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来的那几个人肯定都是!只有他们老师才不会管!那些一定不是好相处的人……第一天就不来上学……我完蛋了!”
时岁拍拍她的肩膀:“先别紧张,说不定是他们有什么事情才没来呢。”
舍友又哭又笑:“哈哈,希望是这样吧。”
时岁一边抽纸给她一边拍肩膀安慰。
“你看着挺傻白甜的,我提醒你一句。”
“钓凯子这条路子是行不通的,以前我在初中部的时候看到有人纠缠国际班的人,最后全都下落不明,一点水花没有。”
“他们之后加入的社团代表着家族派系,各个派系之间关系很复杂,最好别看安德帅就和他要好。”
时岁当做没听见前面一句:“……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们内部还分这些,怪不得少爷一登场就把人家踹飞到树上。
时岁是颜控,喜欢好看的人没错。
但她来这所学校的目的其实很明确。
一年前,她神出鬼没的弟弟时年忽然给她发了条定位,坐标就在伊莱学院的禁区。
然后时年就失踪了。
那片森林在伊莱学院的东南方,想要进去就必须从学院内部通过,可这所学校又不允许校外人士入场。
否则她绝不可能来上这种日夜颠倒的学校啊!
想到弟弟,时岁问:“那个……你一直在伊莱学院上学,有没有听说一个叫时年的人?”
舍友摇头:“不知道,没听说过。但我有毕业册你可以翻翻看。”
时岁摇摇头。
她和时年的接触不多,但知道弟弟并没有在伊莱学院上过学。
要是出现,估计也是在什么通报批评上。
某某闯入学校被逮……之类的。
时岁想着自己的事情,手上抽纸的动作慢了一拍,舍友又一次开始哀嚎。
“呜呜呜呜……明明在初中部的时候上的是六班啊,为什么把我分配到三班来,我不想做贵族的玩物……”
舍友说着说着自己破防,她擦着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时岁戳了戳她的手臂,她安慰了几句,都被舍友以“你根本不懂三班有多恐怖”堵了回来。
时岁看天。
今天的经历已经很恐怖了好吗?
就是她接受度高,而且胆子大情绪稳定,换个人早报警了好不好!
时岁觉得前途一片渺茫。
五点多,舍友闷在被子里持续抽泣落泪,声音吵的时岁根本睡不着觉。
太阳快要升起来了,她挣扎了一会儿,想着舍友这样自己今晚肯定睡不了,干脆坐了起来。
宿舍没有门禁。
不如就现在去禁区附近晃晃,看能不能获取一些有效信息。
她随便披了件外套出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但天边隐约可见一点亮色。
夜校就是不一样,这个时间段基本没人出现在校园里,倒是有几个人在朝着宿舍的方向走。
树梢上,几只蝙蝠倒挂着休息,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过路的人。
时岁双手插兜,慢吞吞地在小路上走着。
时年是她的双胞胎弟弟。
五岁那年,时岁父母意外去世,外公外婆把弟弟时年带走,时岁则是跟着奶奶生活。
后来他们保持着一年见一两次的频率,其余时间只会偶尔在手机上保持联系。
分开之后,时岁能够明显感觉到弟弟的改变。
可能是受外公外婆性格的影响,相比起性格较为开朗外向的时岁,弟弟变得冷淡了许多。
虽然见得不多,但时岁还是很在意时年的。
十岁的时候,碰到有人欺负时年说他是怪胎,时岁冲上去把人揍得鼻青脸肿,对方哭着叫了家长过来。
但没人相信时岁这么娇小的孩子能一打五个小胖墩,再加上警察发现时年身上有校园霸凌留下的旧伤,最后清算下来,小胖墩们被迫道歉转学。
后来学校里再没人敢欺负时年。
她早他几分钟出生,生来就带了姐姐的责任感。
想到这里,时岁叹了口气。
时年失踪在危险的森林里,一年的时间没有消息,很有可能被野兽吃了。
但时岁发出去的消息总是显示已读 ,虽然没有回复,但给了她渺茫的希望。
……毕竟寻常手机早就没电了,一定是有人在不断的充电。
那个人有可能是时年。
抱着“弟弟可能还活着”的念想,时岁来到伊莱学院上学,想去这片森林里一探究竟。
