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爹爹已黑化by小新茶
小新茶  发于:2024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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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愫怕她想不开,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侧,把屋子里的道具瓷器全?部收好。
她失去了回京的机会,终日浑浑噩噩。
她灰心丧气多久,林愫就守了她多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乎才缓缓回过神来。
终于有一天,她拉着?林愫,问道:“你愿意娶我吗?”
婚礼就在这一方小院中举行?,没有想象中高朋满座,也?没有父母的祝福,他们两个人披着?红衣,拜了天地,从此?就算是了夫妻。
新婚之夜。
她靠在他的胸膛前,在烛火下跟他说了许多话。
“以后我就留在这里做你的妻子,你若想隐居成为一村夫,我就是村妇,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不想要那么?多孩子,就一个就足够了,我希望那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娇,可以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肖父,她一定长得和你一样?好看?。”
她临摹着?未来的愿景,“我们可以看?着?她慢慢长大,不祈求她成才,健康平安就好,然后你我慢慢衰老,百岁之后,共归一室,像天下无数普通百姓一样?。”
那时候的她真的做好了决定,想要在这里过一辈子。
在这个远离世俗的桃源小村,她真如她所说的一样?,开始去学习适应村中的生活,砍柴生火做饭,学会和村里的邻居来往,然后学着?村里别?的人家一样?,在自己门?口开垦一片菜地,种些新鲜的蔬果。
只不过菜地还没来得及动?工,她就已经先一步感觉到恶心,想吐,甚至好几次险些昏厥。
她似有所感,把脉诊断之后,果然是已有两个月身孕。
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初为父母的两个人皆是欣喜若狂。
林愫甚至告假,日夜黏在她身边,生怕她摔了磕了碰了,也?不让她干任何农活,就连她每日晨起下床,都要小心翼翼地牵着?她。
山居不知岁月,姜拂玉一天一天感受着?孩子在腹中成长。
闲暇之余,村子里其?他妇女讨教?养育婴儿的经验,再给孩子亲手裁剪衣裳,岁月宁静美好到就像是她偷来的一样?,她都快忘了京城之中的腥风血雨。
直到旧部联系她的前一刻,她还在给未来的孩子做一顶小帽子。
得知先帝重病与藩王谋反的消息,她绣花针扎在手上,鲜血滴在布帛上。
她呆滞地看?着?哪滴鲜血,许久,许久……
或许是上天看?不得她安静过日子,又或者是天命如此?,姜拂玉天生就不可能成为个普通人。
“你要恨我就恨我吧,即便你要恨我,我也?不会后悔。”
姜拂玉感觉浑身血液冰冷,“若是我不回来,先帝死后,诸侯纷争,天下无主,必然乱作一团,我身为公主,就有澄清天下的责任,我承认我没有完全?放下我的野心,我想要回到上京,我想要皇位。”
“我负了你,你的确有资格恨我,我本?来无颜回去找你,但?是为了我想要一家团圆的私心,为了想要阿昭回到我的身边,我还是强行?逼迫你回到我的身边……”
林愫的声音陡然凌厉,“我没有因此?恨你!”
姜拂玉抬头看?向他,发?现他又哭了。
这个容貌、才华都都接近完美的人,唯有一个不像缺点的缺点,那就是天生多泪,明明是男子,却生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动?辄落泪,令人好不怜惜。
姜拂玉有些怔怔的了。
林愫薄唇微抿,恨姜拂玉吗?
他当然恨。
他永远忘不了他上辈子赶回京城看?到阿昭尸身时的震怒与悲痛。
他当然恨姜拂玉,她可是一国之君,他那么?信任她,将最珍贵的东西交给她,可是她却连阿昭都保护不好。
她为什么?这么?没用?
她逼着?阿昭,一步步将她推进深渊之中。
他的阿昭,在回宫之后从来都不开心。
她离开人世的时候才十六岁,浑身都是伤,她生命最后的时光,一定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阿昭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这样?子折磨她?
