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悲鸣:“烘焙社的招新点位距离打架地点起码四百米啊!”
时岁想了下一堆帅哥美女扭打在一起扯头花的诡异场面。
……心情沉重了起来。
时岁坐在床边,她双手撑着柔软的床铺,看着舍友从门边爬起来,去桌边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水。
时岁:“为什么打架啊?感觉学校里也没什么能产生冲突的地方,又不是要抢地盘。”
舍友:“谁知道……”
时岁:“他们以前也这样吗?怎么没人管管。”
还得是血族,否则哪个学校可以放任学生这样斗殴啊?教育局分分钟摇人。
舍友心有余悸地往床上一瘫:“之前就是在这样的,他们两个社团背后的家族关系好像很差……特别是戏剧团团长米迦和剑术社社长德米拉,每次他们两个打架都有种要把对方打死的感觉。”
两个外国人名让时岁有点晕了。
滔滔不绝的舍友继续说:“哪里有人敢管哇,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进来就和大家族的少爷作对。”
时岁望向天花板。
舍友胆子小,但是情绪恢复的速度也挺快。
短短一周的时间,她就已经接受了自己在三班的事实,平时除了上课就是躲避开一切危险的人和事。
现在也是,情绪很快稳定下来。
她往时岁的手边瞄了一眼:“你在看什么呢?”
时岁将手中的书抬起来,露出封皮。
他们没手机,只能去宿舍楼下的图书区借几本书做消遣。
“和异父异母血族哥哥们同居的日子……我去,你原来好这口玛丽苏啊?”
糟糕,风评被害!
这本书讲的是甜妹女主搬进新家后被血族哥哥们酱酱酿酿的故事,作者过审小天才,没什么剧情全是运动。
时岁总不能说自己看见血族就把书借回来了吧?
舍友打量了时岁一会儿,忽然说:“哎,不过我们学校的上课模式就挺吸血鬼的……而且国际班那些人长相也够格,都好看得不像人。”
时岁赞同地点点头:“是吧,我也是那么觉得的。”
舍友哀嚎:“到底是谁偷了我的富二代白富美人生!”
眼看着话题要越来越偏,时岁默默合上书,问她:“咳,你知不知道学校的狩猎日?”
舍友露出茫然神色:“狩猎日?那是什么?”
她说伊莱学院的大型活动就那几个,什么运动会音乐节之类的和普通学校的活动没什么区别,但没听说过狩猎日。
“好中二的名字,狩猎什么啊?森林里的野猪?”
时岁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点慈爱。
看来这学校里的大多数人都不清楚血族的存在。
舍友畏惧国际班的那些人,只是单纯觉得他们性格随心所欲、看谁不爽就可以干掉谁。
还是人类范畴的畏惧呢!
宿舍门忽然被用力敲了两下,房间内的两人齐齐看去。
舍友跑去开了门。
门外的学姐脸色苍白,她越过开门的舍友,目光直直望向房间里的时岁。
“时同学,我有些事想单独对你说。”
时岁原本不想跟出去的,但这位学姐一直坚持,并用了一点点威胁的话术。
“要是不和我去,有些事情我可能就没办法帮你隐瞒了。”
时岁,忍。
太阳出来了,按理来说不会有血族在外行动。但以防万一,时岁还是带上了匕首。
她一路跟着学姐来到了禁区边缘,就是上次看见小蛋糕的位置。
白房子在阳光照射下呈现出虚幻感,学姐停下脚步。
“我叫纪宁。”她转身低垂着头,没有看时岁,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今天的事……谢谢你。”
时岁:“举手之劳,如果你不揭穿我就好了。”
杀一个非人类心理负担小一些,时岁总不能对着面前这位学姐杀人灭口吧?
那样真的要牢底坐穿了!
