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外邪神结婚之后by山野行月
山野行月  发于:2024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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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样便无法解释那两段监控。
两段监控与她的记忆相悖,她的同事们也作证了这些,一切证据都指向景柏是对的,她的那些都是自己的幻觉。
鲛怪戳了戳她的胳膊:“我知道,一个怪物,可以捏造幻象。”
苏棠音急忙问:“什么?”
鲛怪磕磕绊绊说:“藤怪……也很强大,是除了神之外,怪物中,最强大的一系。它们藤怪一族,与那位神似乎……有一些别的关系,可以捏造,假的空间,把人拉进去,会出现幻象。”
苏棠音跟这只鲛怪只是相处了一小会儿,理解能力却已经强的可怕。
她听明白了这只鲛怪的话,也就是说每个怪物的天赋不一样,她身边那只触手怪虽然强大,但做不到捏造幻象。
而鲛怪口中的藤怪则可以做到这点。
它的天赋是打造出一个虚妄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面,她所经历的一切都由那只藤怪控制。
也就是说,如果当时那只藤怪也在场,它可以打造出一个空间将苏棠音圈进去,她看到的那两段监控,跟林云姣的沟通都是那只藤怪杜撰出来的。
这样就能解释清楚了。
糊糊涂涂过了这么久,终于窥见了一丝天光,这是最接近真相的猜测,而印证这项猜测的关键,就是林云姣和基地。
只要她去问问真正的林云姣,问清楚林云姣在她醒来的那天和她交流过没。
只要她回去基地,查明白当天的情况。
那会不会……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苏棠音忽然站起身:“我知道了,我现在回去。”
她转身就要离开,鲛怪伸手拽住了她。
它的手很亮,细小的鳞片剐蹭着她的肌肤,苏棠音的大脑清醒了些。
鲛怪说:“我们在,深渊。”
深渊,是那只触手怪居住的地方,可现在那只怪物不在这里。
苏棠音望着看不到头的黑暗,记忆里的那几天太过混乱,她只记得一双蓝色的眼睛,无数闪着蓝光的触手。
“深渊可以出去吗?”
“出不去。”鲛怪回答,“只有祂,可以打开,我们,没有办法。”
它明明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但很遗憾,来的是深渊。
它出不去,也见不到自己的妻子。
鲛怪小声说:“我不知道,这一次,什么时候,才能打开。”
苏棠音也很迷茫,这里只有她和这只鲛怪,甚至不知道到底触发了什么才能打开两个世界的门。
她现在不仅头疼,肚子也咯的难受。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异常苍白。
鲛怪发现了这点,依旧蹲着的它想了会儿,觉得这个人类是唯一可以救自己孩子的人,它应该对她好些。
人类太脆弱了,也太容易死了,作为强大的怪物,它应该多照顾些。
鲛怪起身刚要喂给她几滴血,怪物的血对于人类是上好的补药。
它刚用指甲划破手指,还没触碰到那个人类女性,就看见她身形一晃,朝地面坠去。
“你——”鲛怪下意识去扶她。
可她下坠的速度太快,鲛怪刚碰到她的衣袖,她就已经直挺挺摔在了地面上。
鲛怪的嗅觉灵敏,还闻到了一股香甜的血腥气。
它忙挤出眼泪多凝出了几颗明珠,更加强大的光线又将昏暗的四周照亮了些。
苏棠音躺在地上,双臂撑着地面挣扎着要起身。
深渊的地面上长了很多小尖刺,她的手掌被扎破,鲜血顺着往手腕流。
而地面上,鲛怪亲眼看到,那些血水落在地上后,原先完整的地面忽然出现一道裂缝。
那道裂缝像是张嘴一样,将她流下的血尽数吸干。
而虚空之中,原先是一望无际的黑,逐渐出现一丝光亮。
那光亮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变成可容纳一人通过的关卡。
苏棠音呆呆望着那条光线,刺眼的光照的她的眼睛有些疼,可即使视野模糊,眼眶酸软,她依旧舍不得闭上眼睛。
脑海里莫名浮现了些画面,与之前她在景柏的车上看到的一样。
幽深的林中出现了裂缝,两个世界被打通,对面的世界一片黑暗,而她这边的世界光明璀璨。
她跌坐在地,鲜血落入从身边蜿蜒经过的小河。
她对上一双幽蓝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一直看着她,从初始的冷漠,逐渐开始升温,到最后升腾为炙热。
苍白的手撕开了那道裂缝,祂踏了出来。
浓重的黑雾之中,那双蓝色的眼睛越来越幽深,紧紧盯着她看,她在那一刻连恐惧都不会。
这次的苏棠音比之前多看到了一些东西。
她看到触手爬上自己的身躯,将她牢牢裹起,而黑雾中的怪物在她面前俯身,身上的气息很冷很冷,她的眉峰被冻上一层薄霜,又被祂生涩亲去。
“宝——宝——”
很稚嫩的声音,像是刚学会人类的语言。
在一片黑暗之中,借着那些触手发出的光亮,她隐约看到了一些祂的五官。
好像……
很俊美。
跟景柏的脸截然不同。
“你——你——醒来!”