这些事情,他光是想想,都快要疯掉了。
他不仅恨姜拂玉,他还恨自己,恨自己游离世外?的态度,坚持离京隐居,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关心过阿昭。
他那时候真的想要一剑杀了姜拂玉,然后也?捅死自己,全?部人一起去地狱团聚,给阿昭恕罪。
可是这样?子,他又担心他的阿昭在地下不安宁。
他害怕,阿昭看?着?她的父母相杀,心里会难受。
他恨姜拂玉,他恨的是上辈子的它。
理智上告诉他,眼前的姜拂玉,还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尚且还是无辜的。
阿昭还好好的,一切都可以挽回。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将上一世的恩怨全?部都带到这一世来,迁怒到眼前人的身上,但?恨意的怒火燃烧着?他的内心,快要将他烧成灰烬。
他实在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将上一世对她的恨分裂开来。
“其?实,你怀着?阿昭的时候,我一直都知道你和他们有联系,如果我想要不声不响地让他们消失,或者带着?你离开,轻而易举。”
林愫擦拭眼角的泪,转过脸去,“可是我没有那么?做,因为理解你,我知道我爱你,就必须接受你的野心,还有心怀天下的志向,你要走,我就照顾好阿昭,我打定主意,如果你败了,我就独身抚养阿昭长大,为你守一辈子节,若是你胜了,你要和阿昭团聚,我就带着?阿昭回来。”
“我从来没有因此?埋怨你,也?没有因此?恨你。”
他像个孩子一样?辩解着?,试图想要让姜拂玉相信。
可是姜拂玉还是怔怔地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喃喃道:“林愫,我发?现我好像看?不透你。”
林愫说:“你不信我?”
“我想要相信你的话,”姜拂玉看?着?他的眼睛,“但?是感情是说不了谎的,你得看?看?自己的心。”
烛火响起一声爆鸣,灯姜拂玉跪坐在床上,“你说我不信你,可是你这心口不一的样?子,让我如何信你?”
昏黄的烛火将姜拂玉原本?凌厉的五官模糊得柔和起来,四周静悄悄的一片。
“或许呀,阿序,你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你内心深处,在憎恨我。”
她喊着?的,是他从前的名字。
姜拂玉的声音温和下来,“其?实没关系的,你不必虚情假意地讨好我,你是阿昭的父亲,即便坦然承认恨我,我也?不会在意,皇后之位,依然非你莫属,就算不在村子里,在这座皇城,你我也?终将会相携终老,你的爱与恨,都不重要。”
说着?,她笑了一下,“何必自欺欺人呢,让自己过得舒服些不好吗?”
林愫看?着?她的眼睛,时间流逝。
他忽然发?现,他们从前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面对面,审慎地讨论着?彼此?之间的感情。
他沉默半天,才说出话来:“如果我说真话,你愿意相信吗?”
姜拂玉毫不犹豫地点头,“若你说的是真话,我愿意相信。”
“好。”
林愫迎向她的目光,“那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前世,有轮回转生存在吗?”
姜拂玉脸色一变。
“什么?意思??”
林愫张口欲说,就在这时,漫漫长夜的寂寥被猛地打破,“臣北城守将萧度,请见陛下——”
两人神色一凝,披衣起身,冲出外?面。
姜拂玉一开门?,只看?见内官和宫女们满脸着?急,一人身披兵甲,恭恭敬敬地跪在院子里。
正是萧度。
姜拂玉眉头紧锁,正想怒斥一句谁放她进来的,值夜的徐芳菲先开口道:“是微臣让他进来的,微臣知晓夜深不宜叨扰郎君和陛下,但?此?事重大,微臣害怕迟了禀告会出事……”
还没等她说完,萧度就开口道:“今夜臣奉命守北城门?,城门?落锁后,却遇见一队人马意图出城,领队者是个孩子,她手中拿着?的是陛下的令牌,臣只能放人,但?,臣疑心其?正是公主殿下,事后不得不夤夜入宫,将此?事告知陛下。”
听到这话,姜拂玉眼前一黑,差点没从台阶上摔下来。
她的布局考虑到了一切,却万万没想到,无意中竟然遗漏了一个最薄弱的地方。
她给了姜瑶令牌,给了她自由出入宫的权力,今夜宾客众多,宫门?卫忙着?处理琼华殿的残局,有所疏漏,公主混杂于其?间,他们一时不察,迟来汇报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这时候有人特地将她引出宫,将她引出城。
她浑身开始颤抖,“去凤仪宫,看?公主在不在……”

姜瑶平日里几乎每天都要沐浴, 因而凤仪宫中早早就备好了?热水。
姜瑶刚被送回凤仪宫,就?舒舒服服地泡了?热水澡,将?这满身的葡萄味道给洗掉。
