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干燥温暖的掌根顶住她的嘴唇。
黎危潮难掩怒火。
“天天伺候这,伺候那?,你就不能消停点?”
“那?个白毛又是谁?你亲他还亲了两回!”
少剑主越说越恼火,“算了,泰心!冬渊!六脉冲虚剑抄!先拿下这妖孽!”
他事后再把她绑到师哥的牌位前赔罪!
度厄剑派的弟子腰间整齐配着?一把法剑,仪容肃穆,气质凛冽,又在八万四千的斑斓星宿嵌入一座杀伐剑阵,其余众君也不甘示弱,旗幡,飞刀,禁图,妖卷,将楚穗穗重重围困。
生死关头,楚穗穗也爆发了一股狠劲,生吞了返天珠,同时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小返,你不要?怪我,都?是他们逼我们的!”
“……不,不要?……主,主人……救命……”
返天珠微弱的求救声?终于传到了阴萝的耳边。
阴萝噘嘴,“我为什么要?救叛徒呢?人家心胸狭窄得很呢。”
没有登天铃,她照样登天至高?!
没有返天珠,她同样称世不败!
那?你说,我凭什么还要?一枚被小废物使用过度的玩意儿?
给自己添堵?
阴萝恶劣地扬眉,还兴奋地击起?掌来,“哎呀,真是一出好戏啊,我们的返天珠呀,最终被我们的神女?祭了呢,珠珠呀,你高?不高?兴的呀?”
“我想珠珠你肯定是高?兴的,你多大方呀,把众生的功德气运都?给她享用,随手就能见到极品,救个凡人就是未来霸主,是你让她轻轻松松就躺赢的呀,现在她又想躺了,你就该乖乖给她骑到头上?呀,你哭什么呀?你后悔什么呀?”
阴萝这阴阳怪气,楚穗穗可忍不了,抬手一掌打去?,竟然掀翻了不少的飞刀宝剑。
她吓了一跳,随即就是激动,她终于也修仙了!再也不会被这个恶女?摆弄了!
楚穗穗略微安心,却见对面?勾起?了笑容,“完啦,完啦,穿越女?,你真正地,彻底地,完啦。”
什么完了?
恶女?又在攻心?
楚穗穗试图稳住自己,但四面?八方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黎危潮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修了我界的法,就是我界的灵,她再也不受异界的庇佑!”
这异界少女?得了返天珠之后,做她的神女?,做她的仙子,结交她的宗门天才,气运处处捧着?她,顺风顺水得很,眉目都?是娇俏得意之色,而在这一刻,她与返天珠融为一体,等于正式踏入修真大界,因果也随之联结,密密麻麻的债果将她困压得喘不过气。
就连凌穗儿之死,都?在她头上?记了一笔!
楚穗穗看不见,但她周身已经萦绕无尽的怨煞之气。
“现在她已是可杀。”阴萝笑嘻嘻地煽风点火,“那?大家,还在,等什么?宰锦鲤啦,宰喽,开席喽。”
“不——!!!”
异界穿越者哪里还有做救世神女?的威风,她脸色煞白,转身就跑,哭着?大喊爸爸妈妈。
又来哭爹喊娘这一套,像是卖惨谁没有似的呢。
姑奶奶的心如寒铁,全然不起?半分波澜,她指抬银龙,“吃了我界那?么久的好处,都?给我——”
“轰隆!!!”
银龙饮血,戾海无边,以至于光阴长廊外,无尽雷光弥漫异界天际。
“快看!!!是群仙渡劫啊!!!”
“放屁!当我眼瞎?这是众魔降临!!!”
“啊啊啊是我期待的末法时代来了吗我要?修仙啊?!”