鲛怪大声喊她,它的天赋是声波攻击,音量稍微一大苏棠音就脑门疼。
疼痛让她从方才的那段记忆中醒了过来。
眼前的裂缝中刺眼的光亮已经变的平和,那道裂缝甚至还在隐隐缩小。
鲛怪有些着急:“快,快出去,要关上了!”
它拽着苏棠音的胳膊一把将她拉起,苏棠音没有挣扎,借着它的力道起身,和它一切跌出了深渊。
刚落地的一瞬间,裂缝关闭,连同两个世界的门再一次关上。
她和鲛怪来到了满是竹子的地方,周围一条小河,溪水潺潺。
苏棠音知道这里,这是六峡峰的一个竹林。
又回到了人类世界。
鲛怪很兴奋:“你,你的血可以,打开门!”
“我的血?”
苏棠音看向自己手掌的伤口,那道伤口愈合的很快,或许因为她吃了这只鲛怪的珠子,身体也因此发生了一些变化,怪物的愈合能力要好点。
她想到了什么,拉开衣袖,掏出镜子将脸侧过去,侧脸上的一道伤口已经愈合,只剩下一些残留的血迹证明这里受过伤。
苏棠音终于明白过来。
在湖底的时候鲛怪的鳞片咯到了她的脸,因为鲛怪被追击,下意识竖起了鳞片,尖刺将她的脸划破,血液在那时候滴落,两个世界的门也是这个时候出现。
而她刚刚在深渊,因为头晕摔倒,手掌的伤口渗出血流进地脉,两个世界的门又在这时候出现。
那她脑海中的那段记忆……
她跌坐在地,小腿上的血液流进暗河,两个世界的门也在此刻打开,那只怪物来到了这里。
如果她的血真的可以打通两个世界,那是不是证明……她没有记忆错乱?
她看到的那些画面,都是真的。
苏棠音捂住头。
为什么,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点想不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她痛苦嘤咛出声,鲛怪被吓到,连忙分开她拍打自己头部的手。
“你,不要打自己,会疼的。”
它试图用生涩的人类语言劝解她。
苏棠音忽然抬眼去看这只鲛怪。
它的五官其实很像人,能看出来很好看,但却又有着身为怪物的特征。
肤色苍白,脸颊联通脖颈处却有着细小的鳞片,耳朵是鳃状,眼睛是绿色的。
可那只触手怪不一样。
祂除了眼睛是蓝色的,其他的地方完全像一个人。
甚至苏棠音的记忆中,被祂抱着的时候触碰到的是冰冷柔软的肌肤,祂隐约露出的五官是俊美的人类模样。
祂可以是人,祂的外貌与别的怪物都不一样,只要祂藏住自己的瞳色。
可记忆中,祂的五官,并不是景柏的样子。
苏棠音急急忙握住鲛怪的手臂:“你说你们怪物是不会变成人的是吗?”
“……没听说过,不能的。”
苏棠音:“……你只是没听说过,你自己也不确定是吧?”