她起身穿好兰草花熏过的衣裳, 让宫人将?她那柔软细长的头发绞干,在林愫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尽情享受着“我爹不在家, 我就是一家之主”的感受。
今天是宫宴,菜肴饮品品类丰富,对?于?姜瑶的饮食,宫人总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姜瑶东殿西殿的到处乱蹿,吃吃喝喝。
她今天喝的饮品里,就?掺了?点茶叶。
平日里林愫禁她饮茶, 现在骤然饮用,茶叶提神的作用明显多了?。
晚上本?该瞌睡的时间,她却偏偏精神头十足,才没有想那么快爬上床睡觉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她让人盯着的城外的酒坊来了?消息。
禾青来禀告的时候, 她正在书房里研究着这几天送来的城里酒坊的账簿。
她清算完襄阳王府的账, 还顺便将?这京中十余家酒肆的账本?也?算一遍。
这些账本?并不是姜瑶让人从酒肆账房扒来的,毕竟造假的事情多了?去了?, 在姜瑶穿来那个世界,买咖啡会莫名其妙跳号、就?连好端端养在海底的扇贝都能被一场台风刮跑, 账房记录在本?的数据也?不尽然完全正确的。
这些账本?是她让暗卫蹲门外充当个实时人工监控,细细记录酒肆每一笔交易, 得来的结果, 作伪不得。
禾青的步伐向?来很轻,如猫儿?一样绕到了?她的身边, 姜瑶注意力在账本?上,没有察觉。
直到一道?黑影遮挡住姜瑶眼?前的光线,她才反应过来有人靠近。
禾青的声?音清冽,轻声?唤她,“殿下。”
姜瑶抬头,对?上他被烛火勾勒得愈发英挺的五官,揉揉眼?睛问?道?:“何事?”
禾青禀告道?:“方才襄阳王府的人传来消息,说襄阳王宴席之后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往城外而去 ,看其所去,正是城外酒庄。”
“什么!”
姜瑶当即将?笔拍在桌子?上,按耐不住心头的激动和雀跃。
“他终于?肯联系酒庄了??”
这几天姜瑶一直苦苦蹲守襄阳王府的消息,她知道?城外酒庄必然有问?题,也?知道?酒肆背后的那位主人有很大可能就?是襄阳王,但是一直没有抓住襄阳王与酒庄有关系的直接证据。
而且,姜潮似乎猜到她在蹲守,一直避嫌,近日来襄阳王府的人也?没有和酒肆来往。
姜瑶本?以为,以姜潮那老狐狸性子?,她可能还要蹲个十天半月才能等到他出动。
然而就?在今日,他意料之外地动了?起来,还是亲自前往。
不过姜瑶很快就?反应过来,想来也?是,今日是宫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琼华殿中,连姜瑶也?分神,在盯梢他这方面有所懈怠。
姜潮如果等不及了?想要动这笔产业,或者有事需要嘱托,赴宴后提早离席,正好可以卡着这个时机趁着众人不备,无声?无息到城外去。
如果能够抓到姜潮与酒庄有来往,那么就?足以可以证明他们之间有所关联。
“禾青!”
“属下在——”
“你亲自带人,不,”姜瑶止住了?话,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她将?拍掉的笔又攥在掌心,“我亲自带人去!”
姜瑶抿着唇,一阵兴奋汹涌上来。
姜潮是她上辈子?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仇人,想想他曾经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姜瑶恨意涛涛难以覆灭。
她上一世最大的遗憾,就?是临死之前没有杀了?姜潮,让他还好端端地活着。
即使重生回来,这人依然死性不改,居然想要算计到林愫头上。
这一世,她一定要亲手抓住他的把柄,将?他送进地狱!
现下林愫和姜拂玉他们可能还在琼华宫中应酬,恐怕不会这么快回来。
林愫在时,或许会不允许她深夜离宫。
林愫不在,没有人能管得住姜瑶。
姜瑶手里握着姜拂玉给的令牌,想要出宫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她不确定姜拂玉会不会偏袒姜潮,所以在抓到切实的证据呈交上朝廷之前,她绝对?不能让姜拂玉知道?自己在围堵姜潮。
——唯恐她知晓,又要记挂着曾经那该死的救命之恩,一再偏袒。
因而,姜瑶还使了?个小心机。
姜瑶害怕临春她们知道?她出门,转头就?会去告知姜拂玉,所以出发前,还特地在凤仪宫中演了?一出戏。
她当着一群宫女们的面大声?嚷嚷着困了?,假装回房睡觉。
结果刚刚熄了?烛火,立刻悄无声?息地从窗户里翻了?出去,让禾青带着自己从墙上翻了?出去。
很快,她就?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今日宫宴,进出宫的宾客太多,对?于?离宫的人,宫卫查得也?没有那么严厉。
出宫的时候,禾青亮出姜拂玉给姜瑶的令牌,“公主殿下吩咐我等出宫办事,还请宫尉速速让路!”