纪宁飞快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其实想问时岁是不是吸血鬼猎人,来伊莱学院是为了什么,但话语到嘴边又换成了别的。
“时岁,你以后离萨维大人远一些。”
说话的语气有点硬。
时岁很有耐心:“可是我本来就没打算和你抢人,学姐。”
小蛋糕长得确实好看,可这学校里也不缺帅哥呀。
不过时岁不太了解纪宁为什么会对萨维这么执着。
她的丝巾就是为了挡住肩膀上啃咬的痕迹,如果说小蛋糕都快把她的血吸干了,没理由对他忠心耿耿——
等一下……该不会只要被吸血就会变成恋爱脑吧?
什么“他唯独没有把我吸干,他心里有我”之类的戏码……
或许是时岁的目光太过复杂,纪宁狼狈地躲闪开,她抿唇。
“你是不是一直在打听狩猎日?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参加。”
时岁:“嗯?为什么?”
纪宁下意识地抬手触碰自己的颈侧,时岁注意到她的手腕上也有些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对齐的小孔、还有划痕,显得有些恐怖。
她的脸色很白,手也在微微颤抖,声音压的很低,只有时岁和自己能听见。
“我参加过狩猎日,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他们和我们不一样,萨维大人对你很感兴趣,他……他们会把你撕碎的。”
那些血族绝对不是时岁一个人就能解决的麻烦,光是想到他们的能力,纪宁就一阵心悸。
时岁觉得她说这些的时候并无恶意,有可能是在狩猎日里受过很大的精神创伤。
相比起舍友,纪宁能够告诉时岁的事情明显更多。
时岁想到这里,她问:“你有没有在狩猎日的时候,见过一个和我长得差不多的男生?”
纪宁脸上出现了茫然。
好吧,看来是没碰上过。
时岁还想继续问一点信息,忽然有人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喂,那边两个学生。”
时岁抬眸看去。
她看见自己的班主任姜厘站在禁区拦线边缘,她双手环胸,冷眼看着树下说着话的两人。
时岁迅速拉了纪宁一下,学姐下意识地回头,和老师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吓得脸都白了。
这学校里,隶属家族管辖的职工只多不少。
姜厘问:“这个时间点,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纪宁:“我…我们……”
哎呀!这学姐一紧张怎么话都说不利索了!
时岁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快:“老师,之前我和学姐有点误会,我和她澄清一下,我对她喜欢的人没兴趣。”
姜厘的视线从学姐身上滑过,随后落在时岁脸上。
“老师怎么会来这里?”
时岁一边问,一边回以非常真诚的目光。
姜厘蹙眉,须臾才说:“不要问不该问的问题。天快要亮了,早点回宿舍休息,别踏入禁区。”
时岁捏了捏纪宁的手心,在姜厘面前做出一副已经和好的模样。
“好的老师!那学姐,我先走了。”
纪宁看着黑发的少女消失在视野中。
初升的太阳让她有些不适应地眯起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
对于纪宁来说,作为十字剑家系培养的血包,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和血族一样的作息,现在应该是睡觉的时间。
纪宁长期贫血,又刚刚被一个血族吸取了大量血液,身体实在不算好。
她的情绪很复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时岁的样子。
一方面,她之前刁难过时岁;另一方面,时岁杀了一名血族,救了她。
作为家族的血包,她的生命被主人家牢牢掌握在手中,但价值甚至比不上人家里豢养的宠物。
纪宁忽然想到了时岁割向血族的那一刀。
血族家系之间关系再怎么差,也不会用硬器互相攻击。
如果时岁时是吸血鬼猎人。
……或许,时岁能把她从那个牢笼里救出来呢?
这个想法冒出头的瞬间,纪宁打了个哆嗦。她抬起手环抱住自己,在手臂上搓了搓。
她终于缓和好了心态,想回去好好睡一觉忘掉今天遭遇的糟糕的一切,忽然瞥见了一道身影。
在看清楚远处小白房下站着的人的瞬间,她的瞳孔放大,下意识地颤抖起来。
“萨维大人……”
萨维斜靠在墙边。
他穿着剑术社黑红色为基调的制服,大约是几小时前和戏剧团的人大打出手,他受了点伤,精致漂亮的脸上贴了一片创可贴。
那双蜜色的眼眸盯着纪宁,唇角虽然挂着笑意,但笑意未及眼底。
危险的血族慢吞吞问:
“啊呀,你和她说了些什么?”