粉丝激动地拍摄,只?见那?夜空云海在一刹那?疯狂涌动,雷火烧灼天幕,染成一片极为凶煞的绛紫色,裂缝之间溢出云絮,又像是一片羽纱莲花裙摆,偶尔荡出一双赤足,鲜红之地,银蛇遍地游走。
在这一双赤足之下,正不留情面?踩着?一颗灿然白珠,在那?淡粉色的脚趾头周边,凌厉闪现着?金宫,楼阙,群仙,鬼魅,蛊象万千变化。
Jesus死死瞪着?,那?拇指小圆盖儿嵌着?一颗水滴珍珠,不会错的,他刚还见过!
“吐出来!!!”
随着?一声?暴喝,那?璀璨白珠被那?脚掌碾碎,雷火怒闪,天穹震裂,竟撕开白茫茫的一片雪野。
全境雪白。
骇得人群一时失明失语。
Jesus同样被芒光刺得睁不开眼,泪水直流,但很快,他被牵住了。
“走!!!”
“……走?!不!!!”
Jesus猛然拉住她,在他意识到她是什么之后,他开始畏惧,挣扎,退缩,“不,不,我不能走,这是我的世界,我的时代——”
“这不是!!!”
阴萝刚碎了返天珠,本界气运外溢,她意识到此界天道不久就要?降临,哪里还有耐心跟他慢慢磨着?,就想抢了这一根小狼尾就开跑,岂料他前头刚答应,后脚就反悔,恼得她很没有好脸色。
要?不是看在他三番四次为她堕天的情面?,祖宗什么时候这么纡尊降贵请过人?
她气势汹汹地胁迫他,“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不——”
Jesus咬着?那?厚血气唇,别过头,不去?看她的眼神,怕自己动摇,“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小凤凰,不是你那?什么天神,我叫裴跃,非衣的裴,跃扬的跃,我不认识你,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你。”
“你不是!你不是裴跃!”
她重重骑撞上?来,Jesus被她的力劲掀倒。
她就那?么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地,坐在少年?顶流裴跃的水蜜桃胸上?。
祖宗声?色俱厉掐着?他的脸肉,疼得裴跃抽起?气来,“轻点!轻点!祖宗!靠脸吃饭呢!求你轻点!”
“听着?!你是赤无伤!第六无伤!明康无伤神国?!你出生在长生夜的凤凰阙,你是上?天域的少天君,有五位哥哥,你是最小的,也是最受我欺负的小马驹!”
“周岁,我们一起?抓周,我剪了你的小辫子!四岁,你还尿过我的床!”
“六岁,我射的第一箭,就是你的小马胯,当然,你被你家哥哥拎走了,我没能射中!”
说到这里,阴萝流露出了颇为可惜的神色,多么新奇的体验,可惜只?有一次。
裴跃瞪圆了一双混血绿瞳。
不是小天神吗?他怎么能混得这么惨?
裴跃顿时有些没好气,“你就是把我,不,把你的小天神当成玩具,我回去?做什么,受你的气啊?”
“不——”
她双掌撑着?他的胸,天穹雪茫茫的,仿佛要?塌陷下来,而她背着?这一线光,轮廓是昏暗的,但双瞳认真又欢喜,似乎流动着?某种艳彩,“我的小天神,是我的守护神呀,我神台坍塌时,他抱着?我跑遍了灵台神山,求遍了诸神诸佛,穷途末路之际,他为我登山涉海夜奔千里。”
他蓦地心弦一颤。
“我答应我的小天神,等他从天渊回来,我们就成亲,我就嫁一个。”
裴跃脸热,忽略那?一丝悸动,他绕弄起?耳边的狮鹫古币,刻意嘴贱道。
“你就一个,分都?不够分,还想嫁几个?”
“啪!”
她劈来一个手风,将他扇了半边脸。
“我说着?呢!你插什么嘴?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裴跃:“……?”
这你也要?打我?讲不讲道理的?
裴跃暗暗腹诽,得,就这个烈劲儿,婚后小天神不被你扇死才怪。
“所以,你跟不跟我走?”
阴萝翻脸翻得极其自然,又伏了下来,身躯没有一丝阻隔,紧紧贴靠着?少年?顶流的水蜜桃胸,香气混着?血气,他呼吸乱了一霎,手指紧紧抠住腿根,禁不住往后挪动腰臀,但她却越圈越紧,都?快镶嵌进他腿去?了。
“跟不跟我回家?跟不跟我成亲?跟不跟我生龙蛇娃娃?……嗯?”
