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伯父知你心情不畅,为你安排的旅游团,整个?团队十八人,包括司机在内,五辆房车,全部为你一人服务。甚至怕你路上孤单,又?特意邀请了三?名同?学与你作伴。
每日行程也是以散心为主,从不赶路,更不叫你操半点心。你到了哪里我?们一清二楚,房车京市白天限行,你们今日凌晨四点就进了市区。
你却不直接回?家,上赶着去程家公司寻程家小儿子,中?午陪程家小女儿去商场购物刷了两百万,一直熬到晚上在外面和?人唱k结束。哭丧个?脸回?家,说你旅途劳累,你把我?们当?什么?”
面对伯父伯母的质问, 杜天骄的应对很自如?:
“我虽然嘴上?不讲,但你们也知?我性子要强, 自来不肯轻易服输,认定了的事情便要做到最好,可这回?高考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啦。
我知?道待在家里,你们不会?嫌弃我,甚至会小心翼翼照顾我的情绪,但我过不去心里的坎儿,觉得自己没脸见你们,更没脸见外人。
旁人只要说起成绩, 往我脸上?多瞧一眼, 我便觉得他是在嘲讽我, 坐立难安呐!只有在外面,才感?觉能喘过气!”
这是杜天骄早就想好的说辞, 她有把握,伯父伯母听了会?心软。
哪知?杜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对女?儿道:
“去书房, 把爸爸留在桌上?的文?件袋拿下来。”
杜满月不明所以, 还是蹬蹬蹬的去了。
现场只剩下他们三人, 以及两只看不见的鬼, 杜母长叹口气, 语重心长道:
“天骄呐, 这世上?的聪明人太?多了, 但凡做过的, 都会?留下痕迹, 千万别把旁人都当成傻瓜去愚弄。也不知?我们与你爸妈对你的教育,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这些日子,我们都在检讨自己。”
杜天骄被说的有些懵,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您,您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杜父摆摆手:
“你会?明白的。”
接过女?儿递来的文?件夹,深深的看了侄女?一眼,缓缓打开。
杜天骄惊讶的发现,摆在她面前的,是四张今年的高考试卷。
空白的。
杜父将一支笔递到她跟前:
“你说是高考期间出了意外导致发挥失常,我们也不问你是什么?意外,只想叫你心情舒畅。
你今天都有心情和程家小子腻腻歪歪,还能陪人逛街,与人唱k,想来心情已然恢复了吧,那就再试试,伯父相信你不是一个能轻易被困难打倒的好孩子。
来,伯父陪你一起重头再做一遍,等做完这套卷子,咱们就快快乐乐的大步往前走,将过去的不愉快都丢在脑后!”
杜天骄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握着笔的手,到了后面开始微微发抖。
“没关系,再换一张试试,来做数学吧,是你最擅长的科目,从小到大让你尤其骄傲的东西,找找感?觉和状态。”
杜父道。
可换了又有什么?用?呢?她是真的做不出来,根本不用?等到最后的综合大题,她就已经脑子一片空白,不明白高中?的数学,为何会?与小学初中?的难度差距如?此大!
“没关系,数学确实?费脑子,你今天也累了一天,做这个容易精力不集中?,那再试试英语吧。
你从三岁能讲清楚话?时,就能用?英语和人进?行无障碍交流,英语对你而言与喝水吃饭一样简单,咱们从这科上?一步步把你的自信给找回?来。”
找个屁啊!
她英语口语能力强,是因为上?辈子有在英国生活了几年的经历。要是英语口语能力可以代表英语考试水平,那英美国家人人都能英语满分了,可能吗?
杜天骄再也写不下去,扔了笔抱着脑袋,坐在客厅地毯上?痛哭:
“我写不出来,伯父伯母,我真的写不出来,自从高考后,我自己也偷偷尝试过再做考卷,可我一看见试卷就心慌眼晕,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我该怎么?办呐?我不想这样,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杜满月惊呆了。
杜父杜母是面色黑沉。
秋东无声吹了个口哨。
判官连连鼓掌,为她惊人的厚脸皮程度。
杜满月想扶她坐起来,杜母此时却忽然开口:
“你有多久没去看望过你父母了?”