“……是。”
苏棠音站起身:“我现在需要立马回去C城,你这副模样没办法跟去,没办法坐车,我回到C市会去基地查,这一切我都会拼尽全力去查,不仅是我的事情,还有你的孩子,一旦有消息,等我打点好一切,我立马开车来这里接你。”
她说着转身就要离开,鲛怪匆忙握住她的小臂。
它很急,但越急越是说不出话,手舞足蹈配合语言试图让她理解。
“我的,孩子,它还小,帮帮我,我想带它回家。”
苏棠音承诺道:“我绝对想办法帮你们团聚,我很喜欢它,你信我。”
“我不会骗你。”
“等我回来。”
因为担心那只触手怪还在附近,鲛怪只能沿着河流往更远的地方游去。
苏棠音回到自己消失的地方,她的包还在那里。
现在已经五点多了,天色很晚,再不下山会降温。
苏棠音背起包,边往山下跑边用手机预订机票。
她必须尽快赶回C城,回到基地,找到林云姣,验证她方才的推测,查明那只小实验体的情况,开车回来接这只鲛怪去C城,但在此之前她必须为它准备好住处。
以及,她的丈夫。
她还有事情要问他。
苏棠音看着手机上景柏的聊天框,还停留在几个小时前她发的那条消息。
聊天背景是他们的合照,温润的青年搂着秀丽的女子,一双琉璃色的眼睛里满是柔和与爱意,与她记忆中那双冰冷疯狂的眼睛完全不同,找不出一丝相似之处。
苏棠音边看手机边往山下跑,脚下绊上了凹凸不平的山路,一个颠簸手机从手中滑落,她手忙脚乱去接,却意外触碰到了语音通话的按键。
悠扬的铃声从手机中传出。
她慌乱到连忙去按,还没来得及挂断,就听到了另一道一模一样的声音。
那铃声不是来自于手机里。
而是——
她的周围。
苏棠音眨了眨眼,僵着身躯抬头去看。
远处的山路上,一人长身玉立,正背着包往上走。
她听到的铃声,是由他口袋中的手机发出的。

第23章
苏棠音定睛去看远处的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他正从山下往上走,而她则是从山上往下走。
这个点上山很奇怪。
可若是他的话,苏棠音忽然觉得也没什么,好像他身上总能发生奇怪的事情。
如果是景柏的话。
铃声还在响着,苏棠音没有挂断电话,景柏在距她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掏出手机, 苏棠音直接摁断了电话。
“你怎么来了?”苏棠音面无表情问。
“想你了, 担心你不好好吃饭, 来看看你。”他说。
景柏穿着一身米色大衣,清瘦的身形套上这些更显得单薄,比起穿着厚厚冲锋衣的苏棠音,他穿的实在太少了,在这个点的六峡峰绝对会冷,但这只是针对普通人来说。
起码景柏看起来面色红润, 没有丝毫的异常。
苏棠音却觉得脊背一阵寒意。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舟青山,又怎么知道我来了六峡峰?”
这些苏棠音从未跟他说起过,景柏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她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丈夫,不过才一天没见,她觉得他的身上蒙上了层别的东西,让她看不懂,像是突然变了个人,给她一种格外陌生的感觉。
目光,神态,包括周身的气息。
“景柏, 说话。”苏棠音后退了一步,眼中带了些戒备。
景柏强行压抑的情绪也逐渐失控,她后退的动作格外明显,被一直注意着她的怪物尽收眼底。
本来就隐隐失控,现在更是连笑容都勉强的不行。
“你躲我?”
苏棠音摇头:“我没有在躲你,景柏,我只是想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景柏向前一步:“这重要吗?”
苏棠音后退:“重要,很重要。”
景柏没再往前,苏棠音也不用再后退,始终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她对他的警惕与戒备根本藏不住,景柏漠然看着她,冷淡的神情是自打与苏棠音认识后便从来没出现过的。
这更加让苏棠音恐慌,掩在袖子中的手握紧。
此刻天色有些昏沉,苏棠音的背后是棵很高的树,身前是景柏高大的身影,她第一次有些直观地感受到景柏地身量似乎有些高的可怕。
在人类当中也是极为出挑的,无论是哪里都完美到调不出来任何毛病,不管是苏棠音还是谁,景柏若想得到一个人的心实在太过容易。
所以当初他到底为什么会主动来接近她?