见他红着?耳根,却闷着?声?不说话,阴萝的手掌又痒了,在他的脸肉轻慢磨动,似乎在考虑哪一处更嫩更水。
“——别!别打!”
在她扬手那?一瞬,裴跃可耻地屈服在祖宗的淫威之下,“我,我跟你回去?,跟你回家,行了吧?”
也许,他就是那?个转世的男主角呢?谁没有豪赌过呢?
“还要?,生龙蛇娃娃!叽咕叽咕的!”
她眸心亮灿,小手贪婪圈着?他的精瘦小腹。
“……嗯?嗯。”
裴跃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总是先顺着?她来,他将血唇圈咬得更紧,“那?你可以起?来吧?我——”
我有反应了啊!让我怎么说出口?!
“乖乖大马!听话就重重有赏得嘞!”
她又捞起?他的脑袋,亲热无比,嘬嘬他几口唇肉,裴跃很怀疑她是蓄谋已久,他又未经调教?过,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撩拨,浑身都?烧得厉害,热汗淋漓,抬手又挡了挡,“别,别嘬了,我怪害羞的。”
“快走!此界天道要?降临了!”
裴跃的视野里又突兀出现了一只?少年?硬腕骨,对方轻蔑又冷漠扫过他,“……凡人?哼,真是什么货色都?有。”
裴跃心道,原来她还真想嫁几个!
那?怎么能行?!
他是搞初恋纯爱的!!!
裴跃当即握住阴萝的手腕,还反扣住,十?指交缠,这把那?佩剑少年?气得双目发红,“……贱货!”
“那?就走!都?不要?留下!”
“让第七夜释出他的尸气之海,先迷惑此界天道!”
阴萝吩咐完,朝后偏头,冲着?他咧唇一笑,那?冰白小辫子被狂风吹得啪啪作响,像是两支嚣张叉起?的小牛角。
“回家啦,你要?抓紧我啦。”
裴跃难掩紧张,他回头看了一眼静止的舞台,队员,粉丝,保镖。他熟悉的世界,霓虹,海港,大厦,热气球,摩天轮,似乎在这一刹那?退化成黑白,成了逝去?的昨日。
他又转过头,从交缠的手指蔓延出第一抹彩釉,逐渐攀爬到她的小块肌肤,小块骨头,肘窝,肩膀,脸颊,直到将她彻底淋没。
她是这样湿淋淋的,俏生生的,透着?一股儿陌生鲜活的水汽。
这是他要?赌上?一切的未来啊。
“……嗯,回家。”
裴跃捏了捏狮鹫古币耳坠,就仿佛是一个为爱无畏闯荡四野的少年?。他又悄悄抬眼,见她指掐法诀,“奉我之令!光阴恒守!开界!”
好威风!
他好喜欢!
水波又一次荡漾,无尽暗夜的光阴长廊叠在众人的脚下。
阴萝率先穿过。
然而裴跃刚踏上?去?,水波立即消失不见,又恢复成正常明亮的舞台踏板,他不禁抓紧了阴萝的手指,有些慌了。
“怎么回事?我进不去??!”
阴萝改成双手擒住他的手腕,试图将他抱拖进来,雷蛇游走,罡风烈烈,撞得裴跃东倒西歪,耳朵嗡嗡轰鸣,没一会儿,他双耳,双眼,鼻肉,喉咙都?热得发疼,缓缓淌出热流来。
“——小马驹?!”
裴跃才意识到,她在呼唤自己,晕乎乎地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晕。”
罡风越来越响,他眼前的光影都?凶狠地晃动起?来。
他站不稳。
“小马驹?赤无伤!抓紧!!!”
“别松开我!!!”
她的声?音被风声?雷火撕裂,他快看不清她的轮廓,但还是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挠出一串刺眼的血痕。
这期间还夹杂着?几声?厉喝。
“松开她!你是想死吗?!我让你松开贱人!!!”