高中有三年时间,要是能找到的话就太好了。
时岁一路上边走边想。
在太阳出来前,时岁逛到了伊莱学院的禁区附近。
伊莱学院的东南部紧邻一大片森林,另外几边不是海就是山,算来算去只有伊莱学院这一片可以作为较安全的入口。
这里离国际部的学生宿舍不是很远,走过来也就十几分钟。
时岁环视四周,别说是人了,连动物都看不见。
禁区周围没有明显的标识,有一道破败不堪的围栏划出一条很敷衍的分界线,说是禁区,看着腿一跨就能翻过去。
没有一点防护作用。
不远处有一栋白色的小楼。
看着已经废弃了很久的样子。
今天是第一天上学,时岁只打算观察这里的环境,不打算莽撞行事。
她沿着这条破烂的分界线朝着那栋小楼走去。
刚走过一半,时岁忽然听见有人的声音。
静谧的夜色下,任何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那呼吸声急促且婉转,像是濒死却依旧在渴求欢愉。
时岁下意识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撞见了非常尴尬的一幕。
小楼外的柱子边,一只白皙的、明显属于女性的手悬在半空晃晃荡荡,另一只明显要更为宽大的手攥住了那手的手腕,限制住了她的动作。
托良好视力的福,时岁看见地面上两个人的影子交缠在一起,像是在做什么亲密的事。
有些人就是喜欢刺激。
时岁当机立断想移开目光。
但来不及了,那边的主人公之一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少年低着头,他因为愉悦而勾起的唇角沾染了鲜艳红色,看着像是靠着墙的女生嘴上的口红。
他抬起手,用掌心缓慢地擦过唇角,这个动作为那张精致的面庞增添了几分色气。
衣服只有领口有些松垮,但整体倒是还算完整,没有看到需要洗眼睛的东西出现。
时岁想转身走。
下一瞬,对方抬眸看过来。
“咦?”
她看清了他蜜色的短发和眼睛。
——这不是蜂蜜小蛋糕吗?
小蛋糕长了张乖巧无害的脸,没想到玩的这么花。
时岁和他说到底只有一面之缘,第二次见面就撞见了这么炸裂的场面。
好尴尬!
在以前的学校里,时岁偶尔也听过类似的事迹。
比如谁被花心大萝卜不愿负责始乱终弃,另一人无法接受要闹自杀。
时岁不在现场,但光听别人的转述,大概知道当时场面一定非常混乱。
小蛋糕那张脸说是红颜祸水也不为过,这种人肯定是校园墙上常出现的明星人物,估计招招手就会有一堆女孩子前赴后继地涌上去。
而且刚见面的时候他就很自来熟地上前搭讪,想来大概是花花公子一类的角色,来者不拒的那种。
顾不上打个招呼了,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扭头就走。
时岁并不知道,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
逃跑的姿态、毫无防备的背部,换做任何一个对她感兴趣的新生儿在这里,都会是诱发他们狩猎欲望的因素。
萨维往侧边瞥了一眼。
快被吸干了血液的人虚弱地靠在柱子上,脸上灰白到没有血色,呼吸起伏也很弱。
要不是有人打扰,现在她应该已经变成一具干瘪的尸体,随着阳光的到来化成地上的尘土。
萨维有些可惜。
要是时岁再往前走点就好了。
只要窥见血族世界的一角,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对这个新生儿的猎物展开狩猎。
萨维舔了舔唇角。
太阳已经露了头,这点阳光对于萨维这样的纯血来说造不成太大的伤害。
……又有点饿了。
虽然不喜欢被太阳照到,但他还是慢吞吞追了上去。
警戒线另一侧也有很多树,小道上有很多凸起的根系,其实并不是很好走。
这些障碍对萨维来说算不上什么,他没费多大的力就追到了时岁。
“呼……你跑的好快,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时岁看着他如履平地。
肯定是经常来这里,老手啊!
