这次得多给他转点,“你不是有什么项目奖金…”
“没有了。”水接好,余落仪直起背,“项目没谈成,奖金没了。”
余父一愣,怒火一下子燃起,指着余落仪鼻子骂:“你怎么这么蠢!连工作都做不好,亏我还供你上学,人家老严的女儿每个月给老严拿一万,你拿多少?!我生你有什么用!当年我要是——”
“哎呀,怎么又吵起来了。”余母听到动静赶忙来劝架,余父还在骂,她好说歹说把人拉回了房间,“砰”一声,房门重重关上。
余落仪在客厅站了会儿,老房子隔音不好,关上门都听得见余父骂骂咧咧的声音,她声色如常喝了水,眉头都没皱一下。
回到房间继续之前的课程,集团员工太卷,她不努力就会被抛下,被抛下就没有钱拿,没有钱这个家就完了。
一期课程结束,余落仪看了眼明天的日程,合上电脑坐在桌前发呆。
对于忙碌的人来说发呆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她仅有的个人时间都用来发呆了。
不由自主,她想起余父刚才的话:当年我要是——
余母一早就听到丈夫的骂声了,只在这句话说出口时跑来劝架,不想让丈夫说出太伤人的话。
尽管这句话之前已经说过了。
当年我要是没拿钱救你就好了,你死了就好了。
余落仪用手撑着脸,通常原生家庭不幸,发到网上求助,网友的建议都是“赶快跑”,更何况她现在毕业能自己挣钱了,去哪儿都活得比现在好。
可惜现实里的原生家庭不像网上那样非黑即白,她也希望父母从小到大都对她不好,什么“重男轻女”、“不让上学”、“非打即骂”的debuff都往她身上加,这样她离开也能干脆点。
然而事实上,在初中以前,她的日子都很快活。
当时父母都有正式的工作,正商量着买房子搬出老小区,将来也方便她读书交友,就在房子看好时,她生了场大病。
手术费治疗费加起来不是一笔小数目,家里的存款很快见底,亲朋好友都劝余父余母别治了,他们已经尽到了做父母的职责,她的病就是个无底洞,把所有钱投进去还不一定治得好,不如放弃,趁现在还年轻再生一个。
余父有些动摇,余母却舍不得,死活都要救,余父把所有亲戚都借完了,欠下一大笔钱,好在手术很成功,她活了下来。
看她修养好活蹦乱跳的样子,余父也庆幸当时没放弃,她是两人第一个孩子,对她的爱不假。
好景不长,等她上初中时,余父下岗了。
她生病时余母就已经辞职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余父一个人,余父下岗后这个家就变得困难起来,加上两边的亲戚不时来要钱,原本还能听到欢声笑语的家刹那寂静。
从坚持,到消沉,再到酗酒解闷,她上高中时,这个家就完全变了。
余落仪想起上高中前余父的话,当时余父喝了酒,看余母在给她收拾行李,突然来了一句:“要不不读了吧,出去打工,还能挣点钱补贴家里。”
债还没还完。
余落仪一惊,读书她还能有条出路,不读书这辈子就完了,余母也说不能不读书:“她就算能挣也挣不了多少,将来大学毕业去大公司,那才叫能挣钱。”
余父却怒了,很快和余母吵起来,或者说他憋屈太久,就想借此发泄一下。这是家里第一次爆发这样激烈的争吵,楼上楼下都听得到,余落仪夹杂其中,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余父指着她道:“当年我要是没拿钱救你就好了,我早住上了大房子,不用起早贪黑赚钱还债,现在只不过要你出去打工补贴家里都不愿意,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话一出家里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没了,此后余父像解脱般彻底释放出来,不再出去找工作,有钱就去喝酒打牌,时不时回来和余母吵一架——通常是他骂余母听着,因为次数多了,余母自己也对余父生出了愧疚。
“当年都说不治了你非要治,现在你满意了?!”
“她毕竟是你亲生女儿。”
“是啊,所以我拿出了我所有存款,我不是没努力过。但存款没了我们就该放弃了,是你死抓着不放,要不是你,我能变成现在这样?”