“金骋萝!天道降临了!你不要?命了?!你放手!你放开那?凡人!”
“你给我闭嘴!不用你管!”
“我就管!你是我师哥的!你得活着?!你再有能耐也挡不住天罚追杀!你松手!我咬了你可别怕痛!”
“唔嗷嗷嗷你滚开!!!”
“嘭——!!!”
舞台光管从高?处砸了下来,少年?顶流避之不及,被狠砸了一下脚踝,痛得他一个弓身,单膝跪地,但他却不敢放手,长廊水波漆黑荡漾,她被吞没在冷光里,只?剩下这一双还在他眼前的手,她同样紧紧反扣住他的指节。
“别松开!!!”
快,快抓不住了。
“你——”
裴跃张嘴想要?呼唤她的名姓,却惊恐发现,他连她叫什么都?不清楚!
他对她是一无所知?!
狼尾少年?顶流带着?哭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从她的腕骨一根根脱开。
“喂?喂!!!你是谁?你是谁?!你在哪里?我要?怎么找你?——你快说!!!”
“郑阴萝!金阙天!新荒第六代修真大世!小马驹我等你!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别忘了你姑奶奶不然我干死你!!!”
戛然而止。
水波消失,长廊消失,那?万里天穹重新恢复了夜色。
又是霓虹,热风,热气球,雨水不眠的港海之夜,他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指尖捏着?一枚幽绿麦球,上?一句还在唱着?——
“坠入梦境,迷失雨雾。”
“已逝昨日,已死天神。”
粉丝狂热尖叫,将他奉上?神坛。
裴跃怔怔落泪。
仿佛,天神与命运,我与她的一切,穷途末路,涉海夜奔,从未发生。
郑阴萝,你怎么在那?么远的未来。
郑阴萝,我要?怎么才能回到你的身边?
“嘶——”
黎危潮手指碰了碰,疼得?他微微皱眉, 但?他并未过多在意自己的伤势, 而?是抬起眼看向一侧的冰床, 那霸道蛮横的家伙,此时就像是一尊冰雕娃娃,皮肤结着霜, 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毫无?生机地沉睡着。
黎危潮支起长剑,走?到近前,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 他可以肆无忌惮拧着她的脸肉。
“让你逞能,遭报应了吧?”
异界天道来得?太快,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他们事前演练过, 分散着撤离长廊,而?金骋萝为了那个凡人, 是最后离开的,因此被异界天道在无?尽长廊里追剿了四十?四夜!
第四十?五夜,黎危潮在光阴长廊的出处接到她。
金骋萝早就奄奄一息, 重伤昏迷, 周身还炽热无?比, 烙满了异界天道的罪劫, 就这样?还不忘死死抱住他!
这是死了也要拖个垫背的是吧?!
她跟那凡人就是亲亲亲嘬嘬嘬, 跟他就是咚咚咚嘭嘭嘭!还要拉着他一块儿死!
简直混账到了极致!
就该把她摁死在师哥的牌位前!
黎危潮是又气又怨,脸色阴晴不定, 掐了她脖子数回,始终没下得?了手。
最终,黎危潮将这个混账背起来,不远万里地跨了两百三十?九洲,将她带到了不老寒仙洞,为她消热去?煞。
不老寒仙洞,是他们承仙十?四代一位圣者的飞升之地,洞外终日如春,洞内冰天雪地,还孕育着一口不老寒泉,内有不老雪魅,小圣境的级别,又极其记仇,换做平时,是黎危潮哪怕是带了六脉冲虚剑抄,都是要避着走?的存在。
但?为了这个自负混蛋,他不得?不九死一生闯了一回,驱逐了不老雪魅,成为不老寒仙洞的新洞主。
黎危潮为她寻了一处最好的精华之地,疗愈着她的罪劫之身。
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安静沉睡,只有午时,阳火炽烈,她的元魂就开始暴冲神阙。
黎危潮查探之后发现?,她体内横亘着两种对立的道,其一就是诛神折魔宫的情天不伤禁录,断情绝爱,不死不灭,其二却?是一种至阴至情的欢喜道,修者若不知自持,就会迷失在欲海旋涡里无?法自拔。
“禁情又重欲,金骋萝,我看你是疯了!”