“正常人看到那种场面,都不会上去打扰的好不好,”时岁不赞成,“你就把你的女朋友扔在那里了?”
萨维睁大眼睛:“女朋友……?不哦,不是那种关系。”
谁会把食物放在那个位置?对大多数血族来说,人类的区别在于血液的口感。
而时岁就是那种闻起来就很好吃的甜点。
萨维冲她眨眨眼,很真诚:“我没有女朋友。”
时岁往旁边走了一步,直觉告诉她,还是离这个人远一点比较好。
都在那里啃啃啃了还不是女朋友呢!
玩完就跑,渣男啊。
太阳快升起来了,树木的阴影倾斜,时岁准备从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落叶遮盖的地下竟然有凸起的树根,时岁晃了晃,差点被绊倒在地上。
她眼疾手快扶住旁边的树干,蹦了一下站稳:“……”
都是跟着的这个家伙的错!
萨维跟着一起停下脚步。
他忽然笑意盈盈说道:“如果没记错,老师第一天就会提醒你们。 ”
阳光从天际线探出了头,萨维正好停留在树木的阴影之下。
他微微偏头,那双眼尾上挑的狗狗眼中的笑意褪去,剩下冰冷又危险的审视。
“那么,你为什么来禁区?”
时岁发现自己的心跳又开始加快。
这频率也太高,自己不会是得了什么心脏上的疾病吧……!
她深吸一口气:“第一次上夜校,时差还没倒过来睡不着,就出来走走……你不也在这里吗?”
大家半斤八两,要这么说起来,还是萨维做的事情更过分一些吧?
况且时岁没跨过那条警戒线。
萨维的视线从时岁脸上滑过。
他没能在她脸上看到惊慌之类的表情,少女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镇定。
不知道为什么,饥饿感再次涌了上来。
刚才应该把那个食物吸干的。
萨维恢复了笑意,小狗眼弯起:“说的有道理。”
“不过这里对国际部不是禁区,你要是能交到‘朋友’的话,也是可以进去的。”
萨维注视着她的眼睛,那双蜜色眼眸里像是蕴藏着什么漩涡,他朝着时岁弯眸笑,声音柔和且甜腻。
“当然,我很乐意做你的朋友。”
回到宿舍时,舍友已经睡着了。
时岁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又过了一会儿才在早上睡着。
这一晚睡得不是很安稳。
或许是很少日夜颠倒,又或许是睡前看到了比较让她难忘的一幕。
她梦见了蜂蜜小蛋糕。
白色小屋柱子边的主人公变成了她,蜜色柔软的短发近在咫尺,在他低下头的前一秒,她醒了。
时岁:“……”
时钟显示现在是下午六点。
她这一觉竟然睡了快十二个小时。
时岁默默给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因为怕疼没用力,单纯把自己从刚才的梦里面拉出来。
色胆包天!鬼迷心窍啊!
她甚至都没问他叫什么名字……!
时岁能肯定自己对他并没有特殊的感情。
心跳快很正常,她看到安德和少爷心跳也加速,小蛋糕绝不是特殊的一个。
可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时岁完全没办法理解,她在床上任由思绪放飞到宇宙十分钟,才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不过好歹是从他那里获得了一点信息,早上不算白去。
这么看来在三班也有好处,否则时岁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接触到这些另一个阶层的人。
既然要“国际部的朋友”,时岁立刻想到了安德和少爷。
……反正遇见的没几个正常人,看看他们两个谁更正常又好控制一些吧。
舍友的眼睛肿肿的,进教室前时岁拍了拍她的肩膀。
又不能转班级,事到如今只能接受。
教室里的人比昨天的多。
时岁看见坐在窗边的少爷,他身边簇拥着几个人,很明显是小团体的中心任人物。
相比起少爷,孤零零的安德显得有些可怜。
——但本人显然不那么想。
安德精准地捕捉到了时岁的到来。
在时岁进来之前,他如圣洁不可亵渎的天使。
时岁进来以后,那张白皙的脸上迅速染上了绯红去,视线如影随形。
除此之外,少爷和他身边的三四个人也齐刷刷地盯着她。
似乎察觉到了气氛诡异,整个教室瞬间静音。
时岁觉得压力好大。
难道就没有女生或者第三方势力吗?