余母哑口无言。
自此余落仪的人生只剩两件事,读书和挣钱,大学毕业后不用读书了,就只剩挣钱。
她成绩很好,可以读研的,但家里撑不住了,余父是不会让她继续上学的。
好在她的工资不低,这几年陆陆续续还债,只剩最后一笔了。
但,还完了债又如何。
她永远逃不出枷锁。
余落仪闭眼躺在床上,已经凌晨三点,她还没睡着。长时间的压力给她带来了一些躯体化症状,失眠是其中最常见的一项。
就在她以为又要失眠到天明时,大脑一阵昏沉,晕乎乎的直让她想吐,熬过这一阵她迷迷糊糊失去意识。
闹钟叫醒了余落仪,从床上坐起来按掉闹钟,她散着头发一动不动。
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不对,应该说她这25年的人生是一个梦。
忽地,她笑出声。
“噗,哈哈。”好搞笑,原来她生活在一个小说的世界。
这个世界是一本书,书中主角即将穿来,主角善良乐观,靠自己解决了很多麻烦,吸引无数人和她做朋友,把一团糟的原生家庭带回正轨,最后还和工作中的上司结缘,相亲相爱,嫁入豪门,一生幸福美满。
按照套路来说,余落仪应该去抱主角大腿的,和主角做朋友,多少能得到些好处。
可惜,余落仪笑着笑着红了眼,她没办法抱主角的大腿。
她不是书中的恶毒女配,也不是炮灰路人甲,更不是主角对照组。
她是原主。
主角穿书而来,占据的,正是她的身体。
笑声引来周围下意识的打量,晦暗的目光在余落仪身上转一圈,最后收回去。
余落仪疯了吧,一早上笑三次了。
余落仪自己也知道周围的同事私底下在讨论她,但是她忍不住,她只要一想起剧情就会发笑。
工位对面的人起身伸了个懒腰,扯着嘴角问余落仪:“一早上笑好几次了,遇到好事了?”
余落仪抬起眼,这人是周寻回总部后招的助理,本硕连读,经验丰富,从来瞧不上她。
她点点头:“对,是好事。”
男人一怔,双手撑着办公桌俯下身看余落仪:“中彩票了?”
总部谁不知道总经办的余落仪最是爱钱,集体活动从来不参加,下班聚餐也说没时间,其他人的工位多少会打扮一下,靠枕小毯子加湿器一应俱全,余落仪的空空如也,唯一一个水杯还是集团抽奖抽来的。
老实说,她算是跟在周寻身边的老人,周寻对她不算差,要不然也不会回总部还把她带着。
可那些钱去了哪里,该不会真如传言说的家里有个好赌老公要养吧。
面对男人探究的眼神,余落仪想了想,最后说道:“没中彩票,但是比中彩票还令我开心。”
她马上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了,解脱就在眼前,她能不开心吗。
扫了眼电脑桌面,今天是4月13号,距离主角穿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挺好的。
周寻从办公室出来,男人打起精神很快站好,在周寻路过时低低喊了声“周总”,周寻应了,视线在余落仪和男人间晃了一圈,最后让男人收拾一下待会儿跟他出去:“有个客户需要见,唐理跟我一起,至于你——”
看眼余落仪,余落仪起身,周寻道:“你就留在公司吧,跟了一个月的项目连个合同都签不下来,带你去我怕这个客户也搅黄。”
“想想怎么挽救,我给你的工资不是白发的,就算是蜗牛,起码也得往前爬吧。”
唐理在周寻身后扬起笑,余落仪说好,周寻气急了的时候什么讽刺的话都说得出来,刚才那两句都算嘴下留情,她不觉得有什么。
都说了优秀的牛马会自己PUA自己,再过半个月她就不在了,要死的人还在乎这点。
只是…等周寻一走,余落仪靠在椅背上。
穿来的主角最后竟然和周寻在一起还结婚了,真的好离谱。她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爱上自己的上司,且上司刻薄严厉随时打击人,上司不是仇人吗?
诚然周寻有一张出色的脸,但上学恨老师上班恨上级她以为是共识,结果居然不是吗。
中午余落仪一个人吃的饭,同事不是聚在一起聊天就是在顶楼晒太阳,她坐在位置上头一次没有忙工作。
想想她的人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她倒是一个有仪式感的人,可卡里的钱不允许她有仪式感,这么多年她没过过生日,节假日更不必说。
如今要消失了,想来想去,也许可以有个仪式。
她一个人的告别仪式。
在白纸上写下告别清单,余落仪思考半晌,下笔顺滑流畅。大脑好似清晰了起来。
“1、告别工作;
2、告别朋友;
3、告别喜欢的人;;
4、告别父母;
5、告别自己。”
写到最后一条陡然觉得有些矫情,她在白纸上划拉两下,把纸张折起来放进背包。
从始至终没想过挣扎或反抗。
她迫不及待。
六点准时下班,余落仪收拾东西出了办公楼,同行其他人见了都觉得稀奇。
“她今天不加班?”