宫卫便没掀开?车帘巡查,放他们一行人出了?宫。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疏漏,居然让姜瑶一路溜出城,直到在北城门被拦截,才禀告到姜拂玉这里。
姜拂玉匆匆赶到凤仪宫,宫女内官见?姜拂玉突然到来,一个个行礼道?:“陛下。”
姜拂玉紧张地问?道?:“公主殿下何在?”
“殿下?”几个守夜的宫女相视一眼?,表情有些懵,“殿下在睡着,陛下这么晚了?要找殿下吗?”
其实,早在琼华殿出事之时,姜拂玉已经派人来了?凤仪宫一趟,让人守好口风,不要将?林愫出事的事告知姜瑶,也?不要让她外出,怕她知晓父亲出事,会着急。
可是她没想到,姜瑶会在此时出宫。
“阿昭!”
姜拂玉闯进姜瑶的屋子?。
姜瑶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在屋内留灯,寝室内一片黑暗,姜拂玉被木箱险些绊倒,跌跌撞撞爬到床头,看见?床上有一个凸起的人影,藏匿在被褥下。
她猛地将?那层薄棉被掀起,看清楚床上的东西时,整个人彻底瘫软在地上。
身后的宫女也?掌起了?灯,床上只有几个被叠起伪装成人形的棉花玩偶,而姜瑶早已不知所踪。
“陛下!”有人来扶起姜拂玉,她却死死扒着床沿。
她才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有好全,如今被姜瑶这么一吓,整个人都头昏目眩起来。
“立刻调动城外守军,出城!”
她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回头刚想要叫林愫,这才发现林愫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比起她,林愫还是更?了?解那个小兔崽子?。
打从萧度入宫起,他就?知道?姜瑶肯定是偷偷跑了?,根本?就?不需要去凤仪宫察看。
虽然夜刃有在替他监视姜瑶,但是汇报到他这里的消息都是滞后的。
夜刃的令牌已经给了?姜瑶,林愫不在的时候,姜瑶也?是他们的主子?。
何况,他们恐怕并不知晓姜拂玉的布局,姜瑶今日出城究竟有多么危险。
林愫手里有着城外禁军的调令,姜拂玉跑去找姜瑶这会他早就?揪着萧度乘一骑快马出城,调动骑兵拦截姜瑶。
萧度在察觉公主出宫的那一刻就?快马加鞭入宫,姜瑶还不会骑马,乘马车总归是比不上骑马。
林愫安慰着自己,总会赶得上的,总会赶得上的。
另一边,接近城外酒庄时,姜瑶弃了?马车,生怕车马动静太大,会惊动到酒庄里的人。
她干脆让禾青抱着自己,带着她在黑夜中前行。
这时候姜瑶身材娇小的好处就?显现出来,她的体重很轻,禾青武功又好,带着她跑不在话下。
几道?身影潜伏,在密林中前行,悄悄靠近那座酿酒的庄子?。
这座农庄看起来和城外别的庄子?没什么不同,几座砖瓦房连在一起,形成了?宽大平房,黑暗下,房子?里大多数灯光都歇了?,只有那么一两个窗口里面透着光。
姜瑶猫在禾青的怀里,一双眼?睛机灵得很,直勾勾地盯着农庄打转,好像正在沉思着什么。
“殿下……”
他提醒道?,“我们的探子?来了?。”
他们来到此地,前面的探子?接上了?头,密林中,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来到姜瑶身边,是姜瑶安排盯梢的人。
姜瑶问?道?:“姜潮进去了?吗?”
那人道?:“殿下,你看,那是襄阳王的车马。”
姜瑶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今天没有月光,她看到的只有黑乎乎一片,哪有什么车马?