“你这个疯子!你迟早爆体而?亡!”
黎危潮擒起她的手腕,恶狠狠圈咬一口,被那凡人抓伤的血痂早就脱落,只剩下肉粉的浅浅痕迹,让它看起来不那么碍眼,也让黎危潮的心火去?了不少。
可她怎么就那么能招惹?
前有灵吟师哥跟他,后来她拜入绝情大掌君的门下,又多了一个面?貌俊美?冷厉的大师哥洛胜水,到了奉皇刹的大螺顶也不消停,不知怎的,又撵上了一只绝色无?双的男狐狸精!
就连追剿异界穿越者,都会突然冒出一个跟她好像有着前世?今生的家伙!
别人是修道史深厚悠长,她是情史深厚悠长!
师哥怎么会中意这种滥情的贱人?
黎危潮想着,又是心气不顺,尖牙刺进了她的掌心软肉,刺啦冒出一颗红珠,他本能舔了进去?,热的,略带甜腥。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身躯僵硬一瞬。
午时,阳炽正烈。
阴萝突然睁眼,朝他扑咬过来,黎危潮没反应过来,被她扣住了腰剑颂宜。
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捏着她的嘴,灌入不老寒泉,以极寒消除她内宫的热煞,今日他有些心不在焉,竟被她夺走?了先?机,压制在下风!
“锵锵——”
颂宜剑被她掀飞,反插在洞顶的冰棱,震落一地冰晶。
与此同时,她一口咬住他的肩头?黑貂毛绒披领,半张脸都陷进毛茸茸里,桃心似的脸儿娇奢张扬,偏偏那双眼的瞳白过多,就显得?阴冷暴虐。
当元魂顶冲神阙,就很容易出现?走?火入魔的征兆!
别看她是诛神折魔宫的,练就心魔之体,她的反噬只怕是寻常的百倍!
黎危潮当即掐动指诀,环起一圈金底漆绿符箓。
“请太上应我——”
“开慧通真!驱邪缚魅!灵台净守!波澜不起!”
他两指挟住符箓,迅速贴上她的额心,丹口,喉神,寸肠,神阙,同时还不忘镇住她的四肢。而?在漆绿符箓的镇压之下,她如同笼中困兽,那冰白色的肌肤下似有活虫蠕动,狰狞拔起黑紫筋脉。
她瞳眸血光漫溢,恨不得?生吃了他。
“贱人,你刚刚想干什么?咬穿老子的喉咙?”
黎危潮掐住她的脖颈,亮清清的猫瞳难掩暴戾之色,“我们师兄弟,一次又一次救你于濒死之巅,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在遇上金骋萝之前,黎危潮的脾性本没有这么暴虐。
他三岁入了圣地剑派,天赋奇高,又有着首席师哥的看护,再加上他脸嫩嘴甜会来事儿,受到宗门上下的一致关爱,他可不是凌穗儿那种靠预知梦才能得?到关照的自卑小透明,他一向知道想要什么,就要不择手段争取。
因此在他的经营之下,他的师长缘,同门缘,友情缘乃至于各方人缘,都是风评极好。
是宗门最受宠的小师弟!
黎危潮就是在这样?顺风顺水的境地长大,孝敬师长,关照同门,出门在外也是一副少年?热切开朗,内有侠义心肠。
就连女人缘他都很不错!
然而?黎危潮对此事不感兴趣,都是装着傻,扬着一双水澄澄的猫瞳,天真地问着,师姐的桃源他能不能带师哥一起去?,他更喜欢三人行或者多人行,把师姐臊得?不敢再问。
自从他跟着金骋萝结下了师哥的仇,黎危潮被她挑弄得?满腔怒火,日夜都憋着劲儿,那种爽朗的心境,活泼的性情,以及顺风顺水的前途,都被她破坏殆尽!