“周总不在,懒得装模作样了吧。”
“也不至于装模作样吧,可能是累了,有时候还是挺佩服她的,一个人在总部坚持这么久。”
余落仪纯粹是觉得没必要,就半个月可活还泡在公司里,资本家见了都要跟她比个大拇指。做牛马也得有吃草的时候吧。
虽然她现在不太吃得下东西。
下班高峰期的地铁熙熙攘攘,各种味道混在一起,余落仪惨白着脸挤在其中,忍了五个站还是没忍住中途下了,她拍拍胸口,把一阵想吐的欲望咽回去。
抬头,墙上贴着“中心广场站”。
又是这里。余落仪找了个座位坐下。
有一次上班也是在这里紧急下车,地铁乘务员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说她觉得头很晕心跳也快,浑身冷汗都冒出来了,乘务员以为是低血糖,给她拿了糖果和面包。
但其实她吃了早饭,公司附近的早餐店不便宜,她通常吃了饭才出门。
东西下肚,症状果然没有缓解,她以为自己再一次生了大病,呼吸都变得困难。
想到这里余落仪笑笑,以为自己生病了,她第一反应是怎么办,债还没还完。有时候自己都想给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一点。
好在后面来了位医生,告诉她可能不是低血糖,也不是严重的大病,而是焦虑。
余落仪放空着思绪,脑子里浮现出那位医生的脸,是一位心理医生,她后来挂过对方的号,但因为费钱所以去的次数不多。
她很喜欢那位医生。不是情爱的喜欢,而是觉得对方很好,想和对方做朋友。
但在治疗期间这是不可能的。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过朋友。
背上包,余落仪出了地铁站,这么早回去也没事,不是吵架就是待在房间,不如随便转转。
这座发展迅速日新月异的城市她还未好好看过,记忆停留在上初中前。
A城夜生活丰富,中心广场人流量巨大,很多上班族下班后约上朋友一起来中心广场吃喝玩乐,余落仪走走停停,最后在一家火锅店门前站定。
上一次吃火锅是周寻请客,整个总经办的人都在,她没办法拒绝,说不上来开不开心,回家还得加班做报表。
今天没有上司,没有同事,不用加班,只有她自己。
她排了个号。
前面还有76桌,快的话一个小时,慢的话两个小时。
没关系,她现在有时间等。
被服务员请进大堂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服务员问她几个人好给她安排桌子,她说一个人,服务员看她一眼,给了她一个角落的位置。
“这里安静一点不容易被打扰,您要是不喜欢可以换到中间去。”
有被体贴到,余落仪谢过后入了座,点菜前看了眼银行卡余额,还剩几百块。
她月薪两万多,大头拿去还欠款,剩下还要存一部分防止家里人生病,日常工作中还有开销,能用来享受的钱不多。
发薪日在两天后。
余落仪点了几个菜,自己调了微辣的蘸碟,酸和辣可以开胃,她多少能吃点。
中间的大桌坐着一群年轻人,时不时举杯庆贺,欢笑声传得老远,余落仪偶尔听一嘴,那群人笑她也笑。
半小时后她放下筷子,实在吃不下了,准备在手机上结账。
“余落仪?”
有人叫她的名字,余落仪抬起头,瞳孔微缩,面上看不出什么,隔了两秒点了点头。
“真是你。”郑南伦嘴角带起笑,看了眼余落仪的桌面,一人份的碗筷。
一个人出来吃火锅还选在角落的位置,很大可能是不想被熟人看见。怕余落仪尴尬,他开玩笑道,“是不是被朋友放鸽子了?还是你想得开,放就放了,不委屈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快乐的吃火锅,这点我得跟你学。”
余落仪张张嘴,工作的事她可以对答如流,生活中却不行,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的好意,想让这场对话变得愉悦些,特意花时间去琢磨语言,却又怕对方久等惹对方不开心,到头来只能说出一个“嗯”。
“嗯,”她轻声,“你也来吃火锅?”
郑南伦是她高中加大学同学,人长得帅气性格又大方,到哪里都吃得开,不缺钱也不缺朋友。
他们交集不多,读书时她都埋头忙自己的事,两人的关系仅限于认识。
“对,我投的酒吧马上要开业了,请这些帮过忙的朋友出来吃一顿。”说起即将开业的酒吧,郑南伦热情邀请,“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要去玩吗?开业帮我这个老同学捧个场。”
说完怕余落仪为难,他记得余落仪一直独来独往不怎么参加同学间的活动:“当然,忙就算了,工作要紧。我把地址给你,你有时间再来。”
一开始余落仪是想拒绝的。他们什么关系,没到这个地步,而且她还要加班哪来的时间出去玩,再加上酒吧消费要花钱……想到这里赶紧打住,她差点忘了,她现在不需要天天加班也不需要死命节约了。
而且,他是郑南伦。
“好啊。”她应下,拿出手机让郑南伦发地址,“我到时候没事就去给你捧场子。”
他们在同一个学生群,地址很快发来,余落仪结账走人。
到家接近十点,余父打牌还没回来,家里就余母一个人,余落仪和余母也没什么话题聊,洗漱完就准备回屋。
余母试探性问道:“落仪,最近是不是很忙?”