斑驳的树影投映到景柏的脸上,他的神情诡谲,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冷白的脸一半是树影,一般是落日的余晖。
苏棠音抿了抿唇,又问了句:“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吗?”
景柏歪了歪头,终于有了反应:“宝宝,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他向前走来,将苏棠音逼到毫无退路。
“我就是一直在跟着你,我们结婚的时候说过不能离开彼此,你为什么要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家里?”
“你不在我的视线,我很慌乱,也很想你,所以宝宝。”
他的声音忽然很轻很轻:“我来找你了啊。”
他握着苏棠音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温暖与他的温凉相接触,景柏满足到想要喟叹,力道握的很紧。
苏棠音的挣扎无效,景柏根本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宝宝,天快黑了,山上会冷的,你不是要定机票吗,我们一起回去。”
苏棠音的手机页面没关。
她挣了下还是没挣动,这些年被景柏宠的越发没边,根本不怵他一点,瞪圆了眼便要骂他。
景柏轻飘飘说了句:“宝宝,起瘴气了。”
苏棠音这才发现,他们的视线比刚才更模糊了些,仔细看的话能发现,有细小的雾气逐渐从四周包裹而来。
她是生命研究员,上学的时候去过不少深山采样,自然知道这肯定不正常,六峡峰地形太过独特,一到太阳逐渐散去的时候就会起瘴气。
气温骤降,瘴气会模糊他们的视线,从而让人失去方向,在这里待上一晚,她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
知晓现在不是跟景柏争夺这些的时候,苏棠音瞪了他一眼,终归是没有再挣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下山的时侯很快,那些瘴气明明该越来越浓,但一直到两人来到索道的时候,瘴气跟他们在山顶上看到的也没太大变化,她的体温也没有降太多。
索道的员工送走了最后一批游客,正要开广播清山,便看见两人牵着手从山上走下来。
身穿橙色工作服的员工双手交握在嘴边,冲他们大声喊:“快些,起雾了,再过一会儿要封山了!”
景柏温笑着朝工作人员点头,待来到索道边的时候,颔首道:“不好意思,和我妻子下山慢了些,我们现在就下山。”
工作人员问:“你们下来的时候上面还有人吗?”
这里只有一条路,如果他们下山没有见到人,那大概就是真的没人了。
景柏摇头:“没有。”
苏棠音在悄悄跟他别劲,挣着要从他的掌心中将自己解放出来。
景柏握的很紧,工作人员也没发现异常,忙回笑收费,替两人打开索道。
一直到进入只有两人的索道里,景柏还是没松手。
这会儿功夫让苏棠音的脸都涨红了,气的喘着粗气,额头上浮现一层细密的汗。
景柏坐在她身边,闻到她身上清甜的味道,额头上的青筋横跳,侧脸上裂开小口,触手蠢蠢欲动。
在苏棠音瞪来的时候,他又快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切换为原先的那副好丈夫模样。
“宝宝,怎么了?这么生气?”
苏棠音惊诧:“你还好意思问?景柏,松手!”
景柏却懒洋洋靠在座椅上,抬起两人交握的手,在苏棠音的眼前——
吻了吻她的手背。
苏棠音浑身的汗毛都要炸了。
“景柏!”
“唔,宝宝好香。”
他的眼睛微眯,神情是陌生的痴迷,像是饮鸠止渴一般不断亲吻着她的手背,如玉的脸上泛起了红潮,就像是在用她的手……
苏棠音踹了他一脚:“滚!”
这次景柏倒是没有强行扣她,而是收回了手温笑着看她。
苏棠音又羞又气,恨不得照着他的脸上给一巴掌。
“宝宝,不生气了。”
苏棠音没理他,别过头深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的心情平稳些,免得过会儿忍不住真动了手。
景柏凑近了些,亲了口她的侧脸。
苏棠音:“!!!”