她竟还想要咬穿他喉咙,置他于死地!
这贱人阴狠歹毒,果真是不能救的!当初他就不该一眼发现?她,就该让她惨死在白藏山,也免得?教她祸害遗千年?!
——现?在杀也不晚!
黎危潮起了一丝杀心,他眯着猫瞳,缓缓取出了师哥的灵牌,漂亮的少年?面?孔涌出阴森的郁气。
“我不管你是金骋萝还是郑阴萝,也不管是你什么天帝神姬,长兄如父,你杀了我父兄,今天就让你给大师哥偿命!”
黎危潮又捏起一张金底红纹的符箓,夹在剑指里。
他先?是撕开了她嘴唇那一张漆绿丹口符,大约是封得?太紧,猩红涎水黏连一片,他顿了顿,剑指再度凌厉地嵌进她的丹口。
只差引燃。
但?是很细微的,他的指根,被一条软冷的舌头?托了起来。
黎危潮眉睫冰冷,讥笑,“贱人,这么爱勾引,怎么敢修绝情道的?当初你就是用这荡浪的唇舌,诱了我那大师哥的是吧?”
他剑指狠狠挟住那条软蛇,脸庞盛满阴翳,朝她迫近。
“姑奶奶这么爱让人伺候,今日也伺候我一回啊。日后你在外行走?,就跟别人说,度厄剑派那一对天才剑主师兄弟,是你的裙下之臣,怎么样??是不是很威风?是不是得?意坏了?”
黎危潮的剑指还没抽出,又显露了一副白冷獠牙。
没有一丝柔情,他凶狠啮咬住猎物的口部,用自己的剑指跟剑舌,冷厉地杀入她的禁地,让那柔软的蚌肉浸到一片血海里。
在这昏暗的洞穴里,他们肆意地撕咬,扑杀,血色淋漓。
黎危潮的内心是割裂又迷乱的,他的元魂仿佛被劈成两半,一半是为师哥复仇的小师弟,一半却?沉沦在她的欲瘴里。
——这张唇,大师哥也吻过的。
少剑主指骨顶着她后颈,残暴戾气难以消解,勒出发紫的指痕,却?是越吻越深,越吻越腥,他剑指搅弄着浪潮,真是恨不得?她立即就在他面?前死去?!
突然,他余光窥见了师哥的灵牌,漆黑又肃穆的,又仿佛是一把悬在脖颈的利刃。
黎危潮猛然惊醒。
羞愧,后悔,惊惶,心虚,种种情绪剧烈浮动,让他五脏六腑都在绞痛。
黎危潮往后仰头?,唇角牵扯出一丝明晃晃的银线,从直直的,到弯曲的,那滴落蜿蜒的过程,让他足足愣了半晌,双颊跟耳根迅速烧红。猫瞳少年?抬起手背,像是掩饰什么,粗鲁至极地擦走?,险些擦破一层血皮。
他边跃下冰床,边欲盖弥彰道,“你这嘴脏死了,黏黏稠稠的,真叫老子恶心!”
“噼里啪啦!”
随之响起的,是符箓爆破的声?音,余火烫灼他的手指。
猫瞳少年?的小腿结实清瘦,被她凶狠抓捏,筋骨俱软,砰的一声?,重新被甩回了冰床,煞气蔓延四周。
“贱人你干什么?!”
黎危潮又惊又怒,抬手就要召回颂宜剑,将她捅个对穿,但?对方更快一步架起他的肘臂,往冰床一砸,碎屑四溅,他也痛得?弓起身腰,嘶叫不已。但?更令他惊惧的是她伏下来的头?颅,那两根发辫高高翘着,像是昂首的毒蛇吐出了信子,盘在他的胸膛。
“不!别!!!”