余落仪在门前站定:“还好。”
“哦。”干巴巴应一声,余母搓着手,半晌加一句,“别恨你爸爸,他……”
“我知道。”余落仪回过头打断余母的话,“我没恨他,去睡吧。”
回到房间她把头发吹干,看一眼时间,深夜十一点。
静坐良久,她起身翻着床边的木架,上面堆了很多物品,找半天才把想找的东西找出来。
是一张照片,高三校运会上拍的,她保留到现在。
男女混合接力赛,她和郑南伦在同一队拿了第一名,班主任当时拿出相机说要给他们拍个照,人多又热,大家只想速战速决,没怎么管站位,拍的时候她才发现旁边是郑南伦。
盯着照片看了半天,余落仪把它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余落仪自己明白,她对郑南伦的喜欢不一定是真的喜欢。
他们高中相识,最多的接触是体育课分组训练、一起参加知识竞赛、换座时恰好是前后排。
连个同桌都不是,更何况到了大学,即便一个专业,也只在上课时能见一面。工作后更是少见。
郑南伦性格开朗人又幽默,什么都会什么都懂,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朋友一大堆,且不是狐朋狗友,而是真心相交。
她喜欢郑南伦,不过是羡慕对方有好口才,高情商,无数人争着和他认识。
他们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既然要告别,就去见对方最后一面。
两天后发了工资,余落仪回家就见余父坐在沙发上等着她,满脸怒容,余母在旁边劝。
“怎么了?”余落仪可有可无问道。
“你说怎么了!”余父掏出手机,“为什么只给我一千块!”
以前都能有三四千的。
“要还债,”余落仪早料到余父要问这个,“还剩最后一笔两万块,还了就没了,我想着一次给了。”
余父喉咙一哑,余落仪工资也就两万多,这个月没有奖金,还了债再给他一千,自己该是没钱了。
他揣上手机起身,绕过余落仪走向大门,要出去喝酒,嘴里嘟囔着:“这点怎么够,我不管,你得想办法再给我点。”
余落仪当没听到。
余父清醒时曾经说过,“也许你觉得有我这样的父亲很倒霉,我很多时候也这样想,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儿,要是你没生那场病就好了,我们还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可你生了那场病,我的钱确实为你花了,如果想逃离这个家,起码把这么多年我为你花的钱还给我。”
余落仪只有十来天的时间了,给不了更多,只能把欠债还完,起码余父余母不会再被上门讨债。
她想回房间,被余母叫住:“落仪,你把钱都还了,你用什么啊?”
“我有钱。”
余母却不听,回房间待了半天,拿了现金出来:“你以前给我的,我都攒着没用,你先拿去用。”
怕被丈夫拿去喝酒,这些钱她藏得很深。
余落仪摇头。看吧,这就是她的父母,清醒的沉沦。既做不到狠心压榨她,又不放过她。
她当然可以怪余母懦弱,可没有余母没有她。
隔天是郑南伦酒吧开业日,郑南伦家开公司,都以为毕业后会回家继承家里产业,结果少爷喜欢玩,对公司不感兴趣。
周寻谈成了一项大生意,整个总经办喜气洋洋,唐理开玩笑说周总得请客吃饭,周寻应了,让秘书订好位置,大家下班一起去吃。
余落仪看了眼餐厅和酒吧的距离,不算远,吃完饭再过去完全赶得及。
她身上钱不多,去酒吧得花钱,周寻愿意包晚饭她很乐意。
到点下班,总经办的人几乎都有车,去餐厅很方便,余落仪跟着周寻走,她没车,以前每次聚餐都是坐周寻的车,其他人见怪不怪。
想坐副驾驶,被周寻叫到了后排。
“听唐理他们说你最近走的挺早,家里有事?”男人望着前方气定神闲,从侧面看高挺的鼻梁格外优越。
余落仪收回视线,不行,就算上司长得再帅气,她也喜欢不起来。
顶多感谢上司给了她工作机会,让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还完所有欠款,所以她上班从不偷懒,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除了最近这几天。
“没有事,忙完了就下班了。”一个正常的人,不会为没有加班而感到愧疚。
她不当牛马了。
“忙完了?”周寻勾起嘴角,带点讽刺意味,“你知道你和其他人的差距吧?”
余落仪反问了一个问题:“您回总部为什么会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