周三晚上,伊莱学院发布了一则通告。
姜厘站在台上,面色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学生们:“国际班有个学生失踪了,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所有人不允许请假出校,都要接受盘查。”
西奥多今天没来教室。
几个跟班倒是到了现场,只是看上去有些不安。
时岁听见教室里的学生窃窃私语。
“啊?怎么回事?”
“失踪?会不会是翻墙出去玩了。”
“你傻呀!国际班的人要去什么地方没得去,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就行,说是失踪肯定是没出出校记录啊!”
“呼…还好我这几天都没落单,有不在场声明,我可不想被国际班的人盯上。”
姜厘敲了敲桌面,打断了下方的嘈杂声响:“就这样,还要检查管制刀具,有的早点交上来给我。”
血族的速度比预想中的要慢一点。
时岁手肘撑在桌面上,掌心托着脸颊,她看着教英语的姜厘踩着高跟鞋出了教室。
看来是社团招新那一天十字剑和野蔷薇的打斗影响的范围挺大,所以现在才确定有一个血族消失。
时岁看着舍友左顾右盼,蹭到了自己桌边上。
舍友这两天胆子大了不少,开始敢在外面和她说话了。
“调查团的人要过来了,据说是学校里出现了危险人物……”
舍友小声说:“到底什么人这么大胆啊,伊莱学院有些人的家世都可以一手遮天了,这是之后不干了吗?”
时岁摇摇头:“不知道诶。”
下一节是体育课,学生们陆陆续续出了教室,舍友快步跟上了大部队。
时岁原本想慢吞吞跟上去,作为旁边的窗口被人敲了两下。
原本已经走了的姜厘不知为何折返,她站在窗外,视线落在时岁身上。
时岁:“?老师,怎么了?”
姜厘语气冷酷,但说的话倒是在替时岁找想。
“那天早上和你说话的女生被调查员带走了,你最好想办法和她撇清关系。”
时岁:“……”
学姐怎么回事!你不靠谱啊!
姜厘提醒完扭头就走了。
原本坐在位置上的安德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时岁身后,他冷不丁出声。
“……被抓走的人,和你有关系吗?”
时岁:“就是骑射课的那个学姐。”
安德没在听她说,少年弯下腰在时岁颈侧嗅嗅。
今早刚碰面时,安德就发现她受了伤,肩颈处有别的血族留下的气味。
姜厘说话时,时岁的心跳略快。
她面上不显,但靠得很近的安德可以感觉到她的紧张。
天使外貌的血族狭长的眼眸微微弯起。
从时岁最开始见到他起,安德就是一副没什么情绪的模样,比起血族,他似乎更像是安静的幽灵。
或许是新转化的缘故,他的行为举止并未受到家族的影响。
“你应该知道,我尚未归属任何家系。”安德的声音很轻,“我和西奥多不一样,如果需要我站在你这一边,我只需要一点点的……奖赏。”
他的用词是奖赏而非报酬。
安德的指尖顺着时岁的肩膀手臂往下滑,最后触碰到时岁贴着创可贴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我帮你去让她闭嘴。”
“很划算的买卖,考虑一下吗?”
时岁仰头和他对视。
观念似乎有误。
这也是一只有着锋利獠牙、随时乞食的野兽。
安德注视着面前的时岁。
很淡很淡的血液气味引诱着他,在说出想要的奖励的那一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待兑现。
他要咬在西奥多咬过的位置,完全覆盖掉另一个血族留下的痕迹。
而时岁始终信奉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那么轻易地相信男人。
倒不是说安德之前对她做了什么,只是他的亲近对于时岁来说并不是循序渐进的。
他有点像是那种……完全依靠直觉和本能行动的生物,时岁没办法完全对上安德的脑电波。
对于血族来说,人类的定位是食物,时岁认为这也有可能是狩猎的一环。
像是蜘蛛编织了网,等待猎物完全沉入进去,在她放松的时刻将她捕获。
时岁决心要保持本心不动摇。
……难道就没有什么能确保忠诚的办法吗?