“你干什么呀!”她忙往旁边滑了些,景柏跟着她挪动,一会儿便将她逼到缆车壁的位置。
她的脸侧就是透明的车窗,可以看到下面的万里高空和郁郁葱葱的森林。
景柏与她的眼睛平视,神情温柔又缱绻。
“宝宝,你记不记得去年,我跟你求婚就是在缆车上。”
苏棠音一愣,忽然想起来了那天。
是过年,也是在缆车上,伴着外面的烟花,景柏跟她求了婚。
只有他们两人在场。
苏棠音看着他的眼睛,兴许是那件事触动了她,又或者是景柏温柔的眼神,她抵在他身前的双臂松了些,景柏找准机会凑了上来含住她的唇。
他一手扶着她的后脑,一手握住她的后颈让她仰头,咬着下唇一股脑冲破,含住香津辗转。
苏棠音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他按在怀里,她皱眉想要去咬他,景柏死活不撒开,血腥气蔓延在彼此的唇齿间。
苏棠音尝到一股甜腻的味道。
她微微一愣,这味道……好熟悉。
趁她思考的这会儿功夫,景柏已经将人抱在膝上,面对面坐在他的怀中。
他好像跟她许久没见过面一样,亲的格外用力,苏棠音推他咬他都没反应,反而将自己的力气耗尽,出了一身的汗。
这两天是怪物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不管是苏棠音独自来到舟青山,还是她被那只鲛怪带走,又或者她被卷进了另一个世界,而他没办法过去,这一次次的分离一而再再而三挑战着怪物的自制力,他的理智濒临崩溃,他的欲望前所未有强大。
缆道很长,却也不够他将人按在怀里标记个完全。
要回去,要立刻回去,就现在,回家,狠狠标记她。
察觉到丈夫的手要去掀她的衣摆,苏棠音就算是再厚脸皮也没办法在这里跟他做这件事,她心下一恼,也知道咬他没用,心一狠直接咬了自己。
小妻子的血流出,怪物的动作立刻停下。
苏棠音忙推开他,红着脸喘着气,唇上还沾了些血,也不知道到底是他们谁的。
“宝宝,你流血了。”景柏伸手想要掰开她的唇,焦急要去看她的舌尖。
苏棠音直接从他的怀中滚了下来,手忙脚乱坐在对面。
“景柏,我真的生气了!”
她的声音很大,脸也很红,眼睛还有些水光,一眼就能看出来生了气。
怪物眨了眨眼,意识到小妻子不是以往跟他撒娇或者作势要凶他的模样,而是真的生了他的气。
过于单纯的思想让他想不通人类的复杂,他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她要生气?
明明以前她很喜欢跟他接吻的。
难道……
“你不喜欢我了?”
他的尾音上扬,情绪有些激动,惊诧的模样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苏棠音握紧了拳头,忍住怒意问他:“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一直在监视我?”
景柏的神色一僵。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苏棠音根本不需要他的答案了,已经可以看出来他的回答。
她闭上眼,以前那些奇怪的事情总算有了解释。
为什么她工作上的事情景柏知道的一清二楚,为什么她和朋友出去玩一次,总能在各种地方偶遇景柏。
为什么景柏知道她来了舟青山,为什么景柏知道她的位置,其实都是因为景柏在监视她。
他从头到尾,就对她不放心。
她以为的好丈夫,温柔体贴的爱人可能只是一层她喜欢的皮,景柏在看她的时候,无数次露出过晦暗又强势的眼神,却又在她发现的时候瞬间消失不见。
她出现幻觉,景柏明明是心理医生,却不主动帮她治疗,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这些是不是幻觉,他要的只是时刻陪伴自己的妻子,他要的只是她能够待在家里,除了他哪里也接触不到。
因为强势的占有欲,景柏在与她谈恋爱后便想办法劝她搬来与他同居,同居的第二天就哄着她同房,然后迅速求婚,求婚的第二天就时刻提出要去登记,一直到她实在受不住他,答应了与他登记。
婚后他无孔不入的照顾,体贴到极致的呵护,其实也是想让她多依赖他,因此不止一次提过让她辞职在家。
她工作的时候,他每天掐着点给她打电话,或许别人觉得这是丈夫太过黏人,可每天的休息时间都被他占据,一下班他就来接她,根本不给她外出的机会。
算起来,苏棠音除了在基地做实验的那段时间,只要脱离工作,所有的时间都是景柏的。
“宝宝,宝宝,你别生气了好吗?”