杜天骄哽了一瞬,解释道:
“他们工作?忙,我过去了也是添乱。”
事实?上?,她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啦,父母每年回?国述职,她能见到对方,确保她还是他们最疼爱的女?儿,钱和爱都不会?少了她的就行,根本没想过出国去探望。
“那你也不知?道,你父母给你生的妹妹,马上?要六岁啦!”
“什么??”
杜天骄不可置信的声音响彻整幢别墅。
面目狰狞。
杜母好似视而不见,依然是那副严谨认真的态度:
“那你也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当年出国的真相吧?”
“什么?真相?难道不是因为工作?调动吗?”
杜天骄□□,急切的问。
杜母用?看傻瓜的眼神看她,语气怜悯:
“傻孩子,工作?调动都是往高处走,他两当年一个在外交部,一个在石油集团,势头正?好,稳中?有升,前途肉眼可见的光明。
好端端的叫一个跑去国外卖石油,跟发派边疆有何区别?你就没想过原因?”
这,杜天骄是真没想过,她只是顺理成章的认为,她重生了,引起的一系列变化,仅此而已。
秋东听的啧啧称奇,对判官道:
“这边瞧着不用?咱们动手,他们自己家就能解决清楚。”
杜父看她还没反应过来,简直对她的智商不报任何希望啦。
完全想不通,就这么?个玩意儿,硬要辛辛苦苦给自个儿凹个天才的人设套身上?,究竟是为啥?
他索性也没了一点?点?给她解释的耐心,一股脑儿道:
“你不会?以为自己的做法真的非常高明,没人发现端倪吧?
实?话?告诉你,打从你四岁时,第一回 ?莫名其妙受伤,家里保姆佣人管家无人能说清楚缘由后,你爸妈便请人给家里安装了整整八百个针孔摄像头,除了卧室和卫生间,其他地方无所遁形。
你那些自残行为,包括离家出走嫁祸保姆,假装被人贩子拐走,全都在我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我们只是弄不明白你小小年纪,又是在全家人的呵护下长大,为何会?成为一个心狠手辣,两面三刀之——
当面欢欢喜喜表示对母亲肚子里小孩的喜爱,背地里甚至不惜用?自残的手段,逼的母亲主动流产,甚至答应你往后不会?再有其他孩子。
我们用?了无数办法,教也教了,各种医生都请了,甚至玄学的法子也试了,最终确定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胚。”
杜母见丈夫越说越气,接过话?头,在女?儿和侄女?震惊的眼神中?,继续道:
“是你母亲不愿放弃你,想最后再挽救你一回?,选择流掉没出生的孩子,带你辗转全国寺庙驱邪。
奈何你坏的实?在太?彻底,表面上?装的乖巧,天真无辜,背地里再次听见母亲有孕的消息,直接在你母亲喝的水里添加堕胎药。
她被你伤透了心,才选择与你父亲一道儿出国,本想将你带去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彻底磨掉你身上?的戾气,免得你在家中?害人。
是你祖父知?道后,说你身上?有古怪,放在自家人眼皮子底下看着,就算闯祸也是有个度。又忧你在家中?连满月也要害了去,便将她一并带出国。
原以为你除了心肠歹毒,好歹有几分真才实?学,谁知?除了能顺利跳级外,从小到大连一次竞赛都不敢参加,各种特长技能更是一塌糊涂,入门之后再难寸进?。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唱歌,还要假装自己五音不全,是想留着将来某一天搞个大的,惊艳旁人一回??
蠢的要命,偏自作?聪明,觉得所以人都是傻子。每日看你犯蠢,我和你伯父是苦口婆心,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都拉不回?来!
原想着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旅游回?来,痛定思?痛,能低下头踏实?的做事,我还当你是小女?儿一般养着。谁知?你执迷不悟,谎话?连篇,装天才这些年假话?讲多了连自己都信了?
索性你父母那边来电,言明你既然高考无望,就送你出国留学,偏僻小国,一粥一饭皆靠自己努力打工。
没人认识你,谁也不把你当天才,你也甭再骗自个儿。也不指望你能在学校学到多少东西,踏踏实?实?过日子去吧。”
杜天骄惊呆了,她不是拿的重生剧本吗?怎会?从一开始就被人识破所有算计?
杜满月也惊呆了,她才想着等晚上?和父母说一说妹妹身上?的奇怪之处,结果真相直接砸到她脸上?来啦。
秋东和判官起身。
秋东道:
“正?好,趁她心神大震,神思?不属,搜魂瞧瞧究竟是何人在作?怪!”