感觉他们俩都不适合做朋友的样子啊!
奇怪的是,这两个人昨天狠狠打了一架,但他们身上好像都没什么伤口。
要是受伤了,应该不会恢复的那么快吧?
时岁沉默了两秒,决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第二节是骑射课,需要去国际部的马场。
骑射、剑术、烹饪之类的都是贵族课程,普通班不会接触。
刚一下课时岁就开溜。
舍友蔫巴巴地跟在她身边:“好烦,我不会骑马。”
时岁注意着后方是否有人跟随,随口回答:“我家里有个农场,小时候骑过马。”
舍友:“?好小众的话。”
时岁:“猪啊羊啊鸡鸭鹅什么动物都有,挺热闹的。”
由于马场很大,骑射课在一片区域内。他们得先去选马,然后骑着马去马场。
时岁选了一匹黑色的马,凭借她以前在农场帮忙的经验,这匹马健壮有力,跑起来一定很快。
不会骑马的人有马场的人员带着过去。
这学校确实豪迈,这里马匹众多,养马的员工有二十几名,一带一绰绰有余。
但还是出现了意外。
根本没有马愿意让安德触碰。
马场人员控制住了一只,但安德一旦靠近,马匹跟发疯一样蹬蹄子。
就算是经验老道的领队也控制不住,只能无奈地让安德先离远一点。
“……这样的话,只能你自己走过去了。”
富有节奏感的马蹄声从另一侧响起。
时岁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就看见西奥多骑着一匹暗红色的马到来。
西奥多身姿笔挺,骑装勾勒出少年匀称身形,充斥着贵族的矜贵感。
她一眼就看出少爷的马价格不菲,大概率是自己家里养的。
西奥多瞥了时岁一眼。
这个动作很隐秘,在看见时岁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对马)时,少爷的嘴角向上勾了勾。
他转移了目标,居高临下,路过安德时发出了轻蔑的嘲笑声。
他身后骑着马的几个人也嘲笑道。
“看看,看看这个不自量力的可怜家伙。”
“哪个家族会接受劣等品的投诚?你就只能在外面捡点不要的饭吃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脸,竟然敢来伊莱上学。”
在这个混合班级里,少爷及其附庸大于安德,普通学生实际上是排不上号的。
这是一场很明显的霸凌,但在这个班级里,没有人会出声帮助他。
舍友已经飞快地催促马场员工带着自己走,显然不想卷入这场风暴中。
而羞辱了安德一番的几人也迅速跟上了西奥多。
时岁摸了摸温顺的黑马。
她看向孤零零站在原地的安德,思索片刻,拉着缰绳掉转了方向。
不知什么原因,黑马并未抗拒接近他。
时岁的马停在了安德面前。
金发红瞳的少年掀起眼帘,他看向时岁的目光没什么温度,但时岁能看出些许疑惑。
显而易见,他并不为刚才的羞辱感到愤怒,情绪还没看见时岁来的起伏大。
时岁垂眸看向安德。
好吧,看在她对他别有所图的份上,勉强载帅哥一程。
“上马么?”
但是安德大概有一米九。
时岁要是坐在后面,不光是看起来姿势诡异,马一旦开始走,她整张脸都要埋进安德的背里。
虽然她是一个肤浅的颜控,但从始至终只是单纯看脸原谅,从未有过“给我摸摸”之类逾越的想法。
骑马避免不了颠簸,为了彼此的身心健康着想,时岁还是坐在了前面。
安德上了马,他的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了时岁的腰。
少年微微低头,时岁能清晰地感觉到颈侧发间扫过泛起的痒意。
挺翘的鼻尖不太克制地边嗅边蹭,猫吸猫薄荷是什么反应,他现在就是什么反应。
时岁当即警告:“你要是敢乱咬,现在就从马背上滚下去。”
安德刚张开的嘴又慢慢合上。
过了会儿,他才慢吞吞问:“他们都是这样,为什么我不行?”