她抬手抵在安德的肩上,将他往远一些的方向推了推。
时岁:“你别把打打杀杀的话一直挂在嘴边,别人听到会以为你是什么社会危险分子。”
安德困惑:“我可以帮你清除掉危险人员,为什么不行?”
时岁嘴很快:“那你去把野蔷薇家系的血族都干掉。”
这样就没人管谁死了。
安德轻轻“嗯”了一声,抬步就向外走,时岁反应过来他是真的要去,死死拽住了他的衣摆。
时岁:“……算了,你听我指挥。”
纪宁被抓了起来,时岁不确定她能不能抵抗得住严刑拷打不说出自己,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很一般。
时岁叹了声气。
不知道血族身把她带去哪里了……能不能让安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救走呢?
在时岁不知道的角落,纪宁被关到了伊莱学院的禁区古堡。
倒不是萨维把她交出去的,毕竟十字剑和野蔷薇的关系很差,萨维乐于看着那群死装的家伙忙的焦头烂额。
但学院内可见的监控拍到了那个死了的蠢货血族搂着纪宁走的片段。
每一个血包都是各自家系的私有财产,视频代表着野蔷薇家系对十字剑的冒犯。
……过不久,应该又要打一架。
萨维弯了弯唇角。
好在他下了足够的暗示,就算疼痛到了极限,纪宁也不会透露任何关于时岁的信息。
……没想到她和血猎有关联。
光是想到这一点,萨维就忍不住兴奋起来,相比起孱弱的人类,拥有危险感的猎物对于他这样的纯血来说更为诱人。
古堡中的血族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除了夜莺家系缺席,剩下的三个家族都有人到场,西奥多也是其中一员。
年轻的血族坐在属于权杖一方的位置,他是亲王血脉,本身的地位就不低,因此位置靠前,血色的眼眸带着些许厌烦。
这么多血族齐聚一堂,古堡里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十字剑家系有人先忍耐不住,暴躁开口:“是谁让那些该死的血猎混进学校的?”
血族和血猎是天生的死敌。
普通的银制道具对血族造不成太大伤害,吸血鬼猎人掌握了特殊武器的制作方法,他们是为数不多可以杀死血族的存在。
几百年来,互相的狩猎从未停止。
但人类毕竟寿命有限。
权杖家系的人瞥去一眼:“你是想说入学审核不够严格?哈,你以为每年让新生儿学习狩猎的血包从哪里来?”
“……反应速度也太慢了些,这么多时间,那个血猎完全可以把一切痕迹抹地干干净净。”
死去的是野蔷薇的血族,但他们仍旧优雅淡定:“如果不是是十字剑的人太冲动来打架,米迦大人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是么?那你们带走的十个血包什么时候还回来?”
“自愿更换主人,这是他们的自由。”
“哈,自由?我看你们是想体验身首分离的感觉。”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权杖家系的话事人喝止了两方:“停下,我们不是来听你们幼稚地拌嘴的。”
“西奥多,那天你在场,什么都没发现?”
西奥多不耐:“没有。”
野蔷薇的话事人说:“话虽这么说……你也需要接受审查,这是必要流程并非针对,请别介意。”
西奥多面色冷淡地起身。
忽然有人打断了流程,十字剑家系的队伍里,那对显眼的双胞胎开了口。
其中一人说:“对了,那天在你怀里的人类血包,她也是出现在现场的一员,也该一起审查吧?”
“哈哈,脸色好臭啊,你应该没有要维护人类吧?”
“说说看,她是谁?”