秋东提出搜魂, 判官很赞同?。
人的?记忆可以被篡改,但留在灵魂深处的?印记却无法改变。有些事连杜天骄本人都不清楚, 但她的?灵魂知道。
尤其在这种深思混乱之际进行搜魂,在她灵魂上?做手脚之人也?不易察觉。
“你来还是我来?”
秋东问。
“还是我来吧。”
虽然觉得秋东在酆都城地位特殊,但这种事判官还是更信任自己?。
秋东后退一步,将空间?留给判官发挥。
他?不着急,他?有把握对方待会?儿会?主动?跟他?交代,也?省了他?一番功夫。
事实上?也?是,判官很震惊的?告诉秋东:
“有罚恶使?的?味道。”
秋东并不会?觉得意外,他?很平静的?问:
“确定吗?”
“当然, 共事数百年, 这点我不会?看错。”
“先回去?再说?。”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杜天骄的?屋子里。
隔壁别墅中, 管家接到了“秋东父亲”的?电话。
电话里,对面老者说?:
“家里临时出了点事, 需要两个孩子连夜回来,他?们这会?儿人已经在飞机上?了,老杜那边我估摸着恰好到了休息时间?不好打扰, 明早你代我向他?告个罪, 改日我们哥俩再喝一杯。”
管家很遗憾, 还是尽职尽责的?问:
“我家小姐与秋东少爷投缘, 为他?准备了一些礼物, 我安排人运回您那边吧?”
“那就麻烦你啦!”
事实上?, 杜家夫妻根本没睡着, 连夜和国?外的?弟弟弟媳取得联系, 商量好了杜天骄接下来的?安排。
一家三口在书房里呆坐到天明。
杜父杜母心里很不好受, 他?们这些年对侄女无微不至的?付出不是假的?,甚至因?为女儿不在身边, 再加上?太想把侄女教好的?原因?,投注在她身上?的?精力比亲生女儿都多。
最终得了这么一结局,两人心里多少有些怅然若失。
杜满月并没有开口安慰,她认为有些东西只有当事人才有权利和资格评价,她没有在堂妹身上?付出过?什么,说?出来安慰的?话也?是不痛不痒。
不过?有个问题:
“若是她在国?外再闯了祸怎么办?我瞧着天骄可不是安分的?性?子,不可能任由你们把她送出国?,就乖乖听你们的?安排。”
杜父疲惫的?摆手:
“出去?了就是个普通人,做错了事承担相应的?后果罢了,你小叔那边自有安排,不用你操心。”
杜母终于想起另一件事:
“倒是你乌家表哥那里,趁着你近日有时间?多和他?交流,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能多学学他?的?为人处世对你有好处。”
杜满月还不知她的?乌家表哥,此?时已经回了酆都城,正在跟谢必安范无咎几人分享成果。
谢必安:“我这边暂时查到的?线索指向罚恶使?。”
范无咎:“虽然印记很混乱,但确实有罚恶使?的?味儿。”
判官:“看来初步可以断定是他?了。”
秋东抚掌,幽幽道:
“虽然你们的?行动?都很小心,确保不会?惊动?罚恶使?。但他?的?目标人物接二连三出事,他?迟早会?察觉,所以,还是得快呐。最好在他?反应过?来前,将事情解决掉。
但是在此?之前,我们还得搞清楚罚恶使?这般做究竟是何?原因?,以防背后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大招儿,不自觉中踏进他?的?陷阱。”
这倒也?没错。
判官手一挥,无风自动?,生死簿出现在他?面前,他?匆匆扫了一眼道:
“得秘密安排人尽快去?收拾各处的?烂摊子,阎罗殿那边和罚恶使?的?关系太近,也?不知此?事还有谁参与,未免走漏消息,需要借助酆都城的?人手。”
范无咎和谢必安对视一眼,谢必安道:
“没问题,我来安排。”
范无咎道:
“我亲自盯着罚恶使?。”
那好,具体?事宜需要再细细商量一番,查缺补漏。
秋东在他?们几人毫不见外,当着他?的?面儿商议这种机密时,并不是很有兴趣,坐在不远处饮茶吃糕点。
招招手,判官身上?的?生死簿不知怎的?,就落在了他?手中。
正在说?话的?判官震惊的?话都不会?讲了,磕磕巴巴问谢必安:
“你,你看见了吗?”