时岁:“……都是这样的?”
安德:“嗯。”
时岁对外国人的了解并不多,她问安德是什么国家的,安德说了一串时岁没听说过的语言。
好听,但听不懂。
时岁仰起头,安德垂下眼帘。
对视几秒,时岁又默默地将头低了下来。
本来打算看看有没有说谎的迹象,结果一抬头被那副长相耀眼到。
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啊!
时岁平复了一下心跳:“在这里那样是行不通的,我们这里的人比较腼腆,尾随是变态才会做的事,下次别那样了。”
安德偏了偏头,小狗似地将脑袋枕在时岁头上:“好,下次我和你一起走。”
时岁:“……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深刻地体会到,安德和自己在沟通上有点代沟。
时岁干脆换了个话题问:“他们一直都这样和你说话?”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符合时岁对外国人刻板印象的安德是混血,而黑发看上去更贴近国人的少爷倒是纯血。
但时岁并不赞成那种阶级观念。
这么明显的校园霸凌,在以前的学校里是要被拉出来通报批评的。
时岁本来想从这个角度入手,然后产生一点情感共鸣,这样接下来问她想知道的信息就不会那么突兀。
安德慢吞吞说:“他们说的没错。”
在血族的体系中,混血种确实比起纯血要低劣很多。
从转换成血族起,这种观念就已经在安德的脑中根深蒂固,他并不介意那些人所说的话。
时岁噎了一下。
不是,你这样都把话聊死了,我们还怎么谈心啊!
快要到上课的场地,时岁干脆开门见山地问:“老师说的禁区森林,有人和我说你们可以进去,是吗?”
安德:“嗯,但只有狩猎日才可以。”
狩猎日?
森林确实是天然的猎场,国际班的课程里也确实有相应的科目,不过这样不会误伤什么森林里的保护动物吗?
安德:“会有人放猎物进去的。”
时岁:“噢噢,那样还好。”
这时候的时岁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和安德说的完全不是同一种东西。
安德盯着时岁头顶小小的发旋。
时岁问:“你们的狩猎日可以带人一起去吗?”
血族的感官何其敏锐,他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时岁在说到这个问题时心跳有些快,连带着血液的味道也更浓郁了一些。
安德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嗯。”
可以,但带进去的人也会成为别人的猎物。
他的视线落在时岁的颈侧,搭在时岁腰侧的手上下摩挲了一下,痒的时岁往前缩。
……好想咬下去啊。
安德对人血的欲望很淡,从转换至今,吸食血包就足够维持他的生命体征。
混血种中能够做到这样的少之又少,多数是那种不可控、失去理智的怪物。
安德问:“你想进去做什么?”
时岁干咳一声,干巴巴的说了个敷衍的理由:“好奇。”
安德慢吞吞地说:“……我可以带你。”
如果狩猎日来临的那天,时岁还活着的话。
在时岁故意的磨蹭下,他们到达场地时其余人都已经到齐了。
除了本班同学,还有一个班级的学生出现在现场。
时岁的黑马出现时,众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有些怪异的双人搭配上。
那些视线太明显,探究和审视居多,不乏阴森森恶意,像是打量着砧板上的待宰的鱼肉。
有人调侃:“看来那个混血先行一步。”
西奥多的视线落在那匹黑马上,他扯了扯唇角,露出过分尖锐的犬牙,脸上没有笑意。
这是生气了。
胸口同样挂着权杖徽章的人笑道:“你和那些混血新生儿可不一样,别给家族丢脸,西奥多。”
那边时岁扯了一把缰绳,到自己班级的队伍附近才跳下来。
她牵着马走到了自己的班级队伍中。
舍友飞快扫了时岁旁边的安德一眼,之后目视前方,装作不认识她。
时岁:“他们是几班的?”