西奥多脸上的神色愈发冷。
……这对该死的双胞胎。
失踪的是野蔷薇家系旁支的孩子,他平时行事是鲁莽了一些,但绝不会像这样连续几日没有消息。
伊莱学院的速度非常快,他们开始组织教职工收缴学生们的管制刀具。
时岁觉得血族应该察觉到了是血猎的武器干的。
时岁不是吸血鬼猎人,也不清楚这学校里有没有血猎潜藏。
她的保命匕首还留在宿舍,而老师现在就要来检查宿舍内的管制刀具。
舍友来学校时啥也没带,她这时候倒是不紧张,还不忘记和时岁挤眉弄眼。
眼中的八卦怎么都抵挡不住。
时岁无视她,她仔细观察着姜厘。
班主任检查的很仔细,桌子抽屉每一处,床底下甚至吊灯上,像是那种在寻找犯罪证据的侦探。
这是个苦差事,就因为一个国际班的人失踪,整个学校的学生和职工都要停下手中的事情,周末还不能正常放假。
姜厘暂时什么都没摸到。
姜厘调整了手套,状似无意间问了一句:“有没有人来找你?”
时岁摇头:“没有啊。”
除了西奥多没出现,这两天上课似乎都挺正常的。
姜厘颔首:“行,别乱说话,别给我添麻烦。”
大概是和她的班主任奖金有挂钩?
门口的老师在本子上画了个勾,催促道:“检查完了吗?我们去下一个宿舍。”
时岁松了口气。
但姜厘却并没有走,她站在宿舍中央的位置,环顾了房间一圈。
下一秒,她脚步一转朝着房间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再等一下。”
时岁抿了抿唇,她快步走到厕所门口,看见姜厘弯腰,伸手在马桶水箱后方的隐蔽处摸索。
这老师肯定是查手机的能手!
时岁咳了一声:“老师,其实……”
怎么办,要怎么在这里处理掉她?但外面还有一个老师,动静肯定很大。
或者说,被发现以后要怎么样迅速离开学校?
时岁脑内已经开始头脑风暴,她压下脑海中各式各样的危险想法,等待着姜厘摸到自己的作案工具。
几秒后,姜厘直起身。
她手上什么都没有。
姜厘瞥了时岁一眼,旋即向着门口等待的另一人摇了摇头:“没有,走吧。”
两个老师一前一后离开,她们去敲下一间宿舍的房门。时岁走到门口将门关上,抬手在胸口拍了拍。
还好没事儿。
宿舍门一关上,舍友就开口:“哎,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班主任气质很特殊?”
时岁:“啊?为什么这么说?”
舍友:“就是那种冷酷女杀手很不好接触的感觉,给人的压迫感很强,我上课的时候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诶。”
时岁:“你这么说……确实。”
时岁走到洗手间。
舍友躺在床上,那个角度看不见洗手间里面,时岁弯下腰往姜厘刚才碰的位置一摸。
匕首藏得很好,但仔细摸过去还是能摸得到。姜厘是没有摸到,还是故意没有把匕首拿出来揭发她?
时岁有点摸不清楚自己的这位班主任在想些什么。
据她所知,普通班主任并不需要在学校巡逻,那天早上姜厘出现在禁区附近也挺奇怪的。
虽然不清楚她是否是那些血族家系的人,但现在看来,大概没什么恶意……?
舍友往床上瘫倒:“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常的上课呢?”
死了一个特权血族,这件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许多。
时岁当然没让安德做杀人放火的事情,她让他在学校里踩踩点,看看能不能找到纪宁的位置。
接收到任务的安德幽幽盯着她。
像是那种没看见主人手上有冻干就不愿意动的小狗。
时岁:“……会有奖励的。”
安德的心情明显愉悦了起来。
在此之后,调查团的人以及其迅猛的速度来到了时岁所在的班级。
这群人穿着和普通学生截然不同的制服,走进来时像是模特走秀。
看颜值和身材,这应该是一群血族。
西奥多当天和一个人类女生在现场,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说是谁,把几个审问的血族气笑了。
他是亲王血脉,又不能像是对待普通血包那样折磨他到说出口,于是只能使用这样麻烦、工作量巨大的方法。
坐在座位上的时岁惊讶地眨眨眼,她完全没想到西奥多竟然没把自己说出去。
少爷,这样情真意切,让人有点感动了。
调查团的人扫视房间一周,为首那人冷漠道:“一个个出去,检查这个班的女生身上有没有伤口。”
时岁按照安排进了某间空教室。
她站着靠在桌边。
房门关闭着,这样一个一个检查搞得人心惶惶,分别时好多女生看上去要哭了。
时岁倒是还算镇定。
肩膀上的伤口可以说是安德咬出来的,她被西奥多和跟班追杀这件事班里的人都清楚。
如果那天晚上的人员真的是她,那在这样的关系里,西奥多肯定不会隐瞒。
……但时岁也不确定血族的脑回路。
时岁等待着有人进来为她做检查,但门打开后走进来的并不是女生。
是戏剧团的团长,米迦。
不久前才见过面,这张漂亮的脸依旧无可挑剔,银白色的哥特风制服能够很完美的衬出他的身材,走进来的时候让人眼睛一亮。
时岁发现他们这些血族的腰好像都很细。
他顿了顿:“……是你。”
时岁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学长好,怎么是您?”