谢必安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奇怪事,很习以为常道:
“看见了啊,所以呢?你刚才话才说?了一半儿,接下来你想做啥来着?继续讲啊,时间?就是金钱,别耽搁!”
判官觉得谢必安不对劲儿,他?问范无咎:
“你,你看见了吗?”
范无咎很不以为意道:
“看见了啊,所以你刚才的?想法才说?了开头,能不能继续讲?不说?的?话那我说?说?我的?想法?”
判官看看正淡然自若翻看他?的?生死簿的?秋东,再看看镇定的?谢必安和范无咎,很怀疑是他?出了问题。
难道随便一个鬼差都能翻看生死簿,是一件正常无比的?事,是他?大惊小怪啦?
大惊小怪个鬼啊!
整个地府,没有他?的?允许,旁的?鬼根本动?不了生死簿分毫,更不要说?随意翻开了好嘛!
这秋东先生到底是何?身份?
看样子可不是普通的?酆都城鬼差。
秋东不管判官在想什么,他?从在杜家见到判官翻看生死簿,就觉得眼熟。
果然,方才轻轻一试,东西到手,他?确实有种熟悉感。
莫名其妙啊,这简直。
本来只是想随便翻翻的?,但无意间?瞧见一幕,秋东手一顿,觉得事情开始有点意思了。
等那头三人的?商量告一段落,秋东缓缓起身,轻飘飘道:
“既然要保密,那一事不烦二主,我便助你们一臂之力!”
他?指着生死簿上?的?两人生平道:
“这边,我替你们走一趟。”
谢必安和范无咎瞧了一眼,便知他?要亲自走一趟的?原因?,都没说?话,默认了。
只有对秋东来历一无所知的?判官,诧异道:
“乌景成,乌景岁,是吧?都是法外狂徒呐,想要把事情处理的?符合人间?界规矩可不容易,那就麻烦先生啦!”
秋东双手背后,微微颔首:
“应该的?。”
至于哪里应该,判官暂时还不清楚。
他?正在为生死簿上?每时每刻都冒出来更多的?被强行改变命运之人感到头疼。
谢必安不是很放心让秋东独自去?人间?界,上?回秋东控制不住体?内鬼气,差点儿弄死他?,他?可历历在目。
虽说?秋东如今修炼了心法,已经得到很好的?控制,但他?总是心有余悸。这要是再发疯,身边却没个鬼,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秋东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在谢必安快要汗流浃背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不用,乌铁与我同?去?即可。”
乌铁?谢必安想起这是谁,可不正是乌家老祖宗嘛,对付乌景成和乌景岁里两人,简直再好不过?。
于是又放心落座,笑眯眯道:
“如此?,那就祝你顺风啦!”
顺风的?很,这位老祖宗本来都打算金盆洗手,遣散手底下的?小弟,找个地方安心等着投胎去?了。
结果听秋东讲了事情的?起因?,二话没说?,虎目圆睁,怒喝道:
“完犊子玩意儿!欠收拾,走,先把人给弄下来,我不剥皮萱草一百年,就不叫乌铁!”
秋东这三百年来从未和这位老祖宗打过?交道,没想到他?老人家竟是这种性?格,当真有意思的?紧。
从袖中掏出一法宝,挥一挥衣袖,二人便出现在了缅国?与滇省边境的?一个小村子。
瞧着是个宁静祥和的?小村子,附近村民?勤勤恳恳,早出晚归,家家户户到了饭点就炊烟袅袅。
路上?远远瞧见的?大姑娘小伙子,见了他?们都远远地害羞躲开。
颇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然而,只要走进了,就能发现所有田地里种的?都是罂||粟,风一吹,那股特殊的?味道让人想忽略都难。
此?时的?乌铁,就是个普通的?上?了年纪的?中年游客,和侄子秋东两人自驾游迷路,想找村人问个路,顺便要是能吃顿饭就更好啦!
两人好似压根儿没发现村子里的?异样,乌铁手里杵着根路上?捡的?木头棍子,夹克搭在肩膀上?,累的?满头大汗,和侄子抱怨:
“就说?那什么导航不靠谱,要是一开始就听我的?走左边那条路,说?不定咱们这会?儿已经到机场啦!”