手臂被人握着轻摇,苏棠音从回忆中挣脱出来。
她睁开眼,冷眼看着景柏。
这种冷淡的眼神让景柏有些适应不了,怪物的眼尾狠狠抖着,看起来狰狞又可怖。
苏棠音挣开他的手:“景柏,我明白了。”

缆车一到,苏棠音率先背着包下了车,躲过景柏要帮她提包的手。
她脚步匆匆,到了山下刚好看到来接她的民宿老板。
景柏知道她生气了, 也不敢上前去招惹她, 默默跟在她身后。
汤守看了眼她身后的景柏,认出来这是她壁纸上的那个人, 是她的丈夫。
他悄咪咪问:“小苏, 跟老公吵架了?”
苏棠音随意糊弄了句:“没事。”
防止汤老板又追问关于景柏的事情, 她特意岔开话题:“老板, 我临时有些事情需要回去, 定了今晚的机票, 我现在回去收拾行李, 您能送我去机场吗?”
“啊?哦, 欸欸好。”
她的神情明显不对劲,像是憋着口气,汤守是过来人当然看的出来苏棠音跟景柏闹了矛盾,那小伙子的眼睛恨不得粘在她身上,苏棠音明明知道他在看他,却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汤守心下叹气,也只能应下。
景柏一直跟到民宿, 却站在民宿门口没有进去。
苏棠音上楼拿了自己的行李,跟老板娘办了退宿的流程,因为是她这边爽约,也没好意思收全部退款,只拿了三分之二的钱。
汤守开车的时候, 苏棠音目不斜视从景柏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的时候,景柏握住了她的胳膊,小心翼翼问她:“宝宝,你为什么生气啊?”
怪物真的不能理解,明明刚刚还亲的意乱情迷,怎么突然之间苏棠音就不理他了?
苏棠音别开他的手:“那你自己想吧。”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了无尽的失望。
这就是他们之间最恐怖的地方,景柏根本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错的。
无论是监视还是控制,他都不觉得有错。
他的认知,丝毫不像一个从名牌大学毕业,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人才。
一个温润的心理医生,明明应该知道这种情绪是病态的,可他却不这样认为。
苏棠音提着行李上了车,只留下景柏一人留在原地。
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影孤寂又单薄。
苏棠音刚回到家,景柏跟她坐的不是一个班次,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家。
她躺在沙发上,仰头望着挂在墙上的婚纱照,第一次体会到时间的打磨。
在结婚之前,乃至于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想过和景柏的婚姻会出现问题。
景柏对她真的很好很好,比苏棠音自己对自己还好。
她闭上眼,一滴眼泪滑落。
丈夫真正的样子她从一开始就没看清,以至于到现在才会如此纠结,根本接受不了可能他一直在骗她,也接受不了自己是一只时刻被监视掌控的金丝雀,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苏棠音不想跟他分开,她很爱他。
但她需要给自己时间,想清楚这件事,想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让景柏改变。
苏棠音躺了会儿,起身回到卧室收拾东西,这段时间不能和景柏住在一起,他们会吵架的。
她刻意回避和他吵架,也不知是在恐慌什么,总之想要主动却躲避这些。
行李还没收拾好,卧室门忽然被打开,把手拧动的声音敲击在她的心头。
苏棠音蹲在地上,听到声响下意识回头去看他。
景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走路没有一点声音。
他身上的大衣还没脱下,甚至没有换家居拖鞋,一向洁癖的景医生回到家第一件事换衣换鞋洗手消毒,这还是苏棠音第一次见景柏丢弃了所有的原则。
他一只手还握着门吧,一手垂在身边,居高临下看着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她,神情冷淡毫无情绪,身躯牢牢堵在大门处,将她离开的路堵的严严实实。
“宝宝,你要去哪里?”景柏的声音很平淡,越是平淡,越是让人心慌。
苏棠音沉默一瞬,自顾自收拾行李。
“我出去住一段时间。”
他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需要一个理由。”
苏棠音忽然扔下了手里的衣服,抬起眼看他:“景柏,难道需要理由的不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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