舍友:“……高二年级三班的。”
竟然不同的年级也会在一起上课。
时岁扫了眼那个班级,发现刚才令她不舒适的视线的主人们就站在那里。
这不是二十个人左右,也没少人吗?
舍友脸色一白:“你不知道有种叫转学生的学生存在吗?你在外面别和我说话了,我害怕。”
知道她胆子小,时岁倒是不在意。
她竖起耳朵听队伍里其他人的交谈。
“这是萨维学长的班级吧…但是学长好像没来。”
“可能在忙剑术社的事情?以后也有看学长的机会,不用可惜啦。”
大概是说高二的班里有个人气超高的学长。
听了一会儿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时岁左右打量着会场,远处的靶子在黑暗中有些模糊,时岁拍拍黑马的脑袋又重新翻了上去。
这次只有她一个人。
毕竟只负责把安德从入口处带到上课地点,又不是真的要和他绑定在一起。
——还不知道所谓的站队是什么意思呢。
时岁看着工作人员取来了弓箭一个个分发,舍友苦着脸接过,一看就不会。
时岁掂量了一下手中弓箭的重量,刚想说“我教你呗”,原本站在队伍前面的同班同学忽然向着两边散开。
几个女生骑着马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走来。
她们来者不善,齐刷刷停在了时岁的黑马面前。
为首的学姐脖子上挂着花色复杂的丝巾,她长得很漂亮,分明是艳丽的长相,但肤色白的吓人,看着一副气血不足的样子。
时岁甚至有种她随时都会昏过去的感觉。
学姐问:“你就是时岁?”
时岁:“你好,你是?”
学姐:“我警告你,离萨维大人远一些。”
时岁:“……那是谁?”
不是,这是什么剧情。
来这学校才第二天啊,怎么发生了这么多偶像剧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这位学姐以为她在装傻,恶狠狠地看着时岁:“你坏了我的好事,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萨维大人是谁?”
时岁真的迷茫了。
旁边的一个女生不耐烦地提醒:“今天早上,你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说到今天早上,蜂蜜小蛋糕的脸一瞬间就出现在了时岁的脑海中。
时岁:……无语啊。
都是蜂蜜小蛋糕的错!
她深吸一口气:“好的学姐,我接下来在学校里看到他都绕道走。”
学姐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时岁会这么快屈服。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准备的腹稿都没用上,她调整了一下心态,冷声说。
“你最好是,别被我看见你再出现在萨维大人身边。”
学姐和旁边的人骑着马从时岁和舍友旁边撞过,他们的马术比刚开始接触的舍友好许多,刻意地用了不小力。
舍友的马有些不受控,想将背上的人甩开。
舍友差一点从马背上滚下去,时岁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呀,怎么要从上面掉下去了?”
“呵呵,大概是第一次骑马不熟练吧。”
几个人没有道歉,趾高气扬地走远。
时岁安抚好躁动的马,舍友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我惹谁了呀……”
时岁原本轻松的表情渐冷。
她举起手中的弓,拉满、松手。
那支箭破风呼啸着向前,擦着人的丝巾过去,将遮掩着颈部的丝巾卷走。
夜色之下,露出锁骨和脖颈连接处恐怖的青紫色印记。
时岁简单扫了一眼,隐隐约约看见上面有两个针孔一样的印子。
一切发生的太快,在附近的人统统向这里投来视线。
那名学姐短促地尖叫一声,惊恐地抬手遮住颈侧,带着怒意向时岁的方向来。
原本在指导别人的老师也匆匆朝着这个方向跑。
“抱歉学姐,我第一次射箭。”时岁笑眯眯地说,“手滑了。”
“啪、啪、啪。”
另一侧传来拍手的声音。
时岁向着声音方向看去。
罪魁祸首靠着栏杆,骑装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躯体线条纤长优美。
他撑着脸颊,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眸中含着笑意看着她。
“好酷啊。”
……刚才那一箭应该射他的。
时岁颇为懊悔地想。
时岁原本以为蜂蜜小蛋糕是同年级的学生,没想到是学长。
前两次见面时,他都只是穿着学院制服,这次骑装上还佩戴了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