秋东背着大大的?旅行包,手里的?矿泉水瓶最后一滴水也?没了,抹一把脸,无语道:
“叔您就别马后炮啦,咱们在岔路口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讲的?,那会?儿您可是说?高科技比人脑可信,跟着导航走准没错!”
乌铁恼羞成怒,在侄子背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无奈道:
“叔走这条线也?是二十年前啦,哪能记得那么清楚?不依靠导航难道真的?靠叔这脑子呐?”
秋东见他?走的?艰难,搀扶了一把:
“哎,咱都省省力气,找个村民?打听一下,最迟明天咱们得赶回去?,要不然婶婶在机场接不到人该着急啦!”
“嗨呀,这村里人都是咋回事呐,见了咱们就害羞的?躲,咱们找谁说?话呀?”
此?时,村子最高点一处小楼里,一个身穿花衬衫,脚踩人再拖的?中年人,嘴里咬着一根雪茄,用望远镜盯着远处缓缓行来的?二人,问手下:
“听清楚了吗?”
小弟正是方才不远不近跟了秋东他?们一段儿,在秋东张口的?时候,又害羞跑远的?小伙子,此?时脸上?哪里还有害羞神色,腰间?别着一把枪,低声道:
“是,阿山他?们说?的?没错,这二人听着确实是迷路的?游客。”
旁边有人提醒:
“万一是条子呢?”
有人拿着手里的?枪把玩,嗤笑道:
“咱们这儿埋的?条子还少吗?大不了火拼呗,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有人不满道:
“弟兄们跟着老大是想发财,可不是把命送给条子换他?们肩头的?勋章!
再说?,咱们的?大部分田地都在滇省,和条子的?关系不要处的?这么僵才好,真把条子得罪狠了,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有人打圆场:
“那就老规矩,要是真游客,把人安全送出村子,至于在村子外发生了什么,就不归咱们管咯。要是条子或是他?们的?线人,留下做花肥。”
老大将望远镜扔到小弟手里,吐出一口烟,眼神看不出情绪:
“盯紧点,让阿花去?应付,阿强留下照应。其余人准备一下,今晚跟我出去?交易。”
其他?人一听这话,再也?不敢争执,当即大声道:
“是!”
所以,秋东和乌铁终于碰到了不害羞,愿意搭理他?们的?阿花姑娘。
阿花是个很漂亮的华国姑娘, 见了秋东他?们?也落落大方,一身打扮非常淳朴, 却透露出这个年纪独有的美丽。
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人时?,仿佛眼睛里藏着千万颗星星。
一路上叽叽喳喳,对外面世界很好奇的样子:
“你们从福州来的?我阿妈是滇省人,所?以我会讲滇省话,村子里也有一些从滇省逃过来的,大概能听懂你们?在讲什么,但他?们?对外来人防备心很重,不愿意与旁人打交道, 你们?别在意。”
秋东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状, 感慨道:
“难怪, 我和叔叔还以为村人害羞呐!一路走?来,越靠近华国, 越能听到滇省口音,我都?忘了还有这?一茬!”
阿花不以为意,站在半山坡上往下瞧, 指着秋东他?们?停在村口的车子道:
“你们?应该往那边走?才对, 瞧见了没?顺着那条路两个小?时?就能到边境线处。
不过这?些年也有不少像你们?这?样路都?不熟, 当地向导也不带, 凭借导航迷路的人, 都?会在我们?村里落脚。”
秋东和乌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 站在高处, 能将下方尽收眼底。
要是下面?有个风吹草动, 这?边立马就能做出反应。
阿花似是随口一提,又继续领路:
“我阿妈说福州现在发展的很漂亮, 可惜我一直长在村子里,不知道阿妈说的漂亮究竟是甚样儿!”
秋东像个在漂亮姑娘跟前开屏的孔雀一样,带着点?诱哄,又带着点?优越感道:
“福州有福州的美丽,可乡下村子也有乡下村子的魅力,繁华大都?市钢筋水泥的美,和淳朴天然的世外桃源的美,各领风骚,没有孰优孰劣!”
阿花看?秋东的眼神更亮了,指着前方一处院子道:
“就是那儿啦!家里只?有我和阿嬷,房子够你们?叔侄住,不过晚饭只?能和我们?一起?吃,没得挑啦!”