米迦弯眸。
他没有回答,抬步走到时岁面前。
“不用担心,放松些。”
米迦佩戴了分指手套,银白色的手套贴合手指的形状,冰凉的指腹轻轻搭在时岁的脸侧,顺着她脸颊的弧度向下。
时岁撇开脸:“学长,好像没有必要动手动脚吧?”
米迦的手悬在半空,下一秒动作有些强硬地捧住了时岁的脸。
如果是米迦的迷妹迷弟,这下接触足矣让人感慨此生无憾然后幸福地昏厥。
可惜时岁不是。
她心跳虽快,但理智尚存。
时岁和米迦对视,发现那双眼睛是色泽很浅的蓝,察觉到时岁发愣,他弯起唇角。
好听的嗓音让人晃神:“别怕,好孩子,我会轻轻的。”
听见好孩子三个字,时岁的心脏又重重跳了两下。
……搞什么,以为□□她她就会说吗?
密闭的环境里,在他刻意引导下有些暧昧的氛围让时岁本来就很快的心跳频率更快。
时岁在心中默念了不知道多少次“色即是空”“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勉强抵御住了帅脸攻击。
反应过来时,米迦已经解开了她制服领口上面的两颗扣子。
血统越高贵的血族,嗅觉也就越灵敏。
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嗅到了。
这个人类受了伤,气味很诱人。
或许是为了宣示主权,米迦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个印记来自于纯血。
他的视线落在时岁颈侧的咬痕上。
只是他没想到,在这样气味的血液诱惑下,西奥多竟然意外地温柔,没有把人吸血到乌青的程度。
不过……那天在医务室看到的新生儿应该是混血种,西奥多和他在争夺同一个猎物吗?
米迦转移了目标,指尖转而去触碰时岁的伤口:“好孩子,那天西奥多和你在一起,你们没有看见其余人么?”
时岁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视线下意识地在他食指的戒指上停留了片刻。
“学长,你好没距离感。”
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肢体接触?第一次碰面的时候也是冷不丁就从后面抱上来。
而且也就差了一岁,干嘛老叫人好孩子,又不是daddy款。
“为什么确定和西奥多在一起的是我?”
她用的力道不小,这位优雅的戏剧团团长静静看着接触的部位。
浓密的眼睫微垂,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喘息:“嗯……只有你有伤口。”
时岁默默地缩回了手。
莫名觉得,这家伙是那种就算感到疼也会微笑的类型……不会让他爽到吧?
“那天我和西奥多,”说到这里时岁沉默了一秒,颇有些艰难地给他加了个后缀,“西奥多大人一起,除了那对不认识的双胞胎,其余什么都没看见。”
米迦忽然道:“什么时候知道血族存在的?你似乎完全不害怕我们。”
就算她将自己完全奉献给西奥多,对其余的血族应该也没有那么高的承受度。
入学才两周的时间。
原本的猜测再次出现,米迦轻轻问:“……你记得那天的事,是吗?”
时岁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始终保持冷静,但很可惜,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面前的血族大概是起了点逗弄猎物的心思,色泽很浅的眼眸含着笑意注视时岁的一举一动。
有的人类就是特殊,血族的能力对他们无效。
血猎在招揽这类型的人类,而血族也倾向于将这类人转化成同类。
米迦从她的心跳中得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