姜瑶:“……”
也?不知道?这群暗卫的眼?睛是不是基因突变,视力这么好。
她烦闷地道?:“车马有什么好看的,说他在哪。”
“属下从出宫起始,就?跟随在襄阳王身侧,一路看着他来到此地,农庄虽然偏僻,但是夜庄子?守卫皆有人巡视,那些人见?了?襄阳王,将?他迎进屋中,而后东面厢房有烛火亮了?起来,属下生怕打草惊蛇,没有靠近,殿下是否要动手?”
姜瑶眯起眼?睛,打量着农庄外围。
到了?晚上,她的视力不是特别好,隐隐约约,的确看见?有人在巡视。
“他们有多少人?”
暗卫道?:“属下守在此地多日,已查清农庄巡卫,共五十七人。”
姜瑶又转向?禾青,“禾青,我们有多少人?”
禾青回答道?:“奉公主命令,我等二百三十人,今日全部出动。”
姜瑶捏紧了?拳头,“那如果我下令动手,活捉姜潮,你们有把握吗?”
“属下只能说,硬要对?上,成功率的确很大,但属下等并没有百分百把握,因为担心打草惊蛇,探子?从未进入酒庄内,不知道?酒庄内部构造,里中是否有暗道?,若是有所疏漏,襄阳王从暗道?逃走,也?是有可能的。”
姜瑶垂眸不语。
“殿下,还要进攻吗?”
姜瑶深深吸了?口气,这就?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要赌吗?
赌对?了?,就?能将?姜潮一起拉下来了?。
赌错了?,没有抓到姜潮,虽然一样能够破解崇湖谜案,但是只怕这次放过的姜潮,以后想要抓住他马脚就?更?难了?。
放过他,他还会成为她,成为爹爹的威胁。
犹豫片刻,姜瑶下令,“围住这个农庄,不要让任何一个人逃了?,活捉姜潮。”
夜色浓郁。
天边密云翻滚,星辰与明月光辉全部都被遮挡。
暮色沉沉,暗卫悄然无声?地散开?,姜瑶今天出门时也?换上了?一身应景的黑色,夜风刮过她身上小披风,她蜷缩在兜帽下,一双眼?睛乌黑透亮。
不远处的枝头传来“哇”的一声?叫唤,寒鸦惊枝,扑扇翅膀飞翔远处。
巡逻的守卫被惊了?一下,抬头看着那只大鸟飞走,片刻的走神,火把晃了?一下,他感觉到脖子?一痛,下意识伸手去摸,然而看到的却是大片的红色。
是血……
他感受到了?一阵恐惧,想要张口去喊身后的同伴,但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身后早已经是横七竖八倒了?一片。
火把掉落在地上,照亮那鲜血滢滢,染红的青草地。
他惊恐地看着像幽灵一样出没的黑衣人,他们带着银色的面具,夜色包裹下,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
他瞪大眼?睛,甚至都来得及尖叫出声?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息,仰面倒了?下去。
解决完这一批,暗卫们再次散开?,袭向?下一批。
不到片刻,外面的守卫都解决地差不多大时候,散开?的暗卫们收拢在一块,往屋中去。
他们有序地堵死农庄外的每一个出口,有部分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东边灯火通明的窗户,偷听窗户内的声?响。
还有另一批人,打算从正门闯入。
禾青抱着姜瑶,在其余暗卫的掩护下,接近酒庄。
姜瑶不敢说话,朝他比了?一个“进去”的手势。
禾青似乎有些迟疑,他看着姜瑶的目光好似劝告,他们也?不清楚农庄内部构造,他害怕带着姜瑶进去会遇见?危险。
他们是朝生暮死的蜉蝣,但是姜瑶不同,她还是个孩子?,她不能冒险。
见?他不动,姜瑶急了?,坚持地指着里面,朝他比着嘴型:“我要进去!”
禾青哑然,他有苦说不出,谁让他是当下属的,就?是要听主子?的话。
他这个主子?,有的是勇于?探索的冒险精神。
两个暗卫先走进屋中探路,禾青带着姜瑶紧随其后。
刚进去,姜瑶就?闻到了?十分浓烈的酒香味,熏得她鼻子?一皱,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
酒庄内没有太多灯火,暗沉的屋子?中,姜瑶依稀看见?两边堆满的酒坛子?。
暗卫们很快就?探出了?前方东边厢房的路,一路向?前,姜瑶的心也?揪紧,忍不住抓紧禾青的衣襟。
“我们还以为殿下最近都不会来了?。”
禾青抱着姜瑶,接近厢房门口。
“不来怎么行?”