秋东脸蛋红扑扑的,从包里摸出几张红彤彤的钞票,不好意思道:
“给你添麻烦啦,这?是一点?谢意,多谢你的款待。”
阿花很熟悉这?一套,干脆利落的收下钱,带两人去院子里洗漱。
院子里有个老太太膝盖上搁着笸箩正在捡米,阿花并没有和她搭话,而是做了几个手语动作。
继而才转头对秋东他?们?解释:
“我阿嬷耳朵不好,听不见。不过她日常生活能自理,也不会主动打扰客人,你们?有事直接找我就行,不用顾忌她。”
身为偶然闯入的游客,好似这?时?候问对方家里其他?人去了哪里就不太礼貌,于是叔侄两尴尬一笑,就被阿花领着进了屋里。
阿花好像看?出了他?们?的不自在,主动解释:
“我阿爸和阿哥去隔壁村给人家帮忙盖房子,这?两天不回家,我阿妈早两年过世啦,家里就我和阿嬷,你们?住我阿哥的屋子,安心住吧,需要什么我去隔壁给你们?借!”
乌铁连忙道:
“这?就够啦,哪里好再麻烦你哟!”
阿花笑的特别甜:
“叔叔您别和我客气,谁叫我收了你们?的钱呐!”
收了钱的阿花对两人分外殷勤,忙进忙出,又是给两人换铺盖,又是张罗晚饭。
秋东和乌铁就坐在门槛儿上,静静望着老太太捡米,谁都?没说话,一副很享受眼前悠闲之景的样子。
院外不时?有人经过,好奇的往两人身上瞧一眼,间或用两人听不懂的语言和厨房里的阿花打声?招呼。
一切落在秋东和乌铁眼里,都?是那么新奇。
乌铁还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教导侄子,对着院门口的虞美人指指点?点?:
“这?个村子里的人真的好爱花花草草,虽然也种一点?其他?品种,但最多的还是虞美人。
家家户户院门口都?栽了不说,下面?田地里也都?是虞美人,说不定滇省那边的花卉市场里的虞美人,都?是这?边给供的货呐!”
秋东撇撇嘴道:
“都?跟您说了我不爱这?些东西,娘们?儿唧唧的。梨花长梨树上我还能知道那是梨花,要是落地上我可就说不好到底是杏花还是桃花啦!您现在跟我讲这?些就是对牛弹琴,浪费时?间!”
乌铁颇有点?知音难觅的痛苦,轻哼一声?,不搭理侄子啦,闭上眼睛吹风。
远处的阁楼上,有人通过监控屏幕,将他?们?的对话尽收眼底,笑着对旁边的老人道:
“叔叔,这?下您放心了吧,连罂||粟和虞美人都?分不清,肯定是单纯的游客!您先回去歇着,今夜老大去交易,这?里有我守着呐!”
被称为叔叔的老人,让几个小?年轻笑嘻嘻搀扶着,哄着人离开:
“您都?这?把年纪啦,就甭操这?些闲心啦,好好在家享享清福不好吗?老大说送您去英国庄园里养老,您非跑回来跟咱们?在这?儿吃苦,您说说您,图啥呀?”
“就是,那庄园多气派呐?有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有佣人管家伺候,无聊了还能养养鸡鸭,没事儿叫人带你们?去巴黎购物,比在山沟沟舒服多啦!”
老人被哄的眉开眼笑,还是用拐杖指着几个小?年轻道:
“你们?懂啥?人老啦,都?想落叶归根,咱的根在华国,不在英国,日后埋到英国,那叫客死异乡,到了地下,连祖宗都?找不到!”
小?年轻们?嘻嘻哈哈,完全不理解他?这?一套:
“我可不认什么落叶归根,我就知道一点?,哪里能过的舒服,不用刀口舔血,不用挨枪||子儿,哪里就是好日子!”
“您呐,这?话可别在老大跟前说,老大回华国只?有死路一条,他?听了保准要生气的!”
“知道,知道,我又不傻,这?不是只?在你们?跟前念叨念叨嘛!”
几个年轻人心说,就您这?,还不傻呐?真以为我们?会为了您,对老大守口如瓶?
您前脚说了啥,后脚就有人转播给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