剧痛的撕扯让他又一次弓起了身腰,像是那被灌满了风,高高飞起,又重重坠落的纸鸢。
“呜——”
他痛得?发出小兽般的声?音,幼弱的。
而?此时的金骋萝,瞳白阴惨,如同一尊杀神杀佛的煞魔,她并?没有清醒,全凭本能做事,天道罪罚的阳煞让她急需发泄出去?。
因而?她毫不犹豫就咬住了黎危潮的后颈,瞬间颠倒了狩猎的次序。
“金骋萝?你?!”
不等他反击,她很快就堆高了黎危潮的衣物,还全都堆在了他的脖颈,几乎快吞掉了少年?那张俊逸红润的脸庞。
黎危潮险些被她闷死,旋即劈头?盖脸地厉声?喝骂。
“金骋萝!你个贱人!你敢动老子?!”
“金骋萝!你今日敢做!我度厄剑派不会放过你的!!!”
“金骋萝!你敢,你竟敢?呃啊,老子定要杀了你!!!”
“嘭嘭——”
洞顶的冰棱因为震动摇落不少,又尖又重,砸得?黎危潮浑身淤青小肿,一度昏迷过去?,等他再次醒来,仍是那摇摇晃晃的冰棱,他半边脸埋在那一块黑貂毛领里,鼻尖因为热气竟然凝出了细密的汗。
而?在不远处,就是大师哥谢灵吟的灵名。
“……?!”
黎危潮又是心头?一震,他羞愧难当,伸长胳膊,就想要收回灵牌,但?中途他的肘臂被压了下去?。
白蛇小臂爬了过来,手背浅浅透出钟乳的白,那指甲盖儿也是如精巧鸽蛋一般圆润透亮,吸着甜酒酿的粉泽,就是这么一只人畜无?害的手,在他师哥的灵牌之前,不知廉耻地,毫无?愧疚地,霸道叩进他小师弟的指根里。
她这样?丧心病狂,难道就不怕噩梦缠身的吗?
小师弟哑着声?骂,“贱人!有种你弄死我!我跟大师哥做鬼都不放过你!”
他的指根被拔起,扣合得?更加紧密,她似是满意无?比,抬起后又将他压下,让他掌心深深抵进了那毛茸茸的黑貂披领,全然不听他的骂声?。
她低头?咬住他的肩膀,让越冬之水再一次倾天而?起,浇灌春旱之地。
……又来?
小师弟猫瞳碎光淋淋,掌心揪着那一把早就湿透的黑貂毛,几乎控制不住想要逃离此地,但?他只是朝前爬行了一步,就被拖住了脚踝。
什么玩意儿?
小师弟回头?一看,那该死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取走?了他那一根束额守孝的雪白丝绦,紧紧捆住他的踝骨,还往旁边慢条斯理地拉开!
黎危潮被她接二连三地耍弄,早就处在崩溃边缘,这一刻的耻辱更是抵达巅峰。
他眼瞳的神光当即被撞碎,喉咙爆出尖烈的哭骂声?。
“金骋萝!你去?死啊!你怎么还不去?死?!”
她似是不解歪了歪脸,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爆发,分明之前他都是轻轻抗拒。
他明明也喜欢她的亲近呀,只是口是心非。
阴萝原地想了想,随手就将束带扔到一边,又像小蛇般曲曲绕绕爬上少年?师弟的后背,单手托住他的脸,往旁边一侧。
黎危潮恼恨至极,偏不顺从她,扭到另一边。
阴萝早有所料,就在另一边等着,等他凑过来,就吻净少年?脸上的泪珠,轻盈又温柔,像是吻着一片沾雨的糖桂花。
这祸害的双瞳仍是鲜红犯煞,却?在乖乖笨拙地哄他,“别哭啦,亲一亲,就不疼,不哭喔。”
她又含住他的唇瓣,千回百转,轻软地吸他的蜜心。
“你放开我别碰我!!!”
黎危潮起先?还在挣扎,被她吻得?密了,昏了,软了,声?息也逐渐减弱。她伏在他耳边,软甜地笑,“我的小马驹还是这么好哄,乖乖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