姜瑶听见?了?姜潮的声?音,“你们要是嫌弃丁香价贵,故意偷工减料,可是对?不起买酒的酒客了?。”
姜瑶的心松了?下来。
还好,姜潮没跑。
“殿下真?是说笑,咱们怎么可能会偷工减料……”
除却姜潮,屋内还有另一个人陪笑的声?音,“只是担心殿下,最近风头紧,那个丫头天天令人在城内酒肆外晃着,殿下这突然来,会不会……”
姜潮冷嗤道?:“今夜皇宫有宴会,那丫头自顾不暇,怎么可能会有空盯着这里?你把最近收购的药材账目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殿下稍等,我这就?去……”
姜瑶心里“咯噔”一跳,原来他们知道?她派人盯着酒肆呀?
姜瑶听了?片刻墙角,本?来还想从他们的对?话之中扑捉到更?多的信息。
然而听着听着,忽然发觉,里面两个人的声?音似乎戛然而止,很长一段间隔没有再发出声?音了?。
她忽然意识到不好,“进去!”
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发出,暗卫立刻撞入屋中,只见?烛火依旧,却人去楼空,方才还在这里谈话的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
窗外守着的暗卫同时破窗而出,一群人对?着空空的厢房,面面相觑。
还是禾青有经验,目光注意到搁置在屋角的一个巨大的酒坛子?,将?怀中的孩子?放下,上前两步,打开?木制的盖子?,酒坛子?底部似乎闪过一丝光束,又恢复黑暗。
拿灯火探照,果然酒坛底部被掏空,赫然是一条密道?。
“殿下,他们在这里!”
姜瑶连忙道?:“快追,他们走不远!”
“禾青,你去!绝对?不能让他们跑远了?,活捉最好,哪怕是尸体……”
她咬着牙:“哪怕是尸体,也?不能让他们离开?!”
话音未落,禾青带着几个暗卫,跳下了?地道?。
就?差一点点……
姜瑶心想,他们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被包围的?
然而,就?当姜瑶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地道?中的时候,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殿下——”
姜瑶忽然听见?身侧的暗卫在惊恐地喊自己,然后看他扑向?自己,一顾巨大的撞力,将?她从厢房内往门外推。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在空中打了?个滚,掉落在地上那一刻,“砰”的,巨大的爆破声?,几乎要震碎耳膜。
姜瑶伏倒在地上,四肢剧痛,她大脑一片空白,回头望去,只见?方才她所在的厢房已经坍塌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的熊熊烈焰,推开?她的暗卫身影已经淹没在火海中。
是…炸药……
姜瑶艰难地站起身来,还没有站稳,猛地又一道?冲击波,将?她扫飞在地上。
旁边放酒的库房也?炸了?起来,酒坛一个个爆裂。
姜瑶忽然感觉到额头剧痛,有温热的液体流淌下来,她勉力睁开?眼?睛,鲜血染红她的视线,是爆炸中炸碎的陶瓷碎片弹了?过来,划过额头,拉开?巨大的一到口子?。
爆炸之后,酒水流了?满地,烈火瞬间就?爬了?上来,如洪水般迅速蔓延四周,原本?黑暗的屋子?,此时宛如白昼一般明亮。
林愫带人赶到此地的时候,只看见?被大火吞噬的房屋。
他翻身下马,看着那汹涌的火浪,心脏砰砰乱跳。
迟了?一步,还是迟了?一步……
他浑身都在颤抖,好像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恐惧。
他在心里祈祷着,阿昭可千万不要在里面。
可是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有的暗卫方才守在窗前,却依然是被炸得半身是血,看见?林愫到来,痛苦地下跪道?:“主子?,殿下,殿下刚刚进去了?,她还在屋子?里,有…炸药……”
此话就?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得他双腿一软,竟直接跪了?下去,他看着那人身上的血肉模糊,差点没有昏厥过去。
在外面都被炸成这个样子?,阿昭要是在里面……
他不敢想。
萧度带着骑兵,跟在林愫身后,紧随而至,看见?着火,立刻吩咐道?:“救火,快救火!”
“水井在那里!”
骑兵迅速找到水井,一个个提着水桶,试图挽救